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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纪全文阅读

作者:殷扬     秦皇纪txt下载     秦皇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秦军出动

    鲁句践和盖聂真的是针尖对麦芒,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一见了面就要斗上一场。斗来斗去,都是难分胜负,越是如此,他们斗得越是狠。

    他们不仅斗武,还要要斗嘴,一样的难分胜负。

    这两个小屁孩儿死掐,让秦异人有些伤脑筋,有些担心他们两人会不会誓不两立。真要那样的话,秦异人只能舍弃一个,那代价就大了。

    不过,秦异人这担心白费了。最初数日,两人斗得你死我活,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让人好笑。后来,两人竟然勾肩搭背,颇为要好了,虽然依然要斗,却是不如以往那般狠了。

    秦异人看在眼里,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这两人仍是成为了好友,这对秦异人来说,那是大好事。

    更有一奇的是,这两人对秦异人是亲近,对朱刻是畏惧。不为别的,朱亥在指点两人练武时极为严厉,让两人吃足了苦头,对朱亥不得不怕。见到朱亥,两人如同见到猫儿的老鼠似的,大气都不敢出,朱亥要他们东,他们不敢西,要他们撵狗,他们不敢摸鸡。

    “真是一物降一物!”秦异人看在眼里,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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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九原郡守府,秦异人望着写放山水,甚为担心。

    “一去多日,李牧还没有消息,他到了龙城吗?他成功了吗?”秦异人虽然对李牧很有信心,也是不得不担心了,因为此去龙城是深入匈奴腹地,是进入龙潭虎穴。尽管李牧了得,才干不凡,他能不能成功,谁也说不清楚。

    再说了,战场上瞬息万变,时不时就会发生意料之外的情况,有些更是让人无能为力。历史上,不知道多少天才因此而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李牧能否顺利完成任务,要秦异人不担心都不成。

    “公子,眼下情形,我们只有等了。”黄石公同样也在担心这事,却不得不宽慰一句秦异人。

    处此之情,他们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唳!”突然间,一声嘹亮的鹰啼声响起。

    “飞鹰!”秦异人耳朵一竖,猛的跳起来,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为了便于传讯,北方军中驯有不少飞鹰。李牧此去龙城,带的有飞鹰,若是他成功了,会在第一时间通过飞鹰把消息送来,要秦异人不急切都不行。

    黄石公二话不说,紧跟着秦异人跑了出去。

    来到屋外,抬头望天,只见一个黑点飞速掠来。来到郡守府上空,黑点已经清晰可见了,是一只硕大的飞鹰,双翼一敛,俯冲而来。

    立时有驯鹰兵士飞奔而来,飞鹰落下来,落在驯鹰兵士肩上。驯鹰兵士忙从鹰爪间取下一根铜管,孟昭一把夺过来,也飞似的冲到秦异人身前,递给秦异人。

    秦异人夹手夺过,拧开铜管,抽出一张绢帛,三两下展开,一瞧之下,脸上泛起狂喜。

    “成了!”黄石公脸上的笑容堆了一层又一层,欢喜得嘴都合不拢了。

    秦异人胆识不凡,很有城府,一般的事儿他哪会表露出来。象眼下这般狂喜的,在黄石公的记忆中就没有几回,这必然是天大的喜事。

    而眼下这种情形,最大的喜事莫过于李牧成功了,挖了匈奴的祖坟。这可是整个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环,若是不能成功的话,一切谋划都是白费。

    “成了!成了!李牧将军成功了!”秦异人把手中军报晃晃,扯起嗓子,几乎是唱出来的:“哈哈!”

    “好!”黄石公虽然早就猜到李牧成功了,听秦异人说出来,仍是一阵狂喜,大声赞好道:“这个李牧真是了得!他竟然真的成功了!”

    李牧虽是天才不凡,是不世出的奇才,却是没有用武之地,到眼下还没有打过一场象样的仗,要黄石公他们不担心都不成。如今,李牧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才干,由不得黄石公不赞赏有加。

    “接下来,就是逃命了。”秦异人的眉头紧拧着,道:“匈奴的祖坟被挖了,匈奴会疯狂,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杀李牧,但愿他能逃掉。”

    挖匈奴的祖坟,那是何等的惊天之事?匈奴绝对会追杀李牧,会不计代价追杀李牧,即使李牧逃到天涯海角,匈奴也会追杀而来。接下来的逃命之旅,将是凶险万分,李牧能不能逃掉,还真是很难说得清。

    “公子,这事你就莫要担心了。”黄石公却是信心十足,道:“逃命虽然艰难险阻不知几多,却是比不了挖匈奴祖坟。李将军能挖掉匈奴的祖坟,就能逃掉。”

    不用想也知道,逃跑极为艰难,会面对无穷无尽的追杀,一个不好就会殒命。不过,比起挖匈奴祖坟的凶险又有所不如了。

    “那么,我们就该出动了。”秦异人眉头一轩,大声下令,道:“传令,立时出发,直奔北河。”

    “嗯,还得把这事向大父禀报。”挖匈奴祖坟是关键的一环,太过重要了,秦昭王必然是在等候消息,让秦昭王知晓甚有必要。

    一声令下,二十万秦军悄悄开出秦九原郡,直奔北河而去。

    北河,是河套之地的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水质极好,蓝碧如洗。

    有了北河,就不用愁水源了,还有丰富的草场,这里是匈奴宿营的最佳去处。

    再者,这里的地理位置极好,正好扼守在匈奴南下的途中,只要匈奴中计,被李牧引到此处,若要想南下,唯有过了秦军一这关才能继续南下。

    正是考虑到这些,秦异人这才把战场选在这里。

    “隆隆!”一阵惊天动地的蹄声响起,只见一条黑色的水线出现在天边,优美流畅。

    很快的,这条水线近了不少,看得清了,这是一支黑色的队伍,黑色的旗帜、黑色的军服、黑色的盔甲,如同一片黑色的波涛,正朝北河涌来。

    这就是秦异人率领下的二十万秦军,他们要赶到这里安营扎寨。

    秦军在秦异人的率领下,来到早就选好的营地,秦异人骑在骏上,大声下令,道:“传我的命令,就扎一个十万人马的营地。”

    “公子,这是为何呀?我们明明有二十万人马呢。”盖聂有些不明白,眨着一双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秦异人。

    时到今日,盖聂已经融入了这个团队,对秦异人的命令不会有丝毫违抗。

    “你连这都不知道,真是笨。”鲁句践得意的一昂头颅,数落一句,道:“匈奴惧大秦兵威,若是我们扎下二十万大军的营地,匈奴还不被吓跑?”

    秦异人正是打的这主意,若是匈奴知道这里有二十万秦军在等着他们的话,很可能就会交战,直接退走。真要那样的话,秦军要追也是很困难。即使追上了,匈奴毫发无损,接下来的围困就困难多了。

    是以,务必要在北河多杀伤匈奴,隐藏实力,扎下十万大军的营地就很有必要了。

    面对十万秦军,匈奴很可能会打一仗,毕竟匈奴有百万之众,就是用人来堆的话,也足以把秦军累得够呛。

    “鲁句践,你终于开始动脑筋了。”秦异人赞赏的打量一眼鲁句践,夸赞一句。

    “谢公子夸奖。”鲁句践嘴上在夸奖,心里却是在嘀咕:“跟公子的时间长了,谁不知道公子的花花肠子特别多,一个不好就要上公子的当。”

    鲁句践追随秦异人的时间不短了,对秦异人颇为了解,知道他诡计多端,一个不好就要上他的当。

    命令传下,秦军开始安营扎寨,秦军的动作很是讯速,很快就扎下营盘,只等匈奴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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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阳,秦国王宫,上书房。

    秦昭王头戴王冠,身着王袍,并未处理公务,而是一脸的焦虑,不住踱来踱去。

    “桓兴,异人可有军报送来?”秦昭王猛的停了下来,冲桓兴问道。

    “禀君上,还未有。”桓兴知道秦昭王是为何焦虑,忙宽慰道:“君上,李牧此去干系极大,要面临的危险太多,迟些送达也属正常。”

    去龙城挖匈奴祖坟,这是何等的艰难,不能奢望李牧很快就完成。

    “寡人何尝不知,只是此事干系太大了,寡人不能不急啊。”秦昭王虽然相信秦异人的眼光,他派李牧去做这事必是李牧有过人之处,可是,这事危险太大了,能不能成功,谁也说不清楚。

    不要说李牧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就是白起样的旷世名将去做这件事,也未必能成,因为那实在是太过凶险了。

    “君上,就算再挂念,除了等,还能做什么呢?”桓兴很不想如此说,去不得不说一句大实话。

    “也只能如此了。”秦昭王是恨不得立时知道前线消息,却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待。

    一个内侍急匆匆进来,远远就嚷起来:“禀君上,异人公子的军报。”

    “异人?”秦昭王眼睛一翻,精光暴射,飞也似的冲了上去,夹手夺过军报。

    桓兴本想过去接过来呈给秦昭王,却给秦昭王抢在头里了,只能摇头苦笑,秦昭王也太心急了吧。

    秦昭王拧开铜管,抽出羊皮纸,展开一瞧,不由得大喜,仰首向天,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

    “君上,可是成了?”桓兴也在担心李牧能不能成功,一见这情形,忙问道。

    “李牧真大才也!如此艰难之事,他竟然做成了!了得,了得!此战之后,寡人要重重赏他!对,要重赏!”

    秦昭王欢喜得象个孩子,手舞足蹈。

第十七章 逃!逃!逃!(上)

    “隆隆!”

    急促的蹄声如同闷雷似的,震得地皮都在颤抖,马蹄踏处,溅起大片大片的烟尘。

    一支队伍正在疾驰,他们身着红色的军服,红色的盔甲,是一支赵军。

    没错,这就是一支赵军,在大漠中驰骋的赵军!

    他们正是李牧率领下的一千精锐,他们完成了挖匈奴祖坟的重任后,悄悄离开龙城,然后,李牧一声令下,让这一千精锐恢复了赵军的打扮。

    挖掉匈奴的祖坟仅仅是李牧所要完成的重任之一,他的另一个重任就是要把匈奴引到秦异人预先选好的战场上,不能一走了之,还要留下蛛丝马迹,还要让匈奴不能追丢了,是以,恢复赵军装扮就很有必要了。

    果然,李牧他们恢复赵军装扮,匈奴就如同见到臭鸡蛋的绿头苍蝇似的,紧追而来,一副不把李牧他们撕成碎片不罢休的样儿。

    在赵军身后不远处,正有一队匈奴在追杀。这队匈奴人数不太多,不过五六百人,却是身材高大,极为壮硕,很是精悍,一瞧便知这是匈奴的精锐。要不是精锐的话,也不可能追上李牧他们了。

    “讨厌的匈奴,总是甩不掉。”司马尚眼中如欲喷出火来,扭头打量这支匈奴,大是着恼,忍不住大声咒骂起来。

    这支匈奴已经追了他们半天了,总是甩不掉。若是不能甩掉这支匈奴,李牧他们就有危险了。

    “这要怎生是好?”

    “依我说,我们不如回头干一家伙,把这些讨厌的匈奴干掉再走也不迟。”

    “干掉匈奴?你以为那么简单?你不见这支匈奴身后有不少匈奴穷追而来吗?那叫一个多,黑压压一大片,一眼望不到头。一旦我们被拖住了,就是想要脱身都难啊。”

    不仅司马尚在着恼,就是一众精锐也在着恼。

    他们没有说错,这支匈奴仅仅是匈奴的先锋,冲在最前面的匈奴。在他们身后,有不计其数的匈奴追来,若是他们被缠住了的话,要想脱身几乎是不可能了。

    “传令,不要理睬匈奴,给我逃!狠狠的逃!”李牧眼中精光一闪,大声下令。

    命令传下,赵军虽然不甘心,却不得不执行,拼命的逃跑。

    赵武灵王推行著名的“胡服骑射”,是以赵军都有一身不俗的骑射功夫,这骑马逃命那是驾轻就熟,逃跑起来很是迅速,很快就逃出老远。

    回头一望,这支匈奴仍是追在身后,没有被甩掉。

    “将军,得想个办法,把这支匈奴甩掉。”司马尚驱马来到李牧身边,提醒一句,道:“我们绝不能让他们追上了。”

    要是被这支匈奴追上了,李牧他们就有大麻烦。

    “甩掉?何必要甩掉?”李牧却是摇头。

    司马尚的建议是眼下最好的决定,李牧竟然不采纳,还真是让人想不到,司马尚忙问道:“将军,这打算怎生做?”

    李牧并没有回他的问话,而是一勒马缰,战马嘶鸣一声,猛的停了下来。

    “传令,列阵。”李牧眼中精光暴射,大吼一声。

    “列阵?”一众精锐个个睁大了眼睛,惊奇不已,眼珠子差点瞪掉了。

    他们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李牧竟然要他们列阵,要不惊奇都不成。

    “不会是要我们与匈奴大战一场吧?”

    “眼下该当逃命啊,不能停。”

    一众精锐万分惊奇,悄声议论。

    这支匈奴队伍后面有着大片大片的匈奴,少说也有数十万。若是他们被缠住了,这些匈奴赶来,不要说杀他们,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会把他们淹死。

    “列阵!”李牧沉喝一声,如同惊雷炸响。

    一众精锐不敢不执行,只得停下来,开始列阵。李牧是不世出的军事天才,他的号令极严,他的军令精锐不敢打丝毫折扣,列阵很是迅速,很快的就列成了阵势。

    这阵势不错,横成行,竖成列,厚重谨严,而又杀气腾腾,让人心悸。

    “将军,你这是……”司马尚很是焦虑。

    “甩不掉,那就杀掉!”李牧却是镇定异常。

    他的镇定影响了一众精锐,躁动的心平复下来,准备应战。

    “兄弟们:我知道你们在担心,在担心匈奴的大队人马,说句实话,我也在担心。”李牧一拉马缰,来到队伍前面,大声训话道:“要不是我担心匈奴的大队人马,我早就把这支讨厌的匈奴干掉了。”

    说到这里,微一停顿,道:“这支匈奴追了我们这么久,我们大赵好男儿绝不能咽下这口气,我们一定要把这口怨气撒在匈奴头上。我命令你们,举起手中的剑,把这些讨厌的匈奴劈成碎片!杀!”

    右手一挥,手中赵剑幻出一朵漂亮的剑花。

    一拍马背,战马嘶鸣一声,转过身,对着匈奴就冲了上去。

    “隆隆!”赵人是豪杰性格,性子刚烈,他们被匈奴追了这么久,心里早就着恼了,再被李牧一激,立时热血澎湃,杀气冲天,策马冲来,挥着手中剑,嗷嗷叫。

    正在追击的匈奴一见赵军不仅不逃,反而杀了回来,立时大喜,吼得山响:“可恶可恨的赵狗,他们挖了大匈奴勇士的祖坟,大匈奴的勇士绝不能放过他们!大匈奴的勇士们,拿起你们手中的弯刀,砍掉赵狗的狗头!剁碎赵狗的骨头!”

    然后,匈奴如同凶神恶煞般,挥着弯刀,杀气腾腾,对着赵军就冲了上来。

    祖坟被挖这种事儿,在匈奴历史上就没有出现过,他们早就对赵军恨得入骨,恨不得把赵军撕成碎片。有了这等良机,匈奴岂能错失,岂能不冲上来?

    两支队伍都是热血澎湃,誓要把对手斩于马下,谁也不让谁,就象两座大山轰然相撞似的,很快就撞在一起,迸溅出无数的血肉和鲜血。

    “啊!啊!啊!”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天际,不断有人落马。

    匈奴虽然凶狠,想要报仇,想要雪耻,却是无奈他们的装备与赵军差得太远。匈奴只有皮甲、弓箭和弯刀这些兵器。为了保护这一千精锐能够逃回来,秦异人特的命人为他们准备了铁甲和铁兵。

    铁甲铁兵,在当时极为金贵,就是秦军也是数量不多,秦异人这是下了血本。

    这血本下得值,匈奴的弯刀砍在赵军身上,只能溅起一溜火星,伤不了赵军。而赵军手中的赵剑砍在他们身上,却是实打实的,匈奴死伤不少。

    这就是一场屠杀,一边倒的屠杀,匈奴压根儿就不是赵军的对手。

    然而,匈奴被仇恨激怒了,虽是处于下风,却是没有逃跑,而是吼得山响,与赵军激战。

    “嗯。”李牧眉头一挑,大是讶异。

    以李牧对匈奴的了解,匈奴没有什么号令,没有军纪一说,打起仗来是一涌而上,打得赢的话就是越打越狠。若是打不赢的话,马上开溜,绝不恋战。

    今日,匈奴却是舍生忘死,非要拼个鱼死网破,李牧还是头一遭遇到。

    “原来如此!”随即,李牧就想明白了,他挖了匈奴的祖坟,激怒了匈奴,让匈奴不计代价,舍生忘死了。

    挖祖坟会激怒匈奴这是必然,会不会让匈奴不计生死而恶战,李牧没有把握。此时见到,眼中精光一闪,不由得大喜,道:“或许,这可以好好利用利用呢。”

    匈奴虽然不计生死,要与赵军拼杀,奈何装备的差距太大,只有被赵军屠杀的份。

    很快的,匈奴就被赵军斩杀殆尽,没有一人逃走。

    不是匈奴逃不掉,而是他们压根儿就没有逃。今日的匈奴与往昔大为不一样,那就是他们敢打敢拼了,可以舍生忘死,他们宁愿战死,也不愿逃跑。

    “走!”战斗一结束,李牧立时下令。

    此地绝不能久留,紧随而来的匈奴那是百万之众,要是逃得慢了,被匈奴追上,那就是连渣都不剩,即使李牧不下令,这些精锐也知道该怎么做。无不是一拍马背,再度开始逃命。

    李牧他们刚刚离开没多久,就见一队匈奴追到。

    这支匈奴人数不少,足有一千四五百人。而且,这支匈奴身材很是高大、健壮,如同铁塔似的,人人透着精悍之气,一瞧便知是匈奴的精锐。

    更重要的是,这些匈奴清一色的青铜盔甲,这是匈奴单于的本部精锐。

    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将军,他是匈奴的左大都尉,是匈奴的高官,很得单于信任。左大都尉来到近前,一拉马缰,战马停了下来,打量一眼战场,道:“血还未冷,赵狗刚刚离去。追!一定追上赵狗!”

