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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殷扬     秦皇纪txt下载     秦皇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八章 何去何从?

    不仅白起懵了,就是秦异人、蒙骜、桓齮、赢煇,以及一众将领,哪个不懵?

    出兵东征,扫灭列国,一统华夏,那是何等重要的大事,岂是说变就变的?司马梗传来秦昭王的旨意,要暂缓出兵,这事太过惊人了,谁会相信?

    即使以白起之明智,也是在第一次听司马梗传令后,还误以为是秦昭王下令出兵,他于是欢天喜地的想要下令了。

    司马梗再度宣命,众将不得不信了,紧接着就是懵了,人人如同被雷劈中似的,张大嘴巴,瞪圆眼睛,连话都说出来了,如同雕像一般。

    “你们如此震惊,我又何尝不如是?”司马梗把众人的震惊样儿看在眼里,感同身受。

    “嗡!”紧接着,点将台上立时炸了,众将齐声叫嚷。

    “国尉,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私传君命,要我们不得出兵!”

    “没错,一定是国尉有私心,不准我们出兵!莫要听他的,我们得立时出兵!”

    “国尉这是大罪,我们这就把他拘拿了,交给廷尉问罪!”

    “对!拿下国尉!”

    众将的目光在司马梗身上刮来刮去,如同利剑似的,要是目光可以杀人,司马梗都成渣渣了。

    “司马梗,你好大的胆子,饶你不得!”只见赢煇大吼一声,捋起袖子,挥着两个碗大的拳头,就要朝司马梗扑去,准备对司马梗饱以老拳。

    赢煇脾气暴躁,遇到这种事情,要是他不挥拳就上,反倒是不正常了。

    “你要做什么?”对赢煇的脾气,司马梗哪有不清楚的,脸一沉,沉声喝道。

    “你这老匹夫,竟敢妄传君上旨意,该打!看打!”赢煇大喝一声,如同雷霆轰鸣,震人耳膜,老大的拳头对着司马梗就砸了下去。

    “我没私传旨意。”司马梗一见老大的拳头砸来,忙朝旁边一闪,让了开去。

    司马梗是秦国名将司马错之子,是将门虎子,这身手也是了得,闪躲起来,极是利索。

    “你还敢嘴硬?看我不打烂你的嘴。”赢煇挥着拳头再上。

    众将望着赢煇对司马梗饱以老拳,不仅不制止,反而大声赞成:“打得好!打得好!这老匹夫如此胆大妄为,打死他!打死他!”

    出兵征战山东,扫灭列国,一统华夏,这是数百年来的头一遭,谁也不会相信司马梗的话。以他们心中的气,恨不得把司马梗撕着吃了。

    就是白起也是眼中精光闪烁,死盯着司马梗,没有制止赢煇。

    “住手!”秦异人沉喝一声,如同炸雷似的。

    “什么?你竟敢叫我住手?你与这老匹夫是一伙的?好啊,我打死你!”赢煇原本就对秦异人很是不爽,视秦异人为眼中钉,肉中刺,有了这机会,他岂能错失?放过司马梗,挥着拳头就扑了过来。

    “赢煇,你好大的胆了,竟敢无视军纪!来啊,给我拿下!”秦异人却是不慌不忙,沉喝一声,孟昭带人就围了上来。

    如今的秦异人是中军司马,掌管军纪之事,他要治赢煇的罪,赢煇还真是没有话说,心中暗恨:“算你走狗运!”立时避了开去。

    “我知道,你们一定很是奇怪,从无过失的国尉为何如此传令。不仅你们好奇,我也好奇。不过,以国尉之能,断不会无的放矢,你们就给他片时,容他说完。”秦异人眼中精光暴射,扫视诸将,道:“谁要是再敢乱叫乱嚷,军法侍候,决不容情。”

    声调并不高,却是透着坚决,让人不敢置疑。

    “也有理。”白起心想也是这理,点点头。

    “还是公子明事理,你们这么大一把年纪了,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司马梗心中那感动,远非笔墨所能形容,真个是泪牛满面了。

    “匈奴入侵,北方告急。”司马梗终于有机会说话了。

    “什么?匈奴入侵?”一片惊呼声响起,出自众将之口。

    匈奴是中国北方的巨大威胁,哪年哪月不入侵?要是在寻常时日,众将还真不在乎,匈奴来了打出去就是,偏偏匈奴在秦国即将大举东进之机入侵,这实是让人想不到,这不是在搅局吗?

    “匈奴出兵几多?”白起微微点头,一脸的恍然。

    司马梗右手五指伸出,还没有说话,就被赢煇打断了:“五万?区区五万,你用得着如此害怕?真没用!”

    “是呀。”不少将领以为是五万匈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是五十万吧?”秦异人问道。

    “公子英明。”司马梗眼里闪过一抹赞赏。

    “五十万?”一片惊呼声响起,众将个个睁大了眼睛,一脸的震惊。

    五万和五十万,是天差地远,两者不可同日而语啊。

    就是原本还在讥嘲司马梗的赢煇也是一脸的震惊,讥笑僵在了脸上。

    “君上要上将军,异人公子,三王子,蒙将军,桓将军,立时赶回咸阳,商议军机,不得迟误。”司马梗再宣王命。

    “你们,要弟兄们回营候命。”白起回过身,冲身后的将领们下令,然后一挥手,道:“走!快!”

    五十万匈奴入侵,这在华夏历史上还是头一遭遇到,军情紧急,不能担搁。即使白起不说,秦异人他们也知道该怎么做,忙跟了下来,飞身上马,一拍马背,疾驰而去。

    出了蓝田大营,一行人打马如飞,直奔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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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阳,秦国王宫,上书房。

    秦昭王头戴王冠,身着王袍,双手紧握,快步踱来踱去,一脸的焦虑之色。

    范睢站在一旁,一双眼中精光闪烁,沉吟不语,他在思索,秦昭王想要问他,见如陷入沉思,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没有打断范睢思索。

    “怎么还不来?”秦昭王踱到门口,冲门外问道。

    “君上,蓝田大营到咸阳,路程不短呢。国尉赶去要一个时辰,上将军他们再赶回来,又要一个时辰,这一来一回就需要两个时辰。”桓兴很是无奈,不得不给秦昭王解释一句。

    自从得到匈奴大举南侵的消息后,秦昭王就急得不行,恨不得白起他们立时赶回来,与他们商议。一个劲的问白起他们有没有回来,到眼下,都不知问过几多回了。

    “哦。”秦昭王恍然,踱了一圈步,又来到门口,问道:“来了吗?”

    “还没呢。”桓兴很是无语。

    “哦。”秦昭王再度哦了一声,又踱起步,沉吟道:“该死的匈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大秦即将大举东进的节骨眼上到来,这要如何处置?若是继续东进,固然能够扫灭列国,可是,一旦匈奴占据了河套之地,占据了北方,寡人不就成了千古罪人?若是寡人不继续东进,而是派兵北上去打匈奴,就是错失了扫灭列国,一统华夏的良机,这要寡人如何甘心?”

    眼下的秦昭王万分难办,这是他这辈子最为犹豫难决的时刻了。

    不管匈奴,只管大举东进,扫灭列国,一统华夏,很可能成就不世伟业。可是,这会把北方丢掉,他就会成为千古罪人,会被后人唾骂,他肯定不愿背这骂名。

    要是不东进,调集兵力来打匈奴,固然能够把匈奴打退,可是,这一来,就会错失进攻山东之地的良机。

    要知道,扫灭列国,一统华夏,是不计其数的人仁人志士在为之努力的目标,其中不乏英雄人物,诸如:齐桓公、秦穆公、晋文公、魏文侯、秦孝公、吴起、商君……他们想做而没有做到。

    而眼下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要秦昭王放弃这一良机,去打匈奴,他万分不甘心。

    “要是能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就好了。”秦昭王眼中精光闪烁,充满希冀,打量一眼范睢:“丞相定不会让寡人失望。”

    范睢入秦之后,很干了几件大事,件件都没让他失望,此时此刻,束手无策的秦昭王把希望寄托在范睢身上。

    就在秦昭王焦虑不堪之际,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只见白起、秦异人、司马梗、蒙骜、桓齮和赢煇他们飞奔而来,个个如同在飞似的。

    此时的白起、秦异人他们,人人身上汗湿,气喘嘘嘘,如同奔行了百里的牛似的。

    “你们怎生才来?你们来得太慢了。”秦昭王兀自不满意,忍不住埋怨一句。

    这还慢?那什么叫快?秦异人他们是一接到命令,立时飞马赶来,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

    “快进来,快进来。”秦昭王忙招手。

    “见过君上。”白起、秦异人他们见礼。

    “免了,免了。”秦昭王没有心情理睬这些礼节,嘴一张,就要问计,却见众人个个疲累不堪,终于明白这有些太急了,道:“送茶,你们先喘口气。”

    桓兴忙指挥内侍送来热茶,秦异人他们一见热茶,也不顾不得失仪不失仪,端在手里,张开大口就喝了下去。

    “咕咕!”一时间,一阵如同渴牛饮水般的声音响起,跟打雷似的。

    “痛快!”秦异人大声叫好,一连喝了三盏,这才满足,打着嗝儿,很是舒爽。

    “都坐下吧。”秦昭王见众人喝好水,一挥手,要众人坐下。

    秦异人他们坐下,秦昭王却是站着,紧拧着眉头,拿起两张羊皮纸,道:“这是赵九原郡守李牧发来的求援信……”

    “李牧?”秦异人颇有些诧异。

    “……五十万匈奴直奔河套而来,李牧无力抗挡,向大秦求援。”秦昭王把另一张羊皮纸一晃,道:“这是大秦九原郡守发来的军报,已经证实了李牧的消息。大秦该如何做?救还是不救?”

第四十九章 救?不救?(上)

    这问题真是太难了,把众人给问住了,无不是张大了嘴,不知从何说起?

    救的话,就会错失大举东进的良机,这如何教人甘心?要知道,扫灭列国,一统华夏的机会是何等的难得?这是数百年来的最好机会,谁会甘心放弃?

    若是不救的话,倒是可以扫灭列国,一统华夏,成就不世伟业。可是,这会把北方丢给匈奴,这是遗祸无穷,这是在给后世子孙种祸,会被后人唾骂,会成为千古罪人,这同样让人无法忍受。

    白起的嘴巴张得老大,想要说话,却是说不出来。对于军机大事,白起往往是一言而决,这次却是不知从何说起,这在他的一生中极为少见。

    把白起这样儿看在眼里,秦昭王一颗心直往下沉,盯着范睢,问道:“丞相,可有妙计?”

    范睢入秦之后,干的几件大事让人称赞,其才智让人佩服,众人对他极有信心,目光齐刷刷集中在他身上,无不是充满希望。

    秦昭王更是身子前倾,殷殷期盼之心照然若揭。

    “臣苦思多时,却是未有两全之道。”范睢摇头苦笑。

    “哎。”连范睢如此明智之士都束手无策,众人一颗心直往下沉,叹息不已。

    “依我说,管他匈奴不匈奴,我们只管大举东进便是。只要扫灭六国,一统华夏,再回过头来打匈奴便是。”赢煇扯起嗓子吼道:“只要华夏一统,华夏的实力就会大增,莫要说区区匈奴,就是再算上东胡、林胡、楼烦、百越都不是华夏的对手!”

    这话虽是有些莽撞,却是有理。只要中原统一了,华夏的实力就会剧增,匈奴、百越、东胡都不是对手。这点,在秦始皇时期已经被证明。

    秦始皇扫灭六国后,秦军的征战并未结束。秦始皇一声令下,五十万秦军越过五岭,进入百越之地,把现在的福建、广东、广西、海南岛、越南和浙江东部这些越族盘踞之地并入版图,使得中国的领土一下子扩大了近三分之一。然后,他命蒙恬攻打匈奴,取得了大胜之仗,收复河套之地。

    在王贲追击燕王僖时,秦军出现在辽东之地,东胡远遁,不敢撄秦军锋芒。

    “有理!”桓齮首先附和,道:“如此千载难逢的良机,决不能错失了,一定要灭了列国,一统华夏。只要华夏强大了,区区匈奴又何足道哉?”

    蒙骜眼中精光闪烁,微微点头,看来,他对这话也是赞成了。

    “丞相以为此计如何?”秦昭王忙问范睢。

    “君上,三王子之言虽然有理,却似有不妥。”范睢摇摇头,道:“时间太短,臣还未思虑得周全。”

    如此大事,即使以范睢的才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想得太明白,他需要时间。

    “上将军呢?”秦昭王扭头问道。

    “君上,从军略上来说,似乎可行。”白起是先扬后抑,道:“可是,军略往往要从政略上看。至于政略,这并不是臣之所长。”

    军略主要是指军事观点,政略可以理解为政治眼光,这的确不是白起善长的。不过,白起这话很是惊人了,与克劳塞维茨“战争是政治的另一种继续”颇有些相近了。

    “说来说去,还是没有妥善之策?”秦昭王把手一摊,颇有些苦恼。

    “君上,如此大事,岂能一言而决?”司马梗忙提醒,道:“纵观华夏历史,也未有如此难决之事啊。”

    这话到是有理,很有理。

    纵观整个中国历史,还从来没有出现这种危机与机遇并存的情况,秦国统一华夏的天赐良机出现了,而同时,华夏有史以来最大的威胁出现了,谁也不能在短时间内想明白。

    “寡人何尝不明白。可是,这不能拖啊,必须得在短时间内决断。”秦昭王很是无奈,道:“战机稍纵即逝,东进之事倒是可以缓上十天半月。可是,匈奴南下不能拖,十天斗月之后,匈奴说不定已经占领了河套之地。”

    “君上圣明。”白起点头赞扬。

    秦昭王这话很有道理,东进可以拖上一段时间,十天半月,甚至一个月都成。问题是,匈奴南下在即,若是秦国反应慢了,就会错失良机。

    把众人一扫,只见个个眉头紧拧着,明显是没有办法,秦昭王一颗心直往下沉。当他的目光停在秦异人身上时,只见秦异人双眉紧拧,眼中精光闪烁,正在思索,忙问道:“异人,你可有妙计?”

    “……”秦异人如同木桩似的,没有反应。

    “这……异人,你可有妙计?”秦昭王的声调转高。

    “啊!”秦异人被惊醒过来,道:“大父,你说什么?”

    “你好大的胆子,父王问你话,你竟敢当作耳旁风。”赢煇好不容易逮住这等良机,当然不会错失,沉声喝斥,道:“父王,如此目无君上之人,当罪!”

    “好了。”秦昭王脸一沉,瞪了赢煇一眼,道:“异人,你想到法子了么?”

    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赢煇颇是不爽,却是不敢再说。

    “大父,救与不救,这事也不难决断。”秦异人点点头,语出惊人。

    “不难?”一片惊呼声响起?

    秦昭王、范睢、白起、司马梗他们哪一个是平庸之人?他们人人才智非凡,只觉这事极为棘手,无法在短时间内想得明白。秦异人竟然说这事不难决断,他们还真是有些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个个瞪大眼睛,死盯着秦异人。

    “你就瞎吹!看你怎生收场!”赢煇听在耳里,喜在心头,终于可以看秦异人的笑话了。

    “没错,是不难。”秦异人仿佛没有看见众人怪怪的眼神似的,重重点头。

    “异人,你说要如何做?”秦昭王身子前倾,很是急切。

    心中暗想,秦异人还没让他失望过,说不定真有办法。

    如此想的还有范睢、白起和司马梗、蒙骜他们,无不是瞪大眼睛,死盯着秦异人,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救与不救,其紧要处就两个字‘利害’。”秦异人缓缓道:“我们只需要从这两字着手,想明白是救的利大,还是不救的利大,就可以决断了。”

    “利害?”范睢眼中精光暴射,一拍双手,赞道:“好!说得好!”一拍额头,颇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儿。

    “对呀。”秦昭王也是恍然,笑道:“救与不救,说到底就是权衡利害,若是救的利大,则救;若是不救的利大,则不救。”

    “公子,你以为救的利大,还是不救的利大?”司马梗忙问道,脖子伸得老长,很是急切。

    秦昭王、白起、范睢他们无不如是。

    “大父,有写放山川吗?”秦异人却是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反问一句。

    “写放山川?你要这做甚?”秦昭王有些不解了,道:“最大最全的写放山川在北坂,宫中有一个小的,也够用了。”

    “那好,我们去写放山川那里去说,更形象。”秦异人道。

    “好。走。”秦昭王很想知道秦异人的想法,却不得不忍着,率领众人离了上书房,来到左侧的一座宫殿中。

    这宫殿占地很大,由铁鹰锐士镇守,守得如同铁桶一般。一众人在秦昭王的带领下,进入宫殿里,秦异人一瞧,只见好大一个沙盘,华夏的地理山川能尽收眼底。

    来到写放山川前,秦异人扫视一眼众人,道:“不管匈奴,继续东进,固然可以扫灭列国,一统华夏,然而,种祸之大,你们可知?”

    都知道,若是不管匈奴南下,秦国集中兵力东进,很可能能得所欲,完成一统伟业,就是要种祸,要遗祸无穷。问题是,这祸根有多大,众人还没有想明白。

    “匈奴这次大举南下,首要目标是河套之地。”秦异人抄起一根木棍,指点着写放山川上的河套之地,道:“匈奴一心要占领河套之地的原委,你们都很清楚。河套之地土肥水美,天蓝草碧,是天然的牧场,匈奴做梦都想得到。为此,数十年前,三十万匈奴大举南下,被赵武灵王大破之。若是匈奴占领了河套之地后,匈奴会如何做?武安君,你眼光独到,这事还是你来说吧。”

    白起也没有客气,抄起一根木棍,在河套之地上一点,道:“匈奴其心可诛,占领河套之地不过是其除恶用心的第一步。”

    手中木棍朝西一划,停留在陇西之地,道:“若是匈奴向西,与羌勾结,夹攻陇西之地,这对大秦是个巨大的威胁。”

    木棍再朝南一划,一路南进,直到关中之地,停在咸阳之地,道:“河套之地离关中不到千里,若是以骑兵进攻,匈奴攻到咸阳不过三五日时光,这对大秦是个巨大的威胁。当然,大秦有不少关隘,可以阻挡匈奴的进攻,但是,这种威胁让人提心吊胆,难以释怀。”

    秦始皇时期,秦始皇命蒙恬攻打河套之地,曾经发生过一场巨大的争论,朝野震动。争论的焦点,就在于打与不打。打了,能得到什么好处?

