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零章
第二四零章
初冬的西州有股让人受不了的yīn冷湿,可此刻水库边上却是无边,方晴喘气吁吁的跟陈扬热ěn着,不知什么时候衬衫的前襟衬衫纽扣已经被解开了两粒出了一片饱满坚ǐng**来,而她今天穿的是一套金-的内衣,在日光照耀下,更衬得她的肌肤娇嫩雪白,显得格外的娇媚m-人,让人食y-大开。
陈扬的ia腹处的火早就被前面那通湿ěn给撩拨得旺盛无比了,他能感受到方晴如火的热情,这时美人衣衫半解,叫他如何还忍得住,他轻快的五指毫不停滞,几乎在解开方晴衬衫纽扣的同时,就探到了她后心深处,随即轻车熟路的mo到了ing罩结扣。
嗒的一声轻响,方晴的ing罩后扣应声解开,而陈扬的手则顺势ou了回来,只轻轻用手把这只金-的ing罩往上一抬,方晴iong前那对饱满立刻便颤巍巍的暴1-在了空气中,直耀得陈扬眼ua缭而最顶端的那两粒红-的ia葡萄也羞不可抑的1-了出来,仿佛一顿已经,只等待属于她的主人享用。
方晴倏地感觉到iong前一凉,忍不住“啊”的低呼了一声,喘着气儿,道:“别,别在这儿”
虽然她此刻下身也早被陈扬mo得湿漉漉的了,可她灵台处多少还残存着那一星半点的清明,说话间,她下意识的就忙把手从陈扬脖颈处收回,条件反般的就要往背后mo去,想要重新把扣子给扣上。
可惜她的动作还是慢了半拍,她刚mo到后扣时,陈扬的大手也已经攀上了她的前iong,用力的捏起来。
唔,手感真的不错,滑腻饱满,却又弹力十足。
方晴生了儿子之后,身材明显比以前要丰满圆润许多,如果以前的她还稍显得有些骨感的话,毕竟还是个少nv嘛,而现在,她早在不知不觉中蜕变成了一个熟得能滴出水来的nv人了。该圆的地方圆,该ǐng的地方ǐng,就连她iong前这对宝贝,也貌似大了一个罩杯不止。以前陈扬还能一手掌握住,现在则完全控制不住了。
虽然方晴一直紧守着灵台处的那一丝清明,理智也告诉她这个地方真的不合适,可她的身体却已经完全处于失控状态,想要从陈扬怀中ou身而起,可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两颊滚烫,一边用手抱住陈扬深埋在她iong前的脑袋,一边又羞又急的喘气求饶道:“陈扬,我求求你了,会被别人看到的,你别在这里好不好”
“别担心,这里不会有其他人来的。”
陈扬的嘴巴正忙着含住峰顶那两粒鲜嫩的紫葡萄,嘴里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nv人身体各个m-人部位中,这里也是他平日里最喜欢光顾的地方,无限风光在险峰嘛。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下山之后,他想一个人清静一下,就叫刘猛去跟管理处的工作人员jia涉一下,这后山的ia水库今天下午就不对外开放了,并且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打扰他。之前方晴之所以能进来,则是因为昨晚上她跟陈扬一直在包间里磨蹭到了凌晨,末了还是陈扬送她回的房间,刘猛跟了陈扬这么久,这点眼力价总还是有的,不然即便她是考察团的人,刘猛也不敢放她进来的。
而水库管理处的老王主任平日里想找机会拍陈扬的马屁都找不到,刘猛刚把老板的话jia代下去,他立刻就把大口给锁住了,还特地安排了保卫人员,务必要给陈书记创造出一个安静的环境=来考虑国家大事的环境。而水库距离外面的管理处还有近千米距离,加上附近林木茂盛,陈扬当然不会担心有人会不识相的敢跑来偷窥。
如果是平时,陈扬或许还会有所考虑,可他今天心里着实憋着一股无名火气,这时致一起,便没什么顾忌的想要在里白昼宣yin了。
只是这里距一张ia板凳,条件很艰苦,他总不能在这泥地上干坏事吧,没办法,尽管他ǐng喜欢这里的环境的,但还是忍痛放弃了,在把方晴得浑身酥软之际,他突然间一下子就把瘫软在他怀里的方晴给抱了起来,然后大步流星的往边上的林子里走去。
陈扬的心思方晴当然懂得,她粉面羞红着,娇羞无限的往不远处那片密林子方向瞥了一眼,她本就有点受不了了,这时再瞧见这片林子长得很茂密,她心底深处最后的那一丝挣扎也顷刻间便不翼而飞了,一边吐气如兰的在陈扬耳畔呵着气,在陈扬肩头轻掐了一下,羞赧无比的娇嗔道:“陈扬,你这个大坏蛋”说罢,她自己却再忍不住心底里的羞怯和期盼,像只ia猫似的缩在陈扬怀里,脑子里头一片空白。
陈扬哈哈一笑,步子迈得更急,进到林子里后,他才把方晴放到了地上,然后背靠着一株几十年树龄的老树树干,大口的喘起气来。
也难怪,他之前坐得太久,uǐ有些麻,这时抱着个大活人走了这一长段泥路,确实ǐng累人的。而方晴比他更是不堪,脚刚一着地,就衣衫半解的软倒在了一片枯黄的落叶上,同样也是顾不上说话,只是喘气个不停。
陈扬歇了半分钟不到就恢复过来了,而他在自己的nv人面前从来就不知道“害羞”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气一喘匀,立刻就解开皮带,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的外-脱了下来,正打算把身上最后的那条平底内-也扒拉下来时,却现方晴有气无力的瘫坐在一堆厚实的枯叶上,却双颊通红的又羞又紧张无比的朝四周张望着。
他怔了一下,知道她还有些担心被人撞到,刚要开口说话,不想这时方晴却已经把头转了回来,或许是他宽衣解带的动作太过干脆麻利了吧,方晴再次回头时,看到陈扬已经脱了-子,虽然内-还没脱下,但陈扬胯下的那处昂扬的轮廓已经很明显了,并且距离她的脸蛋,刷的一声,她的粉脸顿时变得更红,忙不迭把脸转开去,羞涩的啐道:“你这坏蛋,怎么脱起-子来这么快。”
陈扬闻言哈哈一笑,开玩笑的催促道:“ia晴,那要不你帮我把内-脱了吧,一会儿我再帮你脱。”
“我才不要你帮我。”
方晴红着脸摇头嗔道,可说着却还是重新转回了头,勉强稍微从地上起了起身,然后就蹲在地上,扭捏不已的伸手mo到陈扬的内-边上,低着头尽量不看那狰狞的所在,一点一点的把陈扬的平底短-给褪了下来。
陈扬这时已经有点火焚身了,内-刚褪到半截,从上往下瞧见方晴整个人羞得红晕都扩散到脖子根儿了,那模样人得紧,他瞧得心神一很让人无语的提跨往前面ǐng了ǐng。
方晴红扑扑的脸蛋被那坏家伙刺了一下,她不解其意,强忍住内心的羞意,蹲在地上仰起脸,一边用手捉住ia陈扬不让它继续使坏,一边瞪大眼睛看着陈扬,不解的嗔怪道:“你要干嘛呀?”
若是仙儿在,肯定知道他这时候的身体语言,可方晴却不甚了解,她跟陈扬认识了七八年,可上次数也就那么三五次,很多事情都不熟练,这时不明白也是情有可原。
陈扬没说话,眼睛里却满是y-望的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美人儿,最后眼神落到了方晴红润的双上就再挪不开了,喉咙越的觉得干燥难受,他使劲咽了了口唾沫,道:“ia晴,你会那个不?”
“会什么?哪个?”方晴兀自不解的仰着脸问他,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同时感觉到陈扬盯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就下意识低头刚要往自己身上打量了一下,可她毕竟是过来人了,而且还是个极聪明的nv人,还没来得及低下头,她便已经从陈扬炙热的眼神中反应过来是咋回事了,顿时就羞得脸烧红起来,忙不迭把头扭到边上,结结巴巴的道:“你坏死了,我,我不会的。”说着便如握住烫手山芋一样的飞快把手中的ia陈扬放了开来,然后立刻便要从地上站起。
陈扬也知道她接受的教育不一样,更从来没看过什么*片,就那几次为数不多的上运动也都规规矩矩的,这时虽然他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失望,不过倒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就呵呵一笑,“那算了,还是我来吧。”说着,一把就把羞得要逃开的方晴给搂了回来,然后再不给这个ianv人逃开的机会,一转身,猛的把方晴摁趴在了树干上,然后麻利无比的从身后给方晴宽衣解带起来。
“坏蛋,你轻点嘶
方晴背朝着陈扬,话还没讲完就蹙眉低呼了一声,旋即身体猛的一颤,跟着便用力扶着树干,被动却又热切的承受着陈扬的火热
渐渐的,随着陈扬一下比一下更加用力的进入她的身体,她漂亮的眉头却又舒展了开来,眼睛也不知什么时候闭了起来,虽然不用她使劲,可她身上依然渗出了一颗一颗细细密密的汗珠儿,俏靥上也是红一片,嘴里也不由自主的出了低低的呻声来。
或许是这是在荒郊野外的缘故吧,两人虽然心情紧张,可却又隐隐觉得前所未有的刺jī和放松,尤其是方晴,陈扬刚开始进入她身体时,她还多少能保持一丝清醒,尽力抿住自己的嘴巴,可过不多时,她仅存着那一丁儿的理智也随着身体的欢愉而然无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声带,一声急似一声的喘息呻声也逐渐变得大声起来,到了某个时候,她更是仿如低泣一般着了,口中也不停的断续喊了起来
两人正无所顾忌的忙着在林子里打野战快活的时候,中央考察团一行人也在西州市里的其他干部的陪同下,顺利抵达了南港市。
只是陈扬称病的离开,也让考察团这一行上了一层浓浓的yīn影,气氛别提有多么的诡异和不和谐了。
可不是吗,虽然陈扬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但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这个病来得太假了些。而他做为市里的一把手,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有多么恶劣,先不说你怎么那么巧,偏偏跟领导顶了两句牛就胃病的老病犯了,即便你真个犯病了,怎么也得带病坚持住吧,好歹你也是个**员不是?而且还是这地方的一把手,坚持一下有这么困难吗?
好在李副总理并没有受到影响,虽然干部们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闷,但他还是一丝不苟的按照行程安排,下午…半刚一抵达南港市,就告知地方的同志,想到南港周边的几个港口走一走。
他开了口,下面人自然莫敢不从,很快,一行人浩浩的抵达了新港一号码头,这里已经取代破烂不堪的老码头成为了整个南港的脸面。
看到这片规划得十分科学,气势恢弘的现代化港口,李副总理的心情略微有些好转了些,不过他也没有过多表态,只是在港口附近走走看了看,然后又很亲切的跟一些基层的普通工作人员做了jia流,能跟领导jia流的当然是早就安排好的同志,因此这里倒是没像在金湖园那样出什么纰漏,虽然港口因为历史问题,显得冷清了些,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在码头上吹了下海风,时间也差不多到饭点了,在南港当地政fǔ干部的安排下,李副总理一行人来到南港大酒店用餐休息,这还是考察团到西州后第一次跟当地的同志聚餐,虽然临时接过陪同任务的市长钟兆亿使出了浑身解数,但因为陈书记的原因,这一餐饭吃得还是多少显得气氛尴尬,李副总理也没有吃得太多,只是在开席时给大家敬了一杯薄酒,随后很快就离席走人了。
当然,倒不是他不想给当地的同志面子,而是在席间简秘书给他捎来一个口信,说是他儿子李江南现在也在南港,他平时的公务很繁忙,基本上顾不上太多自己的家事,就说他自己的这个独子,如果不是前天在ūn城见了一面,都大概有ia半年没见过面了,这时听到秘书说儿子也跟着从ūn城跑到南港来了,他心里最担心的就是儿子会打着自己的旗号做事,因此一听到这个口信,立刻就叫简秘书去把那个子给叫到酒店来了。
李江南赶到酒店的时候,他正泡了杯浓茶,随手翻看着今天的人民日报,这份报纸他早上就已经看过一遍了,不过他还是习惯看两遍,第二遍通常是晚饭过后看。
“爸,您找我?”
李江南进屋后就ia心翼翼的给父亲打了声招呼,别看他平日里很潇洒,但在这个当大官的父亲跟前,他难免还是会显得有点紧张。这也是官宦世家子弟的通病,在外头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可一回到家里头,面对着长辈,就变得一个比一个的老实。
“坐吧。”
李晥摘下眼镜,同时放下手中的报纸往沙边上的空位示意了一下。
李江南“哦”一声,老老实实的坐到了父亲边上,却没敢坐得太近,而是隔着两个人的位置,这也是父子俩相互都比较习惯的谈话距离。
“江南,你给我老实jia代,你也跑这里来干什么?”
李晥随手捧起茶缸,边吹散着上面蒸腾的热气,边随口问了一句。
李晥随口问的,可李江南却不敢随口回答,他老老实实的回道:“哦,是这样的,爸,南港不是新建好了一个深水海港码头了吗,我们公司刚好前阵子在非洲开了几个油田,总部方面有意向就走这边的海运路线把油运回国内。集团总部把任务jia给我们西南分公司,我到这里也是先来实地看看,回头再报给总公司。”
这事说起来他心里闷得慌,他可没这么好心来帮衬陈扬,而是总公司那边下达的指令。当然,他多少也能猜到,这事八成是陈扬去他们总公司跑的关系,陈扬的二叔现在还是中石油在位的副董事长,能做通中石化这边的关系也不足为奇。
李晥听后,只是不置可否的轻“嗯”了一声,只要李江南是来办正事的,他却也不会干涉过多,要知道之前李江南还在岭西的那阵子,他对这个儿子可是伤透了脑筋,现在儿子大了些,也懂事了,不再跟以前那帮狐朋狗友厮而是回到了体制内,他总算能放心了不少,毕竟钱赚得再多,在像他这种级别的人眼中,确实是不值一提的事儿,回到体制内,正儿八经的走官道,手中有了权力,才是永世富贵的前提保证。
当然,儿子能m-途知返,主要的功劳都得算在家里面那位说一不二的老爷子头上,李老爷子也是曾经的九大长老之一,上位得比较早,是9o年代那拨一块退下来的老干部。而老爷子虽然早已经退下来多时,但生却早已经遍布天下,这也是他这次能顺利晋升到副国级这样的重要领导岗位的关键所在,到了这个层面,能力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你如果没有广泛的人脉,没有一大帮手中大权在握的同志支持帮衬着,你再有能力,也是永远都上不了位的。
看到父亲的情绪还不错,李江南才轻松了些,随口提了一句:“爸,我刚才正跟二叔一块在附近吃饭呢。”
“哦,振邦也在?”李晥听到也不奇怪,他的家世比较复杂,之前因为一些历史原因,在六十年代末期,老爷子在出来工作前,曾经被配到岭西省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牛棚,也正是因为那段艰苦的岁月,多出了个吴振邦来,说起来,吴振邦今年也就三十多四十不到,比他这个长兄足足ia了十多岁呢,总之,这是高度机密的八卦秘闻,他平时也从不提及。只是他儿子李江南因为是在岭西出生的,而且在岭西生活了十多年,因此向来跟吴振邦关系良好。
跟着就又问道,“江南,你怎么不把他一块叫过来?”
李江南就乖巧回道,“爸,二叔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嘴上不说,可心里头怨气大着呢,能跟我一块过来吗?”
李晥闻言脸-现出几分复杂神想了想,才开口说道:“对了,这次我到西州来,也看过你二叔开的几个楼盘,他现在的生意搞得ǐng麻烦的,是不是?”
“嗯,岭西这边环境不行,政策方面也比不上江浙那边开明,尤其是西州这边,那个叫陈扬的市委书记很不好搞,我之前就劝过二叔别沾这个人,可他偏偏不信,这次二叔他在西州投资搞得有点大,好像是被几块地给套住了,我猜多半就是陈扬在背后搞的ia动作。”
李江南先前见父亲心情不错,这时就没太注意,有些说得过了点,李晥听后微微皱起眉头,呵斥了一声道:“江南,你讲话给我注意点,别口无遮拦的,你现在已经是个国家干部了,懂不懂”
李江南忙不迭点头道:“我知道了,爸。”跟着还是有些愤愤不平道,“爸,您也到西州去看过了,我前天可没跟您说错吧,西州就是那个陈书记在搞一言堂,他只要在位一天,二叔的棺材本我看迟早都得扔里头去了。这陈书记可牛气着呢,就您来的前些天,他们省里的国芳书记的儿子还被他教训了一顿。”
李晥听后,这次却没训斥儿子,而是从鼻孔中喷了口气,冷冷的哼了一声。
随后,两父子又简单jia流了一下,不再说到关于西州的话题,只是李江南临离开前,他才淡淡的吩咐了儿子一句:“江南,你有空就去跟你二叔好好说说,叫他在这边也收敛点,钱是永远都赚不完的,有些高压线是任何人都碰不得的,至于在西州这边,他只要正正当当的做自己的生意就行了,其他的东西不用他去搞七捻三的。”
“哦,我知道了。”
李江南眉头轻蹙了一会,似乎能从父亲的话里听出些什么来,可又不是很理解,应了一声,便拉开出去了。
南湾水库,一轮暗黄-的落日从山那边缓缓落下,夜-已经渐渐的降临。
这时,一辆黑-的奔驰商务车缓缓的停在了水库管理处外面的大铁外。
很快,后车嘭的一声打开,从后车厢里头走下来了一个穿着浅灰-长风衣的漂亮nv人,这nv人脸上着有淡妆,盘着一个很端庄的贵f-髻,脖子上戴着一条细细的白金项链,不扎眼,却很亮眼,她身上穿的风衣一看便知出自名师之手,款式简单,但十分的修身得体,把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给完美的衬托了出来,而她足上则蹬着一双黑-的长筒皮靴,手弯处还挂着一只ia巧jīng致的坤包,看她的打扮,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成功nv士。
“唉,不好意思了,这位nv同志,我们这里晚上不营业的。”守在水库大口的不是什么保安,而是管理处的王主任,今天跟平时不一样,陈书记还在里头钓鱼没出来呢,他哪里敢下班走人,再说了,他还指着给陈书记留下个深刻印象呢,这不从一开始就把保安的活儿给抢了。
“哦,同志,你好,是这样子的,我是来这里找人的。”
这个nv人脸上挂着好看的微笑,态度平和的解释道。
找人?找谁的?这里面除了陈书记,可没其他人。
王主任大ia也是一科级干部,在肚子里嘀咕了几声,又打量了几眼不远处的那辆新崭崭的奔驰车,他不敢直接把人轰走,而是试探着问道,“你找谁的?”
“我听说市里的陈书记到这里来了,我找他有点事,麻烦你去帮我跟陈书记通报一下。”nv人很客气的说道,边说边大方的自我介绍道,“呵呵,对了,我姓纪,你就去跟陈书记说口有位纪ia姐找他,他会出来见我的,要不我进去找他也行。”
王主任犹豫了一下,心里怕耽搁陈书记的事儿,还是点了点头,“那好,我去里面通报一下。”
过了两分钟不到,他便再次从里面走出来了,跟着一块出来的还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却不是陈扬,而是陈扬的司机刘猛。
很明显,这个不请自来的nv人姓纪,自然就是纪仙儿了,而刘猛当然是认识纪仙儿,若在平时,他见到纪仙儿这个老板的nv人,他肯定第一时间就赶紧上去打招呼寒暄了,可此刻一眼看到风姿绰约立在口等候的纪仙儿时,他却是吃了一惊,要知道他跟着老板到水库已经大半天了,可除了最开始那段时间,接下来自从考察团的那个方主任找来之后,他就没再有机会到水库里陪着老板了。
而老板跟那个方主任在里面这么大半天不出来,他再不机灵,也多少能猜到那个方主任跟老板的关系很暧昧了,可现在这又来了一个,这我拦是不拦?
一时间,刘猛头大快爆炸了。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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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一章
第二四一章
再怎么犹豫不决,刘猛还是不敢迟疑的加快脚步迎了上去,主动打招呼道:“纪总,您好,这么大老远的,您怎么来了?”
王主任一见刘猛这个样子,明显跟这个漂亮得过分的nv人认识,心里就是一阵后怕,幸亏自己机灵去通报了刘司机一声,否则得罪了人也不知道。收藏~顶*点*书城书友整~理提~供他很懂规矩,领着人来了,就赶紧回值班室里待着了。
“呵呵,你好,刘司机。”
纪仙儿抿嘴轻笑着朝刘猛点了点头,刘猛的年纪比她大,叫刘哥肯定不合适,她就称呼了一声刘猛的职务。
而她在西州待的时间最大,跟陈扬的秘书ia胡和司机ia刘都是老相识,在这两个陈扬身边的亲近人眼中,她跟陈扬的关系可以说是半公开化了,只是ia胡两人即便知道了她跟陈扬的关系也不敢多说半句废话罢了。这种领导的家事,能装糊涂还是装糊涂的好。
不过见到刘猛是一个人出来的,纪仙儿心里头就有些狐疑起来,就问道:“对了,陈书记呢?他怎么没跟你一块出来?”
“啊?这个,这个书记他他现在还在里面钓,钓鱼
刘猛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这时就不知该怎么回答了,结结巴巴的解释道。若是换了ia胡在,ia胡肯定有一百种方法把纪仙儿稳住。随便扯个由头,说老板在里面跟干部谈话还是啥的,可不就糊过去了。
纪仙儿眼眉很通挑,一见刘猛这副支吾的样子,nv人的第六感就开始起作用了,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猜到了陈扬八成是跟个nv人在里面钓鱼,不过她也不奇怪,毕竟她现在跟李秋禾几nv都得很熟,秋禾几个出现在陈扬身旁都很正常,只是她还猜不出来具体是谁罢了。
就也没多想,就笑笑随口说道:“呵呵,他倒是好心情,还钓鱼呢。”又道,“走吧,你先带我进去吧,我有事找陈书记。”
看到纪仙儿说完就要进去,登时就慌了神,忙不迭上前拦住纪仙儿道:“哎,纪总,您先等等。”
纪仙儿顿住步子,心里也有些打鼓,这刘猛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自己摆明了就是他老板的nv人,他也敢拦着?难不成陈扬还真在里面干什么坏事不成?
一想到很有这个可能,她心里就有些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当即也没什么笑脸了,把脸一沉,沉声问道:“怎么了,刘司机,陈书记不是一个人在里面钓鱼?还是他在跟其他干部谈事情吗?”
刘猛被bī问得急了,又看了一眼面-已经变得有点难看的纪仙儿,他心知肚明,眼前这个纪总百分百肯定是老板的情儿,自己也铁定是开罪不起的,而在里面大半天没出来的那个方主任,却得打上个问号,没办法,老实jia代吧。
他一咬牙,只能一五一十的说道:“哦,是,是这样的,纪总,先前中央考察团的方主任来水库找陈书记,一直在里面谈事情呢,陈书记吩咐了,不让旁人打扰他的,所以,所以”
刘猛毕竟没敢把话说得太直,不过这层意思已经表达到位了。
“考察团的方主任?男的nv的?”纪仙儿很敏感的问道,其实方晴她之前是见过的,只是从没打过jia道,一时间想不起来罢了。而且这时候刘猛也没说得太清楚,她想不起来也不奇怪。
“是,是个nv同志。”
刘猛还是很老实,不过,他这话一说出口,即便隔着ǐng远,他还是能明显感觉到眼前的纪仙儿整个人的气场明显变化了不少。
只听纪仙儿想也不想的就冷哼道:“刘司机,我现在有紧要事跟陈书记商量,你别给我推三阻四的,你最好立刻带我去找到他,要是回头误了事,你可负不起责任。”
纪仙儿当了多年的大公司老总,平时和气时候倒是很平易近人,可一旦真端起了架子,她身上的那种大公司老总的气质也是很足的,自然也不是刘猛这种跟班能扛得住的。
他几乎是有些慌的赶紧点头答应道:“那好,纪总,您,您跟我来。”
说罢,他赶紧转头跟前面领路去了。
而纪仙儿俏脸紧绷着,轻咬了咬嘴也足跟了上去。她是一个人开车过来的,没带上司机,因此她一走,那奔驰车就孤零零的杵在了大口处,把路都给堵死了。
在值班室里的王主任等两人都走远了些,才从房间里面溜了出来,背着手绕着这辆黑亮的奔驰车细细的端详研究起来,边看边啧啧有声的自语道,这人跟人真是没得比,瞧人家一姑娘家家的,咋就能开这一牛气的车哩。
水库很安静,尤其是今天,没有了往日那三五成群的夜钓爱好者的打扰,更是比平常不知安静闲适了多少倍。
不过,你若是在水库边上竖起耳朵仔细听的话,你偶尔或许还能听到几声断断续续的人说话的声音从边上密林子方向传来。
不消多说,这藏在林子里说话的人自然便是从中午一直待在这儿的陈扬和方晴两人了。
两人从中午一直待到现在,期间什么正事也没干,就顾着做那男nv间爱做的事儿了。由于时间跨度太长,并且这中间方晴一旦敞开了心扉,就仿佛把心中紧锁住的魔鬼释放了出来,更像是要把这几年来陈扬欠她的爱一次的补偿回来似的,不停的索取着,陈扬即便是铁打的身子骨也经不起她这个妖jīng这番瞎折腾。
没错,此时此刻的陈扬,已经累得快不人样了,身上衣衫不整的背靠着那棵大树的树干,坐在一层厚厚的枯黄树叶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而方晴则懒洋洋的依偎在陈扬怀里,她眼睛微微闭着,脸上满是高过后的淡淡红晕。
而她身上比陈扬更不堪,陈扬虽然衣衫不整,但好歹还穿着衣服子也套回去了,就是皮带扣还松松垮垮的半吊着链也没拉上,她身上却原先说好了不脱衣服的,可这会儿,她上半身的外套早扔边上了,衬衫前边的纽扣也全解开了,金-的ing罩松垮的半挂在肩上,下半身更是不堪,光溜溜的,连内-都懒得穿。
这外面温度可不高,也不知道她这样能不能受得了。或许,她觉得靠在陈扬怀里够暖和了吧,可问题是,陈扬自己现在可是冷得够呛。
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丝气力,陈扬才伸手摇了摇缩在他怀里假寐着的方晴,催促道:“ia晴,你快起来把衣服穿起来,别一会冻着了。天也晚了,咱俩赶紧先回去吧。”
“还早着呢,我还不想走。”
方晴眼睛也没睁开,就嘟哝着回了一句。
“不是,我好像听到有脚步声,你还不赶紧起来。”
陈扬吓了她一句,他现在是累惨了,就怕方晴一会万一再要他那啥,他可真是没力气,就十多分钟前结束的那一次,他已经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有点体力透支的迹象。算起来,在这将近四个多ia时的时间里,两人做了起码有五次之多,基本上就是做完了休息,休息好了立刻就继续提枪上马。他自己也很奇怪,平时虽然他也有过连着做好几次的经验,但今天格外的兴奋,当然,到了最后那完全是兴奋过头了。
可这时候方晴却是不怕他吓了,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撇撇嘴道:“你少骗我了,哪有什么脚步声啊?”
陈扬无奈的苦笑一声,他倒是无所谓,可方晴现在是高过头,一副什么也不想管,只希望两人腻在一起的架势,要知道前面有一次她甚至在做-爱过程中短暂晕厥了过去,现在又这么个样子,别一会真出什么病来就麻烦了。
摇了摇头,刚要开口再说话时,耳边突然间传来了一阵嗒嗒的轻响声,断断续续的。不过这声音他能听的出来,应该是nv式高跟鞋敲击在水泥地面上的声音。
水库附近修有水泥的台子供钓鱼爱好者休息,显然,这声音应该是从方才自己在的那个水泥台子方向传过来的。
不好,真有人来了
反应过来之后,陈扬顿时脸-一变,心脏倏地一紧,同时一瞬间仿佛身上的力气全都恢复了,忙不迭的把方晴从怀里拉坐了起来,同时,手忙脚的赶紧把前面扔在地上的衣服,皮带,内-之类的东东胡捡了起来,是自己的赶紧套上,是方晴的则赶紧给她塞过去,嘴里则压低声音急呼道:“ia晴,快,快点把衣服穿上,真的有人过来了。”
“哪有啊?”
方晴了眼睛,好歹算是睁开了眼睛,看到陈扬一个劲的把她的衣服往她身上披过来,还一脸焦急万分的模样,就有些不悦的挪了挪身子,嘟哝道,“怎么会有人来的,我都没听到声音。”
她也是太过于放松了,不过也不奇怪,之前两人在这林子里面胡天胡地了大半日,可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遇着,这时候已经夜-笼罩,更是不可能会有人来了,加上她还处在高过后的余韵当中,满脑子里想着的都是眼前这个给她带来快乐的男人,哪里还有什么敏锐的听觉啊。
陈扬见她一副不急不忙的样子,还好像不太相信,脸-顿时变得更加焦急无比,虽然他多少也能猜到,能被刘猛带进来找他的肯定是自己人,但不管是谁来都好,哪怕是他的nv人,他也绝对不希望被现自己跟方晴在这里打野战,这可是关乎名誉的大事,更别说自己那几个nv人没一个是好糊的主儿了。
若是被抓了个现行,他真是脸都丢光了。
靠,这刘猛也是,真是一点眼力劲也没有能不能动动脑子想想,就算来的是我的nv人,也不能领进来啊,打个电话过来会死啊。
陈扬又惊又急之下,忍不住骂起了自己的司机,不过,他此刻却是忘记了,他中午抱着方晴进到这片密林子时,压根就把他的手包还扔在外头呢,而且更倒霉的是,他之前图个清静,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状态,不管谁的来电都好,手机根本就不会响。
而就是耽误的这工夫,那催命般的脚步声却是一声紧似一声,越来越近了,紧接着,他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nv人声音:“这人跑哪去了?钓竿手包这些东西都还落在外头,应该就在附近的吧?”
