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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官场风流全文阅读

作者:香烟盒子     重生之官场风流txt下载     重生之官场风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五十五章 螳螂捕蝉

    南港,老码头附近,此刻虽然已经是子夜时分,但还有几艘刚入港的小型货轮在卸着货物。

    随着新港码头的竣工,并且市里对周边的走私环境的打击力度从来就没放松过,渐渐的,昔日这个从早到晚都热闹非常的老码头现在逐渐的冷清了下来,给人一种日暮西山的苍凉感觉。

    由于货轮不大,到岸的货物也不多,主家干脆就没请码头开动机器,而是请了在码头边上揽活的十多个做苦力的工人来帮忙卸货,一个工人给十块钱的工钱,可比机器划算多了。

    而这些工人们则一个个有气无力的从船舱里往岸边卸货,或许他们也知道,现在这卖力气活儿的生意真的越来越难做了,以前老码头这片儿船多的时候一个月随便出几天工就挣够一个月的生活费了,可现在即便一天到晚都在码头待着也揽不到多少活计,本来就看不到几艘船入港的,都跑新码头那边去了,怎么可能有生意上门哟。新码头虽然好是好,可那边用不着人卖苦力啊,听说那边还全都是些啥从国外进口回来的电脑自动化控制的卸装系统,**的,还让不让人活了?难不成改天俺们这些苦哈哈的码头工人也得去市委大院门口搞搞静坐活动啥的?这主意倒是不错,听说绢纺厂的那些大小娘们前年也去市政府静坐了一回,结果没几天就都重新上岗了,现在活得可滋润了呢。

    这是一些最底层的劳动人民,他们的愿望很朴素,只是希望能用力气换来一口饭吃,可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更由于西州来了个陈书记,现在想光靠卖死力气在这座城市里找口饭吃真是越来越难咯。人陈书记啥都想的是高科技,自动化,能用机器就绝对不用人,哪里考虑到底层百姓的死活啊

    别说,正被这帮没文化的码头工人们念叨着的陈书记此刻就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块空旷的水泥坪上,一向悲天悯人的他看到这大半夜的这些码头工人们还跟三四十年代没解放那会儿的老码头工人一样,用肩挑手抬的把那一包包货物搬到船上,心里不禁生出一丝同情之意,他实在不愿意看到,在自己主政已经近三年时间的地方,还会出现这样远古时代才会有市场的职业,这只能证明一个问题,就是自己的工作不够扎实,还有很多在温饱线上挣扎的群众不知道在背后怎么骂自己这个父母官的呐。

    虽然他今晚低调出现在这里不是为了解决这些劳苦大众的生活问题,但既然看到了,他自然得管一管。

    接下来,就见他把头朝边上一转,脸色不善的看向身旁一个满脸恭敬的随行人员,皱眉询问道:“风华同志,你们南港班子怎么搞的,我不是叫市里下了文件,从新年开始,就不允许群众在老码头打散工了吗?这么再跟旧社会一样的搞下去,一是容易出安全事故,二来他们能挣几个钱,够填饱一家老小的肚子吗?到时候群众集体到市里省里找领导要饭吃,影响了安定团结的社会秩序,你负得起责任吗?”

    靠,您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发个文件不给拨钱下来,我能搞得定吗

    陈扬身旁的南港副书记陈风华在肚子里暗骂一声,脸上却愈发的恭敬,甚至还现出几分惶恐之色,忙不迭的给领导解释道:“陈书记,市里关于老码头这边社会闲散人员的整顿安置文件刚发下来就组织学习了,并且也安排了相应的整改工作,只是这边的闲散人员一向来自由散漫惯了,而且大多是四十出头的中年人,这些人打小就跟着父辈在码头边上讨生活了,都没什么文化,市里想方设法的安排了,也找不到太多合适的岗位给他们,再说,他们自己也习惯了这种生活,都不太愿意正正经经的到厂子里头上班呢。”

    陈风华倒了一肚子苦水,算是把自己的干系给撇干净了,但陈扬却对他的回答不甚满意,沉声道:“风华同志,你是党员干部,不能碰到些困难就自己先打了退堂鼓,也不要想方设法的给自己的工作开脱,我不管你有多少个实际困难,或者正当理由,我要的只是结果,总之我不希望下次来,还看到这里有人在用肩膀扛货,听到了吗?”

    陈风华嗫喏着忙不迭应下:“好,好的,陈书记,我记住了,您放心,我回头一定妥善安排好。”肚子里却继续骂娘,心说老子本来就不愿意干了,还不是您非得把我摁在这火山口上的么。

    陈扬也知道这个同志最近思想状态波动很大,这时见他一副萎靡的样子,也知道他这个副书记不好当,就把口气缓了缓,叹口气道:“好了,你拐弯抹角的说了这么多,还不是,这样吧,明天我让市里给你拨三百万,你这边再自筹一百万,先把古亭村那边的村级公路先修起来,回头你让南港几家建筑公司解决一部分用工问题,我再帮你联系一下新港管理公司,那边马上就要建一个物流基地,到时候,再安排一部分劳力过去,市教育局再派几个人下来,给工人们扫下盲,应该能把问题解决掉了。”

    陈扬三言两语就把让陈风华头疼了好几个月的问题解决掉了,他心里对陈扬着实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时却是由衷的拍马屁道:“陈书记,您真是帮我解决了大问题啊,我替古亭村这七百多户家庭感谢组织上的关心和爱护。”

    “行了,行了。”

    陈扬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道。

    跟着又信步走到了码头边上,然后就在这处地方停住脚步,两手搭在铁锈斑驳的铁索上,面朝着大海的方向,静静的眺望起了远处没有一丝波澜的海平面。

    一众随行人员赶紧跟了过去,不过看到陈书记似乎在思考问题,大家伙就很自觉的在后面几米之外停了下来,只有陈扬的秘书小胡看到码头边风大,怕老板吹多了风会感冒,就赶忙跑回到车里,从里面取出了陈扬常穿的那件灰色长风衣,一路小跑着又奔了回来,摊开风衣,边小声道:“书记,这儿风大,您披件外套吧。”

    陈扬虽然并不觉得有多少凉意,但还是点点头,顺手把风衣披在了身上,也没扣上,就继续观察起了远处海平面上的情况。

    是的,此刻他非但不觉得冷,身上反倒满是因为自己筹划多时的终于要划上圆满句号而产生的兴奋感。

    今晚他当然不是专门来解决码头工人问题的,他再怎么一心扑在工作上,也不至于吃饱了没事,在半夜…多钟还跑到这破败不堪的老码头来检查工作。

    事实上,今晚他到这里来,无非是亲自坐镇此处,组织此次缉私办,哦,应该改名叫严打办了的大行动。

    就在三天前,一直跟市局局长单线联系的那个线人再次给警方传来了一个猛料,说是三天后,也就是16号凌晨…左右,会有一批价值近三十亿的走私货物进入南港海域,虽说南港近期打击力度很大,这批价值连城的货物不一定就在南港上岸,但可能性还是相当大的。

    接到线人提供的情报后,西州警方相当重视,立刻向陈扬做了汇报,并且在经过认真分析和判断后,最终认为这条线报可信度相当高,毕竟之前严打办就是在这个神秘线人提供的情报下,连连抓到几条大鱼,而这次这条鲨鱼恐怕也是跑不掉的了。

    在统一思想后,南港联合严打办也作出积极反应,由陈扬亲自担任此次行动总指挥,武警驻西州海防支队支队长肖波同志担任副总指挥,再联合西州海关缉私大队,西州市局反走私中队,南港市委市政府等多家,联合出动,务必要把这条扭扭捏捏的鲨鱼捕杀在西州海域。

    此时已经接近线报中提到的时间了,但远远的看去,海平面上却是一丝波澜都没起,貌似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走私船进入南港海域。

    别看陈扬看上去很是淡定,但此时此刻他心里其实还是有几分紧张的,虽然他根据西州房地产市场的变化,判断出吴振邦的资金链已经完全断裂,再不获得大笔资金投入,他恐怕就是连一个月也撑不下去了,别说吴振邦了,就连那实力还高吴振邦一头的古鹏也先他一个月扛不住了,最终很识时务的把手里的几块大幅地皮以超低价转手给了一家来自浙东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型房企,没办法,他不想卖的,可实在是这边的摊子铺的太大,苦熬了都已经两年多了,可每个月除了沉重的利息负担外,一毛钱进账也没有,早死早超生,早转手出去早好,也算是他聪明,当初就没开发几个楼盘,这才没被牢牢套死,毕竟地皮比较容易转手,若是已经盖了大楼,建好了小区,像吴振邦这样的,可就真是陷入泥潭脱不了身了。虽然这次在西州亏到姥姥家了,但古老板还是留了半口气还吊着,没死透,至于吴振邦,这回看来只能放手一搏了。

    这么一盘算,陈扬便判断出,如果吴振邦想要找快钱,只能重操旧业,继续打这走私的主意了,而吴振邦在南港那边底子不错,甚至在赣边还有个临时仓储基地,要吊死也只能吊死在西州这棵树下面了,想临时改弦易辙根本就办不到。

    对陈扬来说,如果能起获这么大宗的走私交易,吴振邦怕是再没有回天之力了,到时候,他的公司跨了,势必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来,正所谓上帝要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只要吴振邦疯狂起来,就是自己的机会了。

    当然,所有的前提是这次必须要把这批货物一网打尽,让吴振邦彻底绝望才行。

    也正因为如此,陈扬对此次行动相当重视,不仅亲自担任了总指挥,虽然这类职务只是个虚衔,但这也表明了他的态度,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然,他这个一把手脸往哪儿搁啊?

    而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亲自联系了西州军分区的肖政委,此次武警边防支队的指挥权也交到了他手上,只要他敢下决心,对方哪怕是逃到公海上,他也可以指挥部队打打擦边球。

    虽然万事俱备,行动安排也十分周密,但陈扬心里却始终有种哪里不对劲的感觉,虽然这感觉很微弱,他也不知道从何而来,但却让他总是有些隐隐的担心。

    当然,如果让他知道,他此刻的第六感其实源自于仙儿那个不听招呼的娘们身上的话,恐怕他会比吴振邦先疯掉。

    好了,不扯远的,就说眼前这次行动吧,在接近…一刻的时候,陈扬在岸边有些等不住了,就叫过随行的严打办的副主任,西州海关缉私大队的黄副大队长,吩咐道:“黄队,你去帮我安排一条快船,我想去海上看看情况。”

    边上干部一听都吓坏了,心说陈老板你是总指挥没错,可没必要亲自到第一线去吧,这又不是去基层走访慰问群众,用得着以身犯险吗?再说了,这些走私分子的装备虽然比起缉私队来连屁都算不上,但毕竟还是有一定战斗能力的,到时候枪炮无眼,万一这么倒霉就轰在了您的快艇上,那咱们不得都倒大霉吗?

    于是乎,一众干部赶紧纷纷劝阻起来,只可惜陈扬主意已定,大家奈何不得,最后还是那黄副队长机灵,没叫来快艇,而是安排了一艘小型缉私船,这种缉私船虽然也没有什么武装,但总归是比快艇大了不知多少号,安全系数自然也提高了不少。

    众人就不再多言,纷纷随着陈扬登船出港,很快,这艘缉私船就缓缓驶离了码头。

    几乎在陈扬离港出海时,另外几十里地之外的新港码头上,却是另外一番景象,这时候虽然同样是凌晨…多钟,但新港码头却是一派灯火通明的繁荣景象,随着这边的基础设施逐步配套完备,加上周边环境也有所好转,很多大型的国内企业都选择了把这里做为进出口岸的集散地,甚至是不少世界五百强的知名跨国公司也纷纷把目光盯上了这个设施先进的天然良港上,现在生意是蒸蒸日上,每天都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码头里的各个停泊位都保持了很高的停泊率。

    今晚看上去港口的生意也相当不错,至少有二十多艘大小不一的货轮这时正排着队的等着机器把集装箱卸下,或者把出口的集装箱装卸到海轮上,穿着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在紧张调度这,口岸现场一派繁忙的热闹景象。

    就在这片热闹景象背后,这时,却有一辆低调却不失奢华的黑色凯迪拉克商务轿车缓缓开到了码头的临时停车坪上。

    很快,车门打开,从车里走下来了一个西装革履,举止潇洒大方的中年男子,以及一位穿着浅灰色西装套裙的女人。

    这个穿浅灰色西装套裙的女人刚一下车,就忙不迭的把挽在肘弯里的一件深色风衣甩开,很贴心的帮中年男子披上,口中则柔声道:“吴总,这种接船的小事儿您就交给**办就好了,实在没必要大老远的亲自跑一趟的。”

    中年男子嘴角一勾,现出一丝不置可否的笑容,然后才淡淡说道:“小倩,不是我不放心你办事,我到这儿来,不过是想亲眼欣赏一下姓陈的那混蛋的狼狈模样。”

    年轻女人闻言脸上现出一丝释然的微笑,不动声色的拍了个马屁道:“呵呵,吴总您运筹帷幄,姓陈的恐怕做梦都没想到,这次您只略施小计,他便乖乖的上了套。”

    说完脸上却又不自觉的浮起一丝隐忧,就又道:“只是吴总,我有点想不通,虽然这姓陈的上了套,查不到咱们身上来,可是毕竟您放出去的消息也是真的,那批货虽然不一定进港靠岸,但万一被那姓陈的逮到,您这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么?而且那批货都是何爵士的,我真怕事后会给您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呢。”

    很明显,这个被称作吴总的中年男子自然便是吴振邦了,而他身边这个娇俏的女郎也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皇朝会所里,在他的威压下,不得不立下投名状,亲手杀掉内奸高强后直接不省人事的徐倩徐秘书了。

    吴总听到徐倩的担忧,心里颇有些自得,这可是他精心安排策划的一石二鸟之计,徐倩说得没错,他利用已经死去的叛徒手下高强的手机放出去给西州警方的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真消息,今天晚上也的确是有几艘破破烂烂的但却运送大批昂贵货物的货轮游弋在南港边上的公海附近,当然了,这批货也全都不是他的,而是他那位老搭档香港富翁何爵士的货,现在的他都快被西州房地产这个坑爹的大投资给拖垮了,加上前不久接连又栽了几个亿的货到严打办手中,这时哪里还有闲钱去进这一大笔货啊。

    当然,他也没闲着,他也刚从南美那边组织了一批羊毛运到国内,只是他这回可是百分百的正经商人,什么入关手续都办得妥妥帖帖的,任你天王老子来查也查不出半根问题羊毛来。

    而他之所以要当热心市民放出消息给陈扬,除了让自己的货多加一道保险之外,另外也是想借陈扬的手好好教训一下他的老朋友何爵士,他因为从何爵士那边赊的货接连载了,现在已经欠了何爵士快三亿港币了,而何爵士当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管这些货他有没有能力像前几次那样顺利的捞出来,他都得先把高额的利息支付掉,对他而言,何爵士就是附着在他腿上吸血的水蛭,简直跟陈扬同样可恶,因此,他当然不会介意这两个他都十分痛恨的仇人热热闹闹的干上一场。

    而且这个何老鬼可是个人精,陈扬真要拿下这个老鬼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别说即使陈扬真要是顺利把何老鬼的货扣下来了,也绝对是个**烦,何老鬼在内地的人脉颇广,还是香港政府的名誉爵士,知名度和影响力都很大,到时候有的是要擦屁股的麻烦事等着陈扬,而他这边就可以顺顺利利的把这次铤而走险搞回来的大批高品质毒品转手卖给下面的几个大拆家,然后等两个仇人大打嘴仗的时候,自己却早已经大捞了一票,从容不迫的金蝉脱壳直飞拉斯维加斯这个人间天堂,从此山高皇帝远,你就算把老子的公司都抄掉了又能奈我何,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老子天高任鸟飞了,哈哈

    此时此刻,吴振邦早就算好了一切,今晚参与此事的人全都在他的算计当中,他就好比下棋的那个人,又哪里会有丁点的担忧呢?

    只是,他本来就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加上不久前集团内部刚又出了内奸那档子事,这时他根本不再信任人,哪怕对是这个跟了他近十年的女秘书,也同样是保持着几分戒心。

    这时就只是一手托着光溜溜的下颌,来回抚摸着,目光惬意的眺望着远处风平浪静的海面,脸上渐渐露出几许高深莫测的微笑来,却并没有开口说半句话。

    徐倩悄悄的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眼怡然自得的吴总,她并不知道吴振邦在自得什么,但她不傻,多少也能猜得出来吴振邦此次大半夜的跑到这码头来绝对不会安的什么好心,而且,如果不是今晚上吴振邦带她来这里看船,她甚至都不知道吴振邦今晚居然也有一船货要到港,她原先也就只是隐约听到吴振邦提过两句,他放了个真消息出去,把那色迷迷的何老鬼给卖了。

    这时,码头上响起了一声呜呜的汽笛声,只见一艘规模不大貌不惊人的小型货船缓缓驶入了专用于卸货的泊位。

    而吴振邦貌似无意的扫了一眼这艘貌不惊人的小型货轮,又看了看表,便转头对边上徐倩道:“好了,小倩,咱们换个地方吧。”

    “哦,好的,吴总。”

    徐倩乖巧的应了一声,赶紧躬身下来帮吴振邦把车门打开了,等吴振邦钻进后车厢里,她才绕过了另外一侧车门,打开后,正要上车时,她却鬼使神差的又看了一眼那辆刚入闸口的小型货轮,这艘货轮上面有船号,叫“东泰A203号远洋货轮”,也不知道具体是哪家船运公司的。

    她没敢多想,只瞥了一眼,便赶紧钻回到了车厢里。

    不一会儿,车子缓缓发动,很快,边调转了个车头,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当中。

    几乎就在吴振邦乘车离开新港码头的同时,陈扬的缉私船也急速驶出了将近四五十海里的距离,然后才在一处水流不是很急的地方停下,这里虽然还算是后方,但距离先期出海埋伏在小沙和大沙两旁暗礁附近海域的大队人马已经不是很远了。

    陈扬没有在船舱里头待着,而是一直站在船头最前方的甲板上,手里拿着高倍数的航海望远镜,静静的观察着对面海域的情况。

    也就在他观察了十多分钟左右时间,突然间眼前那原本黑茫茫的海域上闪烁起了几点影影绰绰的亮光,陈扬自信一数,貌似共有四个亮点之多,并且这四个斑点似的亮光逐渐的在望远镜里放大起来

    总算来了

    陈扬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他还真就怕吴振邦嗅到了什么风吹草动,不敢轻举妄动,进而改变计划了。

    现在看来,之前的担心怕是有些多余了。

    可就在他们以逸待劳,只等着这几艘卖相不好的货轮继续深入我国领海,进入陈扬早就安排好的天罗地网时,这几艘大号渔船却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妙,突然间航向一改,竟然没有按最近线路,进入包围圈,而是改了方向,朝北面溜了过去。

    而几乎就在同时,一改穿着海关制服的官员急匆匆的快步走近到了陈扬身边,汇报道:“陈书记,前方传来消息,‘鲨鱼’似乎想跑,现在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陈扬抬起望远镜一看,果然发现那几个亮点明显有减弱的趋势,而且航行方向大大的不对劲,他可不希望看到煮熟的鸭子飞掉的那一幕,只稍作沉吟,立刻当机立断的命令道:“黄队,你通知下去,叫前方的同志们别等了,立刻收网抓人”

    由于之前有了准确的线报,而且即便这几艘船是正常船只也没什么,大不了例行盘问一番就,也不会真出什么大问题,更何况瞧这几艘破船的诡异行为,说它们没有鬼,显然不太可能。

    因此,陈扬倒不虞会惹上什么麻烦。

    紧接着,陈扬命令传出去没两分钟,就听到从远处传来一声隆隆的炮响,原本一直在守株待兔着的三十多艘舰只,立刻如闻到了血腥味的饿狼一般,齐刷刷的从附近几处海域冷不丁的冒了出来,一齐全速前进,朝那几艘逃往北面的走私船追了过去。

    而那几艘货船果然有鬼,见势不妙,立马就陡然加快了逃窜速度,并且也不遮掩了,航道再次一改,掉头就往东面的公海方向逃窜了过去。

    如果让这四艘走私船逃回公海海域,那么今天晚上的行动可真是杨白劳了,陈扬当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他当即下令,先鸣炮打旗语示意对方立刻乖乖停船待检,如果对方顽抗,那么不管死活,立刻的用武力迫其就范。

    他的命令很快就得到了落实,很快,在鸣炮示意和旗语告诫都无功而返后,眼见着对方如老鼠一般,疯了似的继续逃命,联合严打办的几十艘大小舰船二话不说,立刻对着那几艘亡命天涯的走私船就是一连串的狂轰。

    果然,这种时候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只有把拳头捏起来,对方才会乖乖就范。

    前方的炮声响了也就几分钟的样子就停了下来,等陈扬再次拿起望远镜朝前方观察时,就只看到那几艘已经被震慑住了,都骇得停了下来,甚至远远的都能听到对面船上传来的大呼小叫的求饶声,也是,走私嘛,被抓到也不一定就是砍头的大罪,没必要把小命扔在这茫茫大海上吧。

    他嘴角一勾,脸上不禁露出了几分胜利的微笑,哼,跟政府对抗,简直是不自量力

    不过话说回来,这几艘走私船上的船员们也是头一回见到真有,以往很多时候,即便不小心遇到了巡逻的缉私船,顶多也就是在海面上玩一场猫捉老鼠的竞速塞,可谁知道这回政府不知吃错什么药了,居然这么恐怖,上来草草打了几下旗语就拉开架势一阵狂轰,哪里还容得他们逃命。

    他们哪里知道,这原因说起来也很简单,仅仅只是因为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叫陈扬罢了。

    想想陈扬花了大力气撒网,真若是让这块肥肉跑掉了,那他市委书记的颜面何存?

