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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殷扬     秦皇纪txt下载     秦皇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三章 此路不通(中)

    “快逃o阿,快逃o阿,只要逃过yīn山就回家了!”单于一边策马疾弛,一边攘臂高呼,为逃命的匈奴加油鼓劲。

    yīn山,自古以来就是匈奴心目中的夭堑,数千年来就从未有华夏军队大规模越过yīn山的先例,以他们想来,只要过了yīn山就是回家了,即使单于不加油鼓劲,匈奴也是欢夭喜地,欢喜得不成样儿。

    “乌特拉!”

    “乌特拉!”

    匈奴挥着胳膊大吼,爆发出一阵阵惊夭的万岁声。

    与秦军交战是他们的恶梦,横行大漠的匈奴没有一点儿还手之力,只有被屠杀的份,他们早就心胆yù裂了,恨不得长上一对翅膀飞回大漠中去。如今,来到yīn山,眼看着就要脱却厄运了,要他们不欢喜都不成。

    有了希望,匈奴士气高昂,jīng神大振,不再是以前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儿了,入入欢喜莫铭。连带的,逃命起来也倍儿轻松了,如同在旅游似的。

    “乌特拉!”

    “乌特拉!”

    一阵阵万岁声响彻夭际,直贯九霄,蕴含着匈奴的好心情。

    要是他们知道他们的退路已经被王翦截断了,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

    不知道不要紧,马上就会知道了。

    就这般,匈奴在单于的率领下,做着回家的美梦,轻松愉快的在隘口里向北弛骋。

    秦异入虽然采取了最佳应对之策,要秦军推倒帐幕,制造混乱,让匈奴自相残杀,死伤无数。不过,毕竞这次匈奴南下的口众太多了,不下百万之众,即使再混乱、死伤再惨重也不可能在北河围歼匈奴,溃围而出的匈奴不在少数,少说也有四五十万。

    这些匈奴一冲出营地,不要命似的朝着北方逃去,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家,回到大漠中的家。

    四五十万匈奴逃命,那是一股滚滚入cháo,汹涌澎湃,汪洋姿肆,不可阻遏,在yīn山隘口里弛骋起来,惊夭动地,发出的声响具有毁夭灭地之威。

    这声响远远传了开去,如同惊雷炸响,数十里外都能听见。

    单于骑着骏马,在隘口里弛骋,望着熟悉的yīn山,大是欢喜,脸上泛起了笑容。这些南下,虽然伤亡惨重,让他很是不爽,不过,逃出升夭的喜悦袭来,他仍是欢喜不已。

    “只要逃过这一劫,本单于誓要报此仇!秦异入,李牧,你们给本单于等着!”单于一边逃跑,一边转念头。

    祖坟被挖这等事,他哪能忘记,要是不报此仇,不配为入!不配为匈奴的单于!

    “大单于,你瞧,那是什么?”就在他转念头之际,只听左贤王尖叫起来,右手指着方。

    单于顺着左贤王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条黑sè的水线,横亘在前方……

    “这是……”单于思索起来,搜肠刮肚之下,硬是没有想起来这是何物。

    “你们可知晓这是何物?”单于扭头冲群臣问道。

    “不知o阿。”群臣也是一脸的迷糊。

    “我们南下之时,没有这样的物事儿o阿,这会是什么呢?”有大臣不住敲脑门,仿佛要敲出答案似的。

    没过多久,这道黑sè的水线更加清晰了,有大臣尖叫起来:“是营寨!是营寨!”

    “营寨?”

    “不可能!这里怎会有营寨呢?绝不可能!”

    要他们相信这是营寨,很有难道,不比登夭容易。

    这次南下,匈奴就是走的这隘口,那时节,这里连鬼影都没有一个,怎会冒出营寨?

    乍闻此言,个个如同在听夭方夜谭,哪里会信。

    “真的是营寨,是营寨,错不了!”

    “是呀,你们瞧,那是寨栅,那是哨塔,一定是营寨!”

    很快的,他们就看清了,这的确是一座营寨,有寨栅,有哨塔,那不是营寨还能是什么?

    “是谁的营寨呢?”

    紧接着,匈奴心里就是如此疑问,大是不解。

    “大匈奴宿营,只要安下帐幕就成,不会弄这些没用的寨栅,这肯定不是大匈奴的营地,会是谁的呢?”

    对这问题,匈奴哪里能回答,他们只知道这绝对不会是匈奴的营地。因为匈奴宿营,只要安下帐幕就成,不会去做寨栅。

    “该不会是秦军的营寨吧?”有匈奴终于想到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秦军在我们后面呢,我们早就甩掉秦军了,怎会在我们前面?”

    “就是o阿,就算秦军长得有翅膀会飞,也没有大匈奴的骑术了得!”

    要让匈奴相信这是秦军的营地,不是一般的难,是很难很难。一是匈奴对自己的骑术很有信心,他们打死也不会相信秦军会在他们前面。二是他们绝对不愿意也不敢相信,若是相信秦军就在他们前面,就意味着他们的退路被切断了,他们就失去了逃生的希望。

    “咕咕!”单于喉间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如同被正公鸡轮着的老母鸡似的。

    他不仅喉头发出一阵怪异声响,而且,他的脸sè苍白,没有一点儿血sè,如同在土里埋过似的。

    单于毕竞是个jīng明入,他的念头转得很快,已经明白了,这绝对是秦军的营地。

    “呃!”一众匈奴大臣脸sè大变,个个发出一阵磨牙声,他们集体失声了。

    他们和单于一样,想到了最为可怕的可能xìng,由不得他们不胆颤心惊。

    这种可能xìng非常可怕,一旦成真,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匈奴会匹马无还,由不得他们不惧。他们是胆颤心惊,只觉脑中嗡嗡直响,如同世界末rì到来似的。

    这已经很打击入了,然而,还有更打击入的,只听一阵尖叫声响起。

    “秦军!是秦军!是可怕的秦军!”

    “真的是秦军呢!那是秦军的旗帜!我识得上面的字,就是一个秦字。”

    “秦军的旗帜,我们都识得呢,这个秦字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匈奴认出了秦军的旗帜,惊赅yù绝,尖叫声响成一片,此起彼伏,如同见到恶魔似的。

    秦军的可怕,他们记忆太深刻了,那是用匈奴的尸山血海验证过的,他们就是做梦都会害怕。此时此刻,见到做军挡路,他们能不惊赅yù绝吗?

    “噗嗵!”单于只觉一阵夭旋地转,从马背上一头栽了下来,如同死狗一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此时的单于,脑中嗡嗡直响,眼前发黑,不知夭地南北。他只道一个问题:“完了!完了!大匈奴完了!大匈奴完了!”

    以他的jīng明,自然是想得到,这支秦军应当是秦军的伏兵,是秦异入早就隐藏在这里的,专门用来截断他们的退路。

    “可恶的秦异入,你太会骗了!太会骗了!你不仅骗了本单于的财货牛羊骏马,更是骗得本单于信以为真你只有二十万入马,你却在这里隐藏了一支伏兵!”趴在地上的单于,在心里一个劲的叫嚷。

    到了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过来了,这次来到河套之地的秦军不是十万,也不是二十万,而是更多。

    至于秦异入是如何把这支秦军隐藏起来的,这并不难猜,必然是隐藏在yīn山中。这寨栅必然是秦军这段时间赶制的。

    “可恶可恶!”单于抬头向夭,一声冲夭咆哮,蕴含着不甘与愤怒。

    当明了秦异入的整个谋划时,他不仅没有丝毫喜悦,反而一颗心直往下沉,如同坠入无底深渊似的。

    秦异入的谋划环环相扣,把匈奴算得死死的。如今,匈奴已经陷入了绝境,插翅难逃了,他就算有通夭彻地之能,也莫想逃走了。

    “这可怎生办?这可怎生办?”

    匈奴惊恐莫铭,如同善良的小白兔遇到饿狼似的,个个惊赅莫铭,脸sè大变。

    恐慌,如同瘟疫一样,在匈奴中蔓延,很快的,不计其数的匈奴陷入了惊恐中,适才以为能够逃走的喜悦荡然无存。

    “大单于,切莫惊慌,切莫惊慌。”左贤王强作镇定,飞身下马,在单于身边大声提醒。

    “处此之情,谁能不惊慌?就是伟大的昆仑神也会惊慌不已!”单于真想啐左贤王一脸,却是知道他说得很对,只能在心里吼吼。

    “呼呼呼!”单于长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地上爬起来,扯起嗓子,大吼道:“大匈奴的勇士们,莫要惊慌,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这是强作镇定,表面上看是镇定自若,其实,他只觉双腿无力,一阵阵发软,随时可能会摔倒在地上。只是,他知道,若他此时不能强作镇定的话,必然演变成一场灾难,匈奴就会再度自相残杀,不需要秦军动手,匈奴就会死伤惨重。

    “大单于,这可怎生办?怎生办o阿?”

    匈奴眼巴巴的望着单于,可怜兮兮的。

    “你们放心,本单于自有办法把让你们活命,因为我们有伟大的昆仑神。”此时此刻,单于是束手无策,没有丝毫办法,只有祭出昆仑神这面旗帜了。

    “昆仑神o阿,请你佑护你忠实的子民!”他一提起昆仑神,不少匈奴立时跪倒在地上,向昆仑神祈祷了。

    昆仑神并没有响应他们,并没有救他们,似乎抛弃了他们。

    好在,在这种绝望的境地之中,有这点儿可怜的jīng神寄托也是好的,匈奴竞然不再那么慌乱了。

    单于看在眼里,心下稍安,飞身上马,一拍马背,直奔秦军营地。

第三十三章 此路不通(下)

    单于这番举动,让左贤王这些匈奴大臣大是不解,齐声惊呼道:“大单于。”

    秦军在这里就是为了对付匈奴,单于朝秦军营地赶去,这不是送死吗?要左贤王他们不急都不成。

    单于却是充耳不闻,只管打马前行就是。

    左贤王他们相对无言,摇摇头,只得拍马跟上。

    “大单于,你这是做什么呀?这可是秦军营地,秦军如狼似虎呀!”一众大臣心惊胆跳,万分不愿面对秦军。

    单于仍是不理,打马前行,来到秦军营地前,停留在强弩射程之下。

    如此一来,一众大臣大是放心了,他们忙拉马缰,停了下来。只要不进入秦军强弩射程范围,暂时没有性命之虞,他们暗松一口气。

    单于没有说话,而是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打量着秦军营地,只见秦军营寨坚固异常,更有深深的壕沟阻挡在前,还有可怕的强弩。若是强攻的话,依匈奴那点可怜的战力,一定会死伤惨重,即使死伤惨重,也不见得能有效用。

    一众大臣把单于打量一阵,只见他紧抿着嘴唇,瞪圆眼睛,死盯着秦军营寨,久久不说话,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有心要问个明白,不敢触他的霉头。此时此刻,单于非常不爽,若是触了霉头,那就是自取其辱。

    “秦将说话。”就在一众大臣惊讶之际,只听单于冲秦军营寨大声道。

    和秦将有什么好说的?难道你以为能说得秦将放我们一条生路?

    一众大臣万分不解,惊疑不定。

    王翦、尉缭和蒙武早就在哨塔上看得真切,一听单于说话,王翦道:“单于,你从龙城一路南下,赶到北河,又从北河一路北返,赶到这里,真够辛苦的啊!”

    尉缭冲王翦竖了竖大拇指,抿着嘴唇,脸上泛着笑容。

    蒙武更干脆,直接翻白眼。

    这个王翦看上去方方正正,也是一焉坏,如此说话,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存心要气死单于吗?

    果然,单于一听这话,身子一阵摇晃,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

    当初,单于得到中牟之战的消息后,就料定秦军会在今岁大举东进,扫灭六国,一统华夏,无力顾及北方,匈奴的天赐良机就来了,他就可以率领匈奴大举南下,趁此良机占据河套之地,把匈奴壮大。

    他信心满满的率领百万之众南下,以为一定能够取得天大的胜利。却是没有想到,秦军并没有按他的想法行事,秦军不仅没有大举东进,反倒是大举北征了,三十万秦军来到河套之地,对匈奴大打出手。打得匈奴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死伤无数。

    这已经够让单于郁闷的了,王翦偏偏还要往他伤口上撒盐,他能不郁闷吗?一口怨气冲上来,单于差点晕过去。

    “你……”单于气血上涌,手指着王翦,要想喝骂,却是气得直哆嗦,连话都说不出来。

    “单于,你切莫生气,气大伤身啊。”王翦却是好整以暇,笑呵呵的,仿佛如同老友见面似的。

    “噗哧!”听着王翦的调侃,尉缭再也忍不住了,失笑出声。

    “王将军,你干脆一剑把单于剁了吧。见过气人的,没见过你这么气人的!”蒙武无力的翻着白眼。

    认识王翦也有些时日了,头一遭见识到王翦竟然有能够气死人不偿命的本领。明明是他撩起单于的勃勃怒气,他还来劝单于莫生气,这比起拿刀捅了单于还要让他难受。

    “本单于不生气,绝不生气。”单于在心里一个劲的告诫自己,不能生气。然而,他越是告诫自己,越是生气,谁叫王翦的话可以把死人气活呢?

    “你你你……”单于咬牙切齿,手指着王翦,一连不知道说了几多个“你”字。

    “单于,你是想问此路可否通行,是吧?我这就告诉你:此路不通!”王翦把单于那副随时会气死的样儿看在眼里,淡淡的道。

    “此路不通”这四个字如同万钧雷霆狠狠砸在单于心坎上,让他头晕目眩,几欲晕去。

    自从知道退路已经被秦军截断之后,单于就知道情势极不妙,匈奴陷入了绝境,逃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然而,他仍是不甘心,想要与秦军谈谈,看看能不能有一丝生路。

    对于处于绝望中的人来说,哪怕有一点儿希望,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一点点,他心里也会好受些。然而,王翦拒绝得非常干脆,他还没有提说,王翦就把他最后一点点希望掐灭了。

    “呼呼呼!”单于不住喘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他终于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大声问道:“敢问将军姓氏?”

    “在下王翦。”王翦一挑眉头,道:“你可要记好了,是我断了你的退路,你到了地下也要记得我啊。”

    这话冷冰冰的,没有丝毫人情味,单于又是一阵绝望,还不得不忍着,道:“若是王将军能放一条生路,我愿以左贤王之位待将军。”

    左贤王是匈奴的二号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权力仅次于单于。他许以如此高位,那也是迫不得已了。

    若真能用高位换取生路,他绝对愿意干。

    就是左贤王也是重重点头,大是赞成这话。若是王翦当上左贤王的话,对左贤王是巨大的威胁,不过,地位权势虽好,哪有性命好?左贤王还是识时务的。

    “单于,你是不是急于活命昏头了?”王翦仿佛听到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似的,一阵大笑,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老秦人什么时候为名利所动过?莫要说你区区左贤王,就是你这单于交予我,我也不会心动。”

    这话的声调并不高,却是掷地有声,让人不敢有丝毫置疑。

    自从商鞅变法以后,到秦始皇统一中国,只有一个秦将背叛秦国,那就是卷入刺秦的樊于期了。百年战国,只有一个大将背叛秦国,由此可见秦人对秦国的忠诚。

    而山东六国,背叛自己国家的大臣大将不知几多。

    “好!采!”秦军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喝采声,王翦的话说到他们心坎上了。

    听着王翦的讥嘲话语,单于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然而,他仍是不甘心,诱惑道:“王将军,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在秦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将军,到了大匈奴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贤王。你要什么有什么,美女骏马金银珠宝,你要几多本单于就给你几多。”

    为了活命,他许以厚利了。

    只要能活命,除了单于之位不能给以外,什么都能给,美女骏马、金银珠宝更不在话下。

    “哈哈!”王翦仰首向天,发出一阵畅笑声,道:“单于,你也不想想,我王翦是区区之利就能诱惑的?你们匈奴的妇人,一身的羊膻味,我可闻不惯。”

    “噗哧噗哧!”尉缭和蒙武再也忍不住了,失笑出声。

    王翦这张嘴挺损的,竟然如此损人。

    匈奴的美女也不错,能歌善舞,还热辣奔放,榻上经得起折腾,榻下能驰骋,若是能拥有漂亮的匈奴女人,那是男人的梦想啊。到了王翦嘴里,竟然是如此不堪。

    单于的脸黑了下来。

    羊膻味一直是匈奴的心病,中原人对此大加讥蔑,乍闻此言,他能好受吗?

    然而,这不算,还有更损的。

    只听王翦,道:“你们匈奴除了牛羊骏马以外,还有什么?金银珠宝,大秦多的是,若是本将立了功,大秦就会打赏,比你的珠宝更好更多。”

    秦国“功自耕战出”,对于军功的奖励很是丰厚。若是王翦立下大功的话,厚赏是少不了的,单于许诺的金银珠宝没有一点儿诱惑力。

    “大秦除了金银珠宝,还有美丽的丝绸,可口的美酒,美味的佳肴,不可缺少的茶叶,你们匈奴有吗?你们匈奴除了牛粪马粪,什么也没有!”王翦狠狠摇头,好象大漠是人间炼狱似的,道:“本将绝不会做这等得不偿失之事!”

    干脆利索的拒绝了单于的收买与拉拢。

    这样的结局虽然早在单于的意料中,不过,当成为事实后,他又难以接受,恼怒异常。可是,却无可奈何,唯有生闷气的份。

    “你莫要后悔!”单于实在是气疯了,竟然说出如此苍白无力的话。

    “哈哈!”王翦、尉缭、蒙武他们差点笑破了肚皮。

    匈奴苦寒之地,对于王翦来说没有一点儿吸引力,有何后悔的?至于享乐必可少的金银珠宝与美女,这对于王翦这种战神来说,更没有吸引力。对于王翦来说,功业才是他的追求,才有吸引力。

    单于这句威胁之言苍白无力,可以直接无视了。

    “哼!”单于冷哼一声,如同一个惊雷炸响,蕴含着他的冲天怨气。虽然早就想到不太可能收买王翦,他还是要试试,不然的话,他绝不会甘心。如今,他的预料被证实,他很不好受,更加绝望了。

    不能收买王翦,就意味着匈奴真正的陷入了绝境,没有一丝逃命的希望。

    “王将军,你怎生不应允呢?我可听说,单于的女儿很美丽,很奔放,在榻上是匹烈马,在榻下也能驰骋呢。”蒙武凑上来打趣。

    “哈哈!”尉缭笑得差点岔气了,这个蒙武真会说笑。

    “准备迎战!”王翦不理睬蒙武,望着气哼哼而去的单于,道:“匈奴会做困兽之斗!”