仙儿?她不是去深市跟秋禾签合同了吗?怎么回来了?
之前在高路上,纪仙儿吓了他一回后,他也渐渐理解了纪仙儿,不再过分干涉纪仙儿在生意场上的事儿,只要她能行规蹈距就行了,而且他考虑到最近南扬的资金压力也确实有些紧张了,就同意了纪仙儿从李秋禾手里头收购一块空置地皮的想法,纪仙儿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在西州开家分店,只是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地盘,之前跟李秋禾都谈好了,可最后关头,陈扬却叫停了这桩生意。这次陈扬能改口同意,她也是在上做了不少工作的。
很明显,仙儿的声音不仅是陈扬听到了,这回连方晴也终于算是反应了过来,她听到这断断续续从林子外面传来的nv人声音,吓得脸-顷刻间便由方才的满脸红晕变成惨白一片,紧接着的下一秒钟,她才猛地记起来自己身上没着没落的,只能用极度不堪来形容。
这下子轮到她着急了,她根本顾不得开口说话,手忙脚的飞快的把陈扬刚刚塞到她手里的蕾丝ia内-摊开,正打算穿上呢,可正是越急越见鬼,她刚穿了半边,另外一半还没来得及穿上,她脚突然一麻,脚底下一个不稳,就往边上摔了下去,偏偏陈扬这时正忙着扣皮带,顾不上她,她脚一软,刚起身就又摔坐了回去,还痛得“哎呀”低呼了一声。
她这声痛呼无疑就是一个指向标志,在外面正找不到人的纪仙儿一听之下,立刻就满脸狐疑的低声问道:“是谁在林子里面?陈扬,是你吗?我是仙儿啊。”
说罢,迈开步子就朝密林子里走去。
林子里的方晴急得都快哭了,如果被人现自己跟陈扬光天化日之下在这野林子苟-合,那她真是没脸继续做人了。她恨不得此时身上能长有三头六臂,可遗憾的是,她此刻虽然急,穿衣服的度却甚至连平时都比不上,那皮靴声都已经近在咫尺了,她才刚刚套上半截外两条白生生的大在外面,上半身的衬衫扣子一粒没扣,这副*光暴1-的模样别人瞧了去,说什么都是假的了。
怎么办?
方晴急急忙忙的看了陈扬眼,正好陈扬这时也正在看她,脸-同样是焦急万分,不过陈扬倒还算好,他虽急而不就这么短短二三十秒钟时间,他已经把衣服穿好了,当然,这得益于他之前已经穿上了大半了,就套个鞋子,系下皮带,不是太耗费时间。虽然他身上衣服多少还是显得有些凌上面甚至还挂着许多尘土和树叶没来得及拍掉,但最起码他这也算是穿戴整齐了
两人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紧张之意,不过陈扬毕竟是个见惯风的男人,紧急关头,他还是当机立断的做出了最佳的选择,他压低声音道:“ia晴,我先出去把人拦住,你在里面等会再出来。”
飞快的把话扔下,他顾不得方晴答应,就边拉着风衣拉链,边大步冲了出去。
还没冲出到林子外面,就在半路上遇到了正顺着ia道往里寻过来的纪仙儿。
纪仙儿也同样是一眼就瞧见了正急急忙忙的从里往外赶的他,脚下步子不由得就是一停,没想以前那样看到陈扬就现出喜意的迎上去,而是满脸狐疑的开口问道:“陈书记,你怎么跑林子里面来了,我方才在外头喊了你好几声,你没听到吗?刘司机不是说你在跟方主任谈事情吗,她人呢?”
她心里是有顾虑的,一方面怕万一陈扬真是在跟人方主任谈事情,她这么闯进来明显有些不好,因此在称呼上,她也是很谨慎,没有开口就喊一声老公。不过现在看陈扬这副模样,正儿八经谈事情的可能几乎没有,而做事情的可能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没办法,nv人天生就是很敏感的,纪仙儿在社会里了这么久,眼力更是jīng明得很。
“什么方主任,走吧,出去再说。”
陈扬是急不可耐的要立刻就把人赶出去,这时一上来就摆出了一副赶人的强势,边说边上前一把抓住了纪仙儿的胳膊,不由分说的就往外拉去。
纪仙儿一见陈扬这不分你我的动作,便知道没什么外人在场了,一时间胆子立马大了起来,边ou着胳膊,边大声道:“老公,你干嘛啊,我不想出去,你这么着急叫我出去干嘛,要出去你先出去,我得进去看看是哪个野nv人在勾引我老公。”
陈扬听得那叫一个头大,他哪里敢让纪仙儿留在里面,就开口骂了句:“你闭嘴行不行你说你好端端的跑这里来干什么,电话也不提前来一个,你自己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到底想知道什么?你要是想知道,好,那我一会就出去告诉你”
陈扬的语气说得很重,纪仙儿一下子就被训得愣住在了当场,其实这事已经是明摆着的了,很明显,里面有个nv人,如果猜得不错的话,想必正在里面急着穿衣服呐。
只是,别所是里面有个nv人了,哪怕就算有一百个nv人,她也没有资格来做所谓的捉jian的活儿。是的,她没资格,其他nv人也没资格,有这个资格的nv人还在燕京带孩子呢。
陈扬见纪仙儿愣住了,他也知道自己的口气有些重,就长叹了口气,耐着子道:“走吧,出去再说。”
纪仙儿没动,因为她看到从里面又走出来了一个人,而这个nv人她有几分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是的,方晴一脸平静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身上虽然简单收拾过,但还是难以掩盖一丝忙的气息,而她原本盘在脑后的髻也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这时候糟糟的,耷拉着披在肩头,不过,她脸-却显得异常镇定,不急不缓的走到了纪仙儿跟前,淡淡的说道:“纪仙儿,我认识你,不过你听好了,我方晴不是什么野nv人,我给陈扬生了个儿子,现在都会跑会跳能给他爸爸买东西了,你没有资格这么说我。”
纪仙儿一下子愣住,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突然间,她的眼圈红了起来,她用力的抿了一下干的嘴转头看了陈扬一眼,陈扬有些不知该怎么处理,两个nv人都是他的nv人,手心手背都是帮谁都是错他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皱眉道:“走吧,咱们一块回去再说。”
“不用了,喏,这是你的包,你落在石台那边了,我开了车来的,我自己回去就行。”
纪仙儿说完,把手包往陈扬怀里一塞,转过身就跑出了林子,她不想让陈扬看到自己难受的样子。
“仙儿,你等等”
不知为什么,虽然纪仙儿没说什么,但陈扬突然间觉得心里有些窒息得难受,他隐隐感觉到似乎有不好的事情生,立刻足追了出去。
方晴也同样是脸-变了变,不过她却没有追出去,而是在外面冷冷的盯着陈扬离开的方向,显然对陈扬去追这个nv人感到很不满意。
其实对陈扬的几个nv人,她是相当了解的,她手里头就有一份自己多年来研究出来的关于陈扬身边几个nv人的格等等,她一直在考虑着怎么样把陈扬夺回来,只是陈若男那一关一直没过,这才作罢了。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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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二章 意乱
陈扬顾不上方晴,有些心急的追了出去,出到林子外边时,见到纪仙儿一刻不停的就往外头走去,他就开口喊了一声:“仙儿,你给我站住”
可纪仙儿身形顿了顿,可很快却又头一低,捂住嘴巴加快脚步朝外头走去。
“仙儿,你听到我”
陈扬发足欲追,可这时身后却又传来方晴冷冰冰的声音:“陈扬,你要去哪儿,你回来”
他顿时一阵头大,暗骂了一句脏话后,只能顿足停了下来。
不多时,方晴就走到了他身旁,一脸不悦的扯住陈扬的胳膊,恨恨的开口说道:“陈扬,这个女人她凭什么那么讲我?”
陈扬皱眉动了动嘴,道:“行了,小晴,你就少说两句吧。”说罢,又朝远处看去,谁知才这么一小会儿工夫,纪仙儿的人影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陈扬想到仙儿那副烈性子,也不知道她这气乎乎的跑掉了,接下来还会干出什么事来?一念及此,他心中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烦躁,谁他**说女人多了就是好事的?
想追出去吧,可身边还有一个女人,还是自己儿子的妈,而且脾气也不是一般的犟,现在好不容易关系有了回暖迹象,可还是得陪着小心。一时间,他真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算了,否则,这种事儿根本就抹不平嘛。
跟方晴离开水库,一路出到外面时,刘猛便一脸焦急的迎了上来,汇报道:“书记,纪总她方才已经开车走了。”
他前面把纪仙儿领到水库边上老远的一段路就自个回到外面候着了,毕竟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得太多可不太好。可谁知道他刚出来没多久,也就一支烟的工夫,就看到纪仙儿捂住嘴跑了处理,他上前去跟纪仙儿打招呼,可纪仙儿却根本理都没理他,然后就气呼呼的开车走了。他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用屁股去想都知道,八成不会是什么好事。
陈扬闻言轻点下头,然后又问:“刘猛,她说去哪儿了吗?”
刘猛立刻摇头:“不知道,纪总出来后一句话也没说就开车走了,不过我看她车的方向,应该是要回城里的。”
陈扬听到这话,心里稍微一松,既然是回城里,那么想必等她心里的郁闷消了些,应该就会自己乖乖的回到南麓小区家里的,倒不需要太过担心,让她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也好,女人嘛,不能老是惯着的,不然三天两头就拿上吊自杀来威胁自己,那自己还用不用干别的事了。
殊不知,他此刻的麻痹大意,差点犯下了一个让他日后追悔莫及的决定。
然后就吩咐道:“好了,刘猛,去把车开过来吧,那个,咱们先送方主任回酒店。”
方晴闻言抬首不悦的看了陈扬一眼,本想说自己今晚不打算住酒店了,可想了想,考虑到边上还有几个等着拍陈扬马屁的同志在,她便忍住了没说。不过等待会儿上了车,她自然会说出口的。考察团的人都跑南港去了,她一个人待在酒店干啥?
果然,当晚方晴没有回酒店,而是跟陈扬一块回了南麓小区,只是陈扬并不知道,他跟方晴进屋后没几分钟,一辆黑色奔驰从别墅边上一个阴暗的角落缓缓驶出,最终朝小区门口的方向扬长而去。
这也直接导致了陈扬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根本就联系不上纪仙儿,他完全没想到仙儿这次会气得不告而别,貌似那天应该发火的是自己吧,而他因为被考察团的麻烦事缠住,只能暂时把仙儿的事儿给搁下了。
考察团的事情是这样的,事实上等李晥从南港返回后,刘海泉就专门找陈扬谈了一次话,在谈话中,刘海泉很不客气的批评了陈扬的不冷静,于是第二天陈扬就不得不病愈返工了,陪着考察团继续在西州各地调研。
而在接下来几天的考察调研中,李晥倒是没有再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子,也似乎完全遗忘了那日早上陈扬当众顶撞自己的劣行,带着考察团的一帮干部,很客观的在西州各地转了转,去了中越看了看边贸园,另外还去了西汽集团等等几个比较有代表性的企业走访。
再之后,考察团还算顺利的结束了在西州的考察调研工作,并且在第七天下午按原先的行程安排,准时离开了西州。至于最后会得出一份什么个样子的调研报告呈交中央,就不是陈扬能控制得了的事情了。
不过陈扬却心知肚明,想来李晥也绝对不会在报告上给自己说什么好话,能客观的讲话都算不错了。至于李晥随后这几天的温和态度,那多半是刘海泉从中斡旋的结果,毕竟西州只是第一站,接下来考察团还要走访华南片区的好几个省市地方,他也不可能不考虑到刘海泉的意见,而且即便抛掉刘海泉是此行的副团长不谈,刘海泉做为改组后的发改委第一任一把手,也是容不得他小觑的人物。
当然,风平浪静的背后,同样也并不意味着李晥就会这么算了,只是一方面他虽然是中央领导手中权柄很大,但却没有直接处分处理地方干部的权力,他只能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向下面施加压力以求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而陈扬的身份比较敏感,一来他是市委书记,正厅级干部,要处理起来绝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二来陈扬上面也是有人罩着的,至少在刘书记还没有正式离开岭西前,想要处理陈扬或者对陈扬。
当然,一旦刘书记走人了换了个新书记上台,如果这个新书记又不是陈系或者跟陈系走到近的干部,那么到那个时候,陈扬的悲惨命运是显而易见的,毕竟李晥的身份就摆在那儿,即便新上来的书记不想去讨好李晥也绝对不会想要去跟一个副总理做对,更何况陈扬干的事也太离谱了些,身为一个地级市一把手居然在公开场合里头跟中央下来检查工作的领导顶牛,这已经超出了官场规则的底线,绝对为官场所不容,换了是谁上台,也不能容忍他的这种犯上行为。
另一方面,到了像李晥的这种层次,真想要打击报复一个敌人,那就不会再像基层干部间勾心斗角,相互倾轧那么简单了,从政的道路很长,有的是机会打压敌人,而且轻易不会出手,一旦出手,务必就要做到让对方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这里不是说人一个副总理就拿你一个小小的市委书记没辙儿,你陈扬不是还处心积虑的想着往上爬吗,那成,在你升迁调动的关键时候给你打个冷枪,你就知道厉害了。堂堂一个副国级领导想要让你不舒坦,那招儿真的是太多了。
因此,李晥虽然看似不动声色的离开了,但陈扬心里却很清楚,自己的政治道路上又多出了一个敌人,而且还是一个重量级的敌人,再加上前阵子刚开罪过的省委副书记张国芳,他只能感叹自己时运不济了。
果然,李晥走后没多久,刘琨也结束了在京举行的关于推动深化“可续发展观”的高级干部***活动,返回了岭西,很快,在当月例行的省委工作扩大会议上,张国芳以及省委办公厅随行的同志都就把此次中央考察团到西州的考察调研工作做为一项重点内容,向刘书记做了汇报,当刘书记听到陈扬顶撞中央领导的不理智行为时,当场就表现得十分震怒,并且在会上措辞严厉的点名批评了陈扬自由散漫的工作作风,而在此次会后,他立刻一个电话就把陈扬从西州叫到了省城。
只是,让所有关心此事的干部诧异的是,刘书记虽然在工作会上当着这么多干部的面发了火,可关于陈扬的处分却迟迟不见出来,尽管在随后时间里的几次省委党务工作会议中,张国芳又多次隐晦的提到了此事,甚至不惜明确表态说陈扬的行为已经给岭西在中央领导的心目中带来了恶劣影响,并且在干部队伍中开了个坏头,影响很坏,必须要严肃处理,但遗憾的是,这件事始终没有了下文。
于是乎,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个西州的陈书记有刘书记保着呢,人刘书记那通火也就是在会上做做样子罢了。
然而,又再过了一段时间,等到大家伙都差不多忘掉此事的时候,关于陈扬的处理结果却突然间跟难产一样,居然又冒出来了。这份通报写得很长,前因后果就不提了,其中最关键的一句话是,经省党委研究决定,鉴于陈扬同志在上月迎检工作中的消极行为,给予陈扬同志全省通报批评一次。
这份通报一出来,几乎让所有干部都大跌了一回眼镜。而另外还有一些心思细密,嗅觉灵敏的干部则从这份通报中读出了另外一层意思,很明显,刘书记这是马上就要走人了,发这份通报是为此事盖棺定论呐,不然等新书记上来,若是有心人再重提此事,那就又可以拿此事来大做文章了。要知道即便是党内警告或者是那怕记个小过啥的,那都是得白纸黑字的写到档案里跟一辈子的,而现在这个通报批评说白了,除了让陈扬的名字在全省干部心目中更加牛叉之外,简直屁用没有,跟通报表彰是一个类型的党内行为,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
据说,事后当好事者把这个消息说给了正领着工作组在最后一站深市调研的李晥副总理听时,李副总理当场就笑了起来。当然了,是不屑的冷笑。
陈扬当然也在第一时间接到了省委下发的通报,他没有回避自己的问题,接到通报后,专门召集了市里的干部组织开会学习文件精神,并且在会上很诚恳的表态道,希望市里的干部们要引以为戒,千万不要跟自己学。
到会的干部对老板的话不敢苟同,只能表示无语。而且经此一事,大家对陈老板的敬畏更是发自内心的了,反倒是促使西州的各项工作开展的愈发顺利起来,就连原本有些试一试陈扬深浅的代市长钟兆亿通过此事,也是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态,主动跟陈扬走得愈发的近了。没错,他在中央是有点关系,可是还远远没达到跟陈扬掰腕子的程度。加之他对形势看得也比较清楚,刘书记一旦调走,陈扬看样子在岭西也是待不长了,得,这个傀儡市长还是先老实当着吧,实在没必要在陈扬调动前给自己增添一个恐怖的敌人。
以至于,陈扬这次被省委下文通报批评反倒成了件好事,让他在西州的个人威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他对此虽然很无奈,但出现这种局面,他还是很乐意看到的。
当然,让他烦心的事儿也有不少,到了十二月中旬,刘书记正式调离了岭西,去浙东出任省委书记,而他的继任者却再次让岭西的干部们大跌眼镜,既不是呼声最高的李省长,也不是在中央关系深厚的张国芳副书记,而是从外省调过来了一个新书记。
新书记叫何栋梁,原先是苏东省的副书记,只是因为苏东是经济强省,他才在这次角逐中击败了诸多对手,顺利成为了执掌一方权柄的诸侯。
至于原先的岭西省委高层,也有不小调整,李省长去了全国人大担任副主席,看似风光,但实际上大家都很清楚,李省长在这次角逐中是彻头彻尾的输家,而他的竞争者张国芳则小小的进了一步,接替他的位置出任省政府的代省长,主抓全省政府工作。
张国芳上位了倒在陈扬意料之中,真正让他有些心烦的是新上来的这个何书记,他跟何栋梁原先压根就不认识,当然,不认识倒没关系,关键是这个何栋梁来自苏东,而苏东的前一任一把手很不巧的正是现在已经调到中央的李晥。这个关系摆在这里,也由不得他不心烦了。
而这还不是最让他心烦意乱的,工作上的事倒也罢了,偏偏家庭方面这阵子也是让他很头疼,从那天在水库算起,到现在,新年都已经过去了,可这中间纪仙儿就是曾经给陈若男打过一个电话,说是想出国散散心,之后再想联系却都杳无音信了。
唯一让陈扬感到比较欣慰的是,他亲自主抓的南港沿海地方的缉私工作在军分区的配合下,开展十分顺利,这一个多月来,好消息不断,接连查获了多起大宗走私,并且抓了不少人,虽然还没有抓到真正意义上的一条大鱼,但总算是打开了工作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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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三章 做了他
元旦一过,2003年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人们身边,对于重生过的陈扬而言,2003年是他重生后的第十个年头了,虽然他的人生轨迹跟上辈子相比起来,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记得上辈子,他这一年的元旦应该是跟颜玥一块度过的,而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个潇洒的商界成功人士,刚刚正式接过母亲的班,成为南扬集团的董事会主席,正满怀热情的准备在地产界大展拳脚。而现在的他,虽然不是商场里的知名人士了,但在官场里头,却也混到了一定级别,虽然在官场里,各种各样的束缚很多,但无疑,这个选择到目前为止,他认为还是相当正确的,毕竟要是还在商场里混,对一个重生者而言,太没有挑战性了,尤其是他的起点又那么高,钱对他而言,早已经失去了意义。
元旦假期,他抽空回了趟燕京,看望了一下妻儿,当然,还包括目前寄养在方家大宅子里的他的大儿子。稍嫌遗憾的是,在燕京,方晴就明显没在西州那么放得开了,偷偷摸摸的跟他接上头后,只跟他简单聊了一会儿李晥带的那个考察团回京后跟国务院汇报的情况,没待得多久就带着儿子匆忙离开了。
当然,由于方晴也只是个院办里搞后勤的小处长,而且还是个副职,她能打听到的消息实在不多,还不一定靠谱,但就她反馈给陈扬的消息来看,情况确实不是那么乐观,西州在此次李晥西南六省十市之行中,排名中规中矩,在第四名左右,受到中央肯定的依旧是深市等老牌经济强市,
另外,让他比较心烦的是,他还是没能见到仙儿,不过这女人倒是跟陈若男保持着联系,说是人已经到了香港,但可能还要过阵子才会回国。
度过三天算不上太轻松的元旦假期,陈扬就按时回到西州上班,省委高层权力的变动,暂时还没有波及到下面的市县,因此,这段时间是他必须要争分夺秒争取的,他有心利用自己的一些超前的眼光和本身的实力去干一番事业,而并不想过多去跟人斗争,但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啊,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知道。
四号早上,到办公室后,他按惯例翻看了一下今天的人民日报,岭西日报等官方报纸,花了大约半个钟头左右时间,并且在人民日报的头条社论上,就有大篇幅的关于中央推进“科学发展观”的文章内容,其中还重点提到了李晥此次西南六省之行。果不其然,对西州基本上只是一笔带过,没有做出任何重点宣传。
搁下报纸,陈扬不由苦笑了起来,心想着,若是李晥到西州的时候,自己能稍微沉住气,说不定就是另外一番结果了。
暗暗摇摇头,他想起一事,就拉开抽屉,取出一个黑皮的小笔记本,这时他的私人笔记本,里面有很多属于他自己的机密的东西,随手翻开,在里面找出了一个电话号码,然后就用座机拨了过去。
这个号码是陈若男给他的,是纪仙儿这娘们新换的手机号,果然,电话响了没两声那边就接通了。
“纪仙儿,你搞什么名堂,你若是不想回来就给我讲清楚,你一声不吭跑到外面躲着算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电话一通,陈扬就很有气势的噼里啪啦一通臭骂。确实也是,纪仙儿这事办得也太不成熟了,不管心里有什么难受的地方,总可以沟通解决嘛,这么躲起来什么事不管,还真当自己是小女孩吗。
“我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不过是你包*的情人罢了嘟”纪仙儿哽咽着没说两句话,就啪的把手机挂掉了,陈扬再想打过去,已经处于关机状态。
嘶,这女人,还敢挂我电话
陈扬气不打一处来,他到现在都没搞懂,纪仙儿这次憋的哪门子的委屈,要说吃醋,她也不像是那种女人,这么多年了,说真的,他的几个女人里面,也就纪仙儿对这事比较看得开。
放下电话机,正想点颗烟解解闷,不料这时办公室们笃笃的轻响了两声,旋即门口打开,胡立楠领着个穿着夹克衫,一脸风尘仆仆模样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书记,南港的田书记来了。”
小胡汇报了一声,然后便到边上拿热水瓶开始泡茶。
“坐,田青。”
陈扬边说边起身走了过去,在沙发旁摆手示意了一下。
“诶,好的,陈书记。”
田青忙不迭点点头,规规矩矩的在陈扬身边坐下了。
很快,小胡泡了两杯热茶就打算出去了,不过陈扬却叫住了他,“小胡,你也留下。”
小胡知道陈扬叫他留下来,一般就是要做谈话记录,就赶忙出去把笔记本拿了进来,然后在一旁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田青是南港的市委书记,原先是市政府办的副秘书长,在陈扬在市长任期时搞的干部竞聘时脱颖而出,陈扬把他安排到了南港,先是出任主持工作的副书记,然后经过陈扬的考察,在去年随着陈扬主持市委工作后,他也跟着转了正,正式成为了南港的一把手,这里面,自然有陈扬刻意提拔的意思,否则,他这个万年老板凳还得在市政府里耗着呢。
而他此次专程跑到西州来亲自给陈扬汇报工作,却是为了一批市联合缉私办刚刚查缴的涉及金额高达十五亿的大宗走私货物而来。
说起来,这个所谓的联合缉私办也是他在陈扬的授意下才鼓捣出来的,集合了海关,海警,地方公安,甚至还有边防武警和军分区的特勤大队等多个强力部门的精英力量,并且由他亲自出任缉私办主任。陈扬搞这个缉私办的原因很简单,他不信任海关的人。当然了,他这个缉私办本身就是个打擦边球的产物,有很鲜明的地方特色。
“书记,这次市里的‘清网’行动很成功,经过半个月时间的集中整治,不仅缴获了大批涉嫌走私的货物,现在这批货我已经让特勤大队的同志帮忙暂扣在保税区了,几首货轮的船长和出面接头的老板也都一网打尽,现在缉私办的同志正在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盘查,相信很快就能从这些嫌疑人嘴里掏出几条大鱼”
田青坐下后,顾不上喝茶寒暄,立刻就兴奋不已的向陈扬详细的汇报道,而他黝黑的脸庞上尽管满是路途上风尘仆仆的疲惫,但仍是掩盖不住几分欣喜之情。前面已经提到,田青这个同志当初在市政府办里头是属于比较刺头的人物,但为人又比较有正义感,肯办事敢得罪人,陈扬这才决定把南港那一摊子事都交给他去办,从他这近两年的工作表现来看,陈扬还是比较满意的。
这次的“清网”行动也是陈扬站在整个西州的高度,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决定,也是他整盘棋中很关键的一步棋。他早就怀疑大开发的吴振邦有走私嫌疑,只是迟迟下不了决心,才一直没动手,现在吴振邦被西州房地产市场深套住,要想盘活资金,势必把他逼得走投无路,铤而走险搞一票大的。
现在看来,这步棋下对了,这次缉私办查获的大宗走私货物,说不定就是吴振邦的大手笔。即便不是他干的,那也不错。
“嗯,辛苦了,田青同志,这件事你做得很好,等案子办完之后,我让市委给南港的班子向省里请功。”
陈扬点点头,捧起茶杯不动声色的表扬了一句。
田青难得从老板口中听到肯定的话,黝黑的脸庞上顿时泛出红光,忙不迭谦虚的表示道:“书记,这都是您的指导方针正确,我们也不需要动什么脑子,就是出身汗,卖点力气活。”
从他到南港主持工作以来,几乎没有一次过来跟老板汇报工作时不是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可不管老板怎么骂都好,他的位置却是越坐越稳,于是乎,其他同志都知道了,他若不是陈老板的人,陈老板可没心情去骂他。
陈扬微微颔首,又询问了田青一些南港的工作动态,这才结束了谈话,然后起身亲自把田青送到了办公室门口,在门口处,又握住他的手,叮嘱道:“田青同志,我知道你是懂得党性原则的干部,你务必要记住,这次缉私办查获了这么大宗的走私货物,你身上的压力不轻啊,工作要有标准有底线,只要是你认为正确的事,就要坚持住,市委会给你做坚强后盾。”
田青心底里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油然而生,当即动情的拍胸脯表态道,“书记,我是个有十六年党龄的老党员了,我知道党的纪律,您放心吧。”
陈扬点点头,微笑着拍拍他肩膀道:“好了,过阵子我打算调你回市里,你要继续努力工作才行。”他知道自己的任期不长了,已经开始打算为自己挑选继任人了,而经过这两年多的考察,他认为田青还是比较符合他的要求的,最起码,这个同志是有党性的。
与此同时,省城郊外一座豪华山庄里的一个临山而建的小凉亭里头,一个相貌英俊的中年男子正悠闲自得的在凉亭里边喝着小酒,边欣赏着美丽的湖光山色,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多少显得有些凝重。
这大清早的跑这风景区里来喝酒,真是有钱人才能干得出来的破事。
这时,一个穿黑西装的青年急匆匆的走到他身旁,朝他耳语了几句,他脸上顿时现出几分不耐烦的恼火之意,“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小的一个处级干部也敢在我面前摆架子”
说罢,他一口气把杯子里的美酒干掉后,才貌似气顺了不少,然后不急不缓的从嘴里冷冷的吐出了几个字:“找人给我做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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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四章 就这么死了?
田青今年三十八岁,跟其他混迹于官场里的干部没什么区别,微微有些发福的身材,戴一副金丝眼镜,平时喜欢夹着一个黑色手包,夏天尤喜穿一件白衬衫,虽然其妻舅是省组织部的一个副部长,常言道朝中有人好做官,但他的仕途却一直颇为坎坷,回老家西州前曾经在省里的多个地方辗转过,可却一直郁郁不得志,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那张见到不平事就喜欢仗义执言两句的破嘴以及时不时从骨子里头冒出来的正义感。
没啥好说的,这年头,这官场里头,正义感是最不靠谱的东西。
即便是对他有提携之恩的陈扬,当初刚到市政府时也是对其三天两头的来找自己汇报民生民情而感到不厌其烦,这才把他安排到了南港。不得不说,陈扬还是有识人的眼光的,田青到了南港独挡一面主持工作后,如同被激发了小宇宙,在市委的支持下,工作开展得很顺利,可以说是把陈扬在南港的各项意图都牢牢的贯彻到位了。
比如说,此次的“清网行动”也是如此,他完全是按照陈扬的指示,才敢对南港久治不愈的顽症下刀子的,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里,成果斐然。当然了,为此他肩上的压力肯定不小。就这段时间,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七拐八弯的关系找到他,希望他这个缉私办主任能通融一下,对于这些来找他走后门求情的人,他都是毫不客气的扫地出门的。
此次亲自到市里给陈书记做完汇报后,他的干劲更足,以至于走出书记办公室时,都是满面红光的,一扫连日来熬夜督办案件的疲惫。
回到南港后,他更是片刻不歇,发挥了一个真正的**员不要命的工作精神,又继续投入到了他所热爱的工作上来,每天几乎都要在办公室工作到凌晨左右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休息。他的工作可不仅仅只是稽查走私,随着南港深水港的建成运营,他还得花很多精力为这个新港尽快繁荣起来出主意。
从市里回来的一周后,周三晚上,一个很普通的日子,他也依旧是按往常惯例,在办公室看文件到了深夜十二点多,然后才简单收拾了一下手头工作,又把明天的工作计划草拟好,才熄灯离开了办公室。
因为他工作得实在太晚,没人能跟他熬下去,司机秘书等也早被他打发回家了,好在他临时居住的宿舍就在隔着一条马路对面的干部小区,因此他每晚都是自己一个人步行走回去的。
今晚也同样如此,出了政府大院,他习惯性的边吹着冷风思考着工作上的问题,边低头慢慢往对面街上走去。
这时,嗤的一声急刹车,一辆挂着本地车牌号的军绿色蓝鸟很突然的停在了正准备过马路的田青身边,一直低头想事的他顿时也吓了一跳,收住步子,皱着眉头,朝这辆冒失的蓝鸟车看了过去。
很快,驾驶舱的车门嘭的打开,从里面走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西服扎着青色领带的白脸青年,这青年看样子也就二十二三岁年纪,下车后就径直走近到了正愣住的田青身旁,彬彬有礼的欠身问道:“请问,您是田书记吗?”