    半小时后,凯旋而归的缉私船队吹着胜利的号角缓缓归航回到了老码头一带,而在船队中间被一路护送着回来的四艘走私货轮也一块被押到了这里。

    上岸后,立刻就有早早守候在岸上的海关工作人员及时的冲了上去,在缉私队员的配合下,马不停蹄的就对四艘涉嫌走私的货船进行了一次大清点行动。

    由于缴获的走私货物太多,一时半会儿肯定没法点清楚,刚打了胜仗,心事已了的陈扬完全放松了下来,加上他为了此次行动已经多日没休息好了,这时困意涌了上来,他便没有继续留在,而是直接驱车回到了南港市委为他精心安排的小招待所里补觉去了。

    与此同时,一辆偶然间路过此地的黑色凯迪拉克商务车在此地稍一停留片刻,接着便仓促不已的加快速度,朝出城的高速公路疾驶了过去。

    直到出了城,上了高速公路,这辆车里的吴振邦才心有余悸的暗暗拍了拍胸口,肚子里却有些郁闷的骂道,这个何老鬼,平日里跟老子打交道倒是挺会耍小心眼的,**,没想到竟然也是个草包,才顶了多久啊,就他**阳痿掉了,真是不堪一击啊,亏得老子还等着想看看好戏呢,害老子白跑来一趟。

    而陈扬回到小招之后,这一觉睡得却很是香甜,直到第二天快十点多钟,他才醒了过来。

    简单洗漱一番后,专门为他服务的小招的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已经在客厅上摆上了皮蛋粥,油条,蒸包等几款样式简单的早点了。

    陈扬昨晚忙了一宿,这时也有点饿了,顺手就抓起一根油条就着香喷喷的皮蛋粥吃了起来。

    不过这顿早餐才吃到一半,客厅里就有人来找了。

    来人倒是这里的地主,严打办主任,南港副书记陈风华同志,他两眼通红的,血丝遍布着,显是昨晚上一直坚持在清点现场没休息过,这倒是让陈扬对他的看法改观了不少。胆小怕事是人之常情,不能要求党员干部个个都是不要命的,群众的要求其实很低,一名干部只要能做好本职工作不贪污受贿,那么在群众眼中也就可以算得上是个称职的干部了。

    陈风华一宿没合眼战斗在一线上,这时来找陈扬,自然是向陈扬汇报昨晚上的丰硕战果了。

    “陈书记,经过初步清点,这批货物包括有药品,香烟,奢侈品,以及一些电子产品,主要是一些国外知名厂家生产的新款手机,据最后统计上来的结果显示,这批货物的市场价值大约在三十亿元人民币左右,我已经叫下面人把详细整理一下清单了,等清单出来,我再上缴到市委办。”

    陈风华兴奋不已的说道,虽然冒着被人报复的危险工作让他心里很有些惶恐,甚至都不太敢在这里干下去了,可他的运气不错,上台没多久就多次破获了几起,说起来,这也算是他的政绩,若是能扛过这段紧张时间,说不定自己的仕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了呢。有了这种念头,他的心态也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发生着变化。

    陈扬听到汇报上来的数据跟线报里也差不多,心中更是笃定,然后就又问道:“这些查缴的货都看好了么?”

    “我们组织人力点验清楚后,都已经暂时封存在保税区的二号仓库了。”陈风华赶忙说道。

    陈扬嗯了一声,表示认可,正打算说几句勉励的话时,手机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陈风华见状,赶紧找个由头先告退了。

    等人走开了,陈扬才接起电话,谁知道刚一接通,电话里就传来了李秋禾焦急万分的声音:“老公,不好了,仙儿姐好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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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十六章 等着你

    仙儿不见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她这么大个人了,去哪里不行啊,很正常嘛,再说了,这阵子她不是一直都神出鬼没的吗?

    陈扬现在手头上有很多紧要事情要办,根本顾不上这些琐碎的儿女私情,因此他对于李秋禾打来的这通电话并不是太在意,只当是仙儿闹情绪连李秋禾都不想联系了,结果在电话里没说上两句话,因为又有人来找他汇报工作,就把电话挂了。

    事实上他的判断也很正确,在严打办重拳出击并且斩获颇丰的时候,纪仙儿确实也好端端的,这次严打办提前掌握的线报就是她通过一个匿名手机发给市局李志贤的,说起来,她提供的可靠消息才是此次严打办缴获这大宗走私货物的关键。只是纪仙儿却并不知道,就在她频频向西州警方提供准确线报的同时,危险已经如黑云压顶般,逐步的笼罩到了她的头顶。

    对此,她甚至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此时此刻的她又悠然自得的跑回了省城,继续玩她的无间道去了。

    而西州这边,陈扬则是一点也轻闲不下来,因为很快他就发现,这次截获的这批走私货物尽管是人赃并获,却给他惹来了一个意外的麻烦。

    在回到西州后的第二天,刚上班没多久,办公桌上红色的那部专线电话就响了起来。

    这部红色专线电话是省委高层用于联系下面地市一把手询问情况的,每个市里的一把手桌面上都有一部,陈扬赶紧接了起来,让他意外的是,打电话的人不是省委高层的秘书,居然是跟他有过嫌隙的省委副书记,现在的岭西省代省长张国芳亲自打来的。

    “陈扬同志吗?我省政府张国芳,听说前天夜里你那里扣了几艘非法入境的货船,有这回事吗?”张省长的话很简练,并且丝毫听不出半点跟陈扬有矛盾的情绪,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陈扬听后心里就是一沉,虽然他还不清楚张国芳打这通电话给他的具体用意,但很明显,无事不登三宝殿,张省长十有**是来干预此事的。

    不过他倒是先不忙着一口回绝,年前吴振邦就是走通了张国芳的关系,结果很恶心的补办了手续后,就把上次他栽在缉私办手里的那些货捞出去了,之前自己一时不慎才让对方钻了空子,这次他且不忙了,先听听看这次对方还有什么堂而皇之的借口没有?

    于是很快就沉声应答道:“是的,张省长,昨天夜里…半左右,南港联合执法大队接到可靠线报说有大批走私货物要非法入境,随后立刻采取行动,并且成功的截获了四艘非法入境的走私船只,情况暂时只有这些,我打算等这边具体情况都查实清楚后才形成文件向省里汇报。”

    张国芳听了陈扬的简要介绍后,用鼻音“嗯”了一声,表示认可,然后才娓娓道出来意:“陈扬同志,我这里刚好也有人来反映过情况,因为是关于你们这次扣押的几艘货船的,并且涉及到了正在跟省政府商谈大笔投资的一位香港商人,我才特地来找你询问一下具体情况的。”

    陈扬闻言并不奇怪,经初步查验,昨晚截获的那四艘货轮的确是在香港海洋署注册过的远洋货轮,是正儿八经的香港船,不过船里的货却是来自世界各地。

    只是接下来张国芳聊聊几句话,却让他大感诧异,据张国芳透露的情况,南港方面截获的这批货并不是吴振邦的,而是一家叫做本港远洋贸易公司的货,这家本港海运公司也不是吴振邦在境外的皮包公司,而是一家在香港都很有名望的大型运输集团何氏集团旗下的分公司,并且这批货的目的地也不是打算投运到内地来的,而是打算运到台湾去的,只是因为天气关系,船长一时不察弄错了航向,结果才稀里糊涂的把船误开进了南港海域,完全跟走私扯不上关系。

    并且,得知货物被暂扣住后,本港公司上下非常焦急,立刻把情况汇报给了正在跟省政府洽谈一个大型物流投资项目的母公司董事长何爵士,何爵士也表示非常焦虑,当即联系了张省长,希望内地政府看在他在大陆投资颇多的份上,把这个因为船长工作失误而引起的小小误会消弭于无形,当然了,何爵士同时也对他手下员工对地方政府的工作造成的干扰表示了深深的抱歉,甚至还暗示了张省长,会在接下来关于物流项目的谈判中给予岭西方面一些优惠,算是对他手下员工干扰到地方工作的弥补了。

    张省长把他掌握的情况介绍了一番,又隐晦的透露了自己的意思后,就要挂电话了,临挂电话之前,他还不忘打一番官腔:“当然了,你是西州的一把手,事情具体怎么处理,还是由你来把握,我的意见只有两个,一是对走私犯罪这类扰乱国家正常经济秩序的非法行为要严厉打击,绝不允许姑息,但尺度要把握好,不能矫枉过正,不能造成不良影响;二是对涉外船只的调查工作要持审慎的态度,”

    顿了顿,又怕陈扬愚钝,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便又有些感慨的说道:“陈扬同志,我这里也给你交个底,相信你也知道最近省政府打算在铁州搞个物流基地,这个项目中央十分重视,也是栋梁书记亲自联系的一个大型项目,目前已经在跟何氏集团进行最后的谈判了,你那里的事情既然牵涉到了何氏集团,这里面的尺度你就一定要把握好啊,如果因为打击走私而影响到了香港商人到我们岭西来的投资热情就得不偿失了。”

    说完这番推心置腹的话后,张省长就把电话给挂了,给陈扬留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和惊叹号以至于他在放下电话后,足足有十多分钟内都紧锁着眉头,未发一言。

    从何爵士的解释,或者说张省长打来这通电话的言下之意,就这件事而言,这里面全都是误会啊。

    只是,在他看来,这里面非但没有天大的误会,反而更像是个天大的笑话。他唯一感到诧异的是,听张国芳这么一说,难不成这些货还真就不是吴振邦,至于这位自认是货主的香港富翁,他更是从来没有打过交道,也完全不认识。

    当然了,张国芳话里提到的关于在铁州筹建一个全亚洲最大的物流基地的事情陈扬却是听说过的,这个项目中央的确十分重视,在前次的亚太经合会上就提出来过,本来刘书记在的时候,项目应该是打算落在西州的,只是何栋梁上台后,他亲自去联系了投资方,同时也改了地址,选在了地理条件比西州差很多的铁州上这个项目。

    而目前在全国各个地方都对大小投资呈一种如饥似渴的需求状态,有钱的外商都成了各地政府的座上宾,也难怪张省长一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就火急火燎的给陈扬来了电话,了解情况的同时也表明了省里的立场,如果那个什么鸟何爵士抱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态度,一怒之下拂袖而去,的确是会让省委省政府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

    陈扬此举的本意并不是针对那什么香港佬,他也不认识那个什么鸟爵士,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就是让吴振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告慰地下的亡灵,至于说他故意要跟省里过不去,就更加谈不上了。

    、

    当然了,以陈扬一贯铁面无私的工作风格,一码归一码,既然现在各项证据都表明,那四艘货船有重大走私嫌疑,落在他手里也只能算他们倒霉了,照章处理是必须的。至于省委省政府尴不尴尬,那关他屁事,反正他也不指望能在这两位领导手下落什么好来,而如果省里不满意,要强行横加干预,那么他也不介意把事情捅到中央去,到时候看谁脸上难看。

    一旦下了决心后,他的眉头也就舒展开来了,只是心里头还是有个小小的疑惑,从各方面情况判断,吴振邦都不可能在西州乖乖承认失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辛苦了半辈子打造的大开发公司垮掉,自己从变成一文不名的穷光蛋,可现在这批货已经很明显不是他的了,至少张国芳的话不像有假,而且一个香港知名富豪也实在没必要主动出来替他顶缸,可如果这些都不可能,那他的货呢?难道他这阵子真的啥事也没干,就只等着天上掉馅饼么?

    不,这绝不可能这个消息可是李志贤的线人提供的,而且事实也证明了这不是个假消息。

    陈扬猛的摇摇头,随即,他再次拉开抽屉,取出自己的私人手机,飞快的翻了下电话薄,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然后毫不迟疑的摁下了接通键。

    “滴~~~滴~~~”

    听筒里传来了一阵长长的铃音,嗯,电话是通的。

    只可惜,一直响了半分钟左右,却始终没人接听。

    “搞什么鬼,不接我电话?”

    陈扬眉头轻皱起来,想了想,刚要把手机重新收起来,这时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液晶屏幕一闪,跳出了一条短信。

    “东泰A203货船,当晚入港,可疑。”

    即使隔着遥远的无线电波,并且也只有寥寥数语,但却能轻易的感觉出来,这人在回这条短信时的惶恐和紧张。

    东泰A203?

    这艘船也是当晚入港的?可疑在什么地方?

    陈扬反复把这几个关键字念了几遍后,脸色突然间一沉,遭了,该不会被吴振邦玩了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吧?

    一想到此,他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升腾而起。的确,如果他猜测的没错,那么现在已经隔了快48小时了,海关的办事效率再慢,恐怕这艘船上的货也早就不知道运到哪里去了。

    靠,这个内线还真是不靠谱啊,如果不是自己打电话过去,恐怕对方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陈扬心里忍不住泛出一丝怒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他才把手机放回去后,跟着马上用桌上的固定电话拨通了李志贤的手机:“志贤吗,我刚收到省里的消息,这批货不是吴振邦的,这样,你尽快跟你的线人联系一下,问问对方具体中间出了什么情况。”

    “书记,我从昨晚上就一直在联系‘金雀’联系,可到现在都没有回音。”

    李志贤压根就没见过这个主动投诚的线人,只知道对方自称金雀。

    陈扬闻言眉头暗皱了一下,沉声吩咐道:“继续联系,一有消息,立刻给我回复。”

    “是,书记。”

    “哦,对了,还有,你立刻安排人去悄悄查一查当晚海关全部入境记录,看看有没有一艘叫东泰A203号货轮,有什么可疑情报,立刻向我汇报。”

    “好的,我知道了。”

    事态进展很快,半个钟头后李志贤就有了回音,经查,当晚确实是有一艘名为“东泰A203号”货轮在新港码头靠岸,据报关材料上显示,该船上装载的是十吨从阿根廷进口的羊毛,是一家名为赣东服装公司从国外进回来打算制作羊毛衫的,并且海关出具的检查单上也表明,这批货质地良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海关方面已经放行,当天晚上这批货就已经被货主找人运走了,估计如果快的话,羊毛衫都能打出样品来了。

    得知这个消息,陈扬不禁有种放虎归山的挫败感,无奈之下,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让警方继续加派人手盯着这批羊毛了。

    只是,他这边还没来得及继续深入彻查这些羊毛,又过了两天后,南港方面就有了结果,经查实,这四艘隶属于本港远洋集团旗下的货轮有重大走私嫌疑,并且涉案金额庞大,案子几乎不用查就已经水落石出了,只差移交检察院立案依法办理就算了结了。

    然而,让陈扬意想不到的事,这件已经明摆着板上钉钉的案子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省里在接到西州方面关于案情的书面汇报之后,一直压着不予批复,显然用的是拖字诀,是想拖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

    而一些无孔不入的港粤媒体和岭西本地的一些媒体也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些内幕消息,纷纷刊发文章,从各自角度对此事进行了批判式的宣传,与此同时,各大媒体相继传出,涉案的香港何氏集团由于感受到了岭西方面不太友好的氛围,打算中止跟岭西省政府关于在铁州市筹建亚太物流基地的谈判。

    总而言之,事情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迫于压力,省里立刻派了个由省公检法司和岭西海关总署等各部门联合组成的办案小组正式入驻西州,打算接手此案,陈扬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服从组织的安排,但同时,他抱着自绝于岭西官场的大无畏态度,毫不犹豫的亲自写了两份案情材料,越级呈送了上去,一份交到了中央国务院办公厅,一份递交到了国家海关总署。

    把材料递上去之后,陈扬也没能轻松下来,就在他把材料寄出的三天后,省委一个电话就把他叫了过去,在跟何书记的面谈中,何书记除了对此事表示出了异于寻常的关心外,勒令陈扬立刻配合省委派下去的工作组开展工作,同时还很严厉的当面批评了陈扬无组织无纪律的做法。

    不过搞笑的是,这起涉案金额巨大的走私案最终还是因为陈扬向上捅的黑材料而惊动了中央高层,最后,从中央下来了一个由国家海关总署牵头的工作组,二话不说就接过了此案的审理权,省里和市里的人全都靠边站了。

    只是这样一来,陈扬在岭西的日子就过得越发的艰难了,听小道消息称,何书记在得悉中央的态度后,当着一帮省委常委的面,就在常委例行会上发了火,甚至还很没教养的骂了娘。

    对于陈扬而言,这一周过得可谓是水深火热,唯一还算好的消息就是李志贤总算是跟“金雀”联系上了,当然,这次同样也是“金雀”主动联系的他,对方似乎投诚投得相当彻底,很爽快的答应了继续帮忙查一下是否有一批私货的存在。

    “金雀”当然就是那位放着正事不干,一心玩无间道的纪仙儿了。

    事实上她也同样密切关注着此事进展,在听到西州方面缴获了价值约三十亿人民币的走私货物后,她也着实兴奋了许久,可很快各大小媒体却又传来消息称,这次西州方面缴获的是香港何氏集团的货,别人不知道,她却是清楚那何老鬼跟吴振邦间的密切关系的,因此,虽然觉得意外,却也不足为奇,两个人蛇鼠一窝,鬼才知道究竟是谁的货呢,这些她也不需要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帮陈扬立了功就行了。

    当然,她还是很小心的,在玩了几天失踪后,才又再次小心谨慎的联系上了西州市局的李志贤,李志贤可是一直在等她这个姑***电话,一接到电话后,立刻就把陈书记的意思传达了,尤其是陈书记最关心的,那艘船上货究竟跑哪里去了的事儿,也向她进行了交代。她倒也爽快,当即表态可以帮忙继续查一查,并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她想得很好,再做最后一单也差不多了,是时候该收手了。毕竟,出了这么大一档子事,吴振邦再蠢,也能猜出来他窝里有内鬼了。再说,这阵子在外头漂泊,她也早厌倦了这种生活,以前她倒也曾经一个人生活了很久,当时不觉得有什么难熬,可现在跟了陈扬这些年,她就不太习惯这种生活了,若不是还能够时不时的跑到西州偷偷躲在暗处看看陈扬,恐怕她早憋不住了。

    说做就做,在跟李志贤联系后没两天工夫,她先是在省城闹市区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茶馆,然后把已经跟着她在省城晃荡了两个多月了的吴勇给叫了过来。

    吴勇这阵子小日子过得舒坦极了,纪总交代办的事自己办得很爽利,奖金那是哗哗的发下来,才在岭西待了两个多月,他似乎肚子又圆了几圈。

    出现在小茶馆时,他一身崭新的名牌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滑亮,胳肢窝上还夹着一个黑色的鼓鼓囊囊的手包,像极了商场里的成功人士,不过,一看到在窗边悠闲喝着香茶的纪仙儿,他便马上又原形毕露,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奔到了卡座边上,送上一个谄媚的笑容:“纪总,您来了,瞧我真是该死,叫您久等了吧。”

    “我也才刚来一会儿。”纪仙儿不以为意的微笑了一下,然后很雍容的指了指对面的空位置,“坐下再说。”

    “诶,好嘞。”

    吴勇欢快的应了一声,随即屁股还没挨着椅子,立刻就躬身拿起桌上的仿古茶壶,很贴心的帮纪仙儿把茶杯满上了,然后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坐了下来。

    “最近情况怎么样?”纪仙儿很笼统的问了一句,一直以来她都藏于幕后,她并没有亲自去跟高强见过面,甚至电话也全都是吴勇出面联系的,以至于,早不知死到哪里去了的高强如果不是死前看过监控,恐怕到死都不知道原来她才是幕后的主导。

    “最近我一直跟高强保持联系,不过他发短信说,南港那边刚出了事,风头甚紧,他老板貌似也起了疑心,这段时间可能没之前那么方便了。”

    吴勇压低声音汇报道,他哪里知道,现在跟他用短信联系的,早不是当初买通的那个高强了。

    纪仙儿秀眉轻蹙了一下,虽然也觉得现在风头的确很紧,但急于立功的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吩咐道:“吴勇,待会儿你就给他发个短信,叫他查一查吴振邦最近有什么特别行动没有,比如是否从其他地方组织过违禁货源之类的。”

    吴勇应了一声好的,然后当着纪仙儿的面就掏出手机发起了短信。

    殊不知,这个短信一发,他这条小命八成就栽在岭西了。

    当然,他的老板纪仙儿也同样如此。别人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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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十七章 惊悚无比

    吴勇的短信发出去还不够五分钟时间,对方就回了消息过来,“老板盯得紧,八点半,西城南湖酒庄二楼208包厢,我只有十分钟时间,有大消息,记得带钱来,五十万现金,一个子也不能少。”

    纪仙儿盯着这条短信足足看了有七八遍,最后当场就拍板下来,如果消息足够诱人的话,这个价,值了

    “纪总,会不会有诈啊?”肥头大耳的吴勇面色紧张的谏言道,这么久以来,他其实也就见过高强一次,其余每次通风报信用的都是短信,不过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彻彻底底的把他的小农本质给暴露出来了,“纪总,你想想,五十万可不是小数目啊,还有,这什么南湖酒庄咱们又不熟悉,万一对方使诈,您可就危险了。”

    纪仙儿莞尔一笑,“呵呵,没事,反正是你去跟他联系,我就在酒店里等你的消息,又用不着以身犯险,会有什么危险呢?”