    一夹马肚,箭一般飞驰而去。

    “隆隆!”匈奴紧追而来,溅起大片大片的烟尘。

    “李牧,你逃不掉的。”左大都尉大声喝道,道:“追!李牧就在前面,一定要追上他!就算跑断腿,也要追上!”

    他对李牧这个胆大妄为到挖匈奴祖坟的仇人是誓在必得,非常追杀李牧不可。

    大仇人李牧就在前面,这很能激发匈奴的血性,无不是打马直赶,然而,始终不见李牧他们的身影,这让左大都尉很是惊讶。

    再说李牧,率领人马飞奔而去,逃了一阵,李牧一拉马缰,停了下来,道:“后面又有匈奴追来了,我们先把这队匈奴吃掉再说。”

    “将军,万万不可呀。”司马尚急了,忙阻止。

    “不!就这么做!我们不能就这么逃回来,而是要一路杀回去!”李牧沉声道。

    “将军,你不愤匈奴追杀,我们不能还手,只能逃命,这我能理解。可是,千万莫要意气用事啊,眼下我们当以逃命为要。”司马尚苦笑道。

    若是可以的话,他也不想逃,想要多打几仗呢,赵人没有孬种。

    “我不是意气用事。”李牧摇摇头,道:“你可知我为何如此做?”

    “为何?”司马尚还真是想不明白。

第十七章 逃!逃!逃!(下)

    李牧他们此番前来大漠,深入龙城,有两个任务,一是挖匈奴祖坟,二是引诱匈奴前往秦异人选择的预定战场。挖匈奴祖坟这事已经圆满完成,剩下就是牵着匈奴的鼻子,把匈奴朝战场引去。要完成这一重任,只需要逃跑就成,只需李牧他们逃走,匈奴一定会追来。

    而且,即使李牧他们追到天涯海角,匈奴也会追来,绝不会罢休。这就给了李牧他们机会,逃就是了。

    而李牧却是要与匈奴打,还要准备一路打回去,这话太过惊人了。

    如果说适才与匈奴一战,那是甩不掉匈奴,不得不战的话,还能理解。眼下完全没有必要嘛,要司马尚不惊奇都不行。

    “因为要对付匈奴的是秦军,而不是赵军!”李牧眼中精光一闪,大声回答,大是哀伤。

    “秦军?”司马尚明白过来了,眼中掠过一抹哀伤。

    李牧的意思是说,秦国兵威极盛,不仅山东六国惧秦兵威,就是匈奴也惧怕秦军,若是到了预定战场匈奴慑于秦军兵威,不与秦军打,而是选择退走的话,他们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要知道,在北河扎营的秦军只有二十万,而匈奴却是有百万之众,要是匈奴不与秦军打,只管退走,二十万秦军从后追杀,能杀几多?顶多让匈奴受到一些损失,甚至连重创都不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等到匈奴被赶到隘口里时,仍是生力军,实力犹存,秦军要想全歼匈奴,难如登天。

    是以,要想让匈奴与秦军打,唯有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匈奴,是以,在逃跑途中斩杀伏击匈奴就很有必要了。只要每杀掉一部分匈奴,匈奴对李牧的仇恨就深一分。

    兵威极盛,吓退对手是好事,只可惜,这是秦军的兵威,不是赵军的兵威。而且,赵国已经灭亡,赵军已经不复存在了,这对于李牧和司马尚这些赵人来说,不能不哀伤。

    “还是将军深谋远虑,在下佩服!”紧接着,司马尚就是好一通感慨与夸赞。

    李牧当得这种称赞,李牧真的是深谋远虑。

    “传令,隐藏好,等匈奴到来,我们打匈奴一个措手不及。”李牧眼中精光一闪,大声下令。

    这里有着大量的衰草,这些衰草是去岁的,今年的青草还没有生长起来,正好用来掩护,利于设伏。

    李牧一声令下,赵军利用衰草掩护,埋伏起来。马嘴衔枚,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隆隆!”没过多久,只听一阵惊天动地的蹄声响起,极是急促,证明匈奴在高速驰骋。

    “来了!”赵军精锐人人眼里掠过一抹兴奋。

    在大漠深处打埋伏,这种事儿,赵军还没有干过,想想就让人兴奋。

    “单于本部精锐。”李牧虎目圆睁,打量高速冲来的匈奴,只见清一色的青铜盔甲,立时明白这是单于本部精锐,不由得大喜。

    “单于本部精锐,我们捡到宝了。”司马尚兴奋得紧,右手紧握成拳,狠狠一晃,以此来发泄他激动的心情。

    单于本部精锐是匈奴最为精锐的军队,若是伏击一次,那是何等的美妙,光是想想就让人激动的。

    “这是单于本部精锐,我们一定要打好,不能放走一个。”精锐们看清了,也是欢喜不已。赵人是豪杰性格,不会因为这是单于本部精锐就退缩,相反,他们很想打这一仗,打好这一仗。

    “该死的李牧,跑得比狐狸还要快!”左大都尉大吼一声,道:“大匈奴的勇士们,就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不能放过李牧,一定要活捉李牧!”

    “活捉李牧!”匈奴大声吼着,吼声如同雷鸣,惊天动地。

    李牧挖了匈奴的祖坟,若是能活捉李牧,那就是完美。活捉李牧之后,可以让李牧受尽世间所有的折磨,然后再杀死李牧,那是何等的痛快。

    匈奴做着美梦,完全不知道他们已经陷入了赵军的埋伏中,还在美滋滋的。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只见衰草中冒出不少身影,原本安静无人的地方突然间出现不少红色的身影。只见不少赵军策马杀来,远远就用弓箭射杀。

    “赵狗!”

    “李牧,哪里逃!”

    匈奴一见到赵军,不仅不慌,反倒很是欢喜。追了这么久,终于追上李牧他们了,可以活捉李牧了,要他们不欢喜都不成。

    对于弓箭,匈奴是熟之极也,一点也不怵,当即弯弓搭箭,与赵军对射起来。。

    不得不说,匈奴的弓箭极为了得,放眼天下间,单论弓箭的话,还真没有哪支军队胜得了匈奴,即使威震天下的秦军也不成。

    秦军之所以威震天下,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骑射,还有武器装备等等因素。若是不管武器装备、训练这些因素,单论骑射,秦军顶多与匈奴持平,胜不了匈奴。

    赵军的骑射之术源自胡人,赵武灵推行的“胡服骑射”就是以胡人为师,在全国推广,赵人尽得其巧,一点也不在匈奴之下。

    不过,这弓箭对决,仍是以赵军占到上风。不是赵军的骑射胜过了匈奴,而是因为赵军的装备比匈奴要好。

    说到骑射之术,匈奴可以雄视天下,可说到装备,那就是匈奴永远的痛!匈奴只会盘马弯弓,哪能有精良的装备,遇到被秦异人用铁甲武装起来的赵军,要匈奴不屈居劣势都不成。

    匈奴虽然处于不利,却是没有象往常那般逃跑,而是收起弓箭,拔出弯刀,骑着骏马,嗥嗥叫,对着赵军冲来。

    若是在往昔,遇到这种不利情形,匈奴早就逃走了。今日却是不行,因为他们胸间为仇恨充塞,一定要报仇雪恨。

    “和我们比砍杀?”赵军精锐一瞧这情形,不由得有些好笑。

    因为他们的装备比起匈奴要精良得多,清一色的铁兵铁甲,其优劣不需要说的。

    赵军在李牧的率领下,骑着骏马,旋风般冲了上去,手中剑对着匈奴就狠狠招呼。匈奴的刀法很不错,每一出手,必然是一片耀眼的刀光,然而,砍在铁甲上不过是一溜火星,奈何不得赵军。

    而赵军砍在匈奴身上,却是完全不同了,他们身上那可怜的青铜甲哪里抵挡得住铁兵的劈砍,不是被砍穿,就是被砍得变形,只一轮砍杀,匈奴就是死伤不少。

    再看赵军,伤亡少得可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杀光赵狗!”

    “活捉李牧!”

    匈奴虽然处于劣势,仍是没有逃跑,反而吼得山响,手中的弯刀对着赵军猛砍猛劈。

    因为祖坟被挖,匈奴的勇气比起往昔强盛得多,战意炽烈,却是无济于事,装备的巨大差距是不可弥补的。

    很快的,就分出了胜负,匈奴死伤惨重,而赵军的伤亡很小。

    左大都尉一见情势不利,立时改变主意,喝道:“不要硬碰,拉开距离,用弓箭射杀。我们要缠住赵狗!要缠住赵狗!”

    左大都尉是匈奴的大官,身经百战,战阵经验极为丰富,一眼便看出,与赵军硬碰很不智,那会让匈奴死伤惨重。拉开距离,与赵军对射,虽然收效不大,却比眼下强,不会有这么大的伤亡。只需要把赵军缠住,等到后面的大队匈奴追上来,巨大的兵力差距是不可能逾越的鸿沟,李牧他们必死无疑。

    他的处置非常正确,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李牧,注定不能成功。

    “缠住匈奴,不要让匈奴拉开距离!”李牧针锋相对,一挥手中剑,直奔左大都尉而来。

    “来得好!”左大都尉眼中凶光闪烁,紧握手中弯刀,大喝一声,一夹马肚,战马嘶鸣一声,对着李牧冲来,誓欲把李牧斩于马下。

    “噹!”震耳欲聋的巨响中,左大都尉手中弯刀脱手飞出,摔在数丈外。

    “啊!”左大都尉惨叫一声,右手不住甩动,鲜血乱溅,原来是虎口震裂。

    李牧不仅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良将,更是天下少有的猛士,一身武艺极为了得,左大都尉虽是匈奴的猛将,比起李牧,还是有不小的差距。两人硬碰硬,吃亏的当然是左大都尉。

    “不好!”左大都尉身经百战,战阵经验极为丰富,虽是情势不利,却也不慌,一拉马缰,就要逃走,却是晚了。

    “休走!”李牧沉喝一声,双手紧握手中剑,对着左大都尉当头劈下,一片耀眼的剑光如同匹练般,夺人目表。

    “啊!”左大都尉惊呼一声,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再也没有了动静,这是他留在世上最后的声音。

    “砰!”左大都尉连人带马,被李牧从中劈开,肠肠肚肚,混和着鲜血与马肠马肚,流得到处都是。

    太猛了!

    李牧这一劈如同天神下凡,威不可挡,不仅劈死了左大都尉,更是劈得匈奴没了信心,再也不敢恋战,打马就逃。

    “杀!”李牧大喝一声,赵军从后掩杀,匈奴死伤惨重,一千四五百人,逃走的不过三两百人,其余的全部死了。

    “隆隆!”隐隐有如同闷雷似的蹄声传来,李牧知道又有匈奴追来了,右手一挥,道:“走!快走!”

    即使李牧不说,赵军也知道该怎生做,来不及打扫战场,打马飞奔而去。

    李牧却是跳下马背,撕下左大都尉的皮衣,醮着鲜血,在地上写下一行字,这才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第十八章 匈奴来了

    “隆隆!”

    单于率领亲卫正在快速驰骋,朝着李牧逃走方向追去。

    与别的匈奴大臣不同的是,单于身边的亲卫是清一色的射雕者,人人身材高大,骠悍异常,杀气腾腾。

    射雕者是匈奴最为了得的勇士,骑射娴熟,可以射下天空中快速飞行的雕,故名“射雕者”。尽管匈奴善于骑射,不过,一千人中也未必有一名射雕者,由此可见射雕者之难能可贵了。

    “追上李牧了吗?”单于一边驰骋一边喝问,吼得山响,声音若雷。

    “禀大单于,左大都尉追上去了。”一个亲卫忙回答。

    “左大都尉?好!左大都尉武艺高强,身手了得,是大匈奴少有的勇士,他追上去,李牧是插翅难逃,本单于就等着好消息。”单于大是欣慰。

    左大都尉是匈奴的大官,是匈奴少有的勇士,很得他的信赖,在他的印象中,就没有左大都尉不能完成的任务。

    然而,他的话刚落点,只见一骑飞驰而来,远远就嚷起来了:“大单于,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左大都尉身死。”

    “什么?左大都尉死了?”单于如同在听天方夜谭似的,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一脸的难以置信。

    左大都尉极得他的信任,他很是倚重,要他相信左大都尉死了还真有些难度。

    “李牧杀了左大都尉不说,还还还……”这个斥候一脸的惊惶,不敢再说下去。

    “说!”单于脸色阴沉,都快拧出水来了,沉喝一声,如同惊雷炸响。

    “李牧还留字。”斥候一个激灵,不敢不说了。

    “留字?留的什么字?”单于略感惊讶,沉声问道。

    “他说要单于……”斥候一脸的惊惧,再也不敢说下去了。

    李牧的留字太过吓人,打死他也不敢直说,不得不住嘴。

    “嗯。”单于若有所悟,李牧的留字肯定没有好听的,不由得一皱眉头,一夹马肚,飞驰而去。

    很快的,单于来到李牧留字处,放眼一瞧,只见满地的尸体。其中两片尸体甚是眼熟,定睛一瞧,竟然是左大都尉。

    “左大都尉!”左大都尉被李牧一劈两半,这事太过骇人了,单于一阵心悸。

    左大都尉的力气不小,是匈奴少有的勇士,竟然被李牧连人带马劈开,这得多大的力气?就是换作单于自己,也未必能做到,李牧的力气太过骇人了,就是以单于的胆识,也是一阵阵发寒。

    “嗯。”单于目光从左大都尉尸体上移开,停留在李牧留字处,眼睛猛的瞪圆了,死盯着地上的留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了。

    “气死我也!”单于突然间大吼一声,嘴一张,一口鲜血喷得老远,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差点摔下马来。

    李牧的留字是“狗单于洗干净脖子等着,定斩尔狗头!李牧留!”

    李牧先是挖了匈奴祖坟,再是斩杀了左大都尉,还留字示威,这对于单于来说,是奇耻大辱。匈奴压着赵国打了上百年,就从未有过如此之事,他只觉胸闷异常,气息紊乱,要不吐血都不成。

    在他眼里,李牧的留字就象狰狞的恶魔,张牙舞爪,随时会把他撕裂。

    “大单于!”一众亲卫大是慌乱,齐声惊呼。

    “走!给我追!定斩李牧狗头!”单于冲天一声咆哮,低沉如同受伤的野兽似的。

    一拍马背,箭一般冲了出去,他所过之处,一股冲天的怨气直贯九霄。

    XXXXXXX

    隘口附近的阴山之中,密集的伐木声响成一片,是秦军在伐木做寨栅。

    寨栅极为重要,若是没有寨栅,秦军很难全歼匈奴,将士们为了赶工,挥汗如雨,即使再苦再累,将士们也没有怨言。不仅没有怨言,无不是一分力气当作十分使用。

    王翦、尉缭和蒙武四下里巡视,只见堆成山的寨栅,大是满意,照这进度,要不了几多时日,寨栅就够了。

    “将士们很努力,没有怨言,我很满意。”王翦眉头一拧,道:“可是,这远远不够啊。若仅仅是我们使用的话,眼下的寨栅绰绰有余,可是,还要给公子他们使用,这不够,不够。我们还需要不短的时日,嗯,再不要十来天总是要的。”

    “我预估过了,公子他们堵住匈奴的道口再窄也要五六十里,这需要的寨栅就多了,我们能在十来天做出来就是侥天之幸了。”尉缭的眉头拧得很紧道:“这时间要如何才能得到?”

    五六十里宽的隘口要全用寨栅堵住,这需要的寨栅就不是一个小数目,而是很多很多。即使秦军再努力,也不可能在十来天里做够,这还真是难住了王翦他们。

    “这个李牧也真是了得,竟然这么快就挖了匈奴祖坟。若是他晚些时间挖掉的话,那就好了。”蒙武也是焦虑。

    “蒙将军,你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王翦为李牧脱辩解一句,道:“去龙城挖匈奴祖坟,这事太过凶险,要面对的艰难险阻多不胜数,李牧能够成功就很了不得了。这时间,要如何争取呢?”

    李牧能成功的挖掉匈奴祖坟,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哪里还能奢望他在什么时间挖掉。

    “这事,公子也在问起,着实棘手。”尉缭的眉头拧得更紧了,道:“争取时间太难了。我一直在担心,若是匈奴一到北河,发现了秦军挡路,立时逃走,那就麻烦大了。应该想个办法,要让匈奴不逃走。”

    秦军兵威在外,即使匈奴也害怕,若匈奴发现秦军挡路,立时逃走,这种可能性不低。

    他们还在担忧,却是不知李牧已经在做这件事了。

    “最好是要让匈奴不计代价的与秦军决战,在北河大战一场,那样的话,逃到这里的匈奴就少得多了,我们的围困就容易多了。”王翦的眉头紧拧着,沉吟道:“可是,这办法太难了,太难了。”

    匈奴这个民族没有什么军纪可言,一旦开打就是一涌而上,若是越打越顺,那么匈奴就会越来越狠。若是情势不利,匈奴立时就会逃走,即使单于也未必约束得住。

    要想让匈奴不计代价与秦军大战一场,这难度很大,很大。一旦匈奴开始逃跑,秦军难以给匈奴以重创,毕竟匈奴太多,而秦军太少。

    “要是这里不是一马平川的河套之地,而是山地的话,那就好办多了。”尉缭双手一摊,颇是无奈。

    河套之地一马平川,无遮无拦,没有可以利用的地形,匈奴要逃,秦军几乎是拦不住。若是这里是上党那样的复杂地形,肯定会再度上演一个长平大战。

    “实在没办法的话,我们就得做好最坏的准备,要做好与匈奴生力军大战的准备。”王翦最后道。

    这一仗,最好的情况就是匈奴不计代价与秦军先在北河大战一场,那样的话,秦军就可以给匈奴以最大杀伤,逃到隘口的匈奴就会少很多,围困的难度就会减小许多。

    最坏的情况就是匈奴不与秦军打,一发现秦军挡道,立时逃走。这样的话,逃到隘口里的匈奴几乎是生力军,围困的难度就大多了。

    “也只有如此了。”尉缭虽然不愿,却不得不接受这一现实。

    “隆隆!”突然间,一阵沉闷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

    “这是……”王翦、尉缭和蒙武一阵讶异。

    紧接着,他们又发现一桩奇异之处,那就是地皮都在抖动,如同地震似的。

    “匈奴来了!”空然之间,三人齐声惊呼。

    然后,三人撒腿便跑,如同风一般,飞奔来到高处,放眼朝北方望去。

    只见北方有一朵巨大的乌云,连天接地,遮天蔽日,连阳光都透不过。

    “天啊!”虽然还没有见着匈奴,只看这情形,就知道匈奴来得不少,要不然的话,不会有如此大的动静。

    “这个李牧真是了得,他竟然真的成功了!”