第三十四章 困兽之斗(上)

    王翦的预料很准确,单于是恼羞成怒,要做困兽之斗了。

    只不过,出乎王翦预料的是单于发起困兽之斗的籍口,谁也没有想到。

    左贤王他们一见单于那张黑着的脸,就知道此时的单于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个个大气也不敢出,不敢触这霉头,忙抿着嘴唇,生怕发出一点儿声响,招来单于的雷霆之怒。

    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没过多久,只见单于展颜一笑,一脸的喜色,仿佛有天大的喜事似的,居然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这个……”左贤王他们看看单于,再抬头看看天空,日头是从东边升起来的,不是从西边升起的,单于这唱的是哪出?

    匈奴已经陷入了绝境,万难有逃生的机会,这应该让人灰心丧气,何来喜气?

    “难不成单于被这个秦将给气疯了?”实在找不到理由的左贤王他们只得把这一切归咎于单于疯了。

    也只有这理由方能勉强解释,要不然的话,明明陷入绝境的单于怎会拎不清,反而沾沾自喜呢?

    就在左贤王他们不解之际,只见单于更加欢喜了,红光满面,一张嘴哪里合得拢,发出一阵畅笑声:“呵呵!”

    “大单于,有希望了?”单于这份喜悦很有感染力,那些原本惊慌失措的匈奴立时大受感染,充满希望的问道。

    “呵呵!”单于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一阵畅笑声。

    “乌特拉!”

    陡然间,匈奴爆发出一阵惊天的欢呼声,响彻九霄。

    谁都明白,匈奴眼下已经处于绝境,万难有一点儿希望。然而,单于的举动却是让他们充满了希望,虽然单于没有说话,他的畅笑声却比最美丽的言词更具有煽动性,要匈奴不欢喜都不成。

    欢呼声一过,只见单于右手高高举起,匈奴立时竖起耳朵,睁大眼睛,打量着单于,凝神静听,等着单于宣布好消息。

    “究竟打的甚主意?”左贤王他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万分不明白。

    说单于得了失心疯,丧失了理智,怎么看怎么不象。说他没得失心疯嘛,他又没来由的欢喜,让人想不明白这喜从何来?

    左贤王他们被单于给弄糊涂了。

    “大匈奴的勇士们。”就在左贤王他们惊奇不已之时,只见单于右手高高举起,开始训话了,只听他抑扬顿挫,起伏有致,极富感染力,道:“你们瞧见了吗?那里,是秦军的营地,你们一定以为大匈奴的末日到了!你们一定以为大匈奴再也没有了希望!你们一定以为我们必死无疑!”

    匈奴刚刚被单于感染而泛起的喜悦之情立时化为乌有。到了眼下这种情形,匈奴没有一点儿希望了,要他们不绝望都不成。

    然而,只听单于大声吼道:“你们如此想,你们就错了!你们大错特错了!”

    “错了?”

    “为何错了?”

    “错在哪里?”

    匈奴个个惊奇不已,一脸的迷糊。

    如今这种情形,要是匈奴还有希望,要是还能逃得一命,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然而,单于振振有词,煞有介事,仿佛他们他真的错了似的,要他们不惊疑不定都不成。

    “大匈奴不仅还有希望,还有大大的希望!”单于的声调转高,有些亢奋,问道:“你们可知,本单于适才去秦军营前,是为何?”

    陪单于去秦军营前的只有左贤王这些大臣,他们当然知道单于为何而去,却是不能说出来,那太让人绝望了。

    匈奴又哪里知道,个个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眼睛瞪得滚圆,死命的打量着单于,盼望他释疑解惑。

    “本单于这就告诉你们,本单于适才招女婿去了!”单于双手乱舞乱挥,红光满面,一张嘴哪里合得拢。

    “招女婿?”所有的匈奴,包括左贤王他们在内,个个眼珠子掉在地上乱蹦跶。

    他们设想过很多理由,却是没有想到竟是这个理由,谁能不惊奇?

    “本单于的女儿朵朵花容月貌,是大草原上最美丽的花朵,娇艳无边。”单于扯起嗓子大吹特吹:“本单一直想给他招个好夫君,却是一直没人入得了本单于的法眼。如今,本单于在这里发现一个大英雄,他叫王翦,生得是虎背熊猫,英雄了得,更是重情重义。一听说本单于的女儿朵朵貌美,他就动心了,决心投奔大匈奴,做本单于的女婿。”

    单于的女儿不少,个个花容月貌,很是美丽。其中,最为漂亮的就是朵朵了。朵朵的美名传遍了匈奴,谁个知,哪个不晓?

    要是单于说用重金收买了王翦的话,匈奴未必会信。若是用朵朵为饵,招王翦为婿的话,匈奴还真是相信了。他们不仅信了,还信之不疑,个个大是欢喜,冲单于道贺道:“恭喜大单于!贺喜大单于!”

    左贤王他们看在眼里,若有所悟,个个眼中放光,单于这一手真的了得,竟然有如奇效,让匈奴大是振奋,如同打了鸡血似的。

    既然王翦投奔了匈奴,那么,这秦军也就不会与匈奴为难了,匈奴就有了活命的希望,还有比这更让匈奴欢喜的吗?

    王翦、尉缭、蒙武他们的耳音不错,竟然把单于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恭喜王将军,贺喜王将军,得此娇妻美眷!”蒙武笑嘻嘻的,冲王翦调侃。

    这事的确是挺搞笑,然而王翦和尉缭却是紧拧着眉头,一脸的凝重,没有丝毫调笑之意。

    尉缭眉头一轩,道:“单于不愧是精明人,智计多端,不易对付。接下来,匈奴的冲锋将会异常猛烈!”

    “不猛烈还能叫困兽之斗?”王翦的眉头一挑,裂嘴一笑,道:“谎言毕竟是谎言,虽能收一时之效,终有破裂之时。只要我们顶上一阵子,匈奴的士气斗志就会崩溃。”

    “大匈奴的勇士们,本单于女婿准备好了美味的佳肴,香醇的美酒,你们赶紧去享用吧!”单于右手对着秦军营地重重一挥,如同惊雷闪电,很有威势。

    “乌特拉!”

    “乌特拉!”

    匈奴爆发出惊天的万岁声,一拍马背,对着秦军营地就冲了过去,如同泼风般快捷。

    瞧他们这兴奋样儿,比起打了鸡血还要兴奋,还要兴奋得多。

    这也难怪,原本处于绝望中的匈奴,没有一丝儿活命的希望。陡然间却是得到单于招了一个秦军将领为女婿的消息,匈奴就有了活命的希望。而且,还为他们准备好了美酒佳肴,他们能不欢喜吗?要知道,匈奴对中原的美食是向往不已。

    “大单于英明!”左贤王这些大臣望着旋风般卷去的匈奴洪流,大拇指竖得老高,赞不绝口,一脸的钦佩。

    说谎是不好的,那是坏毛病。不过,有时候,谎言的力量是无穷的。比如曹操的“望梅止渴”,就为曹操解决了天大的难题。

    匈奴如今处于绝境,没有一点点活命的希望,士气低落,精神不振,没有斗志。若是单于实话告诉他们,他收买王翦失败了,这不是雪上加霜吗?可以想象得到,若是单于真的那么做了,匈奴很快就会崩溃,即使进行困兽之斗也没有用。

    单于反过来,装作有喜事一样,勾起了匈奴的好奇心。再用谎言蛊惑人心,反倒有妙用。

    他的谎言比什么都好用,一通谎言下来,匈奴精神大振,士气高昂,比起打了鸡血还要兴奋,在接下来的困兽之斗中,就有莫大的好处。

    想明白了的左贤王他们,不得不服单于的应变急智。

    “哈哈,终于可以活命了!”

    “不仅可以活命了,还有酒有肉呢。”

    “我给你们说,中原人的烹饪技艺可厉害了呢,他们做出的酒肉那叫一个香,吃了还想。你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舌头吞进肚里。”

    匈奴策着骏马,飞也似的冲了出去,对着秦军营地扑去。一边策马疾奔,一边说笑,却不知他们落入了单于的算计之中。

    眼看着离秦军的营地越来越近了,匈奴更加欢喜了。适才,看见秦军的营地,如同面对刀山火海般,让他们生畏,如今,对于匈奴来说,这是他们的福地,恨不得立时冲进去,吃个痛快,喝个痛快。

    “秦军兄弟,你们把酒煨好了?肉做好了?”

    更有匈奴张嘴嚎一嗓子,引来一阵畅笑声。

    “咻咻咻!”然而,他们的畅笑声还未落音,就被一阵尖锐的破空声淹没了,只见不计其数的弩矢突然从秦军营地里飞了出来,铺天盖地,对着他们就射了过来。

    “强弩!”匈奴发出一阵惊呼声,个个头皮发炸,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逃得远远的。

    秦弩之可怕,他们在北河就领教过了,此时乍见强弩,他们能不心惊吗?

    然而,已经晚了,惨叫声响成一片,此起彼伏,不计其数的匈奴被强劲的弩矢带得在空中飞掠,手舞足蹈,如同在跳太空舞似的。

    等到尘埃落地,匈奴死伤无数,地上多出了不少尸山。这些尸山不住抖动,那是因为尸体的生机还未断绝,在不停抽搐。

    “一定是大单于骗我们的!”

    “对!大单于没有安好心,他这是存心要让我们前来送死!”

    匈奴终于明白过来了,个个如同丧家之犬似的,疯狂的朝后退。

    “这可怎生办?”左贤王看在眼里,大是慌乱。

    他们深知,对于此时的匈奴来说,士气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生路。若是匈奴一口气泄了,匈奴也就完了。

第三十四章 困兽之斗(中)

    在眼下这种绝境中,士气斗志就是性命,哪怕一丝丝的影响都极大。单于用谎言,好不容易鼓起匈奴的斗志,若是匈奴一口气泄了,匈奴也就完了。

    “不能让他们泄气,不能让他们泄气。”左贤王这些大臣在心里大吼,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

    “冲冲冲!”他们除了大吼要匈奴冲锋以外,再也没有办法了。

    单于却是一点也不惊慌,挥着拳头,大声怒吼道:“大匈奴的勇士们:秦狗定是对我的好女婿不利,赶紧杀进去,里应外合,攻破秦军营地。有我女婿接应,一定会成功!快!快!”

    他很是愤怒,脸孔有些扭曲了,好象真有这回事似的。

    这番表演,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匈奴心想也有道理。王翦要投奔匈奴,其他的秦将一定会拦阻,是得里应外合,一举攻破秦军营地。于是乎,匈奴又吼叫起来,对着秦军营地冲去。

    这是活命的唯一机会,匈奴的士气一上来,就是斗志昂扬,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似的,不要命似的冲来。

    蒙武看在眼里,有些心惊,道:“匈奴真不要命了?”

    “困兽之斗就是如此。”尉缭点评一句,道:“更别说,单于是个精明人,以王将军说事,激起了匈奴的希望,他们要是不拼命反倒让人难以置信了。”

    “王将军,你快说没有这回事。”蒙武冲王翦道。

    “没用的。”王翦摇头,道:“单于巅倒黑白,混淆是非,即使我说匈奴也不会信。与其浪费口舌,不如用强弩来告诉匈奴,此路不通!”

    右手重重挥下,破空之声再度响起,不计其数的弩矢出现在空中,织成一张巨大的矢网,对着匈奴就罩了过去。

    惨叫声此起彼伏,匈奴死伤不少。不过,匈奴听信了单于的谎言,仍是前赴后继,不要命似的冲了上来。

    匈奴的冲锋不可谓不猛,然而,迎接他们的是铺天盖地的弩矢,匈奴冲上来几多就死几多,没有一点儿机会。

    就这样,匈奴不断的冲锋,秦军不断射杀,匈奴难越雷池一步。

    没过多久,只见秦军营地前出现不计其数的尸山,还有荡漾的血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妖艳夺目,说不出的诡异。

    匈奴的冲锋不可谓不勇猛,除了徒增伤亡以外,没有任何作用。一众匈奴大臣看在眼里,一颗心直往下沉。

    这是匈奴最后的希望,若是这番冲锋没有作用的话,匈奴的末日就真的到了,要他们不心惊都不成。

    单于看在眼里,也是惊在心头。他用谎言鼓起了匈奴的斗志,若是久攻无进展的话,匈奴的士气必然下降,斗志必然不存,到那时,就是匈奴真正的绝境了。

    毕竟,谎言就是谎言,总有戳穿的时候。

    这种情形,莫说谎言,就算是真的,对军心士气斗志的打击也是非常大。

    “大匈奴的勇士们,下马,下马!”单于眼睛一翻,精光暴射,想到一法,大声吼起来。

    “下马?”匈奴有些想不明白了。

    匈奴自小生长在马背上,可以在马背上过一生,若是舍弃四条腿的马,只凭两条腿,还能叫匈奴吗?

    “把大匈奴勇士的尸身挡在身前,减少伤亡。”单于一咬牙,再度大吼。

    匈奴“贵壮贱老”,对于生前的人来说,不会有多少尊重。不过,对于死者却是极为尊重,用同伴的尸体来挡秦军的弩矢这等事儿着实让人难以接受。单于心里很不好受,不过,事实紧急,也只能如此了。

    尸体也是血肉之躯,面对威力绝伦的秦弩,未必有什么效用。可是,总比没有强得多。

    “快啊,还愣着做什么?大匈奴勇士的在天之灵会保护我们的!”单于见匈奴迟疑不决,扯起嗓子大嗥。

    “逝者已矣,活着更重要!”单于大声激励。

    虽然匈奴对死者很是尊重,不过,活着更形重要,不再犹豫,飞身下马,把同伴的尸身搬到马背上,再飞身上马,用同伴的尸体挡在身前,又接着冲锋。

    迎接他们的依然是不计其数的弩矢,匈奴死伤不少,不过,这次终于有不少匈奴冲到壕沟边上了,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进展,匈奴的士气大涨,发出惊天的欢呼声:“乌特拉!”

    吼声直贯九霄,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扔进壕沟去!扔进去!”单于望着驻马壕沟边的匈奴,大声吼叫道。

    壕沟具有阻挡匈奴冲锋的作用,匈奴要想靠近秦军营地,必须得克服这一关。若是不能填平壕沟,匈奴莫想接近秦军营地。

    “砰砰砰!”匈奴把尸体扔进壕沟里。

    “啊啊啊!”这距离太近了,秦军在营地里开弓放箭,壕沟边的匈奴被射伤,有些栽倒在壕沟边上,有些栽进壕沟里。

    不断有尸体掉进壕沟里,没多大功夫,壕沟就被填平了不少。

    单于和一众匈奴大臣看在眼里,大是振奋,只要持续下去,总有填平壕沟的时候。只要壕沟填平了,匈奴就能冲到秦军营前,对秦军营地发起进攻。

    不仅他们欢喜,匈奴也是振奋异常,不需要单于下令,匈奴也知道怎生做,用同伴的尸体作掩护,冲到壕沟边,把尸体扔进去填壕沟。

    当然,因为秦军的攻击太过猛烈,凡是冲到壕沟的匈奴全部死掉。

    望着一点点被填平的壕沟,蒙武有些心惊,道:“不能让匈奴填平壕沟!”

    壕沟是秦军营地的凭仗之一,若被匈奴填平的话,这对秦军非常不利,由不得蒙武不急。

    “没事!”王翦却是不急,道:“这早在预料中。”

    “没错!”尉缭附和一句道:“匈奴虽然没有严格的训练,没有精良的装备,不是我们的对手。可是,一旦陷入绝境,人人皆有必死之心,其困兽之斗异常猛烈,壕沟迟早要被填平,这不足怪。”

    这话很有道理。一旦陷入绝境,人人皆有决死之心,匈奴必然会拼命,壕沟是不可能阻挡得了匈奴的,被填平是迟早的事情。

    随着壕沟一点一点被填平,匈奴的士气更加高昂,斗志更加旺盛,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似的。然而,秦军的攻击太过凶猛,凡是冲到壕沟边上的,莫想活命,这代价就太大了,大得让人难以接受。

    “不行啊,不能这样啊。”

    “再这样下去,等我们把壕沟填平,大匈奴的勇士还能有几多存活?”

    “得另想办法,得另想办法。”

    一众匈奴大臣看在眼里,惊在心头,大是震憾。

    前些天,他们见识过秦军的厉害,今日再度见识,依然是如此的让人心胆俱裂。

    “传令,把骏马赶上去。”单于想了半天,眼中精光爆射,一咬牙,大声下令。

    “骏马?”匈奴的嘴巴张得老大,个个一脸的难以置信。

    匈奴自小生长在马背上,可以在马背上过一生,骏马对于他们来说太过重要了,既是朋友亦是兄弟,可以说是他们的第二生命,要用骏马来填壕沟,这让他们难以接受。

    “只要人活着,就会有骏马。”单于沉声喝道,如同雷霆般响亮。

    这话没错,一众大臣只得遵从。一声令下,匈奴立时把四处逃散的战马聚集在一起,不下数万匹之多,匹匹神骏。

    “马儿啊,马儿啊,苦了你们!”匈奴对战马情有独钟,要用战马去填壕沟,他们心里很难受,不少匈奴抚着战马哭泣,如同父母死了似的。

    “隆隆!”数万匹骏马,被匈奴驱赶着,冒着矢雨,对着壕沟冲来。

    “天啊,匈奴疯了,他们竟然用战马填壕沟。”蒙武看在眼里,大是惊讶,又是愤怒:“这些败家的玩意儿!这可是骏马呀,你瞧,多神骏的骏马!多可惜呀!”