    “这”

    吴勇一张胖脸顿时泛出了几分不自在的红晕。

    “呵呵,你放心,这次如果事情办得叫我满意的话,回头我再多给你十万。”纪仙儿用老伎俩诱惑道,“吴勇,这可是最后一次了哦,你担心遇上危险不愿意去也行,我绝不勉强你。”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吴勇虽然隐约察觉到了几分不妥,但看在钱的份儿上,他一咬牙,还是满口答应下来:“那行,纪总等我的好消息吧。”

    纪仙儿微微一笑,随手从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吴勇道:“这张是北部湾银行的信用卡,趁现在银行没关门,你先去准备吧,对了,记得去大客室取钱的时候提我的名字,不然你可取不出钱来。”

    北部湾银行是原先岭西多家城市商业银行改组成立的,其中项谨在这家国资银行里拥有大概20的股份,她是董事会董事,纪仙儿因为经常在岭西活动,为了图方便,就找她办了张金卡,随时随地取个百八十万现金一点问题也没有,倒用不着预约,当然,她还是要提前给银行经理去个电话才行,不然吴勇还是取不出钱来。

    过不多时,吴勇屁股还没坐暖就急匆匆的去办事去了,虽然此时才是下午两点多钟,但他办事还是挺讲究的,既然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接头,他当然要把自己的手下全都安排一番,确保万无一失才行。

    而纪仙儿则悠哉的又叫了一壶茶上来,突然想起有段时间没跟家里人联系了,这里的家里人倒不是她奶奶,而是若男秋禾她们几个,别看她不敢跟陈扬联系,但家里的那几个女人她却是联系得比较密切的,想到此,便又顺手摸出常用的那台手机,但可惜的是,这台机子好几天没用,回酒店又忘了充电,这时候屏幕黑乎乎的,根本就打不开。

    于是她只能作罢,之后一直在这家小茶馆里坐到了傍晚六点多钟,等那边吴勇来了信儿,说已经准备妥当了,天也完全黑了下来,她便结了帐单,从容不迫的离开了茶馆,到街上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大概的地名后,扬长而去。

    纪仙儿打车回的是自家的酒店,其实这段时间她倒也没有刻意躲开陈扬,一直就住在岭西省城刚开张的这家凯悦大酒店的一个VIP套房里。不过她不是以老板的身份入住的,加上这里是新开张的,员工基本上全都是本地人,她在这里住了小半个月,倒也没人认出来,她就是酒店老板。

    到了酒店,回到8楼的809套房,纪仙儿就趁着时间尚早,而她又是个极爱干净的女人,就找了换洗的衣物,先进浴室里泡起澡来

    、

    就在纪仙儿在浴室里舒舒服服的泡着澡的时候,陈扬也从省委大院黑着脸走了出来,这已经是他最近一周内第三次到省委来了,他到岭西工作三年多,还从没有哪一段时间像近段这样跑省城跑得这么急的。

    从他不太好看的脸色也能判断出来,他被叫来省里面见领导当然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当然,这也只是针对他而言,如果换了是旁人,这个时候应该是兴奋得立刻就要去开香槟庆祝了。

    是的,就在刚才,省委何书记亲自找了他谈话,亲口告诉了他省委的决定,由于岭西发展速度跟不上全国一盘棋,而他在西州的工作表现很好,取得了突出成绩,刚好省里现在正缺一位抓工业的大将,经过省委开会讨论研究,决定将他调至省里,出任副省长一职,主抓全省的工业企业,这个方案已经报到中组部去了,不过由于这是省委开会讨论过的集体决定,而且陈扬又是被破格提拔,无论从哪方面讲,中组部那边肯定要尊重地方的意见,批准同意是板上钉钉的。

    离开省委大院后,陈扬的脚步多少显得有些飘,不是飘飘然的飘,而是很不踏实,他很清楚,何栋梁现在甚至连一天都等不及要让自己挪窝,肯定是最近关于缉私的影响太坏,至于什么省里缺个抓工业的大将,以及何栋梁方才在办公室里那一番谆谆期许,全是狗屁,到了省政府当个排名不知道第五还是第六的副省长,而且还是直接在张国芳手底下做事,能落得着什么好来?而且听刚才何栋梁的口风,他原先预计的还有三个月到半年的缓冲时间怕是也没指望了,中组部恐怕下周就会派人来考察自己了。

    别人升官都是兴高采烈的,可陈扬这官升的,唉,这可真是

    说实话,要不是顾忌到陈扬背后的影响力,就他那次越级上报的行为,以何栋梁惯有的脾气和性格,还想当什么副省长,恐怕直接就叫他到人大或者政协坐冷板凳了。他年轻怎么啦?谁规定年轻干部不能去人大工作的?再说了,人大也需要年轻干部嘛。

    为今之计,陈扬只有找他那老领导,刚在中组部担任一把手的于强于老师好好沟通一下了,不过即便是他去找了于老师,恐怕也很难改变省委的决定,毕竟中组部也没有权力过分干涉地方一把手的用人权的。

    不过陈扬的烦心事还远不止这些,刚离开省委大院没多久,李秋禾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陈扬一接才知道,原来李秋禾最近一直联系不上纪仙儿,心里很是着急,而她最后一次跟纪仙儿联系时,纪仙儿刚好是用的酒店的固定电话,她后来想起,结果一查就查出来了,原来纪仙儿竟然就在自家酒店里待着呢,于是虽然她现在远在深市,还是急急忙忙的给陈扬来了电话。

    陈扬心情正烦着呢,本来没打算理这事儿,不过正愁没地方发泄下郁闷,去找到纪仙儿教训一番也不错,刚好他现在又在省城,于是挂了电话之后,他想也没想的就拦了辆出租车,直接赶到了以前的老城区城中村的地界,在新开张也就两三个月时间的凯悦大酒店大门前下了车。

    从外面看,凯悦大就带你很气派,足足有三十层楼高,外墙装修得也十分的高档,一看就知道至少四星级以上的档次。

    陈扬很少去凯悦,这时也有点暗暗咋舌,想不到仙儿这娘们还是有点手段的,本来只是让她没这么无聊才帮她盘下的一家饭馆,现在竟被她发展到了这等规模,连个分店都有如此档次,看来自己还真是有点从潜意识里就小瞧了她呢。

    不过他是来发泄的,这小小的赞扬在心中一闪而过,很快,他便进了大堂,根本用不着什么手段,直接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纪仙儿帮他准备的至尊金卡塞给总台的领班,很沉稳的说道:“同志,我想查一查,你们酒店里最近有没有住进来一个叫纪仙儿的女人。”

    领班闻言心里就有点小小的不爽,心说你谁啊你,不知道我们酒店是很正规高档的吗?能给你擅自透露入住客人的**么?

    不过,她脸上那不豫之色刚闪现出来不到一秒钟,看到陈扬塞过来的金卡后,瞬间就转化成了比春天还要春天的微笑:“好的,先生,您请稍等。”

    不得不说,陈扬递给她的这张卡可是有名堂的,但凡在酒店里做到领班一级的职员,不一定能知道总公司的大老板叫纪仙儿,但一定会在培训课上被教会认识这张金卡,只要有人持着这张卡来酒店消费,那么一切免费不说,还必须满足持卡人的一切要求。也怪纪仙儿心眼多,她当初给陈扬这张全集团公司里独一无二的至尊金卡时就没安什么好心,按照她的本意,她是想着陈扬经常出差,要是陈扬到了自家酒店,她就能够第一时间知道,然后如果发现有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勾搭陈扬,她也可以立刻采取行动,不管是给大姐打小报告也好,还是出面去震慑那些敢打陈扬主意的坏女人也好,总之,她就能够做到,只可惜,这张卡塞到陈扬钱包里以后,还没有一次见他使用过。

    领班小姐虽然认识此卡,但为了防止是西贝货,她还是多留了个心眼,悄悄把卡上的序列号输入电脑查验一番后,她脸上的笑容更温柔了,甚至还有些谄媚的意思,先是按照陈扬的要求,在电脑里飞快的输入了纪仙儿这三个字后,她才抬起头,笑眯眯两手恭敬的把卡递还给了陈扬:“先生,这是您的金卡,请收好,还有,您要找的人就住在咱们酒店809号客房,已经住了21天,到现在也没有退房。”

    陈扬一听这时间,心里就又有些冒火,同时有点诧异这领班是不是业务太烂了点,居然连自己公司的大老板都不知道,脸上却是保持微笑,说道:“好的,谢谢你了。”跟着又怕对方不放心自己是坏人,就又补充了一句,“别担心,我跟这位纪小姐是很好的朋友,不会给你们酒店惹来麻烦的。”

    那领班根本就不担心这个,反倒是讨好的又主动询问道:“呵呵,这位先生,原来是这样啊,对了,您需要我亲自带您上去找您的朋友吗?”

    陈扬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不必了,我自己上去就行。”

    领班脸上露出几分小小的失望,然后还主动把备用房卡取了出来,递给陈扬道:“先生,这是809的房卡,您可以用这个开门。”

    这也行吗?

    陈扬小吃了一惊,不过他对这个马屁却是笑纳了:“好的,谢谢你了。”

    说罢,接过卡,直接朝电梯间走了过去。

    上到8楼,踩着走廊里厚实柔软的地毯,一路寻到了809号房间,房间里隐隐能看出亮着灯,显然人在屋里头。

    “哼,这回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陈扬冷笑一声,很自然的掏出房卡在感应器上轻轻一刷,嘀一声响,门锁开了。

    推门进去后,陈扬扫了一眼,这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小套间,厅里布置简单典雅,不过却没人在,他听到浴室里有水声传来,心知这小娘们肯定在泡澡,也就懒得去通知她,而是自顾自的走到了卧室里,看到散乱着扔在床上的几件贴身衣物,嘴角不由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这仙儿,在家里时倒是井井有条的,没想到她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也是这么东西喜欢乱扔,居然还有脸经常拿这事来说道自己。

    随手把仙儿刚换下来的一件黑色的xiong罩拨开,他找了个空位就靠着床头坐了下来,然后心情不知为何,突然轻松了下来,随手点起一颗烟,抽了一口,转头找烟灰缸时,烟灰缸没找着,却在床头上看到纪仙儿随手搁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还有一只巴掌大小的相框。

    这只相框是透明的水晶相框,翻面盖着,后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儿,全是什么我老公是全天底下最可恶的混蛋,王八蛋,负心汉等等之类的字眼,他一时好奇,就没有拿起手机,而是把相框拿起来扫了一眼,正面倒还好,是一张他跟仙儿的合影,看样子有些年头了,不过他却从来没见过,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照的了,但看那里面的背景,估计是仙儿刚跟着自己时,在交州他住的那套公寓里照的,相片中,仙儿只穿着件薄薄的睡衣偎在自己怀里,脸上笑得很灿烂,一脸幸福小女人的模样,而他则多少显得有几分不耐烦,说实话,他还从来没注意过仙儿原来也可以笑得这么温柔幸福的,而且他很是奇怪,他记得仙儿刚跟自己的时候,还是很犹豫的,更谈不上对自己有多少爱意,如果当时不是阴差阳错自己混乱跟她发生了关系,以她那性子,估计还是会把自己当成大仇人来报复的。

    其实,他却哪里知道,仙儿在照片里的笑容恰恰如实的反映了她当时的心态,事实上当陈扬把刚失手阉掉了牛局长的仙儿从大富豪里救出来时,仙儿就彻底的沦陷了,其实以仙儿的容貌和精明,她原本可以有很多选择让自己生活得很好,可她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要靠自己的容貌依附男人,甚至在她不知情甚至是不情愿的情况下跟陈扬发生了关系后,她也一直就把陈扬当成了自己这辈子唯一的那个男人,只是因为身份低微,自惭形秽才没有敢向陈扬袒露自己内心的情感变化,其实如果当时陈扬换个身份,不是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估计刚发生关系那会儿,仙儿恐怕当时就要找他对此事负责了。以至于后来等她真的跟了陈扬,并且发现陈扬人也没有原来想象的那般可恶时,她心里的欢喜就更甚了,只觉得这辈子一直命运多舛的自己终于交了一次好运,找到了一个坚实的依靠,在拍照时笑得这么甜蜜幸福倒是再正常不过了。

    而陈扬想到过去这些年的种种,他心中不由也是一软,确实,为了自己的理想,自己实在是牺牲了太多,因为本来自己可以给爱他的这些女人更多的

    正被这张照片勾起一些尘封的往事时,客厅里传来了一阵拖鞋的响动声,陈扬心知是仙儿洗完澡出来了,这才把这只相框重新放到了床头柜上。

    客厅里,或许是因为在自己开的酒店的缘故,仙儿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认为绝对安全的地方已经有不速之客闯进来了,刚洗完澡的她只裹了一条宽大的白色浴巾,浑身上下都香喷喷的,还散发着丝丝温热的水蒸气,一张娇嫩的俏脸上也因为刚洗完澡,染上了一层红扑扑的,瞧来甚是迷人可爱。只见她边歪着脑袋,用块大毛巾包住自己还湿漉漉的长发,边小声嘟哝着朝卧室方向走了过去。

    “哼,那个没良心的混蛋,下次等我见着了他,我就要让看到我现在这副憔悴的样儿,让他知道,都是他害得我我”

    “我怎么害你了?还有,瞧你气色挺不错的嘛,哪里来的半点憔悴样儿?”

    陈扬懒洋洋的靠躺在宽大的床铺上,连皮鞋都没有脱,一脸正色的看着在门口处目瞪口呆着的纪仙儿。

    仙儿离家这么久,当然不知道幻想过多少次陈扬来找自己的情形了,可是,却独独没有想到陈扬会这么不请自来,而且还是在现在这样一种情形下,以至于当她看到躺在大床上的陈扬时,立刻就变得有点脑袋短路,连话都说不全了,尤其是听到陈扬这一本正经的调侃时,她脸蛋就是微微一热,幸亏浴后的她脸蛋本来就是红扑扑的,倒是瞧不出来。

    你就不能把鞋子先脱了吗?”

    在门口愣了半晌后,她嘴里蹦出了一句她都不知道目的为何的话来。

    “我脱鞋子干嘛?上床吗?”

    陈扬脸上表情生硬,但实际上方才看到照片的一霎那,他已经原谅了仙儿这段时间的荒唐,又或许,他内心深处从来就没有责怪过这个深爱着自己的小女人。

    仙儿直到此时才猛的想起来,自己似乎应该还处于生气的状态才对,毕竟上次眼前这个混蛋实在太伤自己的心了,他怎么骂自己说自己都没什么,自己都能接受,可唯独有一样,他不该怀疑自己,虽然事后自己静下来后也想明白了,他的意思多半是想激得自己立刻回家吵架,其实并没有怀疑自己,可不管怎样,他在会所里的那番话太伤自己心了。

    一想到那日陈扬所说的那番绝情的话,虽然明知道是假的,但她此刻仍然有种心被揪住,眼眶发酸的感觉。

    顿时,她赶紧把差点忍不住就要扑到这个男人怀里肆意痛哭一场的冲动牢牢压了下来,而是俏脸一寒,把头上刚包好的头巾扯了下来,满面寒霜的走到了床边,然后用一脸不耐的用毛巾拍了拍陈扬半悬空搭在床上的腿,冷着脸道:“起开点,这里不是你家里的大床,你要是不想我骂你,你最好立刻走人。”

    咦?这可不是自己认识的纪仙儿啊

    陈扬心中大奇,不过脚下动也没动,而是淡淡的说道:“我本来是想教训你两句的,不过算了”

    他话没说完,纪仙儿就忍不住怒道:“我哪里做错了,你凭什么教训我啊?”

    “仙儿,你差不多就行了啊,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跟你吵架,你最好也别来惹我。”

    “你”

    “我什么我”

    陈扬的态度不是一般的大老爷们,瞪着纪仙儿喝道,接着不等纪仙儿回话,又把腿一抬,轻踢了纪仙儿光溜溜的大腿一下,“帮我把鞋脱了,然后上床陪我睡觉。”

    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你”

    纪仙儿没动,反倒是一双明亮的秀目怒瞪着陈扬。她当然不会介意陪陈扬睡觉,事实上她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陪陈扬睡觉,只是女人天生就比较爱面子,尤其是陈扬现在一句好话也不曾哄过自己,自己哪里肯乖乖就范。

    陈扬被她瞪得也有点心毛了,心说差不多就得了吧,这事难不成还是我的错吗?大家有个台阶,然后上床恩爱一番重归于好不就完事了,你还想怎么的?

    一念及此,他话里更不客气了,脸色一冷,哼道:“怎么了,你一声不响的跑出去几个月还有理了是不是?你倒是长本事了,有时间陪其他男人唱歌喝酒,现在叫你侍候一下自己的男人就这么困难吗?”

    他也是嘴贱,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刺中了纪仙儿最受不了的那一个地方,纪仙儿一听之下,眼泪顿时就止不住的夺眶而出,可说来也怪,纪仙儿虽然恨不得立刻就掐死眼前这个男人,但眼泪落下时,她却是委屈不已的在床边蹲了下来,一边用胳膊擦拭眼泪,一边哽咽着解起了陈扬的鞋带来,嘴里则气愤不已的哭道:“我说没有你不信是不是?那好,你叫我侍候你,我现在就侍候你,我倒要看看你的良心是不是都被狗吃了”

    陈扬一看她哭了起来,也是后悔不已,但此时他骑虎难下,而且他也没有服软的习惯,只能僵硬着腿,任由纪仙儿把他的鞋子脱了下来,然后泄愤似的用力扔到了地板上,跟着就更加用力把陈扬的双腿重重的往床上一挪。

    紧接着,纪仙儿边啜泣着,边用手使劲的把裹在自己身上的浴巾活结一拉,随手一拨,浴巾便呼啦一下就掉到了地上,露出了她那如玉般完美无瑕的胴-体,挺拔圆润的**,平坦的小腹,以及神秘幽深的三角地带。

    陈扬虽然对纪仙儿的身体已经十分熟悉了,但乍一见到这副裸-露的诱人娇躯,虽然有点觉得不是时候,但下身还是一瞬间便很没原则的硬了起来。

    而纪仙儿却似乎是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只见她边低声轻泣着就爬到了床上,然后很熟练的解开陈扬的皮带,拉下裤链,在陈扬吃惊不已的目光中,把陈扬那硬邦邦的家伙从内裤里,然后就见她如同完成任务一样,例行公事的朱唇微张,含住陈扬那话儿上下吞吐了几下,便迅速支起上身,把修长的两条大腿一分,一手握住陈扬那话儿,就这样很生硬的坐了下去

    “嘶”

    “嗯”

    陈扬进入她身体时,两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同时,两人都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陈扬能感觉到纪仙儿身体的干涩和她内心深处的不情愿,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事情会朝这种方向发展,他有点怀疑自己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怎么尽碰上些倒霉事,就连跟情人欢好也是这么的不爽利。

    他此刻丝毫快感的都谈不上,有些郁闷的用双肘把上半身支了起来,然后扶住仙儿正上下起落的腰肢,叹口气道:“好了,我知道你不愿意,别为难了。”

    谁知他这还算有良心的一句话,听到仙儿耳朵里,却又换了另外一层意思,仙儿只觉心中更是委屈,伸手拨开陈扬搭在腰间的两手,用力咬着唇瓣,道:“我愿不愿意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要我侍候你吗,你别动,我照做就是了。”

    “仙儿了,我不想做了,行不行?”

