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又见李牧
“李牧?”李崇一听这话,脸上浮现一抹冷笑,不以为然道:“见他作甚?就凭他那点儿老弱残兵,能有什么用?”
此时的李牧还不为人知,其杰出的军事才干还未展露,李崇要不轻视他都不成。
更别说,李牧手中只有两万老弱残兵,还真的济不得事。
“要是你知道李牧是不世出的军事奇才,你会如何想呢?”秦异人把李崇这些轻视样儿看在眼里,颇有些无语。
再杰出的军事天才,也需要舞台,需要战功来证明。若此时秦异人告诉李崇,李牧是了不得的军事天才,他肯定不会信。
秦异人也没有为他解释的意思,道:“不管有没有用,看看总是好的。”
“公子,你真要去?”李崇有心阻拦。
“是呀。”秦异人重重点头,明白他的心思,道:“就算此行无获,也坏不到哪去,不就走一趟吗?”
李崇想想也是这理。秦异人就是走一趟路,有收获固然是好,没有收获也不打紧。
当下,秦异人带上李斯、韩非、孟昭、马盖、范通、鲁句践,还有行护卫,离开秦九原,直奔赵九原。
赵九原在秦九原东面,两座城池相距不过百余里。离开秦九原,秦异人打马疾赶,直奔东方而去。
正行间,只见前面出现一条巨大的身影,如同巨龙一般,蜿蜒远去,不知终于何处。
“长城!”秦异人猛的想到了中华民族的象征,长城。
“哇!是长城!是长城!”李斯、韩非、孟昭他们也发现了,大是激动,睁大眼睛,打量着前面的长城。
长城,是中华民族的象征,被称为“龙的脊梁”。一提起长城,人们就会想到秦始皇修长城,以为长城是秦始皇修的。
这种说法不确,很不准确。
准确的说,长城并非秦始皇所修,而是秦始皇修建改建长城。
自古以来,北方边患对中原构成巨大的威胁,春秋战国时代也不例外,北方的游牧民族时不时就要进攻中原,这让中原大伤脑筋。为了防止北方匈奴这些游牧民族南下,秦、赵、燕三国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修长城。
为此,三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历时百余年的经营,终于修成了长达五六千里的长城。三国凭借长城,抵挡北方游牧民族的入侵,效果还不错。
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决定把三国长城进行改造改建,使之更加适应战争的需要。为此,蒙恬率领三十万秦军进行了这一伟大的工程,历经多年,终于改造改建完成。再修了一些长城,把三国长城相连,这就是“万里长城”。
自此以后,万里长城就成了中华民族的象征,是龙的脊梁。
后世诬蔑秦始皇,说秦始皇不恤民力,发百万民夫修长城。可以想象一下,在战国时代,在现代的内蒙古这一带集中百万民夫,这是何等大的压力?
要知道,在战国时代,这一代属于不毛苦寒之地,经济极不发达,粮草需要从内地运输,这是何等大的压力?
可以不给民夫工钱,总得要给他们吃吧?百万民夫,一天就要吃空一座山,长年累月下来,这是何等巨大的压力?
再者,在当时,北方的交通极不方便,运粮就更加困难了。比如,从当时很富饶的齐地,也就是现在的山东半岛运粮到现在的北京一带,运一百石粮能有一石到达就不错了。这一石,还是从民夫的牙缝里抠出来的。
如此不发达的交通,运送一百万民夫的口粮,只能是个梦。
正是因为北方经济极不发达,为了解决北方军队的粮草问题,秦始皇下令修直道。秦朝从山东半岛通往北方的直道是修成了,从关中通往北方的直道到秦朝灭亡都没有修成,到了汉朝接着修,方才修成。
仅凭一条直道,也没有这么大的运输能力。
“走,去瞧瞧。”秦异人大是振奋,长城可是中华民族的象征,不能错失了,非要见识不可。
对这提议,不会有人有异议,众人也是振奋,想要看个究竟。
一行人打马前行,很快就来到了长城上,放眼一望,只见长城蜿蜒远去,如同腾飞的巨龙,气势磅礴。
“了得,了得!”李斯他们是赞叹不已,眼睛发直。
“真是没有想到,人之力其伟若斯!”韩非更是感慨。
“不见长城,不知人力伟哉!”秦异人对韩非的感慨大为赞同。
长城是中华民族的象征,不到长城不知我们祖先的伟大。在战国时代,就能修成数千里长城,这是何等的让人震憾!
现代人,不论来自哪国,只要到了长城,得知长城的历史,无不是惊叹不已。
“嗯。”秦异人把长城好一通打量,不住摇头,暗自想道:“比起后世的长城有些粗糙,还不适合作战。比起后世的长城,远远不如,远远不如。”
这一时期,长城还未经过蒙恬的改造改建,秦赵燕三国的长城各有各的特色,其修建技术不是那么好,更不适合战争。直到经过蒙恬改造之后,长城才更适合战争。
现代流传下来的长城,是历朝历代在秦长城基础上不断修整、改造的结果,自然是要比眼下的长城好得多,更适合战争的需要。
李斯、韩非、孟昭他们睁大眼睛,死命的打量长城,阵阵惊叹声响起。
秦异人却是有些犯难了,在心里想一个问题:“天下一统之后,这长城是修还是不修呢?”
这问题还真是让秦异人有些犯难:“修的话,耗费巨大,这对大秦是个沉重的负担。不修的话,又何功在后世?不管怎么说,长城是中国历史上第一国防工程,尽管有无数后人在谩骂,却不得不承认,长城对于中华民族的重要性是勿用置疑的。假若没有长城的保护,中华民族还能是中华民族吗?”
后世骂秦始皇的人不少,骂长城的人同样不少。不过,长城对中华民族的作用是非常巨大的,看看汉朝、隋朝这两朝的历史就知道了,若汉隋两朝没有长城的屏障作用的话,汉隋两朝要付出的代价就更大了。
汉朝在开国之初,被匈奴压着打,汉朝没有还手之力。不过,汉朝却没有丢土失地,为何如此?就是因为汉朝有长城可以依托,可以凭借长城来保护内地。
隋文帝刚刚登基,突厥十几万精锐就大举杀来,隋文帝只得依托长城进行防守,好不容易打退了突厥。然后,隋文帝大肆修建长城,凭借长城的巨大作用,隋文帝硬是把突厥阻挡住了,这为隋朝统一中国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我固然可以击破匈奴,更可以彻底解决匈奴,可是,我能管得了千百年后的事吗?秦始皇就是想管千百年后的事儿,却没有管到两代就亡了。王朝之兴衰更替是必然的,没有永恒的王朝,秦国兴许会亡,若是能修建长城的话,就是给后人留下一笔宝贵的财富。”秦异人接着转念头,仍是难以决断:“后世有不少人在诋毁长城,说长城没用。他们忘了一点:没有万能的武器,没有万能的国防工程,只有万能的人!若人无能,就是坐拥千颗万颗原子弹,同样会亡国!”
再伟大的国防工程,都有失效的时候,这并非国防工程的错误,而是人没有用好。
“不想这些了,到时再说。”秦异人难以决断,只得终止这念头。
一众人在长城上流连一阵,这才下了长城,打马疾赶,直奔赵九原。
赵九原在长城以南,离长城并不远,秦异人他们没多久就到了。
放眼一望,只见一座雄城就在前面,城高垣厚,极为坚固,易守难攻。
赵九原是赵国防止匈奴这些游牧民族南下的重地,自然是要修得极为坚固。
秦异人他们打马前来,来到城下,定睛一瞧,不由得大是讶异。
只见城墙上伤痕累累,刀剑划痕、箭矢孔洞,密密麻麻的,一眼望去,如同蜂窝似的,不知几多。
城墙上东一团赤褐色,西一团赤褐色,到处都是,一眼望去,不知几多。
这些赤褐色是凝固后的鲜血。
同样是九原郡,秦之九原郡整洁整齐,城墙上没有划痕,没有箭簇的孔洞,更没有赤褐色,而赵九原郡竟然如此伤痕累累,两座九原城截然不同。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秦赵国两国的国势兵威造成的。
秦国强大,兵威极盛,不仅山东之地谈秦色变,就是匈奴这些游牧民族也是谈之色变,不敢近边。
而赵国虽然是一流的战国,却是远远不及秦国。匈奴这些游牧民族每次滋扰边关,不敢去打秦九原的主意,只能对着赵九原猛攻。
时间一长,就有了眼前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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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九原郡守府,李牧眉头紧拧着,成一个川字,不住踱来踱来去,焦虑不安。
司马尚这些将领站在李牧身后,个个一脸的忧虑。
“哎。”司马尚叹口气,道:“匈奴此次南下,竟然有百万之众,控弦之士不会少于五十万,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看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有将领很没有信心。
“不知秦国会不会发兵?”
“莫要指望了。秦王只想着一统天下,哪会对付匈奴。”
“就是,秦王想一天下都想疯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发兵。”
“就算要发兵,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捞点儿名声罢了。”
众将是越说越没底气。
向秦国求援的消息早就传出去了,却是迟迟没有收到秦国的回音,他们要不失望都不成。
“禀将军,秦异人求见。”就在这时,一个亲卫快步进来,冲李牧禀报。
第六章 秦赵联手(上)
“谁?”
“秦异人?”
亲卫的话音刚落点,只听一阵惊雷般的吼声响起,一众赵将个个怒目圆睁,如欲喷出火来,手按在剑柄上。
“秦异人,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前来送死!好,我成全你!我就杀了你!把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秦异人,你这穷凶极恶的郐子手,屠夫,你竟敢亡我大赵!此仇不共戴天,非报不可!”
“对!一定要杀了秦异人!要把他碎尸万段!要把他剁碎了,喂野狗!”
一众将领目眦欲裂,吼得山响。更有人,朝外就跑,准备杀掉秦异人。
秦异人是去岁山东战败的元凶,要不是秦异人谋划的话,秦国不会取得中牟之战的大胜。要是没有秦异人,赵国就不会灭亡,这些赵将能不恨秦异人吗?
依他们那恼怒劲头,是恨不得立时把秦异人撕着吃了。
“站住!”李牧沉喝一声,如同惊雷炸响,很有威势,很是骇人。
“将军,此仇不共戴天,非报不可!非报不可!”一众赵将扯起嗓子,大声怒吼。
“秦异人亡我大赵,此仇不共戴天,可是,我们大赵好男儿是明事理的,秦异人为何前来,我们总得要弄明白。”李牧却是脸一沉,可以拧出水来了,道:“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杀之,这还是我们大赵好男儿的为人吗?”
李牧生性磊落,断然不会做这种事。
赵人豪杰性格,听了李牧的话,众将虽然不甘,却是不得不依。
“那好,我们就听听他怎生说?”
“反正他都是死,就容他多活片时。”
一众将领嘴里仍是在谩骂。
“就算要听他说话,也不能便宜了他。弟兄们,拿出气势,要刀出鞘,弓上弦,如临大敌,要吓得秦异人屁滚尿流!要让他知道大赵男儿的气慨!”
有将领大声提议,立时引来一片附和声。
众将拔剑出鞘,站列两厢,眼睛瞪得象铜铃,杀气腾腾,很是骇人。
“你们这有用吗?”李牧把众将这副样儿看在眼里,不由得摇头。
他与秦异人有过一面之缘,虽然见面的时间并不长,他却知道秦异人的胆量有多大。那时节,秦异人吃不饱,穿不暖,处于人生的最低谷。若是换个人的话,一定会没有底气,会低声下气向赵孝成王乞求。
而秦异人不仅没有乞求,反而与赵孝成王对着干,为李牧和赵括之母说情,这种胆量,放眼天下间,又有几人?
秦异人经历过的事儿多了,众将这阵仗肯定没用,吓不住秦异人。
李牧很想叫他们收了刀剑,转念一想,让他们见识见识一番秦异人的胆色,这样也好。
“有请。”李牧冲亲卫道。
亲卫领命,转身离去。
众将眼睛瞪得象铜铃,死盯着门口。就在他们的注视中,只见秦异人大袖飘飘而来,如同闲庭散步似的。
“杀!”突然之间,有将领大喝一声,手中剑前指。
其他将领立时响应,手中剑前指,把秦异人前进的通道给堵死了。若秦异人要想前进,必须得从剑丛中经过,这对人是一种严峻的考验,没有足够的胆色,直接就会吓尿尿。
秦异人来到剑丛前,停了下来。
“秦异人,你怕了吧?”
“秦异人,若你怕了,就跪下叩头,我们或许会饶你一命。”
“跪下!”
一众将领头一昂,胸一挺,极是得意。
秦异人不敢进入剑丛中,当然是胆小了,如此之人,谁瞧得起?
“啧啧!”然而,出乎他们意外的是,只见见秦异人不住摇头,一脸的惋惜,指着一把赵剑,道:“你们赵人是叫化子吧?如此寒酸,竟然没有一口好剑,如此破剑,也拿出来显摆,你就不怕丢脸吗?”
“闭嘴。”剑主人大是不满,眼睛一瞪,精光四射,吼得山响:“我们大赵的剑锐利无匹,天下少有,你瞪大你的狗眼瞧仔细了。”
“原来你是长了一双狗眼,连这么大一个缺口都没瞧见。”秦异人右手食指在剑锋上一指,一脸的讥嘲之色。
这个将领瞪大眼睛一瞧,只见剑锋上还真有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他当然知道他的剑上有缺口,只是眼下的赵九原军械奇缺,他想换都没地儿换,只能将就用了。
被秦异人当众点破,这事太丢人了,这个将领不由得脸色刷的一下就红了,比起鸡冠还要红,一脸的尴尬。
其他将领一见这情形,不由得察看自己的佩剑,发现有缺口的,忙收了回去。没有缺口的,接着摆剑丛,想要见识秦异人的胆色。
秦异人一瞧,只见收回去的剑不少,这剑丛一下子就少了许多,不由得摇头,戏谑道:“本公子在来的路上,听人说赵国的赵军比起叫化子还要穷,我还有些不信,眼下嘛,我信!”
自从长平大战爆发,赵国把九原的精锐抽调一空。自此以后,就没有一枚钱,一粒粮,一件军械的补充。而这些赵军,还要抵挡北方游牧民族的进攻,他们的日子很是艰难,真的很不好过,比叫化子强不到哪去。
一众将领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想反驳,又不知从何反驳。
“你们不过是想见识见识本公子的胆量,是吧?本公子这就成全你们。”秦异人大步一迈,进入剑丛,转过身,面对一个将领,拍着胸脯道:“本公子就站在这里,你若有种,就杀了本公子。本公子决不还手。”
“来啊,来啊!”冲这个将领吼得山响,口水乱溅,喷了这个将领一头一脸都是。
“你……我……”这个将领依心中那恨,恨不得把秦异人剁成肉泥,再拿去喂野狗。可是,被秦异人的气势所慑,想要说一句威胁之言,却是不知从何说起,跟鬼打了似的。
“你什么你?本公子在这里,你有种来啊,给本公子一剑啊。”秦异人紧逼一步,冷笑道:“本公子侮辱过赵丹,攻破了邯郸,灭了赵国,你们不是自许豪杰吗?你们不是很恨本公子吗?有种的,你杀啊,你杀啊!”
秦异人这话太气人了,他侮辱赵孝成王,攻破邯郸,灭亡赵国之事,是赵人心里的痛。他此时提起来,那是在赵人伤口上撒盐,一众将领恨得牙根发痒,恨不得把他碎尸万端。
然而,说来也怪,秦异人的气势竟然比他们强,比他们更嚣张,把他们给震住了,震得一愣一愣的,个个明明恨秦异人恨得要命,却就是不敢把手中剑对着秦异人刺过去。
此时此刻,秦异人就在眼前,就在剑丛中,只要他们动手,秦异人万难幸免。
问题是,他们没这底气。
秦异人来到战国之初,被小吏赵平欺压,那时节,秦异人凭着一股气,硬生生的压下赵平的嚣张气焰,今日,这等事儿再度上演了。
实力固然重要,但,有时候气势更有用,眼下就是最好的明证。
“没胆儿了吧?亏你还自吹自擂是赵人,我呸!”秦异人重重啐一口,转过身,不再鸟这些将领。
昂首挺胸,大步而前,从容、镇定,从剑丛中走过,来到李牧面前。
一众赵将眼睛瞪得象铜铃,死盯着秦异人,没有放过一个细节,他们不得不承认,秦异人这不是装的,而是真的镇定从容。
“虎狼秦人,还算有点狗胆。”一众赵将不得不服气,虽然嘴上的话不好听,佩服之意已然流露。
“见过李将军。”秦异人冲李牧一抱拳。
“见过公子。公子好胆色!”李牧打从心里对秦异人的胆量服气。
当日在赵国王宫中相见,那时节的秦异人,生死悬于一线,秦异人还敢为李牧和赵括之母说情。当时,李牧就对秦异人的胆识极为佩服。如今,再度见识了秦异人的胆识,他更加佩服了。
“公子,请坐。”李牧侧身相请,邀请秦异人在客座就坐。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只见秦异人上前一步,在李牧的位置上,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啊!”一片惊怒声响起,赵将个个眼睛瞪得滚圆,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是李牧的位置,秦异人如此做,这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李牧也是一愣,他明明好言相邀,秦异人坐他的位置,这是喧宾夺主,置他于何地?