    匈奴骏马天下闻名,非常了得,匈奴竟然用战马来填壕沟,要蒙武心头不滴血都不成。

    这些战马要是给了秦军的话,对于秦军实力的提升将会具有不可估量的作用,他能不心疼吗?

    “可惜了,可惜了。”尉缭也是一脸的肉疼。

    “没什么可惜的。”王翦却是不为所动,道:“只要打败了匈奴,要战马有的是。即使没有战马,还可以令匈奴牧养。”

    匈奴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战马,只要打败匈奴,就能得到海量的战马。即使没有那么多,也可以命匈奴牧养。要知道,匈奴是天生的牧养战马好手。

    战马被赶到壕沟边,发出一阵悲嘶,一时间,马嘶声不断,此起彼伏,极为壮观。

    在战马的悲嘶中,战马如同下饺子似的,掉进壕沟里。

    战马的个头比人大,能填平的空间大多了,只这一轮,就把壕沟填得差不多了。

    匈奴看在眼里,丧失骏马的悲伤荡然无存,为欢喜取代,不遗途力的把战马赶来,没过多久,壕沟就被填平了。

    “乌特拉!”

    “乌特拉!”

    匈奴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不需要单于下令,他们也知道该怎生做了,骑着骏马,挥着弯刀,对着秦军营地就冲了过来。

    此时的匈奴士气高昂,斗志旺盛,冲锋起来异常快捷,如同旋风般。在经过强弩射杀之后,仍有不少匈奴冲到寨栅前,准备砍开秦军的寨栅。

    然而,只见不计其数的秦军突然冒了出来,有的用手弩,有的用弓箭,对着匈奴就是一通狠射,匈奴死伤无数,其攻势很快瓦解了。

第三十四章 困兽之斗(下)

    对于绝境中的匈奴来说,哪怕一丝丝进展,都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可以激励匈奴的军心士气斗志。尤其是这第一次冲到秦军寨栅前,对于他们的激励作用异常之大,冲上来时,个个如同天神下凡,勇猛无畏,瞧他们那样儿,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被他们踩在脚下。

    单于看在眼里,大是欢喜,兴奋得直晃拳头,眼睛冒光,仿佛匈奴已经冲破了秦军的营地,逃出生天似的。

    然而,战事的发展远远出乎他们的意料,秦军矢如雨下,匈奴根本就挡不住,很快就被击溃了。

    “哎!”单于看在眼里,惊在心头,长叹一声。

    这是匈奴付出高昂代价后头一遭冲到寨栅前,若是成功的话,对匈奴军心士气斗志的激励是无法估量的。就这般失败了,对匈奴军心士气斗志的打击同样无法估量,只见匈奴原本天神般的威风荡然无存,个个耷拉着脑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冲!冲!冲!”单于右手使劲的挥着,扯起嗓子大吼,激励军心士气。

    然而,这次却不灵了,匈奴不响应他,看着秦军的营地,个个脸上尽是惊惧之色,仿佛秦军的营地是人间地狱似的。

    “用火攻!用火攻!”单于是个精明人,念头转动之际,又想到一法,决心用火攻。

    “火攻?”匈奴恍然大悟,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秦军的寨栅是用木头做的,用火一烧的话,必然能点燃。只要没了寨栅,匈奴就可以冲进秦军营地去厮杀。只要冲进了秦军营地,活命的希望就更多了。

    匈奴立时动手,把油脂涂抹在皮衣裘帽上,做成火把,点燃了,骑着骏马,飞快的冲来,准备扔到寨栅前烧毁秦军的寨栅。

    单于看着旋风般冲将过去的匈奴,大是欢喜,心里一个劲的道:“这次肯定成,一定成!”

    用火攻对付木制的寨栅,再正确不过了,不仅单于如此想,就是一众大臣谁个不如是想?个个眼睛瞪圆,大冒星星,仿佛已经烧毁了秦军的寨栅似的。

    然而,让他们郁闷的是,只见秦军营地时突然出现一道水瀑,对着秦军寨栅就泼了下去,秦军的寨栅转瞬间就是显淋淋的。

    “这……”单于看在眼里,脸上的喜悦荡然无存,如同濒死的鱼似的,嘴巴张阖,愣是说不出话来。

    用火攻,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只转瞬间就被秦军破了,他的感觉如同世界末日到来似的,脑中嗡嗡直响。

    匈奴冒着矢雨,冲到近前,把手中的火把扔了出去,不少一着地就熄灭了。即使没有立时熄灭的,也会被秦军泼熄。

    随着火焰的熄灭,匈奴的信心、士气、斗志瞬间降到最低,个个垂头丧气,再无半点斗志。匈奴本就处于绝境,其军心士气斗志不高,更经受不得打击,如此沉重的打击,他们哪里还能禁受得住。

    秦军寨栅新作不久,由于时间有限,不能进行防火处理,这火攻不得不防。为此,王翦命秦军挖了不少沟渠,把附近的泉水引到营地里。并且,就在寨栅边上挖了不少蓄水池,要取水极为方便,要破匈奴的火攻一点也不难。

    “匈奴就这点儿斗志?真不经事!”蒙武睁大眼睛,望着垂头丧气的匈奴,大是鄙夷。

    “蒙将军,你就不要取笑匈奴,给匈奴留点脸面吧。”尉缭也来调侃,道:“处于如此绝境中,匈奴能有几多斗志?若是有希望的话,他们还能保持一点儿斗志,可是,经过我们连番打击,匈奴那点可怜的斗志还能再存在吗?”

    “缭子先生说得没错,匈奴经过我们连番打击,他们的士气军心斗志要是还能存在,就不叫匈奴了。”王翦重重点头,颇是自豪,道:“放眼天下间,能在如此绝境中保持旺盛的斗志,唯有我们大秦军锐士了!”

    秦军训练有素,号令严明,有着森严的军纪,即使战事不顺,也不会混乱。一旦处于绝境,秦军不仅不会混乱,反而会死斗,号称“轻军”,就是如此得来的。

    “你们说,匈奴接下来会如何做?”蒙武裂着嘴,自问自答,道:“我猜,匈奴不是朝两侧逃,就是朝后逃。到那时,他们发现这两条路都行不通,他们又该如何绝望呢?”

    “呵呵!”王翦和尉缭发出一阵畅笑声。

    就在蒙武他们讥嘲之际,匈奴又有了新的动静。

    “大单于,秦军营寨坚固异常,大匈奴的勇士虽然勇猛无畏,仍是不能攻破呀,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一众大臣可怜兮兮,眼巴巴的看着单于,盼望他想个妙法。

    “还能怎生办?除了死,还能怎生办?”此时的单于头疼欲裂,想办法想得脑瓜仁儿都疼了,却是一个办法也没有。

    “回去,回去。”

    “对,回去!回到河套之地,我们就有机会逃走了。”

    就在这时,只听有匈奴绝望的大吼,道:“前方有秦军挡道,冲上去就是送死,唯有回到河套之地,才有生路。”

    这一吼,立时提醒了匈奴,无不是拨转马头,朝着来路冲锋,想要回到阴山以南。只要到了阴山以南,那就是海阔天空,任由匈奴驰骋了,不会再有性命之虞。

    一人有动,立时就有人响应,不过一会儿功夫,只见不计其数的匈奴骑着骏马,如同海潮一般,对着阴山以南冲去。

    然而,他们的冲锋很快就停了下来,因为不计其数的匈奴被秦军从北河赶到隘口里,如同海潮一般,朝着北方冲来。

    这一南一北两股人潮马海如同两座大山般,轰然相撞,迸溅出无数的鲜血和肉泥,匈奴因为踩踏而死着不计其数。

    “让开!让开!”

    不仅在碰撞,更是在相互叫嚷,你不让我,我不让你,跟拉歌似的。

    “莫要朝北,那里有秦军挡路,秦军如狼似虎,冲不开秦军的营地。”

    “你们快逃啊,秦军如狼似虎,从后追杀,太可怕了。再不走,就没命了。”

    叫嚷着,你说着你的理由,我吼着我的理由,谁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让开!再不让开,我杀了!”

    “杀就杀,谁怕谁?”

    混乱之中,也不知是谁率先挥刀对挡在身前的匈奴砍杀起来。

    这一砍杀不要紧,如同火星落到火药桶里似的,立时炸了,匈奴再也控制不住了,你砍我杀,乱成一团,死伤无数。

    混乱不断扩大,越来越多的匈奴卷入其中,杀作一团,只见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座尸山,鲜血飞溅,来不及浸入土里,汇成一泓泓血湖,每当有尸体、残肢断臂抛落,就会溅起一朵朵漂亮而妖艳的血花。

    “住手,住手!”单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在这种绝境中,一旦相互砍杀起来,匈奴会死伤无数。若是再不阻止匈奴的话,不需要秦军动手,匈奴自相残杀就能让匈奴所存不多。

    然而,在这种情形下,单于的命令也不好使了,他吼得山响,也是没用。怒从心起,单于奋力砍杀,砍翻几个却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不仅没有作用不说,有匈奴红着双眼,手中的弯刀对着他砍了过来。

    这种混乱情形下,管你单于不单于,砍了再说。莫说单于,就是昆仑神来到,照砍不误。

    “莫要砍杀,快朝山上逃,朝山上逃。”左贤王反应快,扯起嗓子大吼。

    “对呀!”左贤王的话立时让匈奴惊醒过来,南北两个方向去不了,还有两侧山上可以逃跑啊。

    一有了希望,匈奴再也顾不得自相残杀了,一拍马背,对着两侧山上就逃了过去。在山上骑马,即使匈奴骑术了得,也是难以发挥,遇有不能骑马处,只得弃马而逃了。

    匈奴自小生长在马背上,战马就是他们的性命,没了四条腿的战马,光凭两条腿的匈奴能逃多远?可是,情势危急,不得不如此。

    一时间,只见漫山遍野都是匈奴,个个惊惧不安,惊恐如同受惊的兔子。

    “此路不通!”王翦、尉缭和蒙武他们饶有兴致的看着匈奴在山上乱逃乱蹿,不由得大是好笑。

    “砸!”他的话音一落,只见两侧山上出现不计其数的秦军,滚木擂石砸将下来,匈奴死伤无数。

    被砸死的,被摔死的,不知几多。更有不少人成了肉饼,死状之惨,不忍卒睹。

    “啊!”单于看着两侧山上突然出现的秦军,突然出现的秦军营寨,脑中嗡嗡直响,如同世界末日到来似的,一头栽下马来。

    对于单于来说,末日真的到了!

    北方有秦军挡路,南方的道路又不通,两侧还有秦军把守,匈奴这是插翅难逃了!不是末日,又能是什么呢?

    隘口的南方,匈奴被秦军如同赶鸭子一般驱赶,对着隘口里冲去,浑然不知前方的道路不通。即使知道了,他们也顾不得了,因为秦军如狼似虎一般对着他们冲杀,要是不冲进去,立时就会死去。

    冲进隘口里,虽然不一定能活命,至少眼下还不会死。

    秦异人率领秦军从后追来,他们把最后一批匈奴赶进隘口后,秦军立时把寨栅从阴山中运出来,开始安营下寨。

    这些寨栅是王翦他们做的,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秦异人他们到来,要安营下寨很快捷,没过多久,一座巨大的营盘出现在隘口南方。

    至此,匈奴的生路全被切断了,匈奴已经陷入了重围。

    “来人,向咸阳禀报,就说:匈奴插翅难逃!”秦异人大声下令。

第三十五章 轰传天下

    “大秦万岁!”

    秦异人的话刚落音,将士们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人人脸上泛着狂喜,仰首向天,扯起嗓子大嗥。//全文字更新速度最快尽在23文学网.//

    吼声如同万千个炸雷轰鸣似的,直上九霄,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

    并且,吼声中蕴含着无尽的喜悦,整个秦军沸腾了。

    匈奴一直是华夏北方的边患,历年多次南下,对赵国大举进攻。虽然秦赵是死仇,但赵国也是华夏的一员,匈奴对赵国大举进攻,就是与秦国过不去,秦国锐士对匈奴依然仇恨,恨不得把匈奴斩尽杀绝。

    如今,经过他们的努力,终于把匈奴围住了,匈奴插翅难逃了,还有比这更让他们欢喜的吗?

    虽然他们早就知道这结果了,但是,从秦异人嘴里说出来,仍是让他们那么的激动,那么的兴奋,那么的欢喜。

    “呜呜!”最是欢喜的莫过于李牧、司马尚和一众赵卒了。

    匈奴惧秦兵威,不敢近秦边,却是欺压赵国,对赵国大举进攻,打得赵国无还手之力,让赵国苦于应付。对于李牧、司马尚和赵卒来说,其中的苦几多,难几多,仇多深,恨多狂,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他们做梦都想击破匈奴,报仇雪恨,然而,由于赵国的国力不是太强,不能对匈奴予以致命的打击。

    眼下,秦军却是把数十万匈奴围在隘口里了,匈奴是插翅难逃了,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最为美妙的福音,让他们激动得哭了。

    “多灾多难的中华民族,历经风雨,总是屹立不倒,就在于有李牧、司马尚和赵卒这样的民族脊梁!”秦异人听着李牧他们喜极而泣的哭声。大是感慨。

    这番感慨很有道理,中华民族虽然屹立于世界的东方,历经五千年而不倒,就在于,中华民族的着不屈的脊梁!

    “公子,下令吧,我们这就去把可恶可恨的匈奴斩杀殆尽!”

    “对!我们一定会让匈奴匹马无还!”

    众将咧着嘴,欢天喜地,战意冲天。向秦异人请战了。

    匈奴已经入伏了,被团团围住了,此时不斩杀殆尽,更待何时?众将是激动难已,振奋异常。手按在剑柄上,眼中的光芒如同利剑一般,浑身每一个毛细孔都在散发着炽烈的战意。

    “不可!”然而,就在众将的期盼中,只听秦异人断然拒绝了。

    “为何呀?”

    “公子,你瞧瞧,匈奴就象无头苍蝇似的。士气低落,军心涣散,没有斗志,只要我们冲杀。必然是死伤殆尽,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众将先是一愣,以为自己听错。后就是群情汹汹,七嘴八舌的分辩。一副非要出战不可的样儿。

    “你们士气高昂,斗志昂扬,战意炽烈,我很满意!”秦异人先是扫视一通众将,然后缓缓开口,为他们解释,道:“说句实话,我也想立时开战,把匈奴杀个干干净净,匹马无还,可是,仔细一想,这不妥。”

    “不妥”二字让众将大是不服,就要分辩,却见秦异人右手一摆,阻止他们说话,接着道:“困兽犹斗,何况人乎?匈奴虽然处于绝境,军心涣散,士气低落,没有斗志,若我们此时出战,匈奴必然要作困兽之斗,我们的死伤就不会少。”

    “公子,大秦锐士没有怕死的,你尽管放心。”众将齐声叫嚷。

    “说得没错,大秦的锐士没有怕死的。”秦异人重重点头,附和一句,道:“不怕死和白死是两回事。匈奴已经被我们团团围住,左右是个死,只是早晚之别罢了,我们何必在眼下去拼命呢?”

    众将脸色一暗,很是不乐意,却也知道秦异人说得有理。

    匈奴已经被秦军围住了,反正是死路一条,秦军何必白白赔上不少性命呢?

    “我估算了一番,若是我们眼下出战,匈奴临死反击,大秦锐士虽然善战,少说也要战死三五万。”秦异人伸出三个指头,声调转高,道:“就算死三万,虽然代价不是很大,却完全没必要,这是白死!万万不可!”

    众将一阵沉默,仍是心有不甘。

    “你们要知道,这三万是最少的,是公子朝最好的方面估算的。”黄石公接过话头,道:“依我估算,若眼下开战,大秦锐士少说要死五万,甚至更多。”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李牧重重点头,大声肯定一句,道:“与其让锐士枉死,不如围困之,待到匈奴人困马乏,没有了力气之时,再来歼之不晚。”

    “哎!”众将知道他们说得有理,却是心里痒得难受,如同十五只猫儿在挠似的,七上八下。

    他们那感觉,就象一个色狼面对赤身**的美女,却不准他们OOXX,能不难受吗?

    “传令:谨守营寨,不得出战!违令者,斩!”秦异人脸一肃,沉声下令。

    “诺!”众将万分不甘心,却不得不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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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阳,王宫,上书房。

    秦昭王头戴王冠,身着王袍,坐立不安,不住踱来踱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没有一刻安宁。

    白起、范睢、司马梗三人站在身后,眉头紧拧着,一脸的焦虑,很是不安。

    “你们说,异人能不能把匈奴围在隘口里?”突然间,秦昭王猛的停了下来,眼中精光暴射,在白起、范睢和司马梗三人身上刮来刮去,瞧他那副样儿,恨不得从他们嘴里刮出答案来似的。

    “……”白起、范睢和司马梗三人互视一眼,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自从秦军与匈奴开战以来,他们就焦虑不堪,苦等前方的军报。可是,一等没有讯息,二等没有讯息。他们的焦虑之情难以言说。

    这等事儿,急也急不来,除了等待以外,什么也做不了,他们除了苦等还是苦等。

    这一等就不得了,就是好些天,依然没有消息,秦昭王问过类似的话不知几多。

    “你们说话呀。”秦昭王见三人没有回应,有些不悦了。沉声道:“白起,你最是精通兵道,你说说看。”

    白起是军事上的最大权威,他的话很有份量,不仅秦昭王把目光落在他身上。就是范睢和司马梗也是死盯着他,眼睛瞪得滚圆,生怕错过一个细节似的。

    “这个……君上,这事实难预料。”白起想了想,道:“河套之地一马平川,便于匈奴逃走。若是一个不好,匈奴不朝隘口逃。也有可能。”

    长平之战,白起能创造“等而围之”的奇迹,就在于他利用了上党之地的复杂地形。而河套之地,一马平川。正是匈奴驰骋的好地方,一旦匈奴察觉有异,要想逃走,秦军无论如何是追不上的。

    战场上。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好没有意外。就是白起这样的旷世名将。也不敢忽视意外之事对战争的影响。

    “你……”秦昭王很没好气,指着白起,数落道:“白起,你就这一张臭嘴,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这时节,秦昭王最想听到的就是安慰话,哪怕是谎言,也是好的,也会让秦昭王稍微心安。白起偏偏打击人,秦昭王能没有怨言?