    主张不打的人认为,河套之地没有城廓之守,没有好处,不过是一块不毛之地,对秦朝没用,秦朝犯不着为此而大动干戈。

    据说,李斯这样明智之士也在反对。由此可见,反对出兵的压力有多大了。

    秦始皇却是看得明白,河套之地对关中的威胁太大了,势压关中,这威胁一定要消除,果断的派蒙恬进攻,最后收复了河套之地。

    这事,体现了秦始皇的远见卓识,本该被赞扬,却被无数人诟病,成了秦始皇不恤民力、残暴不仁的一大罪状,诚可笑也。

    钱,是好东西,安全更好!若是不打下河套之地,关中没有安全可言!

第四十九章 救?不救?(下)

    关中,是当时华夏的形胜所在,是秦国的都城所在,河套之地可以威胁关中,可以威胁咸阳,仅此一条,就不能落入匈奴之手了。

    正是因为河套之地对关中有着如此巨大的威胁,到了汉朝,匈奴据有河套之地,差点攻入了关中之地,著名的“凌辱之恨”、“烽火甘泉”就是因此而产生。

    到了唐朝,那就更加不得了,突厥更是长驱直入,进入关中的渭水之地,兵临长安。唐朝朝野震动,不少人想要迁都避祸。好在,当时唐朝的皇帝是著名的唐太宗,他沉着应对,没有惊慌,调集唐军,准备决战。这一手,反倒是吓住了突厥当时的首领颉利可汗,最后只得与唐朝和谈,订下了著名的“便桥之盟”。

    汉唐两朝的历史,已经清楚的告诉我们,河套之地的重要性,可以威胁关中,可以威胁华夏形胜之地。

    白起的眼光非常独到,不愧是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兵家!

    “这……”秦昭王、范睢、司马梗睁大眼睛,大为震惊。

    白起的话,他们不敢有丝毫置疑,不能不惊。

    “不可能吧?河套之地离关中还远着呢,匈奴就是再厉害,也莫想打到咸阳。”赢煇却是不以为然,叫嚷起来。

    他不过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罢了,哪里看得明白这等战略上的事儿,秦异人冷冷一笑,连搭理他的兴趣都没有了。

    “闭嘴!”秦昭王却是沉声喝道:“老三,你若再敢乱说,你就滚出去。”

    言来极为不善,赢煇忙一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只得老老实实站着。

    “这还不是匈奴最大的危害,匈奴最大的危害,在这里,燕国!”白起手中的木棍从河套之地开始,一路朝东划去,直到燕国都城蓟城停下,眼中精光暴射,道:“一旦匈奴得到河套之地,站稳了脚跟,必然是大举东进,攻打燕国。”

    “攻打燕国?”秦昭王、范睢、司马梗他们极是震惊,眼睛瞪得滚圆。

    “没错。”秦异人重重点头,大为赞成道:“你们可知匈奴为何要攻打燕国?因为燕国之地势压中原,是中原的北方屏障。匈奴若是灭了燕国,大势则成。据有燕国旧地,对中原大举用兵,如何抵挡?”

    白起重重点头,大为赞赏,打量一眼秦异人,微微一笑。白起难得有笑的时候,他竟然冲秦异人一笑,这是何等的难得。

    “不会吧?”秦昭王却是不信了,摇头,道:“燕国之地苦寒不毛之处,口众少,即使匈奴得到,也不会有太大的用处呀。”

    燕国所处的地方就是现在以北京为中心的华北平原。这本是一块富饶之地,然而在战国时代,这里人口太少,属于极不发达之地,被中原视为苦寒不毛之地。

    “大父,此言差也。”秦异人却是摇头,道:“燕国之南就是中原。而中原的屏障就是燕国南方的大山,若从燕国之地出发,这是居高临下,俯瞰中原。即使中原实力雄厚,也是难以抵挡。”

    秦异人这话并非无的放矢,而是为历史所验证了的。

    众所周知,宋朝积弱,先是为契丹压着打,后是被女真占了中原,夺取了半壁半山,最后被蒙古人给灭了。宋朝为何会被这些异族压着打,最终灭亡呢?

    原因是多方面的,宋朝积弱无能是一个重要原因,不过,也有客观因素。

    这客观因素就是“石敬瑭卖国”,把燕云十六州割让给他契丹。当时的燕云十六州,相当于战国时代的燕国之地。契丹、女真和蒙古人得到这里后,以此为战略基地,对中原大打出手,打得宋朝无还手之力。

    很多人在想一个问题:若是燕云十六州没有落在异族之手,即使宋朝积弱,会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亡于异族的王朝吗?

    由此可见,燕云之地的重要性了。

    燕云之地之所以如此重要,除了这些土地肥沃,适于农耕外,还在于,太行山是中原的北方屏障。一旦落到异族之手,中原的门户就洞开了,后果无法设想。

    “异人,你言之有理,可是,就算匈奴占领了燕地,只要中原一统,中原实力雄厚,也是不惧啊。”秦昭王摇着雪白的头颅道。

    “那可未必。”秦异人反驳,道:“若是匈奴再与东胡勾结在一起的话,大父,你还敢如此认为吗?”

    “这……”秦昭王张口结舌,无言以答。

    “危言耸听,匈奴与东胡有世仇,他们未必会勾结在一起。”赢煇讥嘲一句。

    对这话,秦昭王倒是有些赞成,没有喝斥赢煇。

    “世仇又如何?”秦异人一咧嘴角,冷笑道:“赵武灵王时,匈奴大举南下,大父抛弃了与赵国的世仇,下令停止攻赵。不仅停止攻赵,更是要为赵国提供帮助,准备与赵国合兵,共破匈奴,这事你忘了?”

    “嗯。”这是秦昭王平生最得意的事情之一,他白眉一轩,大是受用,挺了挺胸膛。

    “你敢保证匈奴和东胡不会勾结?”秦异人冲赢煇一扬下巴,充满挑衅的问道。

    “……”赢煇张口结舌,无言以答,只有生闷气的份。

    “公子此言有理。谋国者,当谋万全,不能存在侥幸之心。”范睢大声附和:“匈奴与东胡或许不会勾结,也可能会勾结,为了万全计,就得当作他们会勾结处置。”

    范睢不愧是智士,一语切中要害。谋国者,不能有任何遗漏,哪怕是万分之一都不行。

    为了华夏的安危,绝对不能赌匈奴与东胡不会勾结。

    “有理。”秦昭王点点雪白的头颅,话峰一转,道:“若是寡人即时出兵,扫灭列国,一统华夏。到那时,华夏之强,前所未有,即使匈奴与东胡勾结在一起,大秦何惧?”

    “是呀。”司马梗、蒙骜和桓齮他们大声附和,认为秦昭王所言有理。

    秦昭王的话当然是有道理的,只要中原一统,实力就会剧增,到那时何惧一个匈奴?就是匈奴、东胡、百越,这些周边的异族全部与中原为敌,亦是不惧。

    “君上,此言差也!”秦异人摇摇头,就要出言反驳,只听范睢开口道:“匈奴占领燕地后,大秦还不可能一统华夏。”

    “哦。”秦昭王有些想不明白了,眉头一拧,道:“丞相何出此言?寡人即时发兵,要灭山东之地何难之有?只要大秦之军一到,就能踏平山东之地。到那时,说不定匈奴还未进攻燕地呢。”

    “不!君上误也!”白起却是大声道:“君上可知,大秦要灭山东列国,费时几多?”

    “费时几多?”秦昭王一心想一统华夏,他当然是想过这事的,道:“不过三五年吧。”

    “不!”白起重重摇头,道:“三五年间,大秦无论如何不能灭了山东列国。”

    “你胡说。”秦昭王有些不悦了,道:“山东无力抗秦,三五年还灭不了?寡人就不信了。”

    他是巴不得立时扫灭山东列国,他等不起,因为他来日无多。

    “君上且听臣细细算一笔帐。”白起却是仿佛没有听见秦昭王的喝斥似的,扳着手指头细算起来道:“大秦东进第一战,必然是灭韩,这至少要半载时间。”

    韩国虽小,毕竟还有那么大的地方,秦国若能在半年会灭掉,已经非常不错了。

    要知道,这是战国时代,交通极不发达的时代,不要说攻城略地,就是韩国不抵挡,任由秦国去占领,以秦军的进军速度,也要费时良多。更别说,韩国还会抵挡。而且,韩国都城新郑,是韩国经营百年的老巢,城高垣厚,易守难攻。

    “半载?”秦昭王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了。以他之明智,他当然知道白起这是已经以最好的结果在算了。

    “魏国虽是屡败于大秦之手,丢土失地,然而,魏国都城大梁历时百年经营,曾是天下间最大的城池,大梁风华曾为天下所重。此城极为坚固,很难攻克,能在一年之内灭魏,已是侥天之幸了。”白起扳着手指头,接着算帐。

    “一年半。”秦昭王轻语一声,眉头紧拧着。

    “齐国,曾是一流战国,更是太公旧地,得太公遗教,甚是了得。得渔盐之利,齐之富甲于天下,就是大秦也是难以企及。虽然乐毅伐齐,齐国大损,亦是不容小视,没有两载时间,难以攻克。”白起沉声道。

    在当时,齐国还没有那么糜烂,君王后还在世,不容小视。能在两年内灭掉齐国,已经是非常了得不的战绩了。

    在历史上,齐国很快就被秦国所灭,那是因为秦国的邦交成功,成功的迷惑了齐王建,还有后胜这个奸臣暗中相帮。更重要的是,明智的君王后已死,齐国无能人。如今,君王后还在,秦国的邦交还未成功的迷惑齐国。

    如此一来,若秦国要灭齐,必有一战,不会象历史上那样,几乎是兵不血刃。

    “三年半。”秦昭王的眉头皱在一起了。

    “楚国虽是屡次败于大秦,却是地域广阔,可以一退再退,大秦要想灭楚,谈何容易,必是有一番恶战,能在三年内灭楚,已是侥天之幸了。”白起的话很是打击人。

    历史上,秦国灭楚,费时最多,前前后后,差不多三年,还有一场大败仗,这还是在楚国比起眼下更加糜烂的情况下。

    眼下的楚国,虽然积弱,不是秦国的对手,然而,其实力不容小觑,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楚国还没有被春申君弄得国蔽民贫。

    如此一来,秦国要灭楚,最为艰难,能在三年内完成,已经是非常非常了不得了。

    “六年半!”秦昭王脸色很是难看。

第五十章 如何救?

    以秦昭王想来,秦国扫灭列国,一统华夏有三五年就能完成,给白起这么一算,间然超过了他的预估,他的心情能好吗?

    毕竟,他来日无多了,还能活几年?他很想在他的有生之年完成一统华夏的伟业,白起的话太打击人了。

    而且,这还是最好的情形,战阵之上,瞬息万变,会发生何种情形,谁也说不清楚。然而,可以预料得到的是,秦国扫灭列国,一统华夏的时间会多于六年半。

    这还不包括燕国在内,白起是把燕国当作被匈奴所灭。若是把燕国算进来,这时间就更长了。

    “就不能缩短时间?”秦昭王目光炯炯,打量着白起,沉声问道。

    白起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摇头。

    这一摇头不打紧,秦昭王一颗心直往下沉,如同坠入冰窖似的。

    他来日无多,他很想在有生之年完成一统伟业。六年半后,他还在世吗?

    “君上,上将军只是算了征战之事,臣还要算一笔治理之事。”范睢眉头一掀,道:“大秦扫灭列国,一统华夏,不能仅仅是统一疆域,还要治理,还要治理好,唯有如此,方能是真正的一统。”

    “嗯。”秦异人重重点头,大为赞许这话。

    灭掉列国,完成疆域的统一,不过是统一大业的开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要治理。若是不治理,只是疆域的统一,并不是真正的一统。

    在历史上,有很多大名鼎鼎的帝国,他们着有广阔的地域,最终却是四分五裂,为何?因为他们没有治理好。

    最有名的例子要数蒙古人了。蒙古人横扫欧亚大陆,曾经建立了一个让人震惊的庞大帝国,其领土面积横跨欧亚大陆,包括现在的中国、俄罗斯、中东地区,这是人类历史上版图最为庞大的帝国,最终却是分崩离析。

    究其原因,就在于蒙古人只会盘马弯弓,不会治理。在蒙古大帝国的三部分中,忽必烈对中国的治理还算是成功的,其余两部分很难见到治理,蒙古人是当作“仓库”在使用,能不分裂?

    另外,亚历山大帝国、罗马帝国、神圣罗马帝国、阿拉伯帝国、奥斯曼帝国……这些震惊一时的帝国,先后灭亡了。

    原因也是没有治理好,没有把不同的民族融合在一起,没有打造出让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文明。

    “君上可知,若要治理好,需费时几多?”秦昭王脸色难看,范睢却如同未看见似的,反问一句。

    “丞相以为需费时几多?”秦昭王很不想问这问题,却又不得不问。

    他来日无多,能不能在有生之年完成疆域的一统都成问题,至于治理问题,他就更加顾不上了,范睢这问题实在是太打击他了。

    作为一国之君,若是不知道治理费时几多,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他又不得不问。

    “以臣预估,若要让天下认可大秦,接受大秦,需费时二十载。”范睢的话太打击人了。

    “二十载?”一片惊呼声响起,秦昭王、白起、蒙骜他们个个一脸的难以置信。

    白起、蒙骜他们毕竟是武将,对于这种治理之事还真是不太清楚。

    “没错,二十载!”范睢在众人的注视中,重重点头,肯定一句,道:“你们以为我是在胡说,是吧?那好,我们来算一笔帐就是。”

    “又要算帐?”秦昭王一听到这话就有些不爽。

    白起一笔帐算下来,他要一统天下的美梦似乎离他很远了,范睢再算一笔帐,这不离他更远了吗?

    “敢问君上,天下疆域多大?口众几多?赋税几多?哪里口众多,哪里口众少?哪里富饶,哪里贫穷?哪里是平原,哪里是山川?”范睢大声问道。

    “……”秦昭王的嘴嘴死鱼嘴有得一比了,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还不简单,一查图籍不就知道了?”赢煇扯起嗓子道,还裂了裂嘴角,不屑的道:“如此简单之事,用得着问?”

    “三王子所言极是,一查图籍便知……”范睢微微摇头。

    “呵呵。丞相过奖了,哪里哪里。”赢煇还真以为范睢在夸他,很是自得的昂起了头,挺起了胸。

    秦异人看在眼里,不由得发笑,不愧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啊。

    “……然而,放眼天下,除了大秦有图籍可查外,又在哪里去找图籍?”果然,范睢反问一句。

    “……”秦昭王的嘴巴又张大了,无法说话。

    范睢问了一个最现实,也最重要的问题。自从周天子失德之后,天下大乱,诸侯力征,天子不能制。天下越来越乱,谁还顾得上了解国家有多少人口,有多少赋税,都忙着去征战。

    有人可能会说,诸侯要力征,就需要人口,需要钱粮,诸侯能收税,能建军队,当然知道这些基本数据。

    这话有理,问题是,这些数据都不正确。为何这样说?

    因为实行的是分封制,天子要封诸侯,诸侯要封大臣,大臣要封家臣,家臣还要封家臣……就这样层层分封下来,就是层层特权笼罩。诸侯知道的数据,早就失真了,被人隐瞒。

    自己封地的口众少报,赋税少报,自己的好处不就大了?谁愿意把真实数据说出来?

    如此一来,哪里还有真实的数据。

    人口的多寡、人口的分布、资源分布、交通状况,这些数据恰恰又是治理一个国家所不能缺少的基本数据,没有这些数据,怎么治理国家?

    放眼天下,唯有秦国在这方面有着最为真实的数据,这点,已为历史证明了。

    都知道,刘邦进入关中,攻占咸阳后,诸将忙着抢夺金银财宝美女,唯有萧何不在乎这些,他把咸阳宫中的秦国图籍拿走了。这一举措,让汉朝受益无穷,很快就掌握了天下情形,这在楚汉相争中,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人们都在赞扬萧何的远见卓识。其实,我们可以反过来想,若是这些图籍不够真实,不够详细,萧何敢把这些图籍当作依据使用吗?刘邦还能占到便宜吗?