“赵丹已经降于大秦了,是大秦的臣子,你们就是本公子的部下,本公子不坐这里,还坐哪里?”秦异人却是头一昂,胸一挺,沉声道。
虽然李牧他们很不愿承认,却不得不说,秦异人的话占住了理,他们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唯有张口结舌的份。
真要斗嘴,这些将领没有一个是秦异人的对手。
“你……”司马尚却是怒了,手按在剑柄上,脸色大变,就要找秦异人的麻烦。
李牧忙拦住他。
“你就是司马尚,是吧?可惜,可惜。”秦异人拿眼睛一瞪司马尚,不住摇头。
“可惜什么?”司马尚非常不爽。
“可惜你眼睛揣在裤裆里,不识时务。”秦异人却是如同没有看见他那副扭曲的脸孔似的,冷冷的道。
“我不时识务?”司马尚颇有些不明所以。
这与不识时务有屁的相干。
“大秦出兵了,本公子率军北上,你们都得听本公子的号令。”秦异人扫视一眼众人,这才缓缓道。
“秦国出兵了?”
“出兵几多?”
一众将领千盼万盼,盼望秦国出兵,一听这话,哪里还有心思对付秦异人,无不是睁大眼睛,如同麻将中的二筒似的,死盯着秦异人。
第六章 秦赵联手(下)
自从长平大战后,赵九原的形势就异常严峻,精锐被抽调一空不说,还没有得到一兵一卒、一钱一粮的补充,他们的日子异常艰难。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盼着增援,哪怕是小小的增援,对于李牧他们来说,也是非常难得。
是以,他们一听说秦国出兵了,他们异常迫切,想要知道秦国究竟出兵几多。
秦异人把众将急迫的样儿看在眼里,不由得在心中一叹:“李牧艰难若斯!”
“赵人都是好样的。在如此困境面前,依然在坚持,在坚守,为华夏守土。”紧接着,秦异人对李牧他们就是大为赞叹。
在如此艰难面前,李牧他们没有退缩,没有放弃赵九原,没有退走,而是坚持着,为华夏守土,无论如何赞誉都不为过。
秦异人伸出三根手指。
“三千?”
“就这么点?”
一片失望的叹息声响起,如同雷鸣般,异常响亮。
一众人狠狠摇头,很是失望,太过失望了。
三千援军,不过是杯水车薪,济不得事。尽管这是秦军锐士,可是,在数十万匈奴控弦之士面前,一样没有用处,要李牧他们不失望都不成。
“你们怎么这么想呢?”秦异人很是郁闷。
“秦王就想着扫灭列国,一统华夏,却不顾华夏安危,真是狼子野心。”
“中原再怎么乱,再怎么打,那是我们华夏自己的事儿。匈奴南下,这是异族入侵,秦王不识大体,不顾大局,实为千古之贼也!”
“没错。若是这次让匈奴占据了河套之地,虎狼秦国就是罪魁祸首!秦王就是千古罪人!”
秦异人一句话引得众将七嘴八舌,大声谩骂。人人咬牙切齿,恨恨不已,若是秦昭王在面前的话,他们一定会把秦昭王撕着吃了。
秦国雄视天下,一天下之心昭然若揭,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只是一直以来,秦国一天下的条件还未成熟。如今,长平大战,秦国干掉了赵国这个唯一的对手,又在中牟一战中斩首七十万,令山东列国无力抗秦,正是大扫东进,扫灭列国的良机,秦昭王断然不会错失。
一众赵将要不如此想都不成。
“你们就不能多想点吗?”秦异人很是无语,这些赵将还真是能想的,在他们眼里,秦国就那么不堪吗?
“多想点?难道是三万?”李牧虎目中精光闪烁,一脸的希冀。
“三万?”这次,连一直不说话的司马尚也是一脸的希冀,一双眼睛死盯着秦异人。
“三万?这还差不多。”
“三万虽然不错,可是,一样济不得事呢。”
“是呀。匈奴可是数十万之众,区区三万秦军济得甚事?哎,没用的!”
众将先是一喜,紧接着就是脸色黯然,一脸的惋惜,狠狠摇头叹息。
三万秦军比起三千来说,是多了不少,可以给赵军以有力的增援。可是,面对拥有数十万控弦之士的匈奴,依然济不得事。
秦异人扫视一眼众将,把他们那副惋惜样儿看在眼里,很是无语,手指摇摇。
“这是何意?”赵将不明所以。
“你该不会说是三三三……三十万?”李牧虎目中精光暴射,如同利剑般,在秦异人身上剜来剜去,结结巴巴的道。
“三十万?”一片惊呼声响起,众将瞪圆眼睛,张大嘴巴,一脸的不信。
要他们相信秦国出兵十万八万,他们会相信,要他们相信秦国出兵三十万,这难度不小,不比登天容易。
若是在寻常时日,赵将或许会相信秦国会出兵三十万,眼下正是秦国大举东进的良机,要他们相信,真的很难。
“不可能吧?”明智如李牧也是不信,摇头不说,还拍了拍额头,那意思是说自己也真能想的,想援兵想疯了。
“没错!就是三十万!”就在众将不信之际,只听秦异人大声肯定一句。
“不可能!绝不可能!”众将异口同声的否认,大摇其头,一副宁愿相信日头从西边升起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公子,你就莫要诳我们了。”李牧摇头,道:“即使没有秦军,我们一样会死战到底!只要我们有一个人活着,绝不后退一步!”
他竟然以为秦异人是在诳他们,为的是提振他们的军心士气,要他们死战。
“我们赵人,没有贪生怕死之辈。不象你们虎狼秦人,打自家人挺厉害,遇到胡人打来了,连个影儿都不见。”司马尚不仅不信,还损起了秦国。
“我们赵人没有孬种!”众将异口同声的附和。
人人昂着头颅,挺起胸膛,极是自豪。
这不是自吹之词,赵人豪杰性格,真的没有孬种。虽然匈奴势大,他们也是不惧,也会拼死力战。
“本公子说的是真的,大秦出兵三十万!”秦异人颇有些郁闷,我说的是事实,好不好?
秦异人这话掷地有声,让人不敢有丝毫怀疑,然而,一众人的反应各异。
“虎狼秦人就知道骗人,切莫信他的鬼话!”有众将仍是不信。
“他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有将领有些信了。
“公子,你没骗人?”李牧一双虎目瞪得滚圆,死盯着秦异人,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司马尚也是死盯着秦异人,一瞬不瞬。
“我骗你们,有好处吗?”秦异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一句。
想想也是这理,这话还真是把李牧他们给问住了。
“真的!”
“太好了!”
一转过这弯,一众人不得不信了。紧接着,他们就是一片欢呼声,个个满脸的喜悦。
匈奴势大,赵军难以抵挡,这让他们万分担忧。虽然前来增援的并不是赵军,而是他们仇恨的秦军,不管怎么说,秦军还是华夏一脉,这仍然让他们欢喜。
李牧虎目中泪光闪闪,一双手紧握成拳,使命的晃动。
长平大战之际,赵国把九原的精锐抽调一空,只留下两万老弱残兵给李牧。李牧接手九原防务,千斤重担压在肩上,让他喘不过气来。这两年多时间里,是他人生中最为难熬的岁月,他要钱没钱,要粮没钱,要军械没军械,要人没人,能保得九原不失,谈何容易。
其中的难几多,苦几多,唯有李牧自己最是清楚。
如今,秦国出兵三十万增援,这是自长平大战爆发以来,他得到的第一次增援,尽管是来自秦国这个死敌的增援,那也是华夏一脉,难能可贵了,由不得李牧不激动。
司马尚牙齿咬得格格响,兴奋得狠狠一晃拳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作为李牧的副手,他深知九原能撑到眼下,是何等的不易。为此,他和李牧是绞尽脑汁,费尽心血,熬下来的。如今,秦国大举出兵,他们身上的担子就可以御下来了,终于可以喘口气了,由不得他不激动。
“这就是民族的脊梁!中华民族历经风雨,数千年屹立不倒,原委就在这里!”秦异人把一众人的激动样儿看在眼里,大是感慨。
秦赵虽是死仇,毕竟是华夏一脉,有着相同的血脉,有着共同的祖先。不管仇有多深,怨有多大,在对付异族这一点上是一致的。
一众人激动一阵之后,心情平复下来,看着秦异人,静等他下面的说话。
秦国大举出兵,秦异人率军而来,他必然是有所思量,不得不弄清楚。
“我早有耳闻,知晓你们的日子不好过,很是艰难,如今,我亲眼所见,其艰难处远超我所想象。”秦异人眼里泪花滚滚,很是动情的道:“在如此艰难的日子里,你们没有放弃!你们没有退缩!你们依然在战斗!你们为了华夏,依然在奋斗!这种精神非常宝贵,就是用光我所有的溢美之词都不能夸赞你们努力的万一!我,很感动!非常感动!”
秦异人这不是演戏,而是真的被赵军的坚韧给感动了,这话很是动情。
自从长平大战爆发,赵国把精锐抽调一空之后,他们就没有得到任何增援。就是在这样艰难的情势下,他们仍是在坚守,为华夏守土,无论如何赞誉都不为过。
“公子!”秦异人是真心在赞扬,这是对他们努力的承认!
是长平大战后,第一次正式承认他们的艰苦努力,还有比这更能暖人心的吗?
上自李牧,下至普通将领,无不是哽咽难言。
更有人低声饮泣。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激动时!
“从今天起,我们,大秦,将与你们一道,守卫华夏的每一寸土地,保卫华夏的疆土!”秦异人抹抹眼泪,接着道:“能与你们这样伟大的豪杰并肩作战,同进退,共生死,是我的荣幸!”
李牧他们的坚守真的很感人,秦异人的热血沸腾了,眼中精光暴射!
“谢公子!”李牧他们齐声向秦异人道谢。
“本公子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长平大战后,你们没有得到一兵一卒,一钱一粮的补给,你们的日子过得很是艰难,从今天起,你们不用再紧巴巴的过日子,因为大秦将会给你们提供粮草、军械。”秦异人的声调略高。
“太好了!”李牧他们大是振奋。
钱粮军械,正是李牧他们急需之物,秦异人决定由秦国提供,还有比这更振奋人心的吗?
“还有,从长平大战后,赵丹拖欠你们的军饷,亦由大秦补齐。”秦异人再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
“不会吧?我没听错?”
“这是真的吗?”
一众人明明听得很是清楚,却仍是不信。
第七章 朱亥来投
为华夏守土固然是他们的责任,可是,他们上有老,下有小,他们要养家糊口,需要军饷。赵国拖欠他们两三年的军饷,他们不得不靠举债度日,一家老小过得紧巴巴的。若是由秦国把这些军饷补齐,他们的家人就不用再过这种苦日子了,还有比这更让他们欢喜的吗?
“公子,你没骗我们?”有将领仍是不信。
秦赵本是死仇,秦国能发兵前来增援已经难能可贵了,谁敢奢望秦国把赵国拖欠的军饷补齐?这真的是一种奢望了。
就是李牧都不信。
赵国拖欠两万赵军两三年的军饷,算下来亦是一笔不小的金,秦国虽然富强,也不得不掂量掂量。
“是真的!”秦异人明白他们为何不信,笑道:“大秦要一天下,不仅仅是要一疆域,一人心,还要接过你们肩上的抗胡大任!唯有如此,大秦才能真正的一天下!”
这话很有信服力,太有信服力了!
在历史上,秦始皇统一中国不仅仅是统一疆域、人心、文字、度量衡,还包括抵抗胡人的重任。
蒙恬击破匈奴,这是接过了赵国抗击匈奴的重任;王贲追入辽东,吓退了东胡,这是接过了燕国抗击东胡的重任;屠睢率领五十万秦军南下岭下,攻入百越之地,这是接过了楚国抗击百越的重任。
“好!采!”尽管这些赵将对秦异人这个秦国公子没多少好感,仍是不得不大声叫好喝采,谁叫秦异人的气魄大呢?
“好气魄!好气魄!”李牧和司马尚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大为赞叹。
抗击胡人,那是一个无底洞,消耗巨大。若是换一个人,断不会说出这种话,而是避之唯恐不及。而秦异人竟然声称,要接过击胡重任,还有比这更让人叹服的吗?
“你们的粮草、军械,还有军饷,不日就会送到。”秦异人挥挥手,道:“你们都退下,我要与李将军商议军机。”
秦异人此番前来,肯定是要与李牧商议军机。事以密成,这等军机大事,越少人知道越是好,众将施礼告退:“诺!”
与适才不把秦异人放在眼里的样儿截然不同了。虽然还不能让他们完全归心,至少他们对秦异人,对秦国生出了好感。
“公子,在下告退。”司马尚一抱拳,就要退走。
“司马将军留步。”秦异人阻止他退出去,道:“还要司马将军多出出主意。”
司马尚虽然没有李牧那么出彩,也是一员良将,若能笼络笼络,秦异人自然是不会错失这等机会的。
“谢公子。”能参与这等机密之事,司马尚还真是意外,也没有矫情,留了下来。
秦异人吩咐一句,李斯、韩非二人快步进来,与李牧、司马尚见礼。
李斯和韩非原本想与秦异人一道进来,秦异人把他们留下来,要独自面对李牧他们的。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一旦成功,可以让李牧他们更加有好感。
秦异人他们坐下来,围成一个圆形。
“我刚到北地,对匈奴的情形虽是有些了解,还不太熟悉,还是请李将军、司马将军说说匈奴情形。”秦异人缓缓开口。
“公子,如今赶到龙城的匈奴远远超过了我们的预期,不下百万之众,其中的控弦之士不下五十万之众……”李牧当即介绍匈奴的情形,与李崇所说差不多。
听了李牧对匈奴情形的介绍,秦异人问道:“以李将军之见,这一仗该如何打?”
李牧是不世出的军事奇才,听听他的见解,非常有必要。
“公子,若是秦国出兵少的话,我们只能谨守城池,不使城池有失便是。”李牧眉头一挑,如同出鞘的利剑,大为振奋,道:“如今,秦国出兵三十万,我们不用再守城池,而应当出击。”
以秦军强悍的战力,三十万秦军足以打败匈奴,主动出击,方能给匈奴更大的打击,李斯的眼光不错。
“这里。岱海!”李牧指着写放山水上的岱海之地,道:“是最佳设伏之地。”
“岱海?”秦异人眉头一挑,大是惊讶。
历史上,有史可查的匈奴第二次大举南下,就是被李牧在岱海设伏,打得大败,在十几二十年间无法恢复元气。
也正是因为这一战,匈奴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无法威胁华夏的边疆,给秦始皇以有利时机,可以集中全力扫灭六国。
可以这样说,若不是李牧在岱海设伏,重创了匈奴的话,秦始皇发动的统一战争还会有更多的变数,很可能匈奴会如眼下这般,趁着秦国大举东进之机,大举南下,攻占河套之地。
真要这样的话,秦始皇说不定不得暂停东进,先集中兵力打败匈奴再说。
“李将军,岱海固然是好地方,可是,匈奴一定会来吗?”李斯不善军事,有些担心。
“我料定,匈奴一定会来!”李牧信心十足,声调略高,道:“一是因为岱海处在匈奴南下的必经之地上,匈奴要想攻占河套之地,不得不从此经过。二是匈奴宿营必要满足两个条件,水源和草场。岱海之地,不缺水源,更不缺良好的草场,匈奴一定会在这里宿营。”
行军、宿营必须要水源,这点不需要说的。
匈奴自小生长在马背上,可以在马背上过一生,来去如风,快捷异常,因此我们祖先就得出结论:匈奴没有后勤补给。
这种说法或许有理,却不完全,因为是人就得吃就得喝,就需要食物与水,匈奴也不例外。那么,匈奴的后勤补给是什么?
匈奴的后勤补给就是草场!
匈奴的每一次大规模军事行动,其实就是一次大迁移。控弦之士攻于前,牧民骑着骏马、赶着牛羊随于后。是以,匈奴不缺吃。
但是,有一个限制打件,那就是必须要有草场。
若是在行军途中没有草场的话,这对于匈奴来说,将是灾难性的。
李牧选在岱海设伏,正是击中了匈奴的要害。可以想象得到,若是三十万秦军在这里设伏的话,匈奴一个不察,落入秦军的伏击圈,那后果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匈奴将死伤惨重。
“李将军好眼光!”秦异人大是赞赏。
“李将军的想想想……法极好,只是这里是开开开……阔地,不适于设设设……伏。”韩非结结巴巴半天,方才把担忧说出来。
岱海之地固然是地理位置不错,却是一片开阔地,难以设伏,很容易为匈奴察觉。
“这不必担心。”李牧信心十足,道:“岱海虽是开阔地,却一样可以设伏,你忘了公子伏击信陵君,不就是在开阔地设伏吗?岱海之地很大,足以藏三十万雄兵!”