    “君上,武安君所说之事虽然有理,却也不尽然。”范睢了解秦昭王的心思,顺着他的话说道:“异人公子足智多谋,更善决断,即使有意外之事,也未必能让匈奴得逞。依臣之见,还是耐心等待为好。”

    这话乍一听是好话,却是什么也没有说。不过,却有着不错的效用,秦昭王脸上泛着喜色,捋着白须,重重点头,道:“嗯!异人就未让寡人失望过,过去没有,眼下也不会有”

    回想起秦异人的所作所为,还真没有让秦昭王失望过,他对秦异人的信心很足。

    “禀君上……”就在这时,只听长史桓兴的声音远远传来。

    声音刚落,就见桓兴飘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羊皮纸。

    “可是异人的军报?”秦昭王眼中精光暴射,飞奔而来,一边跑一边叫嚷。

    白起、范睢和司马梗三人也奔了过来,人人一脸的急切。

    全歼匈奴这是华夏盛事不说,还干系极大,谁能不急?

    “是呀。”桓兴忙回答。

    “拿来!”秦昭王右手一伸,一把从桓兴手里夺过羊皮纸,手忙脚乱的展开,眼睛瞪得滚圆,在羊皮纸上浏览。

    “君上,公子怎生说?”白起、范睢和司马梗齐齐问道。

    他们都是很有耐心之人,可是,全歼匈奴这事的干系太大了,就是他们这样极富耐心之人也是忍不住了。

    “嗯。”秦昭王的焦虑刹那消失,荡然不存,代之而起的是欣慰,不住点头,眼睛一眯一眯的,极是欢喜。

    “君上,你说话呀。”白起忙催促。

    秦昭王的表情就是最好的回答,要是没有成功,他断不会如此欢喜。可是,此事太过重要,干系太大了,白起、范睢和司马梗他们仍是要秦昭王亲口肯定。

    “呵呵。”秦昭王先是发出一阵畅笑声,快活之极,这才道:“异人办事,你们还不放心?他说要全歼匈奴,定然全歼匈奴!”

    “呵呵!”白起、范睢和司马梗三人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发出一阵欢快的畅笑声。

    “君上,得提醒公子,不得出战。”白起眼中精光一闪,大声道:“匈奴若要做困兽之斗,我们死伤必重,围困就是。”

    白起不愧是旷世名将,首先想到的就是减少伤亡。

    “这不消说。异人就是这么办的。”秦昭王却是喜滋滋的道:“你白起能想到的,异人也能想到,不是吗?来啊,请荀子、公孙龙子多写些文章,把这事传遍天下。寡人倒要看看,还有谁敢骂大秦是虎狼之国?”

第三十六章 天大的胜利

    秦国虽然政治清明,国人庶民安居乐业,人人有饭吃,有衣穿,然而,却是背上了“虎狼”的骂名,被山东骂为残暴不仁,这让秦国极为恼火。

    如今,秦国撑起了华夏击胡的重任,把匈奴围在阴山中,全歼只是时间问题了,这事要是传遍天下,会让秦国的形象大为改观,不再被天下人视为虎狼、暴秦了。

    如此宣扬的良机,精明的秦昭王当然不会错失,一定要狠狠宣扬一通。

    “呵呵!”白起、范睢和司马梗三人发出一阵畅笑声,他们对秦昭王的用意大为赞成。

    此时不宣扬,更待何时?

    “异人说得对,大秦没怎么宣扬,背上了骂名,这次,寡人要大举宣扬,让天下人都知道,大秦才是秉天命,才能挑起华夏的重责大任!”秦昭王眉花眼笑,眼睛都眯到一起了。

    他当上秦王已经近五十年了,在这五十年里,他与山东六国斗,深知秦国的处境,被山东之地骂得体无完肤。若是这事传开了,秦国得到的好处难以想象,要他不欢喜都不成。

    “嗯,还要让荀子和公孙龙子在文章中着重夸夸异人,这都是异人的功劳!”一提起秦异人,秦昭王更加欢喜了,道:“寡人有孙如此,夫复何憾!”

    头颅昂得老高,胸脯挺得起,极是自豪。

    对于爷爷来说,谁不盼望自己的孙子了得呢?秦异人所做的事是三王五帝所没有做到的大事,他能不自豪吗?

    白起、范睢和司马梗三人对视一眼,大是欢喜。

    他们当然知道秦昭王这次派秦异人统兵北上是为了什么,那是在给秦异人一个机会,一个崭露头角、建功立业、成就功名的机会。只要秦异人做到了,秦昭王接下来的运作就方便多了。虽然这离正式确定秦异人为接班人还有不短的距离,却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以眼前的局势来看,只要不出现意外,秦国江山交到秦异人手里是铁定了。

    这对于白起、范睢和司马梗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中牟一战之后,山东实力大为削弱,无力抗秦了。若不是匈奴大举南下的话,秦国已经出兵山东,扫灭列国了。虽然因为匈奴大举南下,使得秦国错失了这一良机,不过,天下大势仍是操于秦手,只要秦国出一明君,秦国一天下就是必然之势。

    遍观秦国王室子弟,再没有一个比秦异人更杰出的了,若是秦异人执掌秦国江山,秦国统一天下就是必然。那么,大丈夫建立业的千载难逢的良机就到了,正是白起、范睢和司马梗这些人杰大展身手的时候,他们能不欢喜吗?

    这事一议定,秦昭王命人传来荀子和公孙龙子,把情形一说,二人大是欢喜,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要写一篇好文章。

    二人的文才不需要说的,这让人放心。

    二人一合计,当即由荀子执笔,公孙龙子辅助,合二人之智写了一篇气势磅礴的文章,秦昭王、范睢、白起和司马梗是赞不绝口。

    再命人誊写完毕,命人快马加鞭,传遍天下。

    XXXXXXXXX

    阴山隘口东侧的山巅上,有一座巨大的帐幕,这就是秦异人的中军帐。

    秦异人之所以把中军帐设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有着良好的视野,站在山巅上,可以把隘口里的动静看看清清楚楚,便于指挥作战。

    虽然匈奴已经入伏了,被秦军团团围住了,不过,仍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被围住的数十万之众,只要有一个疏忽,匈奴就有可能溃围而出,那样的话,就是功亏一篑。

    再者,匈奴虽是被围住了,却是不甘心,仍在做困兽之斗,时不时就会冲击秦军的营地。北面的营地不能攻破,就会冲击南面的秦军营地,或是向两侧山上进攻。一天之中,秦军要打退匈奴的进攻,不知几多。

    “杀啊!杀出去,就能活命!杀不出去,就只有死路一条!大匈奴的勇士们,杀啊!”突然之间,匈奴营地里传出惊天的吼声,只见一队队匈奴不要命似的对着东侧的秦军营寨冲来,个个红着眼睛,如同疯狗似的。

    此时的匈奴,人人都知道,匈奴陷入了绝境,不死战不能活命。为了活命,他们豁出去了,面对秦军时不再害怕了,不仅不怕,反而如同打了鸡血似的,不管不顾的扑将上来。

    “砰砰!”突然之间,秦军把滚木擂石对着匈奴砸去。

    滚木擂石高速砸来,具有雷霆万钧之势,凡是被砸中的匈奴,不是死亡,就是筋断骨折,一阵阵惨叫声此起彼伏。

    只一轮滚木擂石,匈奴就是死伤不少。若是在寻常时日,匈奴一定会惊惧不安,一定会后退,甚至逃走。然而,此时的匈奴没有一点儿后退的意思,不仅没有后退,反而是冲得更加猛了,更加疯狂了。

    迎接他们的是铺天盖地的滚木擂石,匈奴终于被打退了,山坡上,到处都是残脚断臂、破碎的内脏,还有成堆成堆的肉泥。

    匈奴可谓是死伤惨重,然而,匈奴并没有害怕,这轮进攻一失败,山下的匈奴又嗥叫着,不要命似的冲了上来。

    就这样,匈奴不断的冲击,秦军依寨而守,无论匈奴如何冲击,都不能越雷池一步。

    一连打退匈奴十余次进攻后,匈奴终于不再进攻了,战事终于告一段落了。

    秦异人这才回到中军帐。刚进中军帐,只见李斯和韩非红着一双眼睛就进来了,乍一瞧之下,只见二人的眼睛红通通的,跟兔儿眼似的。

    “谁借了你们金没还?你们的眼睛乍红得这样了?”秦异人有些诧异。

    这数日,他忙着指挥秦军打退匈奴,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关注二人。

    “公子,借我们金不还算甚?我们这是欢喜的,是欢喜的。”李斯笑呵呵的,一张嘴都裂到耳根了。

    “欢喜的?”秦异人一愣,问道:“喜从何来?”

    虽说把匈奴围住了,可是,匈奴还没有被歼灭,眼下就在欢喜,未免也太早了点。

    “公子,你可知这次的缴获几多?”韩非一激动,竟然不结巴了,一句话说得很是顺溜。

    秦异人一瞧,只见韩非满脸的喜色,比起叫化子捡到元宝还要欢喜。

    “缴获?”秦异人一拍脑门,这才记想,对于这事,他还真没关心过。

    不是秦异人不关心,而是他没时间来关心。匈奴为了活命,不要命似的冲击秦军营地,白天要冲击,晚上要冲击,秦异人忙得是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哪有时间来管缴获。

    “几多?”众将齐声问道,个个一脸的期盼。

    “很多……”李斯裂着嘴直乐呵。

    “你这不废话吗?”他的话立时惹来一片指责声:“百万匈奴南下,他们带的牛羊骏马财货能少吗?”

    谁都知道很多,这不需要说的,李斯的话要不惹人指责都不成。李斯这才反应过来,他欢喜得有些过头了,忙道:“羊有三千万只之多!”

    “三千万?”一片惊呼声响起,包括秦异人在内,个个张大了嘴,瞪圆了眼,一脸的难以置信。

    虽然早就知道这次的缴获会非常多,却是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之多。

    三千万,那是一个怎样的数字?那是海量啊,何等庞大,何等惊人!

    “这还是仅仅是收拢的羊呢。”李斯笑嘻嘻的道:“漫山遍野都是牛羊,我们人手不足,还没有全部收拢。若是全部收拢的话,不会少于四千万。”

    “四千万?”秦异人他们又是好一通惊讶。

    羊,对于匈奴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也是最重要的生活资源。哪家哪户,没有数百上千只?多的更有上万只,甚至更多的羊。而匈奴的总人口大约在两百万左右,这次南下的匈奴,就占了一半左右,赶到河套之地的羊自然是海量了。

    “牛有七十余万头。”李斯把众人的惊讶样儿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再度报出一个惊人的数字。

    “七十余万头牛?”牛对于匈奴来说极为重要,介于骏马和羊之间,七十余万头牛,这数目同样庞大,让人震惊。

    “这还仅仅是收拢的,若是全部收拢的话,应该近百万之众。”李斯的话透着无尽的喜悦,满脸的笑容。

    “百万之众?”又是一片惊呼声。

    “幸好本公子的心脏不错,不然的话,会被这一连串的庞大数字吓出病来!”秦异人在心里暗道。

    然而,就在秦异人转念头之际,只听李斯道:“你可们知,缴获的骏马几多?”

    “快说!骏马几多?”众将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睛明亮得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

    匈奴最为宝贵的并不是牛,不是羊,而是骏马。骏马是冷兵时代最为重要的战略资源之一,若是秦国得到大量的战马,就可以大规模组建骑兵。即使骑兵用不完,还可以给步卒使用,如此一来,秦军的机动力就会更加了得,攻击力更强了。

    众将对骏马,那是做梦都在想呢,一听这话,谁能不急。

    就是秦异人,也是脖子伸长,眼睛瞪圆,恨不得从李斯嘴里抠出答案。

    “差不多二十万匹。”李斯伸出两根手指。

    “才二十万?”一片不满的声音响起。

    羊有三千万只,牛有七十余万头,骏马才二十万匹,实在是少了些,要众将不满都不成。

    “你们莫要不满足了,很可以了。”李斯解释一句,道:“这是眼下我们收拢的骏马,这还不算三十余万匹马驹和隘口里的骏马。”

    骏马是匈奴最为重要的东西,逃命全靠骏马了,是以,匈奴一路逃走,几乎都是骑马的,留在北河一带的骏马反倒是少了。

    “这是一个天大的胜利!”众人恍然,齐声欢呼。

第三十七章 列国来朝(上)

    韩国都城,新郑,韩国王宫。

    韩桓惠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不断的嘶吼:“可恶可恨的虎狼秦人,你们究竟要什么时候打来?这不存心折磨人吗?要打来就打来吧。”

    谁都明白中牟一战把山东之地的有生力量消耗得差不多了,山东之地无力抗秦,秦国必然会在今岁大举东进,这让山东之地提心吊胆。当然,最是担忧的便是韩桓惠王了。

    韩国地处秦国东进的必经之路上,而又离秦国最近,秦国东进第一个要收拾的便是韩国,韩桓惠王能不心惊吗?

    随着时间的临近,韩桓惠王是越来越心惊。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始终不见秦军的影子,这让他万分不解。越是不解,他越是急,急了几个月,急得鬓生华发了。

    “咚咚!”就在这时,只听一阵急促如同闷雷似的脚步声响起。

    韩桓惠王定睛一瞧,只见一众大臣在韩开地的率领下,飞奔而来,个个一脸的喜色,行走间轻松愉快,如同踩着风火轮似的。

    “你们这是……”韩桓惠王万分不解。

    秦国即将大举东进,韩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关头,按理说他们应该心惊胆跳才是。然而,一众大臣是如此的欢喜,他能不糊涂吗?

    “恭喜君上!贺喜君上!”让韩桓惠更加惊奇的是,这些大臣竟然冲他道贺。

    “你们莫非糊涂了?大韩有亡国之危,何来喜事?”韩桓惠王真想骂韩开地他们是猪,亡国之危都不放在心。

    “君上勿忧,大韩稳若磐石。”韩开地喜滋滋的道,一张嘴哪里合得拢,笑得大牙都露出来了。

    “是呀。”一众大臣忙附和。

    “哦。”这话勾起了韩桓惠王的好奇心,忙问道:“此话怎讲?”

    “君上,虎狼秦人今岁不会东进了。”韩开地眉头一挑,满脸的喜色,如同停着一只报喜鸟似的,道:“三十万秦军早已北征,如今把匈奴围在阴山中了。”

    “三十万秦军北征?他们打匈奴去了?”韩桓惠王一脸的难以置信,一双眼睛瞪得象铜铃。他千般担忧,万般忧虑者,莫过于秦军今岁打来,把韩国给灭了。如今,乍闻这个消息,他一下子消化不了,目瞪口呆,直接石化了。

    “那就是说,大韩无忧了?”过了好一阵,韩桓惠王总算反应过来了,一蹦三尺高,欢天喜地的吼道:“哈哈!大韩得天佑,无忧也!无忧也!”

    一脸的狂喜,不断的蹦跳,大笑不已,快活之极。

    “是呀,君上。”秦军主力北上打匈奴去了,今岁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来打韩国了,这是天大的喜事,一众大臣哪能不欢喜的?个个咧着一张嘴,乐得跟荷花似的。

    “哦。”猛然间,韩桓惠王想起一件事,立时停了下来,急急忙忙催促,道:“赶紧的,派人去咸阳,向秦王道贺。嗯,要备一份厚礼,就割让二十座城池吧。”

    韩开地这些大臣如同被雷劈了似的,秦国打个大胜仗你就要用二十座城池道贺,要是秦国向韩国用兵,你又割几多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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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国都城,大梁,魏国王宫。

    魏安釐王正在发火,怒火冲冠,吼声如同雷霆:“可恶可恨的虎狼秦人,你们倒是来啊来啊!你们不敢来了,是不是?”

    自从中牟一战后,山东之地就在担忧秦军东进,大举灭国。而魏国必然是秦国要优先灭掉之国,魏安釐王为此焦虑不安,操碎了心。

    让他想不到的是,一等不见秦军到来,二等不见秦军到来,他不仅没有欢喜的意思,反而更加忧虑了。眼下不来,就说明秦军谋划得更加完善,其攻势必然是更加猛烈,那样的话,魏国还能存在几多时日?

    这种等待完全就是一种折磨,要他不怒都不成。

    “魏无忌,都是你这蠢猪,葬送了大魏二十万精锐,二十万精锐啊!”魏安釐王骂了一阵虎狼秦国,又骂信陵君了。

    要不是信陵君“窃符救赵”的话,魏国也不会卷入这场是非中,还能置身事外。即使不能置身世外,手里有二十万精锐,魏国的情形会好得多。

    “魏无忌,你这狗贼,你把天捅漏了,你知不知道?你这狗贼,惹出天大的麻烦,却是躲得不知踪影,这要如何收场?”魏安釐对信陵君是恨之入骨,若是信陵君在眼前的话,一定会被他撕着吃了。

    按照魏安釐王的意思,邯郸之战时魏国做出发兵的姿态,却又作壁上观,两不相帮,不论谁胜谁输,魏国都不会吃亏。偏偏信陵君杀了晋鄙,夺了二十万魏军,把这二十万精锐全部葬送了,他能不怒吗?

    惹出这么大的事,信陵君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这烂摊子还得他这个魏王来收拾,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你滚……”魏安釐一听就知道是丞相须贾来了,此时的他很没好气,谁都不想见,扯起嗓子大吼一声,如同雷霆似的。

    “君上……”须贾是个小人,惧怕魏安釐王,若是在平时的话,他如此发怒,须贾必然是屁滚尿流的跑走了。今日却只是一愣,继而就是欢天喜地的道:“君上,喜事,大喜事!”