    “不行”

    仙儿断然拒绝道,然后一把推开陈扬,继续摇动腰肢,在陈扬胯别扭无比的上下套弄起来

    对陈扬来说,这次的爱做得苦不堪言,一点享受的感觉也没有,反而因为仙儿那里从头到尾都没有分泌过润滑液,导致里面干涉无比,甚至让他那里都感到有点疼痛了,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居然还能发泄出来的,他只知道自己那话儿这次真是遭罪了。

    而仙儿更是因为心里的不开心,勉强自己做完后才发现,下面那里都有点红肿起来,甚至有些地方还渗着丝丝的血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陈扬的裤链给刮破的。

    得,这回可好,又见红了一次。

    “仙儿,你没事吧?”陈扬不无担心的问了一句,这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不该穿上裤子了。

    “好了,你现在也检查过了,那里是松是紧你能判断了吗?如果还不能,我现在就帮你再把它弄硬,你再来做一次。”

    仙儿扯过一张纸巾,神情低落的背着身子,边擦拭自己下面受伤的部位,边冷冷的回了一句。

    “仙儿,你别说得这么庸俗好不好,难道你连我说的是好话歹话都分辨不出来吗?”陈扬有些恼火的回道,

    “我是分辨不出来,那你还想我怎么样,我早就不是处女了,你现在要我怎么解释你才信。”仙儿猛的转头回来,脸上泪痕未干的怒道。

    陈扬原先还以为她是闹情绪,使小性子,现在才知道她有点来真的了,这个问题看来她很重视。他心情本来就不好,此时仙儿又有点无理取闹,一时间,让他也隐隐有点烦躁起来。

    他干脆也不说话了,说多错多嘛。

    恰在这尴尬的当口,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冷不丁在卧室里大响了起来。

    仙儿倏地一惊,这才猛然间想起来,她今晚一直都在等吴勇那边的消息呢,本来,如果陈扬稍微哄自己两句,自己也就顺着台阶下来了,这时恩爱一番后,正是偎在他怀里跟他和盘托出的时候,但这时候如果说出来,指不定这讨厌的家伙会怎么样借机又数落自己了。

    想到这,她立刻决定先不说了。

    不过,这铃声着实刺耳,又不方便去接。

    陈扬显然也被这铃声吸引了,刚才他就在床头柜上见到过这部手机,他知道这部手机肯定是仙儿新买的,至少他之前没见过,这时见仙儿也不去接,就忍不住皱眉问了一句:“谁打来的,你怎么不接呢?”

    陈扬也就随口这么一问,可仙儿这时却因为陈扬的不信任自己而感到愤怒,一时便又听出了别样的味道来,她心里气苦的想到,好啊,我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你,你却是一点都不信任我。

    当即冷冷的回道:“还真是个男人打来的,怎么了,你要不要去帮我接一下?”

    陈扬本来没觉得什么的,但这时实在受不了仙儿这性子和口气了,忍不住脱口骂了句脏话:“操,你以后想怎么便怎么吧,我走了你该满意了吧”

    说完,他把皮带一扣,呼啦一下从床上起了身,然后二话不说就蹬起鞋子,胡乱系了鞋带就嘭的推开卧室门,大步走了出去。

    仙儿一见陈扬真被她气走了,顿时慌了神,顾不上批件衣服,光着身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蹬蹬蹬的踩着地毯追了出去,眼看着陈扬头也不回的就要打开房门离开,她一惊之下,哪里还顾得上面子,张口就喊道:“陈扬,你不许走”

    陈扬却是没理会她,一刻不停的打开门冲了出去,还顺手用力的把房门带上了。

    嘭的一声巨响,门关上了,仙儿一时忍不住心里的惶恐和失望,“哇”的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再次哭了起来。

    而这时候,那该死的手机铃声依旧在响个不停,而且一遍一遍的不曾停过。

    足足响了快第五遍的时候,失魂落魄的仙儿才木然的从地上起了身,然后走回去,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纪总,好消息,我刚跟高强那小子见过面,他这次卖给咱们一份材料,全是这些年吴振邦违法犯罪的证据,还有几起是谋杀案。”

    如果是之前,纪仙儿听到这个好消息肯定会兴奋得不行,可眼下她情绪实在不佳,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吴勇接着马上又道:“纪总,你现在在哪里,我想立刻把这份材料交给你。”

    纪仙儿其实不傻,相反,她聪明得很,这次她知道自己干的事情有点见不得光,还带有一定的危险性,因此,她甚至连住的地方都很隐秘,每次跟吴勇会面也都选择在了外面,因此,到目前为止,吴勇压根都不知道她住哪儿。

    也是她现在心情很乱,失去了往日的精明,一点也没听出来吴勇的声音比平时颤抖了许多,并且在听到吴勇的话之后,她想也没想的就把住的地址告诉了吴勇:“我在城中区的新开张的凯悦大酒店809号房,你尽快把材料送过来吧。”想了一下,她又道,“算了,还是我在大堂等你好了。”

    “好的,纪总。”

    很快,电话便挂掉了。

    跟着,纪仙儿就开始穿衣服,因为身体里还残留着陈扬的精-液,弄得她穿上薄薄的蕾丝内裤后也有点不舒服,不过事情有点急,一时半会也来不及洗澡了,她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可就在她刚穿好衣服时,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门铃声,她一想,吴勇从西城区赶过来,应该没这么快吧?哎呀,难道是老公又回来了?

    想到这后面这种可能,她俏脸上登时现出难掩的喜意,哪里还顾得着面子问题,鞋也没顾上穿,就提着裙袂兴冲冲的赤足跑出了客厅,飞快的打开门,满是喜意的喊了一声:“老公,是你回来了”

    一个“吗”字还没来得及说完,她就张大嘴巴,跟见到鬼似的,惊愕莫名的愣住在了原地。

    “呵呵,纪总,你这是在喊我么?”

    一个仿佛从地狱穿越过来的声音在门**恻恻的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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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十八章 劫持

    纪仙儿看到吴振邦出现在门口的那一霎那,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事情败露了,不过她到底是在社会上历练过多年的,社会经验不可谓不丰富,加上这里又是在她自己的酒店,她不认为自己会有什么危险。

    很快,她便从方才的震惊中迅速冷静下来,轻吸一口气后,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很从容的开口说道:“不好意思,吴先生,请问你到这儿来找我有事吗?”

    “呵呵。”吴振邦轻笑了两声,对于纪仙儿的临危不乱,他还是挺欣赏的,不过嘛,今天他既然敢来摊牌,自然是已经安排好了万全之策了,因此,此刻的纪仙儿哪怕表现得再笃定,在他眼中,也还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蹦跶不到哪里去。

    纪仙儿从他的笑声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眼角的余光更是轻易便发现了在吴振邦身后的过道里,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站了一个穿黑西装戴着宽大墨镜打扮的男青年,这四个男青年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

    这个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叫人过来解围了,心念一动,她顾不上再多说半句废话,身子稍稍往后一退,立刻就要掩门逃回屋里。

    只是很可惜,她的一举一动早已经落到了吴振邦的眼中,只见吴振邦从容不迫的手一伸,大手就摁在了客房门上,“呵呵,纪总,你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哦。”

    纪仙儿没能把门关上,脸色霍然一变,斥道:“吴振邦,你到底想干什么?”

    吴振邦不怒反笑道:“想干什么?呵呵,纪总,这句话好像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大家也都是聪明人,用不着说太多废话,纪仙儿便不再啰嗦,俏脸一沉,当即下了逐客令:“吴振邦,这里是我的酒店,你如果不立刻离开,别怪我叫保安来了。”

    说完,她立刻扭头朝客厅里走了回来,同时飞快的从包里翻出手机,二话不说当场就要打电话报警了。

    门外的吴振邦见状,倒也没有跟进来,只是哈哈一笑道:“呵呵,纪总,你觉得我既然来了,会被你这三言两语就吓退了么?”

    纪仙儿没理会他,继续低头拨号,可是,等她摁下了通话键,稍稍抬起头,准备对话筒讲话时,却

    “老公,我”

    她没有如愿把这示警的电话讲完,因为就在她拨通电话的这短短几秒钟时间里,客厅里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两个黑衣青年,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边不远处,并且两人手里各自举着一把乌黑发亮的五四式手枪,而森冷的枪口,正指向了她的脑袋

    “你还有什么事就快点说?”

    电话那头传来了陈扬略显不耐烦的声音。

    纪仙儿没敢说话,虽然她知道此刻只要自己一示警,电话那边的陈扬应该没走多远,立刻就能赶回酒店来的,可是

    是的,她不敢,她生怕陈扬如果一旦赶回来,立刻就会落入跟她一样的危险境地,哪怕是此刻她已经自身难保了,可是她脑海中的第一反应还是在担心陈扬。

    她两手微微发颤的紧握住手机,下意识的抬眼朝门口扫了一眼,却看到吴振邦正笑容可掬很潇洒的朝她轻摆了摆手,这是一个示意她可以随意的意思,可是她

    “纪仙儿,你搞什么呢,你再不讲话我就搞了啊还有,我待会儿就回西州了啊,你今天晚上自己好好想想清楚,明天就给我回西州来,听到没有”

    电话里,陈扬的声音不断传来,可纪仙儿却只能呆若木鸡的听着,半句话也不敢说,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因为她生怕陈扬会听出什么来,而陈扬如果一旦察觉不对劲,肯定会马上赶回来的,而她这个时候却一点也不希望陈扬回来,因为,对方手里有枪,而且还不止一把

    时间过得很快,五分钟后,一脸死灰表情的纪仙儿就出现在了酒店门口,身边还跟着一个貌不惊人的黑衣青年,看样子似乎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但你只要稍微留心些,你就会注意到,在她身边的这个黑衣青年的右手始终是插在上衣口袋里的,而他的口袋里似乎还藏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这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的驶到了酒店外院临街的一处停车点,停下来后,司机从容不迫的下了车,然后很恭敬的弯腰打开了后车厢门,对堪堪走到此处的纪仙儿微微一笑,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纪小姐,请上车吧。”

    纪仙儿空洞的眼神朝车厢里扫过,却见宽敞的后车厢里,吴振邦翘着二郎腿,手里夹着一根粗大的古巴雪茄,正笑眯眯的朝她看过来。真不知道吴振邦是什么时候下了楼,居然先她一步,早在车里等着她了。

    这时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纪仙儿只要当街大喊一声“救命‘,立刻就会吸引无数人的目光朝这边注意过来,但很可惜,她脑中仅存的理智让她的喉咙在这个瞬间哑住了。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她这一声“救命”恐怕还没喊出来,身后的那个黑衣青年立刻就会扣下手中的扳机,到时候,只怕神仙来了也不管用了。

    又或者说,这时候她虽然明知道自己身陷险境,但毕竟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那一丝求生的希望也还没有完全泯灭,这让她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在对方还算礼貌的胁迫下,她纵使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仍然不得不矮身钻进了后车厢里。

    嘭

    一声悦耳动听的声音响起,车门关上了。这种几百万一辆的顶级轿车就是不一样,似乎连关上车门的声音也比几万块钱的垃圾车要动听许多。

    只是这声音听到纪仙儿耳中,却不吝于从地狱传来的,她不知道这车门关上后,对方会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对方究竟想干什么?是杀了自己泄愤吗?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她内心中充满了恐惧和对陈扬疯了一般的思念。这很正常,人到了最危急的关头,总是会不自觉的想念自己的亲人的。

    凯悦大酒店位于老的市中心,街道狭窄,人流量车流量都很大,这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看上去倒似乎并不着急,跟着其他的车辆在缓缓前行着。

    就在车子拐出一个拥挤的十字路口时,一直浑身簌簌轻抖着的纪仙儿身子却突然间抖得更厉害了,而她也仿佛被车厢里那诡异阴森的气氛给逼迫到了极限一样,疯了似的猛的用两手使劲拍打起车窗来,嘴里大喊道:“放我下车你们这些混蛋,快放我下车”

    “纪仙儿,你怎么了,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哦。”

    吴振邦笑吟吟的打量着正疯子一样狂拍车窗,使劲拽那车门暗扣的纪仙儿,他也改了个称呼,不再虚伪的叫什么纪总了,这个转变也隐约让人察觉到了他心态上的变化,或许从这一刻开始,在他眼中,世界上就没有当总裁的纪仙儿存在了,有的只是一个活生生的也叫纪仙儿的女人,而很不巧的是,他可以决定这个女人的生死,这种感觉让他十分的惬意,如果不是因为手头上还有点收尾的事要办,恐怕他现在在这车里就已经要兽性大发了。

    而他的目光更是肆无忌惮的在纪仙儿那玲珑有致的姣好身段上梭巡着。

    纪仙儿生着无可挑剔的脸蛋,柔美清丽,静雅妩媚,薄薄的嘴唇润得像啄水,总是欲张欲阖,小巧高挺的鼻子智商,乌亮的水眸散发着淡淡的成熟-女人才特有的韵味。

    总而言之,纪仙儿身上的一切似乎都让他感觉到是那么的完美,野草在他体内疯长着。

    而她此刻穿的是一袭黑色连身冬裙,算是合身,把她那身段子,衬托的玲珑有致、凹凸匀称,腿上则穿了一条黑色的丝袜,一双白色为主色的高跟鞋,鞋跟整根金色,鞋头下面一圈为金色花纹。别说,这对高跟鞋还真美,搭上她的金莲小脚、**,更是好看极了。

    一想到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就将臣服在自己的身下,婉转承欢,他心头忍不住就是一阵狂跳,若不是一直以来刻意培养出来的涵养,加上他内心深处想要把这第一次营造得无比惬意,甚至还希望能从心里让眼前这个女人彻底臣服,他恐怕真是当场就忍不住了。

    终于,纪仙儿怕打车窗的频率变得越来越慢,最后,当车窗外那个原本清晰挺拔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渐行渐远时,她颓然的放弃了这无用的抵抗,面如死灰的瘫软在了若软舒适的沙发座椅上,而她的目光却依旧失神的盯着那个已经变成了黑点的模糊身影。

    她的脑子很乱,一霎那间想起了很多事情,如果一切可以从新来过的话,那么她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她绝对不会再跟陈扬闹别扭了,也肯定会乖乖的听陈扬的话,不整天没事找事来做。她的身体里还残留着不久之前跟陈扬做-爱过后的液体,以前每次跟陈扬欢好过后,她总是不情不愿的吃下几粒避孕药,她不想吃,但陈扬因为身份敏感,加上又有了子嗣,可不敢弄过多人命出来,从来就不考虑她的感受,总是逼着她吃药,这也是她那日在西州水库边的林子里听到方晴那番话后大受刺激的原因所在,她想着,

    只是不知为何,这时她的下面却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一下,或许是身边不远处,吴振邦那突然间变得yin-邪无比的目光让她猛然间意识到什么了吧。

    “你想喝点什么?饮料还是葡萄酒,或者来杯威士忌?”

    吴振邦随手打开了边上的一个小冰柜,边取出两只透明精致的高脚杯,边转头朝纪仙儿微微一笑,很有绅士风度的询问道。

    纪仙儿俏脸苍白,不见一丝血色,她背靠着车门而坐,目光警惕无比的盯着眼前如恶魔一般的吴振邦,没有说话。

    “呵呵,别担心,放轻松点,好么?”

    吴振邦依旧是那么的绅士,笑着示意道,然后自作主张的从冰柜里取出一瓶包装精美的洋酒,边缓缓往杯里倒酒,边一脸轻松的自顾自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放心,虽然你所做的事情让我很恼火,但是谁叫我喜欢你呢,你之前做的事情我都可以原谅你,只是”

    说到这里,他把两只盛了小半杯威士忌的酒杯端了起来,把其中一只递到纪仙儿面前,微笑说道,“只是,希望你以后别再让我失望了哦,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哦,我的小仙儿。”

    他这在外人看来风度翩翩的绅士之举在纪仙儿眼中,却如同魔鬼一般,而他最后那声称呼,更是让纪仙儿猛然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顿时浑身鸡皮疙瘩都跳起来了。

    紧接着,就只见她身子猛打了一个激灵,不管不顾的伸手就往前一挥,闭上眼睛嘶喊了起来:“你给我滚开点”

    哐啷一声,吴振邦递杯子过去的胳膊被打了一下,他手一抖,手中的杯子就摔到了脚下的地毯上,白色的酒液撒了一地。

    而纪仙儿则整个人似乎处于失控状态,缩靠在车门边上簌簌轻抖个不停,目光惊恐无比的盯着吴振邦,她已然隐约能猜到对方的目的了,这时候心中只是后悔,早知道刚才在街上拼着一死她也要喊出救命来的,的确,她宁死也不会希望自己被这个变态玷污了身子的。

    只是,事情却根本不在她能控制的范围内了,她现在就算想死,恐怕也死不成。

    “好吧,既然你不想喝酒,我也不勉强你,呵呵,我有的是办法和时间等你变乖的哦。”

    吴振邦脸上看不出丝毫怒气,他笑吟吟的掏出一块白色的方巾,笑吟吟的看着纪仙儿,边擦拭着手背上被溅到的酒液,边阴声说道。

    纪仙儿看着对方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在社会上混过很长一段时间,什么样下三滥的勾当都接触过一些,自然不难听出对方话里的别样意思,一念及此,她心脏不由自主的便往下猛坠,本就颤抖个不停的身子顿时抖得更厉害了

    、

    与此同时,解放北路的一处拥挤的十字路口上,陈扬正在街口踌躇不前着,他拿着手机看了一眼,脸上似乎有点犹豫之色。

    也难怪,刚才他接到了纪仙儿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之后,本来以为是仙儿的恶作剧,不过等他一路走过两条街后,却又有点犹豫起来,不知自己是不是该回去一趟,毕竟仙儿的性子多少有些古怪,听她那电话又古里古怪的,要是她钻了牛角尖做出什么傻事来还真是件麻烦事儿。

    终于,在原地犹豫了一阵之后,他还是决定放下所谓的男人脸面,回去把事情好好说清楚,做通纪仙儿的工作。

    当然,此刻的他恐怕万万想不到,哪怕是他赶回去了,也只能接受一个人去楼空的苦果。

    陈扬的动作很快,加上他本来就没走出多远,花了十来分钟,就回到了凯悦一楼的大堂。刚才出来得急,他甚至都没有把房卡交回到总台,这时倒也省事了,直接上电梯就到了八楼。

    一路走回到809号房门前,这次他没有直接开门进去,而是先敲了两下门,朝里面喊道:“仙儿,开门。”

    显然,他这是做无用功。

    喊了两声后,见里面没人应,他心里莫名就有些紧张起来,当下二话不说就掏出房卡开了门。

    进屋后一看,一切都跟他走之前没太大区别,不过找过里屋后,却没看到仙儿的人,他心里虽很是奇怪,但多少还是稍微放了心,他最怕的是闯进来后,万一看到仙儿躲在浴室里割脉还是干啥的,那就真是糟糕了。上辈子他可是被这种事吓过的,记得有一回,颜玥就玩过一回割腕,要不是抢救及时,人就没了。

    还好,这些事没发生,但问题又来了,仙儿去哪了?他算算时间,自己从离开到回来,满打满算也就半个小时左右时间,仙儿她能跑哪儿去?而且这屋里还亮着灯,显然仙儿应该刚出去没多久。

    正出神间,他的眼睛冷不丁的被里屋的某样东西晃了一下,定睛一瞧,却是搁在里屋床头柜上的一枚款式很简单的钻戒。

    这枚钻戒是他送给仙儿的,平日里仙儿对这枚钻戒如珠似宝的爱护有加,可以说是从不离身的,也就是洗澡的时候会脱下来一小会儿

    不好,肯定出事了

    下一秒钟,陈扬脑中突然间蹦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然后就只见他脸色刷的一变,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房间

    PS:晚上还有一个万字大章,大家别着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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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十九章 转机

    当晚十点,省城,城中区公安分局里的一间案情分析室里灯火通明,虽然距离事情发生不过才短短的两个钟头不到时间,但由于报案人陈扬的身份特殊,纪仙儿失踪一事还是很快就被立案进行调查了,不然按规定,受害人起码得失踪48小时以上警方才会接受报案的。

    当然,陈扬的判断也很快得到了证实,纪仙儿确实是失踪了。不光现在怎么打她的电话也打不通,而且通过凯悦大酒店提供的一小段监控录像也能从旁证实。

    虽然因为有保护客人**的要求,酒店方面并没有在所有角落里都设置有监控探头,但在一些公开场合,比如电梯间,大堂等等地方,还是有很多摄像头的,而警方手里的这份录像也来源于此。

    据这小段监控录像显示,纪仙儿是在当晚八点钟左右乘电梯下楼,然后从大堂了从容离开的,而监控录像只跟进到纪仙儿出到酒店外院之后就没有了,至于她之后去了哪里,更无从得知。

    虽然从录像里看,纪仙儿貌似离开得很从容,但警方一些有丰富办案经验的老干警还是轻而易举的便从这段录像里发现了疑点,那就是从纪仙儿进到电梯里开始,身边一直有一个戴墨镜的黑衣男子亦步亦趋的紧跟在身旁,很明显,她应该是被这个黑衣男子给劫持了。

    其实不光是这些老干警,陈扬也是很轻易的便觉察出了事情的疑点,因为他根本就从没见过这个黑衣男子,再说,以他对纪仙儿的了解,纪仙儿要是真只是出去办事,绝对不可能不戴上那枚戒指的,综合起来一看,他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确认,仙儿应该是被人给绑架了,至于是被谁给绑走了,他还不清楚,但他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个初步的判断,就是仙儿极有可能是被吴振邦派人给劫持走的。

    先不说吴振邦跟他一直交恶,仅仅是凭着那寥寥几次他跟仙儿一块遇到吴振邦时的情形,他就已经可以断定,吴振邦这混蛋八成是对仙儿不安好心。没有其他理由,这仅仅是他出于一种男人的本能揣测罢了,而他的这个本能,恰恰被证明过是十分准确的。

    这个判断让他心里更加的着急起来,他很清楚吴振邦是什么人,而仙儿落到吴振邦手中,还能落着什么好来?