他虽然开的是本地车,但是普通话说得却很蹩脚,一听就知道不是本地人,夹着浓重的粤港方言的口音。
田青虽然觉得这个男青年行事挺奇怪的,但也不以为意,略一点头,道:“嗯,我就是,请问你找我是唔”
田青话还没问完,这个神秘的男青年猝然间就出手了。只见他一抬手,也不知手心里藏着什么玩意,只劈头盖脸的往田青脸上一捂,他整个人刚哼了一声,就晕在了青年怀里,随即青年从容不迫的打开身边的车门,把田青塞进了后车厢里,然后,上车,重新发动车辆,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极了。
几秒钟后,这辆蓝鸟车扬长而去,空旷的大街上,只剩下呼啸而过的冷风和昏黄的街心路灯在闪烁个不停,却哪里还能看到田青的影子
这个世界上少了谁都没问题,地球依然会绕着太阳转,芸芸众生也依旧会每天为了生活奔波着。
2003年1月16日,对南港市委市政府的干部们而言,这只是一个极其普通需要上班的日子,可当他们赶到单位上班时,却很惊奇的发现每天都会提前半小时到单位门口站着抽烟的田书记,今天突然间不再看到了,这让干部们多少感觉到有点不自然,但同时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自然。
接下来的一整个早上,忙完了工作准备收拾东西下班时,大家伙才惊讶的发现,今儿个一整个早上好像都没有看到过田书记的影子,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不过田书记是领导嘛,大家心里即便觉得奇怪也不好声张什么。
可就在这个干部们准备要取车下班的时候,大家突然间发现自己走不了了,因为市委大院门口不知什么时候被呼啸而来的警车给封锁住了,紧接着没过半分钟,大家还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已经被通知,在市公安局对市委大楼进行过全方位立体式搜索前,今天大家伙谁都别想走出这个大门口了。
而没等警察冲进来,已经有消息灵通的干部,一脸煞白呈死灰状的告诉给了这幢楼里的所有同志一个让人窒息的惊天消息——田书记死了
是的,田青死了,但他们暂时还不知道田书记怎么好好的突然就死了的,大家伙都知道田书记虽然是个工作狂,但身体一向来都挺好的,这从他到南港这两年多时间来没请过一天病假就能看得出来。
事实上,田青死得并不凄惨,正好相反,他死的时候,很安逸,很悄无声息。
是的,他死了,却是死在了市里刚开张没两个月时间的爱莎国际大酒店顶层的总统包房里,死在了两个浑身赤-裸的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身边,死在了一个温暖香艳热乎乎的被窝里头。
是的,田青就这么死了,而他死的时候,身上也是光溜溜的。偏偏警方经过第一时间的调查取证,那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的职业是应招女郎,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卖-yin-女。报警的也正式这两个卖-yin-女。
做为一个堂堂县级市的一把手,市委书记,他就这么光着身子走了,而且还死在了两个职业ji-女身边,一王双后玩到最后连命都没了,这事足够香艳了,可传出去真的是不太好听。
因此,在没有最终破案之前,消息已经被警方牢牢封锁住了,也就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
陈扬当然是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的人。
今天早上十一点半左右,他正在市委三楼的小会议室召开常委碰头会,讨论农历新年前的一些例行工作时,他的秘书胡立楠一反常态的没有敲门就急匆匆的闯了进来,然后在钟兆亿,刘荣山等市委主要领导面前,脸色苍白的对陈扬低声耳语了几句,再然后,当时在场的几个市委副书记就只看到陈老板的脸色一瞬间凝滞住了,而他握住白瓷茶杯的手也因为用力过猛而使得手背上的青筋毕现,这让众人感觉到窒息的氛围足足持续了将近两分钟时间,在场开会的几个领导才从他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同志们,田青同志死了,现在先散会吧。”
一时间,在场的市领导们听到消息后无不震惊无比,都有点接受不了,而大家都知道田青是他的爱将,他们都有资格去主动询问南港那边的情况,而且他们都知道陈扬需要时间冷静思考,因此,宣布散会后,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去多嘴询问的,毕竟立刻纷纷离开了会议室。
胡立楠站在陈扬的靠椅后侧,大气都不敢喘,就在刚才他把消息汇报给陈扬时,虽然陈扬只是脸色一变,但他依然能分明感觉到那个瞬间陈书记身上呈现出来的那种他从未见过的怒意。而他跟着陈扬时日渐长,也知道不少相关内幕,田青死了,对他而言,绝对是个比911还要恐怖的消息,他现在觉得自己腿肚子都开始打哆嗦了,若不是此刻站在陈扬身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洗手间去用冰冷刺骨的冷水劈头盖脸的洗把脸,以便能让自己完全冷静下来。
再偷偷观察了一眼沉默中的老板,不知什么时候,老板已经点起了一支烟,大口大口的吸着,而还没等这颗烟抽到半截,陈扬却很用力的把闪着火花的香烟给死死的摁灭在了精致的烟灰缸里头,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沉声吩咐道:“备车。”
“书记,现在,现在那边的情况恐怕比较乱,还是再等等看,或者通知市公安局的同志安排车”
做为忠心耿耿的下属,他自然是不想陈扬去冒哪怕一丁点风险的,立刻冒死谏言道。
“快去”
陈扬从口中吐出了两个冷冰冰的字眼,打断了小胡的话。
小胡心里猛的一哆嗦,哪里还敢废话,忙不迭的转身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市委大楼底下,一辆黑色奔驰不急不缓的停在了停车场里,车里只坐着一个穿紫色套裙盘着发髻的漂亮女人,不过这个女人似乎有些犹豫,在车里磨蹭了好大一会儿才打开车门下了车,下了车后,还偷偷往六楼最靠左边的书记办公室的窗户喵了一眼,窗户是关着的,帘子也紧闭着,她什么都瞧不见,偷窥了一小会儿,她脸上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轻咬了咬红润性感的嘴唇,才把风衣往手肘里一搁,拎起一只红色的LV挎包,蹬蹬蹬的踩着黑色高跟鞋往上楼梯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可还没等她上楼,她便在一楼的平台台阶前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从楼下正走下来一个披着浅灰色长风衣的英俊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朝思暮想多日,此刻正要找的陈书记。
或许是多日未见,加上她此刻心里有些慌乱,一时间就没察觉到陈扬此刻的表情异常的难看,甚至有些骇人。
看看四周,刚好这时边上没人,她稍一停滞,马上就主动迎上前两步,上到台阶上,低着头,目光躲闪的小声打了个招呼:“陈书记,我,我”
陈扬没等她小心翼翼的把话讲完,就冷冷的喝断她道:“纪仙儿,你现在跑这儿来干什么?”
纪仙儿不是神仙,当然猜不出来陈扬的怒火其实不是冲着她来的,听到陈扬这明显带着几分怒意,以及他脸上那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好像死了人的表情,她顿时就是一怔,旋即心里涌出几分委屈,心说我都这么低三下四的主动来找你认错了,你就不能给个好脸子么?
“我”
她眼圈一红,刚要开口解释两句,谁知这时边上“嗤”的响起一声急促的刹车声音,只见一辆黑色奥迪急急忙忙的停靠在了台阶底下的平台上。
陈扬想也不想的就摆手止住了她的话,“行了,我还有事,你别来烦我,你先走吧”
把话扔下后,陈扬片刻不停就下了最后的几级台阶,而此时胡立楠早已经下车把车门打开,他头也不回的直接钻进了后车厢里,很快,嘭的一声,车门紧闭,小胡关上车门,飞奔着跑回副驾驶位置上,奥迪车旋即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一个掉头,直接往市委大院门口冲了出去
或许是奥迪从出现到离开的过程委实太快了点,一阵尾气卷起的同时,她还没反应过来呢,只是一脸委屈的站在台阶上,怔怔的看着奥迪离开的方向,脑子里头嗡嗡嗡的,只反复响彻着陈扬最后很不客气的跟她讲的那句话,他跟我说什么,他是不是叫我以后都别来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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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五章
陈扬的黑色奥迪专车疾驰在西州到南港的高速路上,一路上,不断有最新消息传到了陈扬的耳中,案情渐渐的被南港警方描绘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据亲自督办此案的南港市公安局的肖局长最新的介绍,案情并不复杂,最先报案的那两个**女已经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她俩都是刚到南港跑场没多久的私钟妹,在案发当天的凌晨十二点半左右,两人刚上班没多久,结果就被妈咪通知生意上门了,有个出手阔绰的老板点了她俩的私钟,把她俩一块叫到了顶层的总统包厢里,还没进到包厢,她俩就能听到从里面传出来一阵很嗨的摇滚乐曲,进屋后便看到田青在屋里疯疯癫癫的跳舞,并且一看到她俩进屋,立刻嘴里含混的嚷嚷两句就朝她俩扑了过来,光看田青当时的样子她俩就知道这老板应该是磕了不少药。
但因为她们是这间爱莎大酒店开张后才到这边来的,因此当时她们还并不知道这个磕了药的男人就是南港的市委书记,也就以为是哪个有钱的大老板嗑了药后想找找刺激,她俩在夜店混的时间长了,对这种事也不觉得奇怪,虽然平日里不太乐意陪这种磕了药的男人上床,但看在钱的份儿上,她俩倒也没过分抗拒,没过多久就跟嗑药后神智不清的田青三个人一块滚到了包厢里的大床上,之后的事她俩倒也没隐瞒,连当晚三人一块做了多少次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据这两个女人交代,当晚三个人共做了三次,而且田青磕的药丸成分里面还应该还带有不少**成分,到最后两个女人都是累得直接睡了过去,一直到第二天近中午时分才醒过来,结果一醒过来之后就发现田青整个身子都是僵硬的,呼吸也早已经停止多时,二女大骇之下,顾不得跑路,赶紧第一时间就报了警。
她俩所知道的也就这些了,具体的致命原因还有待法医验完尸之后,才能最终得出结论。至于是谁点的她俩的私钟,据警方对驻场妈咪的盘查,妈咪交代说自己也不太清楚,总之是一个操着香港口音普通话的年青人替田书记付的钱,这个年青人长得斯斯文文的,不过出手倒挺阔绰,直接就扔给她两万块钱,就只是让她找两个女孩子去陪睡一晚上就行。不过等警方找到酒店总台询问是谁开的总统包厢时,却查到的是田青用自己的身份证开的房间。
总而言之,这个案子目前看来,疑点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虽然还必须等验尸报告出来后,才能找到答案,但是在相信田青品行的人眼中,毫无疑问,这是一起蓄意谋杀案,而且把人杀了不算,还要往死者头上扣屎盆子。
车厢里很安静,静的可怕,陈扬心中的怒意随着这些消息不断的汇报上来,变得愈发的浓烈起来,他当然相信田青是被谋杀的,的确,现在官场里头风气不好,三天两头泡夜店找小姐的干部比比皆是,换了是市里其他干部,哪怕是不少位高权重的市委常委们,陈扬或许心里还存有几分疑虑,但田青,他坚信田青是绝对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来的。
他有理由相信,这件案子跟近段时间南港缉私办的工作是有很大关联的,毕竟,“清网行动”越是成功,就越是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而你挡了别人的财路,你不死谁死?要知道既然能干走私这个活儿的,谁也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
“呼~~”
陈扬长长的吐了口气,可距离南港越近,他心里的那股挥之不去的悔意就越发的浓烈起来。
是的,他后悔极了,他明明知道斗争的残酷性,却忽视了对手下干部的保护,本来这都是有血的教训摆,事实上这种事也曾经在他身上发生过,可他却好了伤疤忘了痛,毕竟田青不是他,别看他平时出入身边也没几个跟班,更别说什么专业保镖了,可在他身旁的暗处,却百分之百有个锐利警觉的目光在保护着他。
这一刻,他甚至有种感觉,田青是被自己给害死的,如果当初自己不叫他到南港主持工作,或者不急于整饬南港海岸的进出口秩序,更甚于如果自己能提前意识到要叮嘱田青要时刻注意保护自己,或许这个悲剧就不会发生。
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田青死了,这是他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了南港,该如何面对田青的父母妻儿。
但无论如何,该面对的还是必须要他去面对,他也不会害怕承担责任。
刘猛知道事情紧急,把车子开得很快,仅仅才花了四十分钟就跑完了平常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中午一点钟不到,陈扬就赶到了南港,他没有浪费时间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叫刘猛把车子开到了南港市公安局里面。
南港市的班子成员早已经在院子里等候多时了,由于案子太让人震惊了,此刻在场的每个人脸上表情都显得格外的凝重严峻,甚至还有些慌乱,看到陈扬的车子进来后,干部们才稍微松口气,可等他们看到陈扬那一脸铁青的表情时,所有人的心脏不约而同的就又提到了嗓子眼里。
“志国同志,你和肖局留一下,其他同志先回去吧。”
陈扬的话不多,这一大帮人里面,就只留下了跟田青搭班子的市长李志国和南港公安局的肖强两人,并且把话撂下后,立刻在李志国的陪同下,一言不发的朝市局的办公大楼走去。
一帮在此等候多时的南港干部们自然不敢多话,不过,从陈扬的只言片语中,他们也都能嗅出了一股子浓浓的肃杀味道。
很快,在市局三楼的小会议室里,陈扬和李志国,肖强,另外,还有一名穿着制服的干警也被通知赶到了会议室,这个干警叫谢宇,是市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这件案子暂时还是由他来牵头负责,不过相信不久之后,等西州市局的同志赶到介入后,很快他也就只能是陪衬的角色了。
“谢队,你先跟陈书记详细介绍一下案情。”
肖强言简意赅的吩咐谢宇道。他是市局局长李志贤提拔前在南港的心腹干将,而李志贤能走到西州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上,也是陈扬亲自提拔的,因此,他也听老领导提到过陈书记的工作风格,加上出了这么大件事,他头顶上的官帽子还能不能保住都得两说,这时更是一句废话也没有,人一到齐,立刻切入正题。
很快,谢宇就介绍起了手头上查到的第一手案件情况,虽然他所说的内容大体上陈扬之前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听肖强汇报过了,但陈扬还是很认真的再重复听了一遍,生怕自己会漏过什么细节。
等谢宇有些忐忑不安的汇报完毕后,陈扬才开口询问道:“谢队长,目前你们锁定了几个嫌疑人?”
“陈书记,经过初步调查,综合会所客户经理何青青以及两个报案人的口供分析,我们认为有最大嫌疑的还是那个姓关的男青年,不过因为当时登记开房的人用的是田书记的身份证,加上酒店方所提供的监控录像很模糊,拍摄角度也有问题,现在我们暂时还不清楚此人的具体相貌和身份,另外,何青青以及报案的那两个酒吧女我们也暂扣起来了,相信经过审讯,她们是不敢隐瞒半点的。”
谢宇紧张的回复道,说实话,这时距离报案时间也才过了不到两个钟头,他能搞到这么多情报已经算是不错了,这要是换了是个普通老百姓,警方办案的速度可没有这么雷厉风行。
而他所说的跟陈扬的判断差不多,陈扬听后点了点头,而他心中也很清楚,案发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天时间了,那个姓关的男青年要是不傻,现在早不知跑路去哪里了,一时半会想抓到人显然是不可能的。当然,即便南港警方真的能力超群,把那个逃之夭夭的嫌疑人抓获,他也不指望能从这种专业杀手身上套出太多有用的消息,幕后的黑手只要不傻,绝对不可能去亲自联系杀手,到时候顶多能抓到几个小喽啰,根本没什么用处。
沉默了一小会儿,他才起身对肖强指示道:“肖强同志,办案子你们是专业人士,我不过问你们怎么去查案子,我这里只对你们提两点要求,一是案情重大,我已经给李志贤打过招呼了,等市局的同志来了之后,立刻就地成立专案组,务必要调动市局所有的精兵强将,抓紧时间尽快破案,第二点,虽然田青同志的验尸报告还没有出来,但我个人是相信田青同志的党性的,我定个调子,不管最终的报告怎么写,有没有一点,你们现在就可以立即着手按照谋杀案方向来进行案件侦破了,切记不要被任何人干扰到办案过程,这是一个基本原则问题,谁中间要是出了问题,我就拿掉谁的官帽子,听明白了吗?”
陈扬的话说得一句比一句重,立场也几乎是明摆着的了,甚至有点过分主观的倾向性,但没办法,在西州,他是老大,他怎么说,下面人就得怎么做。
等肖强领着他的人走后,开会过程中一直不敢吭声的南港市长李志国才跟着陈扬起身,走到窗台边,沉痛无比的慨然叹息道:“陈书记,田青同志他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
他还没来得及感慨完,楼底下的公安局大院里就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就是一阵让人闻之无不动容的恸哭声。
陈扬伸手揭开帘子朝下看了看,却见院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了十多个人,男女老少都有,显然应该是田青的亲属,看样子应该是想到后面那栋楼的法医鉴定室去看看田青的遗体,却被守在院子里的几个干部和局里的警察给劝住了。
不觉中,陈扬似乎也被楼底下的氛围感染,他心中一酸,微微仰了仰脸,不忍再看下去,悄悄把帘子重新关上了。
PS:抱歉,这两天出差到外地去了,今天刚回来。另外,这卷终于要写到末尾的大**了,争取这几天把它写完吧,俺现在已经没脸见大伙了,争取一天两更吧,即使不是两更,也会放出一个大章,大家看俺表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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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六章 因果
这个世界上,有人哭泣就有人欢笑,这是颠颇不破的真理。
就在田青的家属亲人在南港市局大院里悲天抢地个没完的时候,市委书记被杀案案发一周后,在省城近郊的一处风景秀丽的山庄里,吴振邦正悠闲自得的跟几个朋友把酒言欢,聊着各自的生意经。
谈不上弹冠相庆,毕竟在他眼中,田青也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死了也就死了,还不至于让他兴奋得立刻在他这个紫龙山庄里头开party庆祝。
事实上在听到消息后,他也不过是对其手下微微点头,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也就行了。他这个醉翁之意显然不在酒上,而是要杀鸡给猴看,现在鸡已经宰掉了,猴儿若是还不识相,那么不排除他还有更加雷霆的手段让对手屈服。
说起来,他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自古华山一条路,他现在就在攀登华山的道上,此道艰险异常,他也几乎是把全副身家都押在了西州的房地产市场上了,容不得半点有失,若是任由自己在西州的投资打了水漂,那就不仅仅是一夜回到解放前那么简单了,他辛辛苦苦花了十几年时间,劳心劳力,还又坑蒙拐骗杀人放火才打造出来的商业帝国将一夜间彻底崩塌掉。
这绝对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哼,这是你逼我的”
吴总心里冷哼一声,脸上却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招牌式微笑,跟来自香港的老朋友,何爵士轻轻碰了下杯子:“何老,请”
“请”
何爵士笑眯眯的微微扬了扬手中精美的高脚杯道,杯中猩红的酒液摇曳多姿,像极了从人身上流出来的血液。
何爵士今年刚六十出头,虽然还未步入古稀之年,但一张老脸上的皱纹都快比臭水沟还要深了,当然,他人显老但心绝对不老,刚刚跟三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在半山腰的温泉浴场打了一场露天香艳战役的他,此刻脸上满是泡过天然温泉后的红润,是的,这个老色鬼红光满面,一副龙精虎猛的派头从容自得的坐在亭子里,如果再给他来一个连的美*女,相信他也能够统统干掉。
而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何老鬼出身贫寒,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可以去特首办公室跟特首喝茶聊天商谈港事的超然地位,完全得益于一个“狠”字,不仅对别人狠,他对自己也绝对够狠,七十年代靠一把砍刀起家的他,现在这副富家翁的慈祥表象无非是个皮相罢了,早已经洗白了,尤其是花大价钱在香港回归前捐了个港府爵士这一手笔,更是他颇为自得的一件得事。
浅泯一口杯中美酒后,何爵士回归正题,虽然刚刚享用了吴振邦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几个学生美眉,但一码归一码,生意上的事还是得聊清楚。
“吴总,你也知道,你这里的钱拖得太久,我那边也不好跟人交代,毕竟那边现在的话事人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咱们是老朋友了,我讲话也不拐弯抹角了,我这次过来之前,那边的几个老鬼已经开会商量过了,最多能再宽限你两个月,若是年后还不见第一批利息到账,到时候我也不好替你托辞了哦。”
吴振邦闻言脸色就变得有些阴沉,他现在手头上真没什么现钱了,此次跟何老鬼合作,无非是看中了何老鬼在香港那边的资源罢了,他先是在那边跟几个社团的大佬以这边的地皮作抵押,拆借了十五个亿,月息5个点,算不上高利贷,但也差不多了,然后再用这笔钱从欧洲进了一批紧俏的电子产品,药品等物资,进货的渠道都是何老鬼铺好的,至于这边的渠道,他干这活儿也不是头一回了,早就联系好了买家,只等货物一到,立刻就可以转手出去,盈利是板上钉钉的。
说白了,他这么干实际上就是空手套白狼,如果这批货顺利转手,那么他估计除了还掉从何爵士等几个香港大佬拆借来的短期贷款,最少还能翻倍赚上十多个亿,有了这笔钱,那么这边的几家商业银行的到期贷款也就有了喘息之机,虽然还不能完全还上,但最起码可以先把利息给填上,不至于天天被那几家商行的老大盯着屁股催款,维持住大开发繁荣昌盛的局面,等西州这边的市场好转,那么他不仅度过了这个劫,还能大赚一票,说不定,从此跻身百亿富豪俱乐部也不是没有可能。而这,也是他铤而走险放手一搏的原因所在,他不想输,也不能输。
只可惜,这次他很不走运,刚把路子搭好了,谁知偏偏碰上了南港声势浩大的专项整治地方走私行为的“清网行动”,结果很自然的,以往在这条海路上畅行无阻的他也倒了霉,一整船货全栽了。
他这船货其实倒也办了入关手续,但他还是用的老伎俩,办的依旧只是个转口手续,也就是说明面上他这船货只是在南港停留一下就再转发往国外的,可问题是,你这船货直接从香港发货出去不行,偏偏还先费了老大的劲运来南港再转港,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虽然这时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可在以往这无非是个不入流的障眼法,只要有钱在海关那边疏通一下,差不多就能过关的了,但这次不一样了,南港新成立的缉私办可不是傻子他家开的,当即以手续不全,把他这船货全都暂扣了下来,现在还在南港海关的保税区仓库里头老老实实的待着呢。
货被扣住了,吴总当然心急如焚,当即联系了一些老关系,甚至南港地方海关的廖关长也被他叫到了省城吃饭,可奈何这船货不是海关给扣的,而是那个新成立才小半年的所谓的联合缉私办给扣下的,廖关长即使有心帮忙,却也是爱莫能助,最后没办法,他就叫人拎了一麻袋钱找到了缉私办的负责人,也就是南港市委书记田青,可谁知道,这个处级干部官不大,架子倒是不小,他派去打点的手下连门都没进去就给轰了出来。
于是乎,他一怒之下,便动了杀心。你不是不给老子面子吗,那老子就给你点颜色看看。杀人越货的事儿老子也不是头一回干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他的想法其实再简单不过了,对岭西官场颇为熟悉的他心里边很清楚,高层换人后,官场势必动荡不小,跟他素有嫌隙的陈扬这次百分百得滚蛋了,他只要能咬牙再坚持这小半年时间,等西州易了主,那么他才有生机,这次田青之死,也是意在给陈扬一点颜色,他**的别挡了哥们的财路,识相的话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不然,这次是收拾你的小弟,下次就该轮到你了。
只是,说一千道一万,现在陈扬还在位置上,哪怕杀了一个管事的,可换的人铁定还是陈扬的小弟,他的货依旧是拿不出来,而这又是火烧眉毛的事情,不说别的,香港那几个社团的老古董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没辙儿,他只有先稳住这个打前哨的中间人再说。
吴振邦浅泯一口酒,混不在意的把杯子往石桌子上一搁,莞尔轻笑道:“何老,咱们合作了这么多次,我的人品如何,你还信不过吗?”
何爵士刚刚才享用过别人吴总提供的美眉,这时也不好把话说得太死,就笑道:“吴总,你的人品我当然信得过,只是,这船货现在不是被扣住了吗,都快半个月了也没个消息,我倒是不急,可那边的几个老哥们都有点急了,就怕这船货真要是取不出来就难搞了不是。”
吴振邦淡淡一笑,道:“何老,你放心好了,我这边关系都疏通好了,省委近期就会有人出面斡旋,南港搞的这个狗屁缉私办本来就是违规单位,你等着,最迟月底,我这船货应该就能捞出来,而这边的几个大买家都联系好,到时候货一出来,钱货两清,我连本带利的一块给你们转过去,哦,对了还有,等这笔生意搞定,我再多给你3个点的抽成,算是感谢你的帮忙了。”
吴总大口一张就是两千多万的酬劳,可何老鬼也是个人精,虽然心动不少,但还是不无担心的道:“吴总,怎么西州的那个什么陈书记这么难搞,上回好像你也是费了不少周折,还赔了不少钱,这次干脆连货都捞不出来了,这种事,时间拖得越长越难搞啊。”
他在内地做生意时间挺长了,用钱开道基本上就没碰到过什么难题,一向来都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也不知道用一捆捆的人民币砸倒了多少个道貌岸然的高官了。因此,对于吴振邦迟迟没搞定陈扬他表示十分费解。按理说,上回吴振邦就在南港栽过一次,后来好不容易把手续补齐才搞定的,到现在都过了快两年了,怎么还在同一个地方栽跟斗,没道理嘛。
吴总是有苦说不出,这时干脆不说,再次举杯相邀:“呵呵,何老,我心里有数,来,喝酒,喝酒。”
就在何爵士应邀举杯之际,只见一个身着黑西装的青年快步走到亭子里,吴总见状,朝何老鬼歉意的笑笑,起身走到一旁,那男青年这才走到他身旁,压低声音汇报道:“吴总,我打听到了,那个姓田的今天下午在西州殡仪馆开追悼会,陈扬应该会到。”
“哦,那我去会会他好了。”
吴振邦风轻云淡的颔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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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七章 冤家路窄
西州殡仪馆位于西州市南郊一带,地方不大,但历史却很悠久了,殡仪馆后面还有座山,叫小青山,对越反击战牺牲的先烈们就长眠在这座小山头上的烈士陵园里。
按照市里的规划,南郊这一带都被划入了南城区大型CBD项目里头去了,殡仪馆用不了多久就得搬到更偏远的西郊那块去了,不过,让市里花重金从华海请来的规划专家纳闷的是,这座烈士陵园在西州市的宏伟蓝图中,属于很碍眼必须要规划出去的一处地方,市里对专家的大部分规划建议都采纳了,可却偏偏没有动这个有些老旧的烈士陵园,这让专家组的成员们感到很是费解。只是他们哪里会想得到,长眠在这个陵园里的有很多都是陈扬生父的战友,他又怎么忍心让父亲的战友们为国捐躯后还不得安宁呢?事实上陈扬上任后,就悄悄让李秋禾拿了点钱出来对烈士陵园进行了修缮,这是他自己的钱,没有利用手中权力花市财政的一分一毫,只是图个心安罢了。
话扯远了,平日里殡仪馆一向以冷清阴森著称,但今天却显得阳气很足,西州市里有点地位的官员基本上都驱车赶到了这里,来参加下午…将要在此举行的田青同志的追悼会。
田青的验尸报告已经出来了,他的真实死因是突发性心肌梗塞,脑溢血而亡,据法医写就的报告上称,田青死前五小时内曾经服用过小剂量的毒品,的确,田青因为工作压力大,生前就曾查出来他心脏一直不太好,可即便服用了毒品,他也不至于立刻就猝死,真正导致他丢掉性命的是他死去服用的那几颗含有毒品的药丸里头,还参杂有超过50毫克的枸橼酸西地那非成分的药丸。
这个所谓的枸橼酸西地那非是什么东东?