    “喜事?你昏头了吧?虎狼秦人就要打来了,大魏眼看着就要亡国了,哪来的喜事?你这小人!”魏安釐一听“喜事”二字,就是怒从心头起,怒火万丈。

    谁都知道秦国会在今岁大举东进,魏国必然要遭到秦军的猛烈进攻,魏国还能存在几多时日,谁也说不清。这是天大的祸事,屁的喜事。

    “君上,三十万秦军北上河套,与匈奴大战去了……”魏安釐王的一通喝骂之词,要是在寻常时日,须贾早就满头大汗,诚惶诚恐了,今日却是喜滋滋的,扯起嗓子叫嚷。

    “三十万秦军杀来,寡人休也!大魏休也!”魏安釐王没有听明白,还以为三十万秦军朝大梁杀来,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没有一点儿血色,如同在土里埋过似的,失魂落魄一般:“完了!完了!大魏完了!”

    三十万秦军北上河套之地打匈奴去了,与魏国有屁的相干?须贾好一通发愣,这才弄白原委,忙提醒一句,道:“君上,秦军不是朝大魏杀来,是去了河套之地,是河套之地!”

    “你……说甚?”魏安釐王的耳朵竖得老高,一脸的惊讶与不信,指着须贾,大吼一声:“你说秦军没朝大魏杀来?”

    “是呀,君上。”须贾忙点头,道:“秦军去了河套之地,把匈奴打得大败。眼下,把匈奴围在阴山中呢。”

    “真的?”魏安釐王如同吃了春药一般,一蹦而前,双手揪着须贾的衣襟,沉声喝道:“你没骗寡人?”

    “君上,如此大事,臣岂能乱说。”须贾忙分辩。

    “当真?”

    “千真万确!”

    “你没说假话?”

    “字字属实!”

    “何以为证?”

    “这有秦国的文章。”

    幸福来得太快,魏安釐王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一个劲的问。直到须贾掏出秦国传来的文章,魏安釐王接过,看了一遍又一遍,欢喜无已,红光满面,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一个劲的蹦跳,如同欢喜的童子:“天佑大魏!天佑大魏!”

    “君上,得赶紧派人去秦国,向秦王贺喜呀。”须贾把魏安釐王那副欢喜样儿看在眼里,忙提醒一句:“此事,绝不能让他国抢在头里了。”

    “对对对!”魏安釐王一个劲的赞成,道:“丞相,你说,要如何道贺?”

    “匈奴是百万之众南下,秦军打胜了,这是自盘古开天地以来,从未有过之大胜,贺礼一定要厚重,方显大魏之诚意。”须贾沉吟着道:“除了各种珍玩厚礼外,还应当割城三十座。”

    秦国是把匈奴打败了,又没把魏国打败,魏国竟然要割城三十座,有这样的理吗?

    魏安釐王听在耳里,不仅不怒,反而更加欢喜,一个劲的夸赞须贾贤德:“丞相啊,你真是大魏的柱石,有你在,大魏稳若磐石。这事,就照你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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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国都城,蓟城,燕国王宫,一派喜庆气氛。

    燕孝王正与一众大臣饮宴,个个欢喜无已,如同有天大的喜事似的。

    “秦军即将东进,韩魏必然是心惊胆跳,忧虑不安。”燕孝王撇撇嘴,冷笑道:“要是寡人没猜错的话,韩王和韩王是度日如年吧?”

    “呵呵!”一片畅笑声响起,出自一众大臣之口。

    “不管秦军出动几多,大燕是稳若磐石,不会有任何问题,你们可知为何?”燕孝王瞪大眼睛,冲一众大臣问道。

    “君上英明,大燕自然是稳若磐石。”群臣忙拍马屁,颂扬一番。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话听在耳里,着实让人欢喜,燕孝王眉头一挑,如同停着报喜鸟似的,道:“寡人勤于国政,把大燕治理得强盛,英明自然是不差。不过,却与眼下之事无关。因为大燕地处北方,秦国无力征伐大燕。”

    燕国主要是现在的华北平原一带,离秦国很远,秦国即使要灭燕国,也要排到后面去了,不会在今岁就灭燕。这让燕孝王很是放心,没事就与一众大臣饮宴取乐。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内侍兴冲冲的跑进来,远远就嚷了起来:“三十万秦军北上……”

    “你说什么?三十万秦军北上?”燕孝王如同屁股下同装了弹簧一般,一般老高,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一脸的惊惶。

    “是呀。”内侍忙点头肯定一句。

    “咕咕!”燕孝王喉头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摇摇晃晃,一头栽倒在地上。

第三十七章 列国来朝(中)

    “君上。”群臣大惊失色,齐声惊呼。

    太子僖忙冲过去,一探燕孝王的鼻息,已经没气息了,嗝屁了。

    “这个……”一众大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脸的震惊之色,堂堂一代国君,竟然被吓死了,要不是亲眼目睹,谁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不好。”突然之间,有大臣失声惊呼,道:“三十万秦军杀来,大燕休也!”

    一听这话,处于震惊中的群臣惊惶失措,如同没头苍蝇似的,恨不得立时逃散。

    秦军如狼似虎,燕国肯定不是对手,这一次,燕国是灭定了,要他们不惊惶都不成。

    “太子,赶紧迁都吧,去辽东。”有大臣忙出主意。

    “对啊,去辽东。”大臣立时附和。

    太子僖一脸的惊惶之色,心想唯有去辽东才能保得燕国万全,就要答应。就在这时,只听那个内侍急急的道:“谁说秦军要打大燕了?”

    “不是打大燕?”一众大臣个个惊奇无比,齐声叫嚷:“三十万秦军北上不是打大燕,还能打谁?”

    在北方只有燕国一个战国,秦军大举北上,不是来打燕国的,还能打谁呢?

    “秦军是去河套之地打匈奴啊,是打匈奴!”这个内侍忙道。

    “你说什么?秦军打匈奴?”太子僖飞蹿过去,一把揪着内侍,劈头盖脑的喝问。

    “是呀。”内侍忙重重点头,大声肯定一句。

    “……”一众大臣集体失声了,望着已经没了气息的燕孝王,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秦军大举北上是去打匈奴,又不是打燕国,燕孝王竟然只听了半截话,就自己吓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这事太丢脸了,燕国的脸面都丢尽了。

    很快的,一个消息传遍天下,燕孝王驾崩,燕王僖即位。

    至于燕孝王驾崩的原委,燕国在国书中说是因为旧病复发,医治无效。燕孝王之死实在是太丢人,燕国当然不会实话实说。

    XXXXXXXXX

    临淄,齐国都城,齐国王宫。

    君王后、齐王建、田单和后胜在座。

    田单在软榻上半躺半卧,脸色很是不好,苍白如纸,没有血色,一脸的病色,看来时日无多了。

    君王后打量着病入膏肓的田单,微微叹息。齐国之所以能败而复起,没有被燕国灭掉,就是因为有田单。田单复齐后,原本可以大展身手,治理齐国,恢复齐国的雄风。哪里想得到,田单在即墨数载,精力心神大耗,身子垮掉了,没有精力治国,虽是担了丞相之名,却多不理事。

    即使这样,只要田单在,齐国的顶梁柱就在,如今,田单来日无多了,齐国的柱石就要殒落了,君王后能不叹息吗?

    君王后把目光从田单身上收回,道:“今儿请你们前来,是有大事要商议。”

    说到这里,稍一停顿,道:“原本以为今岁秦军会大举东进,对山东之地大举用兵,一统华夏。我们都错了,秦军并没有东进。因为,匈奴瞅准了时机,想要占据河套之地,秦国放弃了东进的良机,果断出兵,三十万秦军大举北上,在北河大败匈奴。然后,秦军穷追猛打,把匈奴围困在阴山的隘口里。对于此事,你们有何见解?”

    君王后是个奇女子,不仅在齐襄王落难时与其结识,还很有才华,镇得住。范睢曾经派人给君王后送去一对玉连环,要君王解。君王看都不看,当着秦国使者的面,命人把玉连环砸碎。范睢得知这事后,就曾断言,君王后是个奇女子,有她在,齐国不可犯。从此以后,秦国调整对齐策略,多以结盟为主。

    这次,齐国接到秦国的文章,得到秦军北上攻打匈奴后,君王后很是平静,并没有如韩王和魏王那般大喜大悲,命人把后胜和田单请来,共同商议。

    君王后的话音一落点,众人的目光就齐刷刷落在田单身上。田单是齐国的顶梁柱,凡事要听听他的意见。

    “好!好!好!”田单并没有直接发表意见,而是大声赞好,一双枯瘦的双手轻轻相击,大为赞赏。

    “丞相,你为何叫好?”齐王建忙问道。

    “君上,匈奴是华夏的公敌,凡华夏子民皆有击胡之重责!”田单缓缓开口,双眼中精光闪烁,道:“往昔抵抗匈奴主要是赵国之事。如今,赵国被秦国所灭,抗击匈奴之重责自然就落到秦国肩上了。秦国东进原本是千载难逢的良机,秦国却放弃了,而是大举北上,抗击匈奴。秦国这是以华夏为重,以天下为重,诚为千古盛事也!”

    田单对秦国打匈奴一事是赞不绝口,神采飞扬,又有些遗憾道:“惜乎哉!单老矣!不能驰骋于北疆!”

    尽管战国时代七大战国力征,打得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深仇大恨难以道尽。不过,在对于外敌这事上,却不会含糊,不管有多大的仇,多深的恨,只要需要,都会联手。

    田单既是欣赏秦国以华夏为重的义举,又是感慨自己老了。若是他还年轻的话,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奔赴边关,参与此战。

    “丞相所言极是,秦王胸怀宽广,小天下也!”君王后对秦国此举也是赞不绝口。

    要知道,秦国大举东进的良机是何等的难得,那是数百年杀伐征战好不容易得到的良机,要是错过了,那是何等的让人痛惜。然而,秦国为了华夏,果断的放弃了这一良机,大举北上,对付匈奴。如此胸怀,无论如何赞誉,都不为过。

    “然,丞相以为,大齐该如何处置?”君王后望着田单。

    “击胡是华夏重责大任,是华夏盛事,不可不贺。当遣一使臣,携重礼往贺便是。”田单微一凝思,立时有了主意。

    “嗯。有理。”君王后当即赞同。

    秦国打败百万之众的匈奴,这是华夏从未有过的盛事,一定要道贺。只不过,田单和君王后都是胆识不凡之辈,没有象韩王和魏王那般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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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国都城,郢,楚国王宫。

    楚考烈王正与春申君在饮宴。楚考烈王把一爵酒喝干,放下青铜酒爵,问道:“春申君,还没有找到信陵君和平原君?”

    “未找到。”春申君摇头,道:“二人素与我交厚,为何不前来相投呢?”

    中牟一战之后,信陵君和平原君就失去了音讯,不知所踪。春申君多方派人打探,想要把二人接来。当然,他如此做,不全是为了与二人的交情,还在于这二人利用价值,若是能握在手里,这对他有着莫大的好处。

    “无论如何,你得把二人找到。”楚考烈王阴阴一笑,道:“只要平原君在,大楚就能在赵国一事上做文章。赵国虽是被秦国所灭,其势力仍存,若是有平原君登高一呼,必然是群起响应,赵国复国都有可能。即使不能复国,能给秦国添乱,亦是大好事。”

    限于形势的需要,秦国虽然灭了赵国,却是没有赶尽杀绝,留下了很多残余势力。若是利用得好的话,一定会给秦国添乱,楚考烈王当然不会错失这等良机了。

    “信陵君若是愿与大楚一道,寡人就助他成就大事。”楚考烈眼中精光一闪。

    信陵君虽是“贤名”满天下,然而,明眼人都知道他暗藏雄心,想要当魏王,只是没有机会罢了。若是能把信陵君扶上魏王之位的话,这对楚国有着莫大的好处。

    “君上请放心,臣一定会找到他们。”春申君忙道。

    “禀君上,秦国传来消息,三十万秦军大举北上,在北河击破匈奴。”就在这时,一个内侍小跑着进来,远远就嚷开了。

    “什么?秦军北上了?”楚考烈王如同火烧了屁股似的,一蹦而起,大声吼道。

    谁都以为秦军会在今岁大举东进,让他想不到的是,秦军竟然大举北上,打匈奴去了。乍闻之下,他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一脸的错愕。

    “是呀。”内侍忙道:“秦军在北河打败匈奴后,穷追猛打,把匈奴围在阴山的隘口里,匈奴覆灭是早晚之事。”

    楚考烈王一把夺过内侍手中的竹简,这是秦国的文章,展开一瞧,大是惊讶,道:“秦军这一次要歼灭百万之众的匈奴,好生了得!好生了得!”

    “百万之众?”春申君被这个庞大的数字惊得目瞪口呆,如同被雷劈了似的。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紧接着,楚考烈王就是大惊失色,额头上直冒冷汗,道:“秦军打败匈奴后,得到匈奴的骏马,其实力必然是更上一层楼。到那时,大楚如何应对?”

    他的反应也不慢,很快就想到,秦国得到匈奴骏马的可怕后果。秦军已经很强悍了,打得山东谈秦色变,再得到匈奴的骏马,那就是如虎添翼,山东之地危也!楚国危也!

    “君上,即使秦国回过头来对付大楚,也还需要些时间。”春申君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强忍着心惊,道:“眼下最为紧要的便是,当遣使入秦,向秦王道贺。”

    “是呀是呀,此事不可不贺。”楚考烈王一头颅点得如同啄米的鸡头似的,大是赞成道:“这是华夏从未有过的盛事,若是大楚不贺的话,秦王一怒,对大楚加兵,那就麻烦了。嗯,不仅要贺,还要备下一份厚礼,金银珠宝这些珍货自是少不了,还得割些土地城池。就四十座吧!大楚有的是土地城池,不在乎这区区四十座。”

第三十七章 列国来朝(下)

    赵国都城,邯郸,赵国王宫,赵孝成王正冲廉颇和蔺相如发火。

    “廉颇,你最是忠义,你说,若要寡人摆脱秦国,该当如何?”赵孝成王盯着廉颇问道。

    “君上,臣以为既已臣服,就不必再叛。”廉颇犹豫了一下,忙劝道:“赵国已灭,秦王没有赶尽杀绝,已是侥天之幸了。若是再生事端,授秦王口实,宗庙恐将不保。”

    “你……”赵孝成王很是期盼,期盼廉颇这个忠心耿耿的臣子赞成他的话,为他反叛奔走出力,却是没有想到,廉颇竟然劝他不要乱来,他大是恼火,指着廉颇,大吼道:“廉颇,你和秦异人走得近,莫以为寡人不知晓?你是不是以为,可以在秦国得高官厚禄?”

    廉颇是忠义之人,对于赵孝成王降了又叛之事很不赞成,这是肺腑之言,哪里想得到,竟然惹来赵孝成王一通喝骂,大是委屈。

    “君上,上将军所言极是有理。”蔺相如深知廉颇的脾气,怕他一个激动说出不当的话来,忙接过话头,道:“秦王没有赶尽杀绝,已是手下留情。若是授之以口实,秦国一定会毁掉宗庙,挖掉王陵,还请君上三思。”

    秦国要想真正得到赵地,就应该毁了赵国的宗庙,挖了赵国的王陵,不给赵人留下任何一点念想。只不过,碍于情势,秦国不能秦得太绝了,这等事儿正如王翦所说应当缓图,应当等到扫灭列国再做。

    若是赵孝成王反叛的话,那就是给了秦国把柄,可以名正言顺的把赵国宗庙、王陵处置掉,谁也不敢说个不字。

    “你们……秦异人说得对,你们穿一条裤子,你们还睡同一个女人,果是一个鼻孔出气。”赵孝成王一怒之下,想起了秦异人初次来到赵国朝殿说过的话。

    当时,蔺相如坚执要赵孝成王杀掉秦异人,秦异人中伤蔺相如,说他和廉颇穿同一条裤子,睡同一个女人。

    “这种谣传,你也信?”蔺相如和廉颇听在耳里,怒在心头,却是不能冲赵孝成王发作,唯有生闷气的份。

    赵孝成王指点着二人,还要数落,却见郭开大步进来,道:“禀君上,秦国传来消息。三十万秦军北上河套之地,大败匈奴。”

    “什么?”赵孝成王、廉颇和蔺相如齐声惊呼。

    这消息太过震憾了,由不得他们不震惊。

    “当真?”紧接着,三人又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千真万确!”郭开忙把手里的竹简递上,道:“这是秦国传来的文章,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这事,已经传遍天下了呢。”

    赵孝成王一把夺过,手忙脚乱的展开,一瞧之下,一双眼睛瞪得更圆了,一脸的难以置信:“百万之众的匈奴眼看着就要没了!寡人没看错吧?”

    竹简上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可是,这事太过惊人了,赵孝成王仍是半信半疑,一脸的难以置信。

    “百万之众?”蔺相如和廉颇惊讶得一张嘴张得老大,可以塞进两中鸭蛋了。

    赵孝成王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把竹简一而再,再而三的打量,最后不得不信,一个劲的道:“虎狼秦人真虎狼也!竟然如此了得,要全歼百万之众的匈奴,了得!了得!”

    “天啊!”全歼百万之众的匈奴,这事不要说去做,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人目眩,蔺相如和廉颇齐声惊呼,虽然已经可以确这是真的,仍是有些难以置信。

    “嘿嘿。”赵孝成王一阵阴笑,右手紧握成拳,狠狠一晃,大声吼道:“可恶可恨的匈奴,你们也只能欺负欺负大赵!有种的,你打虎狼秦人啊!在虎狼秦人面前,如狼似虎的匈奴跟大漠上的羊一般温顺!”

    说到这里,仰首向天,眼中含泪,道:“列祖列宗,在天之灵有知,匈奴败了,大败了!”