在开阔地设伏,就是李牧的创举,而且,还是在岱海伏击匈奴时开创的。这一战之后,人们这才恍然,原来还可以这样设伏。如今,却是因为秦异人伏击信陵君,把这一战法提前了十几二十年。
“李将军如此有信心,看来此事可成。”李斯被李牧的信心感染,大为振奋。
“公子,你以为呢?”李牧看着秦异人问道。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秦异人身上。李牧提出的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构想,依众人想来,明智的秦异人一定会同意。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只见秦异人摇头,道:“李将军的想法虽好,却是不可用。”
“嗯?”李牧大是惊讶,一脸的难以置信。
岱海之地,李牧很熟,他有着百分之百的信心,若秦军在这里设伏,一定会打得匈奴大败。秦异人竟然否决了,他还真的想不到。
“公子……”李牧急了,就要争辩。
却见秦异人右手一摆,阻止他说下去,道:“李将军的想法非常好,然而,有一个问题就是,这只能重创匈奴,不能全歼匈奴。”
“全歼?”李牧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了。
秦异人的话很是惊人,就是司马尚也是惊讶不已。
“没错。我就是要全歼匈奴!要打得匈奴匹马无还!”秦异人的声调并不高,却是掷地有声,让人不敢有丝毫怀疑。
岱海设伏的话,一定会打得匈奴大败,却是不能全歼。因为匈奴的控弦之士加上牧民,不下百万之众,三十万秦军无论如何不可能全歼,只能重创,会有不少匈奴逃走。
至少,匈奴可以逃走一半。
而秦国大举东进在即,这一战匈奴遭到的损失越大,越是不容易恢复元气,秦国一天下的时间就越是充裕,是以,秦异人务必要全歼匈奴。
李牧和司马尚对视一眼,掠过一抹震惊。他们当然明白秦异人为何要全歼匈奴,秦国的胃口好大。
“要全歼的话,这仗就不好打了。”李牧抚着额头,思索道:“除非要找到一处很好的战场,不然的话,难以全歼。”
以秦军强悍的战力,匈奴肯定打不过。不过,匈奴若是要逃的话,秦军未必追得上,这就会留下后患。问题是,要想全歼匈奴,即使秦国出动百万大军也未必能做到。
百万大军,那是何等庞大的数目,秦国总共还没有这么多的军队。要想如愿,唯有借处地利,要选好一处战场了。
“是啊。我的意思是,我们还有点时间,先选一处战场。若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在岱海设伏。”秦异人重重点头。
“既如此,我们就多派人手,寻找战场。”李牧想了想道。
“不仅要派人去找,我们也要亲自去查看一番。”秦异人点点头道。
这事决定下来了,秦异人与李牧又是商议良久,这才回秦九原。
回到秦九原时,秦异人眼睛猛的瞪大了,竟然看见朱亥了。
第八章 换将?
一见到朱亥,秦异人的眼睛就瞪圆了,欢喜无已,脱口叫道:“朱亥!”
朱亥是天下间少有的猛士,武艺高强,若是能为秦异人效力,那该多好!自此以后,秦异人的安全就有了保障,谁也奈何不得他。
再者,朱亥为人忠义,只要他一朝归心,终生不会背叛。不说别的,他追随信陵君这么多年,可曾有丝毫不敬?
为了得到朱亥,秦异人是费尽了心机,多次离间朱亥与信陵君的关系。在秦异人持续努力之下,终于使得信陵君赶走了朱亥。
如今,朱亥来到这里,不用想也知道,是来投秦异人的。还有比这更让秦异人欢喜的吗?
秦异人撒腿就跑,直奔朱亥而去。
“公子!”把秦异人这副急切样儿看在眼里,朱亥大是感动,虎目中泪光闪动,有些哽咽,快步迎将上来,冲秦异人见礼。
朱亥在信陵君那里受够了白眼,被奚落、被辱骂,他心里很不好受。如今,他走投无路,前来投奔秦异人,秦异人如此急切,这说明他在秦异人心目中的份量极重,他能不激动?
秦异人扑将上来,给了朱亥一个熊抱,不住在朱亥结实的背上拍着,一个劲的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到了!你该不会再离我而去吧?”
眼睛睁得老大,死盯着朱亥,一脸的急切。
“若公子不嫌弃,朱亥愿追随公子!赴汤蹈火,再所不惜!”朱亥大声道。
朱亥重然诺,一诺既出,五岳为轻,他说赴汤蹈火那肯定就是这样了,这话秦异人听在耳里,如同美妙的天音仙乐,浑身通泰,笑得嘴都合不拢了,道:“那本公子这百十斤就交给你了。”
这是把秦异人的小命交在朱亥手里了,这是对朱亥的莫大信任,朱亥万万没有想到,秦异人对他是如此的信任。
他知道秦异人重视他,不过,他却没有想到是如此的重视,把性命托于他,大是感动,道:“朱亥定当竭尽全力!”
“哈哈!”秦异人开怀畅笑。
秦异人身边有孟昭、马盖、范通和鲁句践这些护卫,他们的身手都不错,却算不得顶尖。鲁句践虽然潜力巨大,迟早会成为顶尖高手,眼下却离此太远。朱亥到来,秦异人身边就有了绝顶高手守护,自此以后,性命无忧也!
“见过公子。”就在秦异人欢喜之际,只见黄石公和尉缭齐来相见,冲秦异人见礼。
“免了,免了。”朱亥来投,这已经让秦异人屁股都是欢喜的,再见到黄石公和尉缭这两个臂助,这心情就更好了。
“你们怎生一道来的?”秦异人把黄石、尉缭和朱亥瞧瞧,有些好奇。
“公子,是这样的。”黄石公把经过说了。
原来朱亥离开信陵君之后,心情极度不好,四处走动。黄石公得到消息后,就命人传话给朱亥,要他投秦异人。
朱亥本有心投秦异人,只是心情不好在散心,得到消息后,就赶去与黄石公汇合。
这才汇合在一起没多久,就接到秦异人的命令,要他们赶来九原郡汇合,准备打匈奴。
打匈奴这事,黄石公、尉缭和朱亥当然是责无旁贷,立时赶来,就有了眼前之事。
“尉缭,没打扰你写兵书吧?”秦异人冲尉缭笑道。
“呵呵。”尉缭发出一阵畅笑声,道:“公子说得对,如此大战若不参与,那我写出来的兵书也没甚用。实战,就是最好的兵书!”
这是当日秦异人要尉缭赶来北边汇合时,回答孟昭疑问的话,尉缭大是认可这说法。
“你们来得正好,我正有事要与你们商议。”秦异人与黄石公、尉缭和朱亥进入郡守府,李崇、赢腾他们迎个正着。
秦异人为他们引介之后,吩咐一声,摆下酒宴,一是为黄石公、尉缭、朱亥接风洗尘。二是庆因朱亥来投。
席间的气氛极好,有说有笑。
宴罢,秦异人要与黄石公、尉缭、赢腾和李崇商议军机,留在屋子里。
对于这种军机大事,朱亥不善长,也不必参与,就守在屋外,担负起保护之责了。
秦异人把与李牧见面的情形说了,黄石公、尉缭、赢腾和李崇好一通感慨,大是赞赏李牧他们的坚韧。
“这个李牧也真是的,他有难处,他吱一声啊,我手里有钱有粮,还有军械,又不是不给他。”李崇猛摇头,埋怨一句。
虽说秦赵是死仇,但是,在对付异族这一点上,却是一致的。若是李牧请求,李崇一定会伸出援手。
这是有先例的,在赵武灵王大败匈奴之时,秦昭王就主动伸出了援手,尽管赵武灵王拒绝了。
“他要是开口请求,他就不是赵人了!”秦异人倒是理解李牧的心情。
“是呀。赵人多豪杰,宁死不低头!”黄石公和尉缭、赢腾大是赞赏。
“臭毛病!”李崇依然在埋怨。
“李牧提出在岱海设伏,这想法很好,就是不能全歼匈奴。”秦异人眉头一掀,道:“我之意,我们先再找找,若是不能找到一处好战场的话,就在岱海设伏,你们以为呢?”
“公子所言有理,我也是这样认为。”黄石公率先赞成,道:“李牧将军不愧知兵之人,在岱海这种开阔地设伏,匈奴一定不会察觉,一定会进入我们的埋伏中。然而,匈奴太多了,凭我们,无论如何,不能一口吞下。是以,必须要另择战场,最好是全歼匈奴,不能让匈奴匹马走脱。”
李牧的提议绝对是个很好的想法。若是秦国只是为了打败匈奴,给匈奴重创的话,完全可以采纳。问题是,秦国要一天下,需要时间,需要北方边境长时间的安定,便于秦国集中全力一天下。这时间就比较长了,需要十几二十年时间的稳定。
因为,秦国一天下,不仅仅是扫灭列国,还需要治理。唯有治理好了,才叫真正的一统。这时间就长了,秦国下一次回过头来收拾匈奴,那是十年以后的事情了,甚至时间会更长。
是以,力求全歼匈奴就成了必然的选择,唯有如此,才能给秦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我也是如此想。”尉缭点点头,道:“应当多派人手,多加察看。一旦有了中意的战场,我们就去查看一番。”
他的想法和秦异人如出一辙,这是英雄所见略同。
“只是,河套之地多草场平原,少有山地,地形复杂之处就更少了,要想找到中意的战场,不太容易。”李崇眉头一挑,很是担心。
“是呀。”秦异人点头道:“若是能找到上党那样的地利,那就好了。”
长平大战,秦国之所以能全歼赵军,创造“等而围之”的奇迹,就是因为白起利用了上党之地复杂的地利优势,把赵军给合围了。
“王翦将军应该在三日后就会率军到来,到那时,我们一道去查看地形。”秦异人道:“把北边情形写成军报,立时奏报大父。”
王翦是一员难得的将才,号称战神,未来的主将,等到他了,听听他的意见,很有必要。
XXXXXXX
咸阳,秦国王宫,上书房。
秦昭王正在处理公务,极为专注。就在这时,长史桓兴快步进来,把秦异人的军报递上,道:“禀君上,异人公子送来军报。”
“哦。”秦昭王忙放下手中竹简,抬起头来,接过军报,晃晃道:“异人定是有好消息传来。异人就未让寡人失望过呢。”
秦异人的表现很抢眼,就从未让秦昭王失望过,他对秦异人是很有信心。
打开军报一瞧,秦昭王猛的站起,双眼瞪得象铜铃,满脸的震惊之色,道:“快,把丞相、白起、司马梗请来。要快!”
“诺。”桓兴虽是有些好奇,却仍是大步而去。
秦昭王一双眼睛死盯着军报,眉头拧得很紧,成一个川字,沉吟着道:“消息有误,军情不准,匈奴竟然有百万之众,五十万控弦之士,这可如何是好?异人能打败匈奴吗?”
依照原先的军情,匈奴这次是五十万之众南下,三十万秦军足以打得匈奴匹马无还。可是,一旦匈奴百万之众南下,三十万秦军就是捉襟见肘了,能不能打败匈奴很成问题,毕竟匈奴太多了。
即使打败了,能重创匈奴吗?能给秦国争取到所需要的时间吗?
这些问题,秦昭王很是没底,尽管他对秦异人很有信心。
“见过君上。”就在秦昭王沉吟之际,只见范睢、白起和司马梗快步而来,冲他见礼。
“免了,免了。”秦昭王一挥手,道:“坐吧。”
范睢、白起和司马梗坐下来,望着秦昭王。
“异人刚刚送来消息,我们先前得到的消息不确,这次匈奴南下不是五十万之众,而是百万之众……”秦昭王的话还没有说话,就给一片惊呼声打断了。
“什么?百万之众?”范睢、白起和司马梗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滚圆,一脸的震惊之色。
秦军的战力再强,可是,面对百万之众,都得好好惦量惦量,由不得他们不惊。
“河套之地对于匈奴极为重要,匈奴一直想要占据。匈奴南下的消息一传开,聚集在龙城的匈奴远远超过了我们的预计,恐怕也出乎匈奴单于的意料吧。”秦昭王的眉头拧得很紧,道:“这事该当如何处置,你们都说说。”
“君上,臣以为,当换将。”范睢沉吟着道。
第九章 相信异人
“换将?”秦昭王一愣,沉声问道:“有这必要么?”
他虽然担心秦异人能否对付得了匈奴,不过,他还是希望秦异人能够建功。因为,这次他让秦异人统兵,不仅仅是为了秦国争取到一天下的时间,还在于,他要为秦异人建立起足够的基础,为秦异人将来接掌秦国江山做准备。
若是中途换将的话,就会打乱他的谋划。
“君上,很有必要。”范睢点点头,道:“其一,此战干系甚大,不容有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匈奴一直是华夏北方最大的威胁所在,时不时就会滋扰边境,先是在赵武灵王年间大举南下,欲要攻占河套之地。如今,又大举南下,亦是要攻占河套之地。若是不能给匈奴以重创的话,匈奴随时可以趁着大秦东进之时大举南下,大秦就不能集中全力一天下。”
自古以来,中国的北方边患威胁特别巨大。匈奴是第一个对华夏构成巨大威胁的游牧民族,在赵武灵王之前虽然没有大举南下,却也时不时就会滋扰边境。若是秦国不能趁这机会把匈奴打痛,使其在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元气的话,秦国无法集中兵力征战山东,此事的干系非常大。
“嗯。”秦昭王微微点头,赞成这话。
白起和司马梗也是赞成。
“其二,异人公子虽是才智不凡,善谋善断,然而,毕竟未独挡一面,能否应付得了眼下局势,谁也说不清,大秦不能冒这险。”范睢接着陈述理由,道:“而武安君征战一生,从无败绩,就是长平大战如此困难,都拿下来了。为万全计,大秦此次不能行险。”
白起的军事才干不需要说的,谁都得服气。若他出马的话,秦国此战是必胜。
而秦异人虽然表现抢眼,让人叹服,毕竟没有独挡一面,没有独立统兵,他能不能应付得了,谁也没有把握,就是秦昭王也没有把握。
“也有理。”秦昭王虽然不愿,却不得不承认范睢说得对。
“君上,臣赞同。”司马梗叹口气,道:“臣对异人公子也是佩服。可是,此事的干系太大了,不容有失,大秦不能行险。臣之意,请武安君即刻北上,统兵一战。”
白起虎目中精光闪烁,战意炽烈,只需要秦昭王一道旨意掷下,他立时就会奔赴边关。
他征战一生,主要是打的山东六国,虽然建功很多,毕竟打的是自家人,哪有打匈奴让他来劲的,他是恨不得从秦昭王嘴里抠出旨意。
“白起……”秦昭王眼中精光暴射,冲白起道。
白起的腰板挺得笔直,眼中战意炽烈,一挺胸膛,还以为秦昭王是下旨要他赶赴边关了。
不仅他如此想,就是范睢和司马梗也是如此想,暗中点头,暗赞秦昭王行事果断。
然而,秦昭王却是问道:“……若你统兵,你可能必胜?”
“臣从未一败!”白起的声音也不高,也没有傲气,这话却是傲意十足。
白起打了一辈子的仗,从来没有一败,过去没有,现在不会有,将来也不会有。
“……”秦昭王的嘴巴张了张,点点头,赞成这话,眉头一挑,接着问道:“能重创匈奴否?”
“能!”白起只回答了一个字,却是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斩首几多?”秦昭王并没有停止,再问道。
“匈奴百万之众,能斩杀五十万之众,五十万匈奴控弦之士能斩杀三十万。”白起沉吟一阵,大声回答。
“也就是说,你不能全歼匈奴?”秦昭王眼睛瞪得滚圆,死盯着白起。
“不能!”白起虽然不愿,却不得不如实回答。
“为何?”秦昭王再问。
“君上有所不知,河套之地与中原异。河套之地多草场平原,少有山地,地形复杂之处更少。没有地利,即使大秦之兵再善战,也难以全歼。”白起对河套之地的情形很是熟悉,道:“三十万秦军锐士,能斩杀匈奴五十万之众,已是最大限度了。”
河套之地,就是现在内蒙古的鄂尔多斯大草原,那里几乎没有山地,可能有点丘陵,想要利用地利全歼匈奴,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你以为设伏可否?”秦昭王盯着白起问道。
“设伏?”白起一愣,沉吟一阵,摇头道:“河套之地,没有设伏的战场,不能设伏。”
“当真?”秦昭王再问。
“千真万确。”白起重重点头,万分笃定。
“那你就不必去了。”秦昭王微一颔首道。
“君上……”范睢和司马梗急了,齐声惊呼,就要为白起说情,要秦昭王派白起前去。
秦昭王右手一摆,阻止二人,道:“白起啊白起,这次你可走眼了。河套之地不仅可以设伏,还可以大举设伏。”
“设伏?不可能吧?”白起一脸的不信。
范睢和司马梗也是不信。
“君上,河套之地地势与中原异,没有高山,没有险要的地形,这要如何设伏?”司马梗也是精通兵道之人,万分不解。
“呵呵!”秦昭王笑了,笑得很是开心,道:“岱海可以设伏。”
“岱海?”范睢、白起和司马梗当然知道岱海,一脸的惊奇。
“君上,据臣所知,岱海是一片开阔地,不是设伏之处呀。”司马梗不住摇头。
“谁说开阔地就不能设伏了?你们忘了异人伏击信陵君不就在开阔地设伏的吗?”秦昭王狠狠摇头,道:“在岱海设伏,你们想不到,匈奴同样想不到,一定会中计。”
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这就是设伏的真谛所在,秦昭王一点出,范睢、白起和司马梗恍然,微微点头,大是赞许。
“在岱海设伏的话,匈奴一定会中计。即使不能全歼匈奴,也能重创匈奴,其战果不会比白起小。”秦昭王把手中的军报晃晃,道:“这是赵九原守将李牧提出的。”
“李牧?”李牧虽是不世出的军事奇才,眼下却不为人知,一听这话,范睢、白起和司马梗好一通惊讶。
“好算计!好算计!”白起双手轻击,大声赞叹。
战国时代,猛将如云,名将如雨,真正称得上“战神”的不外吴起、白起、王翦和李牧四人而已。在这四人中,各有所长,李牧最为善长的就是设伏。尤其是,他开创的在开阔地设伏,更是让人拍案称奇。
他先是在岱海设伏,打得匈奴大败而逃。后来,他率军南下,伏击了秦军,樊于期因此而逃走,不敢回秦国。这两次设伏,都是在开阔地进行的。
尽管白起是不世出的军事奇才,也是不得不赞叹,不得不服气。
“若真要如此的话,大秦这次一定会取得不错的胜仗,会重创匈奴。”司马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范睢虽然没有说话,却是点头,意示赞成。
“就是这样,异人仍是不满足,他还是想全歼匈奴。”秦昭王脸上泛起笑容,道:“若真是让异人找到一处战场的话,那么,很可能全歼匈奴。即使不能全歼匈奴,也能重创匈奴,不比白起统兵差,是以,白起不必去了。”
换上白起,取得的战果不见得比在岱海设伏更大,何必再换将呢?