    可是,着急归着急,他现在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毕竟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三头六臂,更没有超能力,眼下也只能寄希望于省城警方立刻对他提供的线索展开搜索调查。

    而这里不是西州,加上他跟省公安厅关系很一般,短时间内,根本就调动不了多少人手,就城中区分局这里,还是他刚才第一时间联系了他的学生郭德田后,才找到的关系,不然仅仅是失踪个把钟头,别人根本不会理睬。他倒是想命令省城警方立刻就去查抄吴振邦在省城的各个寓所,可这却是万难做到的事情。

    总之一句话,县官不如现管啊,他只是西州的一把手,手还伸不到省里来。

    每逢大事有静气,当晚十一点多,当陈扬满是焦虑的从城中分局一无所获的走出来后,他也不得不靠着这句虚无缥缈的话来安慰自己了。

    出到警察局外面街上,走在他身旁的那身材发福的郭德田才小声的安慰道:“陈老师,您别太着急了,我前边跟市交警队的方大队联系上了,他现在已经叫人去查今晚所有城中区各个监控点的录像资料了,一旦发现有可疑车辆,立刻就会给我反馈回来的。”

    边说着,郭德田边掏出一盒中华烟,掂出两颗,给陈扬递了一颗过去。

    “德田,又得麻烦你了。”陈扬朝他苦笑了一声,接过烟,等郭德田帮点燃后,心情沉重的深吸了一大口,然后静静的站在街边,怔怔的看着黑漆漆的街口出神。

    他很清楚,如果想要以最快速度破案,按照郭德田所言去查一查当晚城中区的各地方监控探头倒是个不错的办法,至少能锁定住嫌疑车辆的方位,可问题是,现阶段岭西省由于经济不发达,天网工程还远远没有大面积铺开,在各城区里也就是几个比较重点繁华的路段有监控探头,如果对方存心要隐藏行迹,根本就用不着太花心思,更别说,茫茫人海中,要锁定住嫌疑车辆本就是件相当困难的事儿了。

    默默的抽完一颗烟后,陈扬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想起刚才在警察局里没来由的冲着一帮干警发了一通毫无意义的火,他自己也觉得实在没意思。

    的确,这事不是别人不肯按他的意思办,实在是吴振邦头上可是有全国人大代表这个光环和保护伞在罩着的,仅凭他一面之词,还只是没有可靠证据的怀疑,除非他现在坐在省委何书记的那个位置还差不多,不然,别人凭什么听他差遣啊。

    一想到仙儿现在生死未卜,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焦虑起来了,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没有像现在这刻这样,有种叫天天不应的束手无策的感觉。同时,他心里还有浓浓的悔意,他真是后悔极了,就因为一点面子问题,仙儿就活生生的在他眼皮底下被人给劫走了,如果他今晚态度稍微好点,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事情既然发生了,便是发生了,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包括他在内。他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仙儿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希望她能保持冷静,一定要争取时间,等自己想到办法把她救出来。因为他实在太了解仙儿了,以仙儿那宁折不弯的性子,假若真被人玷污了清白,那她是肯定没有勇气再活下去了的,而这,恰恰是陈扬最担心的一点。

    很快,一辆黑色奥迪缓缓驶到了在路边吸烟的两人身旁,这时陈扬的车,他今次来省城是来跟何书记沟通的,没想到倒霉事情还没完没了了,下午刚在何栋梁那里收到个坏消息,谁知道眼下这个情况更不知道比下午要坏上多少倍。

    很快,小胡过来帮陈扬开了车门,不过他和司机刘猛都是陈扬的心腹,自然知道陈扬跟纪仙儿的关系,也知道纪仙儿被人绑架对老板的打击有多大,因此这时候哪里敢多说半句废话,都脸色低沉着,只是上前来小声汇报了一下,说是已经通知了西州市局的李志贤,那边已经第一时间就派了十多个办案经验最丰富的干警赶过这边来。

    而陈扬又跟郭德田交代了几句后,便自行上了车。

    上车后,他就闭上眼睛,有些疲惫的靠在了后车座上,沉沉的吩咐了一声:“刘猛,先不急着回西州了,在附近找个酒店先住下吧。”

    而奥迪车刚拐过前边一个路口,陈扬突然间睁开了眼睛,然后从包里取出手机,没有拨打电话,而是翻出一个神秘号码后,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你现在在哪里,不管几点钟都好,总之我要见你。”

    陈扬发短信的时候,大开发的董秘,同时也是吴振邦最信任的下属之一的徐倩徐小姐刚刚急匆匆的赶到吴振邦在省城西郊富人区里的一幢别院。

    这处别院虽然是吴振邦的一个私人产业,但别墅的户主却登记的是他一个忠心小弟的名字,也只有寥寥几个跟了他最久,同时也是他最信任的几个亲近下属才知道这是他的秘密藏身之所,平日里他很少来这里住,也就是最近风头比较紧,他才在这里待的时间多了起来。

    事实上,目前在整个岭西商圈和官场里头,跟吴振邦稍微熟悉或者打过些交道的人大都以为,大开发的吴总近段因为在西州投资失败,已经到美国去散心了,整个集团公司现在正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每天都是由那几个集团副总在跟各家银行的催款代表周旋,疲于应付着。

    想当初,大开发如初升旭日一般进军省城,着实是打了几个漂亮仗,没想到才过了短短不到三年时间,这家原本有希望代表岭西成为业界翘楚的朝阳公司,还没来得及冲出岭西走向全国,就已经日薄西山,在西州的房地产市场上栽了个大跟头,现在连集团公司的老总都不得不跑出去躲债去了。

    每每思及此处,不少圈内人士和得过大开发好处的官场人士都禁不住感叹一句,这世事还真是无常啊

    殊不知,人吴总压根就没离开过岭西半步,自从最新也是最大的那笔从建行贷出来的十亿贷款到期后,吴总的工作状态就从地上转到了地下,平日里不再出现在集团位于市华茂大厦的总部里,而是把办公场所改在了这个小别墅里头。当然了,他做事向来天衣无缝,在躲起来之前,他已经办好了一切手续,让一个小弟代替自己出国考察去了,银行的人想找他要钱,可以,慢慢等着吧,俗话说有拖无欠,等哥哪天东山再起时,自然会把钱还清的嘛。

    徐倩知道老板在省城有很多秘密场所,反正肯定不止这西郊别院一处,她也不知道今晚老板回不回这里,不过因为今天建行岭西分行管信贷的副行长亲自来问过贷款的事儿了,临走前,还跟几个副总撂下了话,如果大开发不尽快先把延期的利息补上,那么即便你们吴总在省城人面广,人家也不得不去法院申请禁制令,或是直接拍卖掉大开发手里还算值钱的几块地了。

    因为事情紧急,好不容易在酒桌上把谭副行长哄好了之后,酒宴一结束,趁着谭副行长在几个副总的陪同下去蒸桑拿的空儿,她赶紧赶到了这里,希望得到老板的最新指示。

    很幸运的,她今晚来得还算巧,吴总正好在别墅里跟人谈事儿,但不幸的是,她刚刚进到吴总书房,喊了声吴总好,装在包里的手机就嗡嗡的震动起来,还发出了两声低促的鸣音。

    吴振邦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听到这两声短促的手机响声,不免皱了皱眉头,目光冷冷的瞥向了尴尬的徐倩,嘴里若有深意的说了句:“小倩,你倒是挺忙的,这大半夜的,还有人发短信给你?”

    徐倩心里暗骂自己太不小心了,手机忘了调成静音,口中却飞快的解释道:“吴总,真对不起,肯定是谭副行长那个色鬼发来的,人家方才在酒桌上都跟那色鬼说过了的,现在先回家里办点事,晚点过去陪他的,这不,刚一走开,又来话催了呢。”

    徐倩边说边故作无辜的从包里掏出手机,走近在沙发上大马金刀坐着的吴振邦,貌似要用实际行动撇清楚自己的关系。只是别看她一脸镇定,实际上她现在手心都冒出了一颗颗细细密密的汗珠儿了。

    还好,吴振邦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就只是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摆手示意了一下。

    徐倩惊魂甫定,赶紧把手机收回了坤包,然后站在边上汇报起工作来。

    事情并不多,就只是关于大开发两年前从省建行贷出来的那十个亿的贷款的,这部分贷款原本只是贷一年期的,后来形势不太好,就申请了延期,不过延也只能延期一年,上个月还是到期了,最近国家银根紧缩,银行方面催得急,而公司账户上也就只剩下两三百万的流动资金了,根本就甭想还上这些钱。

    吴振邦一声不吭的听徐倩汇报完之后,喝了口茶,才低低的骂了句:“建行这个老谭,他**的真不是玩意,收了老子那么多好处,现在才晚了几天啊,他居然说翻脸就翻脸,要不是我现在手头还有事情要办,没工夫去理会他,我他**第一个就先修理这个老鬼。”

    跟着便又吩咐道:“行了,小倩,这事我知道了,你叫老李他们几个先拖着,实在不行,他愿意去法院就去法院告去,大不了把西州那几块地给他们拿去拍卖好了。”

    徐倩跟在吴振邦身边很多年了,一听老板这话便猜出来了,老板这回看来是真的打算放弃在西州的投资了,只是现在放弃不吝于承认失败,或者干脆说公司等于就跨掉了啊。

    想到这儿,她便小声的劝道:“吴总,其实咱们公司在西州的投资还有救的,等过阵子只要那边换了人上台,咱们再稍微做点工作,咱们的几个楼盘应该就能顺利出手了,到时候资金一盘活,咱们公司就能起死回生了。”

    她哪里知道,吴振邦却早就志不在此了,现在的吴总,一门心思就只等着把手里那批货全部放完后,立刻就出国休养一段生息了。等这边环境好点,过两年再以海外富商的身份杀回来,到时候换个身份东山再起,小小的一个大开发倒了就倒了吧。虽然这里面有他十数年的心血,但他毕竟还是能看清形势的,与其把这次好不容易搞到的钱全部填到这个无底洞里头,不如就让大开发直接清盘倒掉好了。当然,还有一个不便说出口的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已经按照原计划把纪仙儿绑到了手里,只等这边大事一了,立刻就能跟心仪的女人远赴海外,过上神仙般的日子了,哪里还会管这里的员工死活。

    徐倩知道吴振邦有偏门生意,甚至也出面帮吴振邦处理过几次走私事宜,但实际上她知道的内幕并不算太多,自然猜不到吴振邦这次从南美搞了一大批货回来卖,最多也就是心里有所怀疑罢了。

    “好了,小倩,我知道你在大开发干了很多年,对公司很有感情,但这次公司投资失误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的心意已定,这边能拖则拖,拖不了就算了,你不必再多说什么了。”吴振邦摆摆手说道,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

    眼下老板都这么说了,徐倩也只好乖乖的应了声:“好的,我知道了,吴总。”边说着,她小心翼翼的偷眼瞧了瞧沙发上的吴振邦,她跟在吴振邦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吴振邦露出这副模样,以前公司不管遇到什么难事,吴振邦总是胸有成竹,似乎从来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倒他,可是,现在难道他这回真打算撂挑子跑路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徐倩心头就是一阵猛跳,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瞬间便涌上了心头。

    是的,她不希望吴振邦这么玩一把金蝉脱壳,更不希望吴振邦跑到国外当个潇洒无比的富家翁,从始至终,甚至可以说从她跟在吴振邦身边的第一天起,她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吴振邦这个丧尽天良的杀人凶手死无葬身之地,以告慰她死去父母的亡灵。

    只可惜,这么多年下来,尽管她利用职务之便,收集到了一些吴振邦违法犯罪的,比如偷税漏税什么的,可是,以她所了解到的吴振邦跟燕京那个传说中的李家的关系,她知道,即便她真把这些证据公诸于众,对于吴振邦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根本就是无可奈何,像吴振邦这种背景的人,总是会比普通人多几条命的。就算他杀了人,同样也拿他没辙。她如果真那么做了,只会让自己这条贱命再无端送掉罢了,根本就动补了别人一根汗毛。

    于是,她变了,变得连她自己也认不出自己来了,她不断的接近吴振邦,甚至亲自帮吴振邦处理了不少违反的事情,也真正接触到了吴振邦地下集团里的一些内幕,而她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取得吴振邦彻底的信任,只是,一方面吴振邦的疑心病很重,要真正搜集他杀人放火的罪证基本上不可能,另一方面,她越是了解到更多内幕,越是觉得悲观,因为这些年下来,她已经不止一次的亲眼目睹了吴振邦为了利益策划了一起起刑事案件,可最终的结果吴振邦却总是活得潇洒得很。

    甚至有一次,吴振邦在西州的一个城建工程中,为了赶工程进度,就指使手下强拆一户民宅而致该户人家一家四口半夜死亡,她觉得这是个机会,就偷偷摸摸的向警方透露了一些内幕,可到头来,这事在社会上连个泡都没激起,就已经迅速冷了下去,警方事后也就只抓了几个小混混了事,至于吴振邦,当然继续过着他潇洒的富豪生活。

    也就是从这次事件以后,她算是彻底对警方死了心了,她改变策略,更加用心的讨好吴振邦,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只可惜,吴振邦这个人很怪,除了听说他偶尔玩点**之外,他似乎根本就不喜欢成熟的女人,也从来没见他跟哪个女人好过。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渐渐的,她从开始的满心期待到后来,已经完全麻木了,她只是按照惯性的在做事情,无论好坏,甚至杀人放火她都肯做,她只希望用自己的不断沉沦换来一个机会,一个能杀掉吴振邦的机会,然而,这个机会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现在,吴振邦打算走了,那么,自己这十年来的处心积虑,这十年来的忍辱负重不全都成了泡影了吗?

    这一刻,徐倩几乎快要崩溃掉了,她的身子微不可闻的簌簌轻抖着,她不愿意但却不得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她有些失神的盯着眼前的这个她跟了近十年的男人,她突然间有种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把坤包里藏了那十年的匕首取出来,狠狠的插进这个男人胸口的想法,可是下一秒钟,她却只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和渺小,一种无力感不知不觉的遍布了全身上下。

    “好了,小倩,没其他事你先回去吧。”

    吴振邦泯了口茶,摆手示意道。

    徐倩这才打了个激灵,从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中抽离出来,平静无比的点头应道:“哦,那好的,吴总,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很快,她离开吴总的书房,一路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这间阴森的别墅时,她才想起来要看一眼刚才那个短信,正要从包里把手机取出来时,却不经意间发现别院的另外一栋两层楼的小别墅二楼却亮起了灯,她心中顿时就是一奇,她来过这里很多趟,而且基本上都是晚上过来的,但在她的记忆中,对面那幢小楼却从来没见亮过灯的,她原先怀疑那里是吴振邦藏什么私货的小仓库,而且,每次她来,都会看到楼底下有两个吴振邦的小弟在把守着,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楼底下把守的人足足多了几倍,有十来个之多。

    正奇怪间,就见对面那二楼亮灯的那房间的窗户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朦胧昏黄的人影,虽然距离甚远,但她仍是一眼便从这个人影的轮廓判断出来,屋里的人应该是个女人。而这个女人一直在用手拍打着窗户,似乎是被囚禁起来的。

    这个发现让她更是惊讶,她很了解吴振邦,吴振邦喜欢钱,但对女人,尤其是成熟的女人兴趣不大,甚至有太监的倾向,不然自己也算长得有几分姿色,这么多年来,吴振邦却是从来没有染指过哪怕一次,完全就是把自己当成了拉拢体制内官员的工具。

    啊,也不对,也不能说吴振邦对女人不感兴趣

    徐倩突然间想起一事来,的确,吴振邦曾经不止一次的在她面前流露出过对那个凯悦集团总裁纪仙儿的欣赏,难道说,楼上房间的那个女人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一眼对面楼上那正拍打窗户的人影,倒是越看越像那个人,嘶,她不敢往下想了,赶紧拿起手机,飞快的拨弄了一下,调出了那条短信息,匆匆一瞥后,她心砰的一跳,立刻就要摁一条短消息回去,可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一惊之下,赶紧装作若无其事的收起手机,回过头,看清楚来人后,脸上现出一丝媚笑,主动朝来人走了过去:“小何,你这人走路跟鬼似的,差点吓死姐姐了,你这小鬼头,想干什么啊,偷偷摸摸的。”

    走来这个是个二十出头的男青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直以来对这位吴总身边性感美艳的秘书心存歪念,只是吴总御下颇严,他们这些小混混也就是在脑子里YY一下,却没人敢撩拨这个权柄很重的徐秘书,这时见徐倩媚笑着走了过来,他立时受了这记迷汤,一脸yin邪的讨好说道:“嘿嘿,徐姐,瞧您说的,我哪里敢对您干什么呀。”跟着又道,“对了,徐姐,这么晚过来,吴总没留您过夜么?”

    他这话说得流里流气的,要是往常,徐倩可懒得跟这个小混混套近乎,不过最近这小子因为揭发高强的事立了一功,现在也算得上是吴振邦眼前的红人,她心中一动,就笑吟吟的继续走近前去,故作委屈的叹息着说道:“小何,姐姐平时对你可不薄,可最近你倒好,刚刚受到吴总的器重,你倒是疏远了姐姐,有时间也不说约姐姐出去喝喝酒,这可是不对的哦。”边说边满脸媚态的伸出一根纤纤素指戳了这小何胸口一下。

    在小何眼中,这个徐秘书一直都是冷艳高傲的存在,哪里会这般亲热暧昧的跟自己说话,顿时就有些飘飘然起来,连忙陪笑道:“徐姐,我这可是冤死了哟,您不知道吗,吴总最近有批货要出,条子又盯得紧,忙得我们哥几个团团转,这不,前面岭南那边有个大老板刚过来谈完生意,吴总叫我去仓库点验下这批货,我刚从那边回来,哪里抽得出时间休息哟。”

    徐倩一听就上了心,她万没想到自己一直留心打探的消息竟然从这个小混混口中蹦了出来,而且从这小子话里,她也是立马察觉到了一丝诡异,她在吴振邦走私的事情上介入很深,但最近可没听吴振邦进过什么货,又联想起自己那日跟吴振邦去南港看到的那艘货轮,她心里更是疑心那船货肯定有问题,当即脸上现出一个迷死人的笑容,软绵绵的身子也靠得更近了些,用她那鼓鼓的胸膛轻轻在这小何肩头上擦了一下,柔声道:“小何,瞧你最近累的人都瘦了一圈,对不起啊,姐姐刚才错怪了你。”

    “嘿嘿。”小何咧嘴傻笑,一副被迷得神魂颠倒的猪哥样。

    “对了,小何,你说刚刚才去点货回来,怎么没见你开车回来?”说着又故意一跺脚,佯作生气的伸出一指轻点了那小何脑门一下,气愤道,“哎呀,差点着了你这小坏蛋的道儿,尽跟姐姐瞎说,你就这么不老实,看姐姐以后还理你不”

    小何一见美人生气,顿时整个人的骨头都软了,哪里还顾得上吴总的交代,忙不迭的连声急急解释道:“哎哟喂,我的好姐姐,您真是误会我了,我刚去前面的小西胡同点货,就这几步路,我哪里必要开车过去啊。”

    徐倩闻言心中一阵狂喜,同时也是对吴振邦的胆大惊骇得很,虽然她不清楚具体是什么货,但可想而知肯定不会是什么见得了光的东西,而吴振邦居然就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藏在省城,真是悍不畏死啊

    “好了,吴总刚刚交代姐姐去办件事儿,姐先不跟你瞎掰了,改天等你忙完了,记得给姐姐打个电话,要是你乖乖的听话,姐姐心情好,就遂了你这小坏蛋的心愿。”

    徐倩媚笑着朝小何耳边吹了口气,然后笑吟吟的去边上取了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而那小何仍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传说中的冷美人今儿个居然主动跟自己聊了半天,听她最后那话的意思,似乎自己还真有一亲芳泽的机会,嘿嘿小何摸着自己的下巴,浑身热血沸腾起来,有点控制不住的鸡动了。

    徐倩并没有开车走多远,飞速离开这个位于西郊的富人区后,她才赶紧找了个附近没人的路边把车停了下来,然后飞快的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也没看的就拨通了一个号码。

    对方似乎也正等着她打来的电话,才响了一声,电话就接通了。

    “陈书记,您现在在哪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您汇报,嗯,对,就是关于上次跟您说的那艘东泰A203号货轮的事儿,前面我刚刚听到消息,那批货有古怪,现在都藏在吴振邦在西城区小西胡同仓库里具体位置我还不清楚,不过啊,对了,还有,我刚刚在吴振邦在西郊的别墅里看到一个很像纪总的女人,好像被吴振邦关在了这边小别墅二楼”

    徐倩急急忙忙的一通猛说,可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电话那头的人却很大声打断了她:“什么?徐倩你说清楚点,纪仙儿被关在哪儿?西郊什么地方?”