    “大秦一统天下后,首要之务就是治理,欲要治理,首要之务就是料民,唯有查清口众多寡、口众分布、地理山川,方能治理。”范睢的话声调并不高,却是让人不敢有丝毫怀疑。

    没有这些基本数据,无法治理国家,这话很有道理。

    “丞相,莫说了,寡人已知若要治理好,若要用山东之力,费时很长。”秦昭王见范睢又要说话,忙摆手阻止他。

    这个范睢太能打击人了,要是让他全说出来,还不知道如何打击人了。

    “照这样说来,若大秦扫灭列国,一统华夏,再到用山东之力,征战匈奴,至少要在十年以后去了。”秦昭王也是个明白人,虽然不愿,却是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沉吟着道:“十年以后,大秦再去征战匈奴,到那时,匈奴已经很强了,难以对付。如此看来,不能让匈奴坐大,大秦是不得不救了。”

    十年以后,秦国才能腾出手来对付匈奴,到那时,匈奴早就强大得不象话了。

    要知道,河套之地极为重要,既是极为重要的战略跳板,又是天然的牧场。若是落到匈奴手里的,匈奴就可以拥有更多的牛羊,有了更多的牛羊就能拥有更多的人口,有了更多的人口就能有更多的军队,这威胁就太可怕了。

    再者,河套之地势压中原,占尽便宜,匈奴以此为战略跳板,西进东进,都很有用处,在十年间会征服大片的土地,实力会暴增。

    这后果实在是太可怕了,秦昭王虽然不愿,却不得不正视现实,不得不出兵了。

    “既然不得不救,那么,我们就来商议一下,要如何救?”秦昭王眼中精光一闪,扫视众人道。

    “父王,以儿臣之见,不若派五万军队北上,守好城池便是。如此一来,大秦就能继续东进,扫灭列国,一统华夏,成就不世伟业。”赢煇抢着道。

    “嗯。有理。”秦昭王眉头一掀,大是赞成这话。

    要他放弃东进,专力北上对付匈奴,他肯定不愿意。

    “君上,三王子之言差也。”白起却是反驳,道:“大秦锐士虽然善战,兵威在外,然而,仅凭五万之众,奈何不得匈奴,河套必失。”

    “十万,够吗?”秦昭王想了想,若是派出十万大军北上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不够。”白起摇头道。

    秦昭王很想听白起说够了,听了这话,恨不得把白起掐死。

    虽然眼下秦国要全力东进,派出十万大军的话,还是能够接受。如此一来,既可以抵挡匈奴进攻,又不影响扫灭列国,两全其美。

    “你以为要保得河套之地不失,要兵几多?”秦昭王盯着白起,沉声问道,很是不悦了。

    “十万之众,只能保得边境不失,却无法保得河套之地。二十万,可以对匈奴造成巨大威胁,若是三十万的话,可以匈奴一战,大破之。”白起想了想道。

    “三十万?”秦昭王如同火烧了屁股似的,一蹦老高:“调三十万大军北上,寡人怎生扫灭列国,一统华夏?”

    白起的话很有道理,秦军虽然善战,毕竟匈奴有五十万之众,二十万秦军只能对匈奴构成威胁,未必能让匈奴忌惮。三十万的话,就能打败匈奴了。

    问题是,秦国一共才几多兵力?调走三十万,这东进一事就没戏了,要一心扫灭列国,一统华夏的秦昭王不怒都不成。

    白起、范睢、蒙骜他们人个低垂着头,默然不语,他们又何尝甘心?

    “大父,以我之见,你们都误解了一事。”秦异人微微一笑:“你们一直以为只有扫灭列国,一统华夏才是不世奇功。其实,破击匈奴,保境安民,同样是三王五帝未做过的奇功!”

    “嗯?”猛然间,秦昭王的眼中精光暴射,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

第五十一章 异人定计

    不仅秦昭王眼睛瞪得象铜铃,明亮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就是白起、范睢、蒙骜他们,哪个不如是?

    秦异人一扫视,只见他们个个眼睛比起灯泡还要明亮,一脸的恍然。//全文字更新速度最快尽在23文学网.//

    一直以来,他们都以扫灭列国,一统华夏为己任,却是很少想到北方的边患。经过秦异人提醒,他们这才恍然,其实打匈奴和一统华夏都是奇功一件,都是三王五帝所未曾做过的大事儿,若是做成了,他们必然是名垂千古。

    一想通了这一层,秦昭王的脸上竟然泛起了笑容,点点头,打量着秦异人,一脸的欣慰。

    “春秋之时,五伯为人颂扬,为何?非为他们‘尊天子’,而是在他们攘夷,保境安民。”秦异人剖析,道:“齐桓公灭孤竹,穆公灭西戎,为人所美!”

    “呵呵!”一片笑声响起,秦昭王、白起、范睢他们重重点头,大为赞许。

    “春秋五霸”大名垂于后世,两千多年后的今天,我们仍是耳熟能详。究其原因,并不是儒家称道的他们“尊天子”,而是因为他们有大功于华夏,他们攘夷,保境安民。

    五霸对于秦昭王他们这些战国时代的古人来说,那是榜样,是楷模,秦异人这话让他们打从心里赞成。

    “异人,你以为该如何救?”秦昭王打量着秦异人,笑呵呵的问道。

    范睢、白起、蒙骜他们目光灼灼,紧盯着秦异人。

    “大父,我以为,大秦这次不仅要出兵,还要大举出兵。”秦异人道。

    “笑话!”赢煇冷笑一声,斥道:“大举出兵。亏你说得出口!大秦若是大举出兵了,山东怎生办?不扫灭山东,一统华夏了?父王,异人胡言乱语,该治罪!”

    秦异人又抢了风头,这让赢煇很是不爽,忙道。

    “闭嘴!”然而,秦昭王却是瞪了他一眼,沉声喝道。

    马屁拍在马腿上了。赢煇很是郁闷,如同吃了死苍蝇似的,却是奈何不得,只有乖乖闭嘴的份。

    要是在适才,秦昭王一定会赞成赢煇的话。此时却是一点也不恼,反而鼓励秦异人道:“异人,为何要大举出兵?”

    秦异人手中的木棍在写放山川上一点,道:“匈奴南下,并非头一遭。在赵武灵王时,匈奴大举南下,想要占据河套之地。却给赵武灵王大破之,不得不退回漠北,休养生息,恢复元气。到如今。匈奴一恢复元气,就要南下,为何?因为匈奴对河套之地誓在必得!”

    这话决不是夸大之词,而是事实。

    河套之地太重要了。中原得河套之地,中原强。会对匈奴构成巨大的威胁;匈奴得河套之地,匈奴强,会对中原构成巨大的威胁。

    正是因为如此,头曼单于在明明知道秦始皇统一中国后,中原的实力剧增,他不得不率领匈奴大军南下。却是遭到了蒙恬的迎头痛击,匈奴被打得大败。

    匈奴得到河套之地,对中原的威胁有多大,看看汉朝的历史就知道了。刘邦差点被冒顿活捉,冒顿还给吕雉写了一封带有侮辱性的调戏信,这让汉朝蒙羞。

    若是河套之地落到中原手里,就可以如汉武帝时那样,在河套筑朔方城,牧养战马,积蓄粮草军械,以此为战略基地,大举北上,直捣漠北,从根本上摧毁匈奴。

    “若是大秦不大举出兵,那么,这次救援就毫无意义。”秦异人接着剖析,道:“因为匈奴一见情势不利,就会立时北遁,大秦无法追击。一旦让匈奴走脱的话,匈奴随时可以再度南下。若是在大秦大举东进,征战山东之时,匈奴再次南下,又走上眼下的老路,大秦又得两难。”

    “嗯。”秦昭王、范睢、白起他们重重点头,大为赞成这话。

    匈奴是惧秦兵威,不敢与秦军正面抗衡,难道还不能滋扰你?趁秦国征战山东之时,瞅个冷子,给你个狠的,这总行吧?

    历史上,秦始皇扫灭六国时,匈奴未大举南下,并非匈奴不愿,而是匈奴没有实力。因为,在此之前,李牧曾在岱海设伏,大破匈奴,打得匈奴死伤惨重,不得不缩回漠北去舔伤口,没有实力南下。

    就是这样,秦始皇也不敢掉以轻心,而是做足了准备工作。为了防止匈奴南下,秦始皇把秦军一分为二,一部由王翦率领,征战山东,一统华夏。另一部分,由蒙恬率领,驻守九愿,防止匈奴南下。当然,蒙恬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要防止燕赵余部逃往大漠。

    秦始皇之所以要蒙恬进军河套之地,击破匈奴,就是因为蒙恬在北方多年,熟悉匈奴。

    “你们再看,若是情势不利,匈奴就会北遁,若是再不利,就会逃到漠北去。”秦异人手中的木棍在写放山川的大漠上不住点动,道:“漠北是匈奴的根本之地,也是匈奴的避难之地,要想彻底解决匈奴,就必须要攻入漠北……”

    “攻入漠北?”这话太有震憾力了,秦昭王、白起和范睢他们一脸的震惊之色。

    攻入漠北,彻底解决匈奴问题,这应该是秦始皇时期才提上议事日程的大事。秦始皇在蒙恬收复河套之地后,立即命令蒙恬在河套筑城,卓有成效。这应该是秦始皇要想从根本上解决匈奴问题了。

    若是这一计划成功的话,就不会有汉朝的匈奴横行了。

    只可惜,秦始皇死得太早,秦朝很快就亡了。这一历史重任,直到汉武帝才完成。汉武帝之所以能够成功,就是先收复河套之地,然后在河套筑城,以此为基地,大举北进,攻入漠北,彻底击破了匈奴。匈奴自此以后,只存在于历史中。

    这是秦始皇想做,而没有做到的事情。

    在秦昭王时期,他们的注意力主要是放在“力征”,对于北方匈奴之事关注得太少,秦异人这说法让他们很是震惊。

    “没错!”秦异人重重点头,道:“要想彻底解决匈奴问题,必须得攻入漠北,摧毁匈奴的重地。然而,这非大秦所能完成,必要集全天下之力方行。这事,唯有等到天下一统之后,方能做。”

    秦昭王、白起和范睢他们微微点头,大为赞成这话。

    即使秦国再强,也不具备攻入漠北的实力,必须要集中全天下之力。

    “不过,大秦虽然不能攻入漠北,从根本上解决匈奴,却可以趁这次匈奴南下之机,给匈奴一下狠的,打得匈奴匹马无还,在十年二十内无法恢复元气,无法滋扰北方……”秦异人的话给秦昭王打断了。

    “若真要如此的话,大秦就可以集中全力征战山东,再也没有匈奴之忧。”秦昭王抢着道,满面红光,很是欢喜。

    秦异人的话非常透彻,这是对付匈奴难得的良机,若是打得匈奴匹马无还的话,匈奴要想恢复元气,至少需要二十年时间。有了这二十年时间,秦国完全可以一统华夏了。

    “只可惜,若是大秦大举北上的话,就错失了征战山东的最佳良机呀。”秦昭王仍是有些不甘心。

    这很正常,他努力了一辈子,好不容易等到这样的机会,就此擦肩而过,他能甘心吗?

    “君上不消惋惜。”范睢笑道:“击破匈奴,安定边境,是三王五帝未竞之业,若是君上做成了,一定会名垂千古,为后人所颂扬!”

    这不是拍马屁,而是事实,白起、蒙骜他们齐齐点头。

    “寡人当然明白,只是心里还是有所不甘。”秦昭王摇摇头。

    “大父若是心有不甘,何不趁这次大举北上之机,把攘夷之事做得更大些?”秦异人微微一笑。

    “此话怎讲?”秦昭王有些不解了,目光灼灼,停在秦异人身上。

    白起、范睢和蒙骜他们也是目光齐刷刷集中在秦异人身上,眼睛瞪圆,一瞬不瞬。

    “大父请看,华夏自古以来的北方边患,不仅仅只有匈奴,还有林胡、楼烦、楼兰、休屠、浑邪……”秦异人手上的木棍在写放山川上不住点头,道:“这些异族对华夏的威胁虽然不如匈奴之大,却也不小。何不趁此良机,一并解决之,永除后患!”

    “笑话!”赢煇冷笑一声,道:“这些异族因然可恨,可是,他们所在之处全是不毛之地,得地不能耕,得民不能战,有何益处?”

    “嗯。”这话倒也有理,秦昭王微微点头。

    范睢和白起他们沉吟不语,貌似这憨人之言未必无理。

    谁他娘说无益?秦异人真想吐他一脸了。

    河西走廊再往西,就是西域,就是现在的新疆,多么丰富的天然气资源。还是通往西方的“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这是多么丰富的财富?

    不过呢,这些事于秦昭王他们来说,就有些遥不可及了,若是秦异人实话实说,他们一定不信。

    “谁说无益?”秦异人冲赢煇扬了扬下巴儿,充满挑衅,道:“这些异族别的没有,就是骏马多。若是征服这些异族,要这些异族为大秦提供骏马,你们说,大秦的骑兵会不会更多?大秦之军,会不会更加快捷?”

    “好!采!”一片喝采声响起,出自秦昭王、白起、范睢他们之口。

    尤其是白起,一双眼睛瞪得象灯笼,一张巨口裂到脖根了。

第五十二章 异人挂帅

    骑兵是冷兵器时代的王牌兵种,以其机动力强、冲击力强而著称。是以,马匹是冷兵器时代最为重要的战略资源之一,关系着国家、民族的兴衰。

    我们一再赞叹汉唐两朝很是强盛,然而,汉唐两朝之所以强盛,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有一条是不可否认的,因为汉唐两朝都拥有大量的战马。

    一提到战马,我们就会想到北方的游牧民族,诸如匈奴、鲜卑、突厥、契丹、女真和蒙古,这些游牧民族着实盛产优良战马。

    然而,汉唐两朝另辟蹊径,极力推行“马政”,取得巨大的成功,这两个王朝同样拥有数量庞大的优良战马。要是没有数量巨大的优良战马,汉武帝不可能改变汉朝的军政,大量组建骑兵,卫青霍去病这些天才的统帅就不可能纵横在大漠之上。

    唐军席卷天下,灭国数十,因为唐军不分兵种,做到了人手一匹战马。行军的时候,骑着战马前进,这极大的提高了唐军的机动能力。

    李靖夜袭阴山时,突厥首领颉利可汗听说李靖亲自来了,他以为必然是唐军全部赶来了,吓破了胆,甩下十几万大军不顾,只身逃走。

    颉利可汗之所以如此判断,就是因为唐军拥有大量的战马,机动力极强。

    战国时代,骑兵刚刚兴起,取代战车,驰骋在战场上。除了楚国,各国都在争相组建骑兵,对战马的需求很迫切了,秦昭王挖空心思都在想着在哪里去搞战马。

    秦昭王是恨不得秦军人手一匹战马。真要做到这点的话,秦军的机动能力将会大幅度提升,真的称得上是“来去如风”了,山东之地更加难以抵挡。

    对于上将军白起来说,秦异人这话的诱惑力太大了,比起十万百万金的诱惑还要大,还要大得多,他能不欢喜吗?

    “好!好!好!”秦昭王抚着额头,笑得很是开心,道:“若寡人真要把这些异族解决了,大秦的疆域,哦,不,华夏的疆域就会更加广大。”

    说着,秦昭王右手在写放山川上不住比划,笑呵呵的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寡人一跳,这疆域比起大秦还要大啊。”

    不算匈奴所在之地,只算林胡、楼烦、楼兰、休屠、浑邪这些地方,很是广大,不比秦国小。

    “如此大的地方,将由寡人开拓,在华夏历史上还未有人做过吧?”秦昭王沉吟着道:“真的没人做过!没人做过!呵呵!”

    三王五帝固然了得,只是他们开拓的边疆哪有这么大,若秦昭王真的做到了,他将是中历史上开疆拓土的第一人!

    这荣誉实在是太诱惑人了,由不得他不欢喜。

    “的确是没人做过!没人做过!”范睢想了想,忙附和。

    “你们说,若是寡人真的做到了,那这开拓之功与扫灭六国,一统华夏,谁大谁小?”秦昭王一双眼瞪瞪得象灯笼似的,打量着众人,极是期盼,恨不得从一众人嘴里抠出答案。

    “……”范睢、白起、蒙骜,甚至连秦异人也是张大了嘴,难以作答。

    这问题,还真是让人无法作答。

    “当然是……”赢煇又想抢风头,却是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瞧你们这样儿,定是难以作答了。嗯,寡人以为,两者差不多吧。”秦昭王捋着胡须,很是舒爽,道:“若能在有生之年建此一功的话,寡人此生不虚了!”

    成为华夏有史以来开疆拓土第一人,这荣耀太盛了,真的是此生不虚了。

    他还不满足,道:“要是能把列国扫灭,一统华夏的话,那就更好了。”

    这个,貌似眼下只能做一件,只能选一个了,秦异人很是无语。

    “寡人之意,大举出兵北方,先不东进,你们以为如何?”秦昭王眉头一掀,大声问道。

    “君上,臣以应当如此。”范睢沉吟着道:“虽说大举北征,就会错失东进的良机。不过,以臣之见,中牟一战之后,山东之地元气大伤,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即使错失了这次良机,大秦仍是有机会扫灭六国,只是要费些手脚罢了。”

    “你的意思是说,扫灭山东之地,一统华夏这事是跑不掉的,是吧?”秦昭王抚着额头,道:“而大破匈奴的良机只此一次,一旦错失,就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君上圣明。”范睢就是这意思。

    以秦国之强,要统一天下只是时间问题,推迟数年也不是问题。要是这次让匈奴逃走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不说别的,匈奴就等机会,等到秦国大举东进之时,突然南下,秦国以前的努力就白费了,不得不再度北上。

    这已经够让秦昭王欢喜的了,然而,还有让他更加欢喜的,只听白起道:“解决了这些异族,大秦就可以集中全力东进,没有后顾之忧。还有,得到大良的骏马,大秦锐士的战力将会更强,说不定一天下的时间不需六载半,三五年完成也说不定。”

    “真的?”秦昭王欢喜难言,道:“那寡人还是有机会一统天下喽!”

    真要把征战山东的时间缩短的话,他还是有希望在有生之年完成一统伟业。而且,在这之外,还有开疆拓土的奇功,这是何等的美事?

    秦昭王欢喜难言,一张嘴都咧到耳根了,笑得眼睛都眯到一起了。

    “好好好!”秦昭王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这才冲白起道:“白起,你说这次北征胜算如何?”

    “君上,以臣之见,大举北上的话,大秦是稳操胜券,只是在于大胜与小胜之别。”白起眉毛一掀,如同出鞘的利剑。

    “嗯。”秦昭王有些意外,脸上的喜悦消失,一脸的肃穆,问道:“此话怎讲?”