只要秦异人打个大胜仗,即使不能全歼匈奴,那么,秦异人的地位就稳固了,秦昭王就可以进行接下来的运筹,他断然不会换将了。
“可是,若万一……”范睢仍是有些担心。
他的担心并非多余,毕竟此战干系太大了,不容有失。
“寡人相信异人!”秦昭王挥手打断他的话头,信心十足的道。
XXXXXXX
秦九原,郡守府。
秦异人、黄石公、尉缭、李牧、王翦、蒙武、司马尚、李斯、韩非、赢腾和李崇正忙得团团转。
王翦和蒙武已经率领从山东之地调动的秦军赶到了九原,立时投入到选择战场的事情之中。李牧的谋划虽好,却是不能全歼匈奴,若是能找到一个可以全歼匈奴的地方,那就更加完美了。
为此,秦异人和李牧多派人手,满河套之地寻找合适的地形。这些派出去的人员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把他们到过的地方画成地图送回来。
这些地图不过是初选,具体的,还需要秦异人他们去亲眼察看一番。
不得不说,秦军的效率很高,很快就有大量的地图送回来,秦异人他们就投入到选择战场的事务中去了。
然而,选来选去,都没有一处合适的战场,众人的心直往下沉。
匈奴百万之众南下,不是匈奴全部的口众,也会占一半。若是给全歼了,匈奴很难在三二十年内恢复元气,这对秦国来说,太过重要了。若是不能找到一处合用的战场,那么,匈奴恢复元气的时间就会大为缩短,由不得他们不急。
几乎把整个河套之地的地图看完了,都没有合用的地形,众人的焦虑越来越严重了。
“这里!”就在众人焦虑之际,秦异人右手重重拍在一幅地图上。
“这……”
王翦、李牧他们一瞧,大是摇头,道:“公子,这里不适合设伏啊。”
“公子,这里不宜于藏兵,不能设伏,若是匈奴要逃的话,我们要追也追不上。”黄石公一脸的讶异。
“你们说得都对。”秦异人点点头,道:“我之所以选中这里,并不是因为这里宜于设伏,并不是这里宜于藏兵,而是因为这个地方。”在另一张地图上一拍。
“……”
黄石公、尉缭、王翦、李牧他们的眼睛瞪得滚圆,一脸的震惊之色。
第十章 天才聚会
阴山连亘两千余里,是河套之地重要的山脉。春季之时,万物复苏,春花灿漫,树木吐绿,一派盎然生机。
“得得!”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一队人飞驰而来。
这队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异人、黄石公、尉缭、王翦、李牧、李斯、韩非、司马尚、蒙武,以及朱亥、孟昭、马盖、范通和鲁句践这些护卫。
他们这次出来,是去察看地形。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派出大量的人手,几乎把河套之地都跑遍了,选来选去,都没有合用的地形。最后,秦异人选中两处,需要配合起来使用。只是,合不合用,需要实地察看一番。
秦异人他们打马疾赶,直奔阴山的一条隘口而去。来到隘口,放眼一望,只见隘口嵌在阴山之中,贯通南北。
这条隘口南边的出口处,宽约五六十里。
“这太宽了,不太好用吧?”蒙武有些拿捏不准。
“这不过是出口。能不能合用,还要到里面去瞧瞧。”秦异人笑道,一拍马背,率先驰出。黄石公他们忙跟上。
打马疾驰,由南向北而去。越朝北方,隘口越来越窄。行了差不多上百里,到了隘口最窄处。秦异人放眼一望,只见这最窄处差不多有十余里宽。
过了这最窄处,隘口又变宽了,等到秦异人他们来到隘口北边的入口,这里的宽度差不多近百里了。
一拉马缰,秦异人停了下来,冲黄石公他们问道:“这条隘口如何?”
黄石公、尉缭、李牧、王翦四人沉吟不语,若有所悟。
蒙武、司马尚、李斯、韩非他们却是有些不明所以。
蒙武和司马尚虽是良将,却不及黄石公、尉缭、李牧和王翦,还不太明白秦异人的意思。
至于李斯和韩非,他们本就不善兵道,更加难以明白了。
“公子,你要如何用兵?”蒙武想不明白,只得向秦异人询问了。
这问题正是众人所想,无不是打量着秦异人,眼睛瞪得滚圆,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你们看,这隘口南北百多两百里长,最窄之处,只有十余里,我就打算在这里做文章。”秦异人指着隘口,道:“我们先在北河摆开阵势,静等匈奴到来。北河地扼要冲,有水有草场,匈奴若要宿营,非与我们大战一场不可。北河还是进入河套之地的必经之地,若匈奴要想占据河套之地,就必须打败我们。我想,尽管匈奴惧大秦兵威,也不得不与我们交战。”
北河是河套之地的一条重要河流,地扼要冲,若匈奴要南下的话,必须得从这里经过。匈奴若想占据河套之地,就必须得与秦军交战,尽管匈奴惧秦兵威,到那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大战一场了。
要不然的话,匈奴就是白跑一趟了。百万之众白跑一套,一见到秦军就退走,这种事儿,匈奴无论如何也不会甘心,这一仗就是必打了。
“匈奴虽然善于骑射,可我们有强弩,可以摆开弩阵,全面压制匈奴的骑射。”秦异人接着道:“在弩阵面前,匈奴的骑射又算得了甚?没有了骑射的匈奴,还能叫匈奴?”
“哈哈!”众人发出一阵畅笑声,大是快活。
匈奴自小生长在马背上,号称可以在马背上过一生,精于骑射。可是,骑射有其根本的缺陷,一是受限于体力,一个射手再了得,能连续射上三二十箭已经了不得了,就会乏力。
二是弓箭的射程毕竟有限,就算用强弓劲矢,能射出多远?百八十步已经很了不得了,就是吕布这样的猛人,其箭术能射一百五十步已经很惊人了。一般的射手,能射一百步就非常不错了。
而强弩却没有这种限制。强弩的使用,是由数人、十数人,甚至数十上百人进行配合协作,其体力消耗比起射箭要小很多,可以长时间使用强弩。
再者,强弩的射程很远,极为惊人。而秦弩又是中国古代历史上威力最为强大的强弩,就是汉唐两朝也不能超越。最好的秦弩,最远可以射一公里,这是何等的惊人。
不是所有的秦弩都能射一公里,至少射上七八百米不是问题。这么远的射程,就是匈奴最为善射的射雕者,也不可能做到。
是以,匈奴遇到强弩,他们最为善长的骑射必然发挥不出来,会被强弩全面压制。
可以想象得,匈奴遇到弩阵,只有被屠杀的份,要众将不欢喜都不成。
“我们摆下弩阵,轮番迭射,直到匈奴抵挡不住,心胆俱裂,不得不退去为止。”秦异人接着道:“只要匈奴一退,我们就全军压上来,从后追杀。到那时,匈奴就不得不溃逃。这一溃逃,必然是向这隘口逃来。”
秦异人右手指点着陕口,道:“匈奴一通过这隘口,我们就从最窄处切断匈奴的退路。等到匈奴退到隘口里,猛然发觉退路已断,为时已晚。”
说到此处,声调略高,道:“前堵后追,匈奴前后受敌,就陷入了我们的重围中,要想不全军覆灭都不成。”
“好!采!”众人齐声喝采,大是欣喜。
“河套之地,除了阴山,没什么山地,要想在河套之地全歼匈奴,很难。公子这一谋划,却是能够全歼匈奴,了得!了得!”黄石公是赞不绝口。
“是呀。”尉缭也是附和,道:“原本我们以为,要想全歼匈奴,难如登天,经公子这一谋划,这事一准成。”
王翦和李牧眼中精光闪烁,打量着秦异人,一脸的钦佩。
河套之地有的是草场和平原,没有什么复杂的地形,要想利用地形把匈奴全歼,难如登天。王翦他们绞尽脑汁,也是没有想到好办法,秦异人却是别开生面,把北河和阴山隘口结合起来使用,就能达到这一效果。
蒙武却有些担心,道:“公子的谋划虽好,可是,这要如何实现呢?这隘口最窄处,也有十余里。凭我们的兵力,要想全面控制隘口,有些困难。我们在北河摆开阵势,需要二十万人吧?那么,在这里最多只能放十万了。凭十万人马,要守住这隘口,太难了。”
蒙武的军事才干虽然不如王翦那么惊才绝艳,也是不错,这眼光不凡,一语切中了要害。
秦军总共只有三十万,而匈奴有百万之众南下,其中的控弦之士就不低于五十万。要想在北河打败匈奴,秦军至少要出动二十万,才有可能。如此一来,用来堵截匈奴的就只有十万人了。十万人马,看上去很多,其实要用来封堵这隘口,有些捉襟见肘。
“是呀。”司马尚重重点头,大是赞成这说法。
“这好办。”秦异人还没有说话,王翦就接过话头,朝阴山一指,道:“阴山啥都不多,唯独树木多。我们可以提前进入阴山,大做寨栅。只要匈奴一通过隘口,我们就从阴山里钻出来,建起寨栅。”
“妙!绝妙!”一片赞叹声起。
王翦这主意绝对高明,秦异人也是如此想的,打量王翦,大为赞许,不愧是未来的主将,有着“战神”称号的名将。
阴山多的是树木,秦军要做寨栅,想要多少就能做多少。有了寨栅的帮助,就能轻松堵住隘口。
李牧点点头,朝隘口两侧一指,道:“退路被断,又有秦军从后追杀,匈奴惊惶之下,必然想要钻山而遁,不得不防。我们可以在两侧多建鹿寨,依山而守,匈奴就是插翅难逃了。”
一旦匈奴真的被围在隘口里了,那么,匈奴惊惶之下,必然是要钻山而逃。守住两侧,就很有必要了,李牧这办法非常好。
“好主意!好主意!”众人又是一通好夸赞。
“匈奴善于骑射,不能让匈奴骑马钻山。虽说骑马钻山不利骑射,却还是比两条腿快捷。”尉缭立时补充一句,道:“一定要让匈奴用两条腿钻山,就要多挖陷马坑,多设木锥尖刺之物,要漫山遍野都是,让匈妨无法骑马。”
匈奴精于骑射,这话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匈奴除了骑射还是骑射,不善步战。若是匈奴不能骑马了,下马与秦军步战,匈奴拍马也追不上秦军。
更别说,秦军还有塞栅可以依托,还占有地利,完全可以压着匈奴打。
前提就是要让匈奴下马,尉缭这一计非常管用。
“两侧山上,还要多积滚木擂石。”黄石公眼中精光一闪,也来补充一句道:“在两侧山中作战,滚木擂石比弓箭强弩好使。”
隘口两侧是山坡,是山地,使用弓箭和强弩的话,固然可以给匈奴以重大杀伤。不过,却不如滚木擂石好用。弓箭强弩毕竟是“点杀”,而滚木擂石却是一砸一大片,优势很明显。
黄石公这一补充,又给秦军增添了一种杀手锏。
“不愧是了不得的兵家啊!本公子才开了个头,你们就你一言,我一语,把‘作战计划’都整出来了。”秦异人把黄石公、尉缭、王翦和李牧瞧瞧,大是感慨。
黄石公、尉缭、王翦和李牧都是不世出的军事奇才,秦异人不过开了个头,他们就你一句,我一句,就把秦军的行动计划给整出来了,不愧是天才之名。
黄石公、尉缭、王翦和李牧,都是不世出的军事奇才,他们聚在一起,就是天才聚会,要想不整出一个了不得的“作战计划”都不成。
第十一章 绝户计
鲁句践拿眼瞄着秦异人,嘴巴张了又张,想要说话,最终却是闭上了。
秦异人看在眼里,问道:“鲁句践,你有话要说?”
“呃。公子,我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不在这里伏击匈奴,而是要费这么多周章呢?”鲁句践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这问题一问出来,立时惹来一片目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似笑非笑。
鲁句践似乎意识到不对,忙道:“公子,当我没问,当我什么也没问。”
鲁句践年岁小,见识不如成人,他问了一个很没水准的问题。要是换个成年人的话,众人肯定会笑话他,一见他是个小屁孩儿,就不能笑话了。
“鲁句践,你看看这隘口才多长?总共不过两百来里。而且,最窄处几乎就在隘口的最中间,能用的隘口不过百来里。”秦异人还没有说话,朱亥就接过话头,为鲁句践解释一句,道:“你可知道,匈奴百万之众南下,那队伍会有多长?不说千里,数百里是跑不掉的。这隘口无论如何也是装不下。”
匈奴这次有百万之众南下,这已经很惊人了。再加上匈奴的特殊性,要赶着牛羊随行,这队伍就更长了。说上千里有些夸张,三四百里肯定是跑不掉的,这隘口全长也才不到两百里,更别说,秦异人他们能够利用的也不过百来里长,无论如何是装不下的。
正是考虑到这点,秦异人这才决定在北河摆开阵式,等待匈奴。从隘口去北河,有好几百里的路程,完全可以让匈奴全部通过隘口了。
“这样啊。”鲁句践这才意识他,他问了一个没水准的问题,脸红通通的,很不好意思。
朱亥却是抚着他的脑袋,笑道:“莫要难为情。有问题就要问,唯有如此,才能增长见识,知道不?”
朱亥对鲁句践的练武天赋极为欣赏,一有空就要指点他一通。对于武艺高强的朱亥,鲁句践打从心里喜欢,当下点头道:“嗯,知道了。”
“十万大军隐藏在阴山中这不是问题。”秦异人扫视一眼众人,道:“实在不行,还可以挖藏兵洞。”
阴山很大,草木复苏时节,更便于隐藏。十万秦军藏在山中,匈奴绝对想不到。
“必要时,北河那里还可以晚些时间与匈奴开战,为这里争取时间。”黄石公补充一句。
这主意很不错。
隐藏在阴山中的秦军任务很是繁重,既要做寨栅,还要构建两侧的鹿寨,需要的时间不短。若是他们还没有完工的话,北河那里拖住匈奴,不与匈奴大战就行。
“公子的谋划非常好,只是,这里离匈奴南下的通道有些远,偏离了近三百里,要如何把匈奴引来呢?”李牧想了想,眉头一拧,很是忧虑,道:“匈奴历来南下,都是从东边的隘口经过的。那里的隘口最窄处也有五六十里,不利于我们堵截。这里的地形不错,就是远了些,匈奴不会来,这要如何处置?”
李牧问了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黄石公、尉缭和王翦的眉头拧在一起了。
秦异人选择的这处战场,有利于秦军。若是顺利的话,很可能全歼匈奴。问题是,这远离了匈奴正常的南下通道近三百里,如何把匈奴引诱过来,就成当务之急。
若是不能把匈奴引过来,再好的战场也没有用。
“是呀,这要如何办呢?”黄石公沉吟着道:“要不,我们先在路上设伏,狠狠打匈奴一次。只要把匈奴打疼了,匈奴就会追来。”
“这主意不错。”尉缭立时附和,道:“为了不让匈奴起疑,秦军可以穿上赵军的衣衫。”
秦国兵威在外,就是匈奴也是害怕,让秦军穿上赵军的衣衫迷惑匈奴,很有必要。
“主意是不错,只是未必有用。”王翦摇头,道:“即使我们把匈奴打疼了,单于也未必会追来。要知道,从东面南下,直奔河套之地,比起绕路三百里轻便得多,匈奴单断不会上当。除非我们有什么办法激怒单于,让单于不得不追。”
绕路三百里,那是一个不短的路程,没有非追不可的理由,单于断不会如此做。
这一时期的单于虽然不如头曼单于和冒顿那么精明,也不是笨蛋,要想让匈奴多绕三百里路程,这难度很大,不比登天容易。
“李将军久在北地,与匈奴多次交手,熟知匈奴情形,可有妙策?”蒙武冲李牧问道。
李牧没有说话,拧着眉头,缓缓摇头。
这事真的很棘手,就是明智如李牧也是没有办法。
“难不成,我们只能在岱海设伏?”黄石公有些焦虑了。
不能把匈奴引来,再好的战场都没有用。若是不能让匈奴进入预定战场,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岱海设伏,重创匈奴。
黄石公、尉缭、王翦和李牧这些天才都束手无策了,蒙武、司马尚、李斯和韩非他们就更不用说了,没有主意。
秦异人却是气定神闲,一点也不焦虑,打量着众人。
“嗯。”黄石公眉头一挑,问道:“公子可是有主意?”