    “他不仅挖了匈奴的祖坟,还成功的把匈奴引诱过来了,了得!了得!”

    王翦、尉缭和蒙武交口称赞,把李牧好一通夸。

    在当初,秦异人坚持派李牧前去龙城执行这一任务时,他们心中打鼓,对李牧没有什么信心。哪里想得到,李牧竟然真的成功了,要他们不夸赞李牧都不成。

    他们深知李牧要完成这一任务有多难,可以说不比登天容易。龙城是匈奴的圣地,深入龙城去挖匈奴祖坟,这事不要说做,光是想想就让人震惊无已。

    挖了匈奴祖坟之后,就是逃命。这逃命之旅同样惊险万分,因为匈奴会暴怒,会追杀他们,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李牧他们杀掉。李牧能不能逃掉,谁也说不清。

    就是如此多的艰难,李牧依然克服了,把匈奴引诱过来了,这是何等的难得,无论怎样赞誉都不为过。

    很快的,就见北方出现一条水线,优美流畅,快速涌来。

    没过多久,这条水线就看得清楚了,只见黑压压一片人潮马海,如同汹涌的浪涛似的,汪洋姿肆,波澜壮阔,不可遏止。

    “天啊!”这场面太有震憾力了,比起好莱坞大片的震憾力强了何止千百倍,即使以王翦、尉缭和蒙武的胆识,也是发出一阵惊呼。

    百万匈奴驰骋的景象是何等的惊人,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那是李将军。”王翦眼尖,右手指着疾驰而来的一队人马。

    这队人红衣的盔甲,红色的军服,如同一团火焰在跳动,飞速驰来。

第十九章 断匈奴退路

    这队人马人数并不多,只有三四百人,而且他们趴在马背上,摇摇晃晃,有些坐不稳。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定是疲累过度,已经有些难以为继了。

    这也在情理中。他们从赵国九原郡出发,进入大漠,深入龙城,这就是千余里路程,这一路进军,就足够让他们疲累的了。

    更别说,在龙城挖了匈奴祖坟之后,他们在匈奴的追杀下逃命,那是何等的惊险,精力体力的消耗极大。

    要是他们生龙活虎,并不疲累,反倒成了怪事。

    “这个……”王翦、尉缭和蒙武他们看在眼里,大是震惊。

    同时,他们又是感动,眼里泪水滚来滚来。

    李牧他们出发时是一千精锐,如今回到隘口处的只有三四百人,也就是说他们死伤过半,这是非常沉重的代价了。就是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李牧他们依然顽强的活了下来,并且把匈奴引到这里了,这是何等的难得!

    “我们能不能给他们一些帮助?”蒙武的声音有些打颤。

    “不能!”王翦摇头,道:“我们是伏兵,不能在眼下暴露,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王翦仰首向天,长叹一声,眼睁睁的看着李牧他们险象环生,而自己只能坐视,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很不好!

    “哎!”尉缭也是长叹一声。

    他心里同样不好受,不过,他也知道,王翦说的很有道理。他们是伏兵,绝不能在这时节暴露。要不然的话,匈奴很可能缩回去,李牧他们的努力就白费了,那些精锐就白死了。

    “就这般看着他们吃苦受累,随时会被匈奴杀死,我心里不好受,不好受!”蒙武说着说着,眼泪就涌了出来,哽咽难言。

    “不好受也得受!”王翦的话有些残酷,却是不得不为:“为将者,就要习惯尸山血海,不能因为有人死伤就动摇了。”

    “哎!”蒙武非常不甘心,却也知道王翦说的很有道理,唯有叹息的份。

    王翦、尉缭和蒙武他们双手紧握成拳,死命的攥着,太过用力,手背泛青,指甲陷入肉里。紧握着嘴唇,牙齿已经咬破嘴唇,丝丝血迹渗出。

    很快的,李牧他们来到隘口最窄处,泼风般冲了过去,箭一般朝南驰去。

    紧接而来的就是匈奴大队马。

    只见一片人潮马海,汹涌而来,把隘口淹没了,滚滚南去。匈奴几多,谁也说不清,只知道匈奴很多很多,一眼望不到头。

    “隆隆!”闷雷似的蹄声震得地皮都在颤抖,大片大片的烟尘溅起,形成一朵巨大的乌云,连天接地,遮天蔽日,就是天上的阳光也是透不过。

    这朵乌云太大了,一旦形成,王翦、尉缭和蒙武他们立身之处就是一片阴暗,没有一丝阳光。

    不计其数的匈奴涌来,冲到隘口最窄处,有些拥挤,不得不慢下来,就象奔涌的洪流被截住似的。匈奴从最窄处涌过去,就象泄闸的洪水,汹涌澎湃,不可阻挡。

    王翦、尉缭和蒙武朝南望,只见匈奴奔涌,不见其头;再朝北望,只见匈奴涌来,不见其尾,就象一条长龙,滚滚南去。

    “那是王旗,是匈奴的单于。”王翦手朝前方一指。

    只见一杆与众不同的旗帜在风中飘扬,猎猎作响。这面旗帜上绣金,金光闪闪,正是单于的王旗。

    “单于来了,太好了!”尉缭和蒙武齐声欢喜,狠狠晃晃拳头,几乎是唱出来的:“这一次,我们一定不能让单于走脱!”

    要是把匈奴的单于干掉的话,那是何等的美事!不要说做,光是想想,就让人美得冒泡。

    冲在最前面的是匈奴的控弦之士,一连过了三天四夜,方才全部通过这里。

    紧接着,就是大队大队的匈奴牧民到来。匈奴牧民骑着骏马,唱着牧歌,赶着牛羊,紧随控弦之士而来。

    此时的匈奴牧民人人欢喜,个个比起捡到元宝的叫化子还要欢喜,只听他们高声议论。

    “河套之地,土肥水美,是最好的牧场,大匈奴数次想要占据,都没有成功。这次,大匈奴出动百万之众,一定能够成功。”

    “河套之地啊,只要能够占据,大匈奴就再也不用过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了,大匈奴有的是吃不完的牛羊肉,穿不完的皮衣,这日子赛过活神仙。”

    “河套之地是伟大的昆仑神给大匈奴的恩赐,这是我们大匈奴的牧场。可恶可恨的中原人,他们窃居了大匈奴勇士的牧场,可是害苦了大匈奴,让大匈奴的勇士吃不饱,穿不暖。等我们拥有了河套之地,我们的牛羊骏马就会更多,我们的口众就会更多。到那时,大匈奴就是兵强马壮,再打进中原,把中原变成大匈奴的牧场。”

    这些匈奴牧民越说越是欢喜,更有人放声高歌,仿佛河套之地已经是匈奴的牧场似的。

    河套之地有着丰富的水源,丰富的草场,匈奴做梦都想得到。以前,匈奴虽然也想得到,只是没有机会,被华夏给打出去了。

    这次,匈奴百万之众到来,要不占领河套之地都不成,要匈奴牧民不欢喜都不成。

    匈奴生活在大漠中,大漠的生活就是“苦寒”,不仅仅气温低,还吃不饱,穿不暖。正是因为如此,匈奴才不得不“贵壮贱老”,把有限的生活资源给青壮吃,让他们发挥更大的作用。至于老弱,只能委屈他们吃差的,喝差的。

    吃差的,喝差的,还算是好的。若是遇到大灾之年,诸如大雪灾之年,牛羊骏马多冻死的话,生活资源就更加紧张了。在这种情况下,匈奴不得不采取血腥手段,把老弱杀掉,以此来节约生活资源。

    若是占领了河套之地,这情况就会被改变。河套之地,土肥水美,是天然的优良草场,匈奴若是占据的话,就可以牧养更多的牛羊骏马,就有了更多的生活资源,就能养活更多的口众,匈奴就会更加强大。

    匈奴强大之后,就会向中原伸出魔爪,这是必然的趋势。

    而中原的富厚饶给,天下闻名,比起河套之地更好,匈奴做梦都想得到。匈奴牧民越想越美,一片欢歌声响起,人人脸上泛着喜悦。

    “该死的匈奴,你们就做梦吧!”

    “想要河套之地,想要中原,就怕你们没那命!”

    王翦、尉缭和蒙武听着匈奴的议论声,大是不爽。

    匈奴牧民中足有五六十万,赶着牛羊,这行动就慢了。牧民通过隘口时,只见一片牛羊的海洋,不计其数的牛羊在行动,那是何等的震憾人心,王翦、尉缭和蒙武他们再度震惊。

    等到匈奴牧民全部通过隘口,已经是十天以后的事了。

    匈奴牧民一通过,王翦立时下令,道:“弟兄们:可恶可恨的匈奴已经进入了河套之地,该是我们行动的时候了!我们一定要切断匈奴的退路!不放走一个匈奴!”

    “切断匈奴退路!”

    “不放走一个匈奴!”

    秦军锐士们大声怒吼,声震长空,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王翦右手一挥,秦军一队队从山里钻出来,直奔隘口最窄处,开始安营扎寨。

    秦军的动作很是迅速,寨栅开始成形,一点点的延伸。不出半天功夫,一座巨大的营盘出现在隘口最窄处,把匈奴的退路切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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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河,秦军营地。

    秦异人的中军大帐里,秦异人端坐在矮几上,扫视众将,道:“李牧已经通过了隘口,正朝我们营地驰来。”

    “匈奴来了?”

    “真来了?”

    众将颇有些不信,一脸的惊讶。

    北河营地与匈奴滋扰赵九原的路差了三百余里,要把匈奴引诱到这里来,难度不小。尽管众将已经知道李牧成功的挖了匈奴祖坟,乍闻此言,也是半信半疑。

    “太好了!匈奴要是敢来,大秦锐士一定会杀他个落花流水。”

    “这次,我们一定要奋勇杀敌,不能放走一个匈奴!”

    紧接着,众将就是大喜过望,几乎是在歌唱。

    秦人“闻战则喜”,把打仗看作吃肉喝酒这般痛快,一听说有仗打,他们就是欢喜无已。更别说,这还是打匈奴,他们就更加欢喜了。

    听着众将的议论声,秦异人大是满意,众将能有如此斗志,还愁匈奴不破?

    “嗯。”突然间,秦异人眼睛猛的瞪圆,死盯着短案上的茶盏,只见原本平静的茶水荡起阵阵涟漪。

    “匈奴来了!”秦异人猛的站起,一双眼睛瞪得象铜铃,大步一迈,飞奔而出。

    “匈奴来了?”众将原本有些不信,一看自己面前的茶盏,立时信了,大喜过望,忙随着秦异人出去。

    秦异人飞奔而来,很快来到营门口,登上哨塔一瞧,只见北方一朵巨大的乌云,连天接地,不知其大。

    一队火红的人马出现在视野里,对着营地飞驰而来。

    “是李牧将军!”秦异人看清了,当先一人正是李牧,忙大吼道:“快,打开营门,接应李将军进营。”

    即使他不下令,秦军也知道该怎么做。

    营门刚刚打开,李牧他们就冲到近前,飞马而来,直入营地。

    “李将军。”秦异人大喜,从哨塔上下来,直奔李牧而去。

    “噗嗵!”只见李牧摇摇晃晃,一头从马上栽下来,喃喃自语,道:“幸不辱命!”

    头一歪,鼾声大起,如同雷鸣似的,他竟然睡着了。

第二十章 秦军挡道

    “呼噜噜!呼噜噜!”李牧的鼾声如同雷鸣,震耳欲聋。

    秦异人原本想与李牧好好谈谈,了解匈奴的情形,没成想李牧如此干脆的睡着了,大是讶异。定睛一瞧,秦异人的鼻头泛酸,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仰首向天,慨然而叹:“李牧将军真豪杰!赵人真豪杰!”

    “呼噜噜!呼噜噜!”不仅李牧睡着了,就是司马尚和幸存的精锐无不如是,人人睡得极沉,鼾声如雷,如同万千个雷鸣似的。

    一众秦军将领看在眼里,不仅没有鄙夷他们,反而大是感佩,无不是叹息:“赵人真豪杰!赵人真豪杰!”

    他们不仅在感慨,还鼻头泛酸,泪水在眼里滚来滚去,几欲痛哭。

    实在是李牧他们的行动太感人了。

    秦异人一瞧,只见李牧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眶深陷,面色蜡黄,而且身上有着很多伤口,血淋淋的,跟个血人似的。

    司马尚和这些幸存的精锐无不如是,这是他们此行艰辛的最好明证,可以想象得到,他们这次行动是何等的艰难。就算是如此的艰难,他们仍是完成了,还有比这更感人的吗?

    尽管一众秦军将领不把赵人放在眼里,瞧不起赵人,此时此刻,也是感佩无已,不得不赞叹了。

    秦国自从商鞅变法后,一跃而成为一流战国,雄视天下百年,放眼天下,无对手。直到赵国崛起,秦国这才有了对手,赵国也打败过秦军,可是,秦赵大战,赵国败多胜少,秦军将领自然是不把赵人放在眼里。此时此刻,他们被李牧他们的英雄行径感动了,不仅在赞叹,更有不少人在抹眼泪。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激动时”,李牧他们的英雄行径太感人了,即使是秦人也不得不落下英雄泪。

    “都愣着做什么?赶快抬进来。”秦异人最先反应过来,抹抹眼泪,扯起嗓子大吼一声,快步上前,抱起李牧,直奔中军大帐而去。

    “对对对!快,把赵国兄弟抬进去。”一众秦军将领齐声附和不说,还一口一个兄弟。

    认赵人为兄弟,这在秦国历史上还是头一遭。

    “小心点,小心点,莫要晃着赵国兄弟了。”一众将领相互叮嘱,小心翼翼,把一众赵国精锐抬进帐幕里。

    立时有军医赶来,为他们把脉。这些军医一边流泪,一边为赵国精锐把脉,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大意。

    “有问题吗?有问题吗?”秦异人打量着为李牧把脉的军医,一个劲的问道。

    李牧是不世出的军事奇才,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就亏大了,秦异人会把肠子悔青,他不能不急啊。

    “公子放心,李将军只是疲累过度,有些脱力罢了。只需要多歇息就成。”军医把脉后,得出结论。

    “只是脱力?没有其他的问题?”秦异人仍是不放心。

    “没错。”军医忙大声回道。

    “你可得把准了,若是李将军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秦异人脸一肃,沉声喝道。

    “公子放心,绝不会出错。”军医头一昂,胸一挺,昂昂而言。

    这样的事情,在秦军营中不断上演。

    XXXXXXXXX

    “隆隆。”左谷蠡王骑在高头大马上,率领匈奴精锐疾驰而来。

    “该死的赵人!该死的李牧,你真能逃,从龙城一直逃到这里。”左谷蠡王一边策马疾奔,一边骂骂咧咧。

    匈奴对李牧是穷追不舍,从龙城一路追下来,远远超过了千里之地,仍是没有追上李牧。不仅没有追上,反而还被李牧时不时的就斩杀不少匈奴,这对于匈奴来说,是耻上加耻,辱上加辱,难以忍受。

    一想起这事,左谷蠡王就有发狂的冲动。

    “禀左谷蠡王,发现一座军营。”就在这时,一个亲卫飞马而来,大声冲左谷蠡王禀报。

    “好!太好了!昆仑神显灵了,佑护大匈奴了。”一听这话,左谷蠡王不仅没有发怒,反而很是欢喜,扯起嗓子,美滋滋的唱道:“李牧啊李牧,看你往哪里逃!你以为逃进赵营,大匈奴就奈何你不得?小小的赵军,大匈奴的勇士还没放在眼里。”

    匈奴压着赵国打了上百年,虽有赵武灵王大败匈奴之事,总体来说,仍是匈奴占了上风,左谷蠡王还真不把赵军放在眼里。以他想来,这是赵军无疑,他是大喜过望,终于可以好好打杀赵军了。

    “大匈奴的勇士们,前面就是可恶可恨的赵狗营地,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我命令你们,用你们手中的弯刀砍下赵狗的头颅!用你们手中的弓箭,射穿赵狗的胸膛!”左谷蠡王猛的拔出弯刀,如同打鸣的公鸡般大吼大叫。

    “乌特拉!”一片山呼海啸般的吼声直上九霄,震得地皮都在颤抖,只见匈奴个个眼里射出仇恨的光芒,恨不得立时把李牧他们杀光似的。

    李牧挖匈奴祖坟这事,让他们太过气愤了,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雪恨,如今,机会终于来了,要匈奴不兴奋都不成。

    左谷蠡王手中弯刀朝着前方一挥,一片耀眼的刀光闪现,如同惊雷闪电,很是骇人。

    一夹马肚,左谷蠡王率先驰了出去。

    “隆隆!”匈奴紧随而来,千军万马驰骋起来,那是何等的声威,溅起的烟尘庶天蔽日,连阳光都透不过。

    匈奴个个如同打鸣的公鸡般,欢天喜地,只等着冲到赵军营地,好好大杀一通,无不是眼睛放光,美滋滋的,如同打了一个天大的胜仗似的。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见前面一座军营,占地十数里,应该是个十万人的营地。

    “十万!赵狗,送死吧。”左谷蠡王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大是欢喜。

    “我先把这些赵狗杀了,就是奇功一件,大单于一定会升我的官,我不做左贤王,也要做右贤王了。”左谷蠡王美滋滋的想着。

    左谷蠡王是匈奴的四号人物,位高权重了,可是,比起左贤王和右贤王,仍是有不小的差距,若是能立下这等大功,他升官是铁板上钉钉,铁定了。

    “乌特拉!”匈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吼声,策马冲去。

    “咦。”突然间,左谷蠡王惊咦一声,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死命的打量着营地,一脸的惊容。

    “我眼花了?”左谷蠡王揉揉眼睛,再度瞧来,脸上的惊容更盛数分。

    “秦军?不是赵军?”左谷蠡王脸上的惊容变成了惊恐,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前方军营有着不少黑色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上书一个大大的“秦”字。

    “咕咕!”左谷蠡王如同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鸡似的,喉间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

    “真的是秦军!那是秦军的旗帜,绝对错不了!”过了老半天,左谷蠡王终于确定,前面不是赵军,是秦军。

    “昆仑神啊,秦军怎会来到这里?”紧接着,左谷蠡王又是一脸的惊奇,他摇摇脑袋,绝对想不明白,秦军怎会来到这里扎营。

    “快,停下,停下,不能再冲了。前面是秦军!是秦军啊!”一经确定前面是秦军,左谷蠡王就是一脸的惊恐之色,扯起嗓子大吼起来,一个劲的挥胳膊,阻止匈奴冲锋。

    “秦军?”正在冲锋的匈奴大是惊讶,定睛一瞧,一片惊呼声响起。

    “真的是秦军!真的是秦军!”匈奴个个张大了嘴,失声惊呼,个个一脸的惊恐之色,适才的得意之情荡然无存。

    秦军兵威在外,不仅山东之地惧秦兵威,就是匈奴对秦军也是怕得要命。匈奴压着赵国打了上百年,却不敢打秦九原郡。不要说攻打秦九原,连靠近秦国边境都不敢。

    秦军,就是死亡的代名词。

    一旦惹恼了秦军,匈奴就会死伤无数,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就是匈奴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打秦军的主意。

    “幸好我的眼光不错,看清楚了。”左谷蠡王暗自庆幸,没有招惹秦军。

    匈奴有个共识,那就是绝不能招惹秦军!