    “匈奴虽然自小生长在马背上,善于骑射之道,可以在马背上过一生。”白起开始剖析道:“可是,匈奴没有精良的武器,他们的弯刀太软,他们的弓箭射程太短。更别说,大秦的强弩完全可以压制匈奴的骑射。”

    强弩一直是中国古代独步世界的利器,威力无穷,即使匈奴再善战,一旦遇到强弩,只有被压着打的份。这是赵武灵王、李牧、蒙恬,还有后来的汉朝能够打败匈奴的重要原因。

    “再说训练、号令,匈奴更加比不了大秦。”白起的剖析很有道理。

    秦军的训练极为严格,号令森严,战力强悍。而匈奴有毛的号令,多为乌合之众;再者,匈奴的训练不过是骑射之道罢了,打起来了,一窝蜂的冲上来,打败了,立时作鸟兽散。

    这样的乌合之众,遇到秦军,那是必败无疑。

    剩下的问题,就是大胜与小胜之别。若是打得好,可以取得天大的胜利,若是打得不好,胜利就小些。

    “你的意思是说大秦这次是有胜无败了?”秦昭王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死盯着白起。

    “可以这么说。”白起点头道。

    “那好。”秦昭王眼中精光一闪。

    “君上,臣愿领兵北上。”白起大声请命。

    白起是当之愧的领兵人选,秦异人他们都以为秦昭王会同意,然而,却见秦昭王一挥手道:“你们都下去。”

    “啊!”一片惊呼声响起,出自秦异人他们之口。

    秦昭王竟然没有同意,这还真是出人意料。在秦国,不,全天下,要找一个比白起更加优秀的将领,那是不可能的。

    “丞相留下。”就在众人惊讶之际,只见秦昭王冲范睢招手。

    秦异人他们施礼告退,却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明所以。

    “丞相,寡人有一事难决,还请丞相为寡人决之。”秦昭王冲范睢深深一躬,身子成了九十度。

    “君上,你这是……”范睢惊讶莫铭,好端端的,怎生如此了呢?忙还礼。

    “丞相是知道的,寡人有二十几个儿子,却是没有一个能担大任。”秦昭王脸色一肃,极为严肃,道:“说到明事理,还是要算太子。只是他的身子骨太弱,大秦江山交到他手里的话,寡人极不放心。为此,寡人又在想,老三虽然莽撞,脾气暴燥,却是身子骨健壮,更有孝心,对寡人很是孝顺。是以,寡人就想要不要废掉太子,立老三为储君。”

    说到孝心一事,秦昭王脸上泛起了笑容。

    在他所有儿子中,他自以为,还是老三赢煇对他最是孝顺了。对于老人来说,谁不喜欢?

    “可是,老三脾气太过暴躁,又不明事理,行事莽撞,非大秦之福。”秦昭王很是为难,叹口气道:“到如今,寡人犹豫难决啊。”

    “君上,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范睢略一沉吟,道:“君上虽然身子骨健壮,然,君上毕竟是六十余的人了,这储君之事得早定,不能再犹豫了。”

    “寡人又何尝不知道?”秦昭王很是苦恼,道:“寡人很想再活三五十年,把天下一统了,可是,寡人心里明白,寡人来日无多了。这储君之事,真是让寡人难办啊。”

    秦昭王这是掏心窝子的话了,也只有范睢这个极得信任之人才能听到如此话语。

    “君上,臣以为:子平看后!”范睢身子躬成九十度。

    “子平看后?”秦昭王双眼中精光暴射,如同利剑似的,在范睢身上一扫,沉吟不语。

    “有理!有理!”沉吟一阵,秦昭王点头,赞赏,道:“丞相一语解寡人心结也!呵呵!害人二十余儿子没有一个能成大器,却有一个不错的孙子!”

第五十三章 提兵北上

    秦异人出了王宫,正准备回府,却听有人叫他:“异人公子,异人公子,请留步。”

    秦异人回头一瞧,只见桓兴正大步而来,停了下来,问道:“长史有事?”

    “异人公子,君上请你过去。”桓兴忙道。

    “请?”秦异人有些意外,桓兴竟然用了一个“请”字。

    秦昭王的旨意历来都是“宣”、“叫”之类,从来没有用一个“请”字的。

    “是君上请你过去。”桓兴忙肯定一句。

    秦异人更加诧异了,秦昭王唱的哪出?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随着桓兴来到上书房,一步踏入。

    只见秦昭王正站在门口等他,一见他进来,满脸堆笑,乐呵呵的道:“异人,你来了?快,进来进来。”不由分说,执着秦异人的话,拉着秦异人,来到座位前,道:“来,坐下,坐下。”亲手扶着秦异人坐下。

    秦异人虽然很得他器重,就从未遇到过这等事儿,不由得大是诧异,道:“大父,你这是……”

    “没什么事,就是我们好好说说话。”秦昭王在秦异人对面坐下来,笑眯眯的道:“异人,你在邯郸成名之前,大父没把你放在心上,这是大父的不是,大父向你赔罪了。”

    他说很是诚恳,让人不敢有丝毫怀疑他的诚意,秦异人却是如同在看老母猪上树似的,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

    “大父,你这是……”秦异人那感觉挺梦幻,他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秦昭王会向他赔罪:“大父,你究竟有什么事?你直说呀。”

    “呵呵。”秦昭王笑呵呵的,指点一下秦异人,笑道:“你真心急。好,大父这就给你说。异人,由你统兵北上,可好?”

    “啥?”秦异人猛的站起来,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如同铜铃似的。

    秦异人来到战国时代,经历过的事儿不少,就未有如眼前这般惊讶的。

    放着一个了不得的旷世名将白起不用,竟然要秦异人统兵北上,这事还真是让人想不到。秦异人自认为他在用兵上还是有那么一些手段,不过,他也没有狂妄到自以为超过白起的程度,是以,听了这话,他真的不知从何说起。

    “你没听错。”秦昭王重重点头,道:“大父再三思虑,认为由你统兵北上为宜。”

    “他这是……试探我?不太象。若不是试探我,那就是在……在为储君一事铺路了。”秦异人不住转念头,一开始还以秦昭王在试探他的反应,怎么看怎么不象。

    既然不是在试探他,那就是选中了秦异人,这是在给秦异人建功的机会。白起不是说过了,此战有胜无败,竟然是必胜之仗,让秦异人去打,去捞取功名。只要有了这功名,再定下秦异人的储君身份,谁也不敢说个不字。

    这是大好事,秦异人努力了这么久,不就是等的这一刻吗?

    不过,秦异人却是没有表露出来,一脸的凝重:“大父,我从未统过兵,恐怕干不好。”

    “没事,没事。”秦昭王笑呵呵的,道:“你要是实在担心的话,寡人就让白起为你副。”

    让白起当副手?这事还真是太过惊人了,秦异人差点把舌头咬断了。

    天下间,有谁能让白起当副手的?这事要是说出去的话,真没几人信。

    “大父真要我统兵北上?”秦异人迅速调整心情,恢复平静,问道。

    “没错。我主意已定。”秦昭王重重点头。

    “大父,若真要我统兵北上的话,我就有话要说。”秦异人想了想道。

    “你说你说。”秦昭王身子前倾,颇有些急切。

    “若真要我统兵北上的话,我就不要白起,不要蒙骜,也不要桓齮,也不要王陵,老将一个不要。”秦异人说出的话很有震憾力。

    秦昭王被震得一愣一愣的,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脸一肃,沉声道:“异人,你这是何意?白起他们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的名将?你竟然不要他们……你。”

    不能怪秦昭王,实在是秦异人这话太过惊人了,由不得不惊讶。

    “大父,请听我一言。”秦异人摆手,阻止秦昭王说下去,道:“武安君已经说过了,此战有胜无败,大父何必担心?我想既然是有胜无败,何不趁此机会,再历练出一批将才。大父想啊,武安君固然能征善战,可他毕竟六十余岁了,他上战场的机会还有几多?十年后,他还骑得动马?抡得动剑吗?”

    “嗯。有理。”秦昭王微微点头。

    “若不趁此良机历练一批将才出来,武安君之后,大秦无人啊。”秦异人有些语重心长。

    “异人,好样的,你虑得深,想得远,比大父的眼光更加深远,好!”秦昭王重重点头,极为赞赏。

    不得不说,秦异人这话很有道理。白起、蒙骜、桓齮、王陵他们都是名震天下的宿将,可是,他们的年纪太大了。若是一味依靠他们的话,固然能打下天下,却是有些青黄不接,这对秦国是祸非福。

    趁这次北征之际,历练出一批将才,太有必要了。

    “既然要我独立统兵,那我就要大干一场,不能沾他人之福,不能授人以柄。”秦异人头一昂,胸一挺,昂昂而言:“打仗这事,我虽然还没有独立干过,却并非一无所知。”

    “有志气!这才不愧是赢氏子孙!”秦昭王特别欢喜,大是夸赞。

    “不过,志气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一回事,你可有中意的将才?”秦昭王眼中透着睿智。

    “有!”秦异人重重点头,道:“前将军可以让王翦担任……”

    “王翦?就是那个了不得的铁鹰锐士百夫长?哦,眼下已经是千夫长了。”秦昭王问道。

    “没错,就是他。”秦异人肯定一句。

    “王翦倒是个人才,就是未经磨练,未必能担大任。”秦昭王有些担忧:“你可想好了?”

    这有何担忧的?王翦是“战神”,未来的主将,要是他没资格担任前将军,谁还有资格?

    “大父放心吧,不会有事。”秦异人非常笃定。

    “既然如此,大父就不拦你了。”秦昭王眉头一轩:“中军司马,你是想用蒙武,是吧?”

    “没错。”蒙武与秦异人的交情极好,而且,蒙武的才干也不错。虽然没有王翦那么惊才绝艳,也是不错的将才。

    “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王翦、蒙武都还年轻,未经磨练,骤当大任的话……除非你能找一两个老成稳重的幕僚。”秦昭王仍是有些不放心。

    这话很有道理,王翦和蒙武虽然才干不错,毕竟还年轻,未经磨练,让人不放心。若是有老成持重的幕僚的话,这事就可以解决了。

    秦异人没有说话,只是睁着眼睛打量着秦昭王,似笑非笑。

    “啪!”秦昭王拍着额头,笑道:“我竟然忘了,你与隐世兵家黄石公,还有那个魏国国尉之子尉缭交情不错,只要你让他们来,他们一定会来。”

    黄石公和尉缭在抡材大典上大放异采,同时与秦异人入秦军中,为秦军出力不少,秦昭王不会不知道。

    “对了,他们怎生不来秦国?”秦昭王又有些好奇。

    “大父有所不知,原本以为今岁要大举东进,他们留在山东之地,为大秦打探消息去了。”秦异人这话没有瞎说。

    “好!好眼光!”秦昭王大声赞好:“如此人才,若能为大秦所用,大秦何愁不能一天下?好,这事就定了。”

    “你准备领兵几多?”秦昭王问道。

    “三十万足也。”秦异人沉吟一阵道。

    “三十万?”秦昭王眉头拧着道:“以白起所言,三十万固然可以打败匈奴,却难以全歼,要不然,大父给你四十万。”

    他这是要让秦异人立大功,秦异人的功立得越大,他接下来的运作就越容易。

    “大父放心,足够了。”秦异人笑道:“至于如何打法,我还要与王翦他们商议之后才能决定。不过,我有一个大致想法,若是成功的话,三十万就足以打得匈奴匹马无还。”

    “好!大父就静候你佳音。”秦昭王大是振奋,道:“北方军情紧急,你不要太多担搁,把家里的事安排一下,立时率军出发。”

    “大父放心,我明日就出发。不过,我想请武安君东进,要大张旗鼓,摆出一副要大举东进的架势,借此来迷惑匈奴。”秦异人道。

    “好计较!好算计!准了!”秦异人这一计很是了得,由不得秦昭王不赞扬:“然后你就率领大军,偃旗息鼓,轻兵疾进,直取河套,对吧?”

    不住点头,对秦异人这个孙子是越看越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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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北上打匈奴?我做中军司马?”蒙武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仿佛看见男人生孩子似的,一脸的难以置信。

    “瞧你这点出息。”秦异人一脚踹在蒙武屁股上,道:“一个中军司马就把你欢喜成这样了?你,立时赶到邯郸去见王陵,要他拨兵二十万,让王翦率军北上。”

    蓝田大营的兵马不多了,必须要从邯郸调兵。

    “我这就去,这就去。”蒙武几乎想放声高歌了。

    “你记住,率军北上这事,王翦为主,你为副,一切得听王翦的。你不得仗着我的势头,不听话。”秦异人脸一沉,沉声喝道。

    “公子,你还不放心我吗?”蒙武涎着一张脸。

    “滚吧。”秦异人一挥手。

    “公子,我这就去了,去邯郸了。”蒙武转身就跑,如同在飞。

    他年纪轻轻就做到了中军司马,还有比这更让他欢喜的吗?

    “孟昭,你立时给黄石公和尉缭传令,要他们赶来北方与我汇合。”秦异人冲孟昭道。

    “公子,缭子先生不是要写兵书吗?”孟昭有些迟疑。

    “如此大战,若是不参与,他写出来的兵书也是笑柄。”秦异人沉声道:“实战才是最好的兵书!”

    安顿好家里的事,秦异人直奔蓝田大营。

    次日率军十万,离开蓝田大营,直奔北地。

第一章 华夏圣地

    “隆隆!”

    惊天动地的声音响彻天际,震得地皮都在颤抖。只见一条黑色长龙,滚滚北去。

    这正是秦异人率领的十万秦军。自从离了蓝田大营,秦军一路疾赶,直奔北方而去。

    北方告急,军情似火,秦军一定要赶在匈奴南下之前到达九原,做好迎击匈奴的准备。

    若是秦军不能赶在匈奴南下之前到达北方,那么,匈奴先一步占领了河套之地,此战就对秦军大为不利。当然,以秦军强悍的战力,自然是不会惧匈奴的,只是要付出不必要的代价,秦异人当然不会干。

    秦异人驻马道旁,打量着开进的秦军。

    只见秦军精神抖擞,士气高昂,战意炽烈,行军如同在旅游似的,压根就没有一点儿紧张的意思。

    “这要是在山东之地,一听说要打仗了,那些士卒跟上断头台似的。还是我们大秦的锐士了得,把打仗当作吃肉喝酒。你们瞧瞧,他们个个咧着嘴直乐呵呢。”秦异人手中马鞭一挥,指点着行进的秦军,点评起来。

    “呵呵。”李斯驻马秦异人身旁,先是一笑,然后摇头,道:“山东之地,打仗拼命是士卒的,领功受赏却是贵族的,谁愿意拼命?放眼天下,唯有秦国,人人一体同法,不分贵贱,皆可领功受赏,将士们能不用命吗?”

    这次北征,秦异人不仅仅要历练一批将才,更要历练一批文臣,李斯和韩非的才干不错,秦异人有心带上两人。他们一听说要北征,无不是兴奋莫铭,愿随秦异人北征。

    战争最能磨练人,若是让李斯和韩非参与此战,让他们经受考验,这对他们的成长有着莫大的好处。

    “这这这……是因为秦国有着完备的军军军……制。”韩非接过话头,却是结结巴巴的道:“对于一一一……国来说,军制制制……极为重要要要……秦的军制完备,而山山山……东之地律法败败败……坏,士卒不愿用用用……命。”

    “见识不错,就是这结巴快要我命了。”韩非说话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跟要他的老命没差别。听他说话,同样痛苦,秦异人在心里有些无语。

    “要是能治好韩非的结巴,那就好了。嗯,能不能象《国王的演讲》那样,把韩非这个小结巴治好呢?得找个机会试试。”秦异人在心里暗想。

    韩非之才非同小可,若是能治好他的结巴,那就太美妙了。

    韩非说得没错,秦军之所以用命,敢于死战力拼,那是因为秦国有着完备的军制,从军队训练、出战到领功受赏都有着完备的律法规定,谁也不能更改。

    立下多大战功,能获得多大的赏赐,不需要“法官”来判定,士卒很是清楚。而且,这些功劳没人敢贪墨,会如数赏给自己,秦军还能不效死?

    而山东之地是贵族横行,特权到处都是,冲杀在前,拼命流血的士卒屁都捞不着,他们能拼命吗?

    “得得!”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只见一骑飞驰而来。

    不是别人,正是赢腾。

    在家宴上,赢腾第一个向秦异人示好,对秦异人很是敬重,秦异人已经把他划入可以信任之列,此次出征,当然要带上他了。对于出征一事,赢腾特别欢喜,对秦异人感激涕零。

    秦国宗室没有特权,功名自取,要是没有功名的话,到老不过是一老卒。追随秦异人出征,秦异人一定会给赢腾立功的机会,还有比这更让赢腾欢喜的吗?要他不对秦异人感激涕零都不成。

    “呵呵!”来到近前,赢腾未语先笑,笑得眼睛都眯到一起了,一张嘴裂到耳根了,哪里合得拢。

    他不仅在笑,还是一脸的激动,红光满面,比起捡到元宝的叫化子还要欢喜。

    “赢腾,你这是怎生了?吃了蜜蜂屎了?”秦异人有些惊奇。

    “公子,比这更欢喜呢。我太欢喜,太激动了。”赢腾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激动心情,扯起嗓子几乎是在歌唱。

    “何事如此激动?”秦异人有些不解了。

    “公子,我们到陇西了,我们到陇西了啊。”赢腾声调尖细刺耳,还兴奋的挥了挥拳头。

    “陇西?”秦异人一惊,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陇西?”李斯和韩非也是震惊无已,他们的眼珠子差点砸到地上了。

    陇西对于秦国来说,具有无比重要的意义,因为陇西河谷是秦部族的祖地。周平王当年跋山涉水,来到陇西河谷,求见秦襄公,请求秦部族出兵。秦襄公答应了周平王的请求,率军五万进入关中,与西戎大战,打败西戎,夺回镐京。

    周平王见镐京宫室残破,就迁都洛阳,秦襄公因此而成为东周的开国功臣。

    周平王在东迁之前,把岐丰这些西周旧地赏给了秦部族。秦襄公整军,与戎人大战,夺回岐丰之地。秦部族由陇西河谷迁往关中,一跃而成为诸侯。

    再经过数百年的厮杀,秦国出了一个了不得的明君,这就是秦穆公,他拜由余为军师,并西戎二十余国,秦国一举而成为大诸侯国,威震天下。

    秦穆公之后,秦国衰败,不能参与山东会盟,这令秦孝公很是耻辱,遂决心变法,下了《求贤诏》,商鞅入秦。经过商鞅变法,秦国自此成为最为强大的战国,秦国以一敌六,越战越强,雄视天下。到了秦始皇时,统一了中国,开创了中国的统一格局,影响深远。

    来到陇西,即将到达陇西河谷,即将回到祖地,赢腾能不激动吗?