大家咋一听之下可能不清楚,不过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伟哥”,也就是说,这种物质是生产“伟哥”的主要成分,一粒伟哥里面顶多也就几毫克左右,而田青同志一口气吞了50毫克,还瞌睡遇上枕头的有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姐陪睡,加上他心脏还有点小毛病,这样一来么
事实上田青的家人今天得以在殡仪馆帮他办理身后事,而且规格还这么高,陈扬还是要顶住不少压力的。
毕竟,虽然事情很明摆着的,是有人陷害了田青,但在抓到凶手之前,这些只能是警方的推断罢了,也不排除他自己去找刺激嘛。
偌大的灵堂里,此刻显得很安静,秩序井然。田青的大幅黑白遗像就摆放在灵堂正中央的一张黑色的大台子上,旁边则是各式各样的黄色白色的山菊花,做为一名**员,他死后遗体已经被火化了,因此,瞻仰仪容的程序就可以省掉了,来跟田青道别的亲
朋好友和交好的同事只需排好队,依次走到田青的灵桌前三鞠躬,然后走到两手捧着骨灰盒的田青遗孀面前,交上份子钱,再接受田青家属回礼就OK了。
田青的妻子叫张丽,是一名大学的英语教师,就在西州大学里任教,噩耗传来后,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尤其是当社会上还有不少关于他丈夫死因的风言风语传出来后,她更是难以承受得住这突然间铺天盖地而来的巨大压力,在家里不吃不喝,整夜整夜的彻夜难眠,这让她在短短的小半个月时间内,整个人就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到今天就只瘦得只剩下了皮包骨头了。
而她跟丈夫虽然聚少离多,但夫妻间感情甚笃,田青这一撒手人寰,她甚至动过轻生的念头,可一想到才刚上初一的儿子,她就只能把这份悲痛强行摁在了心里面,而且田青死的不明不白的,她也必须要坚强的活着,才能够亲眼看到丈夫沉冤得雪的那一天。
这时,不断有人走到穿一身黑衣黑裤的张丽面前,对她表示安慰,送上随礼,她没有伸手去收礼,而是统统由边上的一个同样是穿着黑色衣裤的女孩子收下,而她就只是用两只手紧紧的把丈夫的骨灰盒抱在怀里,机械式的朝这些赶来悼念丈夫的同志点头还礼,她的眼泪早已经哭干了,这时情绪虽然低落,但勉强还能撑住。
是的,她一直在硬撑着,虽然市里的不少常委都已经来过了,虽然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领导们都很沉痛关切的对她表示了慰问关怀,但事实上她现在一个人都不想看到,而她真正要等来的人这时却还迟迟未见现身。
很明显,她要等的自然是陈书记了。
她很想亲自问一问陈书记,自己丈夫的案子到底怎么样了?尤其是在专案组成立多时却还迟迟找不到突破口的情况下,她心里更是揪心不已,生怕市里对丈夫的案子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即便市里在没有定案的情况下,已经拿出了三十万抚恤金给了她们这对孤儿寡母,这其实已经表明了市里的态度,但她宁愿不要这三十万,也希望丈夫的案子能早日得到昭雪。
遗憾的是,…钟开始的追悼会,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快五点钟了,可陈书记的影子都还没有出现。
难道这就是丈夫经常在家里口口声声的说很欣赏很重用自己的那个陈书记的做派吗,人都已经走了,你陈书记难道就不能早点到?还要跟一个死人摆架子吗?
张丽心里一股怨气腾的狂冒了起来,在她一个女人的眼中,丈夫如果不是被陈书记安排到南港工作,而且还负责牵头打击走私,自然不会遭来如此横祸的。要知道敢走私的可都是些什么人啊,丈夫跟这些亡命之徒斗争能落着好来吗?
张丽如此想的,她身边的一个长相清丽的女孩子也同样是这么想的,这个女孩子叫田雨,是田青唯一的亲妹妹,今年二十四岁,虽然跟大哥是亲生兄妹,不过她的相貌却是比她大哥要好上不知多少倍,瓜子脸,柳叶眉,小巧玲珑的嘴巴以及精致的琼鼻,即便身着一袭黑色丧服,也丝毫不能遮住她身上那股清丽脱俗的气质,说真的,如果没人告知,你压根看不出来她跟长相富态的田青是两兄妹。而她跟嫂子张丽一样也是个人民教师,不过她现在只是在西州高中高中部教数学的一位普通教师。
“嫂子,追悼会都快结束了,那个陈书记怎么还没到,你说他是不是因为打算把哥的案子搁下,就没脸过来了?”
田雨噙着一双泪眼,哽咽着盯着灵堂的大门口,忿忿不平的说道。
张丽虽然心里同样怨气颇多,但她毕竟要比刚参加工作的小姑子要理智冷静得多,见状赶紧用眼神瞪了小姑子一眼,压低声音示意道:“小雨,你不要瞎说,陈书记说了要亲自过来的,咱们再耐心等会儿。”
“嫂子,你不让我说我也得说,哥就是因为在南港扣住人家大老板的一船货才枉送掉性命的,现在已经有人说那个大老板疏通了省里的关系,很快就能把货要出来了,而且人还给哥扣了大帽子下来,说南港的缉私办是地方政府瞎搭建的班子,根本就没有权力私自扣船,而且还说哥在南港大搞刑讯逼供,要把那艘船的船长屈打成招,叫他指证那些个走私老板,哼,这样一来,哥的案子最好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了,哪里还有人会帮咱们申冤,那个陈书记现在不敢来,我看他肯定是怕来了不知道怎么面对咱们了。”
田雨边用手背用力抹着簌簌滚落的泪水,边气愤难平的把她近段时间打听到的小道消息跟大嫂说了。
张丽一听不由得慌了神,虽然她不是官场中人,但也算是官宦世家出身的,她大舅现在就是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也耳濡目染的听到过不少关于官场倾轧的事情,自己丈夫办的案子既然扯到了省委去,一个县级市的市委书记就这么死了,影响还是很坏的,那么市里这边先把案子压下来冷处理也是极有可能的,毕竟官场里最讲究稳定了,出了这种事,陈书记脸上也是无光。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脸色就是刷的一白,头也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摇着头,嘴里喃喃道:“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
说着,她腿一软,差点没直接摔坐到地上去。
一旁的田雨眼疾手快的赶紧一把扶住了她,哽咽着连声问道:“嫂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就在这时,灵堂门口处的见礼官捏着嗓子喊了
一句:“有客到”
张丽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稳住心神,低喘着对小姑子道:“我没事,小雨。”说着,赶紧把目光投向门口处
可让她失望的是,这时进入灵堂里的却不是陈书记,而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中年男人。
这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浅色西装,扎着领带,还戴着一副墨镜,人长得斯斯文文的,进来后就很潇洒朝主灵台走了过来,随后就见他很恭敬的朝田青的遗像微微鞠了三个躬,等他旁边的一个跟班献上一束黄色的雏菊后,他便迈着方步走到了张丽面前,用很歉意的声音叹息道:“这位应该就是田书记的夫人吧,你好,请节哀顺变,别太过伤心了。”
“请问,您是?”
张丽虽然不认识对方,不过既然别人是来参加她丈夫的追悼会的,她也就很客气的回问了一声道。
“说起来,我其实跟田书记不太熟悉,我在南港也有点小生意,跟田书记还有点不愉快,不过现在田书记人已经走了,那些小小的不愉快也就随风去了吧。”
中年男子淡淡说道。说着还略微打量了田雨二人一眼,当他的目光扫到田雨清丽的面庞时,不由也是微微一怔,暗忖道,呵,这女孩子是田青什么人,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若是有机会,弄到我的会所里倒也是美事一桩。
而他话声一落,张丽和田雨神色不由一紧,她们再不通事务,也知此人来意有点古怪。
中年男子很坦然的面对二人狐疑的目光,朝边上的跟班使了个眼色,那跟班会意,立刻把一叠用厚信封包好的随礼钱递了过去,他微笑点头道:“呵呵,田夫人,这是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希望你能收下。”
客人递上随礼,主家当然得接,不过田雨接过信封,一掂之下,起码有小两万块钱,顿时觉得这礼太重了,立刻开口道:“这位先生,您跟我哥哥只是普通朋友,可您这礼太重了,我们不能收下。”
中年男子笑笑摆手不肯接回钱,“一点心意,请田夫人就不要推辞了。”
正推辞不下时,只听门口处的见礼官又是一声喊,这回进来的却不是别人,正是田家上下苦等了多时的市委陈书记了。
因为是出席追悼会,陈扬今天的穿着打扮也很慎重,一袭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扎黑领带,脸色阴沉着快步朝灵台方向走来,而他的秘书小胡则落后他小半个身子的距离,紧跟在他身侧也走了过来。
看到陈扬来了,原本在这里没看到人还有点失望的中年男子嘴角轻轻一勾,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然后倒也不急着走了,就在边上站定身子,只等着陈扬过来跟田家遗孀见面。
陈扬按规矩朝田青遗像鞠过躬后,便转身朝
台边走来,他心情不佳,加上灵堂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因此一下子他并没有注意到此刻站在边上不远处那戴墨镜的中年男子其实就是大开发的吴振邦。
陈扬走过来后,就主动向抱着骨灰盒的张丽伸出了手,亲切的慰问道:“张丽同志,对不起,我有事耽搁了一下,来晚了些,田青同志出了事,我知道对你肯定是个很大的打击,但请你一定要节哀顺变啊。”
张丽听到领导的话,心中大恸,握住陈扬的手就不肯放开了,哽咽着断断续续的道:“陈书记,我家老田死得冤啊,您一定不能放过凶手,他这人平时最正直了,绝对不可能去做那些不三不四的事情的,现在死了还被别人戳脊梁骨,您一定要替他主持公道,我,我在这里给您磕头了”说着,她腿一软,竟似要真的给陈扬屈膝跪下来。
陈扬吓了一跳,赶紧伸出两手扶住她,“张丽同志,你别这样,我答应你,你先起来再”
这边话没说完,只听边上响起一阵轻快的笑声,那吴振邦不知什么时候笑吟吟的走了过来,很礼貌的朝陈扬打了声招呼:“呵呵,陈书记,相请不如偶遇,难得有机会见你一面,正好我手头上有点事儿想跟陈书记你咨询一下,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一块坐下聊聊?”
陈扬循声转头一瞥,这才发现了吴振邦,紧接着,他心里就是一沉,旁人不清楚,他可是知道吴振邦是什么货色的,他也一直怀疑田青这事的幕后黑手就是眼前这个大开发的吴振邦。
虽然仅仅还只是他的怀疑,他手头上没有证据抓人,但一股怒气还是渐渐涌上了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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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八章 一点不巧
尽管心里有很重的疑心,但陈扬脸上却看不出多余的其他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淡淡的回绝了对方:“吴先生,不好意思,我没什么时间,而且我觉得也没什么必要。”
吴振邦不以为意,笑笑的表示道:“陈书记,不要拒人千里之外嘛,我晚上还约了省委的白副书记,你就一点兴趣也没有?”
陈扬冷冷的看着他,虽然他话说得隐晦,但陈扬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省委副书记白山原先是负责宣传口的,此次高层调整后负责人事组织,省里高层中排名靠前,最关键是这白书记之前跟自己就曾经有过小小的龌龊,甚至在上次吴振邦的货手续不全被扣时,他就亲自出面帮说过话,看来跟吴振邦关系很不错,而吴振邦这时随口提起,无非是敲山震虎之意罢了。
哼,一介自身龌龊的小小商人竟敢在自己面前撒野,真是眼珠子长在脑门上了吗?
陈扬没接他的话,他原先以为吴振邦无非是仗着手里有几个钱,跟一些官员交好罢了,现在看来,此人怕是有不小的背景才是,不然,一个商人再怎么牛,也不至于敢这样做人行事的。
吴振邦笑笑继续侃侃道:“再说了,我听说最近市里出了不少事儿,比如南港田书记的这件案子,你如果给个面子,说不定我能提供一些破案线索哦。”说着,他又轻笑一声,“呵呵,恐怕陈书记你还不知道吧,爱莎大酒店就是我一个香港朋友开的,而我又一向是个很支持政府工作的良好市民哟。”
陈扬闻言脸色倏地一僵,对方这话无异于不打自招,可偏偏对方的态度嚣张狂妄之极,似乎认定了自己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似的。
的确,中国是个法制国家,没有证据的事情,即便他是堂堂的一个市委书记,也不可能叫警察局抓人。
而对方此刻这副有恃无恐的气焰,若是陈扬脱掉了身上那层官皮,依着他上辈子的性子,说不定当场就揍吴振邦一顿都很有可能,只可惜,现在的他
“吴先生,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词,还有,我再送你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希望你牢牢记住今天我跟你说的这句话,你好自为之吧。”
大庭广众之下,陈扬只能冷哼了一句,说着,又转向张丽两人,冷冷的吩咐道,“张丽同志,你爱人是个公私分明的好同志,我不记得他跟这位吴先生有什么交情,你家里若是有什么困难,市里会有考虑的,你把这位吴先生随的礼钱退回去吧。”
原来,他早看到边上那田雨手里拿着的那一个厚厚的信封了,刚才还纳闷着,现在一看这吴振邦跳出来,他哪里还不明白。
田雨本就觉着这钱拿着烫手,正不知道怎么推搪呢,现
在陈书记金口一开,她赶紧把钱塞还到了吴振邦手里。
吴振邦显然也是一个知进退的人,他到此的目的就是跟陈扬打个照面,用某种形式的暗示警告一下,此刻,目的已经达到,他便不打算在这里看陈扬的臭脸了,看到田雨非要退钱,就微笑着耸耸肩,也不勉强,示意旁边的跟班接过,然后朝陈扬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陈书记你忙吧,我先告辞了。”
说罢,转过身,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灵堂。
陈扬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离开,等人走后,身旁的张丽才泣然问道:“陈书记,现在市里到处都是关于我爱人的非议,还有人说他是因为查走私才遭的祸事,您不能让他走也走得不明不白的啊。”
陈扬握住她的手,郑重道:“张丽同志,你放心,不管有多困难,我答应你,在我任期内,一定让田青的案子水落石出,让他走得堂堂正正的。”
做为市委书记,他本来是不会把话说得这么满的,可此刻身处灵堂,感受到田青家人那份沉痛,他不能不表明自己的态度。
田家人听到他这番话,原本还满是阴霾的心情总算是好了点,可一想到无端死去的亲人,张丽和田雨等田青的亲人家眷们还是再次失声痛哭起来,一时间,灵堂内满是浓浓的悲伤气氛。
虽然田青的死对陈扬而言是个意外,但他内心深处却还是抱着一份歉疚的,这时见到此情此景,他心中实在不忍,只能又再宽慰了张丽几句,然后又专门把小胡留了下来,嘱咐了几句,便自行怅然离开了灵堂。
出到外面,他的心情依然十分沉重,虽然刚才在灵堂里对田家人说得信誓旦旦的,但事实上他心里很清楚,案子告破抓到那个早不知逃窜到哪里了的杀人者还不是最难的事儿,真正难的是让幕后的真凶伏法,毕竟幕后指使者敢这么轻率的就堂而皇之的做掉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国家干部,真要是抓到凶手,也有一百种一千种金蝉脱壳的方法,甚至那行凶者都不一定知道是谁叫他干的,又或者逼急了,随便找个替罪羊出来顶缸就成,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拖到最后,这件案子最好的结果无非也就是西州警方耗时耗力的总算历经千辛万苦的抓到了下药的人,但对幕后真凶,却是万难动其分毫的。
而这,也就是陈扬在明面上能给田家的一个交代了。虽然他不想这样,但国情就是这样,有钱人的玩法他上辈子就熟得不能再熟了,不得不说,很多情况下,有钱人就是有某种见不得光的特权,游戏规也一直都是如此,是非善恶,永远都不是一句话讲得清楚的。吴振邦既然这么有恃无恐,显然也是基于此点。
站在灵堂前宽阔的石坪上,他脑中各种念头纷然闪
过,尤其是当他想到自己或许能把吴振邦逼到倾家荡产的地步,可那又有什么用,自己又不能杀掉他,而且吴振邦就算这次在西州栽了大跟头,可是以他现有的背景关系,只要经营得当的话将来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
一时间,他心中愤懑难平,同时还有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涌了上来,想想自己做为一个堂堂的市委书记,却明知道幕后真凶也奈何不了对方。
一念及此,他暗暗叹息了一声,颇有点束手束脚的不畅快感,刚好这时在外头候着的刘猛把车开了过来,他便黯然上车离开了。
车子轰然离开时,殊不知,此刻的他已然动了杀机。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给田青一个交代,是的,天下不平事很多,他没能力管也管不完,但发生在他眼皮底下的,他就一定要管到底。
“陈书记,请等等”
恰在此时,灵堂里急匆匆的追出来一个曼妙的黑色身影,对着已经翩然离去的陈扬座驾急急的喊了一声。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在灵堂内的田雨。她前面听陈扬一番话说得很慷慨,也很是有点感动,不过等陈扬人走了,她细细一琢磨,就觉得还是有点不妥,她虽然不是官儿,可从各种小说和影视作品里耳濡目染的了解到官员最喜欢打官腔了,别看陈书记方才话说得漂亮,可谁知道他是不是在打官腔呢。
可惜的是,她跑出来的时机还是稍嫌晚了些,奥迪车已然缓缓驶出了大门口。她眼睛红红的看着奥迪车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禁不住懊恼的跺了跺脚,又怔了一小会儿,心里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后,才再次转身走了回去。
因为殡仪馆位于南城区郊外,开车回到市中心最快也得四十多分钟,去送了田青最后一程后,陈扬心情有些低落,就吩咐刘猛把车子开得更慢了,默默的在车里反复思考着该怎么样把游戏规则改一改,让真凶杀了人就必须偿命。
刘猛认真开着车,也不敢触老板的霉头,车厢里就显得格外的安静。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很突兀的响了起来,陈扬现在一共有三部手机,一部是平时在市里跟属下联系时使用的工作手机,还有一部是专门用来跟高层打交道的,这两部手机平时都是搁包里让秘书小胡拿着的,另外还有一部他随身携带的手机只有家里人知道号码,准确的说,就只有他的几个女人知道,连父母都是不知道的。
这时响起来的就是这部手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见到来电显示上不停闪烁着“仙儿”两个字,他心气不顺,正打算一个人静一静,上次在市委大楼前的匆匆一见,仙儿被他骂走后又使起了小性子,他对此很反感,这时就不想接仙儿的电话,另外他
也是不希望自己在这种情绪下跟仙儿谈任何事情,他知道自己的脾气,这会儿接电话,听到仙儿的声音,肯定又是一顿训斥对方,实在没什么必要。
于是乎,电话响过三遍后,终于没了声音。
他当然不会知道,电话那头的纪仙儿见他不接电话,气得当场就摔了手机。
纪仙儿上次被陈扬骂了几句心情低落,女人嘛,都是要点脸面的,就气乎乎的又离开了一段日子,可她矜持了这么久,发现这方法根本行不通,陈扬那臭脾气是不可能主动打电话叫她回来的,她也知道西州近段时间发生的麻烦事很多,尤其是田青的案子更加是个人都知道了,她倒也知道陈扬近段心烦,想要陈扬哄她回来是不可能了,万般无奈下,她只能委屈的再次服了软,又巴巴的从江南省跑回了西州,听说陈扬来参加追悼会了,她就不声不响的也跑到了南城区。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打了这通电话,陈扬却根本懒得接,她顿时就更是想不通了,心里也是委屈之极,心说自己都做到这样委曲求全了,这男人还想让自己怎么样啊?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心中委屈的纪仙儿孤魂野鬼似的一个人在南城区游荡了许久,直到天完全黑了之后,才黯然打了辆的士,回了市里。
然后看到天色已晚,她心中有气,就没有回家,也没有去西州大酒店入住,而是去了市里另外一家四星级的南方大酒店,她心情不好就没吃饭,而是干脆直接到了四楼的酒吧要了个靠窗比较安静的座位坐下来了,听听酒吧里悠闲的音乐倒是一个不错的舒缓心情的方法,再喝两杯红酒,晚上也能休息得好些。没办法,这段时间虽说她一直在跟陈扬闹别扭,可深受其害的绝对是她自己,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往往都必须喝两杯酒才能勉强入睡,再这么借酒消愁下去,搞不好过阵子都会染上酒瘾了。
在雅座里坐下后,她什么都没点,就是跟服务员要了一支红酒,就自斟自饮起来。
虽然她为情所困面容多少显得有些憔悴,可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大美女一个人跑来泡吧,还深情落寞的看着窗外顾影自怜着,很自然而然的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尤其是一些心怀叵测的男人,更是只要看到了,先不管成功与否,保管先过来搭讪一番再说。
好在这个星级酒店里内设的小酒吧档次颇高,能到这里头来消费的都是有一定经济基础的所谓成功人士,即便心怀不轨也注重身份,搭讪不成倒也不会过分纠缠。
不过纪仙儿到这里也就希望图个清静,听听音乐放松一下心情,灌自己两杯酒好回去睡觉,在讨没趣的臭男人前前后后的来了快十好几拨之后,她终于是忍不住了,加上她今天已经一
个人快喝光一整瓶红酒了,这时有了七八分醉意,正好回去什么也不用想的上床睡觉,便想要结账走人。
就在这时,旁边一桌坐着的几个衣冠楚楚貌似在谈生意的男士朝她这里笑吟吟的指点了一番后,就见其中有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起身朝她这里走了过来,自认为很绅士其实却很蹩脚很庸俗很没创意的主动弯腰搭讪道:“这位漂亮的女士,我瞧着你好像有几分面熟,呵呵,我想起来了,你是金兰会所的李经理吧?”
纪仙儿本来就已经被打搅得极不耐烦了,加上喝了酒心情不爽,这时哪里还有心情跟这种鸟人墨迹,张口就很没淑女样儿的开骂道:“什么狗屁下流的会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打扮得人模狗样的臭男人脑子里尽想什么歪脑筋,你们都听清楚了,老娘早八百年前就有男人了,你们这些下溅货色都统统给老娘滚一边去,别来烦老娘。”
一众酒客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穿着雅致,一看就是个温婉矜持的美妇竟然会出口成脏,粗俗至斯,一时间都震惊得如同嘴巴里头被人塞了个大鸭蛋似的,张大成了O型。
那位自告奋勇上来小试牛刀的三十来岁的老帅哥更是被呛得一张白脸憋成了酱紫色,傻愣愣的在一旁讲不出话来。
而纪仙儿根本懒得理会这些满肚子男盗女娼的鸟人,潇洒的拎起坤包,随手扔下几张红票子,转身就要走人。
见她要走,老帅哥脸上真挂不住了,扯了个由头就恼火道:“你这个女人怎么搞的,怎么能随便骂人呢?”
“叫你滚就赶紧滚,别触老娘的霉头啊”
纪仙儿没好气的骂道,说着伸手就一把推开了拦在她跟前的老帅哥。虽说这几年下来,她也渐渐受陈扬影响,收敛了不少,可今儿个心情很不好,又喝了酒,这时难免就,而她在跟陈扬前,本就是在社会上混的,大小场面也见了不少,加上这里是正规场所,她当然更不会怵这些个滑头滑脑的鸟人,而且她此刻人醉心不醉,她甚至想着干脆就把事情闹大,待会叫几个警察过来,这样一来,看你陈扬管不管我?
老帅哥没想到眼前这丽人不仅言语粗鄙,而且动作也不含糊,他别看是个男人,但酒色过度,身子骨其实虚得很,猝不及防下,被纪仙儿一推搡,顿时就往后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了个四仰八叉。
这下子,他也斯文不起来了,站稳后怒骂了一声:“**的”然后就要伸手抓住纪仙儿,不让她从容离开。
可他还没来得及把动作做完,突然间就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同时,耳旁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把他扔出去。”
众人先是一怔,随即才反应过来,原来才这短短的不到几秒钟
的光景,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两个男人,其中一个青年二话不说就劈手轻易的制住了老帅哥,而另外说话很冷的那人则脸色平静的负着手,大咧咧的缓缓走来。
“吴总,怎么是你?”
纪仙儿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打断她计划的中年男士,顿时一脸诧异的失声问道。
是的,也不知是不是巧了,来人正是吴振邦。
吴振邦听纪仙儿问起,脸上现出一丝颇为无奈的苦笑,“呵呵,纪总,你可别误会,我跟朋友约在了这里谈点事情,没想到这么凑巧,在这里碰上你了。”跟着,他眉毛轻挑一下,笑吟吟的话锋一转道,“怎么,纪总,不欢迎鄙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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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九章 牵连
说心里话,之前几次纪仙儿碰到些小麻烦时,吴振邦都很凑巧的出现在了事发地点,不管他是不是别有用心,但客观事实却是,他多少还是帮了纪仙儿几次小忙,比如今天也是如此。
因此,虽然陈扬也曾经跟她提到过吴振邦不是什么好鸟,但实际情况却是,纪仙儿有自己的一套看人识人的标准,对于吴振邦,她其实并不是十分的厌恶和反感,正好相反,她倒是觉得吴振邦在她在商圈里结识过的大大小小的老板里面,都算是比较有涵养有文化的那一类大老板之一了,毕竟吴振邦长相儒雅,社交行事风格也很注重礼貌,这也有一定的欺骗性。
此时对方这么凑巧的出现在这里,她倒也没想太多,加上对方上来就帮她把那几个烦人的小白领给轰走了,先不管是不是帮了她倒忙,但起码人家的出发点是好的,因此这时她也不好意思太过拒人千里之外,就客气的笑笑点了点头,委婉说道:“呵呵,吴总,你太客气了,请坐吧。”
吴振邦面带微笑的清点下头,然后很有风度的坐到了纪仙儿的对面。与此同时,他的手下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出去跟当班的经理知会了两声,然后不到两分钟时间,刚才骚扰纪仙儿的那桌客人就灰溜溜的闪人了。
而两人重新坐定后,酒吧里的侍应生就走了过来,询问要喝点什么,吴振邦要了一杯加冰威士忌,而纪仙儿前面已经喝了不少酒,这时就要了一杯橙汁。
倒不是说她怀疑对方对自己有什么企图,虽然说她也多少能看得出来,这个吴振邦对她应该是挺有好感的,但她在社会上打拼了这么多年,因为工作关系,她时常要到社交场里跟一些商界的朋友一块应酬,像吴振邦这样的,对她有好感的老总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对此她早习以为常了,并且这种事说实话很正常,她也一向处理得很好,总是能既不伤到对方面子又能很委婉的表达出自己拒绝之意,大家都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成功人士,都是很爱惜羽毛的,这么多年下来,她倒没碰到什么死缠烂打难搞定的事,因此,她对吴振邦倒是不怎么担心,也就是当做跟一个普通朋友坐下寒暄几句罢了。
吴振邦也没有因为这次偶遇而表现得有多么热情,而是一直表现得很有君子风度,尽拣些岭西商圈里的事跟纪仙儿闲聊了起来,而他做生意这么多年了,客观的讲,见识和谈吐都很不凡,言语中谈到的不少观点都跟纪仙儿的比较契合,一来二去,两人聊得倒是挺愉快的。
不过一番闲聊下来,吴振邦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倒也隐约能感觉得出纪仙儿貌似有点不开心,心头不由就有点暗喜起来。
他当然知道纪仙儿是陈扬的情妇,只是一直以来他碍于各方面原因,虽然心底深处对纪仙儿的迷恋几近疯狂,但也正是因为这种所谓的疯狂,他却迟迟没有做出过太过分的追求举动,只是一直不温不火的跟纪仙儿保持着接触。
而今天纪仙儿提到在西州的投资时,偶然间流露出来的黯然神伤之色,却是让他敏锐的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或许就要来了。毕竟纪仙儿这个大公司老总当然不会缺钱,也只有在她感情上遇到挫折,情绪比较低落的时候,才是最好的介入时机。
一想到此,他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把话题从商场里头转了出来:“纪总,我瞧你今晚的气色有些不是太好,是不是最近生活上碰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他这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纪仙儿近段时间一直跟陈扬闹别扭,以至于她整个人都清减了不少,而她的生活圈子社交面虽然都很广,但实际上她身边并没有朋友,是的,一个可以在她不开心时倾吐一下的朋友都没有。甚至可以说,在她生命中除了在老家颐养天年的奶奶之外,唯一的亲人就只有陈扬一个了。平时她有什么心里话也只会跟陈扬讲,尽管女儿家的事情都是些琐碎的事儿,陈扬也不太愿意听她唠叨,但她却总是乐此不疲。
因此,虽然此时此刻她也很想找个人倾诉,但很明显,对面的吴振邦肯定不是什么合适的倾诉对象。她微笑着摇摇头道:“呵呵,也没什么,谢谢吴总关心了。”说着,她下意识的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普通朋友嘛,应酬了对方这么一小会儿也就差不多了,一杯橙汁也已经喝了一半,她便打算告辞离席了。
可巧的是,未等她主动提出来要结束谈话,这时从门口处又走进来一个一身行头很尊贵的精瘦老头子,在吴振邦那位跟班的殷勤带领下,也正朝着卡座方向走了过来。
“呵呵,何爵士,这里,这里。”
未等来人走到近前,吴振邦已经笑容可掬的从座位上起身打了个招呼。
纪仙儿也看了来人一眼,虽然这个老头儿其貌不扬,但见多识广的她还是认出来了,这个老头子正是在香港鼎鼎大名跟长河集团齐名的中财集团的董事长何广发,纪仙儿曾经看过此君的发家史,知道他是在六七十年代靠着黄赌毒发家的,算是香港早期那拨龙头大哥中硕果仅存的几位之一,不过这何爵士当然早已经洗白了,现在不仅是深港一带的商界知名人士,同时也是热衷慈善事业的大富豪。
再一想到吴振邦显然应该是在这里等此人的,纪仙儿不觉就多了个心眼,原本想要告辞了的,却又马上改了主意。
但可惜的是,这个何爵士一到,吴振邦倒是主动表示了告辞之意,他笑眯眯的主动站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给纪仙儿和何广发两人做介绍,只是很有风度的对纪仙儿告罪道:“不好意思,纪总,真是不太凑巧,我还有点事儿,得先失陪了。”,顿了顿,他又略带遗憾的说道,“呵呵,本想跟纪总你好好聊聊的,但今天看来是不成的了,我看不如这样,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改天纪总你若是有机会到春城来,一定等给鄙人打个电话,到时候我再请纪总吃饭消遣。”边说边主动递上了一张金光闪闪的名片。
吴振邦这话倒是说的心里话,说真的,要不是他跟这何广发有要事商量,那么他是铁定不会白白放弃这么大好的接近纪仙儿的机会的。
纪仙儿闻言微微一怔,虽然心里头挺好奇这个何老鬼跟吴振邦谈什么大生意,但这时却也只能是轻笑着朝两人微微点下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很快,吴振邦就跟何广发一块,居然径直从这间小酒吧的后门走了出去。
纪仙儿眼睛微微眯起,目视着两人的背影慢慢从眼前消失,心念瞬间连转数下,却始终没什么头绪。在座位里发怔了一小会儿,她轻摇了摇头,心里暗暗苦笑一声,别人就算弄些旁门左道的生意又关我什么事,我去想这些干啥?