    照这营盘来看,这里的秦军有差不多十万之众,一旦招惹了秦军,十万秦军杀来,那后果极为严重,匈奴会死伤惨重。

    “咝!咝!咝!”匈奴打量着秦军营地,一个劲的吸凉气,一脸的惊惧之色,原本凶神恶煞般的狰狞荡然无存。

    “左谷蠡王,这可怎生办?”有匈奴问道。

    “还能怎生办?当然不能招惹秦军了。”左谷蠡王眉头一挑,道:“来人,快把这事禀报大单于。”

    秦军挡道,非同小可,必须要让单于知晓,约束匈奴,不然的话,若是有人不长眼睛,招惹了秦军,那会给匈奴带来灾难。

    立时有人应一声,疾驰而去。

    且说单于率领亲卫正在疾赶,只见一骑飞来,远远就嚷起来了:“禀大单于,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说!何事?”单于沉喝一声,如同惊雷炸响。

    “大单于,发现发现……”这斥候一脸的惊惧之色,说话有些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来。

    “发现什么了?”单于眼睛一瞪,厉芒闪烁,他这些天很是不爽,见这斥候磨磨叽叽的,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把这个斥候给杀了。

    “发现秦军。”斥候终于说出来了。

    “秦军?”单于眼睛一翻,一脸的不信,大喝一声道:“你胡说!秦军怎会来到这里?”

    “大单于,千真万确啊!左谷蠡王命小的前来禀报大单于。”这个斥候苦着一张脸,在心里暗自嘀咕,道:“我也不想相信啊,可这就是事实呢,不信也得信!”

    “走,去瞧瞧!”单于把斥候的表情看在眼里,不象是说假话,半信半疑,一拍马背,疾驰而去。

    Ps:从上架到现在,每天三更,坚持了快三个月,我感到很累,想休息一段时间,从今天起改为每天两更,请朋友们见谅。第一更中午十二点,第二更晚上七点。

第二十一章 匈奴太子

    单于策马疾驰而来,左谷蠡王忙迎了上去。

    “真有秦军?”单于仍是不太相信。

    “大单于,你瞧,那不是秦军的旗帜吗?这能有假吗?”左谷蠡王很是理解单于的心情,他适才也是这般死活不信。

    单于朝前一望,只见前面一个巨大的营地,有着不少黑色的旗帜,上书一个“秦”字。这绝对是秦军的旗帜,错不了!

    “咝!”单于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凉气,一脸的惊惧之色。

    秦军是凶名在外,惹到秦军那会是一场灾难,由不得他不惧。

    “李牧这狗贼去了秦军营地?”单于眉头紧拧着,冲左谷蠡王问道。

    “是呀。”左谷蠡王重重点头,忙回答。

    “奇了的怪了,秦赵本是死仇,李牧狗贼怎会去秦军营地呢?”单于有些想不明白。

    秦赵死仇,天下皆知,两国打生打死,死伤无数,可以说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了。就是这样的深仇大恨,李牧却是去了秦军营地,即使单于是个精明人,也是想不明白道理。

    “会不会是赵狗的障眼法,他逃不掉了,打着秦军的旗号?”单于眉头一拧,沉声问道。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立时有匈奴大臣附和。

    除了这种情况,他们还真是想不明白。

    “大单于,我们这就进攻,斩杀赵狗,报仇雪恨!”只要不是秦军大营,匈奴就不在乎,吼得山响,眼里如欲喷出火来,一脸的狰狞。

    “万一,我是说万一,真是秦军,那该怎生办?”左谷蠡王也想去大杀一通,却不得不有所顾虑。

    “这……”若这真是秦军的话,匈奴这一冲上去,那就是找死,不得不惧。

    “还是先探探情形再说。”单于沉吟一阵,道:“把太子叫来。”

    立时有人应一声,自去传令。

    “是不是秦军呢?”单于眉头紧拧着,有些拿捏不定。

    “不是秦军,一切好说。若是秦军,大匈奴又该怎生办?”单于沉吟难决。

    就在这时,只见太子骑着骏马而来,冲单于见礼道:“见过大单于。不知大单于召我前来,有何要事?”

    “太子,你看这是不是秦军的军营?”单于朝营地一指问道:“你去过中原,熟悉中原之事,你说说看。”

    太子睁大眼睛,打量着秦军营地,还没有给出答案,一众匈奴就等不急了,忙催问:“是不是秦军营地?”

    “是秦军营地的话,我们绝不能招惹秦军,秦军杀人不眨眼,我们惹不起。”

    “若不是秦军的话,哼哼,休怪我们无情,一定要杀光赵狗!”

    一众匈奴大声叫嚷着。

    就在一众匈奴的叫嚷中,只见太子点头,道:“这是秦军营地,错不了。”

    “真是秦军营地?”一片惊呼声响起,匈奴一脸的惊惧之色。

    就是单于本人脸色也是不好看。作为匈奴的单于,他当然明白哪些敌国可以招惹,哪些敌国不能招惹,赵国是属于任意招惹的范围,而秦国是属于无论如何都不能招惹的范畴。

    惹到秦军,那就是大为不妙,会死伤无数。此时此刻,单于是最不愿证实这消息,偏偏就被太子证实了,他的一颗心直往下沉。

    “何以见得?”单于仍是心存侥幸。

    “大单于,你瞧,这营盘非同小可,坚固异常,很难攻破。”太子指点着秦军营地,为单于解释,道:“你看那些巡逻的士卒,精悍异常,必是秦军士卒,假不了。”

    这营地非常坚固,要想攻破很不容易。巡逻的士卒杀气腾腾,一瞧便知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的装备是秦军无疑。

    “既然是秦军,为何李牧这狗贼不去赵九原,而是去了秦军营地呢?”单于很是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这问题不仅单于想不明白,就是一众匈奴也是想不明白,无不是眼睛瞪得滚圆,死命的打量着太子,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不外两个原因:一是秦赵摈弃前嫌,联手对付大匈奴,这事的可能性并不大,却也不是不可能。”太子眉头一挑,沉吟着道。

    “也有理。”单于点点头,道:“当年,赵雍与大匈奴大战时,嬴稷就有与赵雍联手的打算,只是被赵雍拒绝了。中原人真是奇怪的种族,他们为了土地城池,可以打得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却不准大匈奴占他们一寸土地。”

    在匈奴人眼里,中原人提倡的“民族大义”是一种奇怪的说法,他们有些想不明白。

    “眼下的情形,秦国在中牟一战,大败山东六国,斩首七十万,山东之地无抗秦之力,秦国征战百年,一心追求的一统时机成熟了,要秦国放弃东进之机,转而与赵国联手的可能性太小太小。”太子眉头拧着,成一个川字,一边思索,一边道。

    “没错。”单于重重点头,大是赞成这说法,道:“正是因为如此,本单于这才决定抓住这一有利时机,大举南下,攻占河套之地。”

    一统天下,是何等的伟业,要让他相信秦昭王放弃了这一到手的良机,不是一般的难,是很难很难。

    “另一种可能就是秦军在这里训练,正好赶上这事。”太子点点头,道:“这事的可能性更大些。”

    既然秦国不会放弃东进的机会,就绝不会大举出兵河套之地,那么,秦军训练的可能性很高。毕竟,秦九原就在北方,是用来抵挡异族入侵的重镇。

    “呵呵!”单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发出一阵畅笑声,道:“只要秦国不是与赵国联手,本单于何忧?”

    他最怕的就是秦军,只要秦军不是来打匈奴的,他就不怕了。

    “大单于,这事要如何处置?”左谷蠡王忙问道。

    他们已经肯定秦军不是冲匈奴来的,可是,仍是不能掉以轻心。要知道,这是让他们闻风丧胆的秦军,一个不好就会让匈奴付出惨重的代价,不得不慎重对待。

    “这样吧,备下一份厚礼,派人给秦军送去。”单于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能招惹秦军,道:“只要秦军交出李牧这狗贼,大匈奴愿出五千骏马,一万头牛,五万只羊。”

    能用礼物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他的提议,一致通过,没人有异议。

    也不敢有异议!

    谁有异议,谁去试试秦军的刀剑利不利?

    “这事,还得太子走一趟,你去过中原,熟悉中原人那一套虚情假意。”单于冲太子道。

    太子领命,策马而去。

    XXXXXXX

    秦军营地,秦异人他们惊奇不已。

    “匈奴这是怎生了?气势汹汹而来,瞧他们那模样儿,好象不把我们杀光不罢休似的,怎生突然就停下来了呢?”有秦军将领大是不解,一脸的惊奇。

    适才,匈奴是以冲锋队形冲来,杀气腾腾,誓欲把秦军杀光。然而,这才屁大一会儿功夫,匈奴就停了下来,不再前进,这还真是出乎众将的意料。

    “匈奴不会是怕我们了吧?”

    “大秦兵威在外,天下震恐,不仅山东之地惧大秦兵威,就是匈奴这些异族也是怕得要命,八九不离十!”

    “真没想到,匈奴看见我们的旗帜就如此惧怕,匈奴也不过如此嘛!”

    “匈奴不怕能行吗?放眼天下,有谁不怕大秦兵威的?”

    一众将领七嘴八舌的议论,大是欢喜,个个说得口沫横飞。只是凭声威就把匈奴吓住了,还有比这更让他们欢喜的吗?

    “那是匈奴的王旗,单于来了。”秦异人一双眼睛中精光暴射,紧盯着王旗。

    “王旗!单于!”一众将领立时闭嘴,睁大眼睛打量起王旗。

    只见王旗来到近前停了下来,一众匈奴对着营地指指点点。

    “你说,单于在想什么?”秦异人扭过头,冲黄石公问道。

    “我想单于一定在想,我们究竟是不是秦军。若是秦军他该怎生办?不是秦军他又该怎生办?”黄石公笑道。

    黄石公不愧是盘盘大才,还真给他说准了,单于一行人就是在讨论这事。

    “我想也是。”秦异人点点头,大为赞同这话。眉头一挑,问道:“那么,接下来,匈奴会如何做?”

    “为了稳妥,单于会派人前来与我们接洽。甚至,有可能匈奴会送来厚礼。”黄石公抚着额头,笑道:“大秦兵威在外,匈奴绝不敢招惹我们,若能用礼物解决的话,那是最好。”

    “不会吧?”一片质疑声响起,出自众将之口。

    匈奴惧秦兵威这点没错,可也没到送礼的程度啊,要众将相信这是真的,还真有些难。

    秦异人紧抿着嘴唇,眼中精光闪烁,沉吟不语。

    “公子,你在想什么?”黄石公有些惊奇,忙问道。

    “王翦他们做寨栅需要时间,我们何不趁此机会为他们争取时间呢?”秦异人抚着额头,脸上泛着笑容,道:“我们一直为此事头疼,眼下却是可以解决了。”

    “这都怨李牧将军,他行动太快了。”黄石公笑着摇头。

    当然,这是调侃之言。李牧能成功就不错了,哪敢奢望他在什么时间完成。

    “公子要如何做?”黄石公也在为此事头疼,一听这话,大是好奇。

    “嗯。”秦异人的眼睛瞪得滚圆,打量着飞驰而来的匈奴太子,道:“乌孙落!”

    “原来是异人公子!”匈奴太子也是意外,在马背上一抱拳,笑道:“头曼见过异人公子!”

    “头曼?冒顿之父?”秦异人差点把舌头咬了。

第二十二章 冒顿之父:头曼单于

    一提起匈奴,我们就会想到匈奴历史上最为伟大的领袖冒顿单于。冒顿败东胡、走月氏,号令大漠,控弦之士四十万,一时之强,甲于天下。

    然后,冒顿趁着秦末战乱之际,占据了河套之地,对汉朝边境进行滋扰,掳掠不计其数的口众财富。汉高祖刘邦很是不愤,起兵三十万北击匈奴,却是中了冒顿的计,被围平城,差点被冒顿活捉。

    幸好,刘邦身边有一个足智多谋的陈平,给刘邦出了一条奇计,方才逃回来。

    刘邦死后,冒顿又起了歹念,给吕太后送去一封书信,声言要上吕后太,这是汉朝的奇耻大辱。

    正是因为这两件事,使得冒顿之凶名传于天下,为人所知。

    事实上,冒顿并不是匈奴的奠基者,只是匈奴的统一者,在他当政期间匈奴达于鼎盛。

    匈奴真正的奠基者,应该是冒顿的父亲:头曼单于。

    头曼单于以前的历代匈奴单于不为史载,连名字也不知道,很难考证其事迹。就是头曼单于,其事迹在史书中所载亦不多。不过,其所做的事情最有名的有两件:一件是他不把冒顿放在眼里,想要杀掉冒顿,派冒顿去做人质。这件事,为冒顿所恼恨,冒顿逃回来后,头曼又认为他了得,很是信任,却是没有想到冒顿已生父他之心,最后把头曼单于给杀了。

    另一件就是头曼单于在秦始皇统一中国后,率领匈奴数十万之众,大举南下,想要占领河套之地,却给蒙恬大败于河套之地,只得率领少数人马逃回去。

    正是这一战,使得原本很是强大的匈奴国势急转直下,为东胡欺压。东胡趁着匈奴新败之际,向冒顿索要骏马和女人,冒顿没二话,全给了。东胡以为冒顿胆小怕事,接着要土地,冒顿这次没有给,而是召集举国之兵杀奔东胡而来。

    东胡哪里想得到冒顿这个胆小的单于竟然敢打东胡的主意,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死伤惨重,丢土失地,一下子就衰败了。

    得到东胡上千里土地后,匈奴一下子就变强了。冒顿再回过头来,对付匈奴的另一个死对头,月氏。打败月氏后,冒顿把月氏王的头颅做成酒器,这让月氏族气愤莫铭。

    冒顿之时,匈奴之所以那般强盛,原因应该有三个:一是冒顿本人的才干了得;二是秦末战乱之际,他占据了河套之地;三是因为有头曼单于的奠基。

    头曼单于和冒顿单于这对父子的关系,若要找一个相似的话,可能要数菲力普和亚历山大大帝的关系了。菲力普打造出了著名的“马其顿方阵”,为马其顿的强大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而亚历山大大帝在其父亲的基础之上发扬光大,成就一世伟业。

    头曼单于和冒顿单于的关系,与此类似。

    乍闻头曼之名,秦异人就是好一通惊讶,他绝对没有想到,乌孙落就是匈奴太子头曼,匈奴的奠基者。

    “我应该叫你头曼呢,还是叫你乌孙落?”秦异人眼中厉芒闪烁,打量着头曼,沉声喝道。声音很大,如同雷鸣。

    “异人公子见谅。”头曼再度冲秦异人见礼,道:“头曼心慕中原文明,多读中原之书,向往中原,适逢公子操持抡材大典,这才前去参与盛会。为了安危计,不得不冒用乌孙部王子乌孙落的名头。”

    “乌孙落又是谁?”秦异人强压下一口火气问道。

    “他就是。”头曼朝身边一个骑马的大汉一指。

    秦异人一瞧,此人身材高大,与头曼差相仿佛。而且,此人很是精明,英气勃勃。

    “怪不得当时孟昭没有查出来。”这个乌孙落一瞧便知了得,头曼冒用他的名头前去邯郸参与抡材大典,还真难查出来。

    “公子,这都是我的失职,请公子责罚。”孟昭一脸的自责。

    “公子,这不怨孟昭。”黄石公为孟昭讲情道:“匈奴部落多如牛毛,不要说我们中原列国,就是单于也不知晓详尽数目,孟昭已经尽力了。”

    “嗯。”秦异人点点头,道:“孟昭,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尽力了。”

    在当时情形下,要孟昭查出头曼的来头身份,不比登天容易。在当时,秦异人还没有建立情报机构,哪能查得出来?就算秦异人建立了情报机构,也未必能查出来,大漠之中的消息历来很少。

    “谢公子。”孟昭眼中如欲喷出火来,打量着头曼。

    “头曼,你不呆在漠北,跑到河套之地来,难道你以为大秦锐士的刀剑不利吗?”秦异人沉声喝道,势如奔雷。

    “异人公子请息怒。”头曼脸上泛着笑容,亲切得紧,比起见到昆仑神还要亲切,道:“头曼此来,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公子允准。”

    “说说看。”秦异人要为王翦他们争取时间,自然是要借助这机会行事。

    “大秦政治清明,国势极盛,兵威大涨,天下敬服,大匈奴对大秦也是钦佩。”头曼先是来一通马屁,拍得那叫一个响亮,道:“大匈奴愿与大秦交好,百年不犯秦边,大匈奴之诚心由此可见。还请公子看在大匈奴心诚的份上,答应头曼一个要求。”

    头曼能言善辩,把匈奴惧秦兵威说成是真心与秦国交好,此人的口才还真不错,真能颠倒黑白。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秦异人,只见秦异人眉头一挑,如同利剑一般,冷笑道:“交好?亏你说得出口!大秦兵威极盛,谁敢招惹大秦?就是你们匈奴,见了大秦的影子,也得胆颤心惊!就是给你十颗豹子胆,你们也不敢近我大秦边境!非为你们要与大秦交好,而是你们匈奴没有这狗胆!”