    因为秦国的成功,中华民族深深的留下了秦部族的烙印,因而,陇西河谷就是华夏的圣地。来到这里,秦异人能不震惊吗?

    这可是天下第一大战国的祖地,李斯和韩非也是惊讶。

    “走,去瞧瞧。”秦异人回过神来,大声道。

    “好!”李斯和韩非立时响应。

    秦国雄视天下,以一敌六,越战越强,如今已经打出了一个美好的明天,即将一统华夏。秦部族的祖地是什么样儿,谁不好奇?谁不想瞧个明白?

    秦异人一拍马背,率先而出。

    赢腾、李斯和韩非他们忙跟上。

    “呵呵!”孟昭、马盖、范通三人激动不已,红光满面,恨不得立时飞到陇西河谷。

    他们是老秦人,陇西河谷对于他们来说意义非同一般,回到祖地,他们能不激动?

    “陇西河谷?”鲁句践也是一脸的震惊。

    秦异人他们飞驰而去,很快就到了陇西河谷。

    陇西河谷是一片河谷之地,占地极广,不下数百里。这里土肥水美,是天然的牧场,很适合放牧。数百年前,秦部族就是在这里放牧,就是在这里冲杀,打得周边的游牧民族不敢与之争锋。

    据史载,当时的秦部族披头散发,身着皮甲,背着弓箭,腰间挂满人头,手里握着弯刀,嗥嗥叫,与敌人冲杀。

    后世那些贬低秦始皇的人以此为理由,说秦国是野蛮人。

    “隆隆!”一队人马飞驰而来,黑色的盔甲,黑色的旗帜。

    “族兵来了,族兵来了。”赢腾特别欢喜,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一张嘴裂到耳根了。

    秦部族虽然进入了关中,成了诸侯,祖地一定要看守,留下了一部分族人看守祖地。看守这这里的秦军,是由清一色的老秦人组成,称为“族兵”。

    秦异人一瞧,只见族兵身材高大健壮,如同铁塔似的。而且,他们身上的盔甲全是铁甲,武器也是清一色的铁兵,极为精良。这些骑兵驰骋间,阵势整齐,虽然不过数百人在飞驰,却是如同千军万马在冲杀,威势不凡。

    族兵主要任务是看守祖地,同时,也是秦国最后的武装力量,人人都是千挑万选的精锐。

    “好!”秦异人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大声赞好。

    来到近前,领头的族兵将领一挥手,族兵停了下来,说停就停,没有丝毫混乱,由此可见其训练有素了。

    这将领策马来到近前,摘下头盔,露出一张络腮脸,眼睛大如斗,转动间,精光暴射,一瞧便知是一员了不得的猛将。

    “赢贲见过公子。”这人飞身下马,冲秦异人见礼。

    “见过族祖。”秦异人飞身下马,冲赢贲还礼。

    赢贲在族中的地位非常高,不比宗正低。在秦国宗室中,权力最大的自然是秦昭王了,其次就是赢贲和宗正赢梁了。至于赢贲和赢梁两人谁的权力更大?还真没人说得清。

    赢梁是宗正,摆在明面上的人物,主要处理宗族事务。而赢贲却是留守祖地的首领,存在于暗中。而且,他手里的族兵极为精锐,光是铁鹰锐士就有两百之众。

    铁鹰锐士是当时天下间最为顶端的武力,整个秦国也不过千把人,陇西河谷的祖地就有两百人,可以想象一下,秦国对祖地的重视了。

    赢贲作为留守祖地的首领,谁都得礼敬他,就是秦昭王也不敢有丝毫失礼。

    赢贲的年纪不过四十来岁,其辈份却是极高,与秦昭王是同辈。

    “嗯。果如传闻中所说,公子一表人才,俊俏不凡,精明,英气勃勃。”赢贲睁大一双眼睛,在秦异人溜来溜去,仔细打量着,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公子,可是要回祖地?”赢贲点点头,一脸的赞赏。

    “正是。”秦异人当然要去祖地瞧瞧了。

    “公子,请!”赢贲侧身相邀。

    “族祖,请。”秦异人见礼后,飞身上马,在赢贲和一众族兵的簇拥下,疾驰而去。

第二章 好大一棒槌,嫪毐(上)

    在陇西河谷中,有一座城池,并不大,占地不过十来里,这里就是留守祖地的秦部族所居之地。

    这城池并不大,却是胜在坚固,城高垣厚,易守难攻。

    秦部族本是游牧民族,没有城廓之守。自从进入关中之后,秦部族也在学习,开始修建城池。这祖地,为了更好的防守,自然是要建城了。

    进入城里,只见有着不少房屋,一如既往的透着秦人的风格,质朴、大气,却不尚奢华。

    在城北,有一座巨大的帐幕,赢贲指着这帐幕,为秦异人解释道:“这是仿当年襄公的帐幕。襄公之时到眼下,已经过去七百年了,当年的帐幕早就腐朽了,大秦只得依着当年的样儿重制。”

    一提起秦国,我们就会起到秦始皇,然后就是秦孝公和秦穆公,对秦襄公很少有人知道。不过,真正奠定秦国基业的并不是秦穆公,也不是秦孝公,更不是秦始皇,而是秦襄公。

    假若秦襄公当年没有抓住机会,拒绝了周平王的请求,那么,秦部族就会错失秦部族历史上最大的机遇,不能成为诸侯,只不过是陇西河谷的一个游牧民族罢了,那就不会有后来的秦穆公、秦孝公和秦始皇了。

    答应了周平王的请求,率兵出战戎人,夺回镐京,成了东周的开国功臣,这是秦襄公对秦部族的最大贡献,这是秦部族有史以来的最大机遇。

    这事,在当时看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力,可是,到了七百年后,竟然改变了中国历史的进程,对中国历史影响极为深远。

    在秦部族的心目中,秦襄公有着特殊的地位,他虽然离世数百年了,秦部族仍是在竭尽所能保留他用过的一些物事。这些物事,由于年代太过久远,大多不存于世了,只能进仿制,这帐幕就是其中之一。

    “进去瞧瞧。”秦异人道。

    对于秦襄公这个秦部族的奠基者,秦异人还真是好奇。

    不仅秦异人好奇,就是赢腾、李斯、韩非他们哪一个不好奇?

    随着赢贲进入帐幕,只见帐幕里空荡荡的,只有简易的短案矮几,还有一个刀架,上面放着一把明晃晃的弯刀。

    “这……”秦襄公是秦部族的首领,他的帐幕竟然如此简陋,秦异人还真是有些诧异。

    不仅秦异人诧异,赢腾、李斯和韩非他们哪一个不如是?

    “公子是不是很惊讶?”赢贲笑着道:“在当时,老秦人的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好。我们的祖辈当年在陇西河谷,那是天天在打仗,在战斗,就没一刻安宁过的。那时节的陇西河谷,有着太多的部落,彼此间搏杀,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我们的祖先不得不杀啊。为了打仗,为了求存,我们的祖先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这上面了。至于吃喝,能裹腹就不错了。”

    七百年前的陇西河谷,有着不少游牧民族,彼此之间进行厮杀,没有一刻安宁,要是不能集中全力的话,秦部族很可能就被别的游牧民族灭了。

    “真是优良的传统!”秦异人很是感慨。

    秦襄公时,秦部族为了求存,集中所有的人力物力财力与周边游牧民族大战,而如今的秦国把能赚到的每一枚钱都用在了力征上,打得山东谈秦色变,这真的是一古老的传统。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部族很是善战,威名远播,周边游牧民族不敢招惹。

    “这刀就是当年襄公的武器。”赢贲拿起弯刀,递给秦异人。

    秦异人接在手里,不由得一沉,这刀很重。

    “这把不算很重,也就六十斤而已。”赢贲笑着道。

    当时的六十斤,相当于现代的三十斤,比起铁鹰锐士的重剑还要重一倍。

    秦襄公是一个猛士,力气很大,他用的刀自然是要重些。

    这是一把青铜制造的弯刀,以秦异人的眼光来看,很是粗糙,粗糙得让人无话可说。

    七百年前的时候,科技极不发达,能有青铜刀用就不错了。那时节,很多人上阵杀敌不得不用木棒、骨刀、石块。

    刀口已经卷刃了,更有不少缺口,伤痕累累,不知道砍过多少人头。

    唯一值得称赞的是,明晃晃的,可以当镜子用了。

    “这刀,是襄公唯一留下之物了,其余的都朽坏了。我们时时擦拭,不敢松懈,就是这样,也不知还能保存多久。”赢贲有些遗憾。

    年代太过久远,能有一把战刀留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接下来,秦异人在这里四处走走,了解秦部族的现状。如今,生活在这里的秦部族,他们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比起七百年前的秦襄公时代,可以说是天堂般的生活了。

    自从秦部族进入关中之后,就成了诸侯,有了更多的生活资源。秦国当然不会忘了留守祖地的族人,特别照顾,他们的生活就好多了。

    让人钦佩的是,秦部族的日子虽然好过了,留守这里的族人却是没有改变多少,他们仍是艰苦训练,依然骁勇善战。

    族兵,才是秦国最为精锐的军队,他们有着最为精良的装备,最为严格的训练,其战力极为恐怖,若是出现在战场上的话,一定会让人震惊。

    只不过,他们是秦国最后的武力,不会出现在战场上。除非有着特殊的事情,不然的话,秦国不会动用一兵一卒。

    当天晚上,秦部族按照七百年前的风俗,举行了盛大的仪式,升起火堆,围坐在篝火旁,烤着香喷喷的羊肉,喝着马**,谈天说地,跳舞唱歌,好不热闹。

    次日,秦异人这才重新上路,直奔九原。

    又是数日行军,这天,来到榆林,离九原已经不远了。

    榆林并不大,占地不过十来里。却是北方最为重要的城池之一,离边境已经不远了。更重要的是,这里是胡人与中原贸易的重要地方,每天都有不少货物在这里流通。

    秦异人决心去榆林看看,了解边境情形,这对接下来的大战有好处。秦异人要赢腾率秦军隐蔽朝九原开进,他带着李斯、韩非、孟昭他们直奔榆林而去。

    来到榆林城,秦异人一瞧,只见榆林城高垣厚,是一座坚城,易守难攻。

    “好多的人。”鲁句践一双眼珠子乱转,四下里打量,一脸的惊讶。

    “是呀,人真多。”秦异人也是惊讶。

    放眼一望,只见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有胡人,有华夏人,不一而足。

    一座小小的边境城池,竟然有如此多的人,还着实让人有些意外。不过,仔细一想,也很正常,毕竟这里是贸易重地。胡人把他们的皮毛运来,在这里换成他们需要的生活必须品,比如茶叶、陶罐、丝绸之类。

    满载而归的胡人脸上泛着喜色,行色匆匆,疾驰而去。

    而收获颇丰的华夏商人也是脸上泛着喜悦,赶着车,带着队伍,朝南赶去。

    一眼望去,只见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进入城里,就更加热闹了。到处都是正在侃价的人,胡人与商人争得面红耳赤,侃价声如同雷鸣似的。有时候,争得不开交,大有要动手脚的架势。不过,基本上是打不起来,因为不远处有秦军锐士在巡逻,这些胡人可不敢嚣张。

    “不来榆林,不知榆林之繁华。”李斯很是感慨。

    “没错。”秦异人他们大是赞成这话。

    今天的榆林一行,真的是让他们开眼界了。

    “嗯。”走了一阵,秦异人眉头一挑,有些好奇了。

    放眼一望,只见一个个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脸是泛着春色,春情荡漾,三五成群,小跑着而去。

    “嘻嘻!”这些女人不仅跑得很快,而且还不时发出荡笑声。

    “这个……”李斯、韩非他们也注意到了,大是不解。

    正在秦异人他们不解之时,只见不少男子脸上泛着笑容,飞奔而去。

    秦异人把这些男子一打量,只见他们的笑容有些怪怪的,很是别类,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拉住一个从身边飞奔而去的男子,问道:“这位兄台,发生何事了?”

    “你不是榆林的吧?”这个男子冲秦异人一打量。

    “你怎生知道我不是榆林的?”秦异人有些意外。

    “我不仅知道你不是榆林的,还知道你是头一遭来榆林,我没说错吧?”这个男子颇有些牛气冲天,扬了扬下巴儿,很是自得。

    “谁说我是第一次来榆林?我来过好多次了呢。”秦异人当然不会说实话。

    “哼。”这男子不爽了,头一昂,道:“你要是来过榆林,不会不知道今儿是戏耍之日,傻大黑要献宝了。”

    “傻大黑?”秦异人哪里知道傻大黑是谁。

    “你连傻大黑都不知道,你肯定没有来过榆林。”这个男子不屑的咧咧嘴。再把秦异人仔细打量一通,眼神怪怪的,在秦异人的裤裆那里停留了一下,道:“你白白净净的,还是不要知道傻大黑的好。”

    你大爷的,有事没事看我裤裆做甚?老子又不搞基。

    “傻大黑那东西可厉害呢。”这个男子眼里既是艳慕,又是忌妒,道:“你那东西顶多一毛毛虫。”

    “闭嘴。”李斯沉喝一声。

    这男子如此讥嘲秦异人,那是太无礼了,不仅李斯有些怒了,就是孟昭他们也是不爽,打量着这个男子,很是不善。

    “我说你怎生了?来到榆林,就要知道嫪毐这傻大黑是个大棒槌!”这个男子不仅不怯,反倒是吼起来。

    “嫪毐?大**?”秦异人差点把舌头咬断了。

第二章 好大一棒槌,嫪毐(中)

    嫪毐在历史上太有名了。//23文学网.本站无广告无弹窗更新快全文字亲,如果喜欢请多多分享给大家//他之所以有名,主要是因为他与秦始皇他妈有奸情,两人不仅有奸情,还生了儿子。嫪毐更是有心染指秦国朝政,想要杀秦始皇,为此而发动了政变,结果却是很悲惨,被秦始皇斩杀殆尽。

    另外,嫪毐如此有名,是因为他有一条大吊,据说这根大吊很厉害,连车轮都不能伤,有人说这是中国历史上最厉害的吊了。

    是不是中国历史上最厉害的吊不知道,反正这吊着实了得。不信,你瞧瞧这些赶去的妇人就知道了。

    秦异人震惊之后,一张脸阴沉下来了。

    “嫪毐和赵姬不干不净,老子的头上玉冠是不是会变成绿色?我已改变了历史前进的轨迹,应该不会了吧?”秦异人在心里转念头。

    嫪毐与赵姬的奸情,千古有名,乍闻这奸夫之名,秦异人真的担心他头上的玉冠会不会变色。这种事情,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接受。只不过,秦异人已经改变了历史,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发生。

    “不行。不管会不会发生,我都不能坐视,我一定要收拾嫪毐这奸夫。”秦异人虽然有信心赵姬不会与嫪毐有交集,不过,心里还是不太好受。

    秦异人并非心胸狭隘之辈,并非不能容人,可是,这种事儿又有几人能容忍?真正的男人,是不会容忍的。更何况,嫪毐与赵姬的奸情实在是太有名了。

    “走,去瞧瞧。”秦异人决心下定,大步一迈,带着一众人前行。

    “哼哼,一提到傻大黑的大棒槌,谁都会有兴致欣赏呢!”这个男子眼里掠过一抹异色。大家都懂的那种。

    秦异人带人朝前行去,很快就见前面人山人海,个个踮起脚,伸长了脖子,瞪圆了眼睛,死命的打量着前面。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脸上的表情极为暧昧。

    更有不少妇人捂嘴偷笑,满面红光。春情荡漾,如同发情的母狮子。

    “他们这是怎生了?”鲁句践年岁最小,于这些事儿不太懂,一脸的迷茫,一扯孟昭衣袖。打听起来

    “呃。”这问题还真把孟昭给问住了,实说吧,这等事儿只能意会,不可言传。想了想,孟昭嘴角掠过一抹微笑,道:“他们要过年了。”

    “又要过年了?不会吧?这才过了年呢。”鲁句践摸着额头,想不明白为何才过了年。又要过年。

    “噗哧!”秦异人、李斯、孟昭、马盖和范通他们再也忍不住了,失笑出声。

    “你们笑甚?”鲁句践不解的问。

    众人强忍着笑,不再理睬鲁句践,朝前挤去。

    孟昭他们头前开路。秦异人他们随后跟进,很快就挤到最里面了。

    秦异人放眼一瞧,只见前面站着一个铁塔似的壮汉,跟座山似的。这壮汉皮肤很黑。和非洲黑人比起来,着实还有很大的差距。不过。对于黄皮肤人来说,能有如此之黑的皮肤,实在是万中无一了。

    “怪不得他被叫傻大黑,果然是很黑。”孟昭有些意外。

    “傻大黑嘛当然要又黑又傻,他不仅黑,还挺傻的。”马盖又点评一句。

    “傻?”秦异人微微摇头,不赞成这话。

    嫪毐肯定不傻,要不然的话,他怎会滋生野心,想要夺取秦国王位?象嫪毐这样,凭着一根大吊,玩弄一国朝政者,在中国历史上真的不多。

    或许嫪毐没有政治才干,缺乏政治智慧,却绝不会傻。

    在嫪毐身边有一辆马车,这辆马车很是宽大,拉马的是一匹神骏的骏马,这就是嫪毐表演的“道具”了。

    嫪毐先是抱拳,来个团团揖,立时引爆了人们的热情。

    “傻大黑,傻大黑!”