他这一说话,立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目光齐刷刷集中在秦异人身上。
“这能有主意吗?”司马尚双手一摊,很是无奈,眼睛瞄着秦异人,那意思是说就是秦异人再了得也不可能想得出妙计。
司马尚虽然知道秦异人了得,却是还未亲眼见识秦异人的厉害,要他相信秦异人有主意,还真的有些难。
“我有一个绝户计。”出乎司马尚意料的是,秦异人竟然点头承认。
“不会吧?”司马尚仍是不信。
“公子,快说。”与司马尚半信半疑正好相反的是,黄石公、尉缭、王翦他们眼睛瞪得滚圆,死盯着秦异人,催促起来,很是急切。
“是何计策?”李牧虽是与秦异人初次共事,却是知道秦异人很是了得,他如此说,必是胸有成竹了。
如何把匈奴引来,是最为重要的一环,众人谁个不急?无不是瞪圆了眼睛,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要想把匈奴引来,就得去龙城。”秦异人的话很是惊人。
“去龙城?”众人好一通惊讶。
龙城,是匈奴的圣地,是匈奴历代先祖的埋骨之所,匈奴派人重兵把守。秦异人这话真的是太惊人了,由不得他们不惊讶。
“去龙城做什么?”蒙武忙问道。
这问题正是众人心里所想,无不是紧盯着秦异人。
“到了龙城,只需要这样……”秦异人把想法一说。
“……”黄石公、尉缭、王翦、李牧他们个个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震憾之色。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胆识过人的俊杰?他们之所以如此震憾,是因为秦异人的计谋实在是太过惊人了。
“好狠!”
“好毒!”
“恶毒异常!”
“歹毒万分!”
紧接着,黄石公他们就是一通惊呼声,人人尖叫起来,一时间,叫嚷声响成一片。
黄石公他们这是失态了,真正的失态了!
黄石公他们人人都有不错的休养,胆识过人,要让他们失态,不顾礼节而大声尖叫,这实在是太难了。
可是,秦异人的计策实在是太过惊人了,要他们不失态都不成。
“不愧是绝户计!如此恶毒的计策,真的称得上绝户计了。”黄石公、尉缭、王翦和李牧他们又是赞叹不已。
赞叹的话一说完,众人就是喜悦不禁,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几乎是唱出来的:“真要如此的话,莫要说多绕三百里路,就是追到天涯海角,匈奴也得追啊。”
“一准成!绝对成!”
“匈奴要想不来都不成。”
众人七嘴八舌,个个咧嘴直乐呵。
秦异人选择的战场很好,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够全歼匈奴。这可是百万之众,若是全歼了的话,那后果不需要想的,必是华夏有史以来最为成功的击胡大战,这是何等的激动人心?即使以黄石公他们的心性,也是忍不住了,想要放开喉咙高歌一曲。
秦异人把众人这副想要放歌的样儿看在眼里,摇摇头,道:“本公子的话才说了一半呢,你们就欢喜成这样了。”
“什么?才说了一半?”黄石公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秦异人身上,一脸的难以置信。
秦异人的绝户计很歹毒、很恶毒,却是实用,一定能把匈奴引来。如此了得的计谋,才不过一半,要是加上另一半,那又是如何的了得呢?
尽管黄石公他们对秦异人很有信心,此时也是有些难以置信了。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可以多准备些粪便,到时……”秦异人压低声音,又是一通解说。
“……”
秦异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黄石公、尉缭、王翦、李牧、蒙武、司马尚、李斯、韩非他们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秦异人身上,个个眼睛瞪得象铜铃,死命的打量着秦异人。
“公子,你还能再狠点吗?”紧接着,黄石公、尉缭、王翦他们扯起嗓子,尖叫起来,齐齐指责秦异人。
不能怪黄石公他们,实在是秦异人这计策太恶毒了。适才,秦异人只说了一半,他们就觉得这很恶毒了。再听了另一半,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单于会不会被气死?”紧接着,黄石公就大声问道。
第十二章 白起服了
秦异人的谋划若是实现的话,实在是很气人,一个不好很可能气死单于,要众人不欢喜都不成。
欢喜了一阵,众人平复心情。
黄石公沉吟道:“此去龙城不远千里之遥,还要遇到匈奴,着实不易,这需要一员能征善战,灵活善变的良将。嗯,还需要熟悉大漠情形,这样的良将难找啊。”
眉头拧着,有些担忧。
秦异人的整个谋划,关键就在把匈奴引到预定战场,这难度就大了。一开始,众人还在为没有办法而伤脑筋。如今,却是在为没有良将来实现这一意图而伤脑筋。
再好的谋划,若是执行不力,不能达到预期效果,也是徒劳。
龙城是匈奴的圣地,守卫森严,要实现秦异人的意图很难。更别说,此去千里之遥,一个不好,就要遇到匈奴,这难度就更大了。
“这有何难?”秦异人却是不在乎,道:“此事,非李牧将军莫属了。”
“李将军?”黄石公、尉缭和王翦的眉头一拧,有些惊疑。
李牧虽然有着杰出的军事才干,毕竟太过年轻,还不为人知。到眼下为止,李牧还没有打过一个象样的仗,尽管黄石公他们很是赞赏李牧的才干,也是不敢冒这险。毕竟,这事的干系太大了,关系着能否把匈奴引来,能否全歼匈奴,能否为秦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我?”李牧也是意外,一脸的难以置信。
李牧虽然才干不凡,也熟悉匈奴情形,不过,他绝对没有想到秦异人对他如此有信心。
要知道,深入龙城那是何等的不易,秦异人相信李牧能做好,这是对李牧的无比信任,还有比这更让李牧难以置信的吗?
“没错,就是李牧将军。”秦异人重重点头,肯定一句道:“李牧将军熟悉大漠,而且才干不凡,定能做好这事。”
声调并不高,却是透着坚定,让人不敢怀疑。
李牧听在耳里,只觉心头一暖,虎目中泪光闪动。
发现李牧才干的不是别人,是被无数后人嘲笑过的赵括。秦异人是继赵括之后,第一个如此信任赏识李牧之人,要李牧不感动都不成。
“公子……”黄石公仍是有些不放心。
“就这么定了!”秦异人右手一摆,阻止他再说下去,道:“李牧将军,不知你可愿走这一趟?”
“公子吩咐,李牧不敢不遵。”李牧大声道。
“李牧将军,你打算如何做?”尉缭忙问道。
再天才,也需要战功来证明。李牧天才不凡,却是没有象样的战功,谁能不担心?
“此去龙城,不远千里之遥,这是深入匈奴腹地,还要遭遇匈奴。是以,我琢磨着,只能带精锐前去。我选一批精锐,不要太多,就千把人就行。”李牧想了想,道:“一人两马,带上干粮,即时出发。”
“好!”众人对这计较大是赞成,齐声叫好。
朱亥摸摸额头,有些想不明白,道:“公子,若是匈奴已经离开了龙城,这可怎生办?”
“那是最好,李将军就少冒风险了。”秦异从笑道:“匈奴虽是号称来去如风,那是没有大举行动的情形。象这次这般,百万之众大举南下,其行动会非常迟缓,即使离开了龙城,只要李牧将军成功了,这消息照样会传到单于耳里,匈奴照样会追来。”
匈奴自小生长在马背上,可以在马背上过一生,号称来去如风,其实这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仅限于匈奴的控弦之士,也就是匈奴的军队。
象这次南下,百万之众朝南赶来,就有不少老弱,拖家带口不说,还要赶着牛羊。牛倒是跑得挺快,羊就跑不快了,一定会拖累匈奴的行军速度。
只要李牧到达龙城,把事儿做成了,这消息一定会传到单于耳里,匈奴一定会被李牧牵着鼻子走,一定会被李牧引到预定战场。
“有理,有理。”朱亥是练武的奇才,对于这等军国之事不太在行,这才恍然大悟。
“隘口之事,就交给王翦了,十万大军应该是够了。”秦异人打量着王翦下令。
“诺!”王翦大声领命。
“尉缭和蒙武协助。”秦异人冲尉缭和蒙武道。
“诺!”二人领命。
“至于我嘛,就先在九原做准备,然后时机差不多了,就直奔北河。”秦异人道。
“如此甚好!”黄石公大为赞成。
“写成军报,禀报大父。”秦异人知道秦昭王在苦等他的消息,向秦昭王禀报很有必要。
命令一下达,李牧挑选了一批精锐,立时北上。这批精锐,不仅从赵军中挑选,还从秦军中挑选了些。
王翦和尉缭、蒙武率领十万秦军,悄悄离开秦九原,直奔阴山而去。来到阴山中,先是找好藏身处,安好营寨,然后就忙碌起来了,修鹿寨,做寨栅。
XXXXXXX
咸阳,秦国王宫,上书房。
秦昭王头戴王冠,身着王袍,并没有处理公务,而是紧拧着眉头,不住踱来踱去。
“异人,你有更好的办法吗?你能全歼匈奴吗?”秦昭王一边踱步,一边嘀咕。
重创匈奴与全歼匈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重创的话,能干掉一半匈奴就不错了,虽然能让匈奴在短时间内无法大举南下,可以为秦国争取到一定的时间。然而,又哪能与全歼匈奴,为秦国争取三二十年宝贵的时间相比呢?
为了这事,秦昭王是天天想,日日思,就是没有头绪。
全歼匈奴,就是白起都认为不可行,就不要说秦昭王了。
要想全歼百万匈奴,一是找到一处有利的地形,二是秦国出动更多的军队。河套之地一马平川,没有可以利用的地形,要想全歼匈奴难如登天。
至于出动更多的军队,那就更加别想了,很不现实。按照兵法说的“十则围之”,秦国要想全歼百万匈奴,应当出动千万大军。当然,这说法太过夸张了,不说千万,百万大军是必须的。秦国全国还没有这么多军队呢,这肯定不行。
“禀君上,异人公子军报。”就在这时,只见桓兴快步进来,冲秦昭王禀报。
“异人的军报?他找到办法了?他能全歼匈奴了?”秦昭王一步抢上来,夹手夺过军报,劈头盖脑的就是一通问题。
“这……”桓兴还真是被他问住了,愣了愣,道:“君上,这事臣也不知,看看军报就知晓了。”
“对对对!看军报,看军报。”秦昭王一颗雪白的头颅点得如同啄米的鸡头似的,三两下展开军情,眼睛瞪得滚圆,一打量之下,一脸的惊讶。
“嗯。”重重的鼻音如同雷鸣似的,雪白的眉头一挑,如同利剑似的。
眼睛瞪得圆圆的,再三打量。突然之间,仰首向天,大笑不已,道:“哈哈!异人果是了得!果是了得!竟然真的找到办法了!”
桓兴也是紧张,很是期待,一闻这话,忙问:“君上,真的?异人公子真的找到办法了?”
“你这什么话?”秦昭王胸一挺,头一昂,极是自得,道:“你也不打听打听,异人是谁的孙子?是寡人的孙子,能差吗?”
作为爷爷,能有秦异人这样了得的孙子,秦昭王能不自豪吗?
白起断言,在河套之地要全歼匈奴很难,顶多重创。秦异人就找到办法,能够全歼匈奴,秦昭王能不自豪吗?
瞧他这副模样儿,恨不得立时放声高歌了。
“呃。”桓兴嘴里发出一阵磨牙的声音,很是无语。有个能干的孙子固然让人自豪,可你用得着象打鸣的公鸡似的吗?
“去!把丞相、司马梗和白起叫来。嗯,寡人倒要瞧瞧,白起还有什么话说?”秦昭王一挥手,冲桓兴道。
白起断言,要在河套之地全歼匈奴是不可能的事儿,秦异人却是能够做到,若是白起知道了,他的脸色一定很精彩吧?
对于此时的秦昭王来说,白起的脸色那是他最想看到的,那太有吸引力了。
秦昭王笑眯眯的站着,就等白起到来,欣赏他那精彩的脸色。
很快的,范睢、白起和司马梗快步到来,就要冲他见礼,却给秦昭王一挥手阻止,不容三人说话,就冲白起道:“白起,你错了!你错得离谱!”
这话夹头夹脑的,让人不明所以,白起直愣愣的,唯有张大嘴巴,睁大眼睛的份。
司马梗也是不明所以,眼睛瞪得象二筒。
好在,范睢的反应快,忙问道:“君上,此话怎讲?”
秦昭王得意的一扬下巴儿,冲白起道:“白起,你说不可能在河套之地全歼匈奴,是吧?寡人要告诉你的是,你错了,错得离谱!在河套之地,照样可以全歼匈奴!”
“不会吧?”范睢、白起和司马梗齐声惊呼,一脸的不信。
白起的判断很有道理。长平大战,秦国之所以能取得胜利,那是因为白起利用了上党复杂的地形,合围了赵军,创造了“等而围之”的奇迹。
河套之地不是上党,没有复杂的地形,要想合围匈奴,那是天方夜谭。
“你瞧瞧。”秦昭王右手高高举起,手中的军报重重朝白起丢去。
白起把羊皮纸接在手里,展开一瞧,大是惊讶,一双虎目瞪得滚圆。
“白起,你可服气?”秦昭王眼睛瞪得滚圆,死命的打量着白起。
“臣服气!”白起重重点头,一脸的赞叹。
第十三章 挖匈奴祖坟(上)
白起一句服气,把范睢和司马梗的眼珠子惊掉了一地。
白起是什么人?名动千古的旷世名将,要让他低头认输,谈何容易?放眼天下间,就没有这样的人。然而,此时此刻,白起是非常认真的承认输了,很服气,这是何等的难得?
要不是范睢和司马梗亲眼得见,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他们有一种错觉,如同梦幻似的。
“呵呵!”秦昭王双手抱在胸前,眼中精光闪烁,笑得特别开心,眼睛与鼻子挤作一团。
作为爷爷,秦异人越是了得,他越是欢喜,越是自豪。更别说,这还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名将白起开口认输,心甘情愿的服气,还有比这更让秦昭王欢喜的吗?
“异人公子真有办法?”
“是何种办法?”
范睢和司马梗好奇得紧,脖子伸得老长,比起长颈鹿的脖子还要长,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死盯着白起,迫不及待的问道。
要是秦昭王告诉他们秦异人有办法全歼匈奴,他们也会好奇,却不会如眼前这般。因为这是白起亲口承认不如,服气了,他们的好奇心一分也会变成十分。
白起没有说话,只是摇头,狠狠摇头,把手中军报递给范睢。
范睢接过展开,司马梗也把脑袋凑了上来,两人一瞧之下,齐声惊呼:“好狠!好狠!太狠了!太毒了!”
“异常恶毒!”白起点了点头,道:“比起长平杀降更加恶毒!”
长平杀降是为无数后人谩骂过的狠毒事情,竟然不如秦异人的计谋,由不得他们不震惊。
“那也是没办法。”秦昭王摇头道:“异人这是不得已。”
“是呀。”白起点点头,道:“要让匈奴绕路三百里,谈何容易?唯有这一狠毒主意,方能有效。”
“没错。”范睢也是附和,道:“狠虽狠了点,却是很有效。如此一来,匈奴要不追都不行,非追不可。”
“就是追到天涯海,匈奴也得追呀。”司马梗也是摇头晃脑,好一通感慨。
白起沉吟道:“激怒单于,要让匈奴不得不追,此事干系重大,是最为重要的一环。这个李牧没有打过仗,又很年轻,他能做到吗?”
言来,忧心忡忡。
这的确是个问题。若是换上白起去干这事,不会有人担心,一定认会肯定成功。可是,李牧年轻得不象话不说,还没有打过象样的仗,众人心中无底,不能不忧。
范睢和司马梗没有说话,那意思已经表露无疑了。
“异人说行,一准行!”然而,秦昭王却是信心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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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隆!”
一阵惊天动地的蹄声响起,只见一队匈奴背负硬弓劲矢,腰挎弯刀,胯下是神骏的骏马,一瞧便知,这是匈奴的一支精锐。
正打马朝北疾驰而去,溅起大片大片的烟尘。
这队人马的衣着是匈奴的,其实并不是匈奴,而是李牧率领下的精锐。
李牧此去龙城,肩负重任,要遇到的困难很多,很难克服。第一道难关,就是时不时就会遇到匈奴。匈奴即将大举南下,赶往龙城的匈奴多不胜数,遇到匈奴实属正常。
问题是,匈奴太多,仅凭一千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到龙城。想要打到龙城,莫说一千精锐,就是十万精锐也未必能行。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李牧决定,让所有人都装扮成匈奴。如此一来,就能减少麻烦,一路行军,很是方便,到眼下,也没有遇到什么大麻烦。
“将军,你这一计真妙。弟兄们行军到现在,都没有遇到麻烦。”司马尚大拇指一竖,赞不绝口。
“一点小伎俩罢了。”李牧摇头,道:“行军并不是最难的。此去最难的有两处,一是如何完成异人公子要我们做的事,二是如何在匈奴的围追堵截下逃走。”
从九原去龙城是有千里之遥,看上去会有不少麻烦,只要装扮成匈奴,这问题就迎刃而解了,算不得什么麻烦。最麻烦的就是,如何完成秦异人要他们做的事。
要知道,秦异人要他们做的事儿不是一般的事,是天大的事儿,一旦做成了,会让匈奴举国愤怒。更重要的是,他们要去之处,有匈奴重兵把守,不是那么容易做成的。
就算做成了,匈奴会被激怒,会对他们穷追不舍,不把他们杀光,不会罢休。如此一来,逃走就成了天大的困难。
“隆隆!”就在这时,一队匈奴从斜刺里驰来。
领头的匈奴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背负硬弓劲矢,腰挎弯刀,胯下骏马极为神骏,冲李牧喝道:“你们是哪部分的?”