    秦异人这话太损了,大掀匈奴的老底,把匈奴的老底掀到九霄之上了。而且,还是粗言恶语,一点情面也不留。

    “那是!”一众秦将听在耳里,大是受用,昂首挺胸,极是自豪。

    秦国兵威如此了得,不仅仅可以震慑山东列国,还让匈奴这些异族也不敢乱来,这是何等的激动人心。

    与秦军将领的自豪正好相反,头曼脸上发烧,火烧火辣的,眼中如欲喷出火来。他那感觉,秦异人那哪里是话,纯粹就是在用耳光狠狠抽他。

    要是可以的话,他恨不得冲上去,把秦异人撕着吃了。他是高高在上的匈奴太子,谁敢如此对他不敬?谁敢当着他的面掀匈奴的老底?

    就是一流的战国,赵国也不敢。

    秦异人就敢,话语如刀,要头曼不难受都不成。

    “秦异人,就让你张狂吧,等大匈奴占领了河套之地,兵强马壮之后,定报今日之辱!”头曼在心里恶狠狠的想。

    却是不敢有丝毫表露,还得陪着笑脸,脸上的笑容叠了一层又一层,试探着问道:“异人公子怎生来到河套之地?河套苦寒,不比咸阳舒适。”

    “本公子要去哪里,难道还要向你打招呼?”秦异人话锋如刀,没有丝毫客气。

    “不是不是,异人公子休要多想。”头曼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了,一个劲的道:“要是早知异人公子来到河套之地,头曼定当赶来相会。在邯郸时,承蒙公子照顾,头曼一直记在心上,不敢一刻或忘。今日再度见到异人公子,头曼很是激动。”

    装出一副激动样儿,眼睛放光,脸都变红了,演技真不错。

    “你是知道的,大秦王子王孙没甚特权,功名富贵得自取。”秦异人瞄了头曼一眼,道:“要是不能自立功名,到老不过是一老卒,本公子不得不前来九原郡历练。”

    “哦!”头曼一副恍然之状,紧接着就是大夸特夸了,道:“大秦之所以强,就在于此也!想想那山东之地,王子王孙养于妇人之手,长在深宫之中,不知民间疾苦,不知天下大势,何以成器?异人公子本是天下第一名士,再有这番历练,定能前途无量,头曼在这里恭祝公子成就大事!”抱拳一礼,大是欢喜,一副为秦异人欢喜样儿。

    “原本不是来打大匈奴,这就好,这就好。”头曼心中一阵狂喜,恨不得放声高歌,只是场合不对,只得强行忍着。

    他最担心的就是秦军是冲匈奴来的,听秦异人意思,不是冲匈奴来的,还有比这更让他欢喜的吗?

    “你有心了,异人这里谢过。”秦异人抱拳回礼:“你有何请求?”

    “是要求,是要求。”头曼在心里嘀咕,却是不敢说出来,只得道:“头曼有一个不情之请,李牧是大匈奴的死仇,还请异人公子看在大匈奴与大秦交好的份上,把他交给大匈奴。”

    “你好没道理!”秦异人却是眉头一拧,如同利剑似的,道:“本公子为何要交出来?你说交出来就交出来,大秦的脸往哪里搁吗?本公子这张脸往哪搁呀?”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似的,头曼听在耳里,却是喜在心头。秦异人并没有一口回绝,就证明这事有戏。更说明,秦赵并非联手对付匈奴,他能不欢喜吗?

    “异人公子说得是,大匈奴愿以骏马千匹、牛千头、羊万只相谢。”头曼也是个精明人,竟然把单于许诺的好处减少了五分之四。

第二十三章 敲诈匈奴(上)

    秦异人双目瞪圆,死盯着头曼,一副怒火万丈的样儿,指着头曼,吼得山响:“闭嘴!区区之物,亏你说得出口!你把本公子当作什么了?你以为本公子是叫化子,随便你施舍点就打发了?本公子是大秦的王孙,是大秦的王孙!”

    口水乱溅,如同喷泉般,好似头曼把价钱开低了,对他是天大的侮辱似的。

    “呃!”一众秦军将领看在眼里,大是惊奇,暗想这还是王孙吗?怎么看怎么象街头小贩在讨价还价似的。

    黄石公、孟昭、马盖、范通和鲁句践他们看在眼里,暗中偷笑。秦异人是敲诈勒索的老手,被他敲诈勒索过的人不知几多,他如此急吼吼模样,那是给人看的。

    果然,头曼看在眼里,有些惊讶,暗中想道:“这还不是你们中原人那套讨价还价吗?我的出价低了,你可以还价啊,这叫漫天要价着地还钱,用得着如此嘴脸?”

    头曼脸上泛着笑容,道:“异人公子说得是,异人公子是大秦的王孙,这点东西着实太少了。那就两千匹骏马,两千头牛,两万只羊。”

    头曼是个精明人,深知讨价还价的诀窍,要一点一点的加价,不能一次性加到位。

    “滚!”回答头曼的是秦异人一声怒吼。

    “三千匹骏马,三千头牛,三万只羊。”

    “爬!”

    “五千匹骏马,一万头牛,五万只羊。”

    “有多远滚多远。”

    “一万匹骏马,两万头牛,十万只羊。”

    “滚回龙城去。”

    两人一个不停加价,一个总是大吼大骂,气愤不已的样儿。只一会儿功夫,头曼的出价就超过了单于的出价,秦异人仍是没有满足。

    “异人公子,你究竟要几多?你开个价呀。”头曼有些郁闷了,一万匹骏马,两万头牛,十万只羊不是小数目了,秦异人仍是不满足,他究竟要几多?

    “五万匹骏马,十万头牛,五十万只羊。”秦异人终于还价了。

    狠!真狠!

    一众秦军将领打量着秦异人,不住摇头,见过狠的,没见过这么狠的。

    “这算什么,比这更狠的我都见过。”黄石公、孟昭、马盖、范通和鲁句践他们互视一眼,大是好笑。

    想想秦异人在山东之地敲诈勒索的辉煌,那是何等的让人震惊,这次的出价虽高,与在邯郸的行径比起来,还有很大的差距。

    “异人公子,你这也太狠了吧?”头曼很是郁闷,见过狠的就没见过这么狠的,忙道:“异人公子,李牧不就一个小小的郡守,他值不了这么多。”

    “是吗?”秦异人眼中精光一闪,冷冷的道:“你以为能骗过本公子?若李牧不是特别重要,你这个太子会亲自赶来吗?”

    李牧是赵国九原郡一个小小的郡守没错,问题是,匈奴太子亲来,这就证明李牧的份量着实不轻,这话很有道理。

    头曼不由得语塞,道:“就算这样,也值不了这么多啊。”

    “你回头瞧瞧,连你们匈奴的单于都来了,李牧还不值钱?还有什么比让单于出动更值钱的?”秦异人却是不为所动,朝王旗下的单于一指。

    “这……”这话太有道理了,连单于都出动了,由此可见李牧价值非凡,头曼再度语塞。

    “还有,你瞧瞧匈奴这次来人不少,少说也有数十万吧?”秦异人眉头一拧,如同出剑的利剑,字字占着理,道:“你们要去打赵九原,不应该走这条路,而应该往东去。你们到了这里,就是绕路三百余里,若是没有天大的事情,你们会绕路三百余里?你以为本公子这么好糊弄,是吧?”

    “……”头曼彻底无言了,秦异人的话太有道理了,他是无言以对。

    “公子真是……捉鬼也是他,放鬼也是他。”一众秦将看在眼里,大是好笑。

    这一切都是秦异人谋划的,到头来,反倒成了他敲诈匈奴的口实,就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了。

    “公子,这理由好足呢,一定要多敲诈些。”孟昭眼睛放光,笑得鼻子眼睛挤作一团了,道:“等到东西到手,我们再与匈奴翻脸,吃着匈奴的牛羊肉,骑着匈奴的骏马,再来打匈奴,你们说,匈奴那张脸是不是特别精彩?”

    “好!采!”一片喝采声响起,众将大是赞成这话,个个眼睛放光。

    “不。”秦异人却是摇头,道:“这次就这么多。”

    “为何呀?公子,这不象你的行径啊。”鲁句践叫嚷起来了。

    这话很得孟昭他们之心,大是赞成。

    “高!高!高!”唯有黄石公眼中光芒闪烁,一个劲的夸赞。

    而众人却是不明所以。

    “你不给也可以。”秦异人打量着犹豫难决的头曼,道:“本公子出来历练,正愁没有建功的机会,正好与李牧一道,和你们匈奴打一仗。”

    “啊!”匈奴最怕的就是这事啊,头曼当机立断,道:“异人公子请放心,大匈奴决不二价,这事就说定了。还请公子交出李牧。”

    “你以为本公子傻啊?把李牧交给你,你赖账了怎么办?”秦异人却是摇头,道:“去,把牛羊骏马给本公子再说。”

    “大匈奴的勇士说话算话,决不反悔。要是公子不信,我可以发誓。”头曼本想说,秦国兵威如此之盛,匈奴不敢招惹。一想到这话有些长秦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得改口。

    “誓言不过两片嘴,没用的,本公子要实惠,要实惠。”此时此刻,秦异人哪里是堂堂王孙,就是一个贪财的市井商贾。

    真是没脸没皮!头曼在心里贬损秦异人,却不得不应,道:“好!公子等着便是,牛羊骏马,即时送到。”拉转马头,疾驰而去。

    “要是他再近点,我们把头曼射杀了,那该多好。”众将望着头曼的背影,颇有些遗憾。

    头曼也是精明人,他绝不会进入秦军强弩的射程,这让一众秦将很是惋惜。

    “还有,王翦他们还需要时间,眼下我们不能与匈奴开战,先与匈奴玩玩再说。”秦异人阴阴一笑,很贼很贼。

    “要怎生玩?”一众将领忙问。

    秦异人却是紧抿着嘴唇,没有回答,一众将领恨不得从他嘴里抠出答案,又无可奈何。

    再说头曼回去,把情形一说。

    “能给吗?”单于眉头紧拧着了,道:“这可不是小数目,要是秦异人收了礼物,不交出李牧,那如何是好?”

    单于也是个精明人,想得很是周到。

    “不能给!秦军兵威极盛,他要是赖帐了,我们也奈何不得秦军呀。”一众匈奴大臣齐声反对。

    “不给的话,就是与秦军撕破脸,逼迫秦军与李牧联手对付大匈奴。”头曼的话很是打击人。

    “咝!”一片吸冷气的声音响起,一众匈奴大臣个个惊惧。

    “给了不一定能讨回李牧,却还不至于翻脸;不给,就是立时翻脸!”单于沉吟一阵,一咬牙,道:“给!”

    就这样,匈奴决定给了。一声令下,开始挑选骏马牛羊,然后由人赶着,来到秦军营前。

    望着漫山遍野的牛羊骏马,一众秦将个个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是真的吗?”

    “我没有眼花吧?”

    “匈奴真给了?”

    秦异人是狮子大开口,依一众将领想来,匈奴一定不会给。即使给,也会打折扣,也会磨磨蹭蹭。哪里想得到,匈奴说给就给了,他们还真是不明所以。

    “有何好奇怪的?”秦异人把众将这副模样儿看在眼里,笑道:“大秦强大,匈奴不敢招惹我们。若是不给,就是与大秦为敌,谅匈奴也不敢。给了,大秦未必交出李牧,至少没有翻脸。”

    秦异人一语切中要害,众将恍然,齐声夸赞,道:“公子厉害!料事如神,把匈奴算得死死的!”

    “这算什么?”秦异人一挺胸膛,道:“你们就等着收东西吧,一定会收得你们手发软。”

    “公子,你这话何意?你不会要反悔吧?嗯,对匈奴没什么好说的,反悔就反悔。”众将大是欢喜。

    “本公子是出尔反尔的人吗?”秦异人瞄了众将一眼,不再说话。

    立时有秦军出去,把牛羊骏马赶进营地里。

    秦异人不费一兵一卒,只是耍了一通嘴皮子,就弄到这么多牛羊骏马,这是何等的喜事,秦军爆发出阵阵欢呼声,秦异人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刷刷提升。

    “异人公了,请交出李牧。”头曼策马而来,来到强弩射程之外,冲秦异人一抱拳,大声索人了。

    “这事等会再说,我们先说说别的。”秦异人却是一挥手。

    “难道公子要反悔?”头曼一颗心直往下沉,他很是担心秦异人反悔。

    秦军兵威极盛,匈奴不敢招惹,若是秦异人反悔的话,匈奴也只能吃个哑巴亏算了。

    “本公子说话算话,绝不反悔。”秦异人却是头一昂,胸一挺,大声道来,掷地有声。

    “公子要说何事?”头曼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忙问道。

    “你冒名乌孙落前来邯郸参与抡材大典,这是不把本公子放在眼里,这帐我们好好算算。”秦异人脖子一梗,昂昂而言。

    “噗!”黄石公失笑出声。

    这都是陈年旧事了,你竟然把这等事儿翻出来,你的脸皮真是厚啊。

    “噗!噗!噗!”孟昭、马盖、范通和鲁句践他们笑个不住,一脸的古怪,那意思是说:匈奴要倒霉了。

    “呃!”头曼嘴里发出一阵磨牙声,脸色有些难看。

第二十三章 敲诈匈奴(下)

    头曼很郁闷,非常郁闷。

    “我是堂堂大匈奴的太子,我去中原游学,不冒名顶替,难道大张旗鼓去?那不是找死吗?我有那么蠢吗?你是秦国王孙,你堂而皇之的来到龙城试试?包你尸骨无存。”头曼在心里大吼。

    头曼是匈奴的太子,身份何等敏感,他去中原就是冒着天大的风险,要是不冒名顶替,保证他死得很惨。要知道,匈奴与中原的仇恨已经积累数百年了,要是有人知道他是匈奴太子,他的下场会非常惨。

    可是,头曼只能在心里吼吼,却不能说出来,更不敢说出来。他不仅不能说出来,反而还要陪着笑脸,脸上的笑容堆了一层又一层,如同见到匈奴的神祗昆仑神似的:“敢问异人公子,要如何算?”

    匈奴惧秦兵威,他可不敢惹慨秦异人,不得不陪着小心。他生怕秦异人漫天要价,很是紧张,瞪圆眼睛,死盯着秦异人。

    这问题正是孟昭他们所想,无不是好奇的打量着秦异人。

    “头曼欺骗公子,这问很严重,以公子不能吃亏的脾性,一定不会放过头曼,会狠狠敲诈他一次。”孟昭在心里暗想。

    不仅他如此想,就是马盖、范通、鲁句践无不是如想。

    以他们对秦异人的了解,凡是招惹了秦异人的都没有好下场,平原君、信陵君、苏代、吕不韦……无不如是。头曼欺骗秦异人这种事儿,还没有发生过,秦异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一定会狮子大开口。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秦异人却是沉吟道:“本来嘛,你欺骗本公子这事很严重,非常严重,本公子一定要让你好受。不过,看在匈奴对大秦还算孝顺的份上,本公子就高抬贵手,对你略示惩戒便可。”

    “孝顺?”头曼一听这个词,心里跟针扎似的。

    匈奴雄视大漠,谁敢逆匈奴之意?“孝顺”这词让他不好受,可是,说这话的偏偏又是他惹不起的秦异人,只能把一腔不满埋在心里,徒生闷气罢了。

    “赔本公子万金吧。”秦异人右手食指伸出来。

    “万金?”一片惊呼声响起,孟昭个个一脸的惊讶。

    当然,孟昭他们不是惊讶太多了,而是太少了。万金之数固然是个大数目,不过,对于匈奴太子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压根儿就不是问题,秦异人这要价也太低了。

    “公子,不行,得多要点。少说也要十万金。”孟昭、马盖、范通和鲁句践齐声叫嚷。

    “万金?”头曼也是惊讶,他原本以为秦异人会狮子大开口,却是没有想到秦异人是如此好说话,不由得心中大喜。好在,他这人的城府深,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忙道:“异人公子放心,万金之数立时奉上。”

    一挥手,叫来亲卫,吩咐一阵,亲卫快步而去。

    “公子,你快提价呀。”孟昭他们见秦异人无动于衷,不由得大急。

    “妙!妙!妙!”黄石公不住点头,大是赞赏。

    李斯、韩非惹有所悟,眼中精光闪烁。

    匈奴的动作很快,片时功夫,就把万金送来了。

    “异人公子,为表诚意,在万金之外,大单于赠公子美玉、珠宝。”头曼冲秦异人一抱拳道:“还请公子笑纳。”

    “单于好意,本公子就却之不恭了。请代我向单于代致谢意。”秦异人抱拳回礼,右手一挥,孟昭他们上前,接过金、美玉和珍宝。

    “异人公子,你可否交出李牧?”头曼一见秦异人收了礼物,忙直奔主题。

    秦异人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了看,道:“今日天色不早了,此事明日再议。”

    “明日?”头曼如同在听天书似的,道:“公子,这交人与天色早晚有何干呀?”

