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活捉单于
匈奴的哀求声响成一片,此起彼伏,听者动容,闻者落泪,怎一个“惨”字了得。
然而,秦军却是没有丝毫怜悯之心,仿佛他们心如铁石似的,排着整齐的战斗队形,脚步坚定,排山倒海般冲了过来。
“秦军祖宗,你们怎生就没有一点儿儿仁慈之心?”此时此刻的匈奴突然想到“仁慈”二字,万分期盼秦军发一回慈悲之心,动一回仁者之心。
秦军如同浪潮一般冲了过来,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匈奴只觉天旋地转,如同末日到来似的。一急之下,顾不得再哀求了,爬起来就逃,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了。
可是,匈奴骨瘦如柴,跟骷髅似的,又哪有力气逃跑?有很多人,只跑得一会儿,就是气喘如牛,再也没有力气跑下去了,摔倒在地上。
望着越来越近的秦军,匈奴是彻底死心了,仰首望苍天,欲哭无泪,真个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啊啊啊!”秦军冲到,凡挡在秦军阵前的匈奴,不论是站着的,还是躺着的,全被秦军杀死。
站着的,不是被秦军射杀,就是被秦军的长戟捅死,或是被秦军的利剑砍死。
躺着的,那就更加悲惨了,竟然被秦军踩死。等到秦军过后,成了一堆堆肉饼,证明他们曾经是人。
秦军的冲杀如入无人之境,匈奴完全抵挡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军纵横来去,肆意杀戮。
以秦军的强悍战力,不要说眼下饿得没了力气的匈奴,就是神完气足、吃得饱喝得好的匈奴,也不是秦军的对手,秦军要杀匈奴实在是太简单了。
这是一场屠杀,赤裸裸的屠杀!
没过多久,地上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涌动的鲜血,到处都是肉饼,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是破碎的内脏,到处都是肉块……
乍一瞧之下,这里如同修罗地狱。
秦军的屠杀犀利异常,秦军所到之处,匈奴成片成片的倒下,如同堆好的麻秆被推倒。
秦异人站在山巅看得最是清楚,只见地上的红色最初只是一点点,东一团西一团,没过多久,地上的红色就更多了,这里一大团那里一团,如同盛开的鲜花,在日光下发出诡异而妖艳的红光。
没过多久,这些并未联结在一起的红色就联成一片了,如同一个巨大的血湖。
事实上,也是血湖。
依秦异人站在山巅上所见,每当有尸体溅落,就会出现一朵红色的血花,说不出的好看。若是秦军移动,那就更加壮丽了,只见整个血湖涌动,翻起一阵阵血浪。
“天!”秦异人看在眼里,惊在心头。
早就预计到以秦军强悍的战力,会是一场大屠杀。当亲眼见证时,方才知道,秦军的屠杀是何等的了得,何等的惊人!
“怪不得秦军能够无敌于天下!怪不得秦国能扫灭六国,一统华夏!”秦异人大是感慨。
黄石公抚着额头,大是感慨,道:“虽是早就见识过秦军强悍了得,今日再度见识,方知秦军之强悍若斯也!”
“秦军纵横战国之世百载,打得山东之地谈秦色变,果是了得!果是了得!”朱亥是赞不绝口,虎目中精光暴射。
他很想冲上去大杀一通,可是,他又不能离开秦异人,只得打消这念头,眼中精光消退。
且说单于,一听见秦军闹出的天大动静,就知道不妙了,他知道匈奴的末日到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单于睁大眼睛,把群臣一阵打量,大声喝问。
左贤王这些大臣个个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如此绝境,要是还有办法,除非昆仑神降临。问题是,昆仑神会降临吗?
“说话呀,说话呀,你们说话呀。”单于扯起嗓子,吼得山响。然而,他的嗓子沙哑,极是难听。
他越是吼得山响,群臣的脑袋垂得更低了,都快钻进裤裆里了。
“大单于,你有办法吗?”终于,有大臣忍不住了,反问一句。
这话正是群臣心里所想,个个瞪圆眼睛,死盯着单于,可怜兮兮的。
“我能有办法,还问你们?”单于扯起嗓子嚎一声,如同在嚎丧似的,嘴一裂,都快哭了。说实在的,他真的想放声痛哭一回,要是哭有用的话。
他把匈奴带入绝境,眼看着就要覆灭了,这是他的罪过,他真的很想哭,很想哭。可是,他又是欲哭无泪,想哭又哭不出来。
这罪过是匈奴历史上最大的罪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单于原本体格健壮,如同一头公牛似的,气色极好。眼下的单于,却是如同一根柴禾似的,他和寻常匈奴没有两样,只剩下一张人皮了,乍一瞧,跟骷髅似的。
这一嚎叫,就象僵尸在鬼哭狼嚎似的,极是骇人。
一阵沉默。
“大单于,要不,我们降了吧。”终于,有大臣忍不住,出起了主意。
“是呀。”这主意要是在平时的话,绝不会有人响应,然而,此时却是响应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瞧群臣那样儿,恨不得立时归降。
投降是一种耻辱,可是,那能保住性命,虽然下场会很悲惨,总比眼下丢了性命强。
“投降?”单于眉头一挑,气愤愤的骂道:“亏你们说得出口!堂堂大匈奴的勇士,岂能投降?绝不能投降!”
他吼得山响,气愤不已,胸口急剧起伏,如同浪涛似的。要是在正常时日,他如此发怒,群臣一定会吓得不轻,个个大气也不敢出。然而,此时此刻,却是没人鸟他,群臣冷漠的看着他,没有丝毫惧怕。
“要是谁再敢如此想,我就杀了他。”单于眼见吓不住群臣,只得撂下一句恐吓的话。
这句恐吓的话却是把天捅漏了,若来群臣的一片反诘声,只听群臣怒道。
“都是你,都是你,妄想着占领河套之地,把大匈奴带入绝境,你罪该万死!”
“对!就是你的错,就是你的罪过!要不是你糊涂,大匈奴也不会有今日!”
“河套之地对于大匈奴重要,对于中原人同样重要,赵国不能抵挡大匈奴,秦国还不会北上吗?你也不打听打听,当年赵雍与大匈奴大战之时,秦王是如何做的?那时的秦王就要增援赵雍。”
“你就是痴心妄想,痴心妄想!你是大匈奴历史上最为糊涂的单于,你不配做大匈奴的单于!你不配!”
群臣这一发火就不得了,七嘴八舌的声讨单于,在他们嘴里,单于已经成了匈奴历史上最为昏庸的单于,一无是处。
他们却是忘了,当时单于要率领匈奴南下,他们是何等的积极,是何等的欢喜。
“你们……”单于右手按在刀柄上,眼中厉芒闪烁,神色极不善。
“抓住他!把他献给秦军,我们就能活命!”有大臣大吼一声。
这话提醒了群臣,无不是大喜,齐声响应:“对!抓住这无能的单于!把他献给秦军!”
想到就做,匈奴群臣一窝蜂般冲上去,就要擒拿单于。
“站住!”左贤王沉喝一声,猛的拔出弯刀,阴沉着一张脸,都快拧出水来了。
“左贤王位高权重,是大匈奴的第二号人物,抓住他,献给秦军,我们又能立一功!”左贤王还算忠心,可是,一通忠心却是招来杀身大祸,不由得大惧,不住后退。
“你们……”单于眼下情势不妙,想要说点儿软话。
他非常清楚,谁都可以投降,唯独他不能投降。大臣投降后,不过是奴才。而他投降后,由单于成为阶下囚,这滋味不好受,他会生不如死。
眼下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说点软话,暂时解脱这困境,再图良策。
然而,群臣压根儿就不给他机会,呼啦一声,一齐涌了上去,把单于掀翻在地上。
“我抓住了!我抓住他了!”
“莫要弄死了,要活的!要活的!”
群臣你叫我嚷,很是欢喜。用单于作进身之阶,说不定真的能活命。
“放开我!放开我!”单于怒吼阵阵,如同受伤的野兽。
然而,群臣才不理他,用裘衣把他捆了个结实。
抓了单于,群臣仍是不满足,目光在左贤王、右贤王这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身上溜来溜去,吓得左贤王和右贤王惊惧不安,忙喝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擒住他们!”群臣一声大吼,如同见了羊羔的饿狼般扑了上来,把左贤王右贤王这些大人物掀翻在地上,再用裘衣捆了个结实。
“隆隆!”就在这时,只听一阵惊天动地的声音响起,只见一队秦军在一个身材高大如同铁塔般的将军率领下,对着他们飞奔而来。
“秦军,你们来得太好了!我们抓住了单于!”
“还有左贤王、右贤王呢!”
一众大臣见到秦军,如同见到老祖宗似的,满脸的喜色,忙着献宝。
“杀!”然而,回答他们的却是一个清晰而冷酷的“杀”字。
秦军如狼似虎般冲了过来,手中的秦剑对着他们就劈下去,剑光霍霍,人头滚落,不多时,一众大臣就被砍杀一空。
“你们……为何……如此做?”有大臣万分不甘心,在临死前询问。
“多此一举!”率领秦军而来的正是王翦,冷声道:“你们被我们围住,插翅难逃,大秦何必接受你们献俘!大秦要谁生谁就生,要谁死谁就得死!”
第四十一章 直捣龙城
王翦一句话嚣张、霸道,却是让匈奴心惊胆跳,生出一股无力感。
秦军威慑匈奴,自然是要吓破匈奴的胆,谁生谁死得由秦军说了算,不给匈奴丝毫希望。
王翦正眼也没有瞧那些死去的匈奴大臣一眼,一拍马背,来到单于面前,虎目圆睁,打量着单于。
单于不愧是匈奴的勇士,虽然心胆俱裂,却还能保持镇定,问道:“本单于落到你们手里,你要如何处置本单于?”
“嗯。还算不错。”王翦微微点头,大是赞赏。
单于虽是让人痛恨的匈奴领袖,不过,其勇气也是值得钦佩。眼下的匈奴已经彻底完了,单于的下场可以预料得到,要是换个人的话,哭着喊着求饶再正常不过了,他却还能保持镇定,实属难得。
“不过,你以为你强作镇定就能改变一切?”紧接着,王翦冷笑一声,手一挥,道:“绑起来!”
秦军锐士一涌而上,把单于、左贤王、右贤王他们捆了个结实。
王翦冰冷的脸上终于泛起了喜色,喜色越来越浓,最后成了狂喜,一挥胳膊大吼道:“活捉单于了!活捉单于了!”
“活捉单于了!”秦军挥着胳膊,晃着拳头,扯起嗓子大吼。
一时间,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响彻天际,震得地皮都在颤抖,天空上的浮云片片碎裂。
原本还在砍杀的秦军陡然间停了下来,个个如同孩子般欢喜,人人扯起嗓子大嗥,脸上的喜悦堆了一层又一层。
兴许,这是他们这辈子最为欢喜的时刻。
在这些秦军中,有不少是参与长平之战和中牟之战的老卒,他们取得了长平大战和中牟之战这样的罕见胜利。可是,他们都没有如眼前这般欢呼雀跃的。
长平大战和中牟之战,秦军虽然取得了天大的胜利,让人欢喜,不过那毕竟是华夏的内战,打生打死都是自己人。而眼下的大战,却是对付异族,是对匈奴滋扰华夏数百载、一心想要占据河套之地、打进中原的匈奴!
取得如此大的战果,活捉了单于,这是天大之喜,其欢喜程度远远超过了长平大战和中牟之战。
秦异人站在山巅上,听见秦军的欢呼声,不由得大喜过望,双手紧握成拳,狠狠晃动着,扯起嗓子大吼一声:“活捉单于了!”
“活捉单于了!”黄石公、朱亥、李斯、韩非他们无不是和秦异人一样,拼命的晃着双拳,扯起嗓子吼得山响。
“活捉单于了!”到处都是欢呼声,到处都是欢欣鼓舞的秦军,他们咧着一张嘴大吼,额头上、脖子上、手背上的青筋怒突,如同老山藤似的。
欢乐的气氛在隘口里荡漾,冲击着人们的神经,却是久久不绝。
单于是匈奴的首领,活捉匈奴首领这等事儿,是自盘古开天地以来的头一遭,前无古人的壮举,谁能不欢喜?谁能不狠狠发泄他们的喜悦之情?
欢乐一直持续,直到半个时辰之后,秦军的喜悦之情这才稍稍有所平复。
秦异人红光满面,欢喜得如同一个孩子似的,抚着自己的脸颊,竟然发烫,跟炭火似的。
“呼!”秦异人长吸一口凉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声下令道:“接受匈奴投降!”
单于都被秦军活捉了,匈奴已经破胆了,目的已经达到,不必再杀戮了。
“公子英明!”对于秦异人的这道命令,众人自然是没有异议,齐声赞同。
秦异人的命令一传下,匈奴爆发出阵阵欢呼声:“乌特拉!”
“大秦万岁!”终于可以活命了,这对于处于绝境中的匈奴来说,是天大的福音,无不是欢喜莫铭,竟然大声赞扬起秦国了。
瞧他们那虔诚样儿,仿佛秦国是他们的父母之邦似的。
“你,去这里。”
“你,去那里。”秦军满脸喜色,如同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似的,把匈奴指挥得团团转。
“是是是,秦军祖宗,您说东就东,您说西就西,绝不二话。”匈奴直点头,不住讨好,笑得如同春风般和煦,比起见到老祖宗还要欢喜。
此时的匈奴哪有纵横大漠无敌的强横样儿,怎么瞧怎么象讨好的哈叭狗,秦军要他们东就东,要他们西就西,不敢有丝毫违拗。
接下来的事,就是打扫战场了。其实,战场也没什么好打扫的,整个隘口里没什么可以搜刮的。
自从逃到隘口里,匈奴就陷入了绝境,没有吃没有喝,只能苦挨日子。最初一段时间,靠喝马奶度日,很快的,草场被骏马啃光了,连马奶也没得喝了。不得已之下,匈奴只有宰杀战马为食。
匈奴从北河逃到隘口里,几乎都是骑马而来,围在隘口里的骏马有数十万匹之多。可是,仍是架不住匈奴吃,没多久就吃光了。
实在没得吃的了,匈奴就杀人而食。那时节,匈奴是人人自危,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杀掉,没有可以信赖的人,没有兄弟,没有朋友,只有危机。
要是没有人可以吃的话,匈奴就吃土。为了填饱肚子,匈奴是不顾一切了,隘口里的土竟然也给他们吃得陷下去一层。
此时的秦军前来打扫战场,除了一些金银美玉之外,没有别的收获了,这战场很快就打扫完成。
最后这一战,最大的收获就是俘虏了八万余匈奴可以做苦力,其余的缴获少得可怜。
秦异人策马在隘口里行走,四处打量,只见隘口跟人间地狱似的,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是破碎的内脏,到处都是肉泥……要多惨有多惨。
“秦军强悍若斯!其杀戮的威力真是惊人!”秦异人看在眼里,惊在心头,大是感慨。
“公子,仗打完了,我们是不是撤军了?”就在这时,有将领迎上来,冲秦异人见过礼后,就问询起来。
“是呀。”这问话立时得到众将的响应,齐声附和。
秦军这次大举北上,就是为了打匈奴。如今,成功的完成了这一任务,全歼了匈奴百万之众,匈奴匹马无还,可以说这次的任务非常完美。仗打完了,是该撤退了,撤回去休整,休整好了,再对山东之地用兵。
“不!”秦异人摇头,道:“这仗是打完了,不过,还不能撤军。”
“不撤军?”众将一下子就糊涂了,眼里尽是疑惑的目光,打量着秦异人,问道:“公子,这是为何呀?”
仗打完了不撤军,还能做什么?
这已经够让众将疑惑的了,然而,还有让他们更加惊讶的,只听秦异人道:“我们不仅不能撤军,还要大举北上,深入大漠,直捣龙城!”
“直捣龙城?”众将惊奇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了,人人一脸的难以置信,以为耳朵有毛病,听错了。
“我没听错吧?”
“是不是在做梦?”
“你掐我做什么呀?”
“我以为在做梦呢,原来你知道疼,那就不是做梦了。”
一众将领的表情各异,却有一点相同,那就是不相信。
“公子,此战我们全歼了匈奴,龙城又没有匈奴,我们去龙城做什么?”
“再说了,此去龙城有千里之遥,我们若是大举北进,这会消耗很多粮草。”
众将确定没有听错后,就是七嘴八舌的反对。
与众将的反对正好相反,王翦、李牧、黄石公、尉缭他们却是重重点头,大为赞赏。
秦异人把众将的反驳声听在耳里,微微点头,右手一挥,阻止众将再说下去,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很有道理。龙城没有匈奴,虽是匈奴祖坟所在地,却是一座空城,没有什么值得我们进攻的。更别说,此去龙城有千里之遥,会消耗很多粮草,有些得不偿失。”
这话说到众将心里去了,众将大是赞成。紧接着又是奇怪,秦异人很是明白嘛,他为何要如此做呢?
“你们可知,我为何要坚持直捣龙城?”秦异人扫视众将,道:“原因有二:一是自古以来,华夏就从未深入过大漠,更别说直捣龙城了。即使赵武灵王击破匈奴,也只是在阴山之南,没有越过阴山。我们此去龙城,就是要让异族知道,没有华夏到不了的地方!就是大漠也不行!唯有如此,我们才能给异族以最大的震慑!”