    “傻大黑,你快啊,快脱啊。”

    突然之间,人群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更有人挥着胳膊,晃着拳头,急不可耐。

    “这个……”不就一根大吊吗?用得着如此夸张?秦异人还真是无语,定睛一瞧,只见不少女人也在挥着胳膊,晃着拳头,大声呐喊,很是卖力。

    “我傻大黑没别的本领,就这玩意儿厉害。”嫪毐扯起嗓子,自鸣得意,头一昂,胸一挺,如同一只打鸣的公鸡,充满挑衅的一扬下巴儿,道:“谁要是不服,我们来比比。”

    “哈哈!”一片轰笑声响起,如同雷鸣似的。

    围观的男人们不住摇头,一脸的惋惜,又有些艳慕。他们应该是见识过嫪毐的那玩意儿,自知不如,哪敢拿出来献丑。

    “嘻嘻。”围观的女人们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一脸的期盼,脸上春情荡漾。瞧她们那模样儿,恨不得嫪毐立时“宠幸”她们似的。

    “怎么样?你们不行了,不行了吧。”在这事上,力压群雄,让这么多男人败退,那是何等的人让人自得,嫪毐如同打鸣的公鸡

    似的,就差跳到屋梁上去打鸣了,道:“谁要是不服,来啊,来啊,我们比过,比过。你你你,还是你不服?”

    粗壮的手指不住在围观男子中指点。他每指一个,这些男子无不是羞愧的低下了头颅。

    在这事上被嫪毐给比下去了,太没面子了,能不羞愧吗?

    “傻大黑!”

    “傻大黑!”

    一片女人的尖叫声响起,个个挥着胳膊,晃着拳头,为嫪毐加油鼓劲了。

    她们这一叫嚷,男人们倍觉没面子,脸上红通通的,跟猴屁股有得一比了。

    “想看吗?想看吗?”嫪毐右手一伸,在一个女人的屁股上一拍,这个女人假意尖叫一声,身子却是朝嫪毐倒去。

    嫪毐一点也不客气,搂着这个女人的腰肢,大手在她的胸部摸了一把,道:“想不想?想的话,我就给你。让你做神仙。”

    “快说想。快说啊。”

    “瞧你这荡样,下面湿了吧?”

    围观人群立时起哄。

    “人家……”这个女人抛了个媚眼,轻声腻语道:“人家怎好说出口呢?”

    那意思已经是一千个肯,一万个肯了。

    战国时代是华夷杂处的时代,风气奔放,男女间事没有那么多规矩,只要看对了眼,就可以干一回。

    而且,秦国更是因为兼并了二十余西戎国。这风气就更加奔放了,对这种事儿,秦人并不是那么在乎。要不然的话,赵姬也不可能与吕不韦和嫪毐不干不净。若不是嫪毐野心太大,想要发动政变和养私生子的话。或许他不会死。

    秦昭王的母亲,宣太后,公然养小白脸,都没人说。大臣或许不敢说,不过,宗室却是可以过问,连宗室都不理睬。任由她养小白脸,说到底,就是秦国的风习奔放。

    当然,这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不得干预朝政,不得生孩子。赵姬和嫪毐这两条都犯了,是以为秦国不容。

    榆林,地处边境。受胡人影响,这风气就更奔放了。不要说当众**。就是找个地儿野合也没人说。

    “想做神仙,给金。”嫪毐蒲扇般的大手一伸,直接索金了。

    “你真是。只要你能让人家快活,莫要说金,人家人都是你的。”这个女人赏了嫪毐一个白眼,在胸脯里一阵掏摸,掏出一件首饰,扯起嫪毐的裤裆,塞了进去。

    “吼!”一片狼叫声响起,围观人群个个眼睛放光,无不是艳慕万分。

    “你就等着做神仙吧。”嫪毐在这个女人胸脯掏了一把,放开她,随手又扯过一个女人,一通胡言乱语下来,这个女人又给了一件首饰。

    就这样,嫪毐一个一个的挑逗女人,凡是被他挑中的女人,不是给首饰,就是给金,相当于把嫪毐给预订了。

    “十二个了,傻大黑能行吗?”李斯的数字观念不错,竟然记数了,很是为嫪毐担心。

    “你真没见识。”旁边的围观人道:“莫说十余个,就是二十个,傻大黑也能摆平呢。”

    “草!真是牲口!”秦异人暴粗口了。

    “不会吧?”李斯兀自不信。

    “你瞧瞧这些妇人,哪一个不是荡妇?一个两个男人未必能摆得平呢,可是,在傻大黑胯下,只有婉转呻吟的份呢。”这个男子绘声绘色的吹嘘道:“这些妇人,无不愿与嫪毐同榻,欲仙欲死。”

    “据史载,嫪毐那玩意儿了得,里中妇人无不愿争侍之,果是不假。”秦异人在心里转念头。

    秦法森严,禁聚众。不过,这并不绝对。秦法允许人们在一月中有休息放松的时间,相当于现代的假期。在这“假期”中,人们可以聚在一起放松,说笑,调侃,甚至比试技艺。

    所谓技艺,并不是什么高深了不得的技术,而是指一技之长。只要你有一技之长,别人比不了的,都可以拿出来比试。

    而今天,正好是这样的“假期”,可以比试技艺。嫪毐那玩意了得,人所难及,符合“一技之长”,可以拿出来比试。

    直到再也没有女人愿与嫪毐**,嫪毐这才罢手,站到车轮前,双手捂在裤裆上,扯起嗓子吼道:“睁大你们的眼睛,瞧仔细了!你们要做好准备,莫要自卑,莫要自怨!”

    此时的嫪毐如同打鸣的公鸡,头颅昂着,胸部挺着,自鸣得意。

    而那些围观的男人们,个个摇头,暗自惋惜,又有些失落,怎生自己没有这么雄壮的玩意儿呢?

    那些女人,尤其是那些荡妇,更是眼睛放光,瞪得滚圆,恨不得立时投入嫪毐的怀抱。

    嫪毐慢吞吞的解开裤裆,露出那玩意,立时惹来一片惊呼声。

    “哇哦!”惊呼声响彻天际,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好大一棒槌!”秦异人定睛一瞧,很是惊讶。

第二章 好大一棒槌,嫪毐(下)

    黑乎乎的一大条,跟驴的那玩意儿似的,这还是人的吗?

    尽管秦异人在网上看过不少非人的那玩意儿,与嫪毐这东西比起来,似乎还是有所不如,由不得他不惊讶。

    “这……”李斯、孟昭、马盖、范通他们个个张大了嘴,好一通惊讶。

    他们都结婚生子,都是过来人,对这等事知道不少,却是从未见过如此大的东西了,不得不惊。

    “咦!怎生这么黑?他人是大黑,这是小黑!”鲁句践年纪小,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是扯起嗓子叫嚷起来,一脸的惊奇,如同发现新大陆似的。

    “大黑?小黑?”

    “这位小兄弟,说得太好了,他家就两个黑炭。”

    鲁句践的惊奇之言立时引来一片赞叹声,围观的男人们无不是赞成这说法。

    嫪毐一棍压群雄,让他们太没面子了,岂能错失这等损嫪毐的机会。

    “看见了吧,你们很自卑,是吧?”嫪毐极是自得,扯起嗓子,吼得山响,道:“还有让你们更加自卑的呢。你们睁大眼睛,瞧仔细了。”

    一边说,一边把那玩意儿塞到车轴里,道:“开始。”

    手中的马鞭对着马屁股重重一挥,只听一声清脆的着肉声响起,骏马嘶鸣一声,撒蹄便奔。车轮急速转动,辐条不断与那玩意儿碰撞,发出“砰砰”的声响。

    围观之人睁大眼睛,死命的打量着,恨不得凑上去瞧个究竟。

    “有没有伤着?”

    “伤着了吗?”

    人们很是期待结果,大声问道。

    “瞧你们那小样儿,太小瞧我了,我这玩意比精铁还要结实,岂能受伤?”把人群的叫嚷声听在耳里,嫪毐极是得意,挥着胳膊,冲人群大叫大嚷。

    “这……天下竟有如此奇物!”李斯睁大了眼睛,惊讶不已,更是感慨。

    虽然还没有出结果,只瞧嫪毐这模样儿,就知道那玩意没事。

    辐条是由结实的木条做成,车轮高速转动后,这力道不小。谁敢把那玩意儿放进去试试?

    嫪毐就敢,而且还屁事没有,这真的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奇物了。

    要不是李斯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奇物。

    “了不得,了不得!”孟昭、马盖和范通他们也是赞叹不已。

    秦异人不住摇头,心想古人果不我欺也。史载,嫪毐那玩意儿了得,插在车轮里,任由辐条碰撞而不伤,果是不假。

    “好了。”时间在人们的期待中过去,看看差不多了,嫪毐一挥鞭子,骏马停下来,车辆也就停下来了。

    嫪毐转过身来,把那意儿对着人群,得意的一挑眉头,道:“看见没有?没事,一点也没事儿。”

    不少人凑上去瞧个究竟,啧啧赞叹。

    更有不少女人凑上去,用手抚摸,瞧她们那模样儿,恨不得立时与嫪毐云雨。

    嫪毐一边献宝,一边与这些荡妇卿卿我我,极是自得。

    不经意间,他看见秦异人,只见秦异人气质不凡,更是俊俏,与自己这傻大黑比起来,那就是强太多了,不由得有些忌妒,冲秦异人一勾手指,挑衅道:“莫看你长得白白净净,人模狗样,那玩意儿肯定不行。你若是不服,我们来比比。”

    “闭嘴!”孟昭他们大怒,怒斥一声。

    “哼。”秦异人冷哼一声,心中着恼,暗想道:“我还没有找你的麻烦,你就找上我了,我饶你不得!嫪毐,是吧?我若是不把你废了,我就不叫秦异人。”

    嫪毐与赵姬之间的事让秦异人心里很是不爽,早就在转念头,要收拾嫪毐。嫪毐却自己找上了秦异人,这不是在找死吗?

    “比啊,比啊,快比啊。”围观的男人们起哄。

    “这位公子,你就和傻大黑比比嘛。要是你了得,人家愿意哦。”那些围观的荡妇们更是不住冲秦异人抛媚眼。

    秦异人俊俏,皮肤白净,这已经让这些荡妇们动心了。更不用说,秦异人气质不凡,英气勃勃,让人极是心动。

    嫪毐固然是那玩意儿了得,不过,他人太黑,又有些傻乎乎的,哪能与秦异人这种俊俏英武的俊公子相比,要这些妇人不动心都不成。

    “比?就凭你,还不够格。”秦异人冷笑一声,颇为讥嘲。

    “嘿。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能有我这玩意儿厉害?你亮出来,我们比比。”嫪毐别无所长,唯有一棍厉害。秦异人瞧不起他,如同挖了他的祖坟似的,立时叫得山响。

    秦异人眼珠一转,眼里掠过一抹阴笑,脸一板,道:“你要和本公子比,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先过一关。”

    “你划下道来。棍打十女,还是二十女,随你。”嫪毐在这方面有着绝对的信心,就算单挑十女二十女,他也能赢。

    “今儿的眼福不错了,傻大黑竟然要那个。”围观的男人们眼睛放光,很想开开眼界。

    “人家水嫩嫩的哦,那个也挺厉害呢。”不少女人开始向秦异人抛媚眼,勾引秦异人了。

    “你不是自以为了得么,你要是能让车轮碾压而不伤,我们再来比过。”秦异人淡淡道。

    “用车轮碾压?”嫪毐很是惊讶,有些打退堂鼓。

    与辐条碰撞他固然是不怕,不会有事。可是,用车轮碾压,那就不一样了。车轮承受的是马车的重量,一碾压下来,那份量不轻,能不能禁受得住,他还真没信心。

    “傻大黑,傻大黑。”围观人群很想瞧个仔细,大声吆喝。

    “你不敢,是吧?”秦异人从怀里掏出一块美玉,在手里抛抛,道:“这是一块上等美玉,若是你能不伤,就是你的了。”

    这块玉很是温润,玉光柔和,一瞧便知是上品,比起那些妇人赠送的首饰值钱多了,嫪毐眼睛放光,眼里全是贪婪之色。

    他不过是一个无行之人,要不是那玩意儿厉害,不少女人对他好的话,他能有今日吗?若是能得到这块美玉,他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当真?”嫪毐很是心动。

    “当然。”秦异人的声调并不高,却是让人不敢有丝毫置疑。

    “成,就试试。”嫪毐想了想,终是禁受不住诱惑。

    “我要提醒你,不能受伤,若是受伤了,就不给了。你要想好了,车轮的份量可不轻,接不下来,你就莫接。”秦异人貌似很好心的提醒。

    一听这话,嫪毐就不爽了,一昂头,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傻大黑惧个甚来的?试就试。你睁大你的眼睛瞧仔细了,一准让你的眼珠子掉地上。”

    “真是个蠢货,一激就上当了。怪不得当年被秦始皇不费吹灰之力就斩尽杀绝了。”秦异人见嫪毐上当,在心里贬损。

    嫪毐很横,就是吕不韦也得惧三分。不过,其人就一志大才疏之辈,压根就没有政治眼光,没有政治智慧,不是秦始皇的对手。秦始皇仅仅发宫中杂役守卫,就把他灭了,由此可见他之无能了。

    “这要怎生试呢?”嫪毐又犯难了。

    要用车轮碾压,这还是个难题,他总不能躲在地上吧?就算躺在地上,也未必碾得准。

    “蠢货。”秦异人不屑的一裂嘴,道:“看好了。”

    一挥手,孟昭他们立时上前,把马车赶到一处高台上。这高台离地三尺余,有十余丈长,宽度能行马车,正好合用。

    “你就放到这里,我把车赶来。”秦异人在高台上拍拍。

    嫪毐把秦异人手里的美玉瞧瞧,不再犹豫,走到高台边,把那玩意放了上去。

    秦异人来到马车前,低下头,把马车一阵打量,右手在车轮上不住拍拍。

    “你好了?”秦异人扭头冲嫪毐问道。

    “好了,好了。快来吧,我都迫不及待了。”嫪毐扯起嗓子嚷道。

    “快赶,快赶。”围观的人群大声催促起来,眼睛瞪得象铜铃,死命盯着嫪毐的那玩意。

    孟昭手一挥,手中马鞭抽在马屁股上,骏马嘶鸣一声,飞奔起来,疾驰而去。

    “隆隆。”马车泼风般冲来,势头不小。

    “这……”嫪毐一见这架势,有些发虚,就要抽身而退。

    “刷。”秦异人手中剑如同匹练一般,架在嫪毐脖子上,沉声道:“你要是敢动一下,我就砍了你狗头。”

    “你……好大的胆子,秦法禁私斗。你不想活了?”嫪毐有些发怵,脸色苍白,忙吼道。

    “秦法?本公子就是秦法。”秦异人才不在乎。

    以秦异人的身份,弄死一个嫪毐还不是小菜一碟?

    手中剑一紧,切入脖子,有丝丝鲜血渗出来。剑锋的冰凉传来,嫪毐头皮发麻,不敢再强项,只得直挺挺的站着。

    “隆隆。”马车快速驶来。

    看着高速驶来的马车,嫪毐都快哭了。那玩意再厉害,毕竟是血肉,要是给车轮如此碾压一下,那还是玩意吗?

    他很想逃走,却是被秦异人把剑架在脖子上,他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驶来,车轮对着他的那玩意儿重重碾了上去。

    “傻大黑能挺住吗?”

    “能吧?要不然怎能叫傻大黑。”

    “不一定呢。”

    围观之人很是期待,大声议论,一时间,叫嚷声如同雷鸣。

    “啊!”就在人群的猜测中,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

    “砰!”

    嫪毐推金山倒玉柱般摔倒在地上,不住抽搐。

第三章 盖聂(上)

    嫪毐叫得那叫一个惨,比起杀猪的声音还要凄厉,还要让人难受。

    “这……”围观之人不明所以,睁大眼睛一瞧,只见嫪毐摔倒在地上,不住滚来滚去,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如同在土里埋过似的。

    双手捂着裤裆,鲜血从指缝中流出,很快就湿了一大摊。

    “发生何事了?”人们更加不明白了。

    “快看,是那玩意儿,那玩意儿。”

    终于有眼尖的看见台上有一截黑乎乎的那玩意儿,还在不断喷血。

    “断了?断了?”人们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嫪毐那玩意儿太厉害了,可以与辐条碰撞而不伤,远近闻名,竟然断了,要他们相们这是真的,还真有些难度。

    要说不信嘛,那玩意就在眼前摆着,不信也不成。

    “怎生如此不禁事?如此不禁事呢?”紧接着,就有人在猜测原因了。

    那玩意儿再厉害也不过是血肉,被车轮碾伤在情理中,可是,要断成两截,这似乎也太夸张了点,要人们不惊奇都不成。

    “你你你竟敢害我,快报官,报官。”就在这时,嫪毐稍微缓过气来了,一边吸冷气,一边叫嚷。

    “对啊。一定是这人害傻大黑。”人们恍然大悟。

    要不是秦异人害嫪毐,肯定不会断成两截,这才解释得通。

    “快,去报官,报官。”

    “不报官的话,我们都要完蛋,都要完蛋。”

    秦国实行连坐之法,他们都有责任,谁能不惧?

    这些人不仅叫嚷,还把秦异人围起来,生怕秦异人逃走似的。按照秦法,若是秦异人逃走了的话,他们就是罪责难逃。

    然而,出乎他们意外的是,秦异人没有逃走的打算,反而是双手抱在胸前,站在当地,冲嫪毐摇头,道:“你这人真是的,没本领还逞能,这不是自找的吗?”

    孟昭、马盖和范通他们熟知秦异人的为人,得了便宜还要卖乖,无不是好笑。只是眼下这时节不能笑,只能强忍着,憋得一张脸通红。

    “你……就是你害我,是你害我。”嫪毐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就要来抓秦异人。

    却给秦异人右手脚一踏,踩在脸上,冷笑道:“害你?你可有证据?”

    这话还真把嫪毐问住了,他还真没有证据,不由得一愣。紧接着,他就尖叫起来:“你不害我,我能成这样吗?”