“我们是牛蛮部的,你们呢?”李牧沉声回答。
“牛蛮部?没听过。大匈奴有这部落吗?”这个匈奴首领转着眼珠,思索了老一阵,却是想不起来,牛蛮部是哪个匈奴部落。
“大匈奴部落比牛毛还要多,你不知道有何奇怪的?”李牧一咧嘴,颇有些讥嘲。
匈奴实行的是部落制,有着多如牛毛的部落,大部落小部落,究竟有多少部落,恐怕连匈奴单于都不清楚。不知道牛蛮部,有何奇怪的?
这个首领想想也有理,心下释然道:“我们是来自东边的月落部,靠近东胡那里。”
“原来是月落部,是个不大不小的部落。”李牧久在北边,对匈奴的情形甚熟,知道这个月落是个中型部落,不大不小。
“你知道我们啊?”这个首领大是欢喜,道:“我是落坎儿。”
“我叫蛮牛。”李牧头一昂,胸一挺,极是自得,道:“我的力气很大,比牛的力气还要大,你要是不服气,我们可以比比。”
落坎儿的身材很是高大健壮,孔武有力。可是,和李牧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李牧身材高大健壮,为人精悍,气势逼人,落坎儿不敢造次,忙赔着笑脸:“兄弟了得,兄弟了得。告辞了!”一抱拳,带着人疾驰而去。
匈奴崇尚武力,只要你的拳头比他大,他就得恭恭敬敬,老老实实,李牧深知匈奴的臭毛病,这才以武力震慑之,果然有奇效。
在路上遇到的这种事儿不知几多,见怪不怪了。
“快到龙城了,遇到的匈奴会更多。要弟兄们打起精神,小心应对,切莫出错了。”李牧眉头一挑,颇有些担忧,道:“越是到龙城,越是麻烦。”
路上虽然会遇到匈奴,不过,哪里有龙城的匈奴多。
果如李牧所料,越朝前去,遇到的匈奴越多,不少匈奴忙着过来搭讪。更有大型部落想要吞并李牧他们,因为李牧这一千人很是了得,一瞧便知是精锐,谁不想?
好在,李牧沉着应对,倒也没出差错。
又是两日过去,终于到了龙城。
远远的,李牧放眼一望,只见龙城人山人海,到处都是匈奴,到处都是帐幕,到处都是牛羊,一眼望去,压根儿就望不到头。
赶到龙城的匈奴超过了百万之众,这人是何等之多?更别说,还有牛羊骏马,这占地就更多了,以龙城为中心,方圆数百里都是人山人海。
“好多的匈奴。”司马尚把情形看在眼里,大是担忧,道:“这要如何进得去?”
要想完成秦异人交给的任务,必须要赶到龙城最中心去。这还只是龙城外围,就这么多人了,要进到最中心去,谈何容易。
“冒充单于本部精锐。”李牧眉头一拧,想了想道。
“也只有如此了。”司马尚点头赞同,又有些担心,道:“但愿莫要遇到匈奴的大官,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冒充毕竟是冒充,若是遇到匈奴的大官,很可能会穿帮,那后果不堪设想了。
要是穿帮了的话,不要说区区一千人,就是十万人,也不够匈奴杀的。聚集在龙城的匈奴不下百万之众,一人一口唾沫也得把李牧他们淹死。
“让开。”李牧冲前面的一个部落营地喝道。
很快的,部落营地里有人站出来,大声喝道:“横什么横?你是哪部分的?”
“你眼睛瞎了?你没瞧见,我们是日月之下,大漠之上,众王之王,匈奴大单于的本部精锐!”李牧虎目中精光暴射,目光如同利剑般,直刺这人。
这目光太过骇人了,这人那感觉如同面对刀剑似的,不由得心中发寒,忙道:“你们真是大单于本部精锐?”
匈奴单于本部精锐是匈奴最为精锐的军队,只听命于单于本人,在匈奴中有很高的地位。
李牧抬头望天,不理睬这人了,傲气十足,牛气冲天。
匈奴单于本部精锐很是傲,这点谁都知道。不过,谁都得服气,谁叫那是单于本部精锐呢?李牧如此一表演,还真能唬人。
“让开!让开!快让开!”这人忙回身喝斥。
挡在前方的匈奴忙驱牛赶羊,让出一条通道,李牧他们这才能够接着前行。
就这般,李牧他们不断前行,好不容来到龙城最中心。
“终于到了。”司马尚长吁一口气,眼光如剑,直视龙城西北角。
龙城西北角,是匈奴历代单于的埋骨之所,这里,就是李牧他们的目标。
秦异人要李牧他们深入龙城,就是要挖匈奴的坟墓。
匈奴是个奇怪的民族,贵壮贱老,身体强壮的年轻人有着特别高的地位,可以吃好的喝好的。而那些老弱,其地位非常低下,吃的喝的都很差,哪怕是自己的父母都是如此。
不过,匈奴对祖辈的坟墓极为重视,要用最好的金银陪葬不说,还要保护好。
若是匈奴历代单于的坟墓被李牧他们挖了,匈奴会举国暴怒,会怒火万丈,誓杀李牧,即使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弃!
第十三章 挖匈奴祖坟(中)
挖匈奴祖坟,这是何等的惊天大事,想想就让人震惊,也不知道秦异人是怎么想到的。
不过,又不得不服气,也只有这样的大事儿,才能把匈奴引到预定战场。可以想象一下,只要匈奴历代单于的坟墓被挖了,匈奴一定是举国愤怒,一定要把李牧他们碎尸万段,就是追到天涯海角,匈奴也要追了,区区三百里路算得了什么。
当然,要做成这事非常难,可以说不比登天容易。幸好有李牧这样不世出的军事奇才,而他又熟悉大漠的情形,要不然的话,秦异人还不知道派谁来做这事。
李牧他们终于到了龙城,可以看到匈奴历代单于的坟墓了,离完成任务又近一步了。不过,李牧不敢有丝毫松懈,这可是钻到匈奴的老巢来了,若是有一丝一变毫的泄露,那麻烦就大了。
“这里有块空地,就在这里安营扎寨。”李牧指着前方一块空地道。
这块空地并不大,却够李牧他们安营了。
一声令下,很快就安好营寨,李牧再传一道命令,要所有人呆在帐幕里养精蓄锐,不得走动。将士们虽然还不知道赶到龙城做什么,却也知道这有多危险,谨遵李牧的将令。
司马尚坐到李牧身边,轻声道:“将军,要想做成这事,唯有晚上行动,白天没有一点儿机会。”
匈奴的祖坟有匈奴精锐把守,白天当然不可能有机会,晚上才有机会,司马尚眼光很是独到。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牧点点头,虎目圆睁,看着前方的单于王帐,眼中精光闪烁,道:“要不是此事干系太过重大,我真想去会会单于。”
单于王帐离他们安营的地方大约有七八里路程,这是李牧这辈子头一遭如此近距离看见匈奴单于的王帐,他真想去会会单于。
司马尚被吓了一大跳,道:“将军,切莫节外生枝。我们此行干系极大,能否全歼匈奴,尽在此举。”
按照司马尚那心性,他也想去会会单于。只是,一想到此行的干系是如此重大,只得打消这念头。
“若是能把匈奴引到预定战场,一定不能让单于逃走了!”李牧眼中精光闪烁。
若是能把匈奴单于干掉的话,其好处不需要说的,谁都能想得到。
李牧要司马尚留在营地,他一个人出去打探情形,直奔匈奴单于埋骨之所而去。
来到近前,李牧睁大眼睛一瞧,不由得松口气,还好,匈奴虽然有守卫,却是并不严密,要拿下坟墓应该不难。
匈奴就是想破脑袋也是想不到,会有人胆大包天到要打他们祖先坟墓的主意。成百上千年来,从未有异族敢打匈奴祖先坟墓的主意,要匈奴加强守卫都不成。
仔细打量一通,一个计划形成,李牧这才退回去,倒头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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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单于压根儿就不知道有人胆大包天,竟然要打他祖先坟墓的主意,正在王帐中与一众大臣痛饮。
王帐之中,单于端座在宝座上,面前的短案上摆着一只金黄色的烤全羊,散发着香喷喷的香气,诱人流口水。
黄金权杖放在左手边,权杖上栩栩如生的金鹰格外显眼。
一众大臣在两厢端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不快活。
“大匈奴这次南下,一定会打得中原人落花流水,丢盔弃甲,不知东西南北。”
“没错!大匈奴终于可以报一箭之仇了。昔年,大匈奴南下,给那可恶可恨的赵雍(赵武灵王)破坏了好事,真是气人。如今,大匈奴再次南下,中原有谁敢挡大匈奴的道?”
“谁挡大匈奴的道,大匈奴的勇士就要让他死!要把他剁碎了喂野狗!”
一众大臣扯起嗓子,吼得山响,对于即将到来的一战很是憧憬。
“大匈奴这次南下,大匈奴的子民热情真是高啊,从四面八方赶来,竟然超过了百万之众。百万之众啊,光是想想就有些头晕。”
“谁叫河套之地是很好的牧场呢?那里土肥水美草青,是最好的牧场,是昆仑神给大匈奴勇士的最好恩赐!只要到了河套之地,大匈奴的勇士就可以尽情的放牧,再也不用为漠北苦寒而担心了。要不了多久,大匈奴就会牛羊成群,就会有更多的勇士,到那时,大匈奴再起兵征战,往西可以打秦国的陇西,往南可以威胁秦国的关中,往东可以灭燕国,这是何等的美妙!”
“中原人只会打战,不善于外战,他们力征数百载,死伤无数,本是大匈奴的天赐良机,可以打进中原。只可惜,春秋时中原有‘五霸’,破坏了匈奴的好事。如今嘛,中原人力征得如火如荼,正是大匈奴南进的良机。这次,大匈奴南下,就不用再回到漠北那苦寒之地了,可以坐拥中原的花花江山。”
“中原,那可是好地方啊!美丽的丝绸、漂亮的瓷器、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还有白嫩嫩的中原女人,那才叫一个漂亮。”
“中原女人细皮嫩肉,能歌善舞,善解人意,哪是大匈奴那些浑身羊膻味、只会盘马弯弓的悍妇所能比,一想到中原女人,我就想纵马驰骋,干他个死去活来。”
“哈哈!其实,大匈奴的女人也是不错的,虽然不如中原女人温柔体帖,却也能歌善舞。可我还是觉得中原的女人好,你们可知这是为何?”
“为何?”
“女人是邻居家的好!”
一众大臣七嘴八舌,眼睛放光,想到中原的好处,恨不得立时打进中原,坐拥中原的花花江山。
自古以来,北方的游牧民族总是想进入中原,匈奴、鲜卑、突厥、契丹、女真、蒙古……皆如是,为何?
因为中原土肥水美,很是富饶。那些游牧民族所生活的地区很是苦寒,与中原比起来,那就不是人能呆的地方,他们能不眼红吗?
若是能打进中原,坐拥中原的花花江山,不仅拥有美丽的牧场,还会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这些游牧民族做梦都想打进中原。
单于把一众大臣的话听在耳里,大是满意,点点头,道:“你们能有如此战意,本单于这次一定让你们如愿,大匈奴一定可以打进中原!一定可以坐拥匈奴的花花江山!”
“乌特拉!”一众大臣齐声欢呼。
乌特拉是匈奴语,“万岁”的意思。
“以前,大匈奴南进,为赵国阻挡,被赵雍坏了好事,如今,赵雍已逝,赵国已灭,再也无人能够抵挡大匈奴南下的步伐了。”单于极是得意,抓起黄金权杖,紧握在手里,高高举起,道:“可能你们会想,秦国雄视天下,兵威极强,就是大匈奴也得避其锋芒。你们要是如此想的话,本单于就要告诉你们,你们是乱操心,为何?”
虎目中精光暴射,扫视群臣,只见群臣个个睁大眼睛,一脸的迷茫。
秦国雄视天下,兵威极盛,不仅山东六国惧秦兵威,周边游牧民族同样惧秦兵威,一众大臣还真是有些担心秦国出兵。
“因为赢稷那老儿做梦都想灭了山东之地,一统中原,为此,他努力数十载。他好不容易在长平打败赵国,令赵国无力抵挡,后又在中牟斩首七十万之众,山东之地再无抗秦之力,他要是不抓住这一良机东进的话,他就不是蠃稷了。”说到此处,略一停顿,单于手中的黄金权杖重重一挥,大叫一声道:“这是他用爬女人肚皮的时间换来的!”
“哈哈!”一片轰笑声响起,一众大臣欢喜不已。
秦国是他们唯一忌惮的中原势力,既然秦国不会阻挡匈奴南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最后,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准备好祭品,明日就祭祖,向伟大的昆仑神祈祷。然后,本单于就率领大匈奴的勇士,杀奔河套之地!”单于手中的黄金权杖狠狠挥下,势若奔雷,威猛不凡。
“乌特拉!乌特拉!”王帐中响起一片冲天的欢呼声,响彻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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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大地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时至深夜,李牧醒来。传下将令,一千精锐醒来,先是饱餐战饭,然后就是做好准备。
一切妥当,已到半夜,李牧右手一挥,带着一千精锐出了营地,直奔龙城西北角而去。
来到近前,只见不少匈奴围坐在火堆旁,正在打瞌睡,鼾声如雷,居然连一个醒着的都没有。
“匈奴这也太大意了吧?”司马尚看在眼里,有些不信,一脸的诧异。
“大意?这不叫大意。成百上千年来,有谁敢打匈奴祖坟的主意?就是匈奴想破脑袋也是想不到。”李牧却是摇头,不赞成这话。
这话说得没错,成百上千年来,就没人敢打匈奴祖坟的主意,谁能想得到呢?要不是秦异人这个胆大包天之人,谁会想到这种恶毒的主意?
李牧一打手势,一众精锐隐于黑暗中。其中一部分,紧握手中利剑大摇大摆的朝匈奴走去。他们打扮成匈奴,就是这般走上前去,匈奴也不会怀疑。
来到近前,精锐们一人照顾一个,捂住匈奴的嘴巴,用力一扳,一阵骨骼碎裂声响起,匈奴的脖子就歪到一旁了。
干掉匈奴后,精锐们把尸体拖到黑暗中去藏好。一部分精锐围着火堆坐了下来,冒充匈奴值守。
李牧带领其余的精锐,直奔匈奴祖坟而去。
第十三章 挖匈奴祖坟(下)
匈奴真是个奇怪的种族,他们“贵壮贱老”,丁壮在族中有着特殊的地位,可以吃好的喝好的,而年老体弱者在族中的地位非常低下,没有好喝的,没有好喝的,哪怕是自己的父母,只要年岁大了都不能例外。
然而,匈奴对他们的祖坟却是极为看重,墓葬一定要极尽奢华之能事,金银珠宝自是不在话下。
来到山脚,只见一条白玉铺成的玉阶直通山巅,在火光下,玉阶散发出柔和的玉光。
一瞧便知,这些美玉皆是上品,块块价值不凡。看得一众精锐眼睛放光,恨不得立时挖走。可以这样说,这是他们这辈子头一遭见到如此之多的美玉。
“这……”司马尚一脸的震惊,一脸的难以置信,打量着玉阶,嘴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拢了。
他是一员良将,见识不凡,远非这些精锐所能比,此时此刻,也是诧异不已。
“久闻匈奴对祖坟极是看中,果如是!”司马尚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大是感慨。
“异人公子所谋之事一准成。”紧接着,司马尚就是欢喜,对秦异人要他们挖匈奴祖坟一事就是赞不绝口。
久闻匈奴重视祖坟,今日所见远胜传闻,这说明匈奴对祖坟极为重要。若是被他们挖了,匈奴还能不追杀他们?他们逃到哪里,匈奴就会追到哪里,莫说绕路三百里,就是绕路三千里三万里,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匈奴也要追。
“算是见识了。”李牧也是一脸的震惊,一挥手,带领精锐直奔山巅而去。
一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把守的匈奴。好在,这些匈奴人数并不多,而且大多还在打瞌睡,这就给了李牧他们以可乘之机,很是轻松就搞定了这些匈奴。
每干掉一队匈奴,就有一队精锐冒充匈奴,把守在玉阶上。
没费多大功夫,李牧他们就登上了山巅。一到山巅,李牧、司马尚他们个个眼睛瞪得滚圆,一脸的难以置信,如同看见老母猪上树似的。
山巅是一个巨大的平台,矗立着七座坟墓。这七座坟墓之奢华,简直到了让人震惊的程度。整个坟墓全是由上等美玉砌成,玉光闪闪,很是奔人目睛。
而且,每座坟墓前有一个巨大的黄金案,没错,是黄金铸成的短案,用来摆放祭品。
这黄金案很大很厚实,所需要的黄金不说万斤,七八千斤是跑不了的。
黄金案上摆放的器具,件件奢华,象牙制品、玉器、金器、珍珠……多不胜数,堆得跟小山似的。
这还不算,整个山巅都是用上等美玉铺成。山巅占地不小,上百亩之地,全由上等美玉铺成,这是何等的惊人?