这话很有道理,自从盘古开天地以来,华夏就未深入过大漠。若是秦军深入大漠,直捣龙城的话,对异族的震慑力可想而知了,他们一定会谈秦色变。
“有理!”众将恍然,大是赞成。
“二是因为,我要练兵练将!”秦异人大声道。
“公子,大秦锐士天下无敌,不必如此吧?”众将很是糊涂。
秦军天下无敌,不论是山东之地,还是异族,无不是谈秦色变,用得着再练兵练将吗?
“没错!大秦锐士天下无敌!”秦异人先扬后抑,大声问道:“你们可知在大漠中作战与在中原作战有何差别?你们能够横绝大漠,直捣漠北吗?”
秦军的主要战场在中原,至于大漠中的作战,他们还真的缺乏经验。更别说横绝大漠,直捣漠北了。
秦异人的雄心已露,他要彻底的解决匈奴问题,就必须要横绝大漠,直捣漠北。在横绝大漠之前,让秦军秦将在大漠中纵横驰骋一番,体验一番大漠的特点,为将来彻底解决匈奴打下坚实的基础。
第四十二章 普天同庆(上)
在大漠中作战与在中原作战是截然不同的。中原多城池,主要是攻坚战,对于在中原作战,秦军是熟得不能再熟。自从商鞅变法之后,秦军就在征战山东之地,打了上百年,他们的经验极为丰富,夸张点说闭着眼睛秦军也能打。
而在大漠中作战,这对于秦军来说是个全新的课题,他们还没有深入大漠作战的经历。这次在河套之地作战,虽然也算大漠的一部分,可是,河套地处漠南,与华夏接壤,这对秦军极为有利。
也正是因为此点,历史上蒙恬收复河套之战就是用计把头曼单于引诱到漠南,引诱到河套之地,蒙恬才一战而胜。若不如此,而是蒙恬率领秦军大举深入大漠,这战就难打了,胜负之数还在两说。
虽然秦军的战力极为强悍,还有蒙恬这样的名将,可是,秦军没有深入大漠作战,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骤然深入大漠与匈奴打,这对秦军来说极为不利。不说别的,只是一个后勤就足以让秦军背上极为沉重的负担。
看看历史上汉武帝击破匈奴的大战就知道了。汉武帝击破匈奴固然是中国历史上的盛事,自此以后,匈奴这个种族都灭绝了,只能存在于历史教科书中。然而,汉朝付出的代价之大让人怵目惊心,“天下户口减半”,这是何等沉重的代价。
当然,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个是因为到了汉武帝时期,匈奴已经非常强盛了,远非眼下的匈奴所能比。二是因为汉军在开战初期不熟悉大漠作战的方式方法,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众所周知,在开战之初,汉军打得并不好,就是李广这样的名将也是打得极为窝囊,他老是“失期”,也就是没有按期赶到预定的战场。
直到打了一段时间,汉军积累了足够的经验,汉武帝更是提拔了卫青、霍去病这些掌握了大漠作战方式方法的天才将领,这才有所改观,汉军这才越打越顺手,最后横绝大漠,直捣漠北,上演了“单于夜遁逃”、封狼居胥这样的壮歌。
若秦异人不趁眼下匈奴新败之机,把秦军拉到大漠深处去熟悉一番大漠特点,那么,真到了要解决匈奴问题之时,秦军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要知道,眼下秦军虽然取得了胜利,却是不可能横绝大漠,深入漠北,彻底解决匈奴问题。要想做到此点,必要集全天下之力方能做到。这要等到天下一统之后去了,这就需要十几二十年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匈奴恢复的了,虽然不一定恢复到往昔,至少也会恢复得差不多了。这仗一打起来,就足够让人头疼的。
是以,趁着眼下这机会,把秦军拉到大漠深处去历练一番,就当是一次拉练演习,对于未来击破匈奴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这……”秦异人一句质问,让众将张大了嘴,难以作答。
若是问他们在中原作战,有没有能难住他们的事,他们一定昂头挺胸的回答没有。可是,秦异人问的是大漠,这是一个全新课题,是一个他们压根儿就不熟悉的地方,他们没有一点儿底气。
黄石公、尉缭、李牧、韩非和李斯他们对视一眼,难掩兴奋之情。
他们当然明白秦异人如此做的原因,秦异人的雄心壮志已露,他们能不欢喜吗?
彻底解决匈奴问题,不给后世子孙留下后患,这是何等的激动人心!
“你们自己心中无底,是吧?”秦异人把众将的反应看在眼里,道:“不仅你们无底,就是本公子也是无底。不过,这不要紧,不会我们可以学嘛。眼下,匈奴新败,龙城没有匈奴,我们就当是一场行军,一场历练,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回答只一个字,却是掷地有声,众将昂头挺胸。
“公子,此去龙城有千里之遥,最难不外两处:一是方向,二是粮草。”李牧久在北方,对大漠中的事儿最是熟悉,马上就献计献策道:“大漠空旷无垠,若是不能辨别方向的话,可以累死人。我以为,此去大漠,可以分成数路,各自行军,如此方能历练。”
“嗯。”秦异人、黄石公、尉缭、李斯、韩非他们大是赞成这话,重重点头。
在大漠中若是迷失了方向,那是很可怕的事情。因为大漠空旷无垠,左望是草原,右望是草原,除了草原还是草原,想要找点参照物都很困难。是以,辨别方向,这是深入大漠的第一课。
当然,可以让匈奴作向导,不过,这达不到历练秦军的目的,还是让他们自己学会辨别方向更好。
“至于粮草,末将以为这次大战,缴获了不少牛可以带上。”李牧接着出主意。
牛的速度不在骏马之下,完全跟得上,不会拖累秦军的行军速度。同时,有了牛可以作食物,就不必运送粮草了,可以减轻后勤的压力。
“好!”秦异人点头,大是赞成这话。
“还有,此去大漠中历练,我们得向匈奴学学。”尉缭适时开口,道:“匈奴虽然可恨,但要说到在大漠中横行,非匈奴莫属,我们应该向匈奴学如何在大漠中辨别方向,如何在大漠中驰骋,如何在大漠中生存。”
说到熟悉大漠,非匈奴莫属,这点,匈奴远远胜过秦军。以匈奴为师,学会匈奴在大漠中生存的技巧,然后,再来打匈奴,这一手很妙。
“这次,我们俘获了不少匈奴,可以从中挑选一批能够为大秦所用的,要他们随军北上。在行军的时候,你们得好好向匈奴学学。”秦异人眼中精光一闪,冲众将沉声道。
“诺!”这是最好的处置之道,众将不敢有丝毫违抗。
“公子,既然要向匈奴学,那么,此去大漠中,我们不妨不带粮草,就带些牛羊就成。”黄石公也来出计献策,道:“渴了的话,就象匈奴那般,喝马奶。如此一来,方能来去如风。”
匈奴在大漠中行军,会带上一定量的食物,若是食物吃完了,干脆钻到马肚子下喝马奶。如此一来,匈奴没有后勤拖累,行动会非常迅捷,来去如风自然是不在话下。
在大漠中作战得靠四条腿的马,大漠一马平川,无遮无拦,正是骑兵驰骋的天堂。是以,保证行军速度,做到来去如风极为重要。
“好!”秦异人大声赞同,沉声下令,道:“我们就象匈奴那样在大漠中来去如风,不带后勤辎重,饿了吃牛羊肉,渴了喝马奶。谁要是敢违抗,军法从事!”
“诺!”众将齐声领命。
“向咸阳报捷吧,顺带把这事说说。”秦异人吩咐一声。
然后把秦军分成三十路,每路一万人,从隘口出发,向龙城进发。
XXXXXXXX
咸阳,秦人不再象往昔那般“道路以目”,相互见了面,都会停下来,打探一些消息。
“北方有消息了吗?”
“匈奴覆灭了吗?”
“还没有消息?真够让人挂心的。”
秦人惜时,很是珍惜时光,见了面,打个眼色算是打招呼了,这叫“道路以目”。然而,自从匈奴被围在隘口的消息传来后,秦人就不再是“道路以目”,见了面总是要打探一番消息,问问北方的情形。
这不能怪秦人,实在是北方的战事牵动人心。
自从盘古开天地以来,有谁如秦异人这般,要全歼匈奴的?就是三王五帝,还有儒家嘴里的圣人周公,都没有这份豪气。秦异人不是说说,而是做到了,他把匈奴围在隘口,匈奴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还有比这更牵动人心的吗?
相互打探之下,却是没有消息,秦人大是惋惜。
“河套大捷!”
“全歼百万匈奴!”
“匈奴匹马无还!”
“活捉单于!”
就在这时,咸阳北城门传来一阵沙哑的吼声。
在这里进出的秦人猛的站定了,眼中精光暴射,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般炽烈。
“河套大捷!”
“全歼百万匈奴!”
“匈奴匹马无还!”
“活捉单于!”
秦人双手紧握成拳,使劲晃动,扯起嗓子吼得山响,个个欢喜不已,比起大过年还要欢喜,还要欢喜十倍百倍。
他们千盼万盼,终于盼到这消息了,谁能不振奋?谁能不欢喜?
就在这时,只见一队秦军锐士疾驰而来,这队锐士很是疲惫,双眼赤红一片,身上沾满泥土灰尘,风尘仆仆。
他们一边策马疾驰,一边大声嘶吼,声音沙哑,很是刺耳。可是,这消息听在秦人耳里,如同天音仙乐般,很是让人享受,让人振奋,让人迷醉。
这消息的传播速度比风还要快,不一会儿功夫,就传遍了整个咸阳。
“河套大捷!”
“全歼百万匈奴!”
“匈奴匹马无还!”
“活捉单于!”
咸阳沸腾了,只要有人的地方都在欢呼。
欢呼的不仅仅有秦人,还要韩人、赵人、燕人、齐人、魏人、楚人、卫人……只要身在咸阳,不管出自哪一国,他们都在振臂欢呼,尽情的发泄着自己的欢喜之情。
不论他们来自哪一国,不论他们之间有着多深的仇恨,他们却是拥有共同的祖先,相同的血脉,他们都是炎黄子孙!
在这华夏欢庆的时刻,他们抛弃了往昔的仇恨,真诚的欢呼!
第四十二章 普天同庆(中)
秦国王宫,上书房。
秦昭王身着王袍,头戴王冠,跪坐在矮几上,正在处置公务,神情极为专注。
以前,秦昭王还在担心匈奴能不能入伏。自从得知匈奴被围住以后,再也不担心了。这一战的难处不在于秦军能不能打胜,而是匈奴能否入伏。只要匈奴入伏了,匈奴就是插翅难逃了,其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北方传来的消息也证实了这点,匈奴百般冲击,千般突围,却是没有任何用处,被秦军围得铁桶似的,没有一丝一毫逃走的机会。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匈奴越来越虚弱,其覆灭指日可待。
正是因为如此想,秦昭王不再担心,不再象以前那般坐卧不宁,重新专注的处置国务。
“嗯。”秦昭王眉头一挑,耳朵立起,倾听起来。
“河套大捷!”
“全歼百万匈奴!”
“匈奴匹马无还!”
“活捉单于!”
一阵惊天的欢呼声响起,远远传来,有些隐隐约约。
“结束了?”秦昭王眼中精光暴射,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般炽烈,一蹦而起,一脸的难以置信。
虽说他天天盼望河套大捷,可是,当这消息传来时,他又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不太相信这是真的。
“河套大捷!”
“全歼百万匈奴!”
“匈奴匹马无还!”
“活捉单于!”
这次欢呼声近了许多,听得清清楚楚,秦昭王双手朝天一举,大吼一声:“河套大捷!”
“全歼百万匈奴!”
“匈奴匹马无还!”
“活捉单于!”
这消息实在是太让人振奋了。
河套大捷是意料之中的事儿,没有任何意外,即使不采用秦异人的谋划,用李牧的谋划,在岱海设伏就能做到这点。
全歼百万匈奴,不使匈奴匹马无还,这是最让人担心的。如今,秦军做到了,还有比这更让人欢喜的吗?
有!当然有!
因为活捉单于了!
单于身为匈奴的首领,即使处于绝境,他也可以选择自杀。若真要如此的话,对秦军倒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就是使得这一战不够完美罢了。如今,活捉了单于,这一战就划上了完美的句号。
秦军打了那么多的胜仗,生擒敌人首领的事儿又有几多?很少很少!
象生擒单于这种事儿,可遇不可求,一辈子能遇上一回就不得了,秦昭王能不欢喜吗?
“哈哈!”秦昭王仰首向天,爆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声,瞧他那副模样儿,眼睛鼻子挤作一团,都成一家人了,欢喜得如同孩子似的。
“活捉单于了!活捉单于了!”紧接着,秦昭王双手紧握成拳,狠狠晃动着,一口气不知道说了几多“活捉单于了”。
“恭喜君上!贺喜君上!”就在秦昭王欢喜之际,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只见范睢、白起、司马梗,以及一众大臣飞也似的冲了过来,个个红光满面,远远就叫嚷起来,冲秦昭王道贺。
北方的边患一直是华夏的心腹大患,自从有华夏那天起,就有北方的边患。我们的祖先一直在努力,想要靖边安民,然而,数千年来,就没有一次如眼下这般的大胜仗,全歼百万之众的匈奴不说,还把单于都生擒了,无论如何赞誉都不为过。
当得到这消息时,范睢、白起、司马梗以及群臣,无不是欢天喜地,扔下手中的事务,飞也似的冲进王宫,向秦昭王道贺。
“嗯!”秦昭王极是享受这种道贺,头一昂,胸一挺,极是得意,左顾右盼,活脱一只打鸣的公鸡。
“呵呵!”范睢、白起、司马梗他们看在眼里,爆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声,极是快活。
“君上,河套捷报。”就在这时,长史桓兴洋冲冲的冲进来,远远就把手中的军报晃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桓兴,你这也来得太慢了吧?”秦昭王看在眼里,捋着胡须道。
秦昭王已经知道了,桓兴这消息来得太迟,是马后炮。
“君上,这不能怨臣呀。”桓兴气喘嘘嘘的,分辩道:“这都怨腿不如嘴长,报捷的锐士还未到王宫,消息倒先传到了。”
报捷的锐士跑得再快,也没有声音传得快,等到他们跑到王宫时,秦昭王他们早就得到消息了,是以这捷报来得有些迟。
“呵呵!”范睢、白起和司马梗他们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畅笑声。
秦昭王嘴上如此说,却是比谁都急,飞也似的迎将上去,象强盗一般一把从桓兴手里抢过军报。
虽然他已经知道河套大捷了,还是不如军报来得详细。眼下的秦昭王他更想了解得详细些,多知道一些交战之事,哪怕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嗯。”秦昭王三两下展形军报,睁大眼睛一瞧,不由得眉头一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哈哈!”紧接着,秦昭王就是仰首向天,大笑不已,一个劲的道:“得孙如此,夫复何憾!夫复夫何!”
“恭喜君上得此贤孙!”范睢、白起、司马梗他们齐声道贺。
这一仗是秦异人谋划的,是秦异人打的,打出如此一个天大的胜仗,作为爷爷,秦昭王能不欢喜吗?他的屁股都是欢喜的。
“呵呵!”范睢他们这一凑趣,秦昭王更加欢喜了,裂着一嘴笑得更加畅快了。
过了好半天,秦昭王这才收住笑声,打量群臣一眼,道:“你们说,接下来该怎生做?”
“君上,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撤军了。”有大臣脱口而答。
“是呀。”群臣立时附和。
“你们呀,真是鼠目寸光!”撤军这是必然之事,然而,秦昭王却是指点着群臣,很没好气的数落。
“这……不撤军,还能怎生了?”群臣被他的话给弄糊涂了。
这一仗打得如此漂亮,让人欢喜,可是,毕竟打完了,撤军是再正确也没有的事儿了,怎生又成了鼠目寸光?
“告诉你们,吾孙异人率领三十万大军深入大漠,直奔龙城而去了。”秦昭王右手晃着军报,左手捋着胡须,一脸的享受,把“吾孙”二字咬得特别重。
“深入大漠?直奔龙城?”一众大臣彻底糊涂了。
百万匈奴在河套之地全军覆灭,龙城不过是一座空城,没有匈奴,去龙城做什么?你以为深入大漠是旅游?那要费很多粮草的。
不仅群臣糊涂了,就是白起和司马梗也是糊涂了,张大了嘴,不知从何说起。
唯有范睢眼中精光闪烁,若有所悟,道:“异人公子此举深谋远虑,佩服!佩服!”
“丞相,你……”白起真想说范睢糊涂了,转念一想,范睢才智高千古,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丞相,你告诉他们异人的谋划。”秦昭王对范睢的才智异常欣赏,右手一挥,大气不凡,如同在指挥千军万马。
“武安君,你率军作战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若你率军横绝大漠,直捣漠北的话,你可有胜算?”范睢在群臣的注视下,冲白起问道。
白起一愣,平白无故的,怎生问起这事了?他嘴一张,就要回答,却给范睢摆手阻住,道:“以武安君之才,若要横绝大漠,直捣漠北的话,应是能胜。只不过,你会胜得很艰难。为何?因为大秦之军善于在中原作战,善于与山东之地作战,却不善在大漠中作战。异人公子此举,是在练兵练将,为天下一统之后横绝大漠,直捣漠北,彻底解决匈奴做准备!”