    “你成这样,那是你自找的,与本公子何干?”秦异人右脚一使劲,嫪毐的脸就变形了。

    “住手。”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喝斥,两个官差分开人群,快步而来,冲秦异人喝道。

    “官差来了,官差来了。”人们忙闪开,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秦法森严,他们不得不惧。官差到了,他们的责任就小多了。

    “啊。”在秦国,官差的威严很大,按理说秦异人应该放开嫪毐才是。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秦异人不仅没有放开嫪毐,反而右脚狠狠一踩,嫪毐发出杀猪似的惨叫,一张脸扭曲,不成人样了。

    “你,快快住手,你听见了。”两个官差怒了,手按在剑柄上,眼睛一瞪,冲秦异人怒喝一声。

    这些围观之人吓了一大跳,不住朝后退。

    秦异人却是如同没看见愤怒的官差似的,点点头道:“我听见了。”说话之际,右脚又是一用力,嫪毐再度惨叫。

    “听见了,你还敢动手?你好大的胆子!秦法饶你不得!”这是藐视官差,谁能不怒?两个官差快七窍生烟了。

    “你们好不晓事……”秦异人却是双眼一翻,精光暴射,反冲两个官差喝斥一声,如同雷鸣似的。

    “我们不晓事?”两个官差一下子就懵了。他们是按秦律办差,中规中矩,怎么又不对?

    秦异人双手一摆,道:“你们瞧见没有?本公子没有动手啊。看清楚了?看清楚了?”

    “噗哧!”李斯、韩非、孟昭、马盖、范通和鲁句践他们失笑出声。

    明明是秦异人变着法子收拾嫪毐,还给他整得正大光明。

    两个官差这才明白过来,似乎他们的话有些不对劲,有些语病,道:“快住脚!把你脚放开。”

    “诺。”秦异人头一昂,胸一挺,大声领命,右脚狠狠朝下一跺,嫪毐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两个官差看在眼里,气在心头,好在,秦异人把脚移开了。

    “大人,你们可要给我作主啊,他害我,他害我。”嫪毐一得自由,就冲两个官差告状。

    “是怎生的事?”两个官差朝一个男子问道。

    “是这样的……”这个男子忙把经过说了。

    “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我们作证。”一群围观的人忙附和。

    这个男子也没有说谎,把他看到的情形如实说了,倒也没有夸大,也没有偏颇。

    “你可知罪?”一个官差冲秦异人喝道。

    “敢问大人,我何罪之有?”秦异人却是云淡风轻的问道。

    “这……”两个官差有些迟疑。

    “就是你,就是你害我。”嫪毐扯起嗓子叫嚷。

    “我问你,我可碰你那玩意儿了吗?我可动过一指头?”秦异人反问一句。

    “……”嫪毐张口结舌,无言以答。

    两个官差微微点头,心想也是这理。一个官差的心思细,忙凑过去把马车一打量,只见车轮上有不少木刺,有些还血淋淋的,眉头一挑,道:“这车是谁的?”

    “我的,我的。”嫪毐抢着回答。

    这马车是他的“道具”,他就靠这马车吃饭,赚外快,与荡妇偷腥,不能有失。

    “是你的?那就与这位公子无关了。”这个官差略一沉吟道。

    “怎生与他无关?明明是他害我?”嫪毐如同火烧了屁股似的,吼得山响。

    “他又没碰过你,呃,那玩意儿,还是你的马车碾伤的,这能怨他吗?”官差已经定案。

    嫪毐如同被雷劈中了似的,他可以肯定,一定是秦异人动了手脚,要不然的话,他不会如此之惨。可是,又找不着证据,他想反驳也没词儿。

    “你诬蔑我,你该当治罪。”秦异人却是上前一步,冷声道。

    按照秦法,诬蔑是重罪。你诬蔑对方何等罪状,你就要承受何种罪,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嫪毐一下子呆住了。

    “带走。”两个官差当然知道秦异人没有乱说,一挥手,押着嫪毐去了。

    “怎生这样呢?怎生这样呢?”嫪毐糊涂了,真的想不明白,明明他是受害人,怎生又成了他有罪了?

    唯有李斯、韩非、孟昭他们知道,这必然是秦异人动了手脚。

    的确是秦异人动了手脚,秦异人装作查看马车之时,用短剑在车轮上一阵刺,出现不少木刺。马车高速驶来,这些木刺锋利不在利刃之下,嫪毐那玩意儿就是再厉害也是禁受不住,要不断都不成。

    当然,秦异人做得很是隐秘,就是李斯他们都没有发觉,更别说嫪毐这个蠢货了。

    “这下,本公子的玉冠不会变色了。”望着嫪毐的背影,秦异人摸摸玉冠,大是放心。

    来到战国时代,最不能让秦异人释怀的就是男人的尊严问题。先是与吕不韦斗,横刀夺爱,让吕不韦与赵姬无法发生交集。眼下,再把嫪毐的男人根解决了,这事断不会发生了。

    这心病一去,秦异人是浑身通泰,舒爽之极,比起与赵姬缠绵十回八回还要舒爽,手一挥,道:“走,去别处瞧瞧。”

    带着一众人,朝前行去。

    今儿是秦人的“假期”,各种戏耍都有,很是热闹,秦异人算是大开眼界了。

    正行间,前面又围了一群人,正在大声吆喝,很是卖力,很是起劲。

    “不会又有傻大黑吧?”鲁句践很是惊讶。

    “你以为人人都是大黑小黑?”秦异人颇有些好笑。

    鲁句践是块练武的好苗子,为人也精明,就是年纪太小,有些东西不甚了了。再过些年,年岁大了,他就能明白了。

    “叮叮!”一阵密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斗剑?”秦异人一听就知道,这是有人在比武。

    孟昭他们在前面开路,分开人群,进入里面一瞧,真的是有人在斗剑。

    斗剑的是一个中年人与一个童子。

    没错,就是一个童子。这个童子个头很是高大,没有一米七,也是差不多少。光是瞧他这块头的话,一定会以为他是个成年人了。只是,他脸上的稚气出卖了他。

    秦异人打量一阵这童子,再瞧瞧鲁句践,这两人块头都差不多,年纪应该也差不多。

    “呀。”李斯他们也是一阵惊讶,把这童子瞧瞧,再把鲁句践瞧瞧,大是诧异。

    鲁句践小小年纪,却有着成人的身材,更有不凡的身手,这已经够让人惊讶的了。如今,又发现一个类似的人,谁能不惊奇?

    莫要看这童子年纪不大,身手却是极为了得,一把剑在他手里上下翻飞,剑光闪闪,一手剑术,端的了得。

    “好!采!”阵阵喝采声响起,如同雷鸣似的。

    “好剑术!好剑术!”秦异人大声赞叹,道:“如此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了得的剑术,若是能把他收在身边的话,多加培养,将来必堪大用。”

    人才是越多越好,秦异人可以嫌金多,却不嫌人才多。这童子如此有天赋,若是再加以培养,将来必能成大器。

    “噹!”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

    中年男子手中剑竟然被童子给砸飞了,脱手飞出老远。

    “我输了。”中年男子一脸的不甘,却是不得不认输,道:“盖聂,我会再来找你的。”转过身,快步而去。

    “盖聂?”秦异人捂着腮帮,差点把舌头咬断了。

第三章 盖聂(中)

    盖聂,是战国后期着名的剑客,与鲁句践的交情极好。两人曾侮辱过荆轲。

    在当时,荆轲面对而人的侮辱与挑衅,屁都没放一个,转身就走。两人以为荆轲胆怯了,不把荆轲放在眼里。直到荆轲刺秦的消息传来,两人这才知道他们错了,荆轲其实胆量不小。

    在历史上,鲁句践和盖聂都是仇秦反秦的代表人物,两人为此还想聚集一匹“武林高手”,与秦国对抗。当然,这是不可能成功的,注定会失败。

    如今,鲁句践已经发誓追随秦异人,若是再把盖聂收服的话,那就好了。

    这两人都是很不错的练武料子,培养好了,完全可以独挡一面。别的不说,要他们行刺,专门刺杀各国重臣,就会有不错的成效。

    秦异人越想越是美妙,暗自道:“这机会绝不能错失了,一定要收服盖聂。只是,这要如此做呢?”

    盖聂这种豪侠,轻易不会许人,这还真是难办。

    “在下盖聂,在此恭候各位豪杰,若有人能胜我一招者,赠十金;胜我两招者,赠五十金。若能砸飞我剑者,赠千金。”盖聂年纪虽小,却是豪气,右手一挥。

    立时有佣仆端着金灿灿的马蹄金上前,摆在盖聂身后。

    “有没有豪杰上前赐教?”盖聂扯起嗓子喝道。

    吼了半天,却是没人上前,盖聂有些感慨,道:“天下如此之大,竟无一对手乎?”

    “这太狂了!”孟昭眼睛一翻,很是不爽,就要出战。

    盖聂人虽小,口气倒是不小,大有老子天下第一的势头,还真是让人无法接受。

    孟昭还没有动,只见鲁句践已经飞身一跃,来到盖聂面前,右手冲盖聂一勾,道:“小子,休得猖狂,我宗要好好教训你,要你知道什么叫谦虚。”

    鲁句践就象在训孙子似的,一副不把盖聂放在眼里的样儿。开口闭口,要让盖聂知道什么是谦虚,其实,他是癞蛤蟆打呵欠,口气不小,比起盖聂的口气更大。

    “呀。”一片惊呼声响起,出自围观之人之口。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世上还有如盖聂这样的童子。这样的童子,能遇到一个就不错了,竟然见到两个,要他们不惊奇都不成。

    “你是谁?如此猖狂。”被鲁句践训了,盖聂很是不爽,眼睛一翻,很是凶狠的打量着鲁句践,稚嫩的脸上全是怒气。

    “我是祖氏宗。”鲁句践嘴角掠过一抹坏笑,一昂头颅,大声道。

    “祖宗?”盖聂一个不察,上当了。

    “嗯。乖孙子!”鲁句践双手抱在胸前,装作一副老成模样儿,点点头:“真乖!一见面就叫祖宗了!”

    “噗哧!”孟昭、马盖和范通他们失笑出声,拿眼瞄着秦异人。

    与秦异人相处的时间长了,就连鲁句践这小屁孩儿都被感染了,竟然要占人便宜了。

    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什么样的上司,就有什么样的手下,秦异人爱占人便宜,鲁句践也给带坏了。

    “哈哈!”

    一片轰笑声响起,出自那些围观之人,个个一脸的笑容,不住摇头,大觉有趣。

    “你……”盖聂吃憋了,大是不爽,脸一沉,冷声道:“休要讨嘴上便宜!有本领,我们手底下见真章。”手腕一振,一朵漂亮的剑花出现,惹来一片叫好声。

    “你敢不敢?”盖聂听在耳里,喜在心头,得意的一扬下巴儿,充满挑衅。

    “就这点儿剑术,你师娘教的吧?”鲁句践的嘴很损,秦异人真的把他带坏了,手腕一振,一朵漂亮的剑花出现,又是惹来一片叫好声。

    “你有没有种大战三千回合。”鲁句践一扬下巴儿,充满挑衅。

    盖聂眉头一挑,眼中精光一闪,道:“瞧你这模燕儿,似乎有点儿手段。不过,这还不够,你莫在哭鼻子。”

    “我会打断你的鼻子,让你连哭鼻子的机会都没有。”鲁句践人小鬼大,总是想冒充大人,最不爽的就是把他当童子看了。听了这话,就想与盖聂拼命了。

    “杀!”两人同时大吼一声,手中剑齐出,如同匹练般的剑光突然出现,夺人目睛,很是骇人。

    “好!采!”一片叫好喝采声响起。

    “当!”清脆的撞击声响起,双剑相交,迸出一溜火星。

    鲁句践和盖聂不住后退,一连退出数步。然后,两人又如斗鸡般冲了上去,手中剑朝着对方狠狠劈去。

    双剑再度相交,又是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两人再度后退。

    一退之后,两人又冲上去,拼力砍杀。

    就这样,两人不住硬碰硬,不住后退,又战作一团。

    这种打斗,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只是蛮力的比拼。对于优秀的剑客来说,这是致命的失误。然而,两人如同斗鸡似的,谁也不让谁,欲要在力气上压倒对方,明知这不对,仍是坚持硬碰。

    “真是。”秦异人把两人那斗鸡样儿看在眼里,不住摇头。

    “没长大就是没长大!”孟昭也是摇头,颇有些好笑。

    两人的年岁差不多,存了较劲的心思,若是有一方退让了,必然是无法忍受之事,要不比拼到底就成了怪事。

    “年岁不大,力气倒不小嘛。”围观之人大是赞叹。

    这话没说错,两人的年岁不大,力气却着实不小。每一次碰撞,都会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让人骇然。

    “你们能不能不比力气了。”秦异人颇有些无语。

    也只有盖聂和鲁句践这种小屁孩儿才会如此较劲,要是换成孟昭他们,哪会如此比蛮力,比的是剑术。

    “不行!”盖聂断然拒绝。

    “公子,别的事儿我都听你的,可这事儿不行,我绝不能输给他这小小童子。”鲁句践猛摇头。

    “你才是小小童子。”盖聂不服输,立时骂回来。

    “你是小小小小童子。”鲁句践提剑就上,嘴里还不认输。

    “你是小小小小小小……童子。”盖聂紧握手中剑冲上来,嘴里说的“小”字不知几多。

    “你才是小小小小小小小……童子。”鲁句践当然不服输,立时骂回去。

    两人一边比力气,一边斗嘴,一直斗到上气不接下气,都快累趴下了,仍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眼睛瞪得象铜铃,一副死不认输的样儿。

    “呵呵!真有意思,这两个小童子真是太有意思了。”有人大觉有趣。

    “闭嘴!”盖聂和鲁句践竟然异口同声的喝斥起来,然后两人又是同声骂道:“你才是小小小,呃,老童子。”

    本想骂这人是小小童子,一见这人年纪不小了,年岁一大把了,只得改口为“老童子”。

    “真是……没长大。”围观之人不住摇头,大是好笑。

    这纯粹就是两个小屁孩儿在呕气,要这些人不好笑都不成。

    “噗嗵。”两人再也没有力气比斗了,齐齐摔倒在地上。

    就算是这样,两人仍是你瞪我,我瞪你,眼睛比起牛眼睛还要大,很不服输。

    稍微恢复一点儿力气,两人又如同斗鸡般朝对方扑了上去。

    然而,扑到半途,再也动不了,被人拎着衣襟,提了起来。

    “谁?”两人异口同声的吼一声,手中剑对着拎他们之人就劈了下去。

    “大胆。”一声断喝,如同雷鸣似的。

    “公子。”鲁句践把剑锋一偏,劈到空处。

    正是秦异人抓住这两个小屁孩儿,右一抖,盖聂再也劈不下来了。

    “公子,我不知道是你,真的不知道是你。”对于鲁句践来说,秦异人就是他的天,是他的地,冒犯了秦异人,他真的有些惶恐。

    “行了。”秦异人把鲁句践朝孟昭面前一丢,孟昭接在手里,右手按在鲁句践肩上。

    尽管鲁句践很不服气,想要上去与盖聂再度交手,却是动弹不得。

    “放开我,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我要你好看。”盖聂急了,大声大叫。

    “不放开你,你能把我怎么着?”秦异人可不吃吓。

    小屁孩儿正与人呕气,被人分开,要是服气了就成了怪事。盖聂气鼓鼓的,瞪着秦异人。

    “你瞪,我叫你瞪?”秦异人右手一挥,一巴掌重重拍在盖聂屁股上,声音清脆响亮。

    “你……竟敢打我!竟敢打我这里!”对于小屁孩儿来说,屁股被打了那是万分屈辱的事儿,盖聂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打你又怎样了?打你屁股又怎么了?你还反天了你!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了。”秦异人右手如同雨点般在拍在盖聂屁股上。

    盖聂先是不服气,一双眼珠子都瞪掉了。然后就是气沮,耷接着脑袋,可怜兮兮的道:“你别打我那里好不好?好不好?”

    盖聂也是硬气之人,只是他还是小屁孩儿心性,屁股开花了,要他不服软都不成。

    “好!”秦异人痛快的答应了。

    盖聂眼里精光一闪,眼珠子乱转,明显没安好心,只要秦异人放开他,他一定会扑上来报复。或许打不过秦异人,至少可以咬两口吧。

    然而,盖聂的不良心思刚刚升起,就被秦异人扼杀在摇篮中了。

    只见秦异人右脚重重踹在盖聂屁股上,老大一个脚印。

    “你说话不说话,你不配当豪杰。”盖聂怒了,眼中厉芒闪烁。

    盖聂是个重然诺之人,虽然年纪还小,这方面的潜质已经展露无疑。秦异人失信,让他很是不爽,瞧不起秦异人。

    “本公子说话算话。说不打你就不打你。这是是踹,是踹,你懂不懂?”秦异人右脚不住踹在盖屁屁股上,盖聂的屁股真的开花了。

    “砰砰砰!”秦异人如同在踹死猪似的,盖聂屁股上的脚印越来越多。

    “你莫踹了,好不好?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成不成?”盖聂眼中泪水滚来滚去,都快哭了。好在他很倔犟,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秦异人嘴角浮现一抹微笑。

第三章 盖聂(下)

    秦异人想要收服盖聂,却是没有机会。鲁句践是奴隶出身,只要秦异人给他自由身,他就对秦异人感恩戴德,誓死追随。而盖聂不仅不是奴隶,瞧他这大手大脚的样儿,应当是豪强之家,家里的势力不小,要想收服他得另想他法。

    踹他一顿屁股,立立威再说,接下的就要看情形而定了。

    “真的?”秦异人右脚提得老高,好象又要狠狠踹下似的。

    “真的!真的!比金还要真!”盖聂吓得不轻,一颗头颅点得如同啄米的小鸡,一个劲的叫嚷。

    “真没想到,一代豪侠竟然怕踹屁股。”秦异人把他那副惊惧样儿看在眼里,大是好笑。

    盖聂是战国后期著名的剑客,一身剑术极为了得。他竟然怕踹屁股,这事要不是秦异人亲眼看见,打死他也不信。

    “不会吧?你是随口说说的吧?我要是放了你,你又要打鬼主意,想要报复我,我可不能上当。”秦异人眉头拧着,一副拿捏不定的样儿。

    盖聂看在眼里,忙道:“真的,真的呀。你若不信,我可以发誓。”

    他年岁虽小,却是有“一诺千金”的潜质,他若发誓的话,还是相当可信。不过,秦异人是要他追随,凭一区区誓言没多大约束力,摇头,道:“发誓就免了吧。只要你不再闹腾就成。”

    “那可不行,我非要打败他不可。”盖聂气鼓鼓的瞪着鲁句践。

    鲁句践狠狠的瞪了回去,冷声道:“就凭你,休想!你得再练三十年。”

    一见两个小屁孩儿又要斗起来了,秦异人真的头有些大,要是真把盖聂收服了,这两个小家伙在一起,那真是无宁日了。

    转念一想,若真能收服盖聂的话,这事儿算什么,沉喝一声道:“够了。你刚刚说要听我的,这就出尔反尔了。”

    “人家还没发誓呢。”盖聂小声嘀咕一句,却是不敢表露出来,忙道:“我不与他计较,这总成了吧?”