等她要结账时,服务生却告知账单已经结过了,她也不以为意,正要自行离开,眼角余光却无意间瞥见了酒吧门口处,一个戴着金丝眼镜,长得很白皙的一副文弱书生模样的男青年正跟吴振邦的那叫高强的跟班在说着什么。
由于距离比较远,加上酒吧里有音乐声,她听不到两人的说话声音,不过她却看到那白脸男青年跟小高开始还好像是在交谈,可说了没几句,两人就似乎吵了起来,不过也没能吵多久,很快,那个文弱书生就被小高叫人给轰走了。
纪仙儿看了几眼,没多大意思,她便也自行离开了。
一周后,市里成立的专案组终于传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经过一个月来专案组的同志不眠不休的奋战,设计杀害南港市委书记田青同志的那位嫌疑人落网了。
被抓获的嫌疑人叫文刚,持有香港身份证,在道上绰号叫“虾米”,经在爱莎大酒店跑场的那位妈咪指认,当日就是这个叫文刚的男青年跟她要了两个小姐出台的。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专案组的运气比较好,还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总之这件案子破得挺蹊跷的。
本来这文刚在做完了这单买卖之后,在案发当晚就已经离开南港扬长而去了的,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胆子太肥了点,前阵子居然又从香港跑了回来,而且还在南港本地的一家地下非法赌场里头连着豪赌了三天三夜,南港由于走私业发达,像这类民间的地下赌场很多,可他比较倒霉,很不巧的,偏偏他去的这家地下赌场就安插有警方的线人,而且这小子出手阔绰,加上他口音也不是本地的,跟专案组手里掌握的不多的情报很吻合,因此立刻就引起了警方那位线人的注意,专案组几位牵头的干警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同志了,一接到这个可疑消息,当即连夜就查封了该家赌场,并且当场就把文刚擒获,抓回来后事情就更简单了,叫那妈咪来一认人,轻轻松松的就确认下来了,他就是绑架田青并且给田青下药的嫌疑人。
由此,重案算是取得了重大突破,甚至也可以说是侦破了,因为这小子被抓之后,很恪守职业道德,任凭警方使出什么手段,一口咬定就是他看田青不顺眼才做的案子,也就是说,他把黑锅都给抗了下来。
陈扬是在市委小会议室里听取了专案组同志所做的汇报的,事实上他也没想到案子这么快就告破了,他原本还以为起码得耗上个一年半载的呢,甚至说不定就成了桩无头公案了。
李志贤是市局局长,同时也是此次专案组的组长,案子破了后,他总算能跟老板交差了,因此,做完汇报后,他是结结实实的松了口气。
其他同志也大多如此,在李局做完汇报后,大家都静静的坐着,等着陈书记做总结发言,虽然会场气氛很严肃,但大家的脸上都不再像之前几次的案情分析会上时那么紧张和疲惫了。
陈扬的发言也很简单,他先是对专案组的工作表示了肯定,随后,又详细询问了一下被擒获的嫌疑人文刚交代的一些口供,在听到文刚把黑锅抗下来后,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心里其实很清楚,文刚也就是个收钱办事的境外小虾米,接触不到真正的幕后指使人,即便真把他杀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多会儿,他就宣布了散会:“好了,同志们最近都辛苦了,这两天大家就放个假,轻松一下。”说着,他又对正收拾文件的李志贤吩咐了一声,“志贤,一会散会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交代完毕,他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刚点燃一颗烟,李志贤就忙不迭的敲门进来了。
“坐,志贤。”
陈扬当即从老板椅上起身,走到沙发旁摆手示意了一下。李志贤是他亲自提起来的人,因此,在这个自己人面前他表现得很随和。
“诶,好的,书记。”
李志贤应声坐下,心里却多少有点惴惴不安的感觉,毕竟方才在会上他已经把手里掌握的材料都向老板汇报过了,不知道老板还单独把他叫过来是啥意思。
等他坐下后,陈扬才开口问道:“志贤,那个文刚的背景你们都调查清楚了吗?”
李志贤心里有些紧张,但还是如实回道:“书记,根据我们的调查取证,嫌犯是持短期的旅游签证从香港经深市入境的,不过他的签证是上个月八号的,早就过期了,而他入境的日期跟田书记被害的时间很吻合。而根据我们从香港警察总署那里调来的资料显示,嫌犯今年二十三岁,家庭情况一般,父母离异,没有兄弟姐妹,在99年之前一直是被打掉的香港三合会的外围成员之一,目前是无业游民,有过两个案底,都是持械伤人类的刑事案件。”
“就这些么?”陈扬皱眉问道。
“嗯,暂时,暂时就这些了。”李志贤有些汗颜,他们也是昨天才抓获的嫌犯,目前手头上就只有这些资料了,大多还是从香港那边找同行要来的呢。
好在陈扬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沉吟片刻,才叮嘱道:“案子就先这样吧,回头你以市局的名义,尽快出一份材料报到省厅备案,对了,你再抽个时间,亲自跟田青同志的爱人沟通一下。”
田青是在担任公职期间被残忍杀害的,虽说自案发后市里一直控制着舆论方向,除了南港本地的一些群众之外,市里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起案子,不过这个案子已经惊动了省里,加上田青的家属三天两头就到市里找他哭诉,说实话,这段时间他肩上的压力也相当大,如今抓到了嫌疑人,他也好跟上面和田家有个交代,当然,这并不是说案子就这么了结了。
只见他脸色一沉,稍一停顿,才继续道:“志贤,你是个在公安战线上工作多年的老同志了,相信我不说你也知道这件案子还有很多疑点,回去后,你要继续加强对嫌疑人的审讯工作,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总之我只要结果,一定要想办法把嫌犯的嘴巴撬开。”
陈扬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李志贤一听就明白了,本来他就打算要给嫌犯上点手段的,现在有了陈扬的暗示,他就更没有压力了,当即很郑重的拍胸口保证道:“书记,您放心,我会争取尽快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陈扬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就示意李志贤可以先行离开了。
李志贤走后没几分钟,办公室的门口再次敲响,进来的是市委政研室的主任陈风华。
上次李晥副总理来西州调研时,陈风华曾经绞尽脑汁鼓捣出了一篇文章,他本以为陈书记会看上自己,可没想等到李晥一行人走后这事就没下文了,他不死心,还主动找陈扬汇报了几次,可陈扬压根就没时间听他汇报。只是他却不知道,也正是因为他上次写的那篇文章,他其实已经进入了陈扬的视野,不过此时的他可不知道陈书记找他来干啥,就傻愣愣的,心里又是期盼又是紧张,额头上汗津津的先问候了一声:“陈书记,您好。”
“坐,风华同志,别太拘谨了。”
陈扬很随和的摆手道,然后坐在靠椅上,也不拐弯抹角了,喝了口热茶,就开门见山道,“风华同志,田青同志的案子已经取得了突破,我打算安排你到南港接替田青同志的工作,你回去后尽快做好准备,这两天就动身过去吧。”
陈扬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瞬间就让陈风华有种被巨大的幸福砸中的感觉,以至于陈扬话声落下半天,他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半边身子都麻痹了。
陈扬并没有理会他的情绪变化,自顾自的继续交代工作道:“风华同志,在你到南港工作之前,我先对你提两点要求,一是田青同志的案子跟南港走私有很大关系,我希望你到南港主持工作后,要继续加强对走私犯罪的打击力度,我必须给田青同志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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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十章 斧子来了
随着嫌疑人文刚的落网,两天后,省公安厅居然一改往日拖沓的工作作风,雷厉风行的就对这件涉及到政府官员的恶性刑事案草草定了性,内容不多,简而言之就是田青同志的死亡属于一次意外事故,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和代表性,毕竟那嫌疑人也交代了嘛,他是看不顺眼田青才做了案的,至于跟什么走私犯罪联系起来,则纯属是无稽之谈了,整个社会还是很和谐的,哪来那么多江湖仇杀啊?除此之外,无外乎也就是口头表彰了一下西州市局的同志罢了,再多的便没有了。
于是乎,这份文件一下来,市里也大概知道了省厅的立场和意思,在确保和谐稳定的前提下,这个案子也就这么着了吧。
虽然熟悉陈扬的人都知道,陈扬对省公安厅给出的这个定性结果并不十分满意,但生活还得继续。至少,从表面上看,却看不出来陈老板有任何异样的动作,他依旧是按部就班的处理手头的工作,期间也就是抽空主持召开了一次全市党员干部大会,在会上,他单独提到了田青的案子,算是第一次在公开正式的场合为田青证了明,也算是对此事做出了官方的解释。
虽然他这么做于事无补,但人死不能复生,最起码也不会让死去的同志含冤九泉下了,而田青的遗孀和孩子,他也叫下面人妥善进行了安排。至于他心里的那丝愤怒,则被他深深的埋藏在心底深处。尤其是在市局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无法再多从嫌犯口中搞到更多有价值的情报后,他也只能把这事先搁在了心里。其实他心里早就很清楚了,抓到这个小虾米意义并不大。
一月过完,农历新年马上就要到来了,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是陈扬最忙的时间段,不仅要参加省里市里的大大小小的总结会议,还得出席各类企业或者政商界人士举办的宴会,对这种宴会,他去或者不去,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但他还不能不参加这类大小宴会。没办法,很多时候,他这个市委书记参加与否,是会让下面人产生很多想法的。
二月的第一周的周四,在岭西省新任的一把手,省委书记何栋梁同志主持下,岭西省委第九届五中全会第二次省委委员会议在省城隆重召开。
这个会议应该是去年省委全会的补充会议,也正式在去年十二月初的省九届五中全会上,何栋梁才正式到岭西走马上任的,这也是何书记到岭西后主持召开的第一次重要会议,也算是他第一次跟省里的重要干部见面了,按惯例,这个会应该在省委全会后就马上召开的,但由于何书记的工作作风比较务实低调,在没有初步了解省里干部的情况下,他就一直没有牵头开这个会。
而在年前何栋梁下文通知召开这个会,也就意味着何书记已经结束了调研熟悉工作,将会正式全面主持,今后至少在五年内,岭西全省的发展将会深深打上他鲜明的个人烙印,虽然省长也是很重要的高级干部,但客观的讲,在现在的国内政治环境下,还是书记说了算。
会议为期两天,今天的是第二天,大会仍是在省委大礼堂召开的,全省党委委员们齐聚一堂,陈扬做为省委委员之一,当然也正装到此参加会议。
主席台上,省委新一届班子成员悉数在上面就坐,干净整齐的长条红木台上是白色的瓷杯和会议材料,后面的背景则是一片红旗的海洋,庄重而肃穆。
而陈扬则跟其他兄弟城市的市委书记一起,被安排坐在了会场的第一排位置,陈扬不是第一次参加省委全会了,但以往省委办公厅都是按照地域来安排座位,但这次会议不一样,而是按照级别来划分,第一排是各地市的市委书记,而后则是市长,普通委员等等,虽然只是个不经意间的小小改动,但从中陈扬却能清晰的感觉得出,何栋梁应该是个比较注重上下级秩序的一把手。不过每个一把手都有自己的个人习惯,倒也不足为奇。
主席台上,长相儒雅颇有几分大学教授模样的何栋梁捧着一份讲话稿子在沉声念着,时不时的用手扶一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架,他讲话的声音不大,但却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会场也是鸦雀无声,所有与会人员都认真听着何书记的报告。
陈扬看似在认真的听着,但其实却有点心不在焉,脑子里也在细细的琢磨着这个新上来的何书记的下一步动作,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凡一个地方换了一把手,势必要动一批重要位置上的干部,这是官场里不成文的规矩,就连陈扬其实也早做好心理准备了,就等着省里来人找他谈话,他自己的事自己清楚,他做为前任刘琨力保的人,加上他还跟这何书记明显属于两个政治队伍的人,前不久又刚刚才得罪完了人何书记的老领导,何书记这第一把斧子要是不砍在他身上,这说出去恐怕连鬼都不相信。
可让人诧异的是,何栋梁到岭西后,却迟迟没有烧这三把火,也没有闲空去找陈扬的麻烦,就一直忙着到省里各地方去走访调研去了。也正因为如此,所有岭西的高级干部们都对这位新老大有种讳莫如深的感觉,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陈扬琢磨了半天,大会都快开完了,可他最终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眼见何书记已经收起了讲话稿,他也只好作罢,把纷乱的念头挥出脑外。
他在省城工作的几个学生知道他来了省城,加上又快到年了,已经提前在岭西大酒店摆了一桌约了他要请他吃饭,也算是给他提前拜个早年吧。
散会后,陈扬左右无事,正打算去赴约时,不料省委办公厅的小吴主任却找到了他,告知他何书记找他,要他赶紧过去。
这小吴主任其实就是何书记的秘书,也就是所谓的省委一秘,他是跟着何书记从浙东调过来的,显然跟何书记关系处得不错。
陈扬接到通知后,虽然心里有些打鼓,但该来的总归要来,不管这何书记找他具体谈什么内容,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了。
一路怀着心事,他还是很快就赶到了省委办公大楼八楼最靠左边第一间书记办公室。
何书记的办公室也不是以往刘书记用过的那一间,以前刘琨用的是靠右边的那间办公室,这边原来则是小档案室,清理出来又装潢一新后,何书记才正式启用了。
陈扬还是头一次到这边来,跟着吴主任进了外面的秘书办公室后,却也没发觉什么不妥,不过何栋梁正在里间也不知道跟谁在谈话,大门紧闭着,他也只好在外面候着,吴主任虽然是领导身边人,但对于陈扬这种年轻有为的地方一把手他还是不敢摆什么大秘架子,笑吟吟的泡了杯热茶过来,然后又轻轻敲门进去问了情况后,出来对陈扬歉声道:“不好意思,陈书记,你可能要在我这里先坐会儿,何书记还在跟南湖市的高书记谈着话。”
陈扬闻言心里漾起一丝小小的不快,既然早知道有人在,你丫的这么急把我喊过来干什么?不过他脸上却看不出半点不爽表情,很客气的点头笑笑:“没关系的。”
这一坐就坐了将近一个钟头,在陈扬都快沉不住气频频看表的时候,终于,面前不远处的那扇门打开了,南湖的高书记从里面一脸严肃的走了出来。看到陈扬也在外面,他只是轻轻点头示意一下,微微一叹后,就匆匆离开了。
虽然只是擦肩而过,但陈扬还是从高书记那严肃的神色以及临离开前那一丝怅然若失的叹息声中感觉到了几许不妙,早就听到些风声,南湖的这老高因为政绩不突出,南湖GDP连续三年排名全省最末一名,年后就要到省扶贫办去坐冷板凳了,看来小道消息还真他**永远都是准确的啊。再一想到近期岭西官场里关于自己的小道消息,他的心脏不由就是一沉。
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等他进到里间后,方才在主席台上一直不苟言笑的何栋梁却是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很客气摆手示意他坐下:“呵呵,小陈,在外面等了很久了吧?快坐吧,别太拘束了。”
“哦,好的,何书记。”陈扬谨慎的应了一声,依言在沙发上坐下了。
紧接着,吴主任就见缝插针的进来给何书记续了热水,又重新泡了杯茶给陈扬。
趁着谈话还没开始的间隙,何书记又似是无心的自语了一句:“这个高富强,南湖市GDP连年排在全省倒数第一也不知道自省,翻来覆去的强调客观因素,简直是不可理喻,有条件的要上,没有条件的也必须给我上,全省人民都看着呢,在其位不谋其政,就是对党和人民的犯罪。”
搞GDP陈扬是行家,因此他倒是不担心这个问题,不过,何书记这看似无意的一句牢骚话却让他不得不多个心眼,毕竟自己好像还没跟何书记熟到可以当面聊牢骚话的程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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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十一章 何书记
对于何栋梁刚开完省委全会就把自己找来面谈,陈扬心里是有个大概的猜测的,他深知这次何栋梁八成是想让自己挪窝了,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待会儿该怎样据理力争。
毕竟,虽然说干部的使用任命权都在省委,说白了也就是掌握在一把手手中,但贸贸然动一个像他这样级别的干部,如果没有摆得上台面的理由,总归会给人师出无名的不良观感,像何栋梁这样的在官场里浸yin了几十年的老党工干部,是绝不可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的,他要是真有打算动陈扬,势必早已经找好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借口,你干得坏,不出成绩可以动你,你要是干得好,政绩斐然,同样可以动你,官字两张口,还不是由得别人想怎么说便怎么说么?
不过,等真正坐下来谈过一阵之后,陈扬却没感觉出何书记有太多用意,或者说他的城府太深,至少何书记问的大多都是一些西州的社会和经济发展情况,而陈扬对市里各项数据了然于胸,这时领导问起,他回答起来也很是轻松并且毫无压力。
“陈扬同志,我之前已经看过全岭西十二个地级市最近这三年的各项经济数据,西州这两年发展得很好啊,光是去年上半年就已经实现了GDP同比32的高速增长,各项工业增加值也在岭西各地市独占鳌头,我感到很欣慰啊委呢,对你们西州班子的工作表现是很满意的”
何栋梁脸上挂着微笑,边喝着热气腾腾的香茗,边对陈扬大加褒奖,如果不知道底细的,还真以为他这是在跟自己的手下爱将在轻松聊天呢。
陈扬有点被弄糊涂了,难不成自己的判断出现了这么大的偏差?这何书记满口都是对自己的表扬,只字不打算提让自己调动的事儿吗?那么最近甚嚣尘上的关于自己将要被调到刚改组的省发改委当个靠边站的副主任的小道消息,难道真的就只是那些显得发慌的无聊人士的臆测?
不,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陈扬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正笑吟吟的何书记,很快就在心里暗暗否定了这种想法。
何栋梁边吹着茶杯上蒸腾的热气,边浅浅的抿了一口热茶,然后接着方才的话题,随口又问道:“对了,陈扬同志,年底各地市的各项统计报表还没报到我这里来,你给我先交个底,西州去年的GDP增速是多少,呵呵,西州上半年发展形势得这么好,下半年若是增速减了,我可是要问你这个一把手的责的哦。”
他这也就是一句玩笑话,因为按常规,通常下半年的经济增长速度要快过上半年,西州上半年已经取得了同比32的增速,无论如何,全年的增速也低不到哪里去。
“嗯,
何书记,市里的各项主要经济指标数据目前市政府那边还没有统计出来。”
陈扬如实答道,去年韩海天年后没多久就调走了,基本上去年全年的各项工作都是陈扬在抓,因此各项工作开展良好,没有那么多的人事斗争,陈扬可以随心所欲的按照自己的工作设想全面铺开工作,先后上了不少大项目,很多都已经在当年就产生规模效益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西州年底的各项数据出来得也比其他兄弟城市要偏晚些,但这一周内应该就能出官方准确数据了。
何栋梁闻言脸上笑容微敛,显然不是很满意陈扬的这个回答,皱了皱眉,正待发话时,陈扬却再次把话续上,只听他淡淡说道:“不过,一月中旬我让市统计局先对去年的主要经济指标进行了一次摸底统计工作,最后初步统计上来的结果是,去年全年全市GDP增速大概在90左右”
“什么?”何栋梁手一抖,原本轻捧在手中的大号保温茶杯顿时就是猛的一颤,杯里满满的一大缸热茶,立时便晃荡起来,晃出来的沸水星儿差点没把他给烫着,可他顾不上自己这小小失态,赶紧把杯子搁在了茶几上,吃惊不已的脱口而出道:“什么?翻了一番么?”
是的,他还以为方才那一瞬间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呢。
也难怪,饶是他城府极深,轻易不会被乱了心神,可陈扬这个跟放卫星似的恐怖数据一报出来,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失态了。
不是吗,西州上半年的增速已经很惊人了,他调研时就已经被吓了一跳,他也是几经询问后,才确认西州方面没有胆大包天的去弄虚作假,而且在世纪之初,虽然国家GDP的总体增速一直维持在10左右,可也有不少发展得比较好的城市和地方能取得20-30的增速的,比如他原先在浙东工作时,浙东全省就有好几个地市取得了年增速接近30的突出成绩。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不,很抱歉,何书记必须承认自己有点孤陋寡闻了,他还真的是从没听说过这年头还能哪个地市GDP年增速能接近翻番的。也得亏他平时十分注重身体保养,不然心脏病都非得被吓出来不可。
不,何书记已经不是被吓到了,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背心处都渗出了几滴豆大的冷汗来。
而陈扬的判断没有错,虽然是小道消息,但事实上小道消息似乎每次都是正确的,何栋梁确实是要动他,而且还真就是打算把他调到刚从省发改委担任副主任。
原因有两个:于公,没错,在来岭西之前他就听说过陈扬的名字,知道陈扬是比较能做事的干部,但这个干部身上的毛病同样也不少,尤其是上次李副总理走
了之后,省里不少高层都对陈扬的一些特立独行的工作作风颇有微辞,甚至是反感,而他本人也确实希望通过杀鸡儆猴的方式,给初来乍到的自己在全省干部心中树立一个权威形象,你陈扬不是上任刘书记要保的人么,那好,我偏偏就先拿你开刀,这样也能迅速让干部们把自己和前任区分开来。并且,他把陈扬调到省发改委也是有深意的,也完全是从有利于工作的角度出发,你陈扬不是能干么,正好省计委刚改组了,也确实需要像陈扬这样能干事的干部,当然了,在发改委做得再好,也总归是不太显眼的。
于私,陈扬的背景比较敏感复杂,虽然是团系的一员干将,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身上还是打有很深的陈系烙印的,而他自己本人是秘书党出身,曾经给前任中央政治局常委李老爷子也就是李晥的父亲当过秘书,同样的,现在他也是坚定的挺李派,走马上任前,他恰巧在西湖湖畔李老颐养天年的别院里跟李晥遇上了,私底下也有过一些交流,虽然大多是关于政治方面的话题,但李晥偶然间却提了一句西州的陈扬,当时李晥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悦表情还是让他牢记住了。
因此,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处于不同利益集团,陈扬又不是一名背景一穷二白的普通干部,于公于私,他有这方面的考虑也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原先他并不觉得动陈扬是件难度太大的事儿,毕竟陈扬在西州已经快三年了,西州现在的工作也上了轨道,一个城市的发展是有惯性的,相信不会因为陈扬的离去就发生什么太大变化,而且不管怎么说,省发改委也不是什么不好的去处嘛,多少人挤破头想调到那里去呢,当然,站在陈扬的角度,他也是一心为自己谋政绩的主儿,这无异于是被发配去坐冷板凳了。
但现在当何书记听到陈扬嘴里蹦出来这么一个恐怖的数据时,他表示震惊的同时,心里难免也发生些细微变化了,一来西州在陈扬主政下,发展得实在太好了,真不知道换了人上去,还能不能保持住这种良好势头,二来陈扬取得这么突出的成绩,中央肯定会知晓,虽然中央的大佬们并不会多做什么评价,但总归是有影响力的,而且自己作为省委书记,就是要会识人用人的,把在这里干得好端端的一个干部调到另外一个地方,他要是做得好也就罢了,万一将来他要是生出抵触情绪,在省发改委混日子,一点成绩不出,那么自己真是不好跟上头交代了。
一来二去,何书记就有点想多了,好在他宦海浮沉几十载,虽然长相温文儒雅,但是性格却是杀伐果断的坚毅之人,没点手腕也不可能身居高位。一旦他决定了的事情,最多只会做点微调
,大方向是不会改变的。
因此,他也就是犹豫了这么片刻,在陈扬再次给他肯定答复后,他也从方才小小失态中恢复过来,脸上笑容不改,满意的轻点下头道:“嗯,陈扬同志,你这可是很不错的成绩啊。”
“何书记,您过奖了。”
陈扬其实心里也挺汗颜的,如果不是西州原来的底子太差,经济基础薄弱,他又广泛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甚至是用自己的钱来投资西州,那么他纵使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取得这么夸张的经济增速的。若是换了是个基础稍微好点的城市,那么即便同样是增长,数据也不会这么夸张的了。
可紧接着,何书记突然脸上笑容淡了下来,有些感慨的叹道:“只可惜,现在我们的干部队伍里,真正懂得搞经济的干部还是太少了啊,就拿岭西下辖的这十二个地级市的主官来说,无可否认,同志们的心是齐的,工作也是很努力的,但说心里话,就岭西各地市的发展现状,我还是很不满意啊。”
何书记貌似有感而过,但陈扬闻言心里却是猛的一激灵,来了,来了,绕了大半天,该来的还是来了。
果然,何书记发完这通感慨之后,话锋突然就是一转,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全部敛起,正色严肃道:“陈扬同志,你是组织重点培养的干部,你到西州这三年的工作表现也是很不错的,但是,做为一名合格的**员,你要切记千万不可骄傲自满,过去取得的成绩只是过去时,我们**人任何时候都不能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那样是会被老百姓戳脊梁骨的,咱们岭西不比其他兄弟省份,放眼全国,咱们还是数一数二的穷省,老百姓的日子也不富裕,你做得很好,但同时,也要做好肩上挑起更重担子的准备啊”
好嘛,感情何老大说了这半天,也就是这最后一句话才是肺腑之言啊。
如果是换了其他干部,比如刚才先陈扬一步到何书记办公室来的南湖的老高等人,听了何书记这番既严厉又带着几分期许的话语,恐怕立马就会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豪迈情怀来,别的不说,何书记这话里明摆着就是要提拔自己了啊。
可陈扬毕竟不是身家背景很浅的普通干部,他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党,也没有经历过太多不见天日的基层岁月,何老大这话他一听就明白了,小道消息不假,何栋梁这是真打算让自己挪窝呐。
这种时候他不表态也不行了,他当即接着何书记的话道:“何书记,西州虽然取得了不少成绩,可现在的基础还是很薄弱,我个人的想法是,最好能保持西州班子的稳定,如果再给我两年时间,西州才算真正走上了轨道。”
他这只是比较委婉的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何
书记闻言心中却是微微一怒,你小子这意思是说我不懂得用人么,好在他刚才犹豫了一下,这时也不再打算把陈扬挪到省发改委了,那小庙容不下这尊大菩萨啊,这事还得好好合计一下,动肯定是要动的,但动到什么地方才不留后患,这点就比较讲究了。
“好了,陈扬同志,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
过不多时,何书记很干脆的结束了谈话。
陈扬心里还有不少话要讲,但也只好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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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十二章 祸起
从省委书记办公室出来后,陈扬才发现已经快接近八点钟了,不知不觉中,居然在何书记办公室待了近两个钟头,去掉前面等候着的那一个钟头,貌似也跟何书记聊了四十多分钟。
虽然谈话看似很愉快,但实际上他已经能确认何书记的真实想法了,一想到自己的处境,他不觉在心里暗暗苦笑了一声。的确,在一个并不十分信任自己的领导手下做事,偏偏又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确实是件让人很郁闷的事情。尤其是对于像他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而言,更是如此。
这次陈扬到省里开会还有些私事要办,到了之后就把小胡两人打发走了,这时就是他一个人,在省委大楼下宽敞的大院子里,他没急着离开,而是默默的点起了一颗烟,深吸了一口,却似乎依旧没法排解出他胸口中藏着的那股郁结之气,下意识的回首看看身后这幢雄伟巍峨的省委大楼,六楼那间何书记的办公室依旧还亮着灯,显然何书记把他送走后还继续留在办公室里工作,无可否认,从他了解到的何书记的一些个人履历,这个新上位的省委一把手在他眼里还能称得上是一个勤勉修身的正直官员,最起码,从这何书记上任以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花了足足两个月时间到全省各地市统统走访了一遍就能看得出来,现在官场里头的很多官员可是都走不动道了的,而何栋梁做为省委大员,能亲历其为的做到这点殊为不易。
只是,他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想好好做点实事也这么难?总会有这么多复杂的人际关系牵扯住他的精力,难道说,如果上面没人,一旦换了个不信任自己的领导,自己就如此举步维艰,不能做出点大事情么?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黯然,尽管他打心眼里不愿意承认,但现阶段国内官场的确就是这种,只要他置身于此,就必须接受这种默认的潜规则,除非他不想干了,直接挂印离开,那么谁也管不了他。
可是,他重生后花了足足十年时间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即便其中有家族背景的因素,但更多的还是依靠着自己一点一滴持续不懈的努力,可以说他付出了很多努力,才拥有了今天的地位和成绩的,若是他自身素质能力不行,那么就算有一份通天的背景关系,他也绝对不可能在仕途上获得什么太大发展的,他更多的可能和归宿应该是像很多其他同样是红色家族里出身的子弟一样,只能做个无忧无虑的富家翁罢了。
其实没心没肺潇潇洒洒的做个左拥右抱的富家翁也是个挺不错的职业,相信他如果真那么打算,恐怕他的那几个女人都会举双手赞成,但可惜的是,他不想,是的,一点也不想那样无忧无虑的过完这辈子。
的确,如果说十年前,刚刚重生的他或许偶尔还会有这种想法的话,那么在官场里打拼了十年以后,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抽身而出了,尤其是在他走上正厅级岗位之后,他也有了自己个人的政治观点,政治理想,那种纸醉金迷三妻四妾的美好生活他唾手可得,但他却从来都不屑一顾。
一路心事重重的出了省委大院门口,在外面又吹了一阵子冷风后,他才想起来还有个饭局要应酬,刚要在路边拦辆出租车,可想了想,他还是决定不去了,而是希望一个人静一静。不过这时他可不敢立刻打电话给他那几个学生推辞,不然,他那班学生肯定好说歹说也是说不通的。
省委大院位于春城民族大道上,这条路修得很长,足足有四五百米长,附近还有个小广场,倒是市民饭后休闲散步的好地方。此刻又是周末黄金时段,街上行人络绎不绝,而在省城也没几个人认识他,他倒是难得的有机会在外面逛逛街。
一路慢慢的走完了这条大道,正打算转过十字路口,慢慢走回隔着一条街上的省委招待所时,路口亮起了红灯,他稍停了片刻,突然隐隐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下意识的侧回头一看,顿时就先是一怔,紧接着脸上泛起一丝无奈,又好气又好笑的朝身后的拥挤不堪等着过马路的人堆走了过去。
果然,他刚一转身,那堆行人里面立刻就见隐藏其中的一位面容娇俏,一头飘逸黑亮的小波浪时尚长发,穿着一身黑色呢子西装套裙,肩上背着一只白色精致LV坤包的南国丽人立马慌乱起来,而陈扬还没走近,她那白皙的如花俏脸上也迅速飞上了两抹红晕,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却也没往后躲,而是略显尴尬的微低着头朝陈扬迎了上来。
陈扬走近后,就促狭的笑问了一句:“你不是说公司今晚要开个年终庆祝酒会,明天才能过来的吗?怎么,你这个老总都带头不参加公司搞的活动么?还鬼鬼祟祟的跟了我一路,你想干什么呀,劫财还是劫色啊?”