“啊!”一片惊呼声响起,群臣眼睛瞪得滚圆。
他们绝对没有想到,秦异人是如此的深谋远虑,竟然已经在为十几二十年后的事做准备了,要他们不震惊都不成。
“公子深谋远虑,白起佩服!”白起恍然,心悦诚服。
白起是一个天才的将军,是旷世名将,说到打仗,他不会有任何问题。可是,说到这样的长策远谋,就非他所善长了,他不得不服气。
“公子的雄图壮志让人振奋!让人佩服!”司马梗激动难已,声音都有些打颤了。
秦异人已经在为彻底解决匈奴问题做准备了,这份远见无论如何赞誉都不为过。这也说明了秦异人的雄心壮志非常宏大,让人钦佩。能与这样的人杰并世而生,建功立业,还有比这更让人激动的吗?
“传令:河套大捷殊为不易,就大庆三日。”秦昭王红光满面,声调很高,有些尖细刺耳了。
“大庆三日?”群臣一愣,继而就是欢喜无已。
秦国务实,不务虚,对于那些庆贺之事不怎么上心,就是长平大战和中牟之战都没有庆贺。这次,要大庆三日,他们能不惊讶吗?
仔细一想,着实应该。这是自盘古开天地以来,从未有过的壮举!不得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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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都城,新郑,韩国王宫。
“什么?打得匈奴匹马无还?单于也被活捉了?”韩桓惠王如同被人爆了菊花似的,扯起嗓子尖叫,声音尖细刺耳,比起太监的声音还要难听。
“是呀,君上。这消息已经传遍天下了。”韩开地红光满面,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仿佛这一仗是他打的似的,道:“君上,这是自盘古开天地以来,从未有过的盛事呀,不得不庆贺,臣之意,大韩要大庆三日。”
“三日?太少了!至少也要七日!”韩桓惠王眉头一挑,摇头道:“寡人虽然恨虎狼秦人,可是,这是华夏盛事,应当大庆!就这么定了!”
第四十二章 普天同庆(下)
燕国都城,蓟城,燕国王宫。
刚刚即位不久的燕王僖得到禀报,大吃一惊,一脸的难以置信:“你没说错?”
“君上,这事早就传遍天下了,怎会错呢?”内侍急得额头上冒汗了。
“当真?”
“千真万确!‘
“你没说假话?”
“字字属实!”
“你没骗寡人?”
“君上,哪敢骗您呢?”
燕王僖再三确认无误后,这才不得不相信,道:“既然如此,寡人就信了。虎狼秦人真是了得,打匈奴这么狠,竟然打得匈奴匹马无还不说,还把单于给活捉了。此,诚为华夏从未有过之盛事,不得不贺!来啊,传令,大燕要大庆半月。”
“半月?”一片惊呼声响起,一众大臣一副见鬼的表情,他们宁愿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这是华夏从未有过的盛事不假,可是,你用得着大庆半个月吗?这是秦国打的,好不好?燕国能够庆贺一番,就是认可了秦国的努力,认可了华夏盛事。
“你们呀,有所不知。”燕王僖头一昂,胸一挺,大是得意:“寡人琢磨着,匈奴被秦国打得惨败,死伤无数,单于都被活捉了。若是大燕能请秦国出兵,帮大燕打东胡,那该多好?”
在当时,北方的边患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匈奴,一个是东胡。匈奴主要攻击的对象是赵国,而东胡主要攻打的就是燕国。燕将秦开击胡,传为千古佳话,就是因此而发生。
燕国是七大战国中最为保守的一个,国力很弱。再加上,地处北方苦寒之地,在当时,现在的华北平原属于不毛之地,经济极不发达。除了乐毅在燕国的时候,燕国国泰民安,风光了一次之后,燕国这个与周王室同族的战国再度没落了,一日不如一日。
是以,燕国对东胡很是头疼,一提起东胡就是坐卧不宁。
如今,秦国打得匈奴死伤无数,匹马无还,连单于都被活捉了,这让燕王僖有些意动,要是能请得秦国出兵,把东胡打败,那该多好?
“君上,这不可呀。”群臣忙反对,道:“先不说秦国出不出兵,即使秦国出兵之后,进入大燕境内,于大燕不利,这该如何处置?”
若是秦国出兵,来到燕国赖着不走了,甚至把燕国给灭了,都有可能。此事不可不虑。
“你们所虑固然有理,可是,总得试试嘛。”燕王僖对东胡很是忌惮,道:“若是秦国能出兵固然是好,到时,我们防着点就成了。若是不能出兵,能派一介之使,去东胡威吓一通也是好的。以虎狼秦国之威,东胡也是忌惮呢。”
若燕国真要把这事找到秦国头上,秦国出兵未必,不过,遣一介之使去吓吓匈奴很有可能。要知道,秦国的虎狼之名在外,就是东胡也怕。若真要如此的话,这对燕国仍是有好处。
“你们莫要忘了,大燕之所以能成为七大战国中的一员,就是因为齐桓公应大燕之邀出兵攻灭孤竹嘛。虎狼秦人虽然可恨,还是华夏一脉嘛。”燕王僖想了想,道:“为了结交秦国,就派太子丹去秦国为质吧。”
就这样,这事就定下了。
燕国本是周武王之弟召公的封地,封地很小,一直不受人重视。直到春秋时期,孤竹进攻燕国,燕国抵挡不住,就向当时的霸主齐桓公求救。齐桓公率领管仲亲征孤竹,把孤竹国给灭了,把上千里之地送给燕国,燕国这才一举而成大诸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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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都城临淄,丞相府,田单卧病在榻,气色极为不好,脸色蜡黄,眼见是时日不多了。
君王后、齐王建和后胜站在田单卧榻前,打量着气息微弱的田单,一颗心直往下沉。
“丞相,你千万要挺住,大齐不能没有你。”对于田单之才,君王后很是欣赏,好看的凤目中垂下晶莹的泪珠。
“丞相……”齐王建看着奄奄一息的田单,不知是喜还是悲。
田单的才华自然是没得说的,齐王建很是敬重。只是,田单威名太盛,大名传于天下,天下只知有田单,不知他这个齐王,这让他很不爽。如今,田单离世在即,这座压在他身上的大山终于要不复存在了,他又有些窃喜。
后胜望着田单,心里一阵狂喜。田单终于要辞世了,这丞相之位就要落到他手里了,他就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以后就能享受荣华富贵。
“北方有消息了吗?”田单好不容易鼓足力气,轻声问道。
“丞相,你不挂心大齐,怎生挂心秦国打匈奴了呢?”后胜万分不解。
“是呀。”齐王建重重点头,大声附和。
田单是齐国丞相,当以齐国之事为重,他即将辞世之时,不挂念齐国的长治久安,却是在挂念秦国打匈奴一事,还真是让人想不到。
“这是华夏盛事,丞相自然是挂虑。”君王后是个明白人,深知田单为何挂虑。
“禀太后,君上,丞相,河套大捷!”就在这时,一个内侍飞也似的冲进来,向君王后、齐王建和田单禀报。
“河套大捷?”田单无神的眼中精光暴射,如同利剑似的,身子微微挺起。
“是的。百万匈奴匹马无还!单于也被活捉了!”内侍忙回答。
“活捉单于了?”君王后、齐王建、田单、后胜一脸的震惊。
秦军会取得大胜,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活捉单于这事的难度太高,他们还真没有想过,此时乍得这消息,不由得大是震惊。
单于完全可以在最后关头自杀成仁,被活捉的可能性很低,着实让人震憾。
“还有秦军并未撤军,在秦异人的率领下,深入大漠,直奔龙城而去。”内侍接着禀报。
“这是为何呀?”君王后一脸的诧异,万分不解。
她虽是个精明人,甚有政治手腕,可是,她仍是不解秦异人此举的用意。
连她都弄不明白,齐王建和后胜自然是更加不明白了,跟丈二金刚似的,摸不着头脑。
田单眼里一片炽热,脸上泛着红光,呼吸急促,大声呼道:“天下有主!天下有主!”
“天下有主?”君王后大是不解,问道:“丞相,此话怎讲?”
田单呼呼急促,看样子即将断气了。君王后大急,忙问道:“丞相,大齐之事如何?”
田单即将离世,要是不趁这时机问个清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君王后很是急切,然而,田单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听田单大声疾呼:“天下将一!天下将一!”
“天下将一?”君王后、齐王建和后胜被田单的话弄糊涂了,这与齐国之事有何干?
“咕咕!”田单喉头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脸色灰暗,双眼无神,缓缓闭上了,头一歪,自此气绝而逝。
他的脸上一片安详宁静,还有些满足,又有些遗憾,诸般表情同存,让人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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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都城,邯郸,赵国王宫。
“活捉单于了?”赵孝成王一蹦八丈高,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一脸的难以置信。
秦军取得大胜仗,这在他的意料中,他不会有一点儿意外。只是,要活捉单于的难度太高,他把郭开那副认真样儿看在眼里,颇有些难以置信。
“君上,这事早就传遍了,天下皆知了呢。”郭开忙回答。
“哈哈!好好好!”赵孝成王仰首向天,开怀大笑,道:“嬴稷啊嬴稷,你虽然灭了大赵,可是,你还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匈奴一直是赵国的心头大患,赵国被匈奴压着打了上百年,赵孝成王很是憋屈。乍闻这一消息,心头大快,欢喜难言。
“来啊,传令,大宴七日!”赵孝成王狠狠一晃拳头,喜悦不禁,仿佛这仗是赵国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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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毅府上,乐毅得到乐间禀报,大是欢喜,大声赞叹道:“秦异人,打得好!打得好!”
“呵呵!”乐间也是欢喜难言,道:“这是华夏从未有过的盛事!赵王欢喜难言之下,又要大宴七日了呢。”
“这是必须的!”乐毅重重点头,道:“匈奴是赵国的心头大患,让赵国吃尽了苦头,如今,匈奴大败,百万之众覆灭,是该好好庆贺。”
“爹,刚刚得到消息:田单死了。”乐间瞄了一眼乐毅道。
“什么?田单死了?”乐毅的眼睛猛的瞪圆了,精光暴射,如同利剑似的。
“是呀。”乐间忙肯定一句。
“田单啊田单,吾之大敌,吾之良朋,天不假年,英年夭逝,惜乎哉!”乐毅仰首向天,长叹一声,眼泪涌出,一脸的落寞。
乐毅与田单之间是生死大敌,又是神交已久的良朋,乍闻田单辞世,乐毅悲从中来:“他可有遗言?”
“遗言?有的。”乐间有些不解,道:“据说,田单是在病榻上得到河套大捷的消息后去世的。在辞世之前,田单大呼‘天下有主’,又呼‘天下将一’,他这是何意?”
“这才是田单,不愧是吾之大敌,吾之良朋!”乐毅却是赞不绝口,道:“他的意思是说,秦异人没有立时撤军,这是在为十几二十年后横绝大漠,彻底解决匈奴而做准备。秦异人能有如此眼光,真人杰也!他不为天下之主,谁配为天下之主?有如此英才,天下能不归一?”
第四十三章 隳龙城(上)
魏国都城,大梁,魏国王宫。
“你说什么?虎狼秦人真把百万匈奴杀光了?”魏安釐王嘴巴张得老大,可以塞进一只驼鸟蛋了,眼睛瞪得比牛眼睛还要大,一脸的难以置信。
虽然早就知道秦军把匈奴围在隘口里,全歼匈奴只是时间问题,可是,当得知这一消息时,魏安釐王仍是难以置信,如同见鬼似的。
这也不能怪魏安釐王,实在是百万之众太过骇人了,这是一个庞大到让人怵目惊心的数字,要相信这是真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是很大很大。
“君上,千真万确呀!此事早就传遍天下了!”须贾一脸的讨好神色,忙肯定一句,语气非常笃定,让人不敢有丝毫怀疑。
“你真的弄仔细了?没有弄错?”即使这样,魏安釐王仍是不太相信,再度询问一句,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使劲在须贾身上刮来刮去。
“君上,如此大事,臣怎敢说假话?”须贾都快哭了,扯起嗓子嚷道:“臣接到消息时,亦是不信。可是,接二连三的接到消息,臣不信也不行呀。”
“咝!”魏安釐王一脸的惊惧之色,不住吸凉气。
“虎狼秦人真是够狠的,太狠了!那是百万匈奴呀,他们说杀就杀了,没有丝毫怜惜之心,还把单于给活捉了。放眼天下间,还有谁比虎狼秦人更心狠手辣?”魏安釐王脸上的惊惧之色越来越浓,不住后退,仿佛如狼似虎的秦军就在他眼前似的。
百万之众的匈奴说完蛋就完蛋了,秦军之可怕由此可见。对于被秦国打怕了的魏安釐王来说,仿佛秦军歼灭的并不是匈奴,而是他似的。
“君上,如此大事是华夏从未有过的盛事,大魏要不要庆贺?”须贾忙问道。
“庆贺?庆贺个屁呀。”魏安釐王很没好气,这是秦军打的好不好?他为何要庆贺?
“虎狼秦人如此之狠,让人生惧。一旦他们打完匈奴,再回过头来对付大魏,到那时,大魏该当如何是好?寡人为何要庆贺?”紧接着,魏安釐王脸的惧色越来越浓,整张脸苍白如纸,没有丝毫血色。
他这并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必然会成为事实。秦军打完匈奴,就会回过头来对付山东之地,魏国因为与秦国靠得近,为秦国首先要对付的国家,由不得他不惧。
“君上,你听听,到处都是欢呼声,国人庶民黔首,他们都在欢呼。要是我们不庆贺的话,这事传到秦王耳里,就是一大罪状呀。”须贾忙提醒一句。
魏安釐王竖起耳朵一听,果然如须贾所言,阵阵欢呼声传来,是国人庶民黔首在欢庆华夏这一盛事。
“那就大庆一番吧,嗯,就半月!”魏安釐王一抹额头,入手的是一片晶莹的汗珠,虎狼秦人也太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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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都城,郢,楚国王宫。
“咝!”楚考烈王不断吸凉气,仿佛他牙疼似的。
他不仅在吸凉气,更是一脸的惊惧之色,一脸的害怕,如同见鬼似的。
因为他得到秦军全歼百万匈奴的消息,吓得不轻。虽然匈奴覆灭只是早晚间事,可是,当最终得到这消息时,他仍是惊惧难安,仿佛秦军打的不是匈奴,而是楚国似的。
自从秦国崛起以后,秦国兵锋所向,山东之地无不辟易,不少国家深受“秦祸”。其中楚国被秦国打得最惨,也最窝囊。不仅大片大片的土地城池被秦国夺取,楚国的都城被白起攻破,楚国的王陵被白起烧了,这是何等的震憾人心。
更要命的是,张仪把楚怀王骗到秦国,楚怀王最终还死在楚国。放眼整个战国时代,再也没有比这更窝囊的了。
是以,乍得秦军全歼匈奴的消息后,要楚考烈王不惊惧难安都不成。
“秦军全歼了匈奴的百万之众,没有后顾之忧,回过头来对付大楚,大楚该当如何应付?”楚考烈王不住拍额头,想要拍出一个好办法,却是束手无策。
楚国深受秦祸,秦国解除了北方的边患,再回过头来对付楚国那是必然之事。虽然楚国地大物丰,幅员是秦国的几倍,口众比秦国多,也是抵挡不住如狼似虎的秦军进攻吧,他能不惧吗?
“该死!”紧接着,楚考烈王眼里又是艳慕,道:“要是大楚能如此打一次百越,那该多好!那该多好!”
百越,就是五岭以南的越族,包括现在的浙江东部、福建、广东、广西、海南岛和越南。从名义上说,百越之地是楚国的,然而,这仅仅是名义上、理论上,楚国并未对百越之地进行有效统治。
不仅没能进行有效统治不说,百越之地还时不时就会滋扰楚国边境,让楚国大是苦恼。在得到秦军大破匈奴的消息时,楚考烈王就想到了这一让楚国头疼的事儿。
“君上,得赶紧庆贺,此事极为重要,不能后于人。”春申君也是一脸的惊惧之色,却不得不提醒楚考烈王一句。
“庆贺?”楚考烈王一愣,忙重重点头,冲春申君道:“春申君,幸得你提醒寡人,不然寡人几犯大错也。秦国全歼百万匈奴,这是华夏从未有过的盛事,不能不贺。若是不贺,就是给秦国授以口实,秦军一旦回过头来,大楚就是首当其冲。为了表示诚意,大楚就大庆一个月吧。”
“一个月?”春申君的下巴砸肿脚面了,半天没有说出话。
庆贺是必须的,也不能如此夸张吧?