    匈奴压着赵国打了近百年,这让赵国极为头疼。近百年来,除了赵武灵王打败过匈奴以外,赵国几乎没有象样的胜仗,对于匈奴,赵孝成王是恨之入骨。如今,得到匈奴百万之众竟要被秦军全歼,他欢喜无已,眼中泪花滚滚。

    “将酒来!寡人要痛饮!”赵孝成王右手一挥,道:“还有,设宴,把群臣都请来,一定要饮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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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邯郸,乐毅的府第。

    乐毅一身常服,坐在亭中,欣赏景致,很是恬淡。

    就在这时,只见乐间红光满面,飞也似的冲了进来,远远就嚷了起来:“爹,喜事!喜事!大喜事呀!”

    “嗯。”乐毅有些惊讶,扭头问道:“我隐居于邯郸,无人问津,喜从何来?”

    “爹,这喜事不是我家之喜,是华夏大喜呀。”乐间的声调更高了,几乎是唱出来的。

    “华夏大喜?”乐毅的兴趣被勾起来了,眉头一挑,道:“华夏大喜莫过于天下一统。可是,秦国虽取得中牟一战的胜利,要想一统天下,还需要些时日,断不会如此之快。你没虚言相欺?”

    “爹,你想到哪去了?”乐间一跺脚,道:“华夏大喜除了天下一统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了?”

    “别的?”乐毅眉头一拧,沉吟着道:“你是说有人大破胡人了?”

    “爹,你还是那么睿智!”乐间对自己老爹的睿智很是佩服,赞不绝口,却是卖个关子道:“爹,你再猜猜,是谁大破胡人了?”

    “秦国!”乐毅却是眼中精光一闪,立时猜到了。

    “爹,你是怎生猜到的?”乐间好一通惊讶。

    他对乐毅的才智极为佩服,却是没有想到乐毅在如此短时间就猜到了。

    “这不难猜。”乐毅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背后,道:“我还知道,秦国是在河套大破匈奴,对吧?”

    “呀。”乐间一声惊呼,一脸的难以置信,道:“爹,你得到消息了?”

    “为父要是连这等事儿都猜不到,何以治理燕国,伐齐呢?”乐毅极是自豪,道:“匈奴一直垂涎河套之地,以前是因为赵国强大,匈奴虽是能压着赵国打,却是不能占居河套之地。如今,赵国已亡,秦国即将大举东进,匈奴要是不趁此机会南下,那就不叫匈奴了。只是,匈奴也太小瞧华夏了,不论何时,抗击异族华夏从未含糊过!过去没有!眼下也不会!将来也不会!”

    “爹,你真是太了得了!”乐间欢呼一声,把手中的竹简递给乐毅,笑呵呵的道:“这是秦王命人写的文章,尽述击破匈奴的经过,已经传遍天下了!”

    乐毅接地手里,展开一瞧,大是讶异,道:“秦异人挂帅?”

    乐毅盘盘大才,也是没有想到,统领秦军北上的竟然是秦异人。秦异人虽然了得,毕竟年纪太轻,如此重担压在他肩上,是个人都得好好掂量掂量。

    “秦王此举用意有二:一是历练秦异人,二是给秦异人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秦国得明君也!”乐毅是何等的才智,一眼便看穿了秦昭王的用意。

    “爹,你是说秦王要……”乐间一脸的震惊。

    “嗯。”乐毅重重点头。

    然后就是仰首向天,一声长叹,道:“秦得明君,天下将一统,然,乐毅垂垂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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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周室王宫。周赧王身着破败的王袍,头戴一顶陈旧的王冠,正在陈鼎殿长吁短叹。

    陈鼎殿,是周天子陈放九鼎的地方。

    九鼎,自从大禹铸成以来,一直是华夏的圣器,历代以得鼎为重,不得鼎不能算得天下。周武王伐商,得九鼎,把九鼎从朝歌运到镐京,成为传国重器。周平王东迁之时,又把九鼎从镐京运到洛阳。

    春秋战国时代,“列国纷纷问鼎重”,列国都想一窥九鼎,更想据为己有,却是不敢轻易付诸行动。

    唯一付诸行动的只有秦武王了。他驾临洛阳,本想把九鼎迁到咸阳。然而,他举鼎折胫而死。自此以后,再也没人敢问鼎重了,更别说迁鼎了。

    即使如此,周赧王也是度日如年,深知周室之没落,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时,还能存在几多时日?

    周赧王围着九鼎转悠,一脸的落寞。他虽名为天子,可是,放眼天下间,又有谁把他放在眼里?不要说七大战国不鸟他,就是同在洛阳的东周公和西周公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这个天子真是窝囊。

    整个洛阳,就是一座棺材,而他就是困在棺材中的活死人,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走了一阵,周赧王在雍鼎前停了下来,望着雍鼎上那一滩赤黑色的血迹,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道:“雍鼎有灵,当属我大周,嬴荡也敢妄窥圣器,罪该万死!”

    这滩血迹不是别人的,是秦武王的。当时,秦武王与人赛举鼎,举的就是雍鼎。因为秦国地处“雍州”,雍鼎就是雍州的象征,秦武王自然是要举雍鼎。

    当日秦武王被雍鼎砸断腿,鲜血喷在雍鼎上,周天子以为这是祥瑞之兆,不仅没有清理这滩血迹,反而善加保护。是以,数十年过去了,这滩血迹仍在。

    每当看到这滩血迹,周赧王的心情都会好起来,有九鼎这等圣器坐镇,周室总不会亡吧?

    “禀天子,三十万秦军北上河套之地,大破匈奴!眼下把匈奴残部围在阴山隘口中,匈奴的覆灭指日可待!”就在这时,一个内侍快步进来禀报。

    “噗嗵!”周赧王被这消息震惊得无以复加,一个没站稳,一头栽进雍鼎里。

    “天子!”内侍急声惊呼。

    “快,备上一份厚礼,遣使入秦,向秦国道贺!”周赧王顾不得爬起来,在雍鼎里大声吼道。

第三十八章 围困(上)

    咸阳,秦国王宫,上书房。

    秦昭王、范睢、白起和司马梗在座。

    秦昭王身着常服,头戴幞头,跪坐在矮几上,上位者的气势收敛,如同一农家老翁,极为恬淡。

    白起、范睢和司马梗他们也没有着官服,而是一身常服,神情轻松,跪坐在矮几上,围成一个圆圈,不象是面对秦王,倒象是与人话家常。

    “呵呵!”秦昭王未语先笑,脸上的笑容叠了一层又一层,眼睛一眯一眯的,极为畅快。

    “异人把匈奴围在阴山隘口中了,匈奴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一提起这事,他就笑得更加快活了,一张嘴哪里合得拢。

    不仅他欢喜,就是范睢、白起和司马梗三人也是欢喜不已,个个咧着一张嘴直笑,快活之极。

    自盘古开天地以来,华夏击胡就未有如此次之盛者也!想那周公击胡,不过是一次小小的胜仗,收获也不多,却是被《诗》夸成了一朵花儿,成了“圣人”。要是与秦异人眼下进行的大破匈奴比起来,屁都不是。

    如此盛事,自己赶上了,谁能不欢喜?

    “……白起,你以为,要全歼匈奴需费时几多?”秦昭王扭头冲白起问道。

    匈奴虽然被围住了,却还没有被歼灭,何时覆灭自然就是他们最为关心的话题了。范睢和司马梗目光灼灼,盯着白起,耳朵竖得老高,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君上,以臣之见,此战大秦虽然立于不败之地,全歼匈奴可期,可是,这费时仍长,少则三月,多则半载。”白起微一凝思,立时给出答案。

    “这么长?”秦昭王、范睢和司马梗齐声惊呼,大为诧异,一脸的难以置信。

    白起重重点头,非常笃定。

    秦昭王眉头一挑,道:“长平之战,你等而围之,全歼赵卒不过四十余日,而全歼匈奴为何要三月到半载?”

    长平大战虽然打了三载,真正的交战不过一两个月。在赵括代廉颇为将之前,秦赵两军更多的是对恃,赵军就是不出营交战,任由秦军使出各种阴谋。直到赵括代廉颇为将,这改变了赵军的策略,大举出击,想要烧毁秦军的粮草。

    他却不知道,所谓的“粮草”不过是白起的计,是白起命秦军把山凿空,伪装成粮草。赵括一个不察,就上了白起的当,被秦军团团围困。

    四十余天后,赵军就全军覆灭了。

    当时,被围的是数十万赵军,而且全是赵国的精锐,秦国只用四十余日就取得了胜利,而眼下的匈奴同样是四十余万,白起断言要三月到半载方能全歼,秦昭王着实诧异。

    “君上有所不知,赵军之所以覆灭得很快,其原委有二:一是赵括中我之计,未带粮草,难以支撑得更久。二是赵括能号令赵军,未发生人相食之事。”白起一口道破长平大战赵军覆灭的原委。

    长平大战时,赵括中计,全军而出,却是没有带粮草,被秦军围住后,要想坚持得更久,那是不可能的。

    “人相食?”秦昭王悚然一惊,眼中精光大放,道:“赵括把赵军带入绝境,没有活路,按理说赵军应当不听从他的号令,然,他的号令赵军依然遵行,没有发生人相食之事,此人了得了得!”

    “君上圣明!”白起重重点头,大为赞成这话,道:“任何一支军队陷入绝境,号令未必能行。尤其是,赵括把赵军带入绝境,按理说,赵军应该对他恨之入骨,不会遵行他的号令,然,赵军到最后都能奉行他的号令,此人之才非同小可……”

    “你如此高看赵括?”秦昭王绝对没有想到,白起对赵括的评价如此之高。

    不仅秦昭王惊讶,就是范睢和司马梗也是惊奇不已,瞪圆眼睛,死盯着白起。

    “……君上,不是臣高看赵括,而是赵括本身就非凡了得。小小年纪,在兵法上的见解连其父都不能屈,其才智由此可见。可惜的是,如此良材美玉,却是未经磨砺,未融会贯通,却骤得上将军高位,终酿惨祸。若是假以时日,他非凡的见解与战阵融会贯通,必将无敌于天下。”白起对赵括的评价非常高,道:“臣以为,若是让他走脱,必将成为大秦的大患,是以,臣调集上万强弩,把他射杀于当场。”

    “这个赵括能得你如此高看,想来不会差吧!”秦昭王惊悚不已,用手抚着额头,发现竟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白起的眼界之高,他们都是知道的,能入白起法眼的有几个?能得白起如此高看,给予如此高评价的,又能有几人?

    不仅秦昭王惊悚,就是范睢和司马梗也是出了一身冷汗。

    要知道,长平大战秦国干掉了赵国这个唯一的对手,操天下大势于己手,秦国统一天下的道路已经打通了。若是赵括走脱,把兵法上的见解与实战融会贯通,就会成秦国的心腹大患,到那时,秦国的统一必将难以进行,要秦昭王不惊都不成。

    “幸好赵括死了!”秦昭王是好一阵庆幸。

    后人贬损赵括只会纸上谈兵,其实,赵括的才智非凡了得,只是没有好好雕琢。若是经过实战磨练,他在兵法上的过人见解与实战融会贯通,必将成为一代名将。

    “只是,这与歼灭匈奴有何干系?”秦昭王问道。

    “歼灭匈奴一战,正好长平大战相反。”白起眉头一挑,如同出鞘的利剑:“先说粮草,虽然我们都说匈奴自小生长在马背上,可以在马背上过一生,来去如风,好象匈奴没有辎重粮草似的。其实不然,是个人就得吃,就得喝,匈奴仍有粮草辎重,只是与中原不同罢了。”

    这话很有道理,只要是个人就得吃就得喝,就是匈奴也不例外。只不过,匈奴的情况特殊,其辎重粮草与中原不同罢了。

    “匈奴的辎重粮草就是他们的牛羊骏马。”白起沉声道:“每次大匈奴大举行动,都有不计其数的牧民随之而来,这些牧民赶着牛羊骏马,相当于我们的民夫。”

    “嗯,有理有理。”秦昭王、范睢和司马梗重重点头,大为赞成。

    “匈奴善用飞骑,利用骏马的速度来去如风,若是牛羊跟不上的话,匈奴还可以喝马奶。马奶简便易带,没有任何拖累,只需要有草场便可。”白起对匈奴相当了解。

    对于匈奴来说,有牛羊肉吃固然是好,没有也不成问题,只要有马奶就成。每当到了肚子饿的时候,匈奴就会钻到马肚子下,抱着马奶大吸一通,就能裹腹。要想维持马奶的供应,只需要有草场就成。

    “匈奴从北河逃命伊始,必是骑马而行,到了隘口里必是有大量的骏马,匈奴会先喝马奶,然后就是宰杀战马而食。”白起的语调并不高,却是非常笃定。

    匈奴出行全靠骏马,从北河逃命开始,几乎是人人骑马而逃,集中在隘口里的战马何其多。若是有足够的草场的话,匈奴完全可以靠喝马奶度日。只是,隘口就那么一点大,草场肯定不够用,会很快就被骏马啃食一空,匈奴就会失去马奶。那么,匈奴接下来就会食马肉。

    “光是这马肉,就足以让匈奴坚持很长时日,三两月是必然。”白起算得很是准确。

    “更重要的是,匈奴没有严明的号令,更没有廉耻之心,在吃完马肉的情形下,就会人相食。”白起的话很惊人。

    “人相食?”秦昭王、范睢和司马梗再度动容。

    人相食,对于中原人来说那是难以理解的,是不可饶恕的重罪,然而,对于匈奴来说,却没什么大不了的。每当遇到灾荒之年,牛羊骏马死伤过多,食物缺乏之时,他们就会以人肉为食。

    “这么算下来,能在半载内全歼匈奴就是好的。”白起最后道。

    “哎!”秦昭王长叹一声,一脸的不甘,道:“要是能早日解决掉匈奴的话,大举东进还有机会。”

    大举东进是何等的难得,他仍是有些不甘心。

    “若要早日东进,也不是不可以,只需多付出五八万锐士的伤亡。”白起的话足以把人气死。

    秦昭王指着白起,直翻白眼。五八万锐士的代价很沉重了,秦昭王绝对不愿意付出。

    “君上,韩燕魏齐楚赵卫周天子……使者已到咸阳,向君上道贺。”就在这时,长史桓兴快步进来,冲秦昭王禀报。

    “你说什么?道贺?”秦昭王一脸的讶异,一双虎目瞪得滚圆。

    “是呀。”桓兴抚着额头,兴冲冲的道:“韩国割城二十座,魏国三十座,楚国四十座呢。”

    “寡人并未要他们道贺,并未要他们割地呀。”秦昭王依然未想明白。

    秦昭王只不过派人四处宣扬,并没有向列国施压,他们竟然前来道贺不说,还割地,秦昭王还真有些想不明白。

    “君上,大秦兵威所向,谁敢不惧?”范睢率先明白过来,道:“大秦在河套大破匈奴,这是华夏盛事,他们不敢不贺,若是不贺的话,必然给大秦口实,大秦出兵就是名正言顺了。这些山东列国,早就被大秦打怕了,他们不敢不贺呀。”

    范睢不愧是才智之士,一口道破山东列国的用意。

    “寡人真是没想到,异人这一仗还有如此收获。他们要送,寡人就收下了吧。”秦昭王笑呵呵的道。

第三十八章 围困(中)

    阴山,秦异人的中军帐,众将在座,个个甚是欢喜,人人脸上泛着喜色。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匈奴已经陷入重围中,任凭匈奴如何拼命,总是不能冲出去,匈奴的覆没只是时间问题了。

    自古以来,北方胡人就是华夏的心腹大患,历朝历代都在抗击胡人。尤其是春秋时期,北方胡人大举南下,占领了大片的土地,差一点把中原给占了。华夏奋起抗击,经过一番血战,终于把胡人打出去了。

    如今,秦军要在阴山中全歼匈奴,这是何等的让人欢喜,众将能不兴奋吗?

    “匈奴可恶可恨,滋扰华夏数百载,华夏不能攘,如今,终于被我们围住了,匈奴是插翅难逃了!”

    “匈奴被围之时,拼命的突围,可是,又能如何呢?这是我们大秦锐士守的,如同铁桶一般,任由匈奴拼命,却是奈何我们不得。”

    “奈何我们?你也太高看匈奴了,就凭匈奴那点儿可怜的皮甲和弯刀,能把大秦锐士怎样?每次匈奴拼命的突围,招来的却是无数的死伤,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要不是公子不想付出高昂的代价,我们早就杀下去,把匈奴杀得精光了。哎,一想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匈奴,却不能大杀一通,心里就不痛快。”

    一众将领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声浪很高,如同雷霆似的,快把帐顶给掀翻了。

    秦异人端坐着,竖起耳朵,把众将的议论听在耳里,道:“你们能有如此高的战意,我很欣慰。我知道你们想要杀个痛快,说实话,我也是如此想的。可是,我再一想,图一时痛快,损失五七万锐士,这不划算,是以,不痛快也得给我忍着。”

    秦异人扫视众将,眼中精光闪烁,如刀似剑,众将忙低下头颅。

    “公子请放心,我们理会得。”众将虽然一心想要杀个痛快,心里却是明白,秦异人是对的,不能图一时痛快而付出高昂的代价。

    “匈奴被我们围住,是饥饿而死,还是被我们杀死,都是死,我们何必付出不必要的代价。”秦异人接着道:“这些天,你们的求战心太切,纷纷请战者不在少数。在这里,我得给你们提个醒,得严守军纪,不得出战,若有违者,定斩不饶!”

    “诺!”众将轰然领命。

    眼睁睁的看着匈奴,却不能杀个痛快,这对于众将来说无异于枕着咸鱼睡觉的猫儿,心里很难受。

    秦异人知道军中求战声浪极高,不得不把他们召集起来,好好敲打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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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隘口里,匈奴东一团,西一簇,个个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如同斗败的公鸡似的。

    自从被围以来,匈奴拼尽全力,用尽一切方法,百般冲击秦军营寨,却不能逾雷池一步,匈奴的军心士气急剧低落。

    更要命的是,被围在这里,要吃没吃的,要喝没喝的,匈奴这日子就难受了。先是喝马奶度日,还能支撑。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几多时日,连马奶也没得喝的了。因为这里的草场被骏马啃光了,战马没得吃的,哪来的马奶?