“哪有,我之前打你电话你不接,发短信给你你又不回,我可不是故意要跟着你的。”
这丽人急忙抬头解释了一下,不过看到陈扬那促狭看向她的目光,她也心知自己这个解释有点说不通,就赶紧又不好意思的垂下了螓首。她面皮本来不算很薄,可这时候心虚之下,难免羞得耳朵根都有些发热了。
而这丽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李秋禾,这个时候她原本应该在深市公司总部大楼里主持召开一年一度的年度庆祝晚宴的,但不知为何,她此时却出现在了这里。
陈扬听后莞尔一笑,从手包里翻出自己的手机,果然看到上面有十好几个未接电话了,之前在何栋梁的办公室里,他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因此并不知晓,而且其中大多数倒都是那几个请他吃饭的学生打来的,李秋禾的电话就只打来了一次,同时还有一条短信。这也是李秋禾不同于其他女人的特点,只要她打来的电话,一般陈扬不接的话,肯定是忙着,她就不会继续打来,而是会发一条简短的短消息说下自己的情况,到哪儿了或者在什么地方等陈扬,只是陈扬今天跟何书记见了之后,心情不好,出来就压根就没想起来翻手机。
看了一眼短信,是七点二十分发来的,显然那时候李秋禾已经到省委大院门口等着了,想到这大冷天的,她一个女人在外头吹着冷风苦等自己快一个多钟头,他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便把李秋禾的手拉到面前,温言责备道:“你刚才在院子外面等了很久吧?以后可别干这种傻事了,到了就先自己找个地方吃饭就好了。”
李秋禾听到陈扬温言抚慰,心中便是一暖,看看周围情况,便很自然的两手挽住了陈扬的右边胳膊,边走向一旁,边轻笑着说道:“也没等多长时间,况且你们省委大院附近我有好多地方没去逛过,到处走走看看也挺不错的,不是太无聊的。”
陈扬笑道:“呵呵,那我刚才从院子里出来你怎么不立刻叫我,还跟着我走了这大半条街?”
“我见你心情似乎不是太好,出来后又没给我回电话,我就不想烦你的,再说了,给你个惊喜不好么?”
李秋禾确实很细心,方才陈扬的确是沉着张脸从省委大院出来的,她跟了陈扬这么多年,早就摸清楚了陈扬的性格脾气,知道陈扬情绪低落时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待着想事情,就没有第一时间去打扰陈扬,而是一直跟了过来,本打算待会突然给陈扬一个惊喜的,但没想到陈扬这么快就发现了她。当然,最主要也是她的跟踪术太蹩脚了,加上她这么个窈窕靓丽的大美女往街上这么一走,是个男人都会多看几眼饱饱眼福了。
或许是自己一个人走了走,又或许是李秋禾的提前出现的缘故,陈扬的心情也没有像刚才那么糟糕了,两人有说有笑的在大街上随意逛了起来。
在西州陈扬虽然是说一不二的主儿,但同时也失去了不少自由,更别说像现在这样跟自己的女人这样随意的逛街了,在西州当了几年父母官,他的形象早已经深入人心了,这么样跟个漂亮女人逛街,恐怕早被市民当外星人围观了。而在省城他却不需要担心这些问题。
李秋禾早已知道自己这辈子注定只能成为陈扬身后见不得光的情人了,加上平时因为工作关系又是聚少离多,此时更是很珍惜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光,一路上都笑靥如花的依在陈扬身边,而且她也看出来了陈扬今天的心情不太好,就更加的刻意奉承,试图用自己女人特有温柔让陈扬心情好转起来。
说来也怪,这李律师原先虽然漂亮是够漂亮了,但却给人很死板的感觉,身上总有那么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冷艳味道,可自打跟了陈扬以后,尤其是真正成了陈扬的女人后,她天性中的小女人那一面也被彻底开发出来了,只要跟陈扬待在一起,她身上哪里还有半点大公司总经理的架势,也就跟个刚坠入爱河的普通女孩子没什么两样。
“对了,秋禾,最近仙儿跟你联系过么?”走到省城商业街去年刚盖好的世贸大楼时,陈扬突然随口问了一句。
“仙儿姐么?”李秋禾怔了一下,然后便言辞有些闪烁的应道,“没,没有,我最近一直在忙集团年终总结的事儿,也,也有好久没跟她联系过了。”
“行了,你少拿话蒙我。”
陈扬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倒也听出了她的话不由衷,他可是知道的,仙儿在家里人缘颇佳,跟谁都处得不错,尤其跟若男和秋禾关系最好,加上前阵子听说跑到香港去了,看来八成是到深市跟秋禾联系的,不过一想到仙儿那女人居然敢一声不吭就跑出去一两个月,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时问了一句,便不想再问了。其实他虽然不是什么男女关系高手,但多少也能猜出来仙儿这是在跟自己呕气,只要自己能稍微放低点姿态,管保她立马乖乖的跑回来,可是他却是不想开这个坏头,本来嘛,工作上的事情就够他头疼了,他可不想在家里还要被这些琐碎事情困住。再说了,女人嘛,惯坏了可不行。
李秋禾吃的一笑,却是不在意陈扬的责备,而且陈扬倒也没猜错,纪仙儿前阵子是去她那儿待了小半个月,她当然也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好言劝过纪仙儿,不过女人间谈的私房话却是不好意思跟陈扬明言的了,就换了个话题,小声问道:“老公,最近我收到消息,吴振邦打算把手里的几块地皮放出去,主要是放给颜氏集团,他们原先就是合作伙伴,不过颜氏参与得不深,就是给他们拆借了五千万左右的贷款,只是这次恐怕颜氏进入西州的话,就不是像上回那么浅尝辄止了。”
“哼,颜令国这个老狐狸,倒是会捡现成的落地桃子。”
陈扬轻哼了一声,眉头不由轻蹙起来。
说起来,谈到西州的房地产市场,随着竞争的白热化,吴振邦等岭西财阀们已经快扛不住了,纷纷在寻找其他出路,借钱的借钱,就为了能多坚持一阵子,可这个游戏完全就是比谁的钱多,陈扬手中掌握的资金,岭西的这些土豪们的资产统共加起来恐怕也不够看的,但颜令国不同,一来他名下的资产同样是富可敌国,二来他是有中央背景的红色财阀,颜氏也一直是中央不方便出面时代为干预市场的一个急先锋,要是他也掺和进来,那这趟水就真的太混了,说不定还会捅出什么大篓子来。
更何况上次颜令国只是放出了个风声,实际上并没有深入参与就已经在股市上赚得盆满钵满了,还直接导致南扬的股价一蹶不振,要不是李秋禾在华东一带的投资成绩斐然,新开盘的楼盘屡屡刷新市场价纪录,光是西州这个无底洞就足以把南扬给拖垮了。也就是今年年底前,南扬的股价才艰难的回升到了两年前的价位,期间不知道多少普通投资者骂娘了。
即便陈扬心里有些不痛快,但在商言商,他也不得不承认,颜令国的眼光非常敏锐,这个时机抓得刚刚好。只是他可不想经营了两年多,到最后白白让颜令国这个大奸商捡了个大便宜,虽然从远的讲,颜令国赚得再多,到最后还不都传到他唯一的宝贝女儿名下,而他的宝贝女儿早就跟陈扬好上了,这事绕来绕去也还是人民内部矛盾,但陈扬可以接受亏点小钱,却不能接受失败。
或许是看出了陈扬心里有些疑虑,李秋禾继续道:“老公,我上周末在南方经贸论坛上跟颜先生见过一面,也探过他的口风,他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来趟这趟浑水,虽然他没明说,但我想,如果南扬选择从华东市场退出,他应该可以再考虑一二。”
“扯淡,这就是他的交换条件么?想得倒是挺美的。”
陈扬冷冷的嗤之以鼻。华东是颜氏的根基所在,可随着南扬集团在华东市场逐渐打开局面,似乎连这个业界巨鳄也感觉到了隐患,也难怪颜令国会有此龌龊想法。只是华东的局面是李秋禾好不容易才做起来的,他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秋禾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成果付诸东流。尽管这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李秋禾嘴角动了动,却终于还是把话忍住了,同时心里禁不住轻叹口气,其实她是不太赞成陈扬用这种方式跟别人较劲的,但她也知道陈扬一旦决定了的事儿,那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劝也是浪费口舌,反倒让爱人心中不喜。
“秋禾,你帮我约个时间,我想跟颜令国聊聊。”
沉吟片刻,陈扬心里已经有了谱了,他心中早已存下杀机,这次谁要是敢阻拦他搞掉吴振邦,那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而他现在的身份也不太方便跟颜令国接触,就只好通过李秋禾了。
李秋禾很聪明,一点即透,轻点下头,答应下来:“嗯,那行,刚好正月初五华海市政府有个高层交流酒会,我本来还头疼不去不行呢,到时候我正好可以找个时间约下颜先生。”
说完却又若有所思的斜睨了陈扬一眼,嘴角轻撇了一下,陈扬却是恰好捕捉到了她这悄然间流露出来的小小吃味的娇态,顿时哭笑不得,没好气的说道:“你说你想哪儿去了,我跟颜玥都多久没见过面了,再说了,颜玥还在美国念MBA呢,我能干什么坏事啊”
李秋禾的那点小心思被点破,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红晕,却还是撇嘴道:“鬼才信你呢”说完,自己却先不好意思起来,垂下头,挽住陈扬胳膊的小手轻扯了一下,“咱们快走吧,到前面转转,你还没陪我逛过大商场呢”
正事谈完,陈扬心情也就放松了些,就欣然答应前往。虽然他知道按何书记透露的那口风,年后自己的位置怕是悬了,但这中间起码还有三个月到半年的缓冲期,有这个时间,已经足够他做很多事情了,至于到时候自己是去哪里高就,就随遇而安好了。尽管他的初衷并非如此,但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刘书记这么快就调走了呢,而且还换了何栋梁上台?
大约半小时后,两人拎着几个大包装袋从世贸出来了,这一趟显然收获颇丰,不过看包装袋上的标签,基本上都是男式的知名品牌,外套衬衫鞋子甚至袜子都有,倒是李秋禾就给自己买了一条Hermes的丝巾,她的爱好不多,不过却是个丝巾爱好者,她在深市的小窝里有满满一柜子的从世界各地收罗来的丝巾,其中又最喜欢的是Hermes(爱马仕)这个奢侈品牌子的。
又随意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不知不觉中,两人竟然逛到了商业街中心地带,这地方人流更是如织,而且周末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大街上晃悠了,一时间都有点走不动道的感觉。
而又因为各种大小酒吧和KTV云集于此,街上随处可听到喧闹的音乐声,而此刻小广场中央的一个临时搭建的演艺台上,也不知哪个商家请来的小歌手在台上声竭力嘶的卖力演唱着其时正红遍大江南北的《七里香》。
陈扬本来不是很喜欢这种嘈杂热闹的氛围,但这首周董的《七里香》的旋律却是,他并不是谁的粉丝,也不关心这些流行音乐,虽然知道周董,但他活了两辈子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歌,这时听到觉得挺好听的,刚想问问身边的秋禾是什么歌,却意外听到紧紧依偎在他身边的秋禾此时也正怡然自得的跟着嘈杂的音乐旋律在轻轻哼唱着: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窗台蝴蝶,像诗里纷飞的美丽我接着写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他顿时就是一奇,认识秋禾这么多年,他还真从来没听到秋禾唱过歌,当然,这也是他一心扑在工作上,极少参与家庭活动的缘故,他打破脑袋恐怕也想不出来,家里的几个女人除了打麻将之外,还喜欢跑到燕京和深市这两个地方的凯悦大酒店分店的KTV包厢小聚,都是自己家开的场子,也不必担心会惹出什么麻烦。
秋禾依偎在陈扬身畔,此刻心中满是小小的幸福,有点忘乎所以,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陈扬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唱歌,直到一曲终了,她才回过神来,呀的低呼一声,微微侧头瞥向陈扬,却看到陈扬嘴角挂着笑在盯着她看,她心中漾起一丝羞涩,赶忙把目光转开,垂着头,不太自在的轻掐了陈扬胳膊一下,赧颜道:“你盯着我看干嘛呀,还笑呢,讨厌死了。”跟着又期期艾艾的低声轻问,“怎么,我唱歌很难听么?”
陈扬哈哈一笑:“没,你唱得挺好听的,至少比我唱得要好,不不,简直余音绕梁啊。”
虽然陈扬话里有调侃的味道,但李秋禾不管,得了心上人的肯定,心里还是很是满足,却又不好意思起来,啐道:“你少哄我了,我听过若男姐唱歌,她可比我和仙儿姐唱得好多了,啊,对了,我还听她弹过钢琴呢,若男姐弹钢琴才真是好听呢,可惜,好难才能让她弹一次的。”
“嘶?你们还一块去唱过歌?”陈扬脸上露出几分大惊失色的表情来,脑子里却是怎么也想象不出来那是怎样的一幅画面。再说了,若男和仙儿两个,一个是高墙大院里的红色孩子,一个是倒是在风月场所里历练多年的老江湖,她俩能唱什么歌啊?**歌曲还是低俗小调?
禾点点头,奇怪不已的白了他一眼,“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哦,没什么。”陈扬心里不知为何,突然间有种小小的挫败感,自己的人生理想是不是太过执着了,白白错失了很多美丽的风景。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们去吧。跟着又郁闷道,“其实吧,我也会弹钢琴的,只是你们几个不知道罢了。”
陈扬也就随口一说,可他的话被李秋禾听个正着,李秋禾先是一怔,紧接着就不依不饶的道:“真的呀?那咱们去找间有钢琴的酒吧坐会儿,你弹给我听好不好嘛。”
陈扬多少年没摸过钢琴了,哪里敢出来现拙,忙不迭推搪道:“算了,改天吧。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逛了这么久,我晚饭都还没吃呢。”
李秋禾虽然脸上现出几分失望之色,但一想到陈扬还饿着肚子,又有点自责起来,今天陈扬能难得肯答应陪她逛街,她也是太兴奋了,以至于把吃饭这茬都给忘了。其实她自己也没吃到晚饭,只是她感觉不到饿罢了。
这时听到陈扬这么一说,就赶紧道:“那咱们赶紧找个饭馆去。”
边说边急急忙忙的四处看看,可这附近酒吧KTV倒是不少,却没有那间正儿八经的饭馆的。陈扬曾经患过一阵子的胃病,毛病很小,却是被他的几个女人紧张得不行,这时找不到饭馆,李秋禾心中更急,忙又翻开自己的皮包,翻了半天,才从里面找到半块巧克力,就如获至宝的赶紧取出来,撕开包装锡纸,不管不顾的在大街上就要喂陈扬吃,嘴里还不住说道:“你先吃点垫垫肚子,都怪我不好,我都忘了你刚开完会没吃晚饭呢。”
陈扬脸皮再厚也禁不起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在大街上给自己喂食,老脸倏地一热,吓得忙不迭的把头挪开,还不忘呵斥道,“秋禾,你搞什么啊,没看到这里都什么地方啊”
李秋禾也是才反应过来,悻悻的收回手里的巧克力,却还是焦急的道:“这儿我不熟悉,附近上哪儿找饭馆啊,要不,咱们还是赶紧出去打车回我订的酒店吧,一会你胃痛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扬见她是真急了,虽然觉得有点小题大做,每次自己只要不按时就餐,这几个女人就喜欢拿那八百年前的胃病出来说事,但心中难免还是有股暖意,就拉住她道:“好了,咱们也不必舍近求远,这里不是有很多练歌房吗,咱们随便找一家就行了。”
李秋禾一想也是,KTV里倒也有炒粉炒面之类的菜式,虽然不是什么正餐,但填饱肚子却是没问题的,加上还可以在包厢里消遣一下,她立马就点头同意了,就问道:“那咱们去哪家会所好呢?”
其实平日里她还是个很果断的女人和老总,但陈扬在场的情况下,她却总是很自然而然的事事都拿不定主意,半点也没有商场里表现出来的那种雷厉风行和果敢的风格了,倒是真像足了一个犹犹豫豫没什么主意的小女人。
陈扬对省城也说不上太熟,闻言就随意往附近看了一眼,目光所到之处,却是被一处豪华气派流光溢彩的大型灯箱牌吸引住了,嘴角一勾,笑着朝东侧最繁华中心地段的一处十二层高楼指了指:“就去那家会所吧。”
李秋禾一看,这家会所叫“皇朝娱乐会所”,不仅位于最黄金地段,而且从外观已经可以看出肯定是家价格超高的豪华娱乐场所,不过他们不缺银子,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能找个地方坐坐就行。
很快,两人有说有笑的朝不远处的皇朝会所走了过去。
而两人刚走不久,附近一处临街的烧烤店里突然闪现出一个身材窈窕,着一套紧身黑衣黑裙的女子,这个女人盘了个精致的发髻,虽然是在夜里,但她戴着一副时尚的欧式蛤蟆墨镜,从店里走出来后就面朝着陈扬两人飘然离去的方向,怔怔的出了一会神,随后性感的唇瓣动了动,也不知道嘟哝了些什么,就见她似乎稍稍犹豫片刻,就轻轻一跺脚,竟也朝着皇朝会所的方向走了过去
陈扬虽然很少出入娱乐场所,但这间皇朝会所他倒是不陌生,去年底他还在这里跟人发生了冲突,也正式因为那次冲突,让他接连得罪了两拨高层,不过此刻故地重游,他倒是没什么太担心的,就当是来玩玩好了。
因为知道吴振邦是这里的后台老板,陈扬到了之后很低调,让李秋禾随便在下面要了间普通小包厢,当然,他没有会所的金卡,即便想去找别人麻烦也找不到门儿进去,上面三层都是不对外开放的。
虽是普通包厢,但也是相对于本会所而言,对其他会所,这里的价格仍然是贵的离谱,一间小包光是厢费就是六百一小时,这还不包括菜单上那些比市价翻了十多倍的酒水零食了。
包厢里,灯光昏暗并且暧昧,负责此间包厢服务的包厢公主眼神也是极其暧昧在陈扬两人身上梭巡着,在李秋禾先点了一大堆能填饱肚子的吃食后,口中还是不忘很恭敬的介绍道:“先生,我们这里有轩尼诗,人头马,马爹利,都是从国外进口的,绝对正宗,请问您喜欢那种?”
今天貌似会所搞的主题是校园风,这个包厢公主也穿着一套日韩系的水手校服,裙子下檐极短,两条白生生的大腿露在外面一大截,她年纪也不大,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左右,如果不是久历风尘让她的眼角眉梢多了几分妩媚,她还算是跟身上那套青涩的校服比较搭配。
陈扬是很了解民间疾苦的干部,一向来对这些在底层努力活着的群众很是尊重,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有钱有势而瞧不起任何人,这时就很和蔼的朝这位包厢公主回应了一声:“不必了,麻烦你给我们来两杯橙汁好了。”
“呃,要不,您还可以试试我们店从欧洲聘请回来的国际知名顶级调酒师亨利先生调制的鸡尾酒,很不错的哦。”小妹继续介绍道,她们干这种活儿的比不上那些专门出台的小姐,收入大部分都来自客人的消费提成,这可比小费要高的多了,因此,这时见陈扬两人点了杂七杂八的一大堆东西,可都是些没什么搞头的小点心,什么手撕牛肉,鱿鱼丝,要不就是炒面等等之类的,还真不如开一支洋酒来的提成高呢,这时就磨蹭着不肯走。
陈扬可喝不惯什么鸡尾酒,他要喝也就是喜欢喝点茅台,正宗的那种,这时一听什么鸡尾酒,就摇了摇头,刚要拒绝,不料一旁的秋禾却插了句话道:“嗯,要不,就帮我们来两杯曼哈顿吧,一杯干的,一杯甜的,要多放点冰块。”
校服小妹闻言眼睛就是一亮,还是这位小姐爽快,不像那个男的这么婆妈。也难怪,她虽然在这里只干了四个多月,但对菜单上的酒水价格却是倒背如流,知道刚才这位小姐点的这种鸡尾酒可不便宜,一杯就要一千三百块钱呢,自己拿10的抽成,一杯130,两杯那就是260块钱了,都快赶得上半个月的工钱了呐,回头可以买个心仪好久的MP3了。
很快,她就不敢再磨蹭,喜滋滋的开了单子,离开了包厢,当然,临带上门前,她还不忘向陈扬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在她看来,别看这个男客人长得人模狗样的,估计八成是个专门吃软饭的家伙,而那个姐姐却是一看就知道是出身名门的千金小姐,真可惜了,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哼哼,刚才那漂亮姐姐点的那碟炒粉我看就是帮这个土老帽点的,要不是看在那姐姐的面子上,我待会非得往他炒粉里加点料才行。
陈扬当然不会知道,自己的平易近人会换来这么个悲惨下场,他这时正问秋禾道:“咱们坐一会儿就得走了,你还点酒来干什么?”
刚才包厢门一关上,李秋禾就已经迫不及待偎进了陈扬怀里,听到陈扬问她,就笑嘻嘻的回道:“这你都不懂啊,到这种地方来,要是不点些贵的东西,我保证刚才那个***待会儿端上来的炒河粉里面肯定会加点料给你。”
陈扬不是太关注这些,一时没听明白,下意识问道:“加什么料?”
“嘻嘻,就是这个”
李秋禾扑哧一笑,话未说完,就伸手勾住了陈扬脖颈,微微一仰白皙修长的脖颈,两片湿润嫩滑的香唇就吻住了陈扬的嘴唇
这一番唇舌大战足足等到那校服小妹重新端着盘子进来前几秒钟才堪堪结束,方才没旁人时热情如火的李秋禾也重新恢复了之前的端庄稳重,不过只要稍微细心观察的话,你会发现她双颊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霞,坚实饱满的胸膛也因为气息的紊乱而不住起伏着,而她微垂螓首,轻撩鬓边发丝加以掩饰尴尬的动作,更是让人心跳加速。
“先生,这是您刚才点的炒粉,还有牛肉干,哦,这两杯是您点的曼哈顿,都加足了冰块的,已经齐了,请您慢慢享用。”
“这么快?”
陈扬一脸怪异表情的打量了一眼那盘冒着热气的炒粉,说实话,刚才那一吻算是让他明白是什么回事了,一想到搞不好这碟炒粉里头就有这个小妹子吐的口水,他算是什么胃口都没了,得,还是甭吃了吧。
校服小妹再次离开之后,秋禾才又依偎了过来,见到陈扬拿着筷子有些踌躇的样子,心里就暗暗有些好笑,不过她却是真担心陈扬会饿坏了,便也拿起一双筷子,又把盘子端了起来,夹了一筷子就递到陈扬嘴边,笑嘻嘻道:“瞧你,放心快吃吧,咱们刚才点了一千多的酒水,谅那***也不敢对咱们使坏。”
陈扬拗不过她一个劲往自己嘴里塞,赶忙摆手道:“行,行,我自己来好了。”
“不要,我想喂你,方才在大街上你不让,现在又没旁人在,怕什么呀。”秋禾嬉笑着的说道,边说边还一个劲往陈扬嘴里塞那香喷喷的炒河粉。
陈扬硬着头皮吃了些,边吃边有点纳闷的问道:“秋禾,这种龌龊伎俩我都不是很清楚,你倒是懂得不少,你该不会经常到这种地方来玩吧?”
秋禾一听陈扬这话,生怕陈扬误会自己经常来这种藏污纳垢的夜场消遣,赶忙把盘子一放,急急的正色道:“哪有,你可别冤枉我,我就跟仙儿姐她们来过这种地方几次,而且还都是去的凯悦,再说了,我知道这些,都还是仙儿姐告诉我的呢。”
陈扬闻言顿时释然了,仙儿曾经在社会上混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搞这方面歪门邪道的专家,说真的,除了仙儿跟着他时还是个处女让他颇感惊讶之外,这种下三滥的东西仙儿了解很多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只是很奇怪秋禾这种很清高的女人居然也会跟仙儿关系也处得这么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正你侬我侬的时候,殊不知,隔壁一间包厢里,一个黑衣女子一脸幽怨之色的一杯接一杯的往自己嘴里灌着辛辣呛喉的酒液,貌似正跟自己生着闷气呢。
“哼,秋禾这个没良心的小狐狸精,平日里跟我姐妹相称,关键时刻也不知道帮姐姐我说几句好话,还说站在我这边呢,现在倒好,尽顾着讨好那坏家伙去了,亏得我平日里还真心对她,教了她这么多东西,真是气死人了。”
是的没错,这个自怨自艾,自称是秋禾姐姐的女人自然便是纪仙儿了。虽然上回在这里出了事之后她便发誓再不到这鬼地方来了,可方才在街上看到秋禾和陈扬到这里来消遣,她一时忍不住,便也跟了过来,还专门在隔壁单独开了间包厢。
说起来,她也是刚刚才从深市散心回来,只比李秋禾早了一个星期左右,除了有些事要办之外,另外一个也是她跟秋禾约好了的,准备等秋禾这几天到岭西来时,给她创造个机会好下台阶。的确,本来两人说好了明天在省城找个酒店设计一次餐厅偶遇的,到时候陈扬要是看到自己形单影只自个儿借酒消愁的憔悴模样,说不定心一软,就能说两句软话哄哄自己,到时候自己也就好下台阶了不是?可谁知道秋禾却是没有遵守约定,提前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就自个跑来跟陈扬幽会来了,若不是自己也知道陈扬这两天在省委开会,一直在附近跟踪着,还真抓不到他俩的现行呢。
女人都是比较喜欢钻牛角尖的,此时此刻的纪仙儿便是这样的一个典型,她什么事儿都往坏处想,殊不知她跟陈扬间其实也没什么大矛盾,说开了也就是那点破事。
心里有些想不通的她又再喝了两杯酒后,借着几分酒意,暗暗一咬银牙,立刻就从坤包里翻出了手机,正要给隔壁那俩不知道在干什么坏事的男女打个电话过去破坏一下气氛时,她的手机正好这时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手机屏上显示了一个陌生的号码,不过纪仙儿瞧见号码之后,脸色就是一沉,酒意也消下不少,并且赶紧接了起来。
“喂,纪总么?您交代办的事儿有眉目了,我们查到姓高的那个小子每个月15号都会去一趟南桥路的工商银行,并且每次去都会提着一个黑色的皮包,不过上个月不是他亲自去的,而是叫他的女朋友帮他去的。我估计如果不是存钱就是去存放东西的。”
“哦?”