“呵呵。”楚考烈王发出一阵畅笑声,道:“大楚不仅地大物丰,口众多,就是庆贺也要高人一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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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列国为庆贺河套大捷而伤脑筋之际,秦异人已经率领秦军赶到了龙城。
龙城虽是匈奴历代单于的埋骨之所,却是没有城廓,只是一片空地,周围有些小山罢了。若是在正常时节,匈奴会在这里留下大量的帐幕,留一支精锐看守祖坟。
如今,百万之众的匈奴被秦军全歼,匈奴早就闻风丧胆,逃得远远的,秦异人到了龙城,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更别说匈奴了。
“那是……”秦异人放眼一瞧,只见前面有一片帐幕,是一座营地,黑色的旗帜在风中飘扬,这是秦军的旗帜。
“你们猜,这是谁?”秦异人冲众将问道。
“是谁跑得如此之快?”众将有些不解的问。
不深入大漠不知大漠的厉害,经过这次行军,众将方知秦异人要他们趁这机会赶到龙城历练的先见之明。只有深入大漠方知大漠有多可怕,要不是有秦异人统领的话,他们早就迷失在大漠中了,连方向都找不到。
“我想那是李牧。”秦异人朝营地一指。
“李牧?有可能。他久在北地,对大漠极为熟悉。再者,他来过龙城,这次是旧地重游,自然是能跑到我们头里。”众将大是赞成这话。
为了更好的历练秦军秦将,秦异人让黄石公、李牧、尉缭、蒙武、司马尚他们一人领一支军朝龙城赶去。
以李牧对大漠的了解,还有他来过龙城,要赶到头里自然是不在话下。
正说着,只见一队人马从营地疾驰而来,当先一人正是李牧。
李牧来到近前,冲秦异人见礼,道:“见过公子。”
“好呀,你这个李牧,你拔了头筹。”秦异人笑着调侃一句,道:“可是,你熟悉大漠,来过龙城,你这头筹可不算哦。”
“哈哈!”众将大笑。
“这都是托人子的福。”李牧笑道。
秦异人一声令下,秦军开始安营扎寨,很快的,秦异人的中军帐就立了起来。
秦异人带着李牧走进中军帐,要李牧坐下来,道:“不入大漠不知大漠之可怕,这一回,算是见识了。”
秦异人这是真心话,只有亲身去过大漠的人方知大漠有多可怕了。别的不说,光是一个方向就能让人心惊胆跳。在大漠中,左顾右盼,到处都是草原,除了草原还是草原,连一个参照物都没有,要想辨别方向还真是难为人。
在大漠中迷失了方向,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秦异人之所以能赶得这么快,在李牧之后就到了龙城,那是因为他有现代知识,可以利用现代知识来辨别方向,省了不少事。即使如此,也是让秦异人大是感慨,在大漠中行军是何等的不易。
汉武帝击破匈奴之时,飞将军李广总是“失期”,不能按时赶到预定的战场,这让汉武帝对他大是失望,不能付他一重任。虽然后人很喜欢李广,为李广不能封侯而叹息,可是,李广不具备在大漠中率领大军驰骋的军事才干,汉武帝想重用他也不行。
李广是一员宿将,是一代名将,在大漠中总是不能完成任务,由此可见大漠之可怕了。
要不是秦异人亲身体会,他还是难以相信大漠是如此的可怕。
“公子好生了得,第一次深入大漠,能如此之快赶到龙城,李牧佩服。”李牧却是一脸的钦佩。
李牧这个久在北地,对大漠很是熟悉的人最是知道,秦异人能如此快赶到龙城是何等的难得了。
接下来,不断有秦军赶到。赶到的秦军秦将,一见了面就是感慨大漠的可怕,对秦异人率领他们深入大漠历练,大是赞赏,赞扬秦异人的先见之明。
第四十三章 隳龙城(下)
接下来几天,黄石公、尉缭、司马尚、蒙武、李斯、韩非他们先后赶到。这些人的才智皆为不凡,他们不仅按期赶到,还提前不少,展现出了不凡的才干。
然而,紧接着就是不好的消息了。黄石公他们之后,能如期赶到的秦军不过三支。三十支秦军里,如期赶到的秦军不过十二支,这还包括秦异人和李牧率领的秦军。
又等了五天,又有十四支队伍赶到,到眼下为止,赶到龙城的秦军已经达到二十六支,还有四支没有间讯。
不用想也知道,这四支秦军迷路了,秦异人只得派人去寻找。又花了近十天功夫,才把这四支秦军找到,在接应人员的引领下,他们这才赶到龙城。
秦异人当即升帐,一众将领赶到中军帐,个个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跟斗败的公鸡似的,哪有一点儿才取得天大胜利的样儿。
秦异人扫视众将,把众将的丧气样儿看在眼里,沉声道:“都抬起头来!”
众将只得依令行事,抬起头来。
“我知道你们心里很不好受,这我能理解。”秦异人缓缓开口,进行训话,道:“你们可知本公子为何要让你们深入大漠进行历练吗?因为,大秦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山东之地,还有北方的胡人,南方的百越,以及周边的异族,他们都是大秦的敌人!”
秦国要统一中国,不仅仅是要扫灭六国,还在对付周边的异族,诸如匈奴、东胡和百越,唯有如此,才能算真正的一统!
一提起秦始皇,我们就会想到秦始皇扫灭六国,统一中国的壮举。事实上,秦始皇的统一大业远远不止于此,他完成的统一大业不仅仅包括灭掉六国,还有南收百越之地,北破匈奴,收复河套之地这些丰功伟业。
秦异人非常清楚,秦国若要统一中国,不仅要灭掉六国,还要接过抗击异族的重责大任。而眼下的秦军,征战山东之地没有任何问题,他们是无敌的。可是,若要他们对付异族,就有些不能胜任了。
造成这种情况的并不是秦军不善战,而是他们没有进行这方面的训练,没有这方面的作战经历。若不趁这次大败匈奴的良机,好好历练一番秦军,为以后击破匈奴打下坚实的基础,到了要对付匈奴之时,那就麻烦大了,甚至可能演变成一场灾难。
历史上,汉武帝击破匈奴是让人扬眉吐气的大事件,我们一提起“单于夜遁逃”和“封狼居胥”就是热血沸腾。然而,在战争初期,汉朝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为何如此?就在于,汉军没有掌握在大漠中作战的技巧,更是缺乏能够统领大军在大漠中纵横驰骋的大将。直到打了一段时间,汉军掌握了在大漠中作战的技巧,汉武帝提拔了卫青、霍去病这些天才的统帅,情况才有所改变,汉军这才越打越顺,最后把匈奴打得亡国灭种了。
“一提起山东之地,你们就不放在眼里,以为山东之地不善战,不是大秦锐士的对手。这没错,你们用山东之地的尸山血海铸就了你们的威名!”秦异人接着道。
秦军威名远扬,打得山东之地谈秦色变,这是让秦军很自豪的事儿,众将昂头挺胸,极是自豪。
然而,秦异人大是打击他们,道:“你们就以为大秦锐士天下无敌了,是吧?你们错了!错得离谱!这次深入大漠,你们见识了大漠的可怕,你们还敢再如此想吗?”
众将刚刚昂起的头颅垂下了,对于这事,他们没什么好说的,不行就是不行。
“瞧瞧你们这副样儿,跟个娘们似的,亏你们还敢号称锐士!”秦异人一咧嘴角,大声数落起来:“不就是一次功练不如意吗?这有何好灰心丧气的?这是大秦锐士第一次在大漠中历练,不能辨别方向,找不到水源,这些都很正常。只要你们打起精神,虚心向匈奴学,你们就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超过匈奴。”
这是第一次在大漠中历练,秦军秦将不熟悉,出问题再正常不过了,这并不是秦军的错。
“不熟悉并不可怕,不熟悉我们可以历练,可怕的是你们如此垂头丧气!”秦异人眼国精光闪烁,扫视众将。
众将低下的头颅终于昂了起来,胸膛又挺了起来。
自从商鞅变法以后,秦军是无往而不利,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象这次历练这般窝囊的事儿还真不多,要他们不垂头丧气都不成。经过秦异人这番训话,他们的沮丧一扫而空,又恢复了往昔那种豪气。
秦异人看在眼里,对他们的表现大是满意,道:“这次到龙城,不仅仅是要历练你们,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宣兵威于大漠!”
历练秦军仅仅是秦异人的一个打算,宣扬兵威是其另一个目的。全歼了匈奴百万之众,这会让匈奴以及周边的异族吓破胆,再也不敢犯秦边。可是,这还不够,若是秦军能够深入大漠的话,那对匈奴以及周边异族的震慑是可想而知了。
“你们以为宣兵威就是到龙城走上一趟,是吧?”秦异人扫视众将。
“是呀。”众将就是如此想的,齐声回答。
“你们如此想的话,就错了,大错特错了!”秦异人的声调转高,道:“到了龙城,我们还要做一件事,一件让你们欢喜的事……”
“让我们欢喜的事?”
“何事?”
众将有些迷糊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明所以。
龙城很是荒凉,入目的就是草原,没有城池,没有什么让人欢喜的事儿,要众将想明白还真的有些难。
“……那就是挖匈奴的祖坟!”就在众将惊疑之际,秦异人已经给出了答案。
“挖匈奴祖坟?”众将一脸的震惊,一脸的难以置信。
紧接着,众将就是欢天喜地,道:“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挖匈奴祖坟,那是何等的让人振奋,要众将不欢喜都不成。瞧他们那样儿,个个如同吃了兴奋剂似的,满面红光,一脸的欢喜。
挖掉匈奴祖坟,对于宣兵威来说是锦上添花的大好事,会让秦军的威名远播,此事不能不做。
可以想象得到,这事一旦传开,对匈奴以及周边异族的震慑会有多大。匈奴这个强横的种族,连祖坟都保不住,还有什么是秦军做不到的呢?
秦异人一声令下,秦军开始准备。
当这消息传开后,秦军欢声雷动,欢天喜地,如同打了一个大胜仗似的。
其实,这事比起打一个大胜仗更能让他们欢喜。龙城是匈奴的圣地,是匈奴历代单于的埋骨之所,相当于中原的“王陵”,要是被秦军破坏了,那后果不需要想的,对匈奴的打击非常沉重。
当然,对于秦国来说,具有不可比拟的重要意义,谁能不欢喜?
匈奴已经存在了数百年,埋在龙城的单于不少,李牧他们挖的匈奴祖坟只不过是其中之一,很小的一部分。在龙城其他的山上,还有不少匈奴祖坟。
秦异人他们骑马来到龙城东北角,那里是一座小山,是匈奴历代单于埋骨所之一。
远远的,就看见一条玉阶,在日光一发着玉光,夺人目睛。
“天啊,匈奴也太奢侈了,竟然用上等美玉铺路。”众将来到近前,看得真切,不由得大是惊讶。瞧他们那样儿,下巴差点把脚面砸肿了。
秦国崇尚俭朴,不尚奢华,如此奢侈之事,众将还是头一遭遇到,要他们不惊奇都不成。
“你们用不着如此大惊小怪。”秦异人为他们解释,道:“匈奴与中原异。你们一定以为,这么多的上等美玉,这得值很多钱,是吧?你们如此想的话,你们就错了,你们是在用中原的眼光看匈奴,这就错得离谱了。”
众将若有所悟,微微点头。
“若是在中原,有如此多的美玉,那是让人难以想象之事,富可敌国。可是,在匈奴,再多的金银珍宝美玉,除了观赏外,没什么用处,还不如牛羊骏马有用。”秦异人接着解释。
对于经济极不发达,生活物资奇缺的匈奴来说,金银珠宝美玉不过是观赏之物,可有可无,没什么用处。还不如牛羊骏马更实在,更有用处。
“有理!有理!”众将终于明白过来,匈奴为何敢用上等美玉铺路。
秦异人的话锋一转,道:“当然,匈奴如此好客,我们不能却之不恭,就全部笑纳了,把美玉挖出来,运回秦国去。”
“哈哈!”众将发出一阵畅笑声,欢喜无已。
这些上等美玉,对于匈奴来说没什么用处,不值钱,可是对于秦国来说,那就是价值无量,可以缓解秦国的“财政压力”,可以让秦国更加富有。
一声令下,秦军立时行动起来,把美玉席卷一空。等到秦军过后,跟狗舔过似的。
山上的坟墓同样有不少好东西,金银珍宝美玉堆成了山,秦异人老实不客气,命人弄走。
就这般,秦军在秦异人的指挥下,一座山头一座山头的“光顾”,凡秦军所过之处,值钱的东西被扫荡一空。
“天啊,好多的金银!”
“好多的珍宝!”
“好多的美玉!”
秦异人他们望着堆成山的金银珠宝美玉,个个惊叹无已。
“如此之多的宝贝,我们这次打匈奴的花费足够了吧?”有将领迟疑着道。
“你啥眼光?这么多的宝贝,这样的仗足够我们打好几场呢!”秦异人斜了一眼这个将领道。
第四十四章 威震大漠
秦军出现在龙城的消息如同长上了翅膀一般,很快就在大漠上传开了,大漠上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快,快,赶着牛羊走,走得越远越好。”
“为何要走啊?这里挺好的,是难得的牧场呢。这里的水很蓝,草很茂盛,在哪里去找如此好的牧场?”
“再不走就没命了。你知道吗?三十万秦军打来了,已经打到龙城,把龙城的祖坟给挖了呢。”
“真的假的?你没骗人?这不可能吧?中原人从未来到大漠深处,更别说龙城了,你一定是弄错了。”
得到消息的牧民就是如此与家人对话,恨不得立时赶着牛羊骏马,有多远逃多远,那要命的秦军实在是太可怕了,居然连匈奴历代单于的坟墓都给挖了,还有比这更让他们心惊肉跳的吗?
往往对话到如此之时,就有更多的人加进来,一人一句,越说越玄乎。
“你真的弄错了,打到龙城的秦军不是三十万,是五十万,是五十万呐,想想就吓死人。”
“什么五十万?我听说是七十万如狼似虎的秦军,那行军叫一个乌天黑地,把地皮都踩陷下去一丈呢。”
“你弄错了,你弄错了,不是七十万,是一百万。”
“一百万?你弄错了没?不可能有这么多秦军吧?大匈奴的口众也不过三两百万,秦军一来就是百万之众,不太可能,我不信。”
“你懂什么?你知道中原的口众几多?给你说个明白,中原的人比起大漠上的草还要多,还要多得多。莫要说区区百万之众,就是数百万,上千万之众,秦国也拿得出来。你也不想想,要不是秦国出动百万之众,怎会把大匈奴的百万之众给全歼了呢?那可是百万之众,还有快得象风的骏马相助,即使打不过,大匈奴的勇士还可以逃命呢。大匈奴的勇士之所以没能逃走,就是秦军人太多,把大匈奴的勇士围了个水泄不通,无处可逃。”
相对于秦军来说,匈奴的战力很低下,压根儿不是秦军的对手。不过,说到逃命,匈奴有着绝对的信心,他们相信骏马的速度,一定能逃走。百万之众的匈奴居然没能逃走,说到底就是因为秦军的人太多,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牧民不知战事的经过,竟然深信不疑。
这一信就不得了,吓得更加不轻了。
“有理呀,有理。百万秦军打来,我的天啊,大匈奴这不是完了吗?莫要说打,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会把我们淹死呢。这可怎生办?”
“还能怎生办?逃吧,有多远逃多远,最好是逃回漠北,有伟大的昆仑神佑护大匈奴的勇士,定会安然无恙。”
“有理,有理。赶紧逃,逃啊。再不逃,就没命了。”
于是乎,匈奴牧民赶着牛羊骏马,如同被吓破了胆的兔子般,朝漠北逃去。
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一定会发现大漠上出现不计其数,而又惶恐不安的匈奴牧民,赶着牛羊骏马朝北逃,如同浪潮似的。
当然,此时的天气快要入冬了,已经很冷了。大漠中的天气就更冷了,越朝北越是冷,还未到千里绝域,就下雪了。匈奴牧民要横渡千里绝域,谈何容易,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他们要付出的代价主要是牛羊,被冻死饿死无数。至于人,倒没什么大的问题。问题是,对于经济极不发达,食物极度匮乏的匈奴来说,牛羊死伤无数的后果非常可怕,来年会饿死不少人。
这场逃跑的后果可以说是灾难性的,让匈奴雪上加霜,更加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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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已经是冰天雪地,滴水成冰了,地上的积雪数尺。
漠北很冷,适合植被生长的季节很短,这对匈奴极为不利。是以,匈奴做梦都想南下,去到适合植被生长季节更长的河套之地放牧。
若无必要,匈奴是打死也不愿到漠北去过冬,即使习惯了寒冷的匈奴也觉得漠北很难受,是苦寒不毛之地。
可是,如今却有不少匈奴牧民从绝域出来,赶到漠北。这些从绝域出来的匈奴牧民个个红着眼睛,哭得那叫一个惨,如同他们的祖坟被挖了似的。
这些牧民就是在漠南听闻秦军打到龙城,挖了匈奴祖坟被吓破了胆,赶着牛羊骏马朝漠北逃跑的牧民。若是正常时节的话,这倒没什么问题,会很顺利。问题是,眼下已经入冬了,绝域积雪数尺了,牛羊骏马在绝域中找不到草料,饿死不少。
这对于食物极度匮乏的匈奴来说,后果是灾难性的。每当看见牛羊骏马活活饿死,匈奴牧民那感觉就象有人在剜他们的心似的,心疼得不得了。
就这般,在绝域里赶路,不断有牛羊骏马死去。等到他们出了绝域,来到漠北,所剩下的牛羊骏马已经不多了。
望着所剩不多的牛羊骏马,匈奴牧民那感觉比起挖了他们祖坟还要难受,能不哭得天愁地惨吗?
“得得!”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一队匈奴精锐疾驰而来。
“大匈奴的子民们,欢迎你们回家!”为首的匈奴精锐飞身下马,冲这些匈奴牧民大声嚷道。
“回家?”这个字眼如同利剑一般,狠狠的刺激着匈奴牧民的心脏,一阵阵剧疼。
若是在平时,一听到这两个字,他们就会欢喜不已,眉开眼笑。如今,只有苦涩,只有痛苦。牛羊骏马死伤无数,没吃没喝的苦难日子就要到了,家还算是家吗?