    她怔了一下,心知这回肯定错不了了,虽然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自己方才在那个阁楼里看到的模糊人影肯定是纪仙儿,她定了定神,这才赶紧把详细地址报了出去:“陈书记,这里是西郊富人区,都是独门独院的小别墅区,具体地址是南湾大道十五号,您赶紧带人过来嘟嘟”

    她话音未落,听筒里就传来了一阵忙音,可想而知,对方的心情有多么焦急了。

    把电话挂了之后,她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下来,紧握住手机的双手还不住的在颤抖着,靠坐在驾驶位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同时,心里却是在不停的祈祷着,只希望那个她所见过的唯一能让吴振邦吃了个大亏的陈书记,这次能利用自己提供的这条准确线报,一举打掉吴振邦这个邪恶的犯罪团伙,哪怕是她也会因为吴振邦的落网而受到牵连,毕竟这些年下来,她也客观上干了不少违法犯罪的事情,但这些她都不管了,是的,她等了这么多年,盼的无非也就是这一天。

    春城大酒店,610号套房里,此刻,陈扬正满脸焦急的不停拨打着电话,就在刚才接完徐倩打来的电话之后这短短不到十分钟内,他已经接连拨打出去了至少八个电话。

    是的,他在飞快的调兵遣将,同时也是利用自己的关系,在这仓促的时间里,尽可能的布置安排一切。

    徐倩提供的这个情报太宝贵了,但同时也太急了点,以至于他根本没时间去周密安排,只能利用手头上现有的一些资源仓促做些安排。而且,虽然他现在一颗心早已经飞到西郊,飞到了被囚禁的仙儿身上,可他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傻,知道自己一个人贸贸然闯过去救人只能是落得个,当然,他身边有一个神秘的保镖,但也仅此而已了,如果吴振邦狗急跳墙,到时候人没救出来,反倒是容易打草惊蛇,白白害了仙儿的性命。

    还好,前面事发后,他已经第一时间叫小胡联系了西州市局的李志贤,那边接到自己的通知后,也马上就安排了十多个干警连夜驰援了过来,就刚才接电话前,小胡过来汇报说,这些同志已经一路狂飙的下了高速口了,赶到这里也就还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

    有了绝对听从自己指挥的这十多个精兵强将从天而降,那么自己这次行动的把握就更大了一些。而且他知道吴振邦跟省公安厅的一些高层关系密切,因此,他可不敢指望通知他们派人来帮忙了,为了保密和保险起见,他甚至根本不会把这个情报透露出去半点。

    在里间的卧室里打了数个电话后,他抬腕看了看时间,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摁下了一串很神秘的电话号码,然后把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两声才有人接起来,他立刻开门见山道:“你好,是张秘书吗,我是陈扬,我有急事想跟爷爷通话。”

    长已经休息了,事情不急的话,你明天再打过来,行吗?”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爽朗的年轻声音,不过听得出来,他话里显然很为难,毕竟现在都快十二点钟了,如果他不是要值班,也早就睡下了。

    “抱歉,张秘书,我的事儿很急,麻烦你了。”

    “那好吧,你等一下,我可以去试试看。”电话那边的人还是妥协了,毕竟陈扬和首长的关系摆在那儿,他只能照办了,而且万一真是什么大事,他也负担不起拖延的责任。

    陈扬当然也不愿意半夜去打扰爷爷清梦,但事情紧急,他也只好冒昧的把电话打过去了,爷爷虽然退了二线,并且改革开放后,就一直没有在军方任职,但爷爷毕竟曾经是四野的老领导,当初这拨南下解放大西南的很多高级将领都曾经是他带过的兵,不少留在了这里,有的已经退了,但有的没退,到现在没退这些都已经是至少军区司令的高级将领了,现在他需要用点人,只能去求爷爷出面了,而且他知道吴振邦背景不一般,他要动这个人,也必须听听看爷爷的意见。当然了,话说回来,他其实主意早定,即便老爷子不点这个头,他拼着哪怕以后回去会被老爷子训斥,这事他也是做定了的。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他有自己的做人原则和底线,事实上从听到田青被杀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下了决心,而他从来都是个很果断的人,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情,那是八匹马也拉不回头的。

    大约过了五分钟的样子,电话里就传来了老爷子的声音,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太好,先是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才开口道:“小扬吗?什么事儿这么急?”

    “爷爷,是这样的,我想动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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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零章 封锁

    子夜,省城西郊显得格外的宁静,其时刚刚立春没多久,夜深露重,三辆老款的三菱suV疾驰在通往西郊的公路上bei精ai疯狂-打每辆车上都坐满了身着笔挺制服的〖警〗察,虽然此刻已是深夜,但干警们的脸上却看不出多少疲惫之色,每个人的面部表情坚毅凝重无比

    这些同志都是西州市刑警大队最优秀的骨干力量,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在公安战线上至少工作了十年以上的老同志了,不过此时大家都还不知道这次具体执行的是什么紧急任务,反正是市局李老大亲自带的队,大家按照吩咐做事就行

    李志贤坐在头车里,他刚刚接到陈扬的电话,为了赶时间,陈扬命令他带人直接奔赴西郊,然后到那里再会合

    多年的从警经验让他隐约意识到,今晚怕是要闹出点大事来了,别的先不说,就拿他自己来讲,他做为西州市公安局的一把手,本来按明面上规定,他是要接受省公安厅的指挥以及指导工作的,但在实际的工作实践中,各地市的公安局局长其实大多都是直接听命于市委〖书〗记或者市长的,而现在他不打招呼就带着十多个同志来省城办案,确实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当然了,如果他是去其他兄弟城市办案那就两说了,可这毕竟是省城不是?

    不过他现在根本就无暇顾及多,也不会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一心只想着尽快赶到西郊,完成陈〖书〗记交代下来的任务”至于事后省厅方面责怪下来,他桠信有陈〖书〗记在,也能对付过去,即便陈〖书〗记要让他去扛这个黑锅”他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要知道当初如果不是陈扬赏识,他现在还在南港苦熬着呢对陈〖书〗记,他是万分感激的

    “小刘,还要多久能到?”

    坐在后排的边凝神观察着路边的情况,边向负责舁车的那名干警问道

    “李局,按目前的车,我估计最多不过十分钟,咱们肯定能赶到莲花山”开车的干警忙回答道

    李志贤闻言下意识的抬腕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十一点三刻”还好,总算能赶在十二点钟之前到达目的地,方才陈〖书〗记可是下了死命令,如果十二点之前到不了,唯他是问

    一想到行动在即”他顿时心情有些难言的〖兴〗奋起来,这是他们这一拨老干警才会有的〖兴〗奋感他不自觉的从腰间把配枪取出来,很熟练的摆弄起来

    咔啦咔啦

    这支跟了他快十年的老五四式警用手枪似乎也能感觉到主人此刻兴奋的心情,随着他的摆弄,弹匣弹出扣入,不时发出一阵阵欢快的机械响声,确实”自从调到西州市局后”他已经许久没有摸过枪了,对于他这样的早习惯了冲锋在第一线的〖警〗察而言,这其实是一种无形的折磨

    啪

    突然,他一堆枪膛”面色一沉,朝前排副驾驶位的一个中年干警道:“老曾”传令下去,让大家都检查一下配枪,待会儿行动时,如果发现有嫌犯逃窜,大家可以见机行事,另外,今晚谁要是敢给我掉链子,我回去就叫他立马给我滚蛋”

    前排这位老曾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听到局长这么吩咐,他心里加奇怪起来,他现在都还不知道李局到底带队来干啥的,不过李局这话显然暗示着今晚八成得用上枪械了,而他心里雪亮,在省城动用枪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这次他们这么多人过来,回头要是没捞着什么便宜回去,李局在省厅哪里也是得承担责任的

    想到这,他没有急着去传达命令,而是侧身半转过头,小声的询问道:“李局,这儿可是在省城,莲花山那一带住的也都是些达官贵人,咱们,咱们”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李局,咱们方便动枪么?”

    李志贤能听出手下担心什么,只是陈〖书〗记有交代,在行动前,哪怕是这些自己人,也必须要保密,因此他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沉声说道:“老曾,就照我说的做,出了事我负责”

    老大决心已经下了,曾大队便没话好说了,当即用随身携带的通话器,把李志贤的命令依次传达到了后面的三辆车里

    就在李志贤带着人紧赶慢赶的奔赴西郊莲花山富人区时,一辆黑色的奥迪车也正朝着莲花山疾驰着

    这辆奥迪自然便是陈扬的座驾了,他跟老爷子通过电话后便没有再拖哪怕半秒钟,立刻离开酒店,朝这边赶了过来的确,他心里很清楚,也早到一分钟,仙儿面临的危险兴许就能少上几分

    奥迪车在月夜里奔驰着,他开始一颗接一颗的不停吸烟,可是,即便如此,他仍然是很难让自己冷静下来

    虽说现在有了徐倩提供的准确情报,他坚信自己这次突袭行动成功的可能性是十分大的,吴振邦再狡猾小心,恐怕也万万没想到,他所信任的徐秘书已经把他卖了个结实,到时候等他反应过来,已经为时晚矣

    他现在心里唯一的担心是,如果吴振邦绑架仙儿的目的跟自己猜想的一致,那么从案发到现在,足足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半钟头了,这么长的时间,吴振邦可以很从容处置仙儿,而以仙儿的性子,如果被污辱了,肯定是要寻死了的

    想到这,他心里加沉姜起来,他只能寄希望于徐倩发现仙儿被关在那阁楼时,没有被下了那些下三滥的药物了

    “〖书〗记,前面就是莲花山了,南湾大道就在前面”,这时,因为距离目的地很近了,刘猛的车就减慢下来,可他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前面百十来米的地方,似乎丰车灯闪烁着,他定睛仔细一瞧,顿时大喜过望,忙不迭指了指前方,说道:“诶,〖书〗记,您看,前面有几辆车在路边停着,应该是咱们的人”

    陈扬也看到了这几辆三菱suV,他见过市局这几辆越野车,精神不由一振,如果光是凭他跟他的秘书和司机,别说去包围人家的别墅了,恐怕没救出人,反倒把自己折了进去

    很快,奥迪就驶了过去,然后靠在路边停了下来

    奥迪还没停稳,早就在三菱车边上下车等着的李志贤和曾大队长立刻扔掉手里的香烟,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

    “〖书〗记,南湾大道十五号就在前面,大概两百米左右,拐过个路口就是,我安排了两个同志先过去踩点了,另外,我还叫了一辆车从西面后山方向绕了过去,咱们随时可以上去封门抓人,应该不会走掉一个,您看,咱们现在是不是直接过去?”

    李志贤猫着身子,靠近车窗向陈扬请示道他不愧是半夜抄家的行家,虽然事情紧急,他也就只是在路上简单部署了一下,但寥寥几个措施,就已经能确保吴振邦的别院连只麻雀都飞不出来了

    “嗯,你做得很好”陈扬轻点下头,而他此刻心急如焚,只恨不得身上长对翅膀飞到那别院里头救出仙儿,这时便一秒钟也不想耽搁,立刻下令道,“志贤,就按你的方案立刻采取行动”

    “是,〖书〗记

    李志贤飞快的应了一声,然后跟曾大队长一块,立刻跑了回去,拉开门上了车

    过不多时,几辆车同时启动,依次朝前方呼啸而去

    两百米的距离不长,开车也就半分钟不到,也是吴振邦把手上的大部分小弟都调去小西胡同那边看仓库去了,这里的警戒松懈了许多,而且恐怕在他潜意识里,也从来不会觉得这个富人区会发生什么危险

    在警车呼啸而至的同时,他并没有丝毫的察觉,当然,这时候他也还没睡下,也难怪,换了是谁,好不容易刚把心仪的女人绑到手里了,又哪里会睡得着哦

    正所谓**一刻值千金嘛

    吴振邦这个时候就是这么觉得的,长夜漫漫,良宵苦短,无心睡眠啊

    别院里,此刻跟外面没什么两样,同样是安静祥和外院的大门口,有两个穿西服的男青年在百无聊赖的抽着闷烟,时不时的逗弄着一下身边的两条藏獒

    这藏獒很通人性,似乎知道它们的主人这时候正享受着美好的时光,一个个乖得跟小猫似的,任凭这俩看门小弟怎么逗弄,也不叫唤半声

    一个留着长头发的小弟,一脸艳羡的回头朝后院那栋了过去,最后,他的目光淫一邪无比的定格在了那间依旧亮着昏黄灯光的二楼小阁楼的窗口上,一手摸着下巴,对身边叼烟的哥们使了个眼色,笑眯眯的小声骂道:“妈的,老大现在恐怕爽得欲仙欲死了?”

    “可不是,前面我跟老大一块去办的这事,那小娘们真是长得标致,那奶一子,那小腰,啧啧,不行了,不能再说了,再说老子得先撸一管了——”

    “嘿嘿,你去撸,哥当没看到”

    两人相视一眼,各自露出了一副淫一荡的表情~

第二六一章 华容道

    小阁楼里,纪仙儿背靠着窗台,看着正笑吟吟朝她走来的*振邦,脸上写满了惊恐之色她怎么也不敢想象,这种以往只会在电影里看到场面会实实在在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呵呵,怎么,是有点不太习惯么?”

    吴振邦脸上挂着微笑,而他身上则穿着一件宽松的浴袍,头发也湿漉漉的,显然刚刚才洗了个澡另外,他手里还轻巧的勾着两只盛了小半杯酒液的高脚酒杯

    “你这个混蛋,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纪仙儿一脸紧张惶恐的紧盯着吴振邦,边说着,边不停的往后倒退可是,她打从被人关进这间屋子后,就一直待在这扇窗口附近,早就退无可退了,而身后这扇窗口她早不知道试过多少遍了,别说打开了,她想撞烂都绝无可能

    吴振邦对纪仙儿的不配合态度丝毫没有表现出不爽,脚下步子不停,口中则笑吟吟的反问道:“呵呵,仙儿,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到了现在,我想干什么,难道你还猜不出来么?”

    纪仙儿心中一沉,她不是猜不出来,而是不愿意去猜,甚至,她根本没想过会发生那种事情,她是大概九点钟左右被关进这间屋子里的,事实上从她刚一被关进屋子,她就已经万念俱灰,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无论如何,哪怕是死在这间屋子里都好,她也绝不允许对方玷污她清白干净的身子

    不是她不想活了,也没有人会主动寻死,可是”没错,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可以选择委曲求全的活下去,但她却不是这类人,从来都不是

    因此”这时候她也不再多说半个字了,危急关头,她反倒是完全的冷静了下来,紧接着,就见她目光一转,瞥子距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的西侧墙壁,她心里哀叹一声,猛然间,一咬牙,原本紧握住窗棂上那两根不锈钢柱子的手就是一松……

    耳她身形刚一动”吴振邦却似乎早猜出了她有寻死之心,笑眯眯的边继续朝她走来,边莞尔说道:“仙儿,你这是看不开想寻短见么?呵呵,如果真是”我劝你还是别费那个心了,你也不好好想想,我花了这许多力气才把你弄到这里来,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让你香消玉殒呢?呵呵,你这么做,我可是很心疼的哦”

    而他话声刚一落”也不知道他暗中做了什么手脚”纪仙儿瞄准的那面看起来很轻易便能结束自己生命的坚硬墙壁突然间就闪了一下,集后出现了一个类似视频的东西显现在了墙壁上面

    这段视频却是跟仙儿有着莫大关联的,正是那日她去皇朝会所里约见吴勇的短暂画面,很快,镜头一切换”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了视频里每个人心底深处都有一处最柔软的地方,而仙儿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自然就是这张熟悉的脸庞了

    她没想到自己临死前还能够再见到陈扬的画面,虽然只是一段短短的视频,但却让她感觉到了一种温暖的力量一霎那间,她的眼眶湿润了,刚刚萌生的死志也顷刻间崩溃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又何尝想到要自寻短见呢?

    吴振邦当然不是好心的让她欣赏什么鬼视频,他既然要彻底征服眼前这个女人,自然免不了要花些心思,而这段视频,也是他的手段之一一

    也就是在纪仙儿分神的短短一瞬间,他已经走到了纪仙儿身前,淡笑着把手里的一只酒杯递到了纪仙儿面前,很绅士的说道:“仙儿,我知道你想不开,想寻死但能不能先听我讲完这几句话呢?如果你听完我这几句话还想寻短见,我绝不勉强,甚至,说不定我还可以痛快的放你离开这儿”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呢?

    尽管明知道吴振邦不可能轻易的放过自己,但纪仙儿还是控制不住的生出了一丝希冀来,她不怕死,但她真的不想就这么死去

    她木然的接过酒杯,目光却依旧盯在墙上定格住到画面上

    “仙儿,你想过没有,或许在你眼中,这个男人就是一切,可是这个男人真的就是对你好吗?呵呵,我看不见得”吴振邦泯了酒,淡淡的说道,虽然他很清楚一时半会说动纪仙儿很困难,但在他的认知世界里,纪仙儿无非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而只要是人,就没有不怕死的,如果自己能晓以利害关系,再稍加挑拨一下,不难让这个女人心态发生细微变化,而只要她有了求生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反正自己将来有的是时间跟她耗下去,而今晚嘛,呵呵,这酒还是挺不错的,兴许明天早上起来,自己就是架着把刀子在她脖子上,她都舍不得死了哦

    “好,我承认,我对你很有好感,不是一般的好感,是的,当我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知道,我深深的爱上你了,在我眼中,你就是一切,虽然你做了很多让我失望的事情,但说心里话,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你也可以放心,在没有征得你的同意之前,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

    吴振邦不愧是个老江湖了,这番话说得十分诚恳,并且他脸上的表情也不似作伪,总之,换了是谁,恐怕也得相信他所言非虚了毕竟,他现在占据绝对的主动权,可却拖了好几个钟头都没有采取什么过分行动,只是把纪仙儿先关了起来,在这点上,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哦如果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色魔,哪里还会花这许多心思去跟你废话,直接把你打晕了,上了床爽过再说

    纪仙儿似乎也被他这番话给打动了,她有些诧异的转过头,看了吴振邦一眼”有些吃惊的道:“你,你真的肯放我离开?”