纪仙儿如同发现了什么重大新闻一样,脸上现出了几分诡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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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十三章 搞定
陈扬当然不知道纪仙儿私底下在搞什么鬼,甚至连纪仙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好端端的放着个悠闲富足的阔太太不当,非要趟这趟浑水究竟是为什么?也许,她只是希望证明给陈扬看,自己不是一个像陈扬说的那样,整天就只知道给他惹麻烦的人吧,毕竟陈扬到西州这几年来,一直跟李秋禾在谋划着些什么,她看在眼里,虽然口中不说,但心里难免有时会感觉到有些失落,同样是女人,她并不认为自己比秋禾她们差,为什么陈扬有心事或者碰到难题从来都是找秋禾商量,却压根都懒得跟自己提一字半句呢。
说来也是巧了,因为她平时跟李秋禾关系不错,这次她到深市散了几天心,结果正好那几天秋禾没这么忙,专门陪她到处玩了玩,也提到了不少近段陈扬工作上碰到的麻烦,其中还特别感慨了一下南港的走私问题以及田青的案子让陈扬头疼不已,说者无心,听着有意,纪仙儿在西州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倒也知道关于李秋禾所提的情况,而且田青她之前也是见过并且认识的,当时她就留了个心眼,又想起那日自己偶然间在南方大酒店碰到吴振邦以及那个香港黑社会大佬会面的事儿,心里就不由得有些担心这两个人碰面会不会对陈扬不利,于是她赶紧找了个借口,急匆匆的就先行回到了岭西,回来后,马上就找了个私家侦探去查,国内不像香港这些地方,私家侦探是很少的,不过她经营酒店多年,不仅上层社会的名流结交了不少,甚至三教九流的人她也认识不少,就专门从江南省找了十好几个人来这边调查。
她其实也知道这不是她该干的事儿,也清楚要是被陈扬知道了自己准保会被骂得狗血淋头,但正所谓关心则乱,事关陈扬,她也就管不了这么多了,而且她社会阅历丰富,深知很多事情官面人物不方便出面搞定的事情,往往花点小钱就轻松搞定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她这次的目标就锁定在了吴振邦身边的跟班,那个名叫高强的年轻男人身上。她相信,在金钱面前,很多人是很难抗拒得了的,十万不够,那就一百万,她总能从这个人口中得到她想要的信息。而且那日看到高强在酒吧门口跟那个长得很白的年轻人吵架的那一幕,也让她记忆犹新,事后证明,这个白脸年轻人恰好就是西州警方公布出来的田青被杀案的真凶,这就容不得她不怀疑事有蹊跷了。
如果吴振邦和那个香港老头不是在暗中图谋什么事情也就罢了,但假若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就必须得给陈扬提个醒了,现在她跟陈扬间闹点小别扭没啥,可真要是陈扬出了什么差池,那她才真是万念俱灰了,她跟秋禾的情况差不多,除了一个在老家颐养天年的奶奶之外,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是陈扬了,在她心中,自己老公可是万万不能出任何事情的。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总是出人意料,就在她两手准备着,先摸清楚对方底细,再叫人替自己出面用钱砸倒高强时,先期摸底的那班人很快就搞到了一些她认为有用的消息,通过几天的秘密跟踪调查,这个高强果然是吴振邦身边最信任的跟班,也是平日里经常跟着吴振邦的那一大票随从的头儿,几乎吴振邦所到之处,高强都会出现在吴振邦身旁。这样看来,只要搞定这个高强,就不难了解到一些有用的秘密。
正是抱着这种心态,纪仙儿这阵子啥事没干,就每天等着听手下花钱雇来的那票人给她汇报情况了。
今晚这个电话,也正是她雇佣的那家地下非法侦探社的吴社长,这吴社长叫吴勇,因为名字跟水浒传里头鼎鼎大名的军师吴用同音,就给自己安了个绰号叫“智多星”,很让手底下人无语,不过人倒是挺机灵的,出道十多年了,干这行经验相当丰富,之前一直接的主要是帮一些疑心自己老公出轨的富家太太抓小三的活儿,难得碰上纪仙儿这么个出手阔绰大方的老板,因此他对纪仙儿派的这个活儿很是上心,基本上每天都要汇报个三五次,本来按照原定计划,在摸清楚高强的出行规律后,这两天就要安排一个小弟去试探着接触一下高强,探探他的口风再说,万一这人是个异类,不喜欢钱咋办?可就是这两天工夫,被派去跟着高强的女朋友那个伙计发现,高强的女朋友拎着个诡异的黑色公文包去了趟他家附近的一家共商银行,拐弯抹角的跟旁边人一打听,才知道高强有这么个怪癖,每月定时到银行存钱,有时自己来,有时叫女朋友来。
这可是重大发现啊,吴社长收到消息后立刻汇报上来,这才有了方才的这通电话。
纪仙儿对这个情况也很重视,正巧高强今儿个就在这会所里头,那吴社长也就跟到了这条街上,她想了想,便干脆直接把吴社长叫到了包厢里来,想要当面问问情况,再研究一下下一步的工作,到底是继续先盯着人再说还是直接就找人跟高强接触,这她暂时还没决定下来。
可等这吴社长都兴冲冲的上了楼,她这才想起,自己真是太大意了,都忘了陈扬还在隔壁呢,若是被陈扬瞧见可不太好,虽然能解释得清,可事情没弄清楚前,她还不想跟陈扬解释什么,再说了,陈扬知道这事肯定又得数落自己。
于是等吴社长来了之后,她问了问情况后,就先结了帐,改变了继续跟着隔壁那俩人的初衷,想自个儿先溜号走人了。
“对了,吴勇,这张卡里有两万块钱,你先拿着,算是对你们社里伙计这段时间努力工作的一点奖励吧。”纪仙儿可没心情喊什么吴社长,直呼其名道.
吴勇进包厢后一直老实站在边上,听到这才没几天工夫,老板不仅提前支付了30的佣金,现在又有奖金发,还一张口就是两万块,身宽体胖的他眼睛本来很小,可这时盯着纪仙儿手里的那张卡都冒绿光了,不过口中却不好意思的嗫喏道:怎么好意思,纪总,您,您太客气了”
纪仙儿“嗤”的一笑,“行了,你少拍我马屁,只要你们帮我办好了这件事,事成之后我再另外给你十万块钱奖金。”
真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听到纪仙儿这话,吴社长浑身的红细胞都被激活了,满面红光,激动不已的拍胸口保证道:“纪总,您放心,您的事儿就是我们兄弟几个的事儿,哥几个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得把这事给您办得妥妥帖帖的,再说了,您还是我老婆的衣食父母”
“诶,你差不多就行了啊,又不是叫你去杀人放火,扯得上拼你这条命吗”纪仙儿不耐烦的打断他道,接着又道,“哦,对了还有,这差事你办完后,你的那份奖金我会直接给你家兰兰,你就别惦记着了啊。”
“啊?纪总您可别介”吴社长一听立马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他老婆李兰是凯悦岭西总店的一个大堂经理,也是有这层关系,他才揽到了这个大活儿,不过忙活了大半天,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得交到老婆手里,真是命苦不能怨政府啊。
纪仙儿怕太打击他的工作热情,就莞尔道:“好了,最多我交待兰兰到时打发俩小钱你花花得了。”
吴社长闻言受打击的心灵这才好歹缓了过来,跟着又义愤填膺的拍马屁道:“纪总,我在家常听我老婆讲,您家里那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瞧您整天累死累活的工作,您爱人却是不事生产游手好闲的,太他**不地道了,您这般天仙似的人物能瞧得起他,算他祖坟冒青烟了,他还得瑟个**毛啊,听我老婆讲,您那位居然也敢在外头养小三,您给个话,真要是您这口气不顺,咱回头就帮您把那事一块办了”
纪仙儿听了先是一怔,紧接着等她反应过来,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同时想到陈扬就在隔壁,赶紧出言冷声打断道:“吴勇你这夯货,你不要命了你,我老公现在就在隔壁呢”
虽说自打凯悦开张以来,自己一直就是孤身一人,但关于自己的风言风语可有不少,毕竟这么一个没结婚的美女老总总是会惹来很多闲言碎语的,她听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一笑了之罢了,而且传得最多最有市场的就是自己跟了个废材似的男人,偏巧这吴社长的老婆李兰也是她当年跟在她手底下混饭吃的一个小姐,现在从了良却还是很喜欢八卦,估计回家没事干就跟老公念叨这种八卦新闻,这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吴社长一不小心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心里暗暗懊恼不已,同时却又好奇不已,难不成纪总这不动声色的,是自个儿跑来捉奸来了?嗯,八成就是**,没事老子扯这干毛啊,别一会儿纪总生气起来,炒掉兰子就惨了,那可是一个月好几千块大洋呐。
想到这儿,赶紧补救道:“纪总,您别生气,瞧我这破嘴,我错了行不?”
纪仙儿哼了一声,却也没有过多责备,只是警告道:“好了,以后别瞎乱讲话,我听到了没什么,叫我老公听了你们这样乱造谣,保管让你们好看。”
“诶,诶,我知道了。”吴社长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应道。
纪仙儿说是这么说,不过刚才这鸟人的话倒是给她提了个醒,哼,这个没良心的不是一门心思的就只想着升官发财么,他要是真个敢没良心的甩了自己,自己说不得也得叫这些人天天去找茬,烦也得烦死他,让他知道老娘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谈完正事,她才拎起自己的皮包,又交代吴社长等自己走后半小时才能离开,这才神态从容的开门从包厢里走了出去。
可谁知道她刚开门就后悔了,原来好死不死的,正巧这时隔壁包厢门也是“嘭”的一声打开了,只见陈扬和李秋禾说笑着从隔壁走了出来,她立马就想退回来,可惜的是已经晚了,陈扬没第一时间看到她,倒是李秋禾先发现了一袭黑裙低调打扮她,并且立马就惊讶不已的脱口喊了她一声:“呀,仙儿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
纪仙儿是进退两难,张口刚说了个“我”字就再说不下去了,因为陈扬已经闻声迅速转头瞪向了她,眼神中除了惊讶之外,就只剩下恼火了,哪里有半点的心疼。
更要命的是,陈扬的观察能力相当了得,眼神只在她脸上停留半秒不到,就滑到了她身后,饶是她已经拼命用身体遮挡着了,可陈扬还是轻而易举的从她未来得及关上的门缝里,瞧见了包厢里面貌似还坐着一个穿着整齐西装肥胖男人。
嘭
纪仙儿手一抖,赶紧把那丝门缝合上了,跟着就语无伦次的赶紧解释道:“你,你别瞎想啊,不是你想的那样,里面那个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碰巧在这里遇上的。”
这会儿她哪里还想得起自己跟陈扬间那点小小不快,只顾得赶紧给陈扬解释了。
“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么?呵呵,纪总你倒是挺有雅兴的,有时间跑来这里跟普通朋友喝酒唱歌,却没时间听个电话?”
陈扬冷冰冰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一样割在仙儿的心口上,而陈扬此刻脸上那副讥诮的冷笑也同样不似在作伪,似乎真就是想到那方面去了。
只一瞬间,仙儿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无比,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这事有点拎不清,但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陈扬仅凭这么一眼就认定自己不忠,还是因为自己的过往经历,他压根就认定了自己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么?
不仅是她,就连边上的李秋禾听后也是被陈扬的话惊得俏脸霍然变色,她跟纪仙儿关系很好,虽然也觉得有点奇怪,但自然不可能去疑心什么,当然,她更加不愿意相信陈扬是这么武断和小鸡肚肠的男人,而且,如今陈扬既然能仅凭一眼就认定仙儿姐是在跟男人偷偷幽会,那么将来自己若是跟人谈生意时碰巧遇上,或者有什么人传些风言风语到陈扬耳朵里,那陈扬指不定也同样会说出这番绝情的话来。
一念及此,没等纪仙儿开口,她就已经急急忙忙的在旁帮忙解释道:“陈扬,不是的,里面那个人我也认识的,真的就只是仙儿姐的一个普通朋友,你别这么说她好不好?”
其实她哪里认识里面的吴社长啊,这么说无非是病急乱投医罢了。
“好了,你认不认识里面的人有什么干系呢,咱们走吧。”
说着,他冲着瞠目结舌盯着他的纪仙儿冷笑了一下,然后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就拔脚往走廊出口方向走去。但只走了两步,他却又再停了下来,因为他突然发现秋禾没跟上来。
回头扫了一眼,果然看到秋禾满脸焦急的,正一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模样,一手拉着仙儿的胳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仙儿更是满脸苍白,目光甚至有些怨毒的盯着自己,这让他一瞬间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不过他还是硬起心肠,冷冷的呵斥一声道:“秋禾,你不想走了是么?那行,你就别跟过来,我自己一个人走好了。”
说罢,他没再停留,迈开大步就朝前走去。
见陈扬动真格的了,李秋禾才急眼了,一咬牙,急促的叮嘱纪仙儿一声:“仙儿姐,你先别急,也别胡思乱想,我立刻去帮你解释清楚这个误会,回头马上就给你电话。”
话一扔下,她才一路小跑着快步跟了上去。
陈扬貌似一点也不想等她,脚下步子迈得飞快,下了楼之后,她好不容易才在街边撵上了陈扬,心里焦急万分的她也顾不上这街上人来人往了,二话不说就一把拽住了陈扬的胳膊,气愤不已的急忙解释道:“陈扬,仙儿姐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人,你刚才怎么能那样说她呢,你怎么能那么没良心,你知不知道,你那样子误会她,她该有多伤心啊”
说没到两句,她自己倒是眼圈一红,一下子没忍住,又气又急的赶忙蹲下身子,低着头,掩面轻泣了起来。
“诶,秋禾,你哭什么,你,你这”
陈扬见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可是真没想到,秋禾跟仙儿的关系好到这种程度。这时也就只能也低下身子,伸手轻搂住秋禾抽搐不已的肩头,皱眉道:“秋禾,你也是的,你认识她多长时间,你了解她么?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你又知道多少呢?”
李秋禾使劲的扭了下肩头,愤然泣声道:“我当然了解仙儿姐,总之她肯定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呜呜,我不管,你,你得马上上去跟仙儿姐说清楚,不然,不然我”
陈扬被气乐了:“不然你怎样?”
李秋禾边哭边道:“不然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我,我这就回去找仙儿姐,你今天能这么对仙儿姐,明天就能这么对我。”
陈扬闻言真是再想装也装不下去了,只好无奈的撇嘴苦笑道:“好了好了,你先别哭了成不,我刚才真没那么想,是你们自己胡思乱想罢了。”
李秋禾的泣声顿时便小了几分,但还是哽咽着,抬起泪眼,不太敢相信的看向陈扬:“你说真的么?你真没想到那地方去?”
陈扬哭笑不得:“我骗你干什么,仙儿跟了我都多少年了,她是什么女人我还不清楚么?退一万步讲,你就算跟我说若男跟别人跑了我也许会信,但仙儿嘛,我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李秋禾这才止住了泣声,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道:“你别瞎说,若男姐也不会的。”跟着才扶着陈扬的胳膊重新站了起来,但还是有些犹疑不已的问道:“那你既然没误会她,方才为什么还要那么说她?”
“哼,她这阵子野惯了,不是成天不想回家么,那我倒要看看她还打算在外头待多久。”陈扬哼了一声说道,“也就是你中了她的蛊惑,现在居然还帮她撒起谎话来了,得了吧,你认识包厢里那胖子?还在街上哭个什么劲儿,你跟她关系有这么好吗?”
李秋禾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却又嘴硬的小声嗔怪道:“你这人最可恶了,没事干就喜欢骗人”
“”陈扬没好气的笑了一声,然后便拉着李秋禾要往外面走,李秋禾就又是一怔,下意识扯住他,急道:“你怎么还要走啊?你不打算上去跟仙儿姐说清楚么?”
“好了,你就别瞎操心了,仙儿她脸皮薄,我再上去她肯定要躲着我,再说了,我本来就没打算上去哄她,你就瞧着好了,最多明天中午,等她想明白过来,就会乖乖的回家了。”
陈扬很自信的说道。他今晚在会所里乍然间碰到纪仙儿也确实是大吃了一惊,正如他方才所言,他当然不会相信仙儿真会跟一个胖男人在幽会,只是因为仙儿一声不吭的跑出去这么久,确实让他心里有些着恼,不就是那天自己心情不好说了她几句么,又不是什么大事情,至于跑出去气这么久么?这次若是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真是反了天了她,不知道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女训》这本巨著么?
也正基于这种心里,刚才他借着这个机会,就势演了一出好戏,虽然自己不是专业演员,但效果还不错的样子,至少连秋禾这么精明的女人都骗过了,难怪人们常说,当官的天生都会做戏,这话倒是不假,自己在官场里混了这么久,修炼得现在只要自己愿意,等闲人是看不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了。
陈扬这里很自信的这么认为着,加上又有李秋禾这个小间谍从中通风报信,他不认为真会产生什么误会,可殊不知这回他还是看走眼了。
不仅第二天中午纪仙儿没有回来,甚至直到正式放长假过年了,仙儿也没有回燕京家里过年,从家里的几个女人的口中,倒是知道了她这个年是回老家陪奶奶过了,虽然陈扬不介意仙儿回老家陪奶奶,但对仙儿的这种不肯下台阶的态度还是让陈扬心里十分不爽,他不知道仙儿到底想干什么,或者说她现在到底整天在瞎忙什么?
陈扬的新年假期一共是七天,从年三十一直放到初六,但现在西州政通人和,还没有变天,他也就给自己多放了几天假,提前三天就回到了燕京,毕竟一整年都没有回过几次家陪陪老婆孩子,这大过年的只要他硬着头皮不搞这么多迎来送往的应酬,说起来也真没多少事情可做,就难得的滥用职权了一回。
现在家里除了仙儿待在老家不肯过来之外,也就是闵柔因为工作关系,不得不留在了交州,当然,她不过来主要也还是她跟家里的几个女人不是很熟,其他几女倒是都有闲暇到京一聚,相处也比较融洽,至少看上去便是如此,小麻将打得那是相当的愉快,在燕京家里先是跟陈若男去给一些不得不去的老辈人家里拜了年,然后又夫唱妇随的逗儿子尽兴玩了几天,到了初五这日,陈扬颇为难得的愉快假期就不得不提前结束了。
只是这次他却不是直接回岭西,也不再像往年那样形单影只,而是跟李秋禾一块,从燕京飞到了华海,打算跟李秋禾参加由华海市委市政府几套班子联合举办的地产高峰会议,这次他完全是个看客,或者说是陪客,主角却是李秋禾这个国内地产业界知名总裁。
李秋禾这阵子日子也过得比较悠闲,不仅时常得以陪在陈扬身旁,而且西州的事情也快了解了,说实话,南扬在西州地产市场的投资谈不上成功,甚至可以说完全是沦为了陈扬的工具,这在她的总经理生涯中也算是个为数不多的小小污点,当然了,她自己是不会这么认为的,南扬是在西州南城CBD大型房地产项目上亏了点钱,但是同时在南港新港项目上却是挣了不少,并且这个港口项目是块能长期盈利的肥肉,现在光是一期工程就已经能有微薄的盈利了,相信等周边环境好转,二期工程竣工后,将真正迎来赚钱的井喷时代。
也正因为最近两年在业界声名鹊起,现在她才有资格来参加这次地产界在华海举行的新年嘉年华盛会。而且西州不管怎么发展,毕竟还是偏居于西南落后地区一隅,而华海由古至今都是中国乃至世界的经济中心,未来,这里也才是真正具有影响力和赚钱效应的黄金宝地。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因为颜玥的关系,陈扬对华海都不算陌生,正好相反,他对这个繁华的都市熟悉异常,甚至上辈子他工作之后,有至少一半时间是在华海度过的。
很熟悉的一个城市,但却谈不上亲切。或许他的性格本就跟这座有些许排外历史的城市格格不入。
这次,他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找机会跟在最新一期福布斯全球华人富豪榜上排名第三位的颜老板见个面,一块坐下来喝杯咖啡聊聊天。
与会者都是业界腰缠万贯的主儿,加上华海政府富得流油,峰会的举办地也选在了风景怡人的东明岛国家森林公园里,不过这跟陈扬没多大关系,峰会虽然开放,但他毕竟不是官方邀请对象,而且他上辈子每年都必须要来这里混一趟脸熟,实在不想去重温旧事了。这让李秋禾很是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当然,为了办事方便些,陈扬也住进了森林公园里的东海山庄,这里距离峰会的主会场,东明度假山庄不远,走路也就十分钟不到的路程,倒是方便了李秋禾时不时溜出来陪他转转。
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这么一个仅仅是用作交流用途的会议要开三天时间,提前走人还不太礼貌。不过话说回来,颜令国是此次峰会组委会的副会长,也是忙得团团转,李秋禾在第一天晚上的酒会就跟颜令国约好了时间,但也得等到峰会结束后的第二天了。
这么一拖,陈扬在东海山庄里就住了将近三天,到了第四天早晨,他入住的豪华套房里的古董电话冷不丁的在六点半钟就闹了起来。
秋禾昨晚上才得以从东明山庄搬过来,两人抓紧时间大战了一整晚,这正是睡意正浓的时候,都不愿意起来,颜令国的电话来得可真会挑时候。
好在陈扬一直都是个守时的人,既然约好了今早上见个面,主人定了时间,他也只好入乡随俗了,当然了,肚子里少不得要骂两句娘。
洗漱完毕,又等秋禾化了个淡妆,两人才一块出了酒店,然后在早等候在酒店外面大花园的颜令国的私人随从高建的陪同下,步行到了山庄旁的一个私人高尔夫球俱乐部。
颜令国似乎很喜欢这项贵族运动,光是在华海,他就拥有不下三个这种规模的大型私人高尔夫球场,平日里,他也几乎每天都会不定时的抽空到球场里挥两杆,锻炼一下身体。
此时才刚刚早上七点钟,东边的海平面上也才微微露出了半轮红色的太阳,不过这时年已经过去,春天的脚步已经悄然而至,尤其是表现在这个位于山村俱乐部里的高尔夫球场上更是明显,几处果岭上都是清一色从英国进口的绿葱葱的草皮铺就,放眼看去,不用打球,就已经让人心情平添了几分愉悦了。
即便是陈扬也不得不承认,虽然他也是有钱人,但人跟人真的不能比,若论生活品质,身处官场漩涡中的他却远远及不上人家颜老板这么潇洒阔气。
上了西侧的一处果岭,那高建便让陈扬两人先行等着,而他自个却不知跑到哪个果岭上去跟老板汇报去了。
等高建行远了些,李秋禾才皱皱眉头,微微有些气恼的嘟哝起来:“哼,这颜令国,原先我还听说圈中人对他评价不错,谁知道架子居然这么大啊,他一介商人,你能主动约他见面,他还敢给咱们摆谱,真是有点不识抬举了。”
陈扬闻言微微一笑,却是不置可否。
其实说实在话,在颜令国这种红顶商人的眼中,自己虽然贵为一个百万人口的地级市一把手,但说起来也真入不了人颜大老板的法眼。要知道颜令国平日里接触的可都是些最起码副部级以上的高官了,如果不是自己背景有点特殊,那么别看自己这么大老远的跑来,说不定人家说不见就不见的,倒还真不是别人故意摆谱。
而且即便是以李秋禾现在的南扬集团总经理身份,也极少会跟地市级官员打交道了,只是她一切都从陈扬的角度考虑问题,自然看问题有些偏颇,此刻感觉到陈扬貌似受到了冷遇,她心里难免就会有点小小不爽。
好在两人并没有等太长时间,十分钟后,那高建就回来了,而且还是亲自驾驶着一辆电动草坪车过来的。
“二位,颜先生在十一号洞的果岭上,距离稍微有些远,不便亲自过来,二位请上车随我过去吧。”高建很客气的介绍情况道。
李秋禾暗自一恼,这便是堂堂的中国首富的待客之道么?刚要忿忿不平的说两句话,陈扬却是一脸淡然表情的首肯道:“那好吧,麻烦高先生带路了。”
他知道这长得白白净净一副文弱书生模样的高建,别看只是颜令国的一个小跟班的角色,事实上颜令国一直很器重这个毕业于美国斯坦福大学的高材生,甚至曾一度有意把此人招揽为入赘女婿,因此,他对高建也挺客气的。当然了,这些内幕都是上辈子颜玥闲来无事时讲给他听的八卦。其实就连这处高尔夫俱乐部他也并不陌生,上辈子他就经常会跟颜玥一块到这里来度假。
电动草坪车翻过几处高矮不一的果岭,大约开了七八分钟的样子,就来到了十一号洞所在果岭上,看到陈扬两人下了白色的小电车,他只是轻轻扬起了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朝两人走过来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便继续蹲在草坪上,低着头继续研究起脚底下这个白色的小球该怎么打才能进洞了。
“呵呵,颜先生,我觉得你这一杆还是别冒险抓小鸟了,老老实实推两杆进洞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哦。”
陈扬走上果岭后,只略微观察了一下,就一点也不认生的微笑着说道。
颜令国闻言心中就是一怔,他没想到陈扬光是从目前白球所处的位置就能轻易判断出来,他刚才究竟花了多少杆才击打到了此处的半坡位置,以及接下来的难题。从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中,他已经能确认陈扬想必也是此道高手了,这让他既惊讶又觉得很正常。
不过陈扬倒真没说错,此刻白色的小球在果岭中部的半坡上,正好落在一个不上不下的颇为尴尬的位置,往上推杆的力道很不好控制,即便击球者有精准的推杆也还是需要一定的运气才能抓到这只小鸟,而如果击球者运气不好的话,用力稍有不慎就会导致小球滑到另外一处坡下,吞下一个柏忌也是大有可能的。
然后就见颜令国朝陈扬微微一笑,随即就从草坪上站了起来,用很标准的姿势握住推杆,跟着很潇洒的朝坡顶插着旗帜的洞口方向轻巧的推出了一记推杆。
很快,小球按照他预先设定的轨道缓缓爬上了坡顶,眼见着就朝着洞口方向滚落,可就在颜令国眼睛微微一亮的时刻,那小球滑行过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某处凸起,突然间球路稍微偏离了球道大约几毫米的距离,就让人感到遗憾不已的擦着洞口滚向了另外一侧,下行滚落时还倒霉的来了一个加速,最终落到了果岭另一侧的坡底才堪堪停了下来。
就比赛而言,他这杆算是白打了,甚至比白打都不如,毕竟现在小球的位置比刚才还不如呢,而且跟陈扬的预判倒是十分的吻合。
见到此幕,果岭上的几人表情各异,高建脸上不由自主的立刻露出一丝遗憾惋惜的表情,李秋禾却是把女人的小心眼发挥到了极致,脸上笑容温和恬静,但眼神里的那抹幸灾乐祸却是丝毫也不加以掩饰,只有陈扬依旧是像方才那样,负着两手静静站在柔软的草坪上,脸上也仍旧挂着方才那抹淡淡的让人看不清深浅的微笑。
颜令国倒不觉得太拘束,他脸上只露出几分无奈的苦笑,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这才把注意力从小球上面转到了一旁的陈扬二人身上,一边摘掉白手套走了过来,一边随手把球杆递到了已经及时出现在他身旁的高建手中,略带自嘲的笑道:“我这打球的水平真是越来越退步咯。”
“呵呵,颜先生,我觉得你只是还需要一丁点运气罢了。”陈扬莞尔回道,然后从容不迫的握住了颜令国递过来的手,很标准的轻握三秒钟后,便各自松开了。
“呵呵,你这小子大老远的跑来华海,总不会是专门来看我这个老头子打球的吧?”
颜令国一边朝坡顶方向走去,一边笑眯眯随口说道。尽管他很谦逊的把自己比做老头子,但实际上他并不老,今年也才四十出头,加上他还长着一副标准的东方美男子的面孔,身材也是相当颀长挺拔,光是这副完美的皮囊,就不知得迷死多少豪门怨妇和青春少女了。
说起来,颜玥之所以长得这般标致,大多是遗传了她这个美男父亲的良好基因,因为颜玥曾经给陈扬看过她母亲的照片,仅就陈扬的审美观而言,颜玥的母亲长得确实很普通,就是不知道她母亲是怎么把颜令国这个万人迷一般的大帅哥给勾到手的。
“颜先生说得没错,我的确是有些事情想要跟颜先生聊聊,嗯,是关于颜先生打算到西州投资的事情。”
在聪明人面前,陈扬也不遮遮掩掩的绕着弯说话了,开门见山的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而两人边说着话,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果岭顶上,高建和李秋禾却熟谙社交场合的规则,知道颜令国既然引着陈扬往上面走,想来是有些话不希望他俩听到了,因此他俩都并没有跟上去,依旧滞留在了半坡位置。
只是,看到颜令国和陈扬说笑着就上了果岭,还避开了自己,高建眼中却闪过了一丝难言的复杂之色,不过他跟着颜先生很多年了,涵养工夫相当不错,这丝复杂之色很快便在他眼中消逝不见,脸上再次漾起了一副淡淡的微笑,转头刚要招呼边上的李秋禾一声,却不想李秋禾看向他的目光中似乎多出了几丝玩味,他心中一惊,颇有些懊悔自己方才的失察,竟似乎让边上这个南扬的老总瞧出了些许不妥来。
“李总,我安排人送了些茶点过来,请”
“好。”
李秋禾欣然应允。
果岭上,微微藏着些冷意的海风不时吹到岭上的颜令国和陈扬二人脸上,不过两人都没有多少寒意,很轻松的交谈着。
“颜先生,你应该很清楚,我是西州的一把手,当下西州的情况有点特殊,我个人建议你,近期先别忙着到西州投资,当然了,等过阵子如果颜先生还感兴趣的话,我代表西州的百万人民,还是很欢迎颜先生到西州投资的。”
陈扬的话直接就挑明了。
颜令国微微一笑,道:“陈扬,你是个聪明人,在聪明人面前,我也不绕弯子了,我简单点说吧,西州现在有个捡现成便宜的机会,在商言商,你总不会是想用行政身份来干预我正常的企业行为吧?”顿了顿,未等陈扬答话,他又笑道,“呵呵,你觉得你这番话能说服我么?”
陈扬淡笑一声:“呵呵,颜先生,我刚才已经说了,我这只是个人给你提的建议,决定权当然还在你手上,不过嘛”
“不过什么?”颜令国转过头,饶有兴致的看向陈扬,“难得你觉得我搞不定你们岭西的官员么?”
“当然不是。”
陈扬笑着摇了摇头,又道,“是这样的,颜先生,我可以”
陈扬话未讲完,颜令国就一脸不屑的打断道:“哦,你直接说吧,你可以给我什么?”
“嗯,我不太清楚,您女儿颜玥算么?”