“你们莫要担心,太子会帮助你们。”为首的精锐道。
“太子?”匈奴牧民大是惊奇。
“没错。就是太子。”为首的精锐大声道:“太子早就回到漠北了,召集大匈奴的牧民收割牧草,制作帐幕,打猎收集食物,为你们准备好了一切,你们大可放心,今冬不会没有食物,不会有人饿死。”
“真的假的?”匈奴牧民不信。
牛羊骏马所剩无几,不用想也知道,今岁必然是一个难捱的苦难日子。最难的就是没有食物,会被饿死。精锐却是告诉他们,不必担心捱冻受饿,要他们相信还真的有点难,如同在听天方夜谭似的。
“千真万确!太子的帐幕就在前面,离此不到百里之地。你们赶快去吧,我还要迎接大匈奴的子民。”为首的匈奴朝北方一指。
匈奴牧民半信半疑,骑着骏马,朝北赶去。很快就赶了近百里路,只见前面一片帐幕的世界,到处都是帐幕,一眼望不到头。
“得得得!”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只见一队匈奴精锐簇拥着一个年轻人疾驰而来。
一来到近前,这个年轻人脸上泛起笑容,道:“我叫乌孙落,奉太子之命,为你们指定帐幕,分给你们牧草和食物。请随我来。”
“真有这种好事?”匈奴牧民大是不信。
“你瞧这些帐幕,都是为你们这些落难的大匈奴子民准备的。”乌孙落为头曼大吹法螺道:“太子英明,知道这是一个苦难的冬天,为你们准备好了帐幕、牧草、食物。太子是大匈奴历史上最为仁慈的太子,他一定能恢复大匈奴的雄风!”
乌孙落嘴上说得很口沫横飞,心下却是暗中叫苦:“太子固然英明,为大匈奴子民准备好了过冬的一切,然而,到如今,赶到这里的牧民却是不多呢。”
头曼在最后关头识破了秦异人的谋划,侥幸逃得一命,回到漠北。他很清楚,单于以及数十万匈奴几乎不可能再有生路,这对于匈奴来说是一场天大的灾难。是以,他一回到漠北,就调动人手制作帐幕、收割牧草,打猎收集食物,准备应对这个苦难的冬天。
不得不说,头曼富有远见,他的措置很正确。然而,赶到漠北的匈奴并不多,这对于他来说是当头一棒。
如今的匈奴,百万之众被秦军歼灭,最需要的并不是食物、牧草、帐幕和牛羊骏马,而是人。没有人,一切都是空谈,对于极需恢复国力的匈奴来说,人代表着一切。
乌孙落说得掷地有声,牧民不敢再有质疑,立时跟上。
“这座帐幕就是你们的了,你们可满意?”乌孙落朝一座大大的帐幕一指。
“满意,满意,太满意了。”匈奴牧民大喜过望,哪有不满意的。
“这里,这里的牧草归你们了。还有这里的食物,也归你们了。”乌孙落再朝附近的几座帐幕一指。
这几座幕,有的装满了牧草,有的装着食物,足够他们过冬了。牧民欢喜得嘴都合不拢了,只要捱过这个冬季,到了春天,只需要精心照顾,就能有羊羔、牛仔和马驹,要不了几多时间,日子就好过了。
安排好了这些牧民,乌孙落驰马而去,来到一座最大的帐幕前。
这正是太子头曼的大帐,占地很大,倒也威武,只是比起单于的王帐就差远了。
没有王帐上的金鹰,没有王旗,整个营地就失去了灵魂,少了许多生气,少了一种雄霸之气,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乌孙落在心里暗叹一句,能有如此局面,这都是头曼苦心经营的结果。要不是头曼采取的措置得当,就不会有足够的帐幕、牧草和充足的食物,那样的话,匈奴牧民逃到漠北,定然会饿死无数。
第四十五章 头曼即位
乌孙落一步踏入帐幕,看着头曼,心头没来由的一疼。
此时的头曼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身材健壮的头曼,整个人很是消瘦,跟根柴禾似的。唯一值得人注意的是,他的精神很不错,整个人凛然生威,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闪发着慑人的威严。
只有乌孙落这个和头曼一起逃回来的人才知道头曼承受的压力有多大,他为了匈奴的生存而费尽了心血,耗尽了精力,做了很多事。要不然的话,从漠南回到漠北的匈奴没有帐幕,没有牧草,没有食物,在这冰天雪地的漠北,那将会发生一场灾难。
正是因为头曼把全副身心投入到这事中,他累得瘦了一大圈,与往昔那个容光焕发的太子截然不同了。
“又有几多人赶到?”头曼冲乌孙落问道。
头曼的声音沙哑,如同破锣似的,很是刺耳。这都是因为他太过操劳,疲累所致。
“这……”乌孙落略一犹豫,心想要不要实话告诉头曼。
“人不多,是吧?”头曼点点头,道:“这在我的意料之中。大匈奴本就地广人稀,口众不多,这次南下折损百万之众,损失惨重,能赶到这里的人不会太多。”
这是大实话,以匈奴那点可怜的人口,损失百万之后,还能剩下几多?赶到这里的牧民能有眼下这么多,已经是个奇迹了。
当然,这还得力于头曼的措置得当,为他们准备好了生活必须品,要不然的话,赶来的匈奴不会太多。即使赶到这里,也会被活活饿死。
“我痛定思痛,决心已定,大匈奴必须要改变,不能再象以前那样,一团散沙,没有凝聚力,没有统一的号令,各自为战。”头曼昂起头来,眼中精光暴射,他的眼睛如同一枝燃烧得极旺的火矩。
匈奴这次南下失败的原因很多,其中有一点是明白无误的,那就是匈奴没有统一的号令,没有阵势之可言,打起仗来是一窝蜂的冲上去,打败了作鸟兽散。这样的匈奴,遇到强悍的秦军,要不吃大败仗都不成。
“大匈要想恢复雄风,要想复仇,必须要向中原人学!尤其要向秦军学!”头曼眼中的光芒更盛数分,右手紧握成拳,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道:“我恨秦人,恨秦军,更恨秦异人!可是,我得承认,秦军了得,非常了得!他们不仅有精良的装备、严格的训练、先进的战法,他们还有严明的号令,严谨厚重的阵势!这些,都是大匈奴所缺少的,大匈奴要想复仇,就必须得向秦军学。”
战国时代,七大战国争霸,说到最为了得的当然是秦国,秦军的阵势号令训练装备,远非另外六大战国所能比的,这是秦国能够扫灭六国的重要原因。
匈奴想复仇,唯有改变一途,不然的话,那只是一个笑话。
头曼不愧是匈奴的奠基者,他的眼光独到,看到匈奴的根本缺陷。一支没有严明号令的军队,遇到拥有严明号令的军队,其后果不需要想的,堂堂之阵,正正之旗的可怕,谁都不能否认。
“太子,你要改变大匈奴,恢复大匈奴的雄风,就先得即位。”乌孙落对中原文明也不缺乏了解,深知头曼所言很有道理,在心里大为赞成。不过,这并非头曼眼下要做的最为紧要之事,他眼下要做的最为紧要之事就是即位当单于。
只要头曼成了单于,他要改变匈奴,就是名正言顺了,想怎么改变就怎么改变。
“嗯!”头曼点点头,道:“大单于被俘,龙城祖坟被挖,这是大匈奴的奇耻大辱,头曼誓要报此仇!就三日后即位吧!”
消息一传出,整个营地沸腾了,匈奴个个大喜过望,奔走相告,为头曼即位做着准备。原本死气沉沉的营地,终于恢复了一些生机。
头曼精明过人,在匈奴中很有威望。再者,他逃回漠北后,采取的措置很得匈奴的爱戴,听闻他要即位,匈奴能不欢喜吗?
三日后,大雪纷纷扬扬的下,天空一片阴霾,给人一种压抑之感,却是压不住匈奴的喜悦之情,早早就结束停当,来到头曼的帐幕前,准备目睹头曼即位。
头曼身着狐裘,头戴皮帽,精神抖擞,大步从帐幕里出来。
睁大眼睛,缓缓扫视匈奴,把匈奴那副欢喜而热切的样儿看在眼里,心里一阵感动,大声道:“今日,是我,头曼,即位的大日子!按照大匈奴的礼节,我要即位,应当赶到狼居胥山祭告祖辈,只是大匈奴遭到前所未有的惨败,损失惨重,事急从权,先即位,再寻吉日前去祭祖。”
狼居胥山是匈奴祭祖的圣地,是匈奴历代单于的灵位所在地。是以,霍去病“封狼居胥”成为传奇。可以想象一下,霍去病在匈奴的祭祖圣地里立下一块纪功的石碑,那是何等的振奋人心。这才是“封狼居胥”成为千古传奇,千年流传的原因所在。
头曼右手伸出,早有漂亮的侍女托着一根金光闪闪的权杖过来,头曼握在手里,高高举起,一片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响起:“大单于!大单于!”
单于那根黄金权杖已经成了秦军的战利品,头曼手里这根是重新铸造的。黄金权杖是单于权威的象征,绝不能缺少。
“金鹰!”头曼转过身,大喝一声。
立时有精锐捧出一只栩栩如生的金鹰,爬到帐顶,固定好。
金鹰是王帐的标志,不能缺少。单于王帐的那只金鹰早就是秦军的战利品了,这只金鹰同样是重新铸造的。
“升王旗!”随着一声大喝,立时有精锐捧出王旗。
头曼接在手里,走到旗杆前,亲手把王旗挂上去。扯动绳索,王旗一点一点的升起。
望着越升越高的王族,匈奴爆发出惊天的欢呼声:“乌特拉!乌特拉!”
王旗是单于王权的象征,没了王旗,匈奴就失去了主心骨,如今王旗重新升起,这对于刚刚大败一回的匈奴来说,无比重要。更有匈奴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这面王旗同样是新做的,原先那面已经成了秦军的战利品。
望着缓缓升起的王旗,头曼真想放声痛哭一回。可是,他眼下不能哭,不仅不能哭,还要打起精神为匈奴鼓劲:“大匈奴的勇士们:今岁大匈奴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创,单于被俘了,百万之众死伤殆尽,这是大匈奴的奇耻大辱!”
说到这里,头曼眼里如欲喷出火来,长叹一口气,强忍着要哭的冲动,道:“本单于在此立誓,誓报此仇!”
“誓报此仇!”匈奴爆发出惊天的怒吼。
XXXXXX
龙城,秦异人的中军帐。
秦异人、黄石公、王翦、李牧、李斯、韩非、蒙武、司马尚和一众将领在座。
众将脸上泛着喜色,人人欢喜难言,因为来到龙城后,他们大发了一笔,挖匈奴祖坟时弄到不少奇珍异宝上等美玉,数量之多,足够秦军再发动几次今岁这样的大战,可以说收获极丰,要他们不欢喜都不成。
“你们很欢喜,是吧?”秦异人把众将一阵扫视。
“呵呵。”谁能不欢喜?众将爆发出一阵畅笑声。
“我们前来龙城,既达到了历练的目的,还威慑匈奴,吓得匈奴远遁,更有不菲的缴获,这是大好事,是该欢喜欢喜。”秦异人的话先扬后抑,话锋突然一转,道:“不过,莫要掉以轻心,以为匈奴这事就完了。匈奴这事远远没有完,要是我所料不错的话,头曼应该是即位了,他一定会鼓动匈奴复仇。”
还真给秦异人说中了,此时的头曼刚刚即位,一心想要报仇。
“哼!要是匈奴敢再来,大秦一准打得匈奴匹马无还。”一片冷哼声响起,出自众将之口,瞧他们那样儿,巴不匈奴立时杀来,好打得匈奴匹马无还似的。
“匹马无还?你们的志向也太小了。”秦异人摇摇头,道:“下一次,大秦发兵就不是打得匈奴匹马无还了,而是要攻入漠北,捣毁漠北,彻底解决匈奴问题。”
漠北虽然苦寒,却是匈奴的老巢,每当匈奴在漠南吃了大败仗,就会缩回漠北去舔伤口,直到养得兵强马壮了,再大举南下,对中原大打出手。要想彻底解决匈奴问题,就必须要攻入漠北,象汉武帝那样,把匈奴的老巢给破坏了。
“这……”众将好一阵震惊,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秦异人竟然有如此雄心。
要不是有如此雄心,秦异人也不会率领三十万秦军深入大漠,直捣龙城,历练他们了。
“不过,这是以后的事了,我们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撤军。带着你们的缴获,凯旋而归吧!”秦异人大声道。
要想攻入漠北,捣毁匈奴老巢,不是秦国能做到的事情,那必须要倾全天下之力,要等到秦国统一中国之后去了。
秦异人仍是把秦军分成三十队,每万人为一队,仍是由以前领军的秦将率领,离开龙城,朝九原郡进发。
因为有了上一次的历练,秦军秦将对大漠有所了解了,一路行来,顺利了许多。
等回到九原郡时,仍有人失期,却没有发生迷失方向,无法回归的事情。
回到九原郡时,一片欢腾,不仅秦军在欢呼,那些闻风赶来迎接凯旋而归秦军的国人庶民黔首也在欢呼。
而且,这些欢呼的国人庶民黯首不仅有秦人,还有赵人、燕人、楚人、齐人、魏人、韩人、卫人……
这是华夏从未有过的盛事,没有国别之分,只要是华夏人,只要是炎黄子孙,都在欢呼!
第四十六章 李牧升官
此时的九原已经是一片欢乐的海洋,赶到这里的人不知几多。不管他们来自哪一个战国,他们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见到秦军,不再是“虎狼秦人”,而是亲切得如同见到老祖宗似的,笑成了一朵鲜花。
自从商鞅变法以后,秦国崛起,打得山东之地谈秦色变,不要说见到秦军,就是一提起秦军就足以让山东之人脸色大变,如同见鬼似的。象眼下这般亲切,把秦军当祖宗般对待的事儿还是头一遭。
“我的眼睛没花吧?我没看错吧?这是赵人,大秦的死敌,恨我们恨得要死,怎生如此欢喜,脸上开花了呢。”
“好象没眼花呢。你瞧瞧,这个韩人,原本一提起大秦锐士就会闻风丧胆,有多远逃多远,今儿却是笑眯眯的,一张嘴合不拢了呢。”
“还有这个魏人,他不仅不怕我们,居然还带来了吃食赠给我们,我们不收,他还拉下脸了呢,好象他欠我们似的。”
“那人说话软软糯糯的,一定是楚人。楚国可是被我们大秦打怕了,他们的国都被我们攻破,他们的王陵被我们烧了,还有他们的楚怀王那蠢材被张丞相骗死了,楚人对我们大秦恨得入骨。今儿他却是一脸的欢喜,不断的把好东西送给我们呢。”
秦军锐士把这些忙前忙后忙着犒劳他们的人群看在眼里,几疑在做梦。
自从秦国崛起之后,就被山东之地骂为“虎狼”,是“残暴不仁”的典范,对于秦军只有恨没有爱。眼下所见,好象山东之人改了性子,不仅不怕他们,还把好东好西赠送给他们,他们不收就很不高兴。
这种事情,要不是秦军亲眼见到,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
“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华夏一脉,都是炎黄子孙,我们可以关起门来打得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却绝不准异族动我们一根毫毛。我们这次打匈奴打得如此之狠,取得如此天大的胜利,谁能不欢喜呢?”
“是呀。这等事儿是自盘古开天地以来从未有过之盛事,要他们不欢喜都不成呢。”
终于,有脑子灵活的秦军想明白了原因,大声说出来,为秦军释疑解惑。
一听他们的话,秦军方才明白过来,接着就是来了一出“军民鱼水情”。秦军把缴获的一些小东小西赠送给这些赶来犒军的人,他们欢喜无已,扯起嗓子大吼:“大秦万岁!”
这些小东西虽然不值钱,却很有纪念意义,这是华夏有史以来对付异族最大的一场胜仗,若是能有些许之物收藏,谁能不欢喜?
在这些犒军的人眼里,这些小东西已经是无价之宝了,要他们不欢喜都不成。
李牧骑在骏马上,把这情形看在眼里,大是感慨。
“李牧,你明白了吗?不管七大战国在中原打得如何惨烈,哪怕是血流成河,尸积如山,那也是我们自己的事,绝不容异族插手,哪怕是一丝一毫都不成。”秦异人冲李牧意有所指的道:“不管秦赵是如何的深仇大恨,一旦遇到外敌入侵,我们就该联手抗敌!”