    “这个啊,干系就大了呢。你们匈奴月壮则攻战,月亏则退兵,不就是依天时而变吗?我们大秦也有这种习俗,天色太晚,不能交人,明日再议。”秦异人甩下一句,转过身,快步而去。

    “异人公子,请留步。”头曼隐隐觉得不太妙,忙扯起嗓子大叫。

    秦异人却是走得更快了,理都不理他,他很是郁闷,却又无可奈何。

    “公子,你怎生要这么少呢?”孟昭快步跟上,冲秦异人问道,他是万分想不明白,秦异人何时转了性子,居然如此好说话了。

    “呵呵。”黄石公发出一阵畅笑声,道:“孟大人,你拭目以待便是。”

    “难道公子还有后招?”孟昭越想越觉有理,又有些惊奇,道:“这后招会是什么?”

    这天晚上,李牧他们仍是在酣睡,秦异人很想把他叫醒,问问情况。可是,一看见李牧那憔悴样儿,只得打消这一念头。

    次日一大早,孟昭前来禀报:“公子,头曼求见。”

    嘀咕一句:“头曼也真是的,这么早就来求见了。”

    “昨日,我以天色太晚为由拒绝交人,他今日当然要早点。”秦异人却是一笑,站起身,朝营门而去。

    头曼一见秦异人到来,脸上泛着亲切的笑容,忙一抱拳,道:“见过异人公子。”

    “你今儿真够早的,你是怕本公子又以天色说事,是吧?你放心吧,本公子绝不会反悔。”秦异人一打量头曼,道破他的用意。

    “那就好。”头曼还真是担心秦异人反悔,心中暗喜,却是没有表露出来。

    “头曼,我昨儿晚上仔细想过了,发觉我吃亏了。”然而,头曼的欢喜之情刚刚升起,就被秦异人打击得荡然无存了。

    “吃亏?”头曼就想不明白了,他冒名顶替这事是天经地义,没有任何错误啊,我却不得不忍辱负重,给你赔金示好,吃亏的是我,好不好?

    “敢问异人公子,这话从何说起?”头曼心中很是郁闷,又不得不忍着怨气问道。

    孟昭、马盖、范通和鲁句践打量着秦异人,若有所悟,看来秦异人的后招要出来了。

    黄石公、李非和韩非暗中偷笑。

    “头曼,本公子问你,金在中原贵重,还是在匈奴贵重?”秦异人脸一肃,沉声喝问。

    声调并不高,却是自具一股威势,头曼心头一跳,隐隐觉得不妙。

    “自然是中原贵重。”头曼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对劲,只得如实回答。

    金固然是好东西,是财富的象征,不过,这要看是在哪里。在中原那种繁华之地,金很是贵重,万金可以买到很多好东西。

    可是,在匈奴这种经济极不发达之地,金就不值钱了,买不到什么好东西。在匈奴眼里,金银珠宝并没有多少价值,还不如牛羊骏马贵重。

    “着啊!”秦异人双手轻击,沉声喝道:“头曼,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如此欺骗本公子!本公子差点被你欺骗了,这可不行,这帐我们得好好算算。”

    “我骗你了吗?我没骗你啊,伟大的昆仑神可以作证啊!”头曼真想揪着秦异人的衣襟与他辩个明白。

    天啊,你要几多金,我就给几多金,没少你一金啊。而且,匈奴单于还特的赠送了不少珍货,价值不菲,大匈奴的诚意由此可见,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是我欺骗你呢?

    “异人公子,没这理啊,你这是不讲理。”头曼郁闷之极,大声反辩。

    “本公子是一向讲理!”秦异人却是胸一挺,头一昂道:“若本公子不讲理的话,你敢在大秦军营门口说话?只需要本公子一声令下,你,还有单于,以及匈奴的数十万之众都会成为鬼魂,你要不要试试?”

    声调并不高,其威胁之意却是赤裸裸的。

    “我忍!我忍!”头曼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怎么如此说话,这不是捋秦异人的虎须?

    “异人公子最讲理了,最讲理了。”头曼挤出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忙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异人公子,这要如何算?”

    “嗯。”秦异人想了想,道:“茶叶在中原不值钱,到了大漠中,就贵重了十倍。就以此算吧,本公子说的是在中原的一万金,也就是说,到了大漠中,你得给我本公子十万金。”

    “十万金?”一片惊呼声响起,孟昭个个一脸的惊讶,却是眼睛放光。

    “公子终于露出真面目了。狐狸的尾巴藏得再紧,也是要摇上的。”孟昭他们互视一眼,大是好笑。

    “十万金?”头曼也是一阵心惊。

    匈奴虽然不把金当金,不怎么放在心上,可是,十万金也不是小数目了,由不得头曼不惊。好在,他很有魄力,立时有了决断,道:“异人公子,十万金可以给公子,公子不会再反悔吧?”

    “反悔?”秦异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一蹦老高,指着头曼,吼得山响:“头曼,你给本公子说清楚,本公子何时反悔过?本公子历来说话算话,从不反悔!从不反悔!”

    你已经够没脸没皮了,头曼在心里腹诽,却是想来想去,就是想不到秦异人反悔的事儿。

    “公子当然不会反悔,只是公子花招层出不穷罢了,你等着慢慢消受吧!”孟昭他们捂着嘴偷笑道:“反悔是市井无赖行径,公子这么聪慧的人,要整你用得着这种无赖行径吗?”

    “异人公子请见谅,头曼失言,头曼失言。”头曼忙赔着笑脸,一挥手,叫人去取金。

    很快的,金就送到了。十万金虽然多,不过,能用金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头曼还是愿意出这金。

    秦异人命孟昭他们把金收了,冲头曼挥挥手,道:“你回吧……”

    “公子……”头曼一颗心直往下沉,忙叫道。

    “……你来得也太早了,打搅了本公子的好梦,本公子这要回去补个觉。”秦异人说话,转身就走,留下头曼在原地发愣。

第二十四章 翻脸(上)

    望着秦异人快步而去的背影,头曼真想冲上去抽秦异人的耳光。

    打搅你的美梦?这也叫理由?你会不会找籍口?你不会找点象样的籍口吗?

    然而,头曼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想想。还不得不忍着不爽,赔着笑脸,道:“这都是我的不是,还请异人公子见谅。”

    听着头曼毕恭毕敬的话语,黄石公、李斯、韩非和孟昭他们再也忍不住,失笑出声。

    秦异人并没有去睡回笼觉,而是李牧醒了。一觉睡醒,李牧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却也精神好多了。当下,李牧把深入龙城的经过说了。

    “李将军好谋划!竟然在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秦异人对李牧的深谋远虑赞不绝口。

    “是呀,是呀。”不仅秦异人赞不绝口,就是黄石公他们也是赞叹不已。

    李牧目光深远,提前一步布局,这份眼光无论如何赞誉都不为过。

    “公子谬赞了,虽然我做了一点儿事,却是不能让匈奴全力进攻。”李牧摇摇头,很是谦逊的道。

    “李将军所言极是。”黄石公接过话头,道:“公子不断找籍口,匈奴却是一忍再忍,这说明匈奴对大秦很是忌惮,要让匈奴全力进攻大秦之军很难啊。”

    秦军太过强大了,太过可怕了,就是匈奴都不敢招惹。秦异人找的那些籍口很是拙劣,要是换个对手的话,匈奴早就勃然大怒了。遗憾的是,这是秦军,是匈奴惹不起的秦军,虽然匈奴很是不爽,却不得不忍着。

    “秦军太过强大也不是好事,哎!”秦异人摇摇头,颇有些感慨。

    人们只愁不够强大,而他却要为秦军太过强大而犯愁。

    “我们得想个办法,让匈奴全力进攻我们。”李牧的眉头一挑,颇有些无奈,道:“虎狼秦人太过可怕了,就是匈奴也是忌惮,不愧是虎狼秦人!”

    这话颇多调侃之意,秦异人他们放声大笑,好不快活。

    尤其是一众秦将,更是昂首挺胸,得意非凡。

    李牧是赵人,是秦军的死对头,他如此感慨,还有比这更让人欢喜的吗?

    “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秦异人眉头一挑,道:“先前,我与匈奴虚与逶迤,只是想拖时间,为王翦争取一些时间罢了。如今,听了李牧将军的话,我想到一法,可以激怒匈奴,可以让匈奴不顾一切的进攻我们。”

    在北河尽可能的杀伤匈奴,为接下来的围困减少压力,这有着莫大的好处。问题是,匈奴惧怕秦军,不敢进攻,这就让人有些棘手。要是秦军立时大举进攻的话,匈奴一定会逃走。若匈奴要逃,以秦军现有的兵力,无论如何不能对匈奴进行有效杀伤,不能重创匈奴。

    “公子,何法?”众人很是急切,瞪圆眼睛,死盯着秦异人。

    “我们这么来做……”秦异人压低声音,把想法一说。

    “……”秦异人睁圆眼睛,打量众人,希望众人进行评判,然而,李牧、黄石公他们个个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呵呵!”过了老半天,一片轰笑声响起,李牧、黄石公、李斯、韩非以及一众将领,个个红光满面,欢喜莫铭,发出一阵畅笑声。

    “如此一来,匈奴不仅会怒,而且会暴怒,一定会进攻我们!不顾一切的进攻我们!”

    “公子,你这一手太狠了,太狠了。比起挖匈奴祖坟一点也不会差,会不会把单于气得吐血呢?我看十有八九会吐血。”

    “公子,如此损的主意你也想得出来,你真是太损了,太损了。”

    紧接着,众人就是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很是兴奋。

    “什么叫损招?好用就成!”李牧眼中精光一闪,扫视一眼众将,为秦异人辩护。

    秦异人这主意真的很损,有多损?看看接下来发生的事儿就知道了。

    次日午后,头曼再度前来见秦异人,道:“还请公子交出李牧。”

    昨日来得太早,秦异人以此为籍口,让头曼很不爽。今儿,他选在午后前来,秦异人吃也吃了,睡也睡了,这总没有籍口了吧?

    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秦异人不仅有籍口,而且籍口还不少。

    “头曼,你这真不够意思,你太小气了,你没安好心,你想骗本公子。”秦异人眼睛一翻,一通罪名就扣了下来。

    不够意思?你要几多金我就给几多金,这还不意思?

    小气?给你骏马牛羊、金、美玉不少,这还叫小气,那么请问,什么才叫大方?

    我没安好心?我要是没安好心,我会如此低声下气求着你?我可是堂堂大匈奴的太子,谁能让我低声下气?

    头曼可以说做到仁至义尽了,他很是不服气,头一昂,道:“敢问异人公子,此话怎讲?”

    “你只给了本公子金,却没有给本公子利钱,你是不是没安好心?”秦异人沉声喝道。

    利钱?头曼如同在听天方夜谭似的。

    天啊,有你这么厚脸皮的人吗?你还好意思要利钱?亏你说得出口。

    头曼刚想反驳,只听秦异人道:“你是在邯郸欺骗本公子的,却是在河套之地赔偿本公子,你要是不给利钱,你说得过去了吗?”

    这个问题,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似乎并非没有道理,头曼想了想,问道:“异人公子要利钱几多?”

    心里打定主意,要是秦异人狮子大开口的话,就算了,绝不能给秦异人。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秦异人并没有狮子大开口,道:“你去过邯郸,知道利钱很高的,若是厚利的话,你得给我二十万金。不过,看在你还算心诚的份上,我就不让你太为难了,就给三万金吧。”

    战国时代的高利贷很厉害的,有些诸侯没钱花了,就用高利贷来借,其利息非常恐怖。十万金的赔偿,收二十万金的利钱,不能算很黑,只能算中等。

    一听二十万,头曼就想拒绝。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秦异人只收三万金利钱。

    三万金对匈奴来说,这不算多,准确的说应该算很少了,匈奴绝对拿得出来,而且一点也不在乎。

    为了区区三万金,与秦异人闹翻,惹来秦军的攻击,很不明智。头曼想明白此节,当机立断,道:“好!金可以立时送上,不过,异人公子何时交出李牧?”

    “金何时送到,何时交出。”秦异人重重点头,非常笃定。

    头曼稍一迟疑,命人送来金。

    秦异人命孟昭把金收了。

    “异人公子,可否交出李牧?”头曼忙敲定脚跟。

    “没问题,你明日来就是了。”秦异人甩下一句话,就要转身离去。

    头曼心头一跳,果然秦异人还是反悔了,颇有些不爽了,沉声道:“异人公子,你可是刚刚说过,金送到你就交人的,你这是出尔反尔。”

    被秦异人多次戏耍了,他很是不爽,语气颇为不善。

    “出尔反尔?言重了,言重了。”秦异人却是不当一回事,仿佛没有听见头曼那不善的言语似的,道:“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不得不担误一日。头曼,你想想啊,李牧虽是大秦的死敌,毕竟是华夏一脉,本公子就这般交出来,这也太不近情理,是吧?再说了,李牧眼下疲累交加,让他歇息一日,恢复一二,再交出来,这是不是更近情理?我们大秦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嘛,你不会陷我于不义吧?”

    这番话还真有道理。

    不管怎么说,秦赵都是华夏一家人,有着共同的祖先,相同的血脉,要秦异人在李牧疲累交加之时把他交出来,这还真的有些说不过去。

    头曼还想再说,却见秦异人一挥手,道:“你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我是大秦的王孙,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这么定了!”

    甩下一句话,快步而去。

    头曼恨得牙根发痒,双手紧握成拳,眼中如欲喷出火来,却是不得不强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既如此,我就明日再来。”

    拉转马头,气愤愤的离去。

    秦异人一回到中军帐,就给李牧、黄石公他们迎个正着,他们不由得好笑,道:“公子,你的籍口真多啊。明日,你又用什么籍口?”

    对这问题,众人很是好奇,无不是睁大眼睛,打量着秦异人。

    “前几次,头曼很能忍,今儿他有些生气了,语气不善,这是他快要忍不住的前兆,这是好事。只要本公子再加把劲,就能激怒匈奴了。”秦异人却是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剖析着道。

    “呵呵!”众人发出一阵畅笑声,大是欢喜。

    “头曼是个明智之人,他都有些忍不住了,想必匈奴已经是群情汹汹了吧?”黄石公畅笑着道。

    黄石公说对了,此时的单于王帐中正在进行一场大争论,吵得不可开交。

    “大单于,这有什么好忍的?我们开战吧!”

    “对!开战!秦军虽然能征善战,可大匈奴的勇士也不是只会吃肉喝酒,我们也能打,何惧之有!”

    “秦人卑鄙,一而再,再而三的找籍口,明明就是不想交人嘛。哼,不行,绝不行!”

    单于端坐在宝座上,眉头紧拧着,道:“与秦军交战,大匈奴有胜算吗?放眼天下,谁不惧秦?谁敢与秦战?真要是与秦军交战的话,大匈奴就会死伤惨重,这次南下的谋划很可能付诸流水。”

    “可……那怎生办?”匈奴大臣们有些惊惧。

    对于秦军,他们还是很恐惧的。

    “我之意,明日再去看看,再做决断。”头曼非常不爽,却不得不如此。

    与秦军开战,匈奴的胜算很小很小。

    “也只能如此了。”单于同意了。

第二十四章 翻脸(下)

    第二天,头曼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前来见秦异人。

    此时的头曼最担心的就是秦异人又提什么条件,他的担心并非多余,而是被证实了,只见秦异人冲头曼一摊双手,道:“头曼,你真不够意思啊!”

    “不够意思?”头曼听得有些糊涂。

    昨天,秦异人就以此指责过他,今日再如此一说,他就不明白了,我哪里不够意思了?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你要几多不给你几多,这还不够意思?

    “异人公子,你这是何意?”头曼有些不悦了,沉声问道,脸上怒气涌现。

    他已经够忍耐的了,然而,秦异人实在是太过份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要求,而且他的籍口实在是太过拙劣,让人不怒都不成。

    “你是不是该给我点辛苦费?”秦异人却是淡淡的道。

    “辛苦费?”头曼直翻白眼,这你也说得出口?

    “你在邯郸欺骗本公子,本公子却是在河套之地收到赔偿,你说,本公子赶到河套之地容易吗?这万水千山的,万里之遥,本公子累啊。”秦异人扯起嗓子,振振有词的道:“你不给辛苦费,说不过去啊。”

    我没请你来吧?是你自己来的,好吧?头曼真想反驳,秦异人却不给他机会,道:“若是你把金送到邯郸的话,我也不要辛苦费。”

    天啊,你真能想!

    堂堂匈奴的太子去邯郸,那得冒多大风险?有一次就是侥幸之极了,再来一次,那不是找死吗?

    “呃。”头曼嘴里发出一阵磨牙声,好半天这才回过神来,问道:“不知公子要金几多?”