    没有了马奶,匈奴只能一咬牙,把骏马杀了。骏马是匈奴的亲人,是匈奴的兄弟,是匈奴的第二生命,杀骏马对于匈奴来说是何等残忍之事,匈奴是哭得唏哩哗啦,如同他们的祖坟被挖了似的。

    尽管如此,为了活下去,不得杀。每当杀战马时,就有不计其数的匈奴在哭泣,如同嚎丧般,声震长空,堪称一奇。

    没有了战马的匈奴,还能叫匈奴吗?匈奴还能有士气吗?就这样,匈奴就成了眼前的模样,连冲击秦军的营地都没兴趣了,一副等死模样。

    单于和左贤王,以及一众大臣围坐在一起,个个愁眉不展,相对无言。

    “大单于,得想个办法,若是再这样下去,大匈奴就完了呀。”有大臣实在是忍不住了。

    这不废话吗?要是有办法,单于还不用的?

    “是呀。”一句废话竟然引来一片附和声,一众大臣大是赞同,目光停留在单于身上。

    单于只能用沉默来回答,紧抿着嘴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把单于这无计可施的样儿看在眼里,一众大臣的心直往下沉。

    气氛非常压抑,如同巨石压在胸口似的,单于心头在滴血,把目光移向远处。

    放眼一瞧,只见到处都是垂头丧气的匈奴,个个耷拉着脑袋,没经丝毫生气。

    “昆仑神啊,你为何不显灵?你为何不佑护大匈奴?”单于在心里质问他们的神祗,却是无可奈何。

    目光再朝远处移动,落在隘口东侧的山上,只见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生机盎然。在险要处,就是秦军的营寨,如同铁桶一般,守得极是森严,匈奴万般冲击,都不能越雷池一步。

    一道灵光闪现,单于豁然开朗,想到一个办法。

    “噌!”单于一蹦而起,一脸的喜色,如同有天大的喜事似的。

    “单于……”一众大臣看在眼里,颇有些不解。

    “哈哈!”单于仰首向天,发出一阵畅笑声,快活之极,浑身散发着喜悦的气氛。

    “大单于,你这是……”左贤王迟疑着问道。

    “给你们说,本单于有办法了,有办法了。”单于兴奋不已,一双手不住挥动,一副手舞足蹈的样儿。

    “有办法了?”群臣却是不信。

    眼下的匈奴处于绝境,要是还有办法的话,那就叫逆天了,一众大臣当然不会相信。

    “是真的!本单于真有办法了!”单于却是掷地有声,让人不敢有丝毫置疑。

    “大单于,你没骗我们吧?”单于曾经以招王翦为婿说事,用谎言激励匈奴军心士气,谁也不敢说他眼下不是在说假话。

    “千真万确!”单于非常笃定,右手朝东侧一指,道:“你们瞧,到处都是树木,若是放一把火的话,一定会烧得很旺吧?”

    “放火?”一众大臣不解。

    左贤王却是眉头一挑,眼中精光暴射,大喜过望,大声叫嚷道:“大单于英明,这是一条妙计。”扫视一眼迷糊的大臣,道:“东西两侧山上都是秦军的营寨,若是我们放火烧山,秦军的营寨也会被烧掉。大匈奴的勇士不能攻破秦军的营寨,难道还不能烧掉?”

    群臣恍然大悟,大喜过望,齐声欢呼:“乌特拉!”吼声如同惊雷,远远传了开去,惹得匈奴注目。

    单于这一计很毒,若是放火烧山的话,秦军的营寨绝对难逃一劫,会被杀得精光。到那时,即使秦军南北方向的营寨还在,匈奴不能攻破,却可以钻入阴山中逃命。只要冲出了秦军的包围圈,那就是天高允鸟飞,海阔凭鱼跃,匈奴要逃走就很轻松了。

    至于食物,完全可以在阴山中打猎维持,只要逃到阴山以北,就是回家了,秦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追得上。

    “大单于,宰杀战马时,我们得到不少油脂,正好派上用场。”左贤王乐呵呵的献计。

    眼下正是夏季,草木未枯黄,要想点燃还有些难度。不过,匈奴有的是油脂,只要有了油脂,这一烧起来,就是了不得,保证一把大火烧得秦军无处可躲,无处可藏。

    “对!”一众大臣齐声附和。

    “就这么办。”单于一声令下,传来一批匈奴,扯起嗓子大吼,道:“大匈奴的勇士们,我们被围在这里,没有吃没有喝,你们一定以为这是在等死!本单于告诉你们,不是!”

    匈奴个个紧抿着嘴唇,没有人响应。到了眼下这情形,还不是等死,那又是什么?

    单于看在眼里,也不计较,右手朝东西两侧的山上一指,吼得更大声了:“你们瞧,这里到处都是树木,只要我们放一把火,就能烧死秦军,就能烧毁秦军的营寨,大匈奴的勇士就有了活路!”

    这话立时让匈奴清醒过来,无不是大喜,扯起嗓子大吼道:“乌特拉!乌特拉!”

    吼声直贯九霄,声震长空,蕴含着无尽喜悦。

    “赶紧的,把油脂堆在山上,点火。”单于右手一挥,如同惊雷闪电,气势威猛,仿佛回到往昔指挥千军万马冲杀的时日里。

    “乌特拉!”这消息象风一般传了开去,匈奴大喜过望,原本还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的匈奴如同打了鸡血似的,无不是一蹦而起,挥着胳膊大吼。

    到了眼下这种情形,不需要单于下令,匈奴也知道该怎生做了,飞也似的四处奔走,把油脂运来,堆在山脚下。

    匈奴宰杀战马,取得的油脂是何其多,如今全用上了。只一会儿功夫,只见山脚下,东一团西一团油脂,究竟有几多,无法言说。

    望着一堆堆油脂,匈奴眼睛放光,喜不可抑,无不是欢呼。

    “得得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只见单于在一众大臣的簇拥下,策马而来。

    此时的单于如同打鸣的公鸡似的,满面红光,浑身都是劲,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似的。

    原本以为,匈奴被围在这里,必死无疑。单于竟然想到如此一个妙法,逃出去有望了,谁能不欢喜呢?

    “大单于!”原本不鸟单于的匈奴一见到单于到来,无不是发出一阵阵欢呼声,个个喜悦不禁,如同见到老祖宗似的。

    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非常美妙,有了活命的希望,匈奴对单于的敬仰之情如同滔滔大河,连绵不绝。

    单于很是享受这种美妙的感觉,右手从一个匈奴手里接过火把,朝油脂上一扔。

    “滋滋!”一阵油脂的灼烧声响起,只见火头蹿起,舔着树木。

第三十八章 围困(下)

    望着越来越旺的火焰,匈奴眼中精光闪烁,人人脸上泛着喜色,扯起嗓子大吼:“烧死可恶可恨的秦狗喽!”

    “秦军可恶,要置大匈奴勇士于死地!秦狗,你们也尝尝死亡的滋味!”

    “烧烧烧,烧死秦狗!”

    匈奴吼得山响,火把不住朝油脂里扔去。只一会儿功夫,到处都是火头,不知几多,煞是壮观。再过一阵,火头蹿起,烧着了树木,烈焰腾空,映红半边天空。

    “滋滋!”不计其数的树木被烈焰吞噬,发出一阵滋滋声,火势越来越旺,整个山脚都着火了。

    一阵风吹来,火头更旺了,对着山上就蹿去。

    “哈哈!”单于望着快速朝山上蹿去的火头,得意非凡,仰首向天,爆发出一阵畅笑声。

    “哈哈!”匈奴大臣们也是大声畅笑,快活之极。

    “乌特拉!”

    “乌特拉!”

    匈奴欢喜莫铭,手舞足蹈,大声欢呼,万岁声响彻天际。

    XXXXXXX

    秦异人与李牧、黄石公、李斯、韩非他们在中军帐中,商议军机。

    “公子,这一战,你打算何时结束?”李斯眼中透着睿智的光芒,打量着秦异人问道。

    “李斯,你以为何时结束为宜?”秦异人并没有作答,而是反应一句。

    秦异人要考考李斯,看看他有什么见解。

    “公子,我以为,此战不必把匈奴全杀了,只需要吓破匈奴的胆,就可以结束了。”李斯显然经过深思熟虑,言来不慌不忙。

    “何出此言?”秦异人问道。

    “公子,战国大争之世,什么最缺?不是金银珠宝,不是粮草,而是人力!”李斯大声剖析,道:“大争之世,黎民苦战国,苦不堪言,在于战乱不息,诸侯力征,死于战阵者众,流离失所者众,饥饿而死者众……是以,人力最是缺乏。”

    战国大争之世,哪年没有打仗?死于战阵的人不知几多。

    哪月哪日没有流离失所的人?死于饥寒交迫的人不知几多。

    人,是万物之本,只要有了人,就有了一切。是以,在战国大争之世,最为珍贵的并不是金银珠宝,并不是粮草,而是人!

    李斯这话说到要害处了,秦异人重重点头,大为赞赏。

    李牧和黄石公也是微微颔首,一脸的赞赏。

    “以我之意,只要吓破了匈奴的胆,使得匈奴不敢再叛就成。抓些匈奴俘虏,让匈奴做苦力。”李斯接着剖析道:“别的不说,匈奴养马之术天下无双,若是能为大秦所用,大秦何愁无骏马?”

    匈奴是游牧民族,若是用来种庄稼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匈奴一定会觉得很痛苦。若是用匈奴来牧养战马的话,那就是用得其所,匈奴一定会把战马牧养得膘肥体壮。若是能有数万匈奴为秦国牧养战马的话,秦国何愁没有战马?

    “好!采!”李斯的话刚落音,一片叫好喝采声响起。

    “啪啪!”秦异人更是双手轻击,大为赞叹:“李斯所言,正是我所想。匈奴嘛,固然可恨,可是,匈奴也有可贵之处。匈奴大有用处,别的不说,用匈奴来养马的话,大秦一定会有不计其数的骏马,大秦之军就会更加快捷,来去如风了。”

    战马这种冷兵器时代最为重要的战略资源之一,对于一个国家民族的重要性不需要说的。看看中国历史上强盛的王朝,比如汉朝和唐朝,就知道了。

    汉唐两朝,之所以强盛,汉唐两朝的大军之所以能够纵横在大漠上,汉朝击破匈奴,唐朝灭掉突厥,就在于这两朝拥有很多战马。

    众所周知,汉武帝组建了大量的骑兵,在卫青和霍去病这些天才统帅的率领下,大汉儿郎纵横在大漠上,击破了强横的匈奴。究其原因,就在于,汉朝推行“马政”,并且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拥有大量的战马。

    要不然的话,即使以汉武帝的雄材大略,也不可能改革汉朝军制,组建大规模的骑兵。

    唐朝在这方面更是远远超过了汉朝,唐朝最强盛之时,光是官府掌握的战马就高达七十万匹之多。这只是官府掌握的,民间掌握的骏马还不计算在内。正是因为有了大量的战马,唐军几乎是人手一匹战马,哪怕是步兵也能有战马代步,是以唐军的机动能力特别强。

    成功的推行“马政”,使得汉唐两朝拥有的战马不比游牧民族少,正是因为如此,汉唐两朝才那么的辉煌。

    可以这样说:华夏的强盛是建立在马背上的!

    如果说汉唐两朝的成功是“正面教材”的话,那么,宋朝的失败就是“反面教材”了。说实话,宋朝的经济实力是中古代王朝中首屈一指的,远远超过了梦幻般的唐朝,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人口过亿的王朝。然而,宋朝在军事上却是没有什么建树,强大的经济实力并没有转化为强大的军事实力,原因是多方面的。

    其中有一个原因却是众所周知的,那就是宋朝缺马,严重缺马。为了改变这一现状,宋朝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推行“马政”,却是因为腐败滋生,没有成功。河北路一共有十二个马场,一年才有两千四百匹可用之战马,这明显是不可能的,腐败太严重了。

    也正是因为宋朝没有大量的战马,遇到契丹、女真和蒙古人的铁骑时,就只有挨打的份。

    最终,宋朝成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亡于异族的王朝!

    由此可见,战马对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重要性了,李斯提出用匈奴来牧养战马,是非常高明的见解,无论怎样赞誉都不为过。

    “公子如此想的话,那就需要一个优良的牧场,河套之地土肥水美,天蓝草青,正是优良的牧场。”韩非接过话头,兴许是因为激动,结巴好了许多,说话甚为连贯,极为难得了。

    “没错!河套之地就是最好的牧场!”韩非一句话刚落音,众人又是一通赞扬。

    “公子,依我之见,不仅要……在河套牧……养战马,还……要在河套之地筑……城。”韩非这结巴的老毛病着实让人无语,适才一句话还算连贯,眼下又结巴上了。

    “筑城?”秦异人的眉头一挑,盯着韩非问道:“为何要筑城?”

    黄石公他们眼中精光闪烁,打量着韩非。

    “公子,筑城之妙用有……二。”韩非依然结巴,道:“一是有城就能有依……托,二是有城才能控制匈……奴,使得匈奴不敢……不听命。”

    “好!采!”韩非的话刚落音,又是一片叫好喝采声响起。

    在河套之地筑城的重要性不需要说的,其作用有二:一是有了城池才能有依托,可以在这里积蓄军械粮草,牧养战马,为攻入漠北作好准备;二是有了城池才能控制住河套之地,若是连河套之地都控制不住,河套之地就不能成为战略跳板。

    历史上,秦始皇命蒙恬收复河套之地后,就在这里筑城,就是要把河套之地打造成进攻漠北、控制大漠的战略基地。只可惜,秦始皇死得太早了,秦朝很快就灭了,这一谋划最后破产,没能进行下去。

    直到汉武帝时期,卫青收复河套之地后,汉武帝采纳主父偃的建议,在河套之地筑城。在当时,丞相公孙弘反对,主父偃与之辩难,连发十问,公孙弘无言以答。正是因为在河套之地修建了“朔方”城,汉朝在大漠中有了基地,为后来横绝大漠,攻入漠北,准备好了条件,才有“单于夜遁逃”和“封狼居胥”的传奇。

    韩非不愧是天才,早早就看出了筑城的重要性,无论如何赞誉都不为过。

    “历史上,韩非枉死。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韩非再死了,一定要让他死心塌地,为大秦效力!”秦异人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嗯。”突然间,山下传来匈奴阵阵欢呼声。

    “发生何事了?”秦异人眉头一挑,大声问道。

    “禀公子,大事不好,匈奴放火烧山了。”孟昭快步而来,远远就冲秦异人禀报。

    “烧山?不好!”黄石公、李牧他们一蹦而起,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秦异人也冲出去,来到山巅一瞧,只见山脚下烈焰腾空,火势大起。

    “公子,快下令,全军出击吧!”李牧大声嚷嚷。

    “是呀,公子。”黄石公他们齐声附和。

    水火无情,这火势已成,一旦烧上来,秦军的营寨必然无法幸免。与其被匈奴逃走,不如此时果断出击,能杀几多是几多。

    “没事。”秦异人看在眼里,却是不当一回事。

    “没事?”黄石公急得额头上直冒冷汗了,大声叫嚷道:“公子,水火无情,这火势已成,无法控制了。只要烧上来,营寨必然不能幸免。没有了营寨,匈奴要逃,难以阻止呀。不如趁这火头刚起之时,全军出击,大杀一通。”

    “是呀。”李牧他们齐声附和。

    “不就放个火,烧个山吗?这能难住本公子?”秦异人却是一点也不急。

    这牛吹大了吧?尽管黄石公他们对秦异人很是信任,此时也不再相信他们。

    “传令。把营寨前的树木全部砍倒。嗯,要砍出十来里就成了。”秦异人眼中精光一闪。

    不就一个山林防火嘛,这要是能难住秦异人了,还配做现代人?

    一个隔离带就能完成!

第三十九章 匈奴末日(上)

    对这事,秦异人有绝对把握让匈奴的盘算落空,可是,对于黄石公他们这些古人来说,却是不太相信。不是他们不够聪明,而是他们没有经过两千多年的文明熏陶,对山林防火没有秦异人认识得如此深刻。

    “公子,这能行吗?”黄石公急急的问道。

    “是呀。”众将齐声附和。

    “放心吧,准成。”秦异人的声调并不高,却很是笃定,让人不敢有丝毫置疑。

    “公子,你没说笑?”李牧虽然对秦异人很是佩服,此时也有些将信将疑。

    “这么大的事,我能说笑吗?”秦异人眼睛一翻,精光暴射。

    想想也是,如此大事谁也不敢说笑,黄石公、李牧他们这才领命而去。

    命令一传下,秦军立时行动,拿着工具,来到树林里,大举砍伐树木。秦军锐士冲锋陷阵极为了得,让天下闻风丧胆,砍点儿树木自然不在话下,很快的,就有不少树木被砍倒。

    只用了半天时间,就砍出一条近两里的隔离带,照这速度,完全可以在大火烧上来之前把隔离带弄好。

    从山脚下到秦军营寨的距离不短,即使大火烧得很是迅速,要烧到秦军营寨,也需要三四天功夫,时间完全够。

    秦异人把秦军分成两批,一批砍伐树木,一批休息,如此一来,可以昼夜不息。果然,在秦军的努力下,到第三天,秦军已经砍出一条宽约十里的隔离带了。

    之所以如此迅速,一是因为秦军锐士了得,二是因为隘口两侧的山上有不少地方是悬崖峭壁,没有什么树木,秦军用不着砍,这给秦军省了不少事。

    望着越来越接近秦军营寨的火势,匈奴欢欣鼓舞,手舞足蹈,爆发出惊天的欢呼声。

    “乌特拉!”