“公子英明!”李牧忙点头赞扬一句。
黄石公和尉缭对视一眼,再瞧瞧李牧,微微摇头,李牧还没有明白秦异人的意思呢。
秦异人没打算在这里挑明,只是提点一句罢了。
赶来犒军的人不计其数,一连持续了五六天这才渐渐稀少。
回到九原郡的郡守府,秦异人把众将召集起来,道:“你们都看见了吧,我们这个胜仗打出了华夏的威风,不管是秦人,还是山东之人都很欢喜,把我们视为老祖宗了,忙着给我们吃的,给我们喝的,生怕我们饿着了渴着了。”
“哈哈!”众将一阵大笑。
“要不是我亲眼见到,打死我也不会相信,对我们大秦锐士恨得入骨的山东之人会如此亲切,会把我们当作兄弟。”
“是呀,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众将大笑之后就是好一通感慨。
“其实,这一点也不惊奇,不管七大战国在中原打得如何惨烈,在对待异族这事上是一致的,不会含糊。”秦异人为他们解释一句,话锋一转,道:“今天把你们召集起来,不是说这事,而是有另外的事。”
秦异人接着道:“我们眼下要做的事情有三件:一是撤军。三十万大军北征,全歼百万匈奴,这一仗打得很好,我很满意,是该让兄弟们回到大秦的时候了”
撤军是必然的,这事早在众将意料之中,众将一点也不意外。
“这撤军也不能全撤了,得留下五万人……”秦异人的话被人打断了。
“公子,为何要留下五万人?”立时有将领疑惑的问道。
“是呀。匈奴大败,在短时间内难以卷土重来,正是大秦对山东之地用兵的时候,为何不全撤?”众将立时附和。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秦异人把众将的疑惑样儿看在眼里,道:“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们,你们还不知道。在当初,李牧将军向大秦求援之时,大秦朝堂曾发生过一场大争论,出兵与不出兵,是打匈奴还是打山东之地,为此而吵得不可开交。经过一场大辩论,大父决定要大举发兵打匈奴。”
“哦。”众将恍然。
仔细一想,这并不奇怪。中牟一战之后,秦国统一中国的良机出现了,要是不大举东进那就太对不起秦国了。就在这时,发现匈奴要大举南下,要占据河套之地,要秦昭王舍弃东进的良机,发兵打匈奴,还真的有些难。
“这次打匈奴只是大军北征的一环,我们还要彻底解决休屠、浑邪、楼兰、楼烦、林胡这些异族。”秦异人的声调很平稳,却是惹来一片惊呼声。
“什么?还要打?”
“太好了!打打打!”
“休屠、浑邪、楼兰、楼烦、林胡这些异族虽然不大,却总是滋扰边关,让华夏很不安宁,是该趁此机会把这些异族彻底解决了。”
众将七嘴八舌的议论,人人脸上泛着喜色。
“公子,末将愿战!”紧接着,众将就齐刷刷的站起身请战了。
秦人本就“闻战则喜”,更别说刚刚打了一个大胜仗,士气高昂,要众将不请战都不成。
李牧和司马尚二人对视一眼,一脸的欣喜。休屠、浑邪、楼兰、林胡、楼烦这些异族不敢对付秦国,主要是滋扰赵国,让赵国吃足了苦头,这让他们恨之入骨。如今,秦国要把这些异族彻底解决,他们能不欢喜吗?
“我决定,将、校尉凡在三十以上者,士卒年在二十五岁以上者,皆不得参与此战!”就在众将的期盼声中,秦异人的话音响起。
“为何呀?公子,这是为何呀?”秦异人的话刚落音,就惹来一片叫嚷声,众将个个脸红脖子粗,一脸的不解与不甘。
秦人“闻战则喜”,把打仗当作吃肉喝酒一般痛快,要他们不能上战场,还真是让他们心里很不痛快。
“本公子率领你们深入大漠,直捣龙城,就是为了要历练你们,为以后彻底解决匈奴做准备。而眼下这一战,能更好的历练你们。”秦异人为他们解释,道:“河西走廊虽然与大漠不同,没有大漠那么可怕,可是,那是大漠的一部分,同样能达到历练的目的。唯有年岁轻者,到了十几二十年后解决匈奴之时,他们才能挑起重担。”
秦异人这是深谋远虑,在为将来解决匈奴问题做准备。
诚如秦异人所言,进军龙城不过是一次拉练罢了,连实战都称不上。而这次扫灭这些异族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实战,让年轻人亲身经历大漠作战的方式方法,这对将来彻底解决匈奴问题有着莫大的作用。
“公子英明!”李牧、黄石公、尉缭、王翦、李斯、韩非、蒙武他们齐声赞扬。
“哎!”那些年岁超过三十的将领大是不甘,只能把熊熊战意化为一声叹息。
“哈哈!又有仗打喽了。”没有超过三十的将领大是欢喜。只不过,这样的人太少,声势有些不足。
“第三件事就是要有人来统领北方事务,为将来彻底解决匈奴作准备,筑城、牧养战马、积蓄军械粮草,你们谁愿担此重任?”秦异人再度开口。
要解决匈奴问题,就必须要经过缜密的准备。虽然眼下谈彻底解决匈奴问题还有些过早,不过,却不得不准备了,派一个大将坐镇,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众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闭口不言。
不是他们没有雄心壮志,不是他们没有这心,而是他们知道,只有才智非凡之人方能担此重任。他们扪心自问,自己还挑不起这重担。
“怎么了?没人敢?”秦异人扫视众将。
“公子,若是不嫌末将才疏学浅的话,末将愿一试。”王翦站起身,冲秦异人请命。
“王翦?”秦异人微微点头,道:“以你之才自然是担得此任,只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王翦号称战神,若让他来做这事,让人放心。
只不过,王翦是秦异人心目中未来主将的最佳人选,当然不能把他放在北方了。
秦始皇之所以能选中王翦为灭国的主将,不仅仅在于他有着非凡的军事才干,还在于他有着不凡的政治智慧,这对于灭国,完成一统大业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李牧,这事就交给你了。”
秦异人突然扭头,冲李牧道。
第四十七章 出兵西征
“啊!”一片惊呼声响起,出自众将之口。
瞧众将那样儿,个个惊讶莫铭,难以置信,如同在听天方夜谭似的。
李牧虽然才华不凡,在这次大战中大放异彩,深得众将信任,相信能干好秦异人交给的任务。只是,他毕竟是赵人,虽然赵国已经灭了,赵孝成王投降了,李牧还是赵臣,不是秦国之人。秦异人把如此重任交给李牧,还真是出人意料,让人想不到,要众将不震惊都不成。
黄石公和尉缭对视一眼,大为赞赏,微微颔首。他们对秦异人此举深以为然,在所有人中,就李牧担任此事最为合适。
这可是一举两得,既为此任找到一个合适的大将,又把李牧顺理成章的拉入秦国阵营,让他为秦国效力。
最惊讶的莫过于李牧了,只见他张大了嘴巴,想要说话,却是说不出来,唯有一脸的震惊。他虽然已经向秦异人表明了忠心,要追随秦异人,可是,秦异人要他做的是秦国的官,还有秦昭王那一关要过,他不能不惊讶。若是秦异人与他象黄石公和尉缭那般,没有官职,只是做秦异人的私人幕僚,李牧反而不会犹豫,会欣然应允。
司马尚也是震惊无已,以为自己听错了。
“公子,这不合适吧?”李牧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道:“公子委我以重任,李牧自是感激不尽,可李牧毕竟是赵人……”
秦异人右手一摆,阻止李牧说下去,接过话头,道:“经营河套之地,事关天下安危,事关华夏未来,没有秦赵之别,只要才华与对华夏的忠诚。你李牧完全能胜任这事,就这么定了!”
经营河套之地是为将来击破匈奴做准备,这事关系到华夏的未来,应当同仇敌忾,不分国别。秦异人这话说到众将心里去了,众将微微点头,大是赞成。
“公子,可是秦王那里……”李牧很是感动,可他也清楚,这事必须要秦昭王准允才行。
“李牧,这事你就不消担心了。”秦异人信心十足,道:“有人说大秦富足,秦国锐士天下无敌,这些是真的,却不是让大秦最为自豪的,你可知大秦最自豪的是什么?”
这问题还真把李牧给问住了,李牧张大了嘴说不出话。
秦国之富足,秦国锐士之善战天下闻名,这都不是秦国最自豪的,那么,什么才是秦国最为自豪的呢?这问题不仅把李牧给难住了,就是一众将也给难住了。
“大秦最为自豪的就是不拘一格用人才!”秦异人给出答案。
“好!采!”一片叫好喝采声响起,出自众将之口。
他们不仅在叫好喝采,还轻轻击掌,一脸的激赏。
秦国对人才的招揽与重用,真的当得起“不拘一格”四字了。秦国重用的人才,大多在山东之地不如意,不为人重视,甚至有些差点送命,到了秦国却是横空出世,纵横天下,难逢敌手。诸如商鞅、张仪、范睢这些名臣,无不如是。
“你李牧久在北方,熟知北方情形,更有不凡的才华,如此人才,正是大秦最需要的人才,大父不仅会准允,还会重用你,你大可放心。”秦异人冲李牧道。
“这……”李牧非常感动,虎目中泪花闪动,却仍是有些迟疑。
一个赵人,于秦国既没功,也没有资历,突然被委以重任,李牧不能不迟疑。
“李牧,你看看大秦所用的丞相便知,商鞅本是卫人,原想仕于魏,有‘荐贤杀贤’之事,他到了大秦,被孝公重用。张仪本是魏人,在山东之地不被重用,更差点在楚国被打死,他到了大秦,是何等的被器重?”秦异人冲李牧微微一笑,道:“商君张仪之事有些远的话,那么,眼下的范睢丞相,地地道道的魏国人,身蒙不白之冤,差点被魏齐这奸贼害死。他到了秦国,却是被大父拜为丞相,委以重任。”
众将重重点头,深以此等事自豪。
李牧脸上的犹豫之色顿消。
“商君、张仪、范睢,他们入秦之前,于秦无尺寸之功,大秦却能重用之。你李牧虽不是秦人,却是于大秦,于天下有大功,大秦若不能重用你这等盘盘大才,那就是瞎了眼!”秦异人最后掷地有声的道。
“谢公子!”李牧单膝跪地,双秦异人一抱拳,大声道:“李牧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声调并不高,却是掷地有声,让人不敢有丝毫置疑。
“司马尚,你就为李牧之副吧。”秦异人冲司马尚道。
“谢公子!”司马尚眼里闪着泪花,单膝跪在李牧身旁,冲秦异人抱拳行礼。
“起来!起来!”李牧是盘盘大才,号称“战神”,司马尚也是一员难得的良将,能得此二人效力,秦异人万分欢喜,把二人扶起来。
“呵呵!”一片畅笑声响起,出自众将之口。
经过这一战,众将对李牧和司马尚之才华与人品大是赞赏,二人愿担此重任,众人也是欢喜,以为得其所哉。
“经营河套之事就交给李牧和司马尚了,本公子很放心。”秦异人扫视众将,道:“我再来说说眼下之事。如何打好这一仗,你们有什么见解,尽可以畅所欲言。”
“公子,要扫灭林胡、楼兰、楼烦、休屠、浑邪这些异族,末将自是无话可说,很是赞赏。”一个将领站起身,颇有些忧虑,道:“只是应当在来年春季出兵。眼下已经入冬了,即将大雪纷飞,不是用兵之时,还请公子三思。”
“对呀。”众将齐声附和。
眼下已经入冬了,即将下雪了,不是用兵的季节了。眼下不进攻,改在来年春季再进攻,这事再正确不过了。
“不然。”黄石公摇摇头,道:“眼下虽然入冬,即将大雪纷飞,可是,还有些时间,多了没有,十天半月还是有的。有了十天半月,足够我们解决这些异族了。”
“这么快?”众将有些难以置信,大是惊讶。
“没错。”尉缭接过话头,为众将释疑解惑,道:“休屠、浑邪、楼兰、楼烦、林胡这些异族口众少,地域不广,还不如大秦一个郡大,要灭他们又有何难?他们难挡大秦兵锋,只要大秦锐士一到,他们必然是望风而溃。”
休屠、浑邪、楼兰、楼烦、林胡这些异族虽然不断滋扰华夏,给华夏制造了不小的麻烦,这些异族毕竟太小,实力有限,难撄秦军兵锋。可以预计得到,秦军这次出动,几乎是兵不血刃,几乎可以说是一场行军罢了。
“还有一点,此时已经入冬了,这些异族早就在水草丰富之地安营窝冬了,他们想不到大秦会在这时出兵,会被大秦打一个措手不及。”李牧接过话头,一语切中要害。
在战国时代,谨守“冬不用兵”的古训,不仅华夏,就是周边的异族也在遵循这一古训。这些异族绝对想不到,秦军会这时节出动,他们一定会被秦军打个措手不及。
“林胡、楼兰、楼烦、休屠、浑邪,他们的王早就被我们俘虏了,我们可以让他们带路,要找到这些异族的窝冬之地再容易不过了。”秦异人眉头一掀,发同出鞘的利剑,道:“若是他们胆敢说个不字,本公子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林胡、楼兰、楼烦、休屠、浑邪这些异族之王应匈奴单于之邀,赶到北河之地,想要一起打败秦军,却给秦军俘虏了。
秦异人之所以没有杀他们,就是留着他们有些用,此时正好派上用场。这些异族之王,对自己国内的情形最是熟悉,有他们带路,一定不会有问题。
“哈哈!”众将大喜,爆发出一阵畅笑声。
“这次西征,就点兵五万。”秦异人道。
“五万?”
“公子,这太多了吧?就凭这些异族,哪里经得起五万大秦锐士打的。用不着五万,两万就足够了。”
秦异人的话让众将好一通惊讶。
以秦军强悍的战力,莫要说五万,就是一两万就能把这些异族扫灭。秦异人竟然要出兵五万,这着实让众将很是惊讶。
“你们说得对,以这些异族的战力,哪里经得起大秦锐士五万之众的追杀。”秦异人右手一摆,阻止众将议论,道:“本公子可不会仅仅满足灭掉这些异族。在这些异族以西,还有西域,那里地域广阔,口众不少,大秦不出兵则已,既然出兵了,就要一举拿下。”
“西域?”众将差点跳起来。
众所周知,汉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结交大月氏,是因为汉武帝听商人说起,才有这样的决定。很多人以为,这是古中国第一次知道西域,若是如此想的话,就是误解了。
汉武帝听商人说起的是大月氏和匈奴有生死大仇,而不是听商人说起有西域,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西域早就在春秋战国之时为中原知晓了,只是没有与之发生什么交集。就算是这样,西域的珍货,诸如汗血宝马,昆山之玉,也有流入中原。
当然,中原与西域发生大规模交往、通商,那要在张骞使西域,开启“丝绸之路”以后去了。
“公子,真要打西域?”众将一脸的难以置信。
“当然!”秦异人重重点头,掷地有声。
第四十八章 灭国!灭国!再灭国!(上)
秦异人的话却是引来一片反对声。
“公子,何必要打西域呢?西域是苦寒不毛之地,得其地不能耕,得其民不能战呀。”
“西域太苦太冷,到处都是黄沙,听说要去西域很难,要那个叫什么骆驼的才行。”
“与其打西域,还不如早日打山东之地呢。”
众将七嘴八舌的反驳,言之凿凿。
听着众将的反驳,秦异人很是无语,谁他娘说西域没用?别的不说,新疆的天然气就是海量,可供中国用很多年。虽然眼下的中国还用不上,可是,这是留给后人的财富。
再说了,“丝绸之路”就要经过西域,这是连结东方与西方世界的必经之路,这经济价值就大了,会让华夏受益无穷,这也是留给后人的宝贵财富。
更重要的是,只要用得好,中国完全要以再进一步,控制中东地区,就有了在西方的出海口,这在战略上对中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的。
或许有人认为这是妄想,不可能的事。如此想的人可知道唐朝差一点打进中东,控制了中东地区吗?众所周知,唐朝与阿拉伯帝发生了数十上百年的大战,其目的何在?唐朝就是要控制中东地区。
有此三个理由,就足以让秦异人对西域用兵了,一定要把西域收复。
“你们如此言之凿凿,你们对西域了解呢?你们去过西域吗?”秦异人翻翻白眼,冲众将问道:“你们不过是道听途说,你们不了解西域,不知西域之重要,就妄言,足为之戒。”
在当时,中原只知道有个西域,只知道西域是苦寒不毛之地,地广人稀,口众少,得地不能耕,得其民不能战,属于无用之地。至于真正的情形,就没人知道了,秦异人这一问,把众将给问住了。
“西域有的东西中原没有,诸如葡萄、石榴,或许你们会说这些物品没用。可是,你们想过吗?眼下是大争之世,一旦大秦一统天下后,不再有刀兵之争,到那时,大做就要让国人庶民过上好日子,这些物什就有大用场了。”秦异人扫视众将。
眼下大争之世,一定要崇尚节俭,能省的就省了,象葡萄、石榴这些东西在眼下没有什么用处。可是,一旦天下太平了,就要着力于提升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其身体素质,这些水果就有用处了。
“嗯。”黄石公和尉缭重重点头,大是赞成这话。以二人的眼光,自然知道秦异人这话有多么的正确。
“再说了,西域的骏马不比匈奴的骏马差,甚至还更好。你们听说过汗血宝马吧?要是能有大量这样的骏马,你们说,大秦锐士会不会更加强悍?”秦异人的声调转高。
“汗血宝马?我们当然听说过。这可是好马呀,只是听过,却没有见过。”众将眼睛放光了,大是艳慕,恨不得立时拥有一匹神骏的汗血宝马。
对于将军们来说,谁不想拥有一匹好马呢?