陈扬不动声色的淡淡反问了一句。
颜令国闻言脸色刷的便是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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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十四章 我办事,您放心
没有人知道陈扬是怎么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就搞定了颜令国的,总而言之,当李秋禾还在果岭底下的一处遮阳棚下品着新鲜端上来的早餐时,却发现她这份早餐都还没来得及吃饱,在果岭上谈事情的陈扬二人就一路有说有笑的走了下来。以她的观察,虽然两人都在微笑,但陈扬脸上的笑容很从容淡定,而颜令国则多少显得有几分说不出的无奈了。
不过还好,一起用过早餐之后,李秋禾更意外的发现,陈扬居然还继续留在俱乐部里头,甚至还球兴大发的陪颜令国打了一个长局,她也不得不去换了身衣服,临时充当起了陈扬的球童角色,最后出了一身汗之后,陈扬才愉快的结束了此次东明之行。
事后,她倒是也主动询问了一下当日的情况,陈扬都跟颜令国聊了些什么,只可惜陈扬这个家伙却是缄默不言,只说事情已经搞定,颜令国同意不继续趟西州这趟浑水了,甚至,他还跟颜令国结成了临时的同盟,随后颜氏将公开发布消息,由于颜氏旗下的子公司将大举涉足国际原油勘采业务,三年内在集团资金运作方面将会采取比较严厉的紧缩政策,不仅要加快在二级市场的融资,而且一些不定期拆借出去的贷款也将要尽快回笼,然后全力打造这项新业务,争取年内就拿下非洲的数个油矿。
说实话,刚听到陈扬说起时,李秋禾几乎以为又温习了一遍天方夜谭的神话故事,可不是吗,她原本以为能让颜令国收手已经是破天荒的奇迹了,谁知道陈扬亲自跑了这一趟,她也几乎全程陪伴左右,可她愣是没发现陈扬跟颜令国深入沟通过,反正大部分时间她听到的都是两人在瞎聊,可陈扬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事情搞定了,而且还收获了一个意外的结果,既得陇又得蜀了,这可能吗?
李秋禾不敢相信,但一个月后,她却不得不相信了,因为颜氏集团的新闻部果真在农历正月过完没两天,就高调的公开宣布了这个很有战略意义的消息。
陈扬没有太关注这个消息准确的发出时间,他很清楚,少了颜令国这个心腹大患从中作梗,他在西州的计划将不会再发生任何阻碍了,顺利的话,他在西州房地产市场搞起的风雨应该在两三个月内就会尘埃落定了。到时候,西州的房地产市场也将重新回到市场自行调控的轨道,当然,他心里也很清楚,估计他不一定有机会在西州亲眼目睹这一刻了。
三月初第一个星期的周四早上,一个普通的工作日,陈扬依旧如往常一样,在办公室里忙着批阅文件。忙了一整个早上,搁下他常用的那支万宝龙签字金笔,正打算喝杯茶歇会儿的时候,门口轻轻响起,胡立楠领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两人一进屋,那头发乱糟糟的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就忙不迭的走近到陈扬办公桌前,一脸菜色的求恳道:“陈书记,我,我想尽快调回来,您看成,成不?”
陈扬皱眉看了他一眼,右手食指轻敲了两下桌面,沉声道:“风华同志,我安排你到南港是去主持工作的,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碰到点难题就要打退堂鼓了么?”
“不,不是的,陈书记,您听我说,我,我真的不是怕死,可是,我家里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
中年男子语无伦次的说道,声音里待着几分哭腔,让人听了无不为之动容。
而他不是别人,正是去年底田青案发后,被陈扬临时抽壮丁调到南港去收拾残局的原市委政研室主任陈风华,说来这陈风华当初去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会面临眼前这种险恶的局面,甚至都已经危及到了他以及他的家人的生命安全了。要知道当初刚接到调令时,他还是满心欢喜,踌躇满志的打算要在南港好好干出一番成绩回报陈老板的知遇之恩的。
刚到的时候,由于市里受省委批评,自行取缔了临时搭台子搞起来的联合缉私办,一批没走正规程序入港的货物也得以通过各种门路逃出了生天,他倒是着实过了一段太平日子,但没曾想,好景不长,大老板要求肃清南港周边走私猖獗现象的要求可从来就没有放松过半点,年后没几天工夫,又让他搞了个“联合严打办”,这劳什子“联合严打办”简直就是之前那股“联合缉私办”的翻版,除了办主任从田青换成了自己之外,甚至连办公地点和组成人员也都全是原先的那帮人,由此可知,市里这是跟省委玩太极,打起了擦边球呐。
联合严打办的工作很有延续性,不管偷抢拐骗,也不管黄赌毒,两只眼睛就只盯着南港的走私犯罪,并且成绩显著,这让他这个严打办主任身上压力骤增,不仅平时要面对形形色色各种门路找来的人,而且更重要的是,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饶是走私集团经验丰富,奸猾如鬼,可严打办却如有神助般的连破数起大案,接连扣下了好几艘过万吨的大船,为这事,他近段时间已经接连收到了几封恐吓信,甚至连他老婆回娘家也受到了性质恶劣的威胁,他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继续在南港待下去,说不定下一个倒霉蛋就轮到自己了。
千里为官只为财,他可不希望自己这官当得连小命都得赔上,就顺理成章的打起了退堂鼓,他宁愿继续回到政研室坐他的冷板凳,也不奢求在南港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来了,他自己倒舍得一身剐,可连累了家里的老小就罪莫大焉了。
之前他就已经多次通过书面向组织提出了请求,可陈扬一直没批,这不,昨儿个他又收到了一封匿名信,心中实在惊恐,就干脆亲自跑回来了。其实经过上回的案子之后,市局方面已经加强了对南港干部的保护工作,这种恐吓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是做做表面文章。但这小子实在顶不住家里的压力了,毕竟他老婆就来自走私犯罪很是猖獗的海边渔村,为这事,他老婆可不知道在边上骂了他多少回了,尽干些得罪人的事儿,哪里能找人待见。
陈扬也没想到这个陈风华虽然是个文人出身,可骨子里却没有一点文人宁折不弯的气节,他这回算是看走眼了,可这正在关键时刻,他不想节外生枝,陈风华的南港副书记还得继续当下去。
没办法,陈扬听他发了一通牢骚,最后也只能好言抚慰了一番,又当即表态让市局这段时间加派人手对他进行保护,他才诚惶诚恐的悻悻然离开了陈扬办公室。
好不容易把陈风华送走之后,陈扬没有耽搁片刻,而是立刻拨通了市局李志贤的电话。正好李志贤也有重要情况要向他汇报,他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下班点了,就干脆把李志贤叫到了市北城区的一处川菜馆,打算顺便吃个工作餐。
陈扬赶到时,李志贤已经一脸焦急的在川菜馆二楼的一个雅间里等候着了,看到陈扬到了,李志贤赶紧从座位上起身迎了上去:“书记,您来了。”
“别客套了,快坐吧。”
陈扬摆手示意道,说着又扫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包厢,沉声问道:“人呢,没来么?”
李志贤脸色一紧,忙解释道:“前面我到之前,我那线人给我发了短信,说临时有点事儿耽搁了,不过,他回短信说应该能在一点钟之前赶过来。”
扬点了点头,神色缓了下来。
而李志贤则趁机给陈扬面前的杯子里满上了热茶,口中同时介绍起了近期南港严打办的工作成绩:“书记,近期我试探过,我这个线人发来的几条消息都很可靠,我们利用他提供的情报,都能抢在对方逃窜之前人赃并获了,抓了不少人回来,而且听我线人透露,最迟在本月中旬,吴振邦会再次策划从香港走私一批药物和烟草入境,而这次入境的货量很大。”
陈扬一听就来了兴趣,眉毛一挑,问道:“哦?具体时间和交货地点查清楚了么?”
“这个倒还没有,那吴振邦是只老狐狸,不到最后一刻,恐怕都不会有准确消息。”李志贤讪讪回道,跟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陈书记您放心,我那个线人办事很牢靠,而且估计是吴振邦身边的亲信,到时候应该能在第一时间给我消息的。”
“嗯,这事你办得不错。”
陈扬点了点头,表示赞许道。跟着又打开他的手包,从里面掏出手机,随手拨弄了一下,翻出来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刚准备把手机递给李志贤,却不知为何又犹豫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又不动声色的把手机重新收了起来。
陈扬的动作很随意,以至于办案经验丰富的李志贤也没觉察出他的真实用意,只以为陈书记是拿手机出来看看时间呢。
其实不然,这个手机号码背后的那个人,实际上是陈扬手里掌握的一张底牌。事实上自从田青出了事之后,陈扬深知,要想光明正大的扳倒有燕京高层背景的吴振邦,显然是行不通的,也不符合国内的潜规则,毕竟,吴振邦再怎么为非作歹,有了那层神秘特殊的身份做保护伞,他那一条贱命总还是能保得住的。而陈扬要的,显然不仅仅是搞垮吴振邦的大开发公司,他真正想要的,是吴振邦的命。
于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开始着手做两手准备了,而这个在吴振邦身边的亲近人,他也是通过一些特殊渠道才联系上,并且又动用了一些特殊手段才让对方屈服,从而听从他的安排做事的。
只是陈扬怎么也没想到,市局这边近段时间也不知从哪个渠道联系上了一个吴振邦集团内部的知情人士,而且那个主动弃暗投明的知情人士还源源不断发来一些可靠的线报,并且通过这些线报,严打办在年后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已经接连查获了好几批价值数千万元到数亿元不等的走私货物,可谓是大有斩获。
这样一来,就连他也忍不住对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警方线人产生了好奇,前面,在电话里听李志贤说起今天打算跟这个立功不小的线人约出来见个面,他就干脆把人约到了这间不起眼的川菜馆来了。
只是中途那线人突然间临时有事,才推迟了见面时间。
不管怎么样,现在他手中可以打出的牌有很多,饶是那吴振邦奸猾似鬼,想来也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这让他颇有种胜券在握从容感。
一边喝茶跟李志贤沟通着拉网缉私的事儿,一边静静的等着这个神秘的线人到来。大开发总部还在西州的时候他就曾经多次到过大开发,也见过不少大开发的高层,他很好奇,这个神秘人物究竟是谁,说不定自己还真见过的呢。
只可惜,陈扬这一趟注定是要白等了。
此时此刻,省城,皇朝娱乐会所顶楼的一间很宽敞但却是全封闭的小房间里,十几个身着清一色白衬衫,黑色西服西裤,扎着黑色领带的青年整齐划一的站在房间的两侧。
房间里没什么多余的家居摆设,只是在正中间靠边上的位置摆着一张宽大平整的红木桌台,桌上摆着几盘水果以及供奉用的整鸡,中心处则是一只古色古香的香炉,香炉看样子很有些年头了,里面满满的都是香灰,另外还结结实实的插着三注正枭枭冒着青烟的檀香,青烟袅袅,缓缓飘向了悬在正前方墙壁上的那栩栩如生的大型关二哥雕塑。
靠,瞧这整个房间里的布置,就跟电影里黑社会执行家法的香堂一样。
别说,这还真就是个香堂。
并且此刻在香台边上一脸严峻的肃立着的那个主持仪式的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大开发集团的总裁吴振邦。
往日的吴总身上总是有股子大学教授的潇洒范儿,不过今天也许是氛围不同,一袭旧式唐装的他看起来满脸都是杀意,一张英俊的中年男人面孔上也全是铁青之色。
只见他恭敬无比的给关二哥上了三炷香之后,没转身就从嘴里冷冷的哼出了几个字:“把那个反骨仔给我带进来”
很快,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又消失,最后,安静的场子里,就只听到了一声沉闷无比的声音。
“嘭”
一个里面明显装着东西的大号麻袋被两个同样身着黑西装的年轻男子拎了进来,又重重的扔在了场地最中央。
紧接着,其中一个黑衣男子拧开了一把白光闪闪的弹簧刀,然后麻利无比的用刀刃挑开了系住麻袋的粗大绳索,再把麻袋口子往外轻轻一翻,就见一个被五花大绑着,嘴里还塞满了布团的西装男子很突兀的出现在了场子中央。
而再看清楚其人面容,却让人更是大吃一惊,地上这个青年可不就是吴振邦身边最信任的跟班高强么?
这高强刚一重见天日,就在地上痛苦的翻滚起来,喉咙里还不断的发出“唔唔”的声音,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惜他嘴里塞满了东西,根本说不出半个字来。
吴振邦这时也缓缓回过了头来,然后目光冰冷的扫了在地上痛苦翻滚的青年一眼,脸上杀意再次密布起来,随之口中冷冷的吐出一句话来:“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自认待你不薄,没想到你居然出卖我,今天我若是不杀了你,就对不起这香台上忠肝义胆的关二哥和那些被你害惨了的弟兄。”
吴振邦话音一落,地上翻滚着的那男青年口中的“唔唔”声音便大了些,虽然只是个很简单的音节,但任谁也能听出来,他此刻心中的恐惧。
“哼,大毛,你过去,把他口中的东西拿开,我倒是想听听,看他还有什么话想说”
刚才带人进来的一个瘦削青年立刻应声走到中央,然后一把扯开了高强口中塞着的布团,然后也没退下,而是直接把匕首架在了高强的脖子上,并且用力把高强摁跪在了坚硬的地板上,面朝着正前方的关二哥以及关二哥旁的吴总。
“呼~~呼呼~~~”
高强嘴巴里的东西刚一拿走,他便顾不得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口喘息起来,显然方才被闷得惨了。
好一会儿之后,他气息稍稍平稳下来,这才惊恐不已的连连喊道:“吴总,看在我跟了您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就饶我这一回,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哼,你还想有下次么?”吴振邦不屑的冷笑一声,“你要是识相的把收买你的人交代出来,待会儿我或许还可以给你留一个全尸如若不然,哼,哼哼”
吴振邦的冷笑声在这种场合里头,让人听了忍不住全身汗毛都要倒竖起来。
而地上跪着的高强则脸色一下变得死灰一片,他自己的事儿自己清楚,以他对吴振邦的了解,自己这次背叛了吴振邦,想不死都不可能了,而吴振邦这最后那两声冷笑,显然是冲着自己的家人所
一念及此,他哪里还敢保留,浑身抽搐着,哆哆嗦嗦的全都交代了:“吴,吴总,事情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就在年前的几天,突然有个江南佬通过我女朋友找到了我,他手里不知从哪搞到的我私底下每个月从公司账上截留黑钱的照片,我怕他拿着照片到处声张,我实在没办法,只能答应跟他合作。”
“哼,合作?为了区区几张照片,你就胆敢答应他背叛我?若不是有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给他透露消息,这几次的货能落到警方手里吗,你这个王八蛋,你知道自己害得我损失了多少钱么”
吴振邦越说越怒,猛然踏前两步,一把揪住了高强皱巴巴的衬衫领口,然后反手就是一记大耳刮子抽了过去。
“吴总,我,我真的不想背叛您的,也是我被猪油蒙了心,那个江南佬先是给了我二十万,说只要我再给他透点风儿出去,等事成之后,就再给我一百万,还有,还有他说了,到时候如果能搞到些指证您入罪的证据,就能给我五百万。”
吴振邦闻言心里一惊,但脸上表情却愈加冰冷,冷冷的问道:“那个江南佬叫什么名字?”
他脑子里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跟江南省比较活跃的拿几个地下非法组织有什么仇怨,对方怎么大老远的要来跟自己过不去?当然,他更怀疑高强口中的这个江南佬实际上就是警方派来搞他的卧底,只是唯一让他想不通的是,警方这次怎么会这么舍得下血本,二十万说扔就扔出去了。
“他说他也姓高,叫高华,其他的就不肯多透露了。”高强胆战心惊的回道。
吴振邦只一想,便猜出这应该是个假名了,便继续问道:“长什么样子的?”
“一米七五左右,脸圆圆的,人也很胖,眼睛小小的,操一口江南省的口音。”高强急急忙忙说道。
“真是江南省的人?”
吴振邦有些不可置信的嘀咕了一声,然后反复的念叨起了江南省这三个字来。
而那跪在地上的高强或许是急于要戴罪立功,努力回忆起来,片刻后,他突然如同捡到根救命稻草一样,语无伦次的说道:“啊,对,对了,我想起来了,在他主动联系我之前,他到过一次咱们的会所,好像就在年前几天时间,记得当时我是偶然间在电梯里见到过他的,**,估计他当时就已经盯着我了。”
“来过这儿?”
吴振邦眼睛一亮,然后根本用不着他吩咐下去,立刻就有手下去调出了年前一个月的监控资料,而皇朝会所的监控设备都是进口高档货,清晰度很高,几乎不到十分钟,去查资料的手下立刻就急匆匆的过来回复了,“吴总,这混蛋没有撒谎,上个月八号那天,的确是有个大胖子到过咱们会所,不过是在三楼消费的,还有,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这个手下边说边邀功似的急急忙忙从把从外头带进来的一只遥控器飞快的摁了几下,随后,一侧墙壁竟缓缓打开,露出了一面足足有几十台监视器的电视墙,再飞快的连摁了几下遥控器后,这些监视器上便如实的还原了当日那胖子从踏入会所开始的一举一动。
只见画面中,一个其貌不扬的猥琐大胖子一路吹着口哨进了门口,然后乘电梯上了三楼,最后进到了305号贵宾包厢,随后镜头一闪,切到了包厢里面,跟着这几十个监视器里便同时出现了一张精致美丽的女人面庞。
是她?
只一眼,吴振邦便认出了监视器中这个拥有一张漂亮得让人生嫉的面孔的女人,然后就见他身子微不可闻的轻抖了一下,猛然间一挥手,厉声喝斥道:“给我停下来”
那叫毛子的手下哆嗦了一下,赶紧摁了暂停键,然后这整幅电视墙上就只剩下了这个女人这张让人一眼见了绝不会忘的娇媚脸庞。
吴振邦目光阴鸷无比的紧紧的盯着面前这面闪烁不停的电视墙,足足有近十分钟都一言不发。
良久之后,他才总算是恢复了平日里的镇定,长长的从胸口中吐了口秽气出来,然后嘴角轻轻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阴冷无比的笑道:“纪仙儿,我早该猜到是你在背后搞鬼的,哼哼,江南省,你可不就是那儿的人么?你既然不识抬举,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的确,方才在听到江南省这三个字时,吴振邦心里就已经有所怀疑,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纪仙儿还真是胆大包天了,居然敢叫人在背后查他,而且还收买了自己身边的亲信,难怪一开口就许了一百万的重赏了
看到老板神色恢复正常了,一旁的小弟毛子才大着胆子凑近去,进言道:“吴总,还有其他发现呢,您瞧,当晚到咱们会所来的还有这两个人。”
边说着,他运指如飞,画面立时便切到了隔壁306号包厢里,只见一个长相冷峻的男人正跟一个漂亮女孩子有说有笑的聊着天,看这画面,两人神态亲昵,若说他俩没有苟且关系恐怕连鬼都不相信。
只可惜的是,这个男人似乎对会所的监控装置很熟悉,每每到了两人情浓的关键时刻,虽然是无声的录像,但现场的小弟们都几乎能听到包厢里那名漂亮女孩子的呻吟声了,可这个该死的男人总是会很巧妙的利用身体遮住监控探头,只留给监控探头一个大大的背影,这就好比看三极片到了关键时刻,电视里突然满屏全是马赛克,简直让人郁闷到发疯,甚至更让人气愤的是,两人坐了没多会儿就走了,而临离开包厢前,这个男人居然还饶有兴致的在门口处稍停了片刻,然后一脸平静的朝天花板最角落的地方瞥了一眼,嘴角也露出了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冷笑来,似乎早就知晓今天会被人翻出监控档案来看一样。
吴振邦当然也看到了这丝冷笑,尽管已经过去多时,并且看到的只是影像资料,但他仍然能清晰的感觉到,藏在这个冷笑后面的冰冷杀意。这让他心里禁不住就哆嗦了一下,跟着有点气急败坏朝左右喝道:“好了,关起来吧”
“吴总,您饶了我吧,我真的只是被奸人蒙蔽,我再也不敢了,今后您让我干什么,无论是杀人放火,我都绝不二话”
这时,自以为立下一功的高强迫不及待的替自己求起情来,如同刚磕了药一样,抱住吴总的右脚就是一阵哀求。
在场的都是吴振邦的心腹手下,大多了解这位老大的性格,虽然高强跟他们关系不错,但也知道这次高强背叛了吴总,这条命肯定是保不住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由谁来主持家法,亲自手刃掉这个出卖兄弟的反骨仔。
果不其然,只见吴振邦平复下心情后,又恢复了平日里从容不迫的状态,他伸手轻轻拍了两下,然后淡淡说了一句:“徐倩,你出来吧。”
很快,击掌声刚一落下,侧门吱呀一声轻轻被人推开了,只见一身职业套装的徐倩从侧门里面走入了房间,看样子她应该不是头一回见到这种恐怖的场合,神态跟平时一样,从容淡定,脸上甚至还挂着招牌式的腻人微笑,走近后,很乖巧的喊了声:“吴总,您有什么吩咐。”
吴振邦微微一笑,朝边上拿着一柄匕首的毛子道:“毛子,把刀给徐小姐。”
徐倩顿时吓得花容变色,急道:“吴总,您这是我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的”
吴振邦却是淡笑着说道:“呵呵,别担心,徐倩,我知道你对我很忠心,不过这反骨仔平日里跟你关系最是要好,这么着吧,就由你亲自送他这最后一程吧。”
众小弟闻言心里都是一惊,徐倩也没想到吴振邦这么变态,居然让自己一个女流之辈来给叛徒放血,要知道自己这辈子可是连鸡都没杀过,更别说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了。
可眼下她没有第二种选择,只能一边用哀求的眼神投向微笑着的吴振邦,一边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过了从毛子手里塞过来的那柄闪烁着森然白光的匕首。
匕首刀柄的位置被毛子抓了一段时间了,这时还留有余温,可那锋利无比的刃口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徐倩勉强握住匕首,可就连她自己都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现下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不是在颤抖着的。
“好了,高强,你还有其他话要说么?”
高强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这时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突然间犹如回光返照一般,亢奋了起来,他拼命从地上跳了起来,只可惜刚一有所反抗,立刻就有两个打手恶狠狠的扑了上来,然后二话不说便劈头盖脸的用脚朝他身上一通猛踹,这时倒在地上的他也不求饶了,反倒是破口大骂起来:“**的,姓吴的,你他**还好意思说自己待老子不薄,老子拼死拼活的跟了你这么多年,替你挨过刀子,可你他**却是怎么对老子的,你他**发了大财,自己每天大吃大喝玩女人的肆意享受生活,可老子我们这些替你卖命的兄弟落着什么好了,一个月就发那几千万把块钱够个毛啊?还他**美其名曰是公司制度,我去你**,公你吗司,老子兄弟几个能不长反骨吗?你他**问问在场这些个兄弟,谁他**心里痛快了”
“让他他**给老子闭嘴”
吴振邦初始还能勉强保持淡定的微笑,可随着高强的骂声越来越大,那一个个字眼更像是针扎在了他胸口一般,让他变得怒不可遏,一张白皙的面庞也瞬间如充血一般,红得发紫起来。
其他在场的兄弟个个面面相觑,心底里甚至有几分认同高强的话,的确,别看每个月能旱涝保收的从公司领导几千大洋的工资,可毕竟大家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活儿,过的都是纸醉金迷的生活,几千大洋够干什么的啊?再说了,你吴总现在算是洗白了,可兄弟们哪个在局子里没有一叠厚厚的案底,哦,总不可能你用得着的时候便叫兄弟们出来给你卖命,用不着的时候就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就跟家里养了几十条狗似的,有你这么当老大的吗?
很快,高强的声音重新被那团破布给塞回了喉咙里,可他自知死期不远,被摁住在地上却还犹自不停的拼命挣扎着,但只可惜此时他只是砧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只闹腾了十多秒钟,就被两个小弟连脚也给死死绑住了。
“徐倩,你还等什么?”
吴振邦冷冷的命令道。
“哦,我,我这就去。”
徐倩打了一个激灵,这才想起来自己是给高强执行家法的侩子手,想到吴振邦翻脸时候的无情,她浑身哆嗦个不停,但还是硬着头皮,心嘭嘭猛跳的朝被摁住在墙边的高强走去。
等她刚一走近,摁住高强的一个小弟就很配合的猛的扯住高强的一头飘逸长发,然后猛然间把他低着的脑袋往上一拽,只一下,高强青筋暴露的苍白喉管就一览无余的清晰展现在了徐倩面前。
徐倩一张俏脸早已经变得死灰一片,这时边上十多个兄弟都在虎视眈眈着,更恐怖的是吴总那似乎藏有深意的目光也一直在她背心处梭巡着,这让她再不敢迟疑半刻,她拼命控制住哆嗦个不停的右手,然后拼命闭上眼睛,猛一咬牙,就把那白森森的刀刃对准高强的喉管割了下去
蓬
一股血箭从高强的喉管中喷了出来,倒不是她下刀准确,力度有多猛,实在是这把匕首太过锋利了,似乎轻轻一划就把高强的喉管割破了
并且这股血箭朝着徐倩惨白一片的俏脸射来,一瞬间徐倩的脸庞就染上大片猩红的血液,血迹斑斑,瞧来骇人得紧。
“啊”
徐倩再也忍不住心里头的恐惧以及从胃部翻滚出来的某种酸性液体,疯了似的尖叫一声后,一屁股摔坐在了坚硬的地板上,紧接着头往边上一倒,竟似乎直接晕死了过去
“好了,毛子,待会儿你带人收拾一下吧。”
吴振邦淡淡的吩咐手下道,边说着,还一边接过旁边小弟递过来的纸巾,从容的擦拭着手心,就好似刚才是他亲自动的手一样。
跟着,他又唤过来另外一名小弟,走到一旁后,才低声吩咐道:“小何,你把从这小子身上搜到的手机拿着,这两天就由你继续跟对方先联系着,记住了,千万给我机灵点,别让人瞧出破绽来。”
其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念头没杀高强之前,吴振邦就已经想到了,他也曾经短暂的考虑过是不是先留着这小子的狗命,让这小子继续跟对方联系放点假消息出去配合自己的大行动。只是一来他实在被气得不行,二来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开了香堂,又给关二哥上过香了,不拿叛徒的血来祭奠很不吉利,加上他谋划的那个大行动也没多长时间了,只要能把对方骗入套子里一次就行,随便叫个机灵点的兄弟把事儿办了就搞定了,他这才决定当场杀了高强泄愤。
“诶诶,吴总,我办事,您放心好了。”
这叫小何的手下看样子贼眉鼠眼的,一看就知道肚子里花花肠子不少,干这种下套子的活儿正好合适。
所有事情交代完毕,吴振邦脸上神色一松,下意识的又扫了一眼已经没有图像了的那幅电视墙,嘴角轻轻一勾,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冷笑,森然自语了一声:“哼,纪仙儿,本来我就打算好了,这次出国前就先把你弄到手再出去的,没想到你自己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来撩拨我,现在可别怪我了哦,呵呵”
说着,他眼中闪现出一抹奇异的,甚至可以说略带几分变态的目光,笑吟吟的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这间看似封闭,实际上貌似四通八达的秘密房间。
“阿嚏”
西州北城一个不起眼的茶庄里,一个面容姣美打扮低调的女人不知为何突然间打了个喷嚏。
然后就见她赶紧把边上的窗户合上了,从坤包里翻出一块干净但款式老掉牙的白手帕,轻轻在圆润挺翘的鼻尖上很淑女的擦了擦,跟着便轻皱了皱弯月似的眉头,用只有自己才听到的声音自语了起来:“该死的,谁在背后讲我坏话呢嗯,该不会是那坏蛋知道是我在背后给西州警察局通风报信了吧?遭了,哼,便让你知道了又如何,看你以后还敢小瞧我不?什么叫我只会给你添麻烦,我这次就做点大事给你瞧瞧切,真当我猜不出来你是想叫李志贤那狗腿子把我逛过去么,哼,我偏不让你如愿,你就慢慢等着吧,哈哈”
边嘀咕着,她脸上不觉间便露出了一丝难掩的自得之色。
只是她却哪里想得到,在背后念叨他的可不是她男人陈扬,而是远在一百多公里之外省城里的那位吴总,当然了,她更加不会想到,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她,此刻谋算的计划已经败露,她花重金买通的线人也命丧黄泉,现在的她,反倒是已经从算计别人的位置上落入了一个被别人正算计着的尴尬境地了,而更要命的是,算计她的那个人,对她还存有很变态的不轨企图,相信如果她落入对方手中,只会落得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悲惨境地。
不过可惜的是,她不是活神仙,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当然是猜不出来了。
坐在卡座里又自得的想了一会儿事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心底里的那份思念,又再次把刚合上的窗口轻轻推开了,然后朝着对面街上仔细的看了过去。
也是巧了,正对面街上的是一家老字号川菜馆,二楼包间也刚好跟她所处的这家茶馆正对着,相距就一条马路,若是视力好点的人,说不定还能从这里看到对面包间里的人在干什么。
只可惜,她的视力不太好,看不到对面二楼那间包厢里的人,不过她有办法,很快便从包里翻出一个眼镜盒,从里面拿出了一副墨镜,这副墨镜是找厂家特别订做的,既有遮阳功能,又有校正近视的功能,一镜两用,很是方便。
戴上墨镜的她,这才看清楚了对面包厢里的情况,只见两个大男人在吃着火锅,也不知聊点什么,反正两人的表情都有几分严肃,而她的目光却只落在了那个年轻男人脸上,一眨不眨的,一时间,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些什么,竟似乎瞧得有些痴了
这时,突然从窗口灌进来一阵冷风,她又打了个冷颤,不过她这回却没关上窗,而是赶紧把服务员叫了过来:“服务员,再帮我再上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嗯,就要你们小店最贵的这款吧,对,就1888的这个。”
“好嘞,客观您稍等,马上就给您上。”
服务生眉开眼笑的屁颠颠的走了。
可还没等茶水上来,她一直搁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嗡嗡的震动了起来,她赶紧拿起来扫了一眼来电,一看之下,顿时就是一喜,忙接起来问道:“怎么样,吴勇,是不是又有好消息了?”
“嘿嘿,纪总,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猥琐之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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