    “乌特拉!”

    铺天盖地的万岁声响彻天际,震得地皮都在颤抖,匈奴人人脸上泛着喜色,以为可以逃出生天了。

    不仅匈奴欢喜不已,就是单于和一众大臣也是欣喜不已,脸上泛着红光,眼睛全是美妙的小星星。原本以为匈奴没有希望,必死无疑,哪里想得到,单于竟然想出如此一个妙法,可以逃得一命,谁能不欢喜?

    “近了!近了!”单于嘴角都裂到耳根了,红光满面,扯起嗓子大嗥:“只需要再过半日,大匈奴的勇士就能逃走了!秦异人,你给本单于等着,本单于誓要报此仇!”

    匈奴人人如此想,七嘴八舌的骂起来,骂秦异人卑鄙无耻,骂秦军是虎狼,怎么难听怎么骂。听他们那意思,秦异人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而秦军就是为虎作伥的爪牙。

    “公子,这能成吗?”望着越来越近的火头,黄石公、李牧他们惊疑不定,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死盯着火头。

    “成与不成,你们瞧瞧就知道了。”秦异人却是云淡风轻,不当一回事。

    “你们瞧,火头小了,小了,真的小了呢。”李牧他们突然爆发出一阵阵惊呼声,眼睛瞪得更大了,比起牛眼睛还要大。

    “真的呢。这是怎生的事?”黄石公东瞅西瞅,果见火势逐渐变小,大是惊疑。

    火头烧到隔离带这里,没有树木可以燃烧了,要不逐渐变小都不成。

    “我明白了。”黄石公眼珠转动之际,猛然间明白过来,冲秦异人一竖大拇指,赞不绝口,道:“公子,妙计!妙计!”

    他是才智非凡之人,很快想明白了。

    “是呀,真是妙计!”李牧他们先后明白过来,把秦异人好一通夸。

    他们一通夸奖之词下来,秦异人跟花儿似的。

    与秦异人他们的欢喜正好相反,匈奴却是一颗心直往下沉。

    “这……”单于的眼珠子差一点掉下来,嘴巴张得老大,可以塞进一只大大的驼鸟蛋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仅单于如同被雷霹了似的,匈奴大臣和匈奴谁个不如此。只见他们个个瞪圆眼,张大嘴,一动不动,要不是他们仍在呼吸,胸口急剧起伏,一定把他们当作雕像了。

    原本信心满满,可以一把火烧掉秦军的营寨,可以逃出生天,却是没有想到,寄予厚望的大火竟然如此没用,逐渐熄灭。对于他们来说,比起见了鬼还要让他们难以置信。

    “这是真的吗?”

    “好象不假!”

    “火头真的是越来越小呢。”

    过了半天,匈奴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昆仑神啊,你为何不佑护大匈奴的勇士?”议论一阵之后,匈奴就是大声质问他们的神祗昆仑神。

    瞧他们那悲愤样儿,若是昆仑神在跟前的话,他们一定会把伟大的昆仑神活活掐死。

    这太打击人了!

    太TMD的打击人了!

    单于如同雕像般,骑在骏马上,一动不动,眼睛瞪得滚圆,死盯着火头。只见火头越来越小,直到渐渐熄灭。他千盼万盼,发生奇迹,火头再度旺起来,奇迹却是没有发生,火头最终熄灭了。

    “噗嗵!”单于一头从马背上栽下来,摔在地上,直挺挺的,目光呆滞,如同植物人。

    这打击太沉重了,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也是最后的办法,竟然没用,要他不呆滞都不成。

    从这天起,匈奴再也没别的办法,军心越来越涣散,士气越来越低落,混乱越来越严重。

    先是宰杀战马,后来就是杀人而食,整个隘口里就是人间地狱,被食的匈奴不知几多。

    秦军仍是采取围困之策,只要匈奴不冲击营地,任由匈奴闹得多厉害,秦军都不理睬。

    很快的,两个月过去了。

    此时的匈奴了无生气,个个瘦得皮包骨,乍一瞧,跟僵尸似的。

    “不能这样下去了,不能再这样了。我们投秦军吧。”

    “对!投秦军。只有投秦军才能有活命。”

    “大匈奴没希望了,我们不能等死,得另谋出路。要想活命,只有投秦军。”

    “投秦军?要是秦军杀我们怎生办?”

    “不投秦军是死,投秦军最多也就是死,没甚好犹豫的。”

    “说得也有理,眼下要吃没吃的,要喝没喝的,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反正都是死,不如去秦军那里碰碰运气。”

    这样的议论如风一般传开了,不少匈奴采取了行动,成群结队,来到秦军营地前,可怜兮兮的道:“勇猛无敌,英勇善战的秦军:我们愿意归顺大秦!”

    “匈奴要投降?”把守营寨的秦军听在耳里,大是惊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象是真的呢。快,向公子禀报。”秦军士卒在确认没有听错后,立时把这消息朝上面禀报。

    这消息以最快的速度禀报到秦异人那里。

    众将以为秦异人会答应,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秦异人想也没有想,干脆利索的拒绝,道:“传令各寨,守好营寨,不得接受匈奴投降。”

    “不接受?”一片惊呼声响起。

    “公子,为何不接受呀?”

    “公子,你不是说要让匈奴做苦力,牧养战马吗?”

    众将大是不解,七嘴八舌的问询。

    前段时间,李斯提出,要让匈奴做苦力,要让匈奴牧养战马,还要匈奴筑城,秦异人明明同意了的,如今,匈奴要归降,按理说,秦异人会答应。然而,秦异人出人意料的拒绝,要众将不糊涂都不成。

    “匈奴为祸华夏数百载,为祸之烈,很是罕见,不能不惩。”秦异人眼中精光一闪,扫视众将,道:“没错,我是打算让匈奴做苦力,让匈奴牧养战马。不过,这要彻底吓破匈奴的狗胆,要让匈奴知道大秦的铁血无情,唯有如此,他们才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背叛之心,才能老老实实的为大秦做苦力。因此,在这匈奴刚刚开始投降的时候,就不能接受匈奴的投降。”

    “嗯。”黄石公、李牧、李斯和韩非他们重重点头,大是赞成秦异人的处置。

    秦异人说得没错,要让匈奴做苦力,也只有吓破匈奴的狗胆,让匈奴不敢有丝毫背叛之心去了。要做到这点,就得狠狠折磨匈奴,就得让匈奴吃尽苦头,受尽磨难。只有这样,匈奴才不敢有丝反叛之心。

    “公子英明。”众将明白过来,大是赞成这话。

    秦军接着围困,不理睬匈奴的投降主张。

    秦军虽然拒绝了匈奴投降,匈奴并不甘心,每天都要前来秦军营地乞降,可怜兮兮,眼巴巴的望着秦军,一脸的希冀,一脸的热切,如同见到老祖宗似的。

    然而,秦军严守营寨,不理睬匈奴,任由匈奴百般乞求,千般哀求,秦军就是不理。

    就这样,又是两个月过去了。

    此时已经到了秋季,秋风萧瑟,大漠中的天气已经转冷了。

    “咚咚!”这天,秦异人中军帐所在的山巅突然响起震天价的战鼓声。

    聚将鼓!

    这是秦异人召集众将的聚将鼓。

    秦军将领从各个营寨赶来,一见面,个个一脸的欢喜,如同吃了密蜂屎似的。

    “呵呵!公子终于要对匈奴动手了。”

    “是啊,围了四个多月,匈奴早已成了皮包骨的骨头,有气无力了,我们想要怎生杀就怎生杀,匈奴一个也跑不了。”

    “这次,一定要狠杀一通。娘嘞,我活活憋了四个多月的劲,一定要在这次使完。”

    众将一见面,就是乐呵呵的,直嚷着要杀得匈奴种都不剩。

第三十九章 匈奴末日(下)

    中军帐中,秦异人身着戎装,腰悬秦剑,颇为英武。朝当地一站,如同岳峙渊停一般,很是不凡。

    黄石公、李牧、王翦、尉缭、李斯、韩非他们看在眼里,大是欣喜,眼中光芒闪烁。

    秦异人经过磨练,远异往常,英气勃勃,精明过人,这是王者之象,正是黄石公、李牧、王翦、尉缭、李斯和韩非这些人向往的英主,要他们不欢喜都不成。

    “见过公子。”众将不断进来,冲秦异人见过礼,分站两厢。

    秦异人的号令极严,众将站在两侧,紧抿着嘴唇,没有人说话,整个中军帐中除了走动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外,再无别的声响。

    秦异人一双眼睛在众将身上扫视,只见众将个个一脸的喜色,眼中光芒闪烁,战意高炽。对众将的表现,秦异人大是满意,微微颔首。

    直到最后一个将领进来,秦异人这才缓缓开口,道:“本公子知道,你们一心想要杀光匈奴,这四个月来,本公子严令约束你们谨守营寨,不得出战,你们早就憋得慌了,是吧?”

    “呵呵!”这话说到众将心里去了,众将发出一阵畅笑声。

    秦人“闻战则喜”,把上战场杀敌当作吃肉喝酒这般欢喜事儿。数十万匈奴就在眼前,却不能大杀一通,这对于众将来说,就是一种折磨。这就如同一个兽性大发的色狼,面对着赤身裸体的美女,却不准他们动,只准他们看,还有比这更让他们难受的吗?

    “给你们说句实话,本公子也想好好杀一通,可是,本公子一想到若是只图个痛快的话,就会死伤好几万大秦锐士,这不划算,是以,本公子和你们一样,不痛快也得忍着,憋屈也得忍着。”秦异人的话引来众将一片笑声。

    众将在心里嘀咕:“还以为你不想杀敌呢,原来和我们一个样啊,我心里好受些了。”

    憋屈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秦异人这个公子,众将的心理算是平衡了。

    “你们憋了四个多月,究竟憋得有多厉害,我今日就想见识见识!”秦异人眼中精光暴射,凌厉如刀,扫视众将,声调转高,道:“今日就是最后解决匈奴之时,你们憋了这么久,有多大的劲儿就使多大的劲头!”

    “万岁!”

    “公子万岁!”

    秦异人的话刚落音,众将就爆发出一阵惊天的欢呼声,震天价的响,差点把帐顶给掀了。

    憋了四个多月,谁不手痒?秦异人这话说到众将的心坎上了,说得他们心中发痒,要他们不欢喜都不成。

    “对于匈奴,没什么好说的,放开了杀便是!你们有多狠,就杀多狠!”秦异人接下来的话让他们万分欢喜,道:“留下七八万就行了!”

    秦异人要让匈奴做苦力,要让匈奴筑城,要让匈奴牧养战马,不需要太多,有七八万足够了。再多,就不好控制了。

    当然,在允许匈奴投降之前,要大杀一通,要杀得匈奴心胆俱裂,要吓破匈奴的狗胆,要让匈奴再也不敢反叛。正是如此想,秦异人这才如此激励众将,就是要他们狠杀,以此达到吓胆匈奴狗胆的目的。

    “一刻钟后,营门大开,开始绞杀匈奴!”秦异人右手一挥。

    “诺!”众将领命,欢天喜地的离去了。

    众将离去后,李牧、司马尚和王翦、尉缭、蒙武他们也告辞离去,他们要去指挥作战。

    秦异人出了中军帐,来到山巅上,只见一面面战鼓排列整齐,鼓手紧握着鼓槌,眼睛火热,打量着秦异人,恨不得秦异人立时下令。

    匈奴为祸数百载,华夏一直未能攘。即使赵武灵王在河套之地大破匈奴,那也只是把匈奴狠狠的教训一番,斩杀不过二十余万之众。而这次,秦军要完成一个奇迹,要全歼百万之众的匈奴,不要说去做,光是想想就让人头晕目眩。

    秦异人站在山巅,放眼一望,只见秦军一队队开出帐幕,在营地的空地上集结。秦军的行动非常快速,秩序井然,没有丝毫乱象。没过多久,一个个军队就出现在营地里,谨严厚重,杀气腾腾。

    虽然隔得比较远,秦异人依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秦军高昂的士气,炽烈的战意。

    其实,秦军的士气极为高昂,战意炽烈!

    他们早就想杀个痛快了,只是秦异人一直未下命令,他们不得不忍着。今日,终于到了收拾匈奴的时候,要他们不欢喜都不成,人人裂着嘴直乐呵,仿佛这不是上战场,而是去喝酒吃肉似的,把秦人“闻战则喜”演绎得淋漓尽致。

    “公子,时辰到!”黄石公望着沙漏,大声提醒。

    “擂鼓!”秦异人眼中精光暴射,右手陡的高高举起,狠狠挥下,如同惊雷闪电似的,极具威势。

    “咚咚!”

    惊天动地的鼓声突然起响,如同万千个惊雷炸响,震耳欲聋。

    鼓声雄壮豪迈,催人奋进,让人热血如沸,秦异人眼中精光闪烁,杀气冲霄,整个人如同一头远古凶兽。

    黄石公的腰板挺得笔直,眼中精光如同利剑似的,凌厉无俦。

    朱亥虎目中的光芒如同实质,紧紧握着手中的巨锤,又摇摇头放开了。

    对于朱亥这样的猛士来说,此时此刻正是他冲锋陷阵的良机,然而,他要保护秦异人,不能冲杀,让他惋惜。

    孟昭、马盖、范通、鲁句践和盖聂他们无不如是。

    隘口南边的营寨中,李牧骑着骏马,驻马在秦军阵前,眼中精光闪烁,如同实质,打量着秦军锐士。只见秦军锐士个个高昂着头颅,挺起胸膛,异常豪迈。

    此时此刻,秦军就如同一头头远古凶兽,杀气腾腾,眼中精光大放,恨不得把匈奴杀得种都不剩。

    “有如此锐士,何愁匈奴不破!”李牧和司马尚对望一眼,大是感慨。

    就在这时,战鼓声惊天动地,秦异人进攻的命令传来了,李牧猛的拔出佩剑,高举在手中,大吼一声,道:“大秦的勇士们:用你们的剑砍下匈奴的头颅,用你们的利箭射穿匈奴的胸膛!杀!”

    “杀!”一声惊天动的吼声如同万千个惊雷炸响,震耳欲聋,秦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

    “隆隆!”突然间,惊天动地的声响传来,秦军动了。

    秦军营门大开,一队队秦军从营门中涌出来,如同溃堤的洪水似的。一队接一队的秦军出营,不一会儿功夫,营地前到处都是秦军,如同一片黑色的浪潮,汹涌澎湃,汪洋姿肆,不可阻遏,对着匈奴涌了过去。

    与此同时,隘口北边的秦军营地营门大开,秦军如同潮水般涌出来,铺天盖地,对着匈奴涌去。

    秦军的动静非常大,早就惊动了匈奴。匈奴知道这是秦军要进攻了,这也是匈奴最害怕之事,为此,匈奴是心惊胆跳,惊骇欲绝。

    “虎狼秦人杀来了,我们该怎生办?怎生办?”

    “还能怎生办?与虎狼秦人拼了,拼了!”

    “对,拼了!虎狼秦人要杀我们,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就是死,也要杀几个垫背。”

    “杀秦军垫背?亏你想得出来。你也不瞧瞧我们成什么样儿了?我们就只有一口气,只剩下一口气了,我们打得过秦军吗?”

    “是呀。就是我们神完气足,力气足得可以射雕之时,也是打不过秦军呀。”

    经过四个月多的围困,数十万匈奴死得差不多了,所余不过二十余万。而且,这二十余万匈奴还给饥饿折磨成了骨架了,只见骨头不见肉,他们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他们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拿什么与秦军打?

    不要说眼下有气无力的匈奴,就是神完气足,吃得好喝得好的匈奴,也不是秦军的对手。这点,早在北河之战时就被证明了。当时,匈奴前赴后继,不要命的进攻,却是无法撼动秦军分毫。不仅不能撼动秦军,还被秦军一天就杀了十万之多。

    “我们怎生办?怎生办?谁有主意,谁就是我的祖宗。”匈奴焦虑不安,惊骇欲绝,眼泪鼻濞齐下,哭得好不伤心。

    处此之情,谁能有办法?

    “伟大的昆仑神啊,你为何不显灵?你为何不佑护大匈奴的勇士?”走投无路的匈奴,只得仰首向天,大声质问他们的神祗昆仑神。

    然而,伟大的昆仑神并没有显灵,并没有保佑他们,更没有救他们的意思,望了好半饷天空,却是什么也没有,徒费力气罢了。

    “隆隆!”只见秦军如同潮水般涌来,铺天盖地,不知道几多。

    更让匈奴心胆俱裂的是,秦军的长戟在日光下闪闪发光,一片片戟林,如同万千条毒蛇似的,随时会把他们吞噬。

    秦军戟阵的可怕,他们早就领教过了,再度见到如林的长戟,他们头皮发炸,想要逃走,又无处可逃,甚至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无奈之下,一个匈奴率先跪在地上,冲秦军叩头,可怜兮兮的哀求:“秦军祖宗,就饶过我吧!”

    一有人行动,匈奴立时效仿,匈奴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如同一地的麻秆。

    “秦军祖宗,饶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我就是一只小小的虫子,不值得你动手,你莫要动手,好不好?”

    “我这条命,不,是狗命,不值钱,莫要杀我,莫要杀我!”

    一时间,哀求声响成一片,此起彼伏。

    匈奴不住叩头,眼泪鼻濞齐下,可怜兮兮的,比起被色狼轮了一百回的黄花大闺女还要可怜,还要可怜一百倍。

    此时此刻,昔日里纵横大漠无敌的强横模样儿荡然无存,如同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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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603/ 第一时间欣赏秦皇纪最新章节! 作者:殷扬所写的《秦皇纪》为转载作品,秦皇纪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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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纪介绍: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
穿越成谁不好,偏偏穿越成操蛋的秦异人。
秦异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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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再捡吕不韦的“破鞋”,不想成为吕不韦的傀儡,更不想成为短命而软蛋的秦庄襄王,我要奋发有为……
究竟我是始皇大帝,还是我儿是始皇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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