李牧见识过赵国王宫的奢华,可是,与眼前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要李牧不震惊都不成。
“天啊!”一片惊呼声响起,出司马尚和一众精锐之口,他们个个眼里尽是美妙的小星星,恨不得立时据为己有。
“啪!”李牧重重拍在额头,转过身,脸一肃,沉声道:“你们尽可以放心,我会让你们发财,发大财。但是,在发财之前,必须要听从号令,完成任务,不然的话,军法从事!”
重宝当前,谁个不心动?就是李牧也是有些心动,这些精锐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恨不得把这些重宝弄走。不要说全部弄走,只需要弄走一部分,他们这辈子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过一辈子人上人的生活了。
李牧的号令极严,这些精锐不敢不遵,只得把贪念压下。
“你们一定很是震惊,匈奴竟然如此奢华,是吧?”李牧扫视一眼精锐,对他们的反应很是满意,道:“这不用惊奇。金银珠宝、上等美玉,对于我们来说,那是巨额财富,可是,对于匈奴来说,那不过是玩物,没甚用处。对于匈奴来说,牛羊骏马丝绸茶叶瓷器才是最为重要的,比起金银珠宝更加有用。”
李牧熟悉匈奴,深知匈奴的习俗。
匈奴是个游牧民族,经济极不发达,生活资源有限,最为重要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牛羊骏马。金银珠宝上等美玉,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玩物,可有可无。
若是在经济发达地区,金银珠宝上等美玉是巨额财富,可以让人过一辈子人上人的生活。在经济不发达地区,金银珠宝上等美玉买不了什么东西,除了观赏,没什么价值。
这些精锐虽然对匈奴的不解不如李牧,却也是熟悉,当即了然。
“今日,我们来到龙城,可以发大财,我在这里恭喜你们了。”李牧脸上泛着笑容,冲精锐们笑道。
“呵呵!”这是必须的,一众精锐大是欢喜,发出一阵畅笑声。
“不过,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发财固然让人欢喜,却还有让我们更加欢喜之事。你们可知,我们为何不远千里来到龙城?”李牧眼中精光闪烁,扫视一众精锐。
“为何呀?”精锐只知道他们赶来龙城有大行动,却是不知道究竟是何种任务,大是好奇,眼睛瞪圆,死盯着李牧,恨不得从他嘴里抠出答案。
“看到了吗?”李牧手指着匈奴坟墓,道:“我们来到龙城,不是游山玩水,更不是来闻匈奴的羊膻味,而是来挖匈奴祖坟!”
“什么?”
“挖匈奴祖坟?”
一片惊呼声响起,精锐们个个眼睛瞪得滚圆,一脸的难以置信。
挖匈奴祖坟这事太过惊人了,谁也不会想到,乍闻此言,要他们不惊奇都不成。
李牧一瞧,只见这些精锐个个瞪圆了眼睛,比牛眼睛瞪得还要大,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好!采!”紧接着,一众精锐就是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叫好喝采声,人人脸上喜悦不禁,咧着一张嘴直欢喜。
对于赵人来说,匈奴最是可恨,其可恨程度甚至超过了虎狼秦人。虎狼秦人固然让赵人恨,再怎么说,那也是华夏自己人,恨虽恨,却不如对匈奴的恨。
更别说,百年战国就是赵国被匈奴欺压百年的历史,上百年来,匈奴压着赵国打,哪年哪月不滋扰赵国边境?不计其数的赵国国人、庶民死于匈奴之手,这仇这恨,哪是言语能说明得了的。
此时此刻,他们要挖匈奴的祖坟,他们能不欢喜吗?
瞧他们那欢喜样儿,恨不得立时高歌一曲,要不是李牧的号令极严的话。
“匈奴可恶可恨,滋扰大赵边境,斩杀大赵国人庶民、掳掠大赵的金帛子女,此仇不共戴天!”李牧很能激励军心,大声吼道:“我命令你们,把匈奴祖坟挖掉!要把他们挫骨扬灰,要让匈奴死后也不得安宁!”
“挖匈奴祖坟!”
“挫骨扬灰!”
精锐们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人人欢喜莫铭,这等事儿太美妙了,谁能不喜?
李牧立时分派任务,把一众精锐分成七队,要他们对七座坟墓进行挖掘。
精锐们欢呼一声,呼啦啦就冲了过去,开始挖匈奴祖坟了。这次前来龙城,为的就是挖匈奴祖坟,这工具肯定是要准备的。更别说,挖匈奴祖坟这是何等的让人畅快,精锐们一分力气也要变成十分,挖掘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功夫,匈奴祖坟就七零八落,不成模样了。
“才挖七座,有点少。”司马尚看在眼里,既是欢喜,又是惋惜。
“够了。”李牧点点头,道:“以大赵对匈奴的仇恨,就是把匈奴所有的祖坟挖了也不为过,只是,时间有限,我们能挖七座就不错了。”
龙城是匈奴历代单于的埋骨之地,不仅仅是西北山巅有,其他的山巅同样有。只是,时间有限,李牧他们不可能全部挖了。
此次来龙城,挖祖坟只不过是手段,其目的是要激怒匈奴,要让匈奴追他们,这七座匈奴祖坟一挖的话,完全能够达到效果。
精锐们热情高涨,一分力气当十分用,没过多久,就把七座坟墓给挖开了,露出尸骨。
匈奴对祖坟很是重视,其陪葬品不少,只见墓穴中金光闪闪,玉光差点晃瞎了精锐们的眼睛,一眼望去,到处都是金银珠宝、上等美玉,堆成了山。
“天啊!”
“真多!”
适才见识到的金银珠宝上等美玉已经够让人震惊的了,然而,此时方知,那不过是小意思,眼下这才叫奢华。
“把尸骨弄出来!”李牧大声下令。
一众精锐恨不得把金银珠宝上等美玉弄走,却不得不执行军令,只得暂时把贪念压下,把尸骨弄出来。
“拆!”李牧一声令下,尸骨就被精锐拆得七零八落,四处散开,到处都是。
光是挖匈奴的祖坟就足以让匈奴愤怒了,再把尸骨拆了,这要是让匈奴知道了,会不会发疯?
这已经够让人震惊的了,然而,还有更让人震惊的,只听李牧大声下令,道:“朝尸骨上撒尿拉屎,越多越好。”
“天啊!”一片惊呼声响起,一众精锐个个张大了嘴巴,如同被雷劈中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将军,你能再狠点吗?”一众精锐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冲李牧叫嚷。
“不是我狠,是异人公子狠!”李牧摇摇头,有些无语。
这都是秦异人的主意,他只不过是在执行命令而已。
“不过,我们喜欢!”紧接着,一众精锐就是欢天喜地,拉开裤裆对着尸骨拉屎撒尿了。
第十四章 匈奴疯了(上)
雄材大略的赵武灵推行着名的“胡服骑射”,从而使得赵国一举变强,成为一流的战国。赵武灵王为何不师法秦国,象商鞅那般变法,而是要向胡人学习呢?
因为在他当政初期,他与胡人战,吃了败仗,这让他意识到:胡人的衣袍便于作战,而中原的衣饰徒自好看,不利于作战。再者,他认为胡人善骑射,比起中原的战法要高明,是以,他推行“胡服骑射”,并且取得了成功,赵国因此而成为一流战国。
赵武灵王的观点是正确的,在当时,中原的服饰的确不便于上战场,华而不实,而胡人的服饰却是干脆利索,很便于作战。
至于胡人的骑射之道,那就更不用说了。因为战国时代是战术革新的时代,春秋时代的车战早就不适应战争的需要了,骑兵正在崛起,取代了战车,成为冷兵器时代的王牌兵种。
赵武灵王在革新之前吃的败仗,就有匈奴所赐,这让赵人极为痛恨。当赵国变强之后,匈奴依然不怕赵国,依然是压着赵国打,哪年哪月不打赵国?这让赵人对匈奴是恨透了,只要能让匈奴倒霉,不管什么事儿他们都愿意做。
更别说对匈奴祖先尸骨拉屎撒尿这等事儿太过畅快,让人浑身舒畅,这些精锐人人欢喜,个个使劲的撒,使劲拉,没多大一会儿,山巅上是臭气熏天。
就是李牧和司马尚也是难掩喜悦,拉开裤裆撒了一泡臊尿。
李牧放眼一瞧,这哪里是匈奴祖坟所在地,跟茅厕没差别,对这结果,李牧大是满意。
“弟兄们:你们干得不错,我很满意!”李牧冲一众精锐道:“为了奖赏你们,我决定,让你们收拾金银珠宝美玉。”
“万岁!万岁!”一众精锐早就在盼着这事了,只是碍于李牧的军令,他们不敢行动罢了,一听这话,喜悦难禁,人人眼里闪着光芒,如同明灯似的。
“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你们只有一盏茶时分。你们要记住,不得太多,不能拖累行军。违者,斩!”李牧脸一肃,沉声喝道。
“诺!”即使李牧不下令,他们也是明白,这很有必要。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是在匈奴圣地龙城,他们挖了匈奴祖坟,匈奴一定会从后追杀他们,若是金银珠宝美玉带得太多了,拖累了行动,他们就莫想逃走了。
金银珠宝美玉虽好,哪有命好!再多的财宝,也要有命花才行!
李牧一挥手,一众精锐忙去收拾。
李牧拔出佩剑,在一块墓碑上刻下“李牧到此一游”六字,这才满意的收剑入鞘。
挖匈妈祖坟不过是手段,激动匈奴才是目标,要让匈奴追来,总得要让匈奴知道是谁做的,这留名就很有必要了。
他们谨遵李牧的军令,不敢造次,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回来。
李牧的号令极严,借他们几个胆,他们也不敢违抗。
对这结果,李牧大是满意,道:“我们来到兄龙城,挖了匈奴祖坟,这是大快人心之事!你们还大包小包的装满了金银珠宝美玉,收获极丰。不过,我要提醒你们,接下来就是惊心动魄的逃命之旅,你们要想享受这些财富,就得逃回去。兄弟们,我们逃吧!”
这是明摆着的事,精锐们自然不会有异议,随着李牧下山,悄悄来到营地,骑上骏马,打马飞驰,直朝南行去。
此时更深夜静,匈奴正在呼呼大睡,没有人发现李牧他们。当然,这也与李牧专拣僻静处走有关。
就算是这样,离开龙城中心,也是费时很多。当来到龙城外围时,李牧猛的抽出赵剑,大声吼道:“弟兄们,杀啊!”
若是悄悄离开的话,匈奴找不到人就无法追来,留下蛛丝马迹就很有必要了。在这里大杀一阵,是最好的办法。
精锐们拔出赵剑,随着李牧冲进一个营地,大杀一通,然后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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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噜噜!呼噜噜!”匈奴王帐中传出震天价的鼾声,是匈奴单于所发。
今天,对于匈奴单于来说,是个难忘的日子,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做着美梦,终于可以率领大军攻打河套之地,只要占领了河套之地,匈奴就会有更多的牛羊,有了牛羊就可以生养更多的人口,匈奴就会更强。等到匈奴变得更加强大了,匈奴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顾忌了,哪怕是秦国这个让匈奴惊惧的对手都不用放在心上了。
到那时,匈奴东挡西杀,南征北战,可以为所欲为,想要打谁就打谁,想要灭谁就灭谁,匈奴之强,天下少有,足以雄视天下。
真要如此的话,他将成为匈奴历史上最为伟大的单于,其伟大的功业将会远远超过历代先祖,为后人所颂扬。
河套之地对于匈奴极为重要,那里是天然的牧场,若是被匈奴占领了,匈奴变强是必然。汉初,匈奴之所以那般强横,压着汉朝打,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有一个是必然的,那就是匈奴占居了河套之地,牛羊更多了,人口更多了,实力更强了。
若是匈奴没有趁秦末战乱之际占领河套之地,匈奴也不会那般强大,“平城之围”、“遗书谩高后”之事就不会发生。
占领河套之地,让匈奴变得更加强大,这是历代单于想做而没有做成的事儿,要单于不欢喜都不成。这一欢喜就不得了,与一众大臣饮宴,特别痛快,放开了吃,放开了喝,不知不觉中就喝得醉熏熏的。
然后,他召来他的阏氏,狠狠征伐,直到筋疲力尽,这才倒头便睡。
熟睡中,他做了一个美梦:他不仅率领匈奴打进河套之地,更是打进了中原,坐拥中原的花花江山,就是强大的秦国也不得遣使向匈奴称臣。
这美梦实在是太迷人了,他的脸上泛着笑容,时不时就会发出阵阵畅笑声。
“大单于,不好了!不好了!”就在他熟睡之际,只听有人在大叫大嚷。
“有何不好?本单于都成了中原的天子,周天子、秦王都向本单于叩头称臣了呢。”单于还沉浸在美梦中,没有醒过来,说起了梦话。
“大单于,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这个让人讨厌的声音依然很响亮,好象还有人在摇他,对,就是在摇本单于。
“大胆!”单于这才惊醒过来,眼睛睁开,只见一众大臣个个一脸的惊慌。此时的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好梦被搅了,大是不爽,沉喝一声,如同惊雷似的。
“大单于,你可算是醒过来了。”有大臣松口气。
美美的打个呵欠,单于这才问道:“你们来做甚?祭祖的时辰到了?你们怎不早点叫醒本单于?”
放眼一望,只见黑漆漆的,还没有天亮,又有不悦了,沉声喝道:“天还没亮,你们来做甚?你们打搅了本单于的美梦。”
打进中原,做中原的天子,那是何等的让人向往,哪怕只是在梦里过把瘾也是好的。
单于语气不善,一众大臣想要说话,又不敢说,只得拿眼瞄着一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身材高大壮硕,很是威猛,而又精悍过人,正是匈奴的太子。
“太子,你说?”单于瞪了一眼太子。
这些大臣不明事理,难道你也不明事理?深更半夜的,竟敢跑来打搅本单于的美梦,死罪死罪。
“禀大单于,大匈奴祖坟被挖了。”太子很不想说,把一众大臣一瞄,他不说还真没人敢说,只得硬着头皮回答。
“哈哈!”单于仰首向天,大是欢喜,笑得极是舒畅:“好!好!好!太子,好样的,你能挖人祖坟,不愧是大匈奴的太子!了得!了得!”
明明是匈奴的祖坟被挖了,你还如此欢喜?你脑子坏了吧?一众大臣很是无语。
也不能怪单于,这等事儿,要他相信,不是一般的难,是很难很难,不比登天容易。
“大单于,不是我挖人祖坟,是大匈奴祖坟被挖了。”太子很是郁闷,你这也太自恋了吧。转念一想,他们得到这消息时,还不是如单于这般,如同在听天方夜谭。
“什么?大匈奴祖坟被挖了?”单于双眼一翻,精光暴射,如同利剑似的。
“终于信了。”群臣总算松口气了,要让单于相信这是真的应该很难,如此快就让他相信了,这真的出乎他们意料。
“哈哈!”就在一众大臣暗松气的当口,只见单于笑眯眯,打量着太子,极是欣赏,笑道:“太子,你不错,不错,很不错!”
“我不错?哪里不错?”太子有些想不明白了,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禀报天大的坏消息,还要被夸为不错,这等事儿也太出人意料了,一众大臣如同看见老母猪上树似的,一脸的不信。
然而,单于接下来的话让他们终于明白过来了,只听单于笑道:“太子,你这笑话讲得不错,很好笑,很好笑,不愧是去中原见识过的,笑话讲得这般好笑!哈哈!”
一众大臣把单于欢喜样儿看在眼里,恨不得掐死他,这是何等的大事,谁敢乱禀报?你竟然倒好,当笑话听。
“不过,这对祖辈太不敬了,本单于要罚你,要罚你。”单于仿佛没有看见一众大臣那难看的脸色似的,自顾自的说下去。
“大单于,大匈奴祖坟真的被挖了呀,真的呀。”到了眼下这份上,一众大臣哪里还顾得其他,只得硬着头皮大叫大嚷:“大单于,你得想想呀,如此大事,我们岂能乱说?”