    他打的主意是:先听听。秦异人的要求太过离谱的话,绝不能满足他。

    “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会提一个让大匈奴无法做到的要求,他存心要反悔,故意找籍口。”头曼在心里想道。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只听秦异人道:“我不要金。你们匈奴的骏马非常好,给我一千匹骏马就成。”

    匈奴的骏马非常有名,放眼天下,能比匈奴的骏马更好的还真不多,头曼极是受用,头一昂,胸一挺,极是自豪。

    “什么?一千匹骏马?”头曼的眼睛猛的瞪圆了,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如同打量怪物似的打量着秦异人。

    头曼原本以为秦异人要提出天大的难题刁难匈奴,却是没有想到,秦异人只是提了一个如此简单的问题。

    匈奴的骏马很多很多,一千匹骏马对于匈奴来说那是太简单了。若是秦异人要一万匹,或者更多骏马的话,头曼反倒不惊奇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秦异人只要一千匹骏马。

    “要是你觉着为难的话,给我五千匹小马驹也成。”秦异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儿,颇有点儿讪讪的道。

    秦异人这是让步,头曼再度惊讶不已。

    “当真?”头曼忙敲定脚跟。

    “当真!”秦异人重重点头。

    “异人公子,这样好了,在一千匹骏马之外,大匈奴再送你一千匹马驹,可好?”头曼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既然秦异人没有提过份的要求,说明秦异人还是有诚心的,由不得他不放心。

    要是他知道秦异人的主意的话,一定会不会如此想了。

    这事很快报到单于那里,单于也是欢喜,他认为秦异人提的要求一点也不过份,不仅不过份,还很够意思。秦异人够意思,匈奴单于不能不够意思吧?他大手一挥,立时决定把马驹增加到两千匹。

    很快的,一千骏马和两千马驹送到了。

    秦异人命人赶进营地去,冲头曼抱拳一礼,道:“多谢。你给我的骏马很好,马驹也不错。不过,我要去查看一番,你们有没有动手脚,交人之事,明日再议。”

    也不管头曼同意不同意,转身快步而去。

    头曼虽然想要叫住秦异人,无奈秦异人走得特别快,只能回去。

    一回到王帐,只见匈奴君臣大是欢喜,道:“秦异人这种要求并不过份,没有为难我们的意思,看来交人是必然的。他要察看骏马就让他察看吧,明日交人也不是问题。”

    就这样,在匈奴的欢喜与期盼中,到了次日。头曼再度去见秦异人。

    “这次,秦异人总要交人了吧?”头曼如是想。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秦异人并没有交人,又提出要求了道:“头曼,我想到一事了。你给了本公子辛苦费,这不行啊……”

    你说要辛苦费我就给你辛苦费,有何不行的?你太没脸没皮了。

    头曼气不打一处来,眼睛一翻,精光暴射,就要发作,却听秦异人道:“我们大秦十万大军来到河套之地,只有我有辛苦费,这太说不过去了。头曼,你得给兄弟们一点儿辛苦费,意思意思一番。”

    “你究竟要什么?”头曼很没好气,大吼一声,如同雷鸣似的。

    秦异人也太能折腾人了,他来了多次,就没有一次不要东西的,乍闻此言,他能不怒吗?

    “你莫要生气嘛,莫要生气嘛,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的,很好完成的呀。”秦异人双手乱摇,忙辩解。

    “你的要求能简单?你这次肯定是要狮子大开口了。”头曼非常笃定。

    然而,他又一次料错了,只听秦异人道:“我的要求真的很简单,一点也不难啊。兄弟们一人一只羊,十万人就十万只羊,这要求不过份吧?”

    “你要羊?”

    “是啊!”

    “真的要羊?”

    “没错啊!”

    “你没说错?”

    “你不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吗?”

    头曼眼睛鼓得跟二筒似的,一脸的难以置信,再三询问,不得不信这是真的。

    秦异人这要求和难挨不上一点儿边,可以说太简单了,比起要一千匹骏马的要求还要简单,简单得多。

    匈奴最重要的是骏马,其次是牛,最不值钱的就是羊了。若是秦异人要一人一匹骏马,打死头曼也不会同意;就是要一人一头牛,他也不会同意,唯独一人一只羊,他绝对不会当一回事。

    说到羊,匈奴哪家不是成百上千,多的更是上万数万只。

    十万秦军一人一只羊,也就是十万只羊,听起来数目很庞大,可是,与匈奴海量的羊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这也叫难事?这也叫要求?

    难怪头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太相信。

    “异人公子,羊不是问题,问题是,大匈奴把羊给了你,你就会交人吗?”头曼还真不把十万只羊放在心上。

    “当然。”秦异人重重点头。

    “你不会反悔?”头曼仍是不太相信。

    “反悔?头曼,你去打听打听,本公子什么时间做过反悔的事了?这种没脸没皮的事儿,本公子做不出来。”秦异人头一昂,胸一挺,昂昂而言。

    在心里暗道:“反悔这种低级没有技术含量的事儿,哪是本公子能做的?本公子要做的就是玩死你还不偿命,这才是有技术有智商的人该做的事儿!”

    “好!”头曼非常痛快的答应了。

    很快的,十万只羊被赶了来,秦异人命人赶走,冲头曼一抱拳道:“我这就去勘验,你们有没有动手脚,然后就交人。”

    匈奴哪敢动手脚?要是动手脚的话,那不是找死吗?可是,头曼又奈何不得秦异人,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秦异人离去。

    这一检查就是一天,到了次日,头曼再度见到秦异人。秦异人又有说词了,他说这十万只羊非常好,很是肥肚,他要立时犒军,要匈奴送些马**来。

    马**是匈奴的酒,是用马奶制成,凡匈奴饮宴,必有马**。

    至于数量,还由匈奴看着办,秦异人连数目都赖得说了。

    对这要求,头曼还真是无法拒绝。为了这点点马**,和秦异人反目,惹来秦军的进攻,实为不智。头曼不得不答应,一口气送了二十万人的份,这是匈奴要巴结秦异人,翻了一倍。

    从此以后,秦异人是变着法子向匈奴要东西。

    他要的东西不多,很容易就办到的那种。这可匈奴把折腾提够呛,不给嘛,就是与秦军翻脸。为了一点儿区区之物,与秦军开战,实为不智,匈奴只得老老实实的给。

    对于这些东西,匈奴倒不心疼,不就那么一点东西吗?唯一让匈奴不爽的就是,太过烦琐,你就不给一次性要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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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山中,王翦、尉缭和蒙武三人聚在一起,大声说笑。

    “公子真够厉害的,就用这种不是办法的办法,为我们争取到了时间。”王翦抚着额头,很是感慨。

    秦异人这办法说高明不高明,就低级也不低级,真的称得上“不是办法的办法”,却很实用,让匈奴动弹不得。

    “公子高明高明!”尉缭是赞不绝口。

    “公子也真是的,他就不能一次多要些?一点一点的要,跟从匈奴的牙缝里抠差不多,他烦不烦啊?”蒙武不住摇头。

    “蒙将军,这你就冤枉公子了。”王翦摇头,道:“公子这办法高明处就在于,他不一次性要得太多,而是一点儿一点儿的要,这让匈奴拒绝也不是,给也不是。拒绝的话,就是与大秦翻脸,就为了这么一点儿东西结个大仇,实为不智……”

    “……要是公子一次性要得太多的话,匈奴一定会拒绝。唯有如此一点儿一点儿的要,匈奴才不会拒绝,才会被公子牵着鼻子走。”尉缭接过话头,赞叹不已道:“等到匈奴明白过来时,就会发现,时间一长,给的东西其实不少。不过,到那时,也该差不多到了翻脸的时候了。”

    “我们的寨栅做够了,是到翻脸的时候了。”王翦笑道。

第二十五章 开战

    秦军营地,秦异人的中军帐。

    秦异人、黄石公、李牧、李牧、韩非、司马尚,以及一众将领在座,个个一脸的喜色,仿佛有天大的喜事似的。

    的确是有喜事,王翦传来消息,寨栅已经做好了,这意味着秦军可以开战了。对于开战,一众将领是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一天又一天,终于盼到这一天了,要他们不欢喜都不成。

    “王翦传来消息,寨栅已经做好了,是该我们动手的时候了。”秦异人扫视一眼众将,把众将这欢喜样儿看在眼里,大是满意。

    “呵呵!”众将发出一阵畅笑声,尽管他们早就知道这消息了,此时再度听来,仍是免不了一番欢喜。

    “公子,打匈奴我们固然是欢喜,早就在盼着了,可是,你答应匈奴要交出李牧将军,这事如何了结?”有将领忙问道。

    一众将领的目光齐刷刷盯着秦异人身上,个个一脸的笑意。

    回想起秦异人骗匈奴那样儿,花样百出,还让匈奴不得不给,见过骗人的就没有见过如此骗人的,要让人不印象深刻都不成。

    匈奴是华夏的敌人,骗得越厉害越是好,众将这是本着调侃的意思,想看看秦异人如何处置。

    “公子,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有将领捂着嘴偷笑。

    秦异人答应匈奴要交出李牧,而眼下就要与匈奴开战了,以他们想来,秦异人除了反悔不会有别的办法。秦异人口口声声说他绝不会反悔,那么,他会如此处置此事呢?这还真是让人期待。

    不仅一众将领好奇,就是黄石公、李牧、李斯和韩非他们也是好奇,盼大眼睛打量着秦异人,静等他说话。

    “反悔?本公子是反悔的人吗?你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瞧瞧!”秦异人冲那个将领的道。

    “公子,你不反悔,你那还怎生做?总不会真把李牧将军交出去吧?”

    “就是哦。李牧将军虽是赵人,让我们痛恨,那也是我们华夏自己的事儿,要杀要剐也得我们自己动手,绝不能便宜了匈奴。”

    秦异人一句问话立时惹来一片猜测声,一众将领很是好奇。

    “来人,去告诉匈奴,要匈奴送五万匹马,十万头牛,一百万只羊。”秦异人手一挥,大声下令道。

    “又要?能要到吗?”

    “这次怎生要这么多?”一众将领不明所以。

    李牧、黄石、李斯和韩非他们不住点头,一脸的赞赏,齐声赞叹:“妙妙妙!”

    “这有何妙的?”有将领不解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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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匈奴营地,单于王帐。

    单于与一众大臣在座,正在吃肉喝酒,议论纷纷。

    “这个秦异人,真是的,他就不能一次性要个够吗?为何每次总是要那么一点点,他烦不烦啊?”

    “就是就是。他真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瞧扁了。大匈奴豪爽大方,哪会把这点儿物事放在眼里,他就是多要些,我们也会给啊。”

    一众大臣七嘴八舌,说着秦异人的不是。

    秦异人每次要东西并不多,就是让人烦,他今天要一点点,明儿再要一点点,谁能不烦?

    “这也是好事嘛。”单于大手一挥,很是欢喜,道:“这说明秦异人虽然贪了点,还是有诚心的嘛。要是他不要物事儿,本单于反倒是担心他反悔了。”

    瞧他这模样,好象秦异人要东西正合他心意似的。

    若秦异人不要东西的话,他还真的担心。虽然到眼下,秦异人仍是没有交出李牧,不过,只要秦异人要东西,就证明秦异人还是有诚心的。再说了,秦异人每次只要一点点东西,他还真不放在心上。

    一众大臣高声议论,然而,唯有太子头曼眉头紧拧,沉吟不语。

    单于看在眼里,问道:“太子,你为何不说话?”

    “禀大单于,我觉得这事不对劲,很不对劲。”头曼被惊醒,抬起头来。

    “不对劲?何处不对?”单于忙问道。

    一众大臣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头曼身上,一脸的疑惑。

    “不就要一点点小玩意儿吗?这有何不对劲的?太子多疑了。”

    “这点儿东西,对于大匈奴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何须放在心上。”

    有大臣不以为意。

    “何处不对劲,我也想不明白,只是觉得有些问题。”头曼虽是个精明人,哪里看得穿秦异人这手骗术。

    秦异人这手骗术不要说在战国时代,就是在两千年后的现代社会,也是极为高明的骗术,头曼一时间哪里能够想得明白。

    “禀单于,秦异人派人前来传话,要大匈奴送五万匹骏马,十万头牛,一百万只羊。”就在这时,一个亲卫快步进来,冲单于禀报。

    “又要东西了?他要就给吧。”

    “总算象个样了。看来,秦异人也觉得烦了,这次要得不少嘛。嗯,虽然不少,大匈奴并非出不起啊。”

    一众大臣一听这话,倒不放在心上。

    “嗯,这能给吗?”单于沉吟着道:“若只是一百万只羊的话,给他就给他。若是再加十万头牛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再加五万匹骏马,这事得慎重了。”

    羊在匈奴压根儿就不值钱,一百万只虽然不少,单于还不放在心上。头介于骏马和羊之间,虽然价值不错了,十万头牛,匈奴也还拿得出来。只是,五万匹骏马,就不行了。马匹是当时最重要的战略资源之一,若是给了秦军的话,这对匈奴不利,单于不得不虑。

    “单于,这有何好思虑的?秦异人好不容易大索一次,我们怎能拂他之意呢?”

    “是啊是啊。若是不给的话,就是与秦军翻脸,这不智啊。还是给吧,给吧。”

    一众大臣极力催促,瞧他们那样儿,巴不得秦异人再多要些似的。

    “也对。”单于绝对不愿与秦军开战,若是送东西能避免的话,他还是想避免。秦异人这次要的东西不少,却也在匈奴的承受范围之内,他愿意付出。

    “不可!”就在这时,只见头曼猛的站起来,脸色大变,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眼中精光暴射。

    “太子,不就这点儿东西吗?大匈奴又不是拿不出来。”有大臣立时反对。

    “我们上当了,我们从一开始就上当了!”头曼脸色阴沉,可以拧出水来了,道:“秦异人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他一点一点的要东西,是在迷惑我们。你们莫要以为他一点点的要东西不算一回事,他这一招很毒。你们算算,到眼下为止,大匈奴付出几多?八万余匹骏马,十三万头牛,六十余万只羊,还有二十三万余金……”

    “这么多?”一片惊呼声响起,一众大臣个个一脸的惊讶。

    “他第一次要……”

    “第二次要……”

    一众大臣惊讶之际,开始一笔一笔账的计算起来,到最后,他们自己都惊讶不已:“真的不少啊。怎么会这么多?”

    秦异人骗术的高明处就在这里,他每次要的并不多,只是一点点。匈奴就会想,这么一点点东西,要是不给,招惹上秦军,那多不智啊。如此一想,匈奴就得乖乖的给东西。秦异人今天要一点,明天要一点,时间一长,要的东西也不少了。

    现代社会,那些高明的骗子就是采取这种骗术。这些高明的骗子他不会一开始就狮子大开口,而是开个很低的价钱,你就认为这点儿钱算什么?花点钱来试试。然后重复这样的事儿,等到你明白过来时,已经花了不少钱。到这时,想要抽身的话,就有些难度了。果断的,立时抽身,不果断的还得再花钱,到最后,裤子都没有穿的。

    秦异人的骗术就是源于此,等到匈奴明白过来,已经陷得很深了。

    “大匈奴已经给了这么多,若是不给的话,太不划算了。”

    “是呀,不给的话,就是招惹秦军,这不可呀。”

    一众大臣开始心疼了,还想再陷进去。

    “不可。”头曼沉声道:“若是我们再给的话,下一次,秦异人就会要得更多,直到我们再也付不起为止。”

    头曼是个精明人,他一语切中要害。若是这次匈奴真的给了的话,秦异人下一次就会要得更多。这就是黄石公他们赞叹的高明之处。

    “要是不给的话,秦军就会与我们开战,这可如何是好?”单于迟疑不决。

    “就算我们给了,开战也是必然的。若我没有料错的话,秦异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把李牧交给大匈奴。”头曼此时看穿了秦异人的骗术,前因后果了然于胸。

    “不可能吧?”单于仍是有些不信。

    “大单于,你若不信,你可以去见秦异人,他一定会有后招。”头曼深知单于的心性,要他相信这是真的还真有些难度。

    这也不能怪单于,换一个人的话,大约也会如此。

    现代社会,不少人被秦异人这样的骗术骗得很惨,其心态与此时的单于一般无二。已经花了那么多钱了,要他们果断的离开,还真有些难度。

    “好!本单于这就去见秦异人。”单于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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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于来了?”秦异人眉头一挑,笑道:“太好了。我们如此如此,一定会让单于勃然大怒,不得不战。”

    “哈哈!公子,你太损了!太阴损了!”一众人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喘不过气来了。

    单于赶到秦军营前,通名报姓,要见秦异人。

    然而,只听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声响起:“天塌了,地陷了,匈奴祖坟被挖了!如此奇事谁指使?异人公子妙计高!妙计高!”

    这话如同万千个惊雷在耳际炸响,震得单于差点晕死过去,怒吼一声道:“开战!开战!”

第二十六章 重用李牧

    匈奴极为重视祖坟,然而,匈奴祖坟却被李牧挖了。一直以来,单于认定李牧是生死大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誓要把李牧碎尸万段,为此,他不得不低声下气,向秦军低头,秦异人要什么就给什么。

    到如今,猛然间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秦异人主使的,还有比这更让他气愤的吗?

    不可能有了!绝对不可能有了!

    明明是秦异人指使李牧干的,单于却与秦异人交易,一而再,再而三的交易,他是羞愧无地,感到无比的耻辱,恼怒不已。

    不仅单于恼怒异常,就是一众匈奴大臣,谁个不如是?

    个个脸色铁青,脸孔扭曲狰狞异常,如同远古凶兽似的。

    秦军的吼声很大,惊天动地,远远传了开去,百万匈奴之众听得清清楚楚。到此,他们方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秦异人指使的,他们方才找到真正的仇人,无不是恼怒异常,眼中如欲喷出火来,大声响应单于的号召,挥着胳膊,大吼:“开战!开战!”

    吼声如同万个千惊雷齐响,直贯九霄,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想象一下,百万之众的怒吼,那是何等的声威!