“这事就这么定了,挑选一批头脑灵活,身手了得,将、校尉年在三十以下者,士卒年在二十五以下者,三日后出征。”秦异人最后道。
命令一传下,秦军欢声雷动,又有仗可以打了,要他们不欢喜都不成。
那些被选中的秦军特别欢喜,没有被选中的秦军特别不爽,却是无可奈何。
秦异人之所以坚持要率领五万秦军西征,就是要一举解决西域问题。至于河西走廊上的异族,就凭他们那点儿实力,压根就经不起五万秦军打的。
一提起西域,我们就会想到张骞出使西域。可是,要是问第一个打进西域的中国将军是谁?很多人一定会想到李广利,因为李广利征贰师城,威震西域。
其实,第一个打进西域的并不是李广利,而是霍去病。
霍去病第一次独立统兵,就是率领一万精锐骑兵攻打河西走廊,打得休屠、浑邪诸部大败亏输,更是缴获了休屠王祭天的金人。这一战,霍去病打得很漂亮,打出了汉军的威风,也展现了他的天才。
在同一年的夏天,他再度率领两万精锐骑兵重返河西走廊,这一次,他一路往西,打到新疆的天山附近去了。
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兵临西域。
可惜的是,霍去病并没有把西域问题解决了,留下了后患,才有李广利远征贰师城之事。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不能怪霍去病。霍去病当时的主要任务是斩断匈奴的右臂,他要对付的是匈奴,而不是西域诸国。再者,他率领的兵力太少了,区区两万精锐,无论如何不可能一举收服西域,这才留了一个尾巴。
若是霍去病当时率领的军队多些,不是两万人,而是五万八万的话,就会威慑西域,就会让西域诸国害怕,就不会发生来的“遮杀汉使”之事,就不会有汉武帝命李广利西征之事。
李广利攻打贰师城,后人演绎了无数版本,大多以为是汉武帝穷兵黩武,想要贰师城的天马,这才发兵。其实,这是天大的错误。
迫使汉武帝下令出兵西域的真正原因是西域各国眼红汉朝使者的财货,老是把汉使给杀了。如此大事,是在挑衅汉朝的威严,不得不惩。是以,汉武帝这才命令李广利率兵西征。
第一次进攻西域,因为准备不足,李广利打了败仗,激怒了汉武帝,不准他回来。汉武帝更是派出了使臣,堵在路上,若是李广利敢回来,当场格杀,李广利怕了,只得老老实实呆着。
到了准备完成之后,汉武帝再度发兵,由李广利率领,再攻西域,这一次,打得西域惊恐不安,贰师城求饶。
这一战之后,西域诸国害怕了,不敢再眼红汉使的财货,更不敢再杀汉使了。不仅不敢眼红,还得把汉使当祖宗一样供着。
秦异人打的主意是,不打则已,既然要打,就要把西域打怕,打得西域不敢再叛。要达到这一目的,就不能重蹈霍去病的覆辙,而要大举出兵。出动五万秦军锐士,也就成了必然。
五万精锐挑选完成后,秦异人一声令下,其余的秦军带着战利品,押着单于、左贤王这些匈奴重要人物,开始撤退,朝关中进发。
“公子,这一仗要如何打?”在九原郡守府,秦异人召集众将再议军机,有大将提出疑问道:“五万大军出动,这后勤就是一个大问题,要如何解决?”
“是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不能解决辎重,这仗就难打了。”众将齐声附和。
“公子,依我之意,我们应当派人向陇西郡守传话,要他们运送辎重。”黄石公眉头一挑,忙出主意。
休屠、浑邪、楼兰、楼烦、林胡这些异族主要在河西走廊上,也就是现在的宁夏、甘肃一带,从陇西运送辎重再合适不过了,黄石公出了一条好计。
“不。”秦异人摇头,道:“此战,我们不需要辎重。”
“不要辎重?”一片惊呼声响起。
不仅众将惊讶不置,就是黄石公、尉缭、李牧这些人也是惊讶不已,个个瞪圆了眼睛,如同在听天方夜谭。
自古以来就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古训,粮草对于一支军队的重要性不需要说的。秦异人却说不需要辎重,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由不得他们不惊讶。
“没错!不需要辎重!”秦异人再度肯定一句,道:“每人两匹马,一匹骑乘,一匹运送粮草。”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可是,却不能持久,尉缭忙道:“公子,这虽然可行,却不能持久,粮草总有用光的时候呀。这可是大漠呀,一旦粮草用光了,在哪里去筹措?”
“是呀,公子,要三思呀。”黄石公和李牧齐声附和。
“这又有何难呢?”秦异人却是不当一回事,道:“找到异族,不用跟他们废话,杀了就是。杀完就抢,抢食物、抢牛羊、抢骏马。只要打上几仗,你们就会愁粮草多得用不完。”
秦异人这是要实行“以战养战”之策了。这虽然有点血腥,却是在大漠中作战的好办法。
历史上,霍去病两次攻打河西走廊,他所率之兵力总共才三万人马。而盘据在河西走廊上的匈奴军队就高达二十四万,他竟然打胜了,还是一个天大的胜仗,就在于他采用的“以战养战”的打法。
他率领的汉军没有辎重,是轻装上阵,保证了他的行军速度,可以做到来去如风,他总是可以在匈奴想不到时间,想不到的地点,以匈奴想不到的方式突然杀出来,打得匈奴苦不堪言,死伤惨重,最后被霍去病斩断了匈奴右臂。
“公子,好是好,就是有些……”有将领迟疑着不言。
“有些血腥残暴,是吧?”他不说,秦异人却是帮他说出来,道:“此战,大秦就是要宣扬兵威,就是要杀个血流成河,让这些异族痛!让他们怕!你们放开杀便是!能杀就全杀了!能抢就全抢了!不必留手!”
这是华夏第一次对河西走廊用兵,一定要让这些异族知道华夏的厉害,他们才会老老实实,才会臣服,才不敢再叛。
“好计!”经秦异人解释,众将恍然,不再有异议。
时间一到,五万秦军集结在九原城外,秦异人在众将的簇拥下,策马而来。来到阵前,秦异人一拉马缰,冲秦军将士道:“弟兄们:我们刚刚在大漠上打了一个天大的胜仗,活捉了单于,挖了匈奴祖坟!这还不够,我们还要再打一个大胜仗!我们要让休屠、浑邪、楼兰、楼烦、林胡颤抖!哭泣!”
“大秦万岁!”秦军将士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人人高昂着头颅,战意炽烈。
“出发!”秦异人一拍马背,率先而出,直朝西方驰去。
“隆隆!”惊天动地的蹄声如同雷霆,五万秦军就象一片黑色的浪潮,席卷西去。
第四十八章 灭国!灭国!再灭国!(中)
咸阳,秦国王宫,上书房。
秦昭王正在与范睢、白起和司马梗这些重臣议事。
“君上,异人公子军报。”正议间,只见长史桓兴手捧一张羊皮纸,小跑着进来,红光满面,仿佛有天大的好事似的。
“哦,拿来。”秦昭王右手伸得老长,桓兴忙把羊皮纸递到秦昭王手里。
秦昭王展开一瞧,不由得仰首向天,发出一阵畅笑声:“哈哈!”
笑声舒畅,快活之极,如同一只打鸣的公鸡似的。
把秦昭王这副欢喜样儿看在眼里,范睢他们睁大眼睛死盯着秦昭王,好奇写在脸上了。
“你们说说,异人这军报里说的甚?”秦昭王把手中的军报晃晃,如同有了心爱玩具向人炫耀的孩童似的。
“异人公子可是班师了?”范睢才智不凡,一语猜中。
“是,也不全是。除了班师,还有呢,丞相,你再猜猜。”秦昭王微一点头,意示赞许。
“还有……异人公子率兵西征了,要灭休屠、浑邪、楼兰、楼烦、林胡这些异族了。”范睢的才智当真了得,竟然又给他猜中了。
“是呀,异人率军西征了。”秦昭王把手中的羊皮纸放下,未语先笑道:“丞相,异人这次率兵北征,全歼匈奴百万之众,活捉匈奴单于,挖了匈奴祖坟,是盘古开天地以来,华夏从未有过的盛事,大军凯旋而归,一定要好好庆贺一番。”
如此大胜之仗,还是对付异族,是华夏从未有过的盛事,在这凯旋之际,的确应该好好庆贺一番。
“君上,不仅要庆贺,更要请荀子、公孙龙子写些文章,传遍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大秦心系华夏安危。”范睢立时出主意。
“臣赞成!”白起和司马梗齐声赞成。
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会让天下人减少对秦国的抵触情绪,这对接下来扫灭六国有着莫大的好处。
“嗯,这是一定的。”秦昭王白眉一掀,道:“这庆贺之事,就有劳丞相操持了,一定要盛大,要隆重,却不能奢侈。”
秦昭王崇尚节俭,即使如此大的喜事,也不会奢侈。
“君上放心,臣明白。”范睢对于此举大是赞成。
“白起,你说,异人这次大举西征,有没有办法把羌给灭了?”秦昭王白眉拧在一起,成一个川字,冲白起问道。
“灭羌?”白起一愣,不住摇头,道:“羌与匈奴、休屠、浑邪、楼兰、楼烦、林胡这些异族皆不同。羌所在之地山高林密,是险山恶水,易守难攻,就是以大秦之强,亦是奈何不得。”
羌,在当时主要盘据在现在的青海一带,那里山高林密,险山恶水不知几多,这极大的限制了秦军的发挥。也正是因为如此,羌是所有异族中唯一一个不惧秦兵威的异族。
正是因为羌有着高山密林可以依托,进可攻,退可守。一有机会,就去秦国边境滋扰一番,见情势不对,就朝高山密林里一躲,秦军只有望而兴叹。
久而久之,羌就成了秦国的心腹大患,让秦国头疼不已。是以,在秦异人大举西征之际,秦昭王就想到了羌,想要灭羌。
“哎!”秦昭王知道白起说得在理,只能把满腔希望化为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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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胡之地,一条河流清澈明净,散发着阵阵水香气。
在河边,有着不计其数的帐幕,一座接一座,一眼望不到头,不知几多。
林胡牧民正在抓紧入冬后的最后一点儿时间,收割牧草,打柴禾,准备窝冬了。
大漠上,一到冬天特别冷,没有足够的牧草喂牛马骏马,没有足够的柴禾取暖,是很可怕的事情。
牧民们早出晚归,拼了命的做事,收割起来的牧草很多,打的柴禾不少,这个冬天应该不难过,会是一个不错的冬天。
心情不错的牧民一边忙活,一边唱着牧歌,悠扬的牧歌飘荡,一派说不出的宁静与详和。
“隆隆!”就在这时,只听一阵惊天动地地巨响从东方传来,如同滚滚惊雷。
“蹄声!”对于自小生长在马背上,可以在马背上过一生的林胡牧民来说,一听便听出来,这是蹄声。
“哪来的蹄声呢?”紧接着,牧民就有些好奇。
听这声音,声响如雷,应该有不少骏马在疾驰。
牧民放下手中的活计,扭头朝东望去,远远就看见一朵巨大的乌云,连天接地,黑压压的一片,给人一种压抑感。
“好多的人!好多的骏马!”虽然还没有看见到人,没有看到马,只是看到了遮天的烟尘汇聚成的乌云,对于这些见惯了万马奔腾的牧民来说,就知道来的人不少,有很多骏马。
再过一阵,只见了一条黑色的水线出现,优美流畅,再快速从天边涌来。
没过多久,这些水线就更加清晰了,只见一片人潮马海,不计其数的骑手正在策马疾驰。
“好了得的骑术!”牧民一瞧这些驰骋的骑手就知道他们有一手了得的骑术,就是比起精通骑术的林胡人来说,一点也不逊色。
“好雄壮的阵势!”紧接着,牧民就是好一阵惊讶。
只见这些骑手排着整齐的战斗队形,如同一片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对着他们涌来。
这些骑手还未到近前,一股肃杀之气排空直上,让人心悸。
“这是一支军队,是哪里来的军队?”牧民好奇得紧,眼睛瞪得滚圆,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了。
林胡人是游牧民族,和匈奴一样,自小生长在马背上,可以在马背上过一生。他们精通骑射之道,对于骑射之事烂熟于胸。可是,他们就是没有见过如此整齐的阵势,就没有见过如此有气势,如此杀气腾腾的骑阵,要他们不惊讶都不成。
“是我们的王吗?”
“肯定是我们的王。我们的王应匈奴单于之邀,前去北河打秦军,一定是打了大胜仗,凯旋归来了呢。”
“对,一定是我们的王,我们迎接我们凯旋归来的勇士!”
牧民首先想到的就是林胡王去打秦军一事,以为林胡王打胜了,凯旋归来。这对于牧民来说,是天大的好事,要他们不欢喜都不成,恨不得立时迎上去,分享战胜的喜悦。
“这不是我们的王。”
“怎么又不是我们的王?除了我们的王,还有谁能找到我们的窝冬之地呢?”
“你们瞧,这支队伍是黑色的军服,黑色的盔甲,还有黑色的旗帜,这不是我们拥有的。”
有林胡牧民眼尖,看清楚了,这是一支身着黑色军服、盔甲,举着黑色旗帜的军队,这些与林胡的衣衫盔甲截然不同。
“还有,这旗帜上写的有字,嗯,我识得这字,叫‘秦’。”
“那就对了,一定是我们的王了!我们的王打败了秦军,缴获了秦军的旗帜盔甲,凯旋归来了。”
“对!一定是这样!”
如此一想,牧民就顺理成章的以为他们的王凯旋归来,而且还是缴获极丰,无不是大喜过望,欢天喜地的赶去迎接。
“我们的王回来了!”
“我们的王凯旋归来了!”
牧民发出阵阵欢呼声,骑着骏马,疾驰而去,准备迎接他们的王,分享战利品。
一时间,只见到处都是欢天喜地,骑着骏马飞驰的林胡牧民,人人脸上泛着红光,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仿佛他们已经分享到胜利的果实似的。
然而,他们的美梦很快就破碎了。
“咻咻!”他们正驰骋间,只听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天空突然为之一暗,只见不计其数的弩矢突然出现在空中,织成一张巨网,对着他们就罩了下来。
“这是何物?”
“我怎生没见过?”
乍见之下,牧民不仅不慌,反倒是好奇了,个个如同好奇宝宝般,打量着快速飞掠的弩矢,指指点点。
这些林胡牧民哪里见过秦军的手弩,哪里知道这是手弩发射的弩矢,会要他们的小命。
“啊!啊!啊!”
就在牧民指点之际,只听一听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响起,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不断有血光闪现,不断有牧民坠马,不断有人摔在地上哀号。
“这不是我们的王!”
在付出了血的代价后,牧民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他们的王。
“这是哪支军队?难道是秦军?”
“不可能吧?秦军怎会到这里来呢?即使要打到这里来的也应该是赵军呀。”
牧民们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吓得不轻,脸上变色,可是,他们仍是好奇,这究竟是哪支军队呢?
在他们的印象中,林胡就没有招惹过秦军,要他们相信这是秦军打来了,不是一般的难,是很难。
林胡这么多年主要是攻击赵国,主要是滋扰赵国边境,与秦国没有仇没有恨的,秦军怎会打来?
就在牧民惊奇之际,又是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不计其数的弩矢出现在空中,如同一条条欲要择人而噬的毒蛇似的。
这次,牧民的好奇心没有了,有的只是惊惧与不安,发一声喊,四下里逃命。
可是,他们又怎能逃得出去?被弩矢覆盖之后,死伤无数。
秦军一边驰骋,一边用手弩射杀,牧民死伤无数,乱成一锅粥。
这一乱就不得了,牧民跟无头苍蝇似的,东逃西蹿,无论他们如何逃跑,总是不能逃过秦军的追杀。
秦军先是用手弩射杀,然后就是拔出秦剑劈砍。
莫要说区区牧民,就是林胡的精锐也不是秦军的对手,面对武装到牙齿的秦军,这些牧民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唯有被屠杀的份。
第四十八章 灭国!灭国!再灭国!(下)
这些林胡牧民哪里见过如此凶猛的屠杀,吓得心胆俱裂,慌不得迭跪在地上,冲秦军叩头求饶。
“秦军祖宗,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放过我们吧。我们与大秦无怨无仇呀,我们从未犯过秦边呢。”
“秦军祖宗,只要你们饶我一命……不……一条小小的狗命,我愿追随秦军祖宗。要我上刀山,下火海,绝不二话。”
“秦军祖宗,求求您,莫要杀了,好不好?”
这些牧民跪在地上,不住叩头,太过用力,额头上的不是起了青包,就是鲜血淋漓,可怜兮兮的,眼巴巴的望着如同凶神恶煞的秦军。
然而,秦军没有丝毫怜惜之心,手中的秦剑劈下,人头抛飞,鲜血飞溅,残肢断臂到处都是。
“你们这些可恶可恨的胡狗,你们欺负赵人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谁说你们与大秦无怨无仇了?华夏一家亲,你们欺负赵人就是在欺负大秦,大秦饶你们不得。”
秦军一边砍杀,一边喝骂,吼声如同雷霆。
“秦赵不是死仇吗?怎么又成了华夏一家亲?中原人真是让人不明白。”
林胡牧民万分惊奇,秦赵明明是你死我活的死敌,怎么又成了一家人,欺负赵国就是在挑衅秦国?