“真的?”猛然间,单于的眼睛瞪得滚圆。
第十四章 匈奴疯了(下)
匈奴对祖坟极为重视,在匈奴心目中,祖坟具有神圣的地位,若不是真有此等事,这些大臣哪敢乱说,单于不得不有些相信了。
“大单于,此事千真万确啊!千真万确啊!”一众大臣忙道。
“你们没说谎?”单于只不过是半信半疑,又追问一句。
“大单于,是真是假,你可以去看看啊。”太子急了,忙道。
这话有理,是真是假,一瞧便知,单于不再迟疑,手忙脚乱的抓起皮衣裘帽朝身上穿,一边穿戴,一边朝外跑。
匈奴祖坟被挖这是何等的大事,若是真的,这就是把天捅漏了,尽管单于只是半信半疑,也不敢怠慢。
跑出王帐,立时有射雕者牵来骏马,单于飞身上马,一拍马背,直奔西北而去。
匈奴一众大臣忙打马跟上,个个脸色阴沉,如欲拧出水来。
一路上,只见匈奴营地很是平静,匈奴还在做梦呢,谁也没有想到发生了天大的事。
“这是真的吗?”单于看在眼里,惊疑不定。
说信嘛,匈奴仍在熟睡中,没有一点儿乱象。要是祖坟真的被挖了,这事儿只需要走漏一点儿消息,必然引来滔天怒火,匈奴会疯狂。
说不信嘛,如此大事,一众大臣哪敢乱说。
就这样,半信半疑间,单于终于赶到西北山脚下,只见一片灯火通明,是他的本部精锐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见过大单于。”本部精锐冲单于见礼。
单于飞身下马,把马缰递给一个射雕者,飞步而去,穿过本部精锐,终于看清了,地上有不少尸体。
他一瞧便知,这是他的本部精锐。只见这些死去的本部精锐不少,不下数百之众,而且大多数人脸上睡意犹存,很明显是在熟睡中被人杀死的。
“难道是真的?”单于疑心再去几分。
双退一迈,直奔山巅而去。来到玉阶前,只见玉阶已不成样子了,美玉要么被挖走了,要么就是被破坏了,以前那美丽的玉阶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这是匈奴祖坟所在之处,谁都得敬重,谁敢不敬?单于一颗心直往下沉。
“究竟是谁敢下如此辣手?”单于在心里咆哮,飞身上山,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一路上,只见本部精锐守得铁桶一般,这些本部精锐个个脸色阴沉,极是难看,可以拧出水来了。
单于的心再沉几分,到了眼下这份上,他不敢再有丝毫怀疑之心,不得不信了。
快到山巅之时,一阵风吹来,一股让人作呕的臭气直钻鼻孔,单于的肠胃一阵翻腾,差点呕出来。
这是历代单于的埋骨之所,极为整洁,莫说这种茅厕似的臭气,就是一丁点儿臭味也没有。如今,这种熏天的臭气,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是哪个该死的竟敢对祖辈下手。”单于怒火万丈,咬牙切齿,在心里咆哮:“我要把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飞也似的冲到山巅,放眼一瞧,单于立时石化了。
原本美仑美奂的坟墓已经不复存在了,到处都是尸骨。
那可是祖宗的尸骨,在单于心目中具有神圣的地位,不能有丝毫不敬。如今,竟然曝露在外,他能不惊吗?
“咕咕!”单于喉间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想要怒吼一声,却是吼不出来。
再一瞧,单于如同打摆子似的,整个人浑身打颤,摇摇晃晃的,再也站立不稳,栽倒在地上。
不仅尸骨被东扔一块西扔一块,而且,这些尸骨上不是尿,就是大便,还有比这更让他难受的吗?
此时此刻,单于如同被万千个雷霆劈中似的,想要怒吼,却是张大了嘴巴,没有一点儿声响。想要指点,却是一双手颤抖个不住,比起打摆子还要不堪。
只见单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后来就是铁青。而且,他的脸孔扭曲,鼻子眼睛挤作一团,整个脸不成人形了。
不仅他如此,就是紧随而来的一众大臣,哪个不如此?
这可是祖坟啊,被人挖了,还有比这更让他们愤怒的吗?
若是李牧在眼前,他们一定会一口一口的把李牧咬着吃了。
“啊!”突然之间,单于喉间发出一阵如同野兽般的低沉咆哮声,整个人如同怒火的源头似的,随时可能会爆发。
“啊!”紧接着,就是一片咆哮声,出自一众大臣之口。他们的吼声同样低沉,如同受伤的野兽似的。
“啊!”又是一片如雷的咆哮声响起,出自那些守卫这里的本部精锐之口。
祖坟被挖了,这是奇耻大辱,这些本部精锐早就愤怒异常,不可遏止,只是不敢发作罢了。如今,单于失控了,他们也紧跟着失控了。
一时间,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如同雷霆炸响,很是骇人。
尤其是在静夜中听来,更是吓人,让人毛骨悚然。
“是谁?是谁?”过了老一阵,单于终于缓过劲来,从地上爬起来,眼睛瞪得滚圆,大声怒吼。
“是李牧。”太子忙回答。
“李牧?”单于借着火把,终于看清了李牧的留字,眼睛一瞪,眼角开裂,鲜血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沾湿了衣襟。
不仅眼角开裂,而且眼球充血,眼珠子突出,都快掉出来了,如同恶魔的眼球似的。
挖了祖坟不说,李牧还要留字,还有比这更嚣张的吗?还有比这更气人的吗?要单于不暴走都不成。
“传令:周围五里内的人畜全部杀了!全部杀了!”陡然间,只见单于霍的转过身来,大声咆哮:“他们没有保护好祖宗的坟墓,他们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大单于,这不好吧?”有大臣不太赞成。
“有何不好?有何不好?”单于冲天咆哮:“祖宗的尸骨被侮辱,他们罪责难逃,罪责难逃!杀光!杀光!五里内,不分人,不分畜,全杀了!全杀了!”
这是不分青红皂白,乱杀一气,很没道理的。可是,处此之情,谁敢说个不字?只有执行的份。
一声令下,一队队本部精锐开了出去,在周围五里内大杀特杀。
周围五里内的匈奴还在熟睡中,谁也不知道祸从天降,他们“伟大”的单于竟然把屠刀对准了他们,到死,他们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坟墓周围五里的匈奴不少,不下十万之众,全部死在单于的屠刀之下。
还有不计其数的牛羊骏马,也给杀得精光。
很快的,血腥味冲天,空气中浓烈的血腥气让人作呕。
这么大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匈奴,不少匈奴从睡梦中被惊梦,不明所以。
“不好了!大匈奴的祖坟被挖了!大匈奴的祖坟不挖了!”这消息传得风一般快,很快的,所有的匈奴都知道了。
“不会吧?这不可能。上千年来,谁敢动大匈奴祖坟?”一开始,匈奴不信。可是,很快的,他们知得单于恼怒之下正大开杀戒之后,再闻到空气中浓烈的血腥气,不敢不信了。
“是谁这么大胆?他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挖大匈奴祖坟!”紧接着,匈奴就在打听是谁下了如此毒手。
“不管是谁,我们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一定要碎尸万段!”最后,匈奴发出阵阵惊天的咆哮,誓要把李牧他们挫骨扬灰。
一时间,群情汹汹,不可遏止,匈奴彻底愤怒了。
祖坟,不仅对于匈奴,对于任何一个种族来说,都是极为神圣的。对于匈奴这个极为看重祖坟的种族来说,祖坟被挖,那还得了?比起把天捅漏了还要让他们愤怒,匈奴,不论大人,还是孩童都怒了,都在叫嚣着,要报仇,要泄恨。
“禀大单于,发现李牧踪迹。”一个射雕者飞奔而来,远远就叫嚷起来。
“说!”一片叫嚷声响起,出自匈奴君臣之口。
李牧挖了匈奴祖坟,这是何等的让人气愤,何等的让人恼怒,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把李牧碎尸万段,得到李牧踪迹这是他眼下最想做的事儿。
“在南边。”这个射雕者忙回禀,道:“李牧在离去前,袭击了几个营地,死伤不少。”
“可恶!可恨!可恼!”一片怒吼声响起。
李牧不仅挖了匈奴祖坟,还在临走前杀人,这是示威啊,谁能忍受这等耻辱?
“呼呼!”单于胸口急剧起伏,如同涌动的波涛似的,气喘如牛。如不是他竭力忍耐的话,他肯定是晕过去了。
“噗!噗!噗!”就算他竭力忍耐,仍是气冲顶门,忍受不住,鲜血直喷,如同水箭般,喷出老远。
摇摇晃晃,随时会摔倒,慌得太子这些大臣要来搀扶,却给单于一巴掌拍开,道:“本单于还死不了!吹号,集结大匈奴的勇士!”
“呜呜!”如咽如诉的号角声响起,惊天动地。
深更半夜,吹起号角,这在匈奴历史上很少见。可是,事情紧急,单于不得不如此做。以他此时此刻的怒火,他一刻也不想担搁了,恨不得立时追上李牧,报仇雪恨。
“隆隆!”匈奴的控弦之士,一队接一队的开到,来到山下,列成阵势,人人杀气腾腾,怒火万丈。
不仅匈奴的控弦之士来了,就是牧民也赶了来,人人眼里尽是愤怒的光芒,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李牧他们撕着吃了。
祖坟被挖,那是何等的耻辱?谁能不怒?谁能不恼?
第十五章 盖聂来投
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只见不计其数的匈奴,如同稻田里的稻草,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而且,匈奴个个气愤莫铭,眼里如欲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凶狠如同地狱恶魔似的。
单于转过身,扫视一眼群情激愤的匈奴,扯起嗓子大吼道:“大匈奴的勇士们:我们祖先的坟墓被可恶可恨的赵人挖了,我们一定要报仇!”
“报仇!报仇!”
一片惊天动地的吼声响起,直贯九霄,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匈奴极为重视祖坟,祖坟被挖,这是奇耻大辱,他们一定要报仇雪恨。百万匈奴的齐声怒吼,那是何等的惊人,大地都在恐惧。
“本单于率领你们杀奔边关,活捉李牧!把他碎尸万段!”单于大吼,脸上、脖子上、手背上的青筋怒突,如同老树虬枝。
“活捉李牧!”
“碎尸万段!”
李牧挖了匈奴的祖坟不说,还留字示威,更是大杀了一通,杀了不少匈奴,匈奴对他的恨就是用光三江四海之水研墨也不能道尽。
依匈奴那恨,恨不得把万般酷刑加诸李牧之身,要让李牧尝尽世间最为恶毒的惩戒。
“活捉李牧!”
单于大吼一声,飞身上马,一拍马背,率先驰了出去。
“隆隆!”不计其数的匈奴紧随在他身后,疾驰而去。一时间,蹄声如雷,溅起大片大片的烟尘,很快的,就是一朵巨大的乌云出现,连天接地,遮蔽了阳光,乌云所过之处,黑压压的,很是骇人。
XXXXXXX
秦九原郡,郡守府。
秦异人正与黄石公商议军机。
“王翦他们的进展不错,他们准备多做寨栅,不仅供他们堵截使用,还要给我们追击匈奴使用,不错,不错。”秦异人站在写放山川前,打量着写放山川。
“王翦他们干得不错。”黄石公赞叹一句,道:“这次要想全歼匈奴,虽然我们选了一个不错的地形,却也是难上加难,难度很大。百万之众,即使我们在北河打败匈奴,杀伤甚重,等到逃到隘口处,也会剩下好几十万吧?数十万匈奴要逃命,我们要想堵住太难,我们的兵力毕竟只有三十万。”
百万之众,这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数字,即使秦军再善战,也不可能在极短时间内把匈奴杀光,顶多重创,让匈奴付出沉重的代价罢了。在北河之战时,秦军能杀掉二十万匈奴不错了,追击过程中再杀些,等到隘口时,匈奴应该还有六七十万。
用三十万军秦军围住六七十万匈奴,这难度太大,必须要借助寨栅。若是没有寨栅的话,围住匈奴只能是个笑话。三十万秦军面对六七十万匈奴,连拉个网都不够,何来围住?
要是寨栅足够,那情况就不同了,围住匈奴并非空谈。
“还有,隘口的南方出口处,最宽处近百里,我们不可能在这里围堵匈奴,只能把匈奴朝隘口里赶,直到隘口足够小,我们才能围困。”黄石公眉头一拧,道:“依我估计,要把匈奴赶到三十里宽处再围困是最好。”
“你的想法虽好,却是难以实现。”秦异人苦笑摇头,道:“数十万匈奴,还有牛羊骏马,那得占多大的地儿?就算匈奴一个挨一个的站好,我们也不可能把匈奴赶到那里,顶多五十来里处,我们就得围困了。”
“公子所言有理。”黄石公当即赞成这话,道:“如此一来,我们要围困匈奴的难度就大了。这寨栅就非常有用了,寨栅是越多越好。还有,若是能想个办法,我们在北河多杀伤些匈奴的话,围困的难度就小多了。”
毕竟秦军只有三十万,要想围住匈奴,即使有地利之便,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若是能在北河多杀伤匈奴的话,这围困匈奴的难度就会减小很多。
“这事,我们得细细思量,最好能思得一良策。若是不能的话,也只能强行围困了。”秦异人眉头紧拧着,他这些天就是在想办法尽可能杀伤匈奴,却是一直没有想到好办法。
“也只能如此了。”黄石公点点头。
匈奴惧秦兵威,若是发现秦军的话,会不会与秦军打,都成问题。若是匈奴不与秦军打,而是转身就逃,秦军虽然厉害,也难以给匈奴以重大杀伤。
即使匈奴不逃,而要与秦军大战一场的话,那么,秦军能杀伤几多匈奴?要知道,那是百万匈奴,秦军若是不能杀伤数十万,围困起来难度就大了。
杀得越多,围困的难度就越小,要达到这一目的太难太难。
“公子,盖聂求见。”就在这时,孟昭快步进来禀报。
“盖聂?”秦异人眼中精光一闪,脸上泛着喜色,道:“请……哦,叫他进来。”
盖聂是战国后期著名的剑客,若是能够让他归心,为自己效力,那是何等的美事,由不得秦异人不欢喜。本想说声“请”,想到他踹盖聂屁股一事,不得对他太过礼敬,一定要端足架子,要让他盖聂不敢造次,这才用了一个“叫”字。
孟昭应一声,忙去领人。
“盖聂,你终于来投奔本公子了,哈哈。”秦异人脸上不动声色,仿佛盖聂前来投奔他不过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似的,实则心里大是欢喜,恨不得放声高歌。
盖聂、鲁句践和荆轲齐名,都是战国末期著名的剑客,他们二人投奔了自己,自己就有了两把利刃,只要使用得好,就会有说不完的好处。
“嗯,这调教一事,就交给朱亥了。”秦异人在心里转念头。
朱亥善使锤,不善用剑,不过,他毕竟是练武奇才,眼界在那里,有他指点盖轰,盖轰的武艺突飞猛进就是理所当然了。
鲁句践得到朱亥指点,进步极快,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就在秦异人转念头之际,只见盖轰和他的母亲,随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这个中年男子面容与盖聂有几分近似,他应该是盖聂的父亲了。
“鲁句践!”盖聂一见到鲁句践,一双眼睛就瞪圆了,如同斗鸡似的。
“盖聂!”鲁句践不甘示弱,两眼一瞪,还挑衅的扬扬下巴儿。
“这两个小屁孩儿谁也不让谁,如同乌龟遇王八似的,会不会闹得鸡犬不宁呢?”秦异人把这情形看在眼里,有些头疼了。
当日初见时,两个小屁孩儿就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一定要压倒对方,为此而大打出手,今日再次相见,如此情形也不意外。
“聂儿,不得无礼。”盖母知道盖聂的要强个性,忙轻斥一句。
盖聂冲鲁句践一咧嘴,还晃了晃拳头,这才低眉搭眼,站到盖母身边。
“见过公子。”盖父冲秦异人见礼。
“免了。”秦异人一挥手,道:“请入座。”
“入座?”盖父一愣,一双手乱摇,道:“在公子面前,哪有我的座次呢?不敢当,不敢当。”
他不过是一个行商,而秦异人是高高在上的王孙,身份地位比他高了千百倍,他能见到秦异人一面,都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在秦异人面前,哪有他的座位。
对于盖聂,要又打又拉。要打压盖聂的气焰,要拉拢盖聂的父母,如此一来就是恩威并济了,不愁盖聂不老老实实、忠心耿耿。
“说哪里话了,来,请坐,请坐。”秦异人脸上泛着笑容,亲手扶着盖父坐了下来。
秦异人这个王孙亲手相扶,这是何等的荣耀?是十八代祖辈修来的福气,盖父激动得眼里泪水直打滚,差一点就放声高歌了。
秦异人再请盖母坐下,问道:“不知你们前来有何要事?”
“公子,犬子年纪虽小,却是颇有天赋,对舞刀弄枪甚是在行,若是公了不嫌弃的话,就让犬子供奔走。”盖父一双眼中满是期冀。
秦异人是高高在上的王孙,更是天下第一名士,若是盖聂能为其效力,那么,盖聂的前程就是一片大好,可以说是前途无量了,他生怕秦异人不收。
秦异人早就在盼着盖聂前来了,不过,此时还是要摆一下架子,要让盖聂知道,他是“不得已”而收他的,要他老老实实,忠心耿耿。
秦异人的眉头紧拧着,沉吟不语。
盖聂脸色一黯,忙道:“公子尽管放心,犬子任由公子使唤,绝不敢有二话。”
“收下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这里规矩森严,就怕盖聂吃不消。”秦异人端起架子,开始拿捏了。
“公子请放心便是,犬子一定听候公子差遣,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盖父忙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他。”秦异人强抑着兴奋之情,淡淡的道:“那就让盖聂先留下来,看看再说吧。”
只要盖聂留下来了,秦异人有的是办法收拾他,有的是办法让他忠心耿耿。只要盖聂效死,秦异人就多了一把利刃,他真想高歌一曲。
“谢公子,谢公子。”盖父大喜过望,不住道谢。
“朱亥,盖聂就交给你了。”秦异人扭头冲朱亥道。
自从盖聂进来,朱亥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一个劲头点头,暗自想道:“这盖聂真是一块练武的好料子,公子好运道,连如此人物也能遇到。”
他早就在琢磨如何调教盖聂了,一听这话,忙道:“公子放心,我自会好好调教调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