    “公子这一招,果是好用!”李牧脸上泛着微笑,打量着恼羞成怒的匈奴,赞不绝口。

    “天啊,这下子,要想匈奴与我们不打都不成了,打定了!”黄石公脸上泛着笑容,瞄了一眼秦异人,大是放心。

    折腾了这么久,还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他们深知匈奴对秦军有多么的忌惮,要不是挖祖坟这种事儿,要想让匈奴与秦军决死一战,还真的很难。

    “终于可以大杀一场了!”一众秦军将领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时与匈奴大杀一场。

    就在秦异人他们议论之际,只见单于一拉马缰,泼风般回到匈奴营地。不计其数的匈奴正在迎接他,个个眼中如欲喷出火来,战意高炽,齐声大吼:“报仇!报仇!”

    挖祖坟这种仇非报不可,要是不报,枉为人,要匈奴不怒都不成。

    单于右手一举,怒吼的匈奴安静下来,单于眼中光芒闪烁,打量匈奴,道:“大匈奴的勇士们:秦异人指使李牧挖了我们的祖坟,此仇不共戴天!非报不可!我,命令你们,拿起你们的弯刀劈下秦狗的头颅!用你们的弓箭,射穿秦狗的胸膛!”

    “劈下秦狗的头颅!”

    “射穿秦狗的胸膛!”

    匈奴吼得山响,人人眼里闪着仇恨的光芒,恨不得立时把秦军撕成碎片。

    “活捉秦异人!活捉李牧!”单于右手高高举起,狠狠劈下,如同惊雷闪电似的,很有威势。

    “活捉秦异人!”

    “活捉李牧!”

    惊天动地的吼声直贯九霄,震得天上的浮云片片碎裂。

    挖祖坟这事,秦异人是主谋,李牧只能算爪牙,顷刻间,匈奴对秦异人的仇恨就超过了李牧,无不欲要活捉秦异人,要把秦异人碎尸万段。

    “杀!”单于大吼一声,手中弯刀对着秦军营地重重劈下,如同惊雷闪电,威猛不凡。

    “杀!”匈奴怒吼着,如同海潮一般涌来。

    匈奴没有什么组织纪律,没有什么战阵,打仗是一涌而上,只见漫山遍野的匈奴怒吼着,对着秦军营地杀来。

    望着汹涌而来的匈奴,秦军将领个个鄙夷不已,很是不屑。

    “这就是匈奴?跟无头苍蝇似的,没有一点儿章法。如此混乱,就是再多也没用,会被我们杀得精光。”

    “赵人真是没用,连这样的匈奴都打不过。”有将领夹枪带棒的,竟然把李牧他们也给捎上了。

    李牧、司马尚他们听在耳里,很是不服气,可是,又无话可是。

    匈奴打仗没有章法,一涌而上,若是面对堂堂之阵的话,会被打得大败。就是这样的匈奴,赵国却是奈何不得,年年月月都有匈奴扰边。

    “公子,末将愿出战!”

    “公子,末将愿立军令状,一战而败匈奴!”

    “末将愿立军令状,不放走一个匈奴!”

    秦军兵威极盛,匈奴惧秦兵威,不敢近边,这对于秦军来说有些不爽了,因为他们要打匈奴都找不到人。如今,见到如此多的匈奴,他们的手很痒,恨不得杀个痛快,一个比一个牛,竟然敢立军令状了。

    当然,他们也没有胡吹大气,以秦军的战力,若要全力出击的话,还真能一战而败匈奴。秦军的战力极为强悍,面对匈奴这种乌合之众,要想不打胜都难。

    秦异人右手高举,众将的请战声戛然而止,如同被剪刀剪断似的,他们知道秦异人必然是有话要说了。

    “你们能有如此战意,我很欣尉。”秦异人扫视一眼众将,脸一肃,道:“然而,我要提醒你们的是,我们这一战要的不是打败匈奴,而是要全歼。”

    打败匈奴不是难事,问题是,秦国不满足于打败,而是要全歼。打败匈奴,必然会有不少匈奴逃走,少说也会有数十万匈奴逃走,这就是巨大的隐患,匈奴会很快恢复过来。一旦匈奴恢复过来,随时可以再度南下,扯秦国的后腿,让秦国无法全力东进。

    唯有全歼,才能给秦国争取到时间,这点,绝不容更改。

    若仅仅是打败匈奴的话,秦异人也不会费如此多的手脚,直接摆开阵势,与匈奴大战一场便是。

    “全歼?”尽管一众将领早就知道秦军的这一战略目标,再度听秦异人说起,仍是有些心惊。

    那可是百万之众的匈奴,要全歼,谈何容易啊。

    “这是初战,固然要打胜,要提振军心士气。可是,不能把匈奴打得太狠,要不然的话,匈奴就会惊惧,就会逃走。若匈奴逃走的话,以我们的兵力,很难全歼。”秦异人话锋一转,道:“是以,我决定,这仗得慢慢打,不能太狠,要一点一点的吃掉匈奴。”

    “公子高明!”李牧、黄石公、司马尚、李斯和韩非他们齐声赞叹。

    他们非常清楚,眼下的匈奴虽然是憋着一口气,要与秦军决死一战。可是,这口气不能持久,若是秦军打得太狠的话,匈奴就会惊惧,一旦匈奴惊惧,匈奴逃走就成了必然。匈奴若要逃走,以秦军现有的兵力,很难给匈奴以重大杀伤。

    是以,慢慢打,取采零敲碎打的办法,今天吃掉一点匈奴,明天再吃掉一点匈奴,积少成多,而匈奴又不会害怕。

    一旦时机成熟,秦军再全力出击,重创匈奴,为接下来的围困减少压力。

    “那不是让我们有力无处使,有劲用不上?这也太憋屈了吧?”一众秦将大是不爽,叫嚷起来。

    打仗,当然是要狠,要多狠就打多狠,秦异人却要他们不能太狠,他们还真是不适应。

    这都是秦军太过强悍了。别人都是在为战力不足而发愁,秦异人却是在为秦军太过强悍发愁。

    “憋不坏你们。你们有劲就憋着,等到时机成熟了,有你们打的。”秦异人沉声道:“谁要是不听号令,哼,军法从事!”

    “诺!”虽然不爽,很憋屈,众将却不敢说个不字。

    “李牧将军,这头一仗就交给你了。”秦异人扭头冲李牧道。

    “我?”李牧大为惊讶,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本是赵将,是秦国的死敌,秦异人竟然要他打头阵,这事还真是让人难以相信。对于李牧这样的死敌,能利用利用不错了,哪能派头阵给他的?

    头阵的意义非同小可,非极受重用之人不能得到这机会。

    不仅李牧不相信,就是一众秦将也是不信,个个睁大了眼睛,死盯着秦异人。

    “公子,可我没兵啊。”李牧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李牧是赵国九原郡守将,他的军队在赵九原,不是在北河之地。

    “谁说你没兵了?秦军就是你的兵!你看中了谁就给本公子说,本公子让你调遣便是。”秦异人的声调有些高。

    “……”一片死寂,一众人打量着秦异人,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李牧明明是赵将,让他指挥秦军作战,这在秦国历史上就没有过,谁能不震惊?

    “公子,你没说假话吧?”有秦军将领愣愣的问道。

    “你看本公子象说假话的吗?”秦异人沉声,道:“谁敢不服从李牧将军的调遣,定斩不饶!”

    “诺!”在秦异人的高压下,谁敢不服?众将不敢不领命。

    “谢公子!”李牧将冲秦异人躬身施礼,虎目中泪水滚来滚去,极是激动。

    李牧是秦国的死敌,秦异人命他为将不说,还要他指挥秦军出战,还要秦军无条件服从他的指挥,还有比这更好的信任吗?还有比这更激动人心的吗?

    即使李牧心如铁石,少有激动之时,此时此刻,也是激动不已。

    “公子心胸宽广如海!好!”黄石公、李斯和韩非看在眼里,不住点头,赞不绝口。

    秦异人敢重用李牧这个秦国的死敌,无论如何赞誉都不为过!这份胸怀比大海还要宽广!

    “李将军,你去点兵点将吧。”秦异人叮嘱一句,道:“记住,不要打得太狠。相信你能处置得好。”

    以李牧的军事才干,要处置这事自然不在话下,秦异人很是放心。

    “诺。”李牧神情大振,激昂昂的领命,快步而去。

    没过多久,李牧就点好兵将,一声令下,秦军营门大开,一队秦军开出了营地。

第二十七章 首战告捷

    “隆隆!”惊天动地的巨响声中,只见秦军如同潮水般从营地开出,一队接一队。

    秦军没有丝毫乱象,有条不紊,秩序井然,一瞧便知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

    “秦军!”匈奴瞧在眼里,大是惊讶。

    紧接着,匈奴就是愤怒,大吼道:“秦狗,受死吧!”

    秦异人指使李牧挖了匈奴祖坟,这对于匈奴来说是不能容忍的奇耻大辱,他们连带的把秦军也恨上了,吼得山响,对着秦军就冲了过来。

    “咻咻!”匈奴一边策马冲锋,一边放箭,破空之声大作,如同雷鸣似的。

    不得不说,匈奴的箭术非常了得,秦异人看在眼里,不由得大声喝采:“好!采!”

    虽然匈奴让人痛恨,不过,秦异人也不会抹煞匈奴的优点。要想打败敌人,就得正视敌人的优点,不然的话,一切都是空谈。

    “久闻匈奴骑射了得,果是不假!”黄石公、李斯和韩非他们也是赞不绝口。

    “放箭!”突然间,秦军中一声雷鸣似的大吼,是李牧下达命令。

    “咻咻!”一时间,不计其数的箭矢从秦军中射出,密密麻麻,遮天蔽日,连阳光都透不过,如一张天罗地网对着匈奴就罩了下去。

    匈奴的骑射固然了得,不过,秦军的骑射也不差,这一轮放箭,就展露无疑了。

    “啊啊啊!”惨叫声响起一片,秦军和匈奴都有人中箭。

    匈奴中箭者,不死即伤,纷纷落马,伤亡很大。反观秦军,伤亡并不大,主要原因在于,秦军的装备比起匈奴要精良得多。

    匈奴身着皮甲,其防护力实在是不敢恭维,秦军的箭矢射来,能不伤亡很大吗?

    秦军的盔甲多为青铜甲,其防护力虽然不如铁甲,却比皮甲的防护力高得多。再者,匈奴的弓箭没有秦军弓箭强劲有力,原因在于匈奴的科技远远不如秦国,其箭矢杀伤力有限,是以,对秦军造成的伤亡并不大。

    一连数轮箭矢之后,匈奴的冲锋终于被遏止,不得不退走,再度准备冲锋。

    而李牧抓住这一点点时机,命令秦军列阵。适才的射杀,是秦军在行进间进行的,还没有列阵,其威力有限。若是秦军列成阵势再来射杀的话,匈奴的伤亡会高得多。

    秦军训练有素,列阵非常快,没多大功夫,就列成了阵势。只见当地出现几个方阵,汇成一个巨大的军阵,如同一片黑色的海潮。

    秦军的阵势一成,肃杀之气排空直上,直贯九霄,震人心魄。

    “这个李牧真是了得,指挥起来得心应手,没有一点儿生疏。”一众秦军将领看在眼里,大是惊讶,又不得不服气,忍不住大声赞叹。

    秦军列阵能如此迅速,除了秦军训练有素以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李牧的指挥很有章法。这种结果,秦异人倒不意外,毕竟李牧是不世出的军事天才,若他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哪能与王翦打得难分难解。而且,秦始皇灭赵之时,赵国的军事实力远远不如秦国,就是在那样的情形下,李牧能够抵挡住秦军的进攻,让王翦奈何他不得,那是何等的不易。

    而这些秦军将领就不知道这些了,依他们想来,李牧是赵将,虽然对秦军很熟悉,却是没有指挥过秦军,头一遭指挥总是免不了生疏,总是会出些问题。让他们意外的是,李牧完全没有这种生疏之感,如同指挥他熟悉的赵军一般。

    “这就是秦军?”单于看在眼里,大是震惊。

    他久闻秦军了得,秦军兵威极盛,放眼天下间,除了羌以外,没人敢捋秦军虎须。今日乍见秦军如此威势,由不得不心惊。

    若是在寻常时日的话,他一定会再三惦量,要不要进攻。然而,今天,他被仇恨蒙蔽了理智,只想着报仇雪恨,洗雪奇耻大辱,这种震惊只存在极短时间,就是仇恨上涌,大吼道:“大匈奴的勇士们,杀啊!杀光秦狗!报仇寻恨!”

    一拍马背,率先驰了出去。

    虽然第一轮攻击很不利,不过,被仇恨蒙蔽了理智的匈奴并没有害怕,相反,还斗志昂扬,吼得山响,跟在单于后面,泼风般对着秦军冲去。

    “轰隆隆!”惊天动地的巨响中,只见匈奴如是惊涛骇浪一般,汹涌澎湃,汪洋姿肆,不可遏止,对着秦军就涌了过去。

    马蹄踏处,尘土飞扬,只片时功夫,一朵巨大的乌云陡然出现,连天接地,遮住了阳光,天空为之一暗,让人心生压抑。

    仇恨充塞在心间,匈奴无不愿誓死报仇,他们的战意攀到最高峰,无不是红着双眼,吼得山响,欲要与秦军决一死战。

    匈奴还未到,其杀气已经到来,让人心悸。

    “匈奴真是不可小觑,怪不得能在汉朝为祸如此之烈了!”秦异人看在眼里,大是讶异。

    匈奴从小生长在马背上,可以在马背上过一生,精于骑射,是天生的战士。若是能有严明的纪律,再有精良的装备,严格的训练,匈奴必将更加了得。

    事实上,大漠中的游牧民族是天生的战士,若是用得好的话,可以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当然,因为游牧民族只会盘马弯弓,没有发达的文明、先进的科技,其武器装备极为落后,虽然骠悍善战,却是难以撼动华夏,匈奴、鲜卑、突厥都是因此而灭亡的。

    当然,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蒙古人了。蒙古人是大漠中游牧民族善战的集大成者,不仅蒙古人英勇善战,还有精良的装备、严明的纪律、严格的训练、先进的战术,这些是蒙古人能够横扫欧亚大陆的根本原因。

    蒙古人之所以能有如此强悍的战力,是因为蒙古人赶上了好时机,得到北方掌握有先进技术的汉人支持,拥有了精良的装备。

    而匈奴就没有这种好运,尽管匈奴很是骁勇善战,最终却是因为匈奴的先天缺陷,而被汉武帝击破,最后整个种族都消失了。

    “匈奴这个种族不容小觑,绝不能让匈奴得到河套之地!”秦异人在心中告诫自己。

    河套之地不仅仅是天然的牧场,还是极为重要的战略跳板,谁掌控了河套之地,谁就优有战略上的优势。若是华夏掌握了河套之地,华夏就可以以此为基地进攻漠北,从根本上摧毁匈奴。汉武帝击破匈奴,就是很好的利用了河套之地这个战略基地。

    若是匈奴得到河套之地,匈奴就可以以此为基,为祸中原。汉初匈奴的所作所为就是最好的明证。

    就在秦异人转念头之际,只见秦军阵中射出不计其数的弩矢,是秦弩发威了。

    “咻咻咻!”破空声尖锐刺耳,如同导弹掠过的尖啸声似的。

    秦弩是秦军最为重要的利器,这一发威,那还了得?只见铺天盖地的弩矢出现在空中,遮天蔽日,阳光都透不过。不计其数的弩矢织成一张巨大的矢网,对着匈奴狠狠罩下。

    “噗噗噗!”一连串沉闷的着肉声响起。

    “啊啊啊!”还伴随着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只见不少匈奴在空中飞掠,手舞足蹈,如同在跳太空舞似的。

    秦弩是中国古代威力最大的强弩,其威力之大让人震惊,就是强盛的汉唐两朝的强弩也不能超越,秦弩这一发威,就是在串人肉串,三五不等的匈奴被串在一起,在空中飞掠,尉为壮观,堪称奇景。

    “砰砰砰!”接二连三的撞击声响起,是这些飞掠的匈奴坠地的声响。只一会儿功夫,这些坠落的匈奴就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这些由尸体堆积起来的尸山不住颤抖,还有匈奴的惨叫声,说不出的诡异。

    就这一轮射杀,匈奴就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而匈奴离秦军远远的,想要射杀秦军,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就是强弩射程远的优势!

    匈奴虽然精于骑射,却是因为其射程远远不如强弩,被秦军全面压制。这是蒙恬能够在河套之地大败匈奴的一个重要原因。

    匈奴是很了得的游击战高手,若是任由其发挥出优势的话,秦军未必打得过匈奴。可是,匈奴没有精良的装备,遇到秦军的强弩,只有被屠杀的份,眼前的情景就是最好的诠释。

    “咻咻咻!”一轮弩矢刚过,又是一轮弩矢出现,匈奴又有不少伤亡,积尸不少。

    一轮接一轮的弩矢不断出现,射杀的匈奴越来越多,匈奴越来越混乱。

    匈奴打仗没有什么章法,没有队形,打起来是一涌而上,面对阵势谨严的秦军,无异于送死。

    要是在寻常时日,情势如此不利,匈奴早就作鸟兽散了,有多远逃多远。然而,今日却是不同,匈奴为仇恨蒙蔽了理智,心里有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雪恨,虽然伤亡不小,却是没有逃走。不仅没有逃走,反而冲得更猛了。

    要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只见不计其数的匈奴汇成一片汪海,对着秦军冲锋。而秦军就象汪洋大海里的磐石,任凭匈奴如何冲击,岿然不动。

    地上的尸体越积越多,起初只是东一座西一座尸山,到后来尸山越来越多,再到后来放眼一望,到处都是尸山。

    而且,地上的鲜血越来越多,先是东一个西一个血湖,到最后,整个战场都是一片赤红。在日光下闪闪发光,妖艳诡异,说不出的骇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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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603/ 第一时间欣赏秦皇纪最新章节! 作者:殷扬所写的《秦皇纪》为转载作品,秦皇纪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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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纪介绍: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
穿越成谁不好,偏偏穿越成操蛋的秦异人。
秦异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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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我是始皇大帝,还是我儿是始皇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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