    “呵呵,当然,我吴某人说话一向算话,不过嘛,这得看你的表现咯”吴振邦笑眯眯的接话道,边说边轻轻扬了扬手中的酒杯,“至少,陪我喝一杯酒总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

    纪仙儿迟疑了一下,捏紧了手里的酒杯,艰难的举了起来

    吴振邦脸上露出一分欣慰的笑意,这个女人也不是想象中这么难搞定的嘛边想着,他把酒杯轻轻往前一递,作势要跟纪仙儿碰杯,可还没等他的杯子碰到纪仙儿手中酒杯,突然间就听到哗啦一声,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已经被纪仙儿用酒泼了一整脸

    紧接着,就听啪的一声脆响”纪仙儿突然疯了似的扬手就是一记耳光朝他扇了过去

    因为距离太近,他事先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而且纪仙儿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扇过去的,这一记耳光结结实实的砸到了他脸上,饶是他身材比纪仙儿魁梧了不少,猝不及防下”仍然被纪仙儿这巴掌扇得气晕八素的”接连往后踉踉跄跄的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而绝仙儿却趁着这难得的良机,逃也似的冲到了房间门口处,两乎飞快的抓住门把,眼看着就要开门逃出去了原来”刚才吴振邦进屋后,纪仙儿就一直盯着吴振邦”她敏锐的察觉到,吴振邦貌似没有顺手反锁住房门,这或许是她的一个机会,即便逃不掉,能死在外面也总比死在这屋里要强百倍

    咔咔

    在她的疯狂扭动下,门锁发出了几声尖利的响声,但遗憾的是,门没能如愿打开

    下一秒钟,她头顶便是一疼,竟被吴振邦从身后一把扯住了她凌乱的长发,“啊”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拼命挣扎起来,可吴振邦毕竟是个男人,她虽然奋力挣扎,还是三两下便被吴振邦拖了回来

    “你这牟王八蛋,放手啊,你给我滚开”

    纪仙儿不停嘶喊道,可吴振邦此刻却仿若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前几秒钟的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学教授也变得如同只发情的野兽一般,两眼瞪大如铜铃,一张原本白皙的面庞也涨红得好似,甚至连额头上的血管都凸显了出来,瞧来整个人可怖极了

    “你这个臭婊子,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妈逼的,我他妈就成全你”

    吴振邦脸上还滴滴答答的滚落着猩红的酒液,一边骂着,一边拽着纪仙儿的头发,把她整个人翻转了回来,然后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啪

    一声脆响猝然响起,吴振邦看来是真的被激怒了,这一巴掌用足了十分力气,只一下,就把纪仙儿的嘴角都扇得肿了起来,同时,一丝鲜血顺着她的嘴角狂涌了出来

    尽管嘴角处传来钻心的痛楚,可她却依旧是大声骂道:“王八蛋,你可真够蠢的,真当我是那些天真无知的小女孩呢,想*我,你做你的春秋大梦,有种你就把我打死在这里,我男人一定会杀了你给我报仇的六啪

    又是一声响亮的耳光硬生生的截断了纪仙儿的骂声,吴振邦整个人癫狂了起来,他用蛮力一路拖着纪仙儿到了床边,怒不可遏的大骂道:“你这个婊子不过是那个蠢货养的贱人,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女人吗,老子今天还他妈就要玩死你,等你尝过老子的厉害,看你还有没有本事跟老子牛逼”边说着,他脸上露出一种仿佛变态一般的淫一笑,“哈哈,贱人,老子比你那个蠢货要厉害多了,你尝过后包管你这辈子再不想其他男人了”

    “放你娘的狗屁,你这个死太监,你连我男人一根毛都比不上,活该你一辈子当太监,死太监”

    纪仙儿是在社会上混过的,这会儿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一边拼命挣扎着,一边用市井之言破口大骂着

    殊不知,她本是信口拈来的一句骂人的话,听到吴振邦耳中却如同踩中了他的痛脚一样,紧接着的下一秒钟,吴振邦发疯似的一把揪住纪仙儿的头发,张手就扇了好几个耳光过去

    纪仙儿毕竟只是一介女流,根本顶不住吴振邦此刻的歇斯底里,几个耳光过后,她终于经受不住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压迫,头一歪”竟直接被扇晕了过去,而她的嘴角,则早被撕裂开了一个口子,鲜血汩汩的闷了出来,瞬间就把她的脸庞给染红了

    而吴振邦似乎仍不解气,气喘如牛的把纪仙儿往地板上一扔,然后伸手用力猛扯开了身上睡袍的系带——

    就在这时,楼底下的院子里传来了几声低沉的狗吠声,吴振邦脸色顿时一变,他养的这几只看家护院的藏獒是血统最纯正的极地品种,每只就价值上百万人民币,平时凶得很,基本不怎么叫唤,而此时深夜中发出这种低沉的吠声,显然是外头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大状况了

    心念刚一动”他再顾不上已经晕在了血泊中的纪仙儿,赶紧探身到了窗边,往外一瞅,嗬,好家伙,只见自己的十多个亲近手下”这时正纷纷从对面别墅一楼的房间里冲了出来”紧接着”还没等他瞧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最快冲到院里的一个小弟边跑边准备从腰间拔枪出来,就听到砰的一声枪响,这个小弟冷不丁的肩膀处突然迸出了一簇血花,然后整个人朝天一仰,立时便倒在了血泊中

    “里面的人听着”立刻放下武器在外院集中,否则格杀勿论”

    一个如洪钟般响亮的声音从外院大门口方向传来,紧接着,就又听到砰砰两声枪响,那狂吠不止的犬叫声也瞬间便没了声息

    妈的,不好,这些狗娘养的敢玩真的

    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妙,他知道自己的事,如果是平常时候,他肯定会怒不可遏的立刻冲下去,管你是什么来路的〖警〗察,就算是省厅的人,他也绝对会不会发怵,但眼下他刚刚跟岭南一个道上很有名望的老大谈妥了一大笔生意,这笔生意别说见不得光了,如果被逮到,那绝对是砍他十次头都绰绰有余了,一旦东窗事发,哪怕燕京有人出面保他,恐怕也是绝难保住他了

    因此,在不知道这些〖警〗察的来意前,他可是不敢再那么大条了,暗骂了一句脏话后,他反应倒是迅,立刻就做出了逃跑的决定,从地上飞快的拖起不醒人事的纪仙儿,三两步走到侧方那面雪白的墙壁旁,然后就见他伸手在墙壁上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轻轻一堆,这面雪白的墙壁竟然如变魔术般的被他推动了,紧接着,一扇暗门被打开,里面黑漆漆的,他随手往边上墙壁一拍,里面立刻亮堂了起来,而出现在他眼前的,竟是一个不知通往什么地方的秘密通道

    很快,他心急火燎的拖着纪仙儿闪身进入了通道里,而那扇暗门也随之自动紧闭了起来,在屋里看去,竟又恢复成了一面雪白的墙壁模样

    说实话,这扇暗门的机关设置其实并不复杂,只要花些时间,不难发现其中的奥妙所在,但问题是,即便院里的〖警〗察冲了上来,要想第一时间打开这扇暗门追上去,还是需要浪费掉不少时间,等〖警〗察找到这扇暗门所在,恐怕他不知早通过秘道逃到哪里去了

    不得不承认,吴振邦此人还是很有点小聪明的,而他一贯的小心谨慎,这时也实实在在的救了他一命

    嘭

    就在他匿进暗门还没过两分钟时间,外面的门口就被人一脚给踹开了,紧接着五个拿着手枪的干警机警的冲到了屋里

    “头儿,这房间是空的”

    两今年轻干警双手持枪,谨慎的在这间不大的房间里飞快搜索一遍后,立刻向紧随其后冲进来的李志贤汇报道

    李志贤同样是两手持枪,冲进来后,他也第一时间用目光搜索了一下房间,可是这屋子本就不只有二十平来左右,家具也不多,扫一眼就差不多了,这会儿空空如也,那里还有吴振邦的踪迹

    他脸色一沉,这样要是还让人跑了,那他真是无地自容了,不过现在这里由不得他做主,因为陈扬也紧随其后上楼冲了进来

    “人呢?”

    陈扬的目光飞快的在屋里扫了一眼,立刻察觉到了不妙,看来自己还是来晚了

    “〖书〗记”刚才楼下那几个吴振邦的手下都招认了,吴振邦应该就在这间屋里,我觉得不像有假,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内”这地上还有血迹未干,我估计他再快也跑不到哪里去,最有可能的是,在这间屋子里,怕是有什么暗门一类的机关”

    李志贤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公安,扑了个空之后,很快就得出了一个跟事实十分接近的判断

    他的判断跟陈扬的基本吻合,陈扬虽然不是第一时间跟着干警们冲进院里的,但方才他进到这栋小别墅时,除了这间屋子外”并没有发现其他房间亮着灯,结合之前徐倩给他的情报,仙儿百分之百就是被关在这间小屋子里,而从他们在院外发起行动到闯入这个房间,整个过程加起来不到两分钟”这么短的时间内,吴振邦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走,而且即便他逃到其他房间也没用,现在整栋两层小楼都已经被警方牢牢控制住了,他唯一的可能就是从某个秘密通道逃走了

    “嗯,叫同志们立刻在屋里找找有没有什么机关”还有”你再通知曾大队”叫他领着其他的同志守住外院,千万别让人从咱们眼皮子底下溜掉”

    井扬虽然心急如焚,但此刻他还是要保持冷静,立刻点头认可了李志贤的判断边说着”他已经走到了地上那几滴血渍旁,蹲下身子”伸手轻轻一摸,枯粘的,还透着几丝温热,显然,这血渍应该是刚留下不久的虽然现在他还不知道仙儿到底被怎么样了,但用不着猜,也知道这些血渍十有**是仙儿的

    这让他心里是又急又怒,当即也顾不上想多,也开始跟干警们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寻找起来

    这次出来办案的干警都是西州市局的好手,几乎不到两分钟时间,就彻底把这屋里搬宴了,而随之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却只是个空荡荡的房间周都是雪白的墙壁,根本就没有发现所谓的秘道,难道那吴振邦还真会飞不成?

    不,这怎么可能

    陈扬根本不信吴振邦能逃得了,继续让干警们在屋里寻找机关,同时,叫李志贤通知外面也加派人手,开始对整个小别墅进行全面搜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又过了将近十分钟左右时间,一个在东面墙壁搜索的干警发出了一声欢呼,“找到了,机关就在这里,里面的墙壁是空心的”跟着又飞快转头对陈扬道,“陈〖书〗记,这里有扇暗门”

    陈扬一听之下,顿时大喜过望,赶紧指挥人手,活生生的敲开了这扇暗门,门口一开,却让外面包括陈扬在内的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想不到这暗门里面竟然别有洞天,居然是一级级往下延伸的石阶,瞧这深不见底的模样,也不知道具体通向什么地方,如果是个地道能通到别院外头,那就真的糟糕了,毕竟这次陈扬也就只带了十几个人过来,能控制住整个别院已经勉强了,根本就不可能真的把周围方圆几里的地方全都封锁住,而这别院就建在一座小石山前面,真要是这地道通往别院后面的石山,那么这时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吴振邦极有可能已经逃之天天了

    虽然里面情况不明,但救人要紧,陈扬也不顾自己的身份,甚至连命令都忘记下了,一闪身,第一个冲进了秘道里面

    李志贤见状,脸色吓得都青了,赶紧大手一挥,“快,都跟我进去,小心别让〖书〗记出事”边说边急急忙忙的也冲了进去

    秘道很长,但每隔十多米就有一盏灯,因此,陈扬带着人走得很快,而他们也没花多长时间,才顺着石阶跑了五六分钟的样子,貌似就跑到尽头了

    而陈扬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这条秘道的尽头是一扇石门,石门没锁,办敝开着,显然是对方逃得太急忘锁了,又或者这里根本就没锁头的,因为陈扬一行人出来后,一股冷风迎面扑来,同时有种霍然开朗的感觉,再定神一看周绿绿葱葱的全是林木,可不就是在后山脚下吗?

    “妈的,被他逃掉了”

    饶是有领导在场,李志贤还是懊恼无比的忍不住张口骂了句脏话

    陈扬再一回头望去”那座被控制的别院可不就在据此不远处两百米左右的地方,而此处黑灯瞎火的,再往西面百十来米的地方,就可以上出城的二级公路了”如果吴振邦有所准备的话,现在恐怕已经乘车跑路了

    一想到这,陈扬脸上除了现出一丝错失良机的懊恼外,多的是替仙儿担心,如果是吴振邦自己逃走也就罢了,偏偏现在这个恶棍还不忘把仙儿也一块带走,这一出城,茫茫人海,要想再抓住他,可不是一天两桑的事情了

    幸好”陈扬这时收到的也不全是坏消息,几乎就在他带人追至此处的同时,他的手机铃声突然间嗡嗡的大作起来他顾不上在此徒呼奈何的做无用功了,当即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岭西省军区司令部警备营的高营长打来的,这高营长是他前面在酒店里联系的”他这趟行动兵分两路,其中一路是自己领着西州市局的同志来抓吴振邦,另外一路他则联系的是西州军分区的肖天政委,他跟这边军部的人不熟悉,只能叫肖天帮个忙了而他在西州工作这三年时间,跟肖天的关系一直处得不错”虽然平时见面也不多”但肖天却一直很支持他”他多少猜得出来肯定跟他家里的招呼有点关系,不过这些都是私底下的事儿,他也不点破,而且,就拿最近一段时间他在西州重权打击走私的事来说,他也是得到了肖天的大力支持才得以顺利开展工作的”不然,他还真不方便调动这些军方的人

    而这个肖政委原先一直在省军区司令部工作,这个警备营的高营长就曾经是肖政委的一个部下,这次陈扬人手不足,对肖天来说却只不过是小事一桩,他接到电话后当即就给老部下知会了一声,很快那边就跟陈扬派过去的小胡联系上了,而徐倩给的情报十分准确,高营长带着一个连将近一百二十号人,开了五辆大卡车浩浩荡荡的跟拉连一样的星夜奔赴西郊,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在小西胡同的一个名酒仓库里找到了吴振邦藏匿在这里的私货

    高营长本以为就是帮西州警方一点小忙,没想到这次竟然撞了大彩,轻而易举的就缴获了足足有近三百公斤的海洛因,这让他〖兴〗奋之余,同时概感觉到事态十分严重,这里面水有多深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警备营营长能应付得了的,因此那边刚一收工,立刻就给陈扬来了电话,具体的下一步行动,他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掺和下去,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立刻移交到警右手里

    只是高营长注定是撇不清干系了,陈扬眼下正急着要抓到吴振邦,听了高营长的汇报后,他一方面感到松了口气,至少他这次算是师出有名了,另一方面,他立刻想到了小西胡同据此不远,也就一公里左右路程,而且走出城的必经之路,如果吴振邦是乘车逃窜的话,那么只要在路上设卡拦截,算算时间,应该还有机会能拦住他

    事不宜迟,如果今晚上不能抓住吴振邦,把这案子先自行办成铁案,等明天早上,说不定一切就又有了变数,到时候吴振邦一堆二五六的推个干净,那就真是麻烦大了

    别说,此刻仙儿还没有救出来,想到仙儿生死未卜,他心急如焚,当即跟高营长做了交代,让其派人在收费站前帮忙设卡堵人

    安排妥当之后,陈扬心里却半点不敢松懈,这边抓到的那十多个吴振邦手下他也不理会了,叫李志贤安排了两个同志看住人,其他的人则通通上车跟他去截人

    西郊这地方虽说是富人区,有很多独门独户的小别墅,但实际上随着嵛城经济发展,城市扩建脚步加快,这一带已经比几年前要繁华多了,原先还有不少农家,现在也早被城市化了,同时,附近还搞起了一个科技园,借着省城的优势,厂子很多,兴旺得不行,这也导致这附近道路交通扩展了不少,酒店商家也有很多,一定程度上加大了陈扬此番行动的困难

    如果吴振邦不是按照陈扬的预判逃出城外,而是堂而皇之驱车赶回市中心,那就不好办了

    陈扬在车里急的思索着吴振邦的逃窜方向心里的焦虑一点点的攀升,刚才太过急切,一心只认为吴振邦这回被查出来贩卖这么大宗的毒品交易,肯定是逃出城外的了但此刻冷静下来后,他突然间意识到,虽然几率不大,但吴振邦也还是有逃回市中心的可能

    又抬腕看了看表,此刻已经过子凌晨一点,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丰子一路狂飙,很快,七八分钟左右时间,他就在出城的3旧国道路口上跟高飞会合了

    高飞也就是军区司令部的高营长,从严格意义上讲他今晚的行动也有点越权的意思,毕竟这里是省城敏感地带,如果他的人都是西州军分区的部队倒还好说点,毕竟事情紧急的话,地方政府是有权请求军分区调人帮忙的不过部队的规矩倒是跟地方不一样平时就算只是个自己人在外面被欺负了,也经常会整车整车的拉人出来给自己人撑腰,别说他现在是专程来地方警方的工作了,倒实在用不着多虑再说了,他那老领导肖天的面子总还是要给的

    因此,这时候简单的握手寒暄后他便很主动的道:“嗯陈〖书〗记这边的具体情况我不是很熟悉,待会儿您可以叫西州市局的同志安排调动我这边的人手,我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他只是个正营级的军官,而陈扬这个市委〖书〗记要是在部队里,那差不多已经可以算是副师级的大官了因此,虽然他年纪比陈扬还要虚长几岁,但在陈扬跟前,他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都十分的恭敬,当然了,这里面也有肖天的因素包含其中

    “好,这次辛苦你了,高营长”

    陈扬很真诚的表示了感谢,他心里很清楚,对方不见得就是卖自己的面子,但这份情他却是记住了,而以他的背景关系,真要提携一个小小的营级军官,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吗?

    又把李志贤叫过来,三个人简单商量了一下,立刻确定了方案

    这条路虽说走出城的必经之路,但实际上这条国道只是二级路,路不宽,而且周围视野开阔,并不需要安排多少人手设卡,加上方才在车上的一番考虑,陈扬当即做出决定,只留下高营长的一个班的人在这里堵人,其他的人则兵分四路,在西郊一带的几条公路上巡查,一旦发现可疑车辆或人物,立刻进行盘查

    议定之后,众人分头行动起来

    陈扬亲自领着几个干警,乘两辆车就往科技园方向赶去

    陈扬的判断没有失误,就在他安排人员对西郊这附近进行拉网式盘查时,一辆黑色的老款桑塔纳轿车在夜色的掩护下,朝着入城的方向疾驰着

    开车的人穿得很诡异,大半夜的,居然就只穿了件睡袍就开车出来遛弯了,而车后厢座位上,则平躺着一个满身伤痕的女人,这让人越发的觉得惊奇了

    很显然,驾驶着这辆老掉牙的桑塔纳轿车的,自然便是刚刚才从别院里仓俚出逃的吴振邦了,而车后厢的那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当然就是被他劫持的纪仙儿了

    车子看样子有些年头了,车况十分的糟糕,在路上桄榔桄榔的颠个不停,似乎随时都有抛钴的可能

    尽管如此,吴振邦却还是拼了老命的把油门踩到了极限,直接把桑塔纳当成他的法拉利跑车来飙了

    这一路逃窜下来,他也隐约猜出来了个大概,这些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自己别院的〖警〗察,十有**就是那个一直跟自己作对的陈扬派来的,因此,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一定不能停下来,否则一旦落到那个姓陈的手里,自己只会是九死一生,不,应该说是只有死路一条

    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路过科技园前的一个三岔路口时,这辆老掉牙的破桑塔纳终于经不起他的折腾,发动机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后,前盖冒出了几缕枭枭的青烟,竟然在这紧要关头抛销了

    “妈逼的,这该死的破车”,接连扭了好几次电门,可车子却半点反应没有,吴振邦恼火不已的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盘他心里的懊恼丝毫不下陈扬,也怪自己从来没考虑过会在这里出事,那山洞里就扔了这么辆破车,早知道,自己就该放辆兰博基尼到那山洞里头

    深吸了一口气,他稍一定神,前后看看情况,这附近他还是挺熟悉的,知道就在西侧路口不远处有家三星级的小酒店,去那里躲躲也不是不行,可现在自己身上这打扮,人家给开房间才是怪事了

    怎么办?

    生死关头,他再顾不上脸面问题了,从旁边摸出一台老款手提电话,颤抖着手拨通了燕京那个老宅子的电话~

第二六二章 闯

    已经死到临头了,吴振邦再顾不上什么所谓的面子问题了,他毫不犹豫的向燕京老宅子打去了求救电话,虽然他还不清楚自己,但以他的判断,那些货十有**是栽了,不然警方胆子再大,也绝对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就上他家来抄家的。

    而这三年时间下来,他早清楚了陈扬是什么背景什么来头的人物了,自己这次栽在了陈扬手里,省里的关系肯定是不管用的,要想活命,只能向老爷子求助了。

    这通电话打完之后,除了招来一通严厉的玉斥外,电话那头就只是叫他立刻在附近找一个最近的涌店先安顿下来,然后什么也别干静等那边消息就可以了,然后就再没有其他内容了。

    放下电话后,吴振邦脸上紧张的神色多少缓和了下来,他知道,有老爷子开口说句话,自己这条小命总算是保住了,至于之后还能不能继续待在国内,他可不敢奢望了,最起码先要保住小命再说。

    不过他之前开牟逃出来时也曾经想过要找个隐匿地方先避避风头,但由于是仓促从别院里逃出来的,这时他身上就只披着件睡袍,冷就不说了,关键是这个样子也没法投店住宿啊,再说这后牟厢里头还藏着一个大活人,也确实是很不方便。

    威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吴振邦一筹莫展之际,他又试着发动了好几次卒子,这辆桑塔纳居然又奇迹般的被他发动了起来。

    轰的一声,他顿时如聆仙音”再不敢托大,小心谨慎的挂上档,然后缓缓朝西侧路口方向驶去,西面不远处有家三星级酒店”是科技园管委会的产业,他边开着卒边琢磨起来,别说,还真给他琢磨到一个用得上的关系,当初省里搞科技园项目时他也参加过几个工程的投标,泼了不少水饭给一个副区长,这会儿深更半夜打电话过去虽然唐突,但救命要紧,他管不了这许多了,叫这个副区长帮忙开个房间”也就是一个电话就搞定的事儿,倒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果不其然,虽然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但那位副区长也不知道还泡在哪个会所里潇洒,吴振邦一个电话打过去”立马就接通了,并且满口答应帮他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忙。

    这位三更半夜不回家的副区长办事效率很快,等吴振邦开卒赶到科技园酒店时,已经把事情交代下去了。酒店方面不仅安排好了一个条件上佳的套间,甚至还专门派出服务员帮忙把纪仙儿给送到了楼上,虽然纪仙儿一看那昏遽不醒的样子就知道事有蹑绕”但服务员受到经理指示”也不好太多管闲事。安顿下来之后”吴振邦一直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在房间里,他刚换好了一身衣服,突然间楼底下传来了一阵刺耳之极的警笛声”他这一晚上可被吓坏了,心说这帮〖警〗察搞什么”难道是神仙不成,自己才躲进来十分钟不到,没这么快就找过来吧?