    “你什么东西?我还不屑与你计较呢。哼!”鲁句践一扭头,不鸟盖聂了。

    盖聂看在眼里,气得直鼓腮帮子,要不是他被秦异人踹屁股踹得怕了,肯定是冲上去斗在一起了。

    “你家在哪里?”秦异人冲盖聂问道。

    要想收服盖聂,必须得去见见他的家人,这是免不了的。

    “怎生了?你要做什么?”哪里想得到,盖聂一听这话如同世界末日来到似的,不住后退,一脸的惊恐之色,警惕万分的打量着秦异人,仿佛秦异人是天下间最坏之人似的。

    “这……”秦异人还真是想不明白,适才还要上天入地的盖聂,这才转眼功夫,就如此惊恐,不由得大是纳闷。

    “聂儿,聂儿。”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妇人的声音远远传来,很是焦急。

    “啊!”盖聂一声惊呼,脸孔扭曲了,如同见到天下间最为可怕的恶魔似的,眼珠子四下里一转,飞奔而来,躲到秦异人身后。

    “你这是……”秦异人诧异不已。

    这小家伙明明被他踹得很害怕,眼下竟然要他挡灾,这还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你莫说我这在里,好不好?好不好?”盖聂一脸的乞求,眼巴巴的打量着秦异人,如同一只可怜的小猫。

    “公子,切莫答应他。就是要说,就是要说。”鲁句践如同斗鸡似的,大声嚷嚷。

    “你……”盖聂恨不得冲上去把鲁句践撕着吃了。

    秦异人挥手,阻止鲁句践,道:“为何呀?我又不认识你,我为何要帮你?”

    也是这理,盖聂有些尴尬,眼珠一转,立时大拍狂拍秦异人的马屁,道:“公子一表人才,英气勃勃,智慧过人,更有一颗侠义之心,解人危难,救人之急……”

    莫看盖聂年岁小,这马屁功夫还真不是盖的,一口气所说的夸赞之词不知几多,差点把秦异人夸成了一朵鲜花。

    “爽!本公子喜欢,接着夸,接着夸。”秦异人脸上浮现一抹坏笑。

    “呃……”盖聂嘴里发出一阵磨牙声,嘴巴张得老大,这马屁再也拍不下去了。他再能说,也有词穷的时候。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妇人快步而来,把地上的金一打量,冲几个佣仆喝斥道:“聂儿呢?说!”声调并不高,却是很有震慑力,几个佣仆耷拉着脑袋,紧抿着嘴巴,如同耗子见到猫儿似的,胆颤心惊。

    秦异人定睛一瞧,这个妇人不过三十许年岁,却是姿容不凡,极为美貌,风姿绰约。

    “这位大嫂子,不知你与盖聂是何干系?”秦异人问道。

    “这位公子垂询,不敢不答。我是盖聂的母亲。”这个妇人忙回答。

    “原来是盖母。”秦异人点点头,就要朝旁边移动,却给盖聂不住扯衣袖,是在暗示秦异人别动。

    秦异人哪会理睬他,朝旁一闪,盖聂再也藏不住了。

    “聂儿。”盖母一见盖聂,满脸的怜爱,道:“聂儿,你又淘气了,你就知道淘气。”

    “娘,我想你呢。”盖聂原本一脸的苦相,刹那不存,代之而起的是一脸的欢喜,如同数载未见他的娘似的,小跑着上前,张开双臂,就要与盖母来个亲热的拥抱。

    然而,下一刻,他就苦着一脸,原来是耳朵被盖母拧在手里了,用力一拧,成了全频道。然后,就见盖母手指头点在盖聂的脸上,嗔怪道:“你个坏小子,就知道淘气。娘一天到晚为你担心,你知不知道?你就知道舞刀弄剑的,那多危险,你知道不?娘的心都快碎了。”

    又是数落,又是怜爱,一副爱恨交织样儿。

    “娘,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我一定听你的话,一定听你的。”盖聂忙讨好,一脸的涎笑。

    “这话你说了无数回了,就从未作数。你又来骗娘了,是吧?”盖母脸一沉,眼圈儿一红,就要哭了。

    “娘……”盖聂立时慌了手脚,不知所措。

    “这位大嫂子,可否借一步说话?”秦异人要想带走盖聂,自然是要征得他家人的同意,想趁此机会,与盖母套套近乎,探探她的口风。

    “这……”秦异人这话有些突兀,盖母想得有些不对路。

    秦异人立时明白她的顾虑,取出照身帖,递给盖母。要带走盖聂,自然不能隐瞒身份。

    “啊!”盖母接过照身帖一瞅,手一抖,照身帖差点率在地上。好在她手脚还算灵便,一通手忙脚乱,终于接稳了。

    “见过……”盖母就要朝秦异人施礼。

    秦异人是秦国王孙,还是名满天下的第一名士,她自然是不敢怠慢。却给秦异人阻住,道:“要是可以的话,不如找个地儿谈谈。”

    “要是公子不嫌弃,请到寒舍一叙。”盖母忙道。

    “也好。”秦异人想要收服盖聂,总要了解他的家世,立时同意了。

    盖母大喜,能邀请秦异人光临她家,那是何等的荣耀,冲一众佣仆道:“快,带上东西,回去。公子,请。”

    “大嫂子,请!”秦异人忙还礼。

    盖母满脸堆笑,引领着秦异人。

    盖聂看在眼里,不明所以,却不敢乱来,只得跟上。

    盖聂的家离这里并不远,转过两条街瞿就到了。秦异人一瞧,盖府占地不小,有十来亩地,有数十间房屋,看来是一殷实之家。

    “怪不得盖聂不把金当金使,出金邀斗。”秦异人若有所悟。

    盖母把秦异人请进屋里,命人奉上茶水,前来相陪。秦异人趁机问询盖聂的情形,方才知道原委。

    盖聂的父母是一行商,常年在外经商,多在胡地走动。虽然辛苦,却也赚得丰厚的家资。只可惜,盖聂这小家伙太败家了,他对经商没有兴趣不说,还隔三岔五就要把家里的金拿出去,请人邀斗。

    为了这事,盖父盖母没少教训他。可是,无论两夫妻如何教训,都是没用。盖聂当着他们的面,一个劲的说听话,可是,转过身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该败家还是败家。

    今儿,盖聂就偷偷把家里的金弄走千多金,带着人去邀斗了。

    好在,盖聂很是孝顺,除了舞刀弄剑这事不听父母的,其他的都很听话。

    “这可怎生办呢?”一提起这事,盖母就是束手无策,很是忧虑。

    “大嫂子,何必忧虑?”秦异人笑道:“堵不如疏,盖聂天性喜欢刀剑,爱武艺,不如由得他。若是大嫂子担心无法管教的话,在下愿意带他走,给他找最好的剑师教导。”

    “真的?”秦异人是秦国王孙,身边的高手肯定不少,若是盖聂跟着秦异人的话,不仅可以学得一身了不得的本领,同时,还有锦绣前程,要盖母不欢喜都不成。

    “可是,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得等他爹回来。”盖母拧着眉头道。

    盖父不在家,要带走盖聂着实不合适,秦异人点头道:“如此甚好。我这段时间会在九原郡,若是你们决定了,可以让盖聂到九原找我。”

    “一定,一定。”盖母忙道。

    若盖聂追随秦异人的话,这前程必然是很美好,她没有理由拒绝。

    当下,把盖聂叫来,把事情一说,盖聂愿意追随秦异人,只是提了一个条件,秦异人不得踹他屁股。今天那一顿狂踹,他还真是心有余悸。

    这条件不是问题,秦异人当然不会有事无事踹他的屁股。

    这事就说定了,只需要盖父回转,商量好了就成。秦异人当下告辞,赶奔九原郡。

第四章 形势严峻

    九原郡的位置差不多就是现代的包头附近,是秦国最北边的城池。这座城池,对于秦国极为重要,是军事重镇,用来防备匈奴、胡人南下的重地。

    因而,秦国对九原郡大力经营,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数百年的经营,九原郡极为坚固,城高垣厚,很难攻克。

    九原郡占地二十余里,是一座雄城,远远就能望见其轮廓。

    秦异人他们打马疾赶,很快就到了九原城下,秦异人把九原郡一通打量,大是惊讶。

    秦异人万万没有想到,秦国在北方竟然修筑了如此坚固的军事重镇。

    这也折射出了,秦国对北方边患的重视了。

    秦异人打马进城,放眼一瞧,只见九原城里有不少房屋,街瞿相连,很是宽阔,很是整洁,秩序井然。

    更有不少商贩在叫卖,叫卖声响成一片,很是热闹。

    “真没想到,九原是如此了得。”秦异人大是感慨。

    “是呀。”李斯、韩非他们也是惊讶。

    边境城池一般来说都很荒凉萧索,没什么人。九原郡如此繁华,要他们不惊讶都不成。

    “原来如此。”很快的,秦异人就发现了原委。

    九原郡里的住户多为秦军家属。秦国在九原郡驻有重兵,就是寻常时日驻守九原的秦军有五万之众,加上家属,九原的常住人口不下十万。

    十万常住人口,与咸阳、邯郸、临缁这些大城池自然是没法比。不过,在边境上,却是极为少见了。

    秦异人再一瞧,只见九原城里到处都是兵营,一座接一座,不知几多。

    秦异人打马,直奔郡守府。刚到郡守府,就见赢腾和一个官员前来迎接,这个官员就是秦国九原郡的郡守,叫李崇。

    李崇身材高大,极是精悍,走起路来,噔噔作响,一瞧便知此人了得。

    秦国实行的是国、郡、县、乡、亭、村六级行政制度。郡仅次于国府,每郡郡守事关重大,秦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选,是优中选优,是以,每一个郡守都极为了得。

    尤其是九原这种边境重镇,其郡守更是要百里挑一,更是了得。

    “见过公子。”赢腾和李崇冲秦异人见礼。

    “免了。”秦异人一挥手,飞身下马,把马缰递给孟昭。

    “公子,请。”李崇侧身相请。

    秦异人大步一迈,朝着郡守府行去,进入府里,只见这郡守府很是宽大。不过,其陈设却是很简陋,除了短案矮几,就是一些普通的茶具。这点,所有的秦国官府都差不多,上自丞相府,下至一般府衙,都是如此。

    李崇请秦异人坐下,然后亲手奉上茶水,坐到秦异人对面。

    赢腾、李斯、韩非他们坐在秦异人身旁,围成一个圆形,便于说话商议大事。

    “赢腾,弟兄们都到了?”秦异人端起茶水,呷了一口问道。

    “禀公子,都到了。”赢腾大声道:“遵照公子的吩咐,弟兄们隐蔽入城。一进城里,我就传公子命令,要弟兄们在营地里呆着,不得抛头露面。”

    如此做是为了保密。要知道,边关之地,胡人为了贸易,来往频繁,一个不好就会泄露消息。若是秦军大举北上的消息泄露,匈奴很可不能会南下,那么,秦国的努力就白费了。

    “很好。”秦异人点点头,冲李崇,道:“李大人久在北地,可否说说匈奴的情形?”

    秦异人虽是此次秦军北征的主帅,可是,他初来乍到,对北方的情形不熟,着实需要李崇介结情况。

    “公子,匈奴这次是来势汹汹,与以往任何一次皆不同。”李崇眉头一挑,一脸的凝重,道:“匈奴一改往昔习俗,不在五月初五祭祖,而是提前到春季,由此可见匈奴单于之决心有多大了。”

    按照匈奴习俗,五月初五在龙城祭祖是铁定了的,不管有多大的事儿,都得遵守。这次,匈奴单于却是一改千百年来的习俗,不在五月初五祭祖,而是在春季进行。他这是想要早日南下,攻占河套之地,这野心真的不小。

    “嗯。”秦异人微微点头。

    “河套之地,一直是匈奴做梦都想得到的草场,这消息传开后,匈奴从四面八方赶来,齐聚龙城。”李崇的眉头拧得很紧,成一个川字,道:“据我得到的消息,到眼下为止,齐聚龙城的匈奴已近百万之众。”

    “百万之众?”秦异人尽管胆识不错,乍闻这个数字,也是一阵心惊。

    “这么多?”赢腾、李斯和韩非也是震惊无已。

    百万,那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数字。

    “这只是眼下赶到龙城的匈奴,再过一些时间,会有更多的匈奴赶到龙城,聚在龙城的匈奴会远远超过这数目。”李崇的脸色有些难看。

    匈奴单于原本是想率领五十万之众南下,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河套之地的吸引力太强了,匈奴闻讯而来,聚集在龙城的匈奴竟然近百万之众。

    “不过,公子也不必太过担心。”李崇眉头一挑,道:“匈奴虽是百万之众,真正能战者,远远没有这个数目,以我之预计,控弦之士不会低于五十万。”

    “控弦之士就有五十万之众?”秦异人好一通惊讶。

    匈奴是游牧民族,全民皆兵,兵也是民,民也是兵,妇孺老弱都可为兵。不过,仍是有区别,控弦之士就是真正的军队,而不是那些老弱。

    比如,在冒顿时期,匈奴控弦之士达四十万,这应该是冒顿直属的本部精锐,而不是匈奴全部的军队。

    匈奴是全民皆兵,在冒顿之时,有接近三百万人口,除去老弱,能战者肯定超过了四十万。不过,这些军队会分散在各处,由各个部落统领。真正由单于统领的不会这么多,是以,冒顿直属的控弦之士达四十万,比较合理。

    聚集在龙城的匈奴超过百万,除掉老弱,能战者就有五十万,这很惊人了。

    匈奴打仗与中原截然不同,控弦之士在前,后面就是大队小队的牧民、老弱,赶着牛羊,随之而来。

    是以,匈奴每次南下作战,其实就是一次大迁移。

    “还有,休屠、浑邪、楼烦、楼兰、林胡这些异族也在蠢蠢欲动,欲与匈奴狼狈为奸。”李崇的声音有些低沉,却是蕴含愤怒,道:“这次匈奴南下,比起上次更加可怕,可怕得多!”

    有史可查的,匈奴第一次大举南下,就是在赵武灵时期。那时节,匈奴单于率领三十万控弦之士南下,想要占据河套之地,却是给赵武灵王击败。

    那一战,匈奴损失惨重,不仅控弦之士死伤无数,随之而来的牧民老弱也是死伤不少。

    赵国虽然取得了胜利,可是,当时匈奴南下带来的压力却是极大,令华夏震动。在当时,秦昭王想要攻赵,得到匈奴大举南下的消息后,担心赵国抵挡不住,果断的下令终止了攻赵的军事行动。

    并且,他还命令秦国九原郡尽一切努力支援赵国,赵国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要军械给军械,一句话,要什么给什么。若是赵国不敌,秦军立时增援。

    赵武灵王婉拒了秦昭王的好意,独力对抗匈奴,并且取得了巨大的胜利。

    不过,这事也说明了当时匈奴对华夏造成的震动有多大。

    这次,匈奴光是控弦之士就有五十万之众,这压力不小。即使秦军善战,也将是一个巨大的挑战,由不得李崇不忧心忡忡。

    更别说,还有休屠、浑邪、楼兰、楼烦、林胡这些异族响应匈奴,秦军要面对的异族军队就不是五十万了。

    “休屠、浑邪、楼烦、楼兰、林胡这些异族,有兵几多?”秦异人问道。

    “这些异族虽然没有匈奴那么善战,却也不容小视,大约有二十万之众。”李崇微一沉吟道。

    “二十万?这不就是七十万了?”秦异人感到压力倍增。

    七十万是个庞大的数字,庞大到让人震憾。虽说这些异族的战力不如秦军,却是人数太多了,是秦军的两倍多,就是以秦军的善战,也是压力不小。

    更别说,匈奴善于骑射,来去如风,机动力极强,这对秦军的压力就更大了。

    “看来,武安君的预言是错的。”秦异人眉头拧得很紧。

    白起断言,这一仗是有胜无败,那是因为建立在匈奴五十万之众的基础上。眼下,匈奴出动的兵力远远超过这数目,再有休屠、浑邪、楼兰、楼烦、林胡这些异族相帮,秦军的压力就更大了。

    “匈奴远在大漠中,要想打探消息可不容易。先前的消息,有些不确。”李崇摇摇头,有些无奈。

    并非他不想尽力打探消息,而是深入大漠打探消息太难了。

    “这事不怨你。”秦异人知道他尽力了,道:“没什么了不得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匈奴大举南犯,也未必就是坏事。”

    “没错。”李斯重重点头,大为赞成这话,道:“若是大秦打败匈奴,那么,匈奴的损失就会更大,更难恢复元气。”

    秦国这次之所以北征,就在于,要想击败匈奴,为秦国扫灭六国争取时间。匈奴败得越惨,秦国争取到的时间就越多,这反倒是好事。

    当然,问题就要看秦军有没有那么大的胃口,把匈奴干掉了。

    “我这就去赵九原,见见李牧。”秦异人决定联合赵国,联合李牧,共同对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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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603/ 第一时间欣赏秦皇纪最新章节! 作者:殷扬所写的《秦皇纪》为转载作品,秦皇纪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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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纪介绍: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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