对这问题,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弄明白了,因为在秦军如同狂风骤雨般的冲杀下,林胡牧民死伤无数,等到秦军的攻势停歇,再也没有一个能喘气的林胡牧民了。
“太解恨了,太解恨了!”秦军人人脸色潮红,如同吃了春药似的,咧着嘴,大声叫嚷。
虽然战国时代是中国历史上的大分裂时期,七大战国力征,彼此间杀得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可是,在对付异族这一点上是出奇的一致。秦军斩杀林胡牧民,只觉比起与山东之地大战更多了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人痛快。
或许,这种感觉就是民族大义!
“呼!”秦异人吐出一口浊气,把手中还在滴血的秦剑一挥,大吼道:“还愣着做什么?等本公子请你喝酒吃肉啊?抢啊,抢食物、抢马**、抢骏马、抢牛羊……”
“抢!”回答秦异人的只有一字,却是直贯九霄,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秦军如狼似虎一般,四处抢掠,等到秦军过后,如同狗舔过似的,连毛都不剩了。
“隆隆!”秦军在秦异人率领下,如同狂风过境,席卷西去。
林胡已经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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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烦营地,占地极大,不下数十里之广。
楼烦牧民和林胡牧民一样,正在收割牧草、打柴禾,准备窝冬,一派忙碌景象。
“隆隆!”突然之间,一阵惊天动地的蹄声传来,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楼烦和匈奴一样,是游牧民族,自小生长在马背上,可以在马背上过一生。他们对蹄声极是熟悉,一听便知来的人不少,要不然的话,不会有如此响亮的蹄声。
“哪来的军队?”楼烦牧民扭头朝东望去,只见一条黑色的水线优美流畅,正快速涌来。
“那是秦军,是秦军。”没过多久,黑色的水线距离更近了,看得更清楚了,有眼尖的牧民看见秦军的旗帜,不由得尖叫起来。
“秦军?不可能吧?秦军怎会到这里来呢?秦军这次是打匈奴,应该去北方呀。”
“我们又没有招惹秦军,数十上百载,我们都没有犯过秦边呢。秦军与我们无怨无仇的,不会是秦军。”
楼烦牧民打死也不会相信,这是秦军。
五万秦军西进,秦异人当然不会把秦军集中在一起,而是每万人一队,由秦异人、王翦、蒙武、黄石公和尉缭各率一队。
这支秦军正是蒙武率领的秦军。蒙武骑在骏马上,猛的拔出秦剑,大吼一声道:“弟兄们,前面就是楼烦的营地了,杀!”
“杀!”一声响亮的怒吼,直贯九霄。
秦军打马疾驰,握着手弩,对着楼烦牧民就射了过去。只听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不计其数的弩矢出现在空中,织成一张巨网,对着楼烦牧民就罩了过去。
楼烦牧民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被射死射伤不少,惨叫声响成一片,此起彼伏。
只一会儿功夫,地上就多出了一地的尸体,死伤的牧民不知几多。
“真的是秦军!”到了眼下这功夫,匈奴牧民不敢再有丝毫怀疑,吓得头皮发炸,发一声喊,转身就逃。
可是,他们又哪里逃得掉。秦军从后追杀,远了用手弩射杀,近了就用秦剑砍杀。
楼烦牧民虽是自小生长在马背上,精于骑射之道,然而,遇到强悍的秦军也只有被屠杀的份。瞧他们那温顺样儿,就如同面对饿狼的羊羔似的,没有丝毫反抗力。
等到屠杀结束,放眼一望,整个营地赤红一片,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破碎的内脏,如同修罗地狱。
“这消息传开了,异族总会怕了吧?”蒙武吐出一口浊气,一咧嘴角,道:“要是异族还不怕,我们还可以再来杀呢。”
此次西征,攻打河西走廊,是华夏从未有过之事,休屠、浑邪、楼兰、楼烦、林胡这些异族,还不知华夏兵威,借杀戮立威就成了必然。要不然的话,秦军不会杀得这么狠。
“哈哈!杀得真痛快!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如此杀戮,比起和山东之地打更让人痛快!”
“你这不废话吗?山东之地再怎么说,也是华夏一脉,杀得越多,越让人心里不是滋味。这些异族连年扰边,杀戮无数,他们都该死!”
秦异锐士欢喜无已,紧握着还在滴血的秦剑,咧着嘴,大声议论起来。
“还愣着做什么?等我请你们喝酒,还是请你们吃肉?”蒙武把手中的秦剑一挥,一片血雨飞洒,大吼道:“公子说了,不仅要杀这些该死的异族,还要抢。吃食要抢,金银珠宝美玉要抢,牛羊骏马更要抢,还不快去抢!”
“抢!”一个字的回答,惊天动地,直贯九霄,秦军欢声雷动,无不是使出浑身解数去抢掠。
等到秦军过后,楼烦营地如同被秋风扫过似的,连毛都不剩一根。
“隆隆!”蒙武率领秦军,骑着骏马,赶着不计其数的牛羊骏马,带着丰厚的缴获,又踏上了新的征程,如同狂风般,朝西飞掠而去。
楼烦已经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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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是河西走廊上一个很大的游牧民族,其窝冬营地很大,占地上百里,集中在这里的楼兰人接近十万。
到处都是帐幕,一座接一座,一眼望去,不知几多。
楼兰牧民也在抓紧入冬后的最后一点时间,收割牧草,打柴禾,准备窝冬。牧民忙忙碌碌,一派热闹景象。
在营地正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帐幕,这是楼兰公主的帐幕。楼兰公主双十年华,个子高挑,婀娜多姿,曲线玲珑,光洁的皮肤如同美玉,透着晶莹,是一个十足十的大美人,人见人怜,谁见了她都得心生绮念。
更重要的是,楼兰公主甚有才华,楼兰王率军赶去北河与匈奴相会后,楼兰的事务就由楼兰公主处置。
“禀公主,发现大量秦军。”一个斥侯飞也似的冲进楼兰公主的帐幕,大声禀报。
“秦军?秦军怎么来到这里?你没弄错?”楼兰公主一脸的惊诧,大是不信。
“公主,千真万确。这些秦军有两千人。”斥侯忙回答。
“两千秦军?他们来做什么?”楼兰公主更加诧异了。
虽说秦军兵威无敌,谁都得惧怕,然而,秦军就从未来到楼兰之地,楼兰公主还真是想不明白。
“禀公主,秦军杀人了!”就在这时,又一个斥侯冲进来,一脸的惊惧之色:“秦军见人就杀,不分清红皂白,如同疯子一般。这要如何是好?”
“哼!”楼兰公主冷哼一声,俏脸含煞,道:“区区两千秦军就敢到我营地放肆,太不敢我楼兰放在眼里了!来啊,随我去杀光秦军。”
楼兰公主修长的双腿迈动,如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率先出了营帐。
楼兰公主点齐一队兵马,朝秦军冲去。来到近前,不由得气得俏脸煞白,只见秦军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营地纵横来去,楼兰人压根就拦不住秦军,唯有被屠杀的份。
“秦军休得放肆!”楼兰公主冷斥一声,如同银玲似的,很是动听。
然而,秦军不鸟她,对着她就冲杀过来了。
“区区两千秦军,也敢放肆,活得不耐烦了!杀!杀光秦狗!”楼兰公主白玉似的右手挥着弯刀,率先冲了过去。
“杀光秦狗!”楼兰人发一声喊,挥着弯刀,从后杀来。
楼兰人在楼兰公主的率领下,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然而,他们遇到的是秦军,尽管拥有兵力优势,仍不是奈何不得秦军。
楼兰公主一怒之下,不断调集楼兰精锐前来参战,很快的,参战的楼兰精锐就由三千增加到五千,再从五千增加到七千,又从七千增加到一万。
参与围攻秦军的楼兰人不断增加,到后来,凡是能盘马弯弓的楼兰人都参战了。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只见两千秦军被数万栏兰人围得水泄不通。
“哼!敢招惹楼兰,管你是秦军还是赵军,都得死!”楼兰公主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不无得意的一挑好看的眉头。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隆隆!”一阵惊天动地的蹄声响起,不计其数的秦军从楼兰人的背后冒了出来,如同海潮一般,对着楼兰营地涌来。
第四十九章 拓地千里
这队秦军没有一万人,也有七八千了,排着整齐的战斗队形,如同泼风般冲来,杀气腾腾,让人心悸。
“不好!上当了!”楼兰公主心思玲珑之人,一转念头就知道,她上了秦军的大当。
很明显,与他交战的这两千秦军是诱饵,就是要她把楼兰精锐集中在一起,然后,秦军伏兵从背后杀出,前后夹击之下,把楼兰的精锐全歼。
楼兰是河西走廊上的大部族,拥有的军队不少,若是秦军从正面强攻的话,打胜不是问题,问题是取得的战果不会太大。一旦楼兰人打败了,就会作鸟兽散,四处逃命,以一万秦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追杀得了,是以,黄石公决定先派出两千秦军进攻,吸引楼兰人的注意,把楼兰精锐集中起来,他再率秦军从背后杀来。
果然,楼兰公主不察,落入了黄石公的圈套中。
“快,拦住他们!”楼兰公主头皮发炸,背上发凉,一旦背后的秦军冲来,前后夹击,楼兰会死伤惨重。
拦住黄石公率领的秦军,固然是很不错的想法,然而,注定不可能实现。
在黄石公的率领下,秦军从背后杀来,如同海潮一般,汪洋姿肆,不可阻遏。
“啊啊啊!”慌忙冲来阻拦秦军的楼兰人哪里秦军对手,死伤无数,惨叫声响成一片,只一口气功夫,地上就是不计其数的尸体。
秦军如入无人之境,横冲直撞,来去自如,楼兰人死伤惨重,纷纷溃退。
就这般,在黄石公的指挥下,秦军对楼兰发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屠杀。等到秦军的屠杀停歇后,整个营地已经为鲜血染红了,尸积如山,空气中的血腥气浓烈得让人几欲作呕。
秦军锐士把浑身是血的楼兰公主推到跟前,黄石公一双眼睛在楼兰公主身上打量,轻笑道:“久闻楼兰公主是罕见的美人,果是不假。”
“只要你饶我一命,你要做什么我都愿意。”楼兰公主一咬牙,轻声道。俏脸上一红,颇为羞涩,更增几许娇媚。
“真的?”黄石公眼中光芒一闪。
“当然是真的了。”楼兰公主冲黄石公抛了个媚眼,具有勾魂慑魄之力。
“那就好!”黄石公脸上泛起了笑容。
“男人还不就这德性,只要我一抛媚眼,就露出原形了。”楼兰公主色诱成功大是得意。
“呛啷!”然而,就在她得意之际,只见黄石公拔出秦剑,脸上的笑容更盛,道:“你是大秦的俘虏,你竟然敢打我的主意,你包藏祸心,留你不得!”
手腕一振,一道耀眼的剑光掠过,楼兰公主的头颅飞得老远。
楼兰公主的俏脸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如同在土里埋过似的,脸上带着迷惑与不甘,她到死都没有想明白,为何她百试不爽的勾引男人招数对黄石公没有用。
黄石公是英才,追求的是功业,他当然不会被楼兰公主所惑,即使楼兰公主再漂亮十倍百倍也是没用。
对于黄石公这种英才来说,功业才是他的毕生追求,而不是女色!
“怎么了?”黄石公握着滴血的秦剑,大声喝道:“区区一个包藏祸心的妇人就晃瞎了你们的狗眼?还不快去抢!见什么抢什么!牛羊骏马要抢,金银珠宝美玉要抢,吃食更要抢!”
“抢!”秦军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吼声,欢天喜地的去抢东西。
秦军搜刮的本领不凡,很快就抢掠一空,在黄石公的率领下,骑着骏马,赶着牛羊骏马,带着不计其数的缴获,又踏上了新的征程。
楼兰,已经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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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邪营地,占地极大,有着不计其数的帐幕。
只不过,曾经的热闹忙碌已经不复存在了,这里已经被尉缭率领的秦军攻破,浑邪牧民死伤无数,他们的鲜血染红了大地,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是破碎的内脏。
“呼!”尉缭紧握手中剑,吐出一口浊气,放眼一瞧,尸积如山。
“河西走廊,从未有过华夏军队,这是不得不杀。这次大杀之后,华夏就会威名远播,这里的异族不敢再叛!”尉缭作为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兵家,他当然明白秦异人要求在河西走廊大开杀戒的原因,他也很赞成,他严格的执行了这一命令。
在尉缭率领下的秦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了浑邪营地,浑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死伤无数,尸积如山了。
“抢啊!”尉缭手中还在滴血的剑一挥,血雨飞洒,大吼一声。
“抢喽!”秦军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分头行动,没多久功夫,整个营地就被秦军抢掠一空,比狗舔过的还要干净。
“走!”尉缭一拍马背,率先驰出。
“隆隆!”惊天动地的蹄声响起,秦军骑着骏马,赶着牛羊骏马,带着不计其数的战利品,重新踏上了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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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屠营地,已经是一片血色的修罗世界,这里被王翦率领的秦军光顾过了。
王翦有着非凡的政治智慧,他非常清楚秦异人要秦军大开杀戒的原委,那就是要立威,要通过杀戮威慑河西走廊上的异族。是以,他率军出发以来,严格的执行了这一命令,所到之处,能杀的全杀了,能抢的全抢了。
河西走廊上的异族虽然善战,遇到战力强悍的秦军,却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被王翦杀得大败。一路西行,王翦攻破的营地不少,斩杀的异族不少,很快就打到了休屠的营地。
休屠是河西走廊上的一个大部族,拥有的口众不少,其营地占地很大,不下百里。为了把休屠全歼,王翦把秦军一分为四,从四个不同的方向进攻,先是推倒休屠的帐幕,制造混乱,防止其逃跑。
然后,王翦指挥秦军杀入营地里。此时的休屠营地已经一片混乱,乱成了一锅粥,哪里是秦军的对手,秦军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是一条用尸体和鲜血筑就的血路。
在秦军的砍杀下,在相互踩踏下,休屠死伤无数,尸积如山,血流成河。不过半天时间,秦军就把营地里的休屠人屠杀一空。
王翦浑身浴血,如同一个血人似的,手中的秦剑沾满了鲜血,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发出“嘀嗒嘀嗒”的轻响。
“抢啊!能抢的全抢了!”王翦大吼一声,如同雷霆。
“抢喽!又有得抢喽!”秦军一路西进,抢的东西不少,又有东西可以抢了,秦军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将军,这是金人,休屠王祭天的金人!”就在这时,一个将领带着人,抬着一尊用黄金铸就的金人,来到王翦面前,欢天喜地的向王翦禀报。
“休屠王祭天的金人?”王翦眼中精光暴射,盯着这尊三尺高下的金人,大是惊讶。
在当时,祭天金人相当于“圣器”,很难缴获。王翦率军一路西进,杀戮不少,可以说血流成河,抢的东西不少,就没有缴获一件这样的“圣器”,乍闻此言,即使以王翦的胆识,也是大为震惊。
“我们的运气不错呀!”紧接着,王翦就是欢喜不已。
“是呀。我们的运气非常好,竟然能缴祭天金人!”这个将领咧着一嘴,哪里合得拢,笑得跟开心果似的。
“好好收着,运回咸阳去,君上准喜欢!”王翦大是振奋,道:“这东西与单于的权杖、王旗一样,好东西!”
祭天金人是休屠的象征,其意义不比单于的黄金权杖,帐顶金鹰和王旗差。运回咸阳的话,秦昭王一定会欢喜不已。
历史上,霍去病缴获了休屠王的祭天金人,史书大书特书,其原因就在于此。
秦军的搜刮已经很熟练了,没过多久,能抢的就抢光了。然后,在王翦率领下,再度踏上了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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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泉如同一条蜿蜒曲折的玉带,清澈明净,哗哗流淌,散发出清新的水气。
金泉是河西走廊上重要的河流,这里水草丰美,是游牧民族向往的优良牧场。若不是在冬季的话,金泉之滨到处都是牛羊,到处都是帐幕。
如今,入冬了,天气转冷了,牧民扎营,回到帐幕里窝冬去了,金泉之滨有些冷清。
“隆隆!”如雷的蹄声打破了金泉之滨的宁静,只见一条黑色的水线沿着金泉西去,这条水线就是由秦异人率领的一万秦军。
秦异人在灭掉林胡后,率军西行,狂飙突进,席卷千里,被他灭掉的部族不知几多。
今天,终于来到金泉了,秦异人一瞧胯下战马,只见战马眼中放光,不住摇头,看样子是闻到水气,想要喝水了。
行军这么久,是该歇息了,秦异人一拉马缰,停了下来,大声下令道:“停下!歇息!”
命令一传下,秦军停下来,飞身下马,拉着战马,来到金泉边上,给战马喂水。
战马发出一阵欢快的嘶鸣声,大口大口的喝水,一时间,喝水声如同雷鸣,很是响亮。
士卒一边给战马喂水,一边捧起水喝,一脸的惬意。
秦异人拉着战马来,来到岸边,一边给战马喂水,一边问道:“还有酒吗?”
“酒?”秦异人突然问起酒了,朱亥不明所以。
“该不会是给你喝光了吧?”朱亥好酒,这是出了名的。
“公子,你想哪去了?我虽然好酒,却也不能太贪是不?”朱亥脸上一红,忙道:“还有半坛呢。”
“拿来。”秦异人右手一伸,朱亥很是不舍,如同割了他的肉似的,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半坛酒递给秦异人。
行军途中,要想弄到秦国的凤酒很难,马**倒是不少,只不过,朱亥喝不习惯。这半坛酒是他省了又省的,很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