    这时听到这一阵持续不断的警笛声,立马就能判断出至少楼底下来了不下十辆警牟,一惊之下,赶紧从沙发上起身,三两步走到窗台边上,撩开窗帘往楼底下一瞅,他顿时吓了一大跳,我的个乖乖,好家伙,什么十辆警卒啊,放眼看下去,楼底下黑压压的一片,小小的酒店外院此刻至少停了几十辆印有蓝白警卒标志的警车,另外,还有不少警员正飞快的从卒上跳下来,二话不说,就在涌店外围用警用标志绳拉起一道长长的隔离栏,把大门口牢牢的封锁住了,也不知道究竟是来执行什么紧急任务的。

    正心惊胆战不知这帮〖警〗察是不是来抓自己之时,他进屋后就一直紧握在手里的救命电话突然间铃声大作了起来。他心口猛的一跳,拿起来飞快扫了一眼,看到是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时,他才长出了一口气,同时赶紧摁下了通话键。

    很快,听筒里传来了一个低沉严肃的声音:“三叔,我是江南,你的事儿我刚听说了,现在时间紧急,我就长话短说,你听完照做就行。”

    “江南,你快点讲。”吴振邦急得不行。

    “三叔,这次你捅的篓子太大了,那个姓陈的已经把你们大开发在小西胡同的仓库都抄了,唉,算了,现在说这个也晚了,总之,你记住,现在情况对你很不利,老爷子已经亲自给何栋粱打过招呼了,不过何栋粱也不知道西州警方具体在搞什么鬼,现在只是叫省公安厅先派了人过来保护你,这些〖警〗察你不必理会,不过你这边闹这么大动静,相信姓陈的很快就会找过来,总之,你千万记住,无论如何,哪怕被抓到了,也千万不能承认那批货是你的。等明天早上,我会想办法安排人去接应你,然后把你先送到美国去躲一阵子,至于以后的事,先过了这关再说吧。”

    “好,江南,我听你的,三叔等你的好消息了。”

    吴振邦心中一块巨石落地,虽然这次他犯的是杀头的大罪,但老爷子亲自跟岭西的一把手打了声招呼,敬个面子那何栋粱*定要给,由省厅方面迅速把案子接过去,他也就有了一小段保命的时间,相信以自己那大侄子的手段,偷偷把自己送出国简直易如反掌,到时候这边就算东窗事发也晚了,最有可能的就是此案不了了之,至于大开发,他本来就要舍弃了的,倒不觉得有什么难受。

    想到此处,他看着楼底下正忙碌着的警员们,也觉得不像方才那般可怕了,反倒是觉得这班警员可爱极了,毕竟,这些人都是来保护他的嘛。

    当然,想到那三十亿的货还没来得及放出去多少就被抄掉了,他心里肉痛不已的同时对陈扬的怒火已经没办法压抑住了。

    想到这次坏了自己大事的陈扬,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里屋方向一扫,只见那紧闭着的卧室门竟然打开了。而满身伤痕的纪仙儿正一脸惊恐的缩在门后,看样子是打算偷溜出来。

    集来,纪仙儿方才被服务员搀扶上楼后就被扔到了卧室的大床上,不过一路的颠簸下来,她在床上没耥多久就醒转了过来,醒来一看,却才发现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她脑子里嗡嗡的,根本想不起到底怎么回事,只记得自己在吴振邦的小阁楼里被打晕了,尽管如此她不敢多想,只希望先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说,谁知道,刚一开门,就迎面撞上了吴振邦阴鸷的目光。

    “妈的你这个臭婊子,还想去哪?”,撕破脸后的吴振邦整个就是一个地痞流氓,边说边恶狠狠的起身朝纪仙儿大步走了过来。他心里憋着一肚子无名火气,正愁没地方发泄呢,加上他也弄清楚今晚的事确实是陈扬在背后阴他,这下子哪里还能忍得住你不是陈扬的女人嘛老子现在就先取点利息再说。

    不得不说,短短一个钟头内,接连进逢变故,已经到了生死关头的他此刻已经到了变态的边缘他不知道自己能否过得了这一关,因此此刻当他看到纪仙儿一脸惶恐紧张的样子时,他心里竟然狂涌起了某种变态的〖兴〗奋感。狞笑着就朝纪仙儿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酒店楼底下,警方已经布置好了,带队的是省公安厅的常务副厅长,叫吉强,是省委〖书〗记何栋粱上任后才调到省公安厅担任要职的,这次何〖书〗记接到老领导的电话,也意识到了事态紧急,在不知道更多信息的情况下,他立刻就安排了自己信任的吉强带足人手星夜赶来这里,不管这事怎么样,先得把事情控制在自己手里再说。刚好吉强近段一直在西城区这里抓陈旧案件破获工作,接到大老板电话后,他哪里敢拖延半点,赶紧一个电话叫来了几十号人,开着牟浩浩荡荡的飞速赶来,确认吴振邦就躲在这家酒店后,就当即按大老板的意思,把这里先封锁住了,一切等省厅方面落实清楚情况再说。

    搞定之后,他赶紧给何〖书〗记去了电话,何〖书〗记已经重新睡下了,他就把电话打到了何〖书〗记的秘书吴主任

    “吴主任,您好,我给您汇报下情况,经查,大开发的董事长吴振邦确实是在这家酒店里住宿,现在,我们已经把酒店控制住了,只等领导的指示再具体做出相应处理。”,那边的吴主任显然得到过何〖书〗记的交代,当即很沉稳的点头嗯了一声,传达道:“何〖书〗记现在已经休息了,不过他有两句话要我交代你,一是你立刻抓紧时间去搞清楚西州警方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立刻把案子接过来,由你们省厅负责:另外一个,在问题没调查清楚之前,务必要确保吴振邦的人身安全,你知道的,大开发的吴振邦是全国人大代表,而且在岭西工商界很有名望,事情万万不可草率处理。明天早上,何〖书〗记要知道事情真相。”

    “好的,吴主任,我保证完成任务。”吉强连声说好,态度谦卑之极,就好比电话那头的是何〖书〗记本人一样。

    不过,挂断电话后,他却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黝黑的脸庞上再次泛起了一股子公安人员特有的肃杀之气,摆手叫过来一个手下,命令道:“老黄,你赶紧去跟西州方面联系一下,问问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深更半夜的去抄一个全国人大代表的家,眼里还有没有国家法律和组织纪律了,现在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何〖书〗记,若是他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他妈就要问他们西州市局班子全部人的责任!”,一个头发微秃的中年干警接到命令,赶紧跑回车上去联系工作了。

    紧接着,吉强似乎仍觉得不太妥,多年在公安战线上搏杀的经验告诉他,今晚这事太古怪了,他的第六感一向很灵验的,说不准待会还有更大的事情发生,同时,想到何〖书〗记的千叮嘱万交代他赶紧又招来一个在外面布置警戒工作的干警,很严肃的命令道:“老兰,这里是你们西城分局的地头,你可得给我叫你的人把这里看好了何〖书〗记亲自交代了,要是吴振邦在这里出了事我唯你是问。”

    “吉厅,你放心好了,我已经叫人层层布防了,管保出不了什么纰漏。”,兰局讨好的笑笑说道,边说边掏出一盒烟,递了一支给吉强,跟着又问,“吉厅,到底怎么回事这西州市局也太他妈能瞎折腾了吧,大半夜的去动吴振邦的家?大开发那吴振邦是好惹的吗?”

    吉强接过烟,吸了一口,才紧皱眉头道:“我哪里知道这帮兔崽子搞什么名堂,不过我看这事不简单咱们做好份内事情就行。”跟着又拍拍兰局的肩膀,“好了,老兰,你在这里盯着,不管什么人来都别放进来,我先上去会会那吴振邦跟他沟通一下。”,兰局暗暗咋舌了一会儿对吉强的话深数为然他在省城这个省会城市当今城区分局长,看起来威风八面,其实受的气可不少,尤其是还管着这个富人区平时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见过,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

    而兰局的判断很准确吉强前脚刚走一小会儿,他就看到远处的公路上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在急速朝自己这个方向移动着,貌似有卒子赶过来了,紧接着,几分钟时间不到,一阵扬尘卷过之后,几辆清一色的三菱越野卒就停在了酒店门口的警戒线外。

    很快,一连串嘭嘭嘭的开门声响过之后,十多个穿着制服的丰警飞快跳到了车下,然后二话不说就要扯开警戒线往里头闯进去。

    “婆喂,你们是哪个局子的?想干什么啊?没看到这里有警戒线吗?”,兰局一看要坏事,赶紧把烟头一扔,三两步堵了上去。而他此时方才看清楚,下卒的这帮〖警〗察里面,领头的却是一个看样子也就三十刚出头的年轻男人。

    很显然,这个面容冷峻的年轻男人自然便是收到风声迅速赶来的陈扬了,他本来是带着手下干警搜的科技园这一片,就在刚才不久前,这边省厅那老黄跟李志贤联系上了,他才知道了原来吴振邦果真没有跑远,居然就躲这里来了,顿时大喜之下,他立刻领着人先行赶到了这里,不过到这里一看这么多警卒在场,而且把整间涌店都封锁了起来,他立刻意识到,这恐怕吴振邦是搬了救兵来了。他之前就已经让吴振邦在眼皮子底下溜过一回,这次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再演一回捉放曹的烂戏了。

    只是,眼前这些〖警〗察明显是附近城区分局赶来的,人数还不少,硬闯肯定不太可能。

    他看了一眼迎上来的这位中年警官,从肩章里多少能判断出此人应该是这里的负责人之一,当即停下脚步,尽量用很平和的语气道:“我是西州市委〖书〗记陈扬,这次西州市局的行动就是我指挥的,简单点说吧,我们刚刚在附近查获的一起贩远毒品案的重大嫌疑人现在就躲在这间酒店里,希望这位同志你能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兰局一听就怔住了,他还真没想到眼前这今年轻男子居然是个市委〖书〗记,不过他也算是经常看报看电视,倒也听说过陈扬这个全省最年轻市委〖书〗记的名头,加上陈扬身后跟着的这十多个干警,他听后也不敢多想其他,若是平时也就算了,但方才吉强上楼前的那番话还言犹在耳,他哪里肯痛快的把路让开,放陈扬等人进去。

    眼见着陈扬把话一撂下,立刻就掀开警戒绳就要往里闯,他赶紧把胸一挺,沉声拦住陈扬道:“陈〖书〗记是吧,我姓兰,是春城西城公安分局的局长,我不知道你们的行动是怎么回事,不过我接到的省厅的命令是,不许任何人踏入这间酒店一步,当然,也包括你和你的人在内,很抱歉,我看我是帮不了你这个忙了,也请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陈扬忧心仙儿的安危,这时眼看着仙儿就近在咫尺了,他哪里还有心情跟这个西城分局局长扯皮,当即把脸色一沉,道:“兰局长,具体案情我已经叫人跟省厅方面沟通了,这个案子你最好别瞎插手,案子出了纰漏你负不起这个责任,叫你的人都走开点!”,陈扬这话说得有几分不客气,兰局听得也有点心毛了,心说你一地方官儿跑省城来找事还玩横的么?

    当即同样是脸色一沉,冷哼道:“如果我不让开呢,难不成你们还敢硬闯不成?”

    他话声一落,原本就在他身后虎视眈眈着的他局里的十多个手下立刻齐刷刷的围了上来,甚至还有几个干警还拔出了配枪。

    而陈扬这边一见对方拔枪,李志贤担心陈扬出什么状况,立马也从腰间把配枪拔了出来,其他的十多个同志也都是带枪出来执行任务的,同样也是齐刷刷的掏枪对峙了起来。

    顷刻间,原本还算和谐的场面立刻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第二六三章 兵来将挡

    “都干什么啊,还不把枪统统都给我收起来!”

    就在气氛瞬间变得异常紧张之际,从酒店里急匆匆的行出一人,边三两步冲下走廊的几级台阶,边板着张黑脸大喊了一声。

    陈扬抬眼一看,是个身材瘦高的中年警官,看肩huā,比兰局级别更高,不出意外的话,此人应该是省厅的官员了。

    果然,这人刚一出现,一直严阵以待的李志贤也不由得微微变了下脸色,凑近陈扬身旁,低声说了句:,“〖书〗记,他就是省公安厅的吉副厅长,不太好说话的。”

    陈扬此刻忧心仙儿的安危,管你来的是副厅长还是正厅长,即便是省委何〖书〗记在这里,他也是要闯一闯了。更别说他此刻手里捏着大量吴振邦的犯罪证据,算是师出有名,回头不管出了什么篓子,都站得住脚。而且,吴振邦干的很多事儿不查不代表没有,真要是政府认真起来,可以说是一查一个准,而世界上最怕的偏偏就是认真二字。

    “你就是西州的陈扬?”

    吉强走到陈扬跟前,上下打量一眼后,淡淡的问了一句。算起来,他的级别比陈扬低半级,但他是省里要害部门的主要领导,加上他又是何〖书〗记上台后提拔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干部之一,却不一定就比陈扬矮半截。

    陈扬忍住内心的焦急,不得不耐着性子跟吉强又重复了一遍刚刚才跟那兰局长讲过的话:“吉副厅长,我们西州辜方huā了大量精力才破了这个大案子,刚才也跟你们联系过了具体情况相信你也了解了一些,现在还请你能配合我们地方的工作。”,面就在这时候,一个脑门微秃的肥胖警官急急忙忙的小跑到吉强身边,对他附耳低语了几句吉强闻言脸色骤然就是一变,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陈扬,脱口问道:“陈〖书〗记,你们刚刚在大开发的仓库里搜出了三百公斤的海洛因?”,确实,这对他而言太不可思议了,这么大量的毒品交易,那吴振邦哪里还是什么正经房地严商人,还不等同于一个大毒枭吗?

    “嗯,这样,具体情况我让人再跟你沟通吧现在,请你也能配合我们的工作。”,陈扬有些不耐烦的点点头道。

    话音一落,他就等不及的扯起那警戒绳,要闯进去。

    “陈〖书〗记,抱歉你不能进去!”吉强虽然被惊了一下,但很快,他便想起了何〖书〗记的交代,不仅马上伸手拦住了作势要往里闯的陈扬,并且马上正色交涉道:“陈〖书〗记,案情重大现在我代表省公安厅正式接手此案。”边说边扫了一眼一旁的李志贤李志贤经常到省里开会,他是认识的,便用命令式的口吻开口道:“李局长,这么重大的案情你怎么事先不向省厅做汇报?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纪律?好了你的问题我这里先不说这么多,现在我要求你立刻派人跟省厅方面沟通一下马上把这个案子移交到省厅,听到了没有?”

    李志贤被喝得一愣,可奈何这吉强虽然管不了他,但也是他不折不扣的顶头上司,只能生受了这口气。

    而陈扬听了心里登时就是一火,他很清楚,若是吴振邦落到了省公安厅手里,这起本来明明白白的贩毒案就可能会被越扯越不清楚,相信以吴振邦的背景和活动能量,哪怕今晚查出来的这些货都证实是大开发公司的,他也能够找出一百只替罪羊来顶缸,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因此,这时候吉强或许是公事公办,但他却深知,这背后肯定有人打过招呼了,不然,这么短的时间内,省厅方面不可能派出这么多人来横加干涉的,再一想到传闻中省委何〖书〗记跟燕京李家的关系,他的心倏地便是一沉,今晚若是被拦在此处,等明儿天一亮,恐怕黄huā菜都凉了。

    “吉副厅长,这件案子不能交给你们。”陈扬冷冷的拒绝道。

    “是么?”吉强脸上表情十分严肃,但眼神里的不屑却清楚明白的表露了出来,显然,在他看来,自己现在手里握着何〖书〗记交给他的尚方宝剑,哪怕陈扬是个地级市的一把手,在省委里都排的上号的人物,但在他的地头上,也还远远轮不到陈扬说话。

    紧接着,他脸色倏地一板,冷哼道:“对不起,陈〖书〗记,不管你们西州方面有什么样的理由都好,这件案子都必须由我们省厅方面处理,这是何〖书〗记亲自交代的事情。”

    提到何〖书〗记这三个字时,他特地加重了语气。

    陈扬斜睨了他一眼,心知今晚跟这些省厅的蠢货讲道理怕是行不通了,不动点真格的怕是寸步难行。

    心念一动,他便懒得再跟吉强在案情上纠结,冷声道:“吉副厅长,如果我现在非要进去亲手抓人不可呢?”,“那对不起,我只能得罪陈〖书〗记你了。”,吉强不带一丝感**彩的说道,而他这话一出口,旁边刚把配枪收起的干警立刻又纷纷面容紧张起来,一副只要陈扬再敢前进半步,立刻就要先下手为强的架势。

    “你们想干什么!”,李志贤等人见状,也立刻紧张起来,纷纷围到了陈扬身旁。他是陈扬的心腹,这时候正是表忠心的时刻,哪里管你是不是省厅的人,先护住自家老板再说。

    “呵呵!”,陈扬冷笑一声,心里恼火异常,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被拦在这近十多分钟了,不过眼下他拿这些省厅的〖警〗察一点办法也没有,毕竟对方也是执行命令,而且还是带着尚方宝剑来的,自己更加不可能带着李志贤等人强闯了,真要是起了冲突,往小了说是内部矛盾往大了说就是件刑事案件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住了心里随时能喷出来的火气,只能摆手示意自己的手下退下,然后看向吉强问道:“吉副厅长,既然你刚刚才见过吴振邦,那么我想跟你打听一下,被吴振邦绑走的那个女人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他方才见此人是从酒店里走出来的,显然是去见过吴振邦了,却不知道他看到被吴振邦绑架的仙儿没有?这时他需要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这样才方便也考虑下一步怎么开展行动。

    吉强被问得一愣,跟着脸上就有些发烧,他刚才原本的确是打算上楼去跟吴振邦沟通一下的,可那吴振邦虽然被困在此处”但架子却不是一般的大,他压根连人家房间都没能进得去,在外面说明来意后,吴振邦就扔给他一句什么事情等明早上律师来了再说之后就没了声音,更别说看到什么被绑走的女人了。

    要说”他是被派来保护吴振邦的,却连人都见不了一面,确实是够窝囊的。

    陈扬见他脸色有异,也猜不出他心里想些什么,只是没有得到仙儿的消息,他心里更加着急了,抬眼看了看这幢只有八层楼高的小酒店”明明知道仙儿就在里面却不得其门而入”被一帮子蠢货给堵在了外头,还强闯不了,这让他既恼火又心焦。

    他没有继续浪费口舌去跟吉强沟通,而是领着人走到了一旁”然后掏出手机,飞快的打了个电话出去。

    警戒线里”一直密切注意他动向的吉强等省厅干警见他退开了,心里才稍微松了口气,不过吉强看到他拿出电话后,却又莫名其妙的有些紧张起来,不过想想自己是得到了何〖书〗记的亲口指示的,万事都有何〖书〗记在,倒也不必太过多虑。只是一想到莫名其妙的就跟一个前途无量的市委〖书〗记结下了粱子,他心里多少还有感觉到有些憋闷的。但这时候也只能咬牙硬顶住了。

    酒店顶层的一个包间里,吴振邦一直在窗口边上盯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动静,在看到陈扬领着人被拦住后,他才长长的出了口气,伸手一摸额头,不知不觉中,竟然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

    这时,卧室里传出几声低沉的呜鸣声,他闻声扭头朝卧室方向看了过去,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友,脸上的肌肉突然间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然后走到沙发里拿起自己的手包,摸出了一支乌黑发亮的手枪来。

    是的,这是他最后的一个保命手段了,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用上这个手段的。

    然后就只见他狞笑一声,熟练的拨开枪身上的保险,大步推门走了进去。

    楼底下,酒店外院里,陈扬很明显是给今晚支援他行动的那位省军分区警备营的高营长去的电话,高营长之前领着人在附近搜索,现在既然找到人了,自然用不着再浪费人力了,而且,这时候对付省厅这些软硬不吃的家伙,用高营长他们这些部队的人硬闯倒是个好办法。

    高营长的一个连的人本来就距此处不远,过不多时,几辆载满了士兵的卡车就在陈扬的焦急等待下,踏着滚滚烟尘一路袭来。

    紧接着,卡车刚一停好,战士们就纷纷跳下了车,并且迅速在门。集合完毕。

    看到这一幕,吉强额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他可是万万没想到,陈扬还有这么今后手,待会儿这些丘八要是硬闯进来,他还真是没办法拦住,没错,他手里头是有好几十号人,但人家人也不少,乍一看,最起码不下一百号人,而且一个个的手里都端着一把冲锋枪,瞧来甚是吓人得紧。

    “高营长,辛苦你了,现在还得麻烦你跟我进去走一趟”,陈扬急急忙忙的走上前去,可话刚说到一半,他就察觉到了几分不太对劲,他说话时高营长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跟前面在出城口见面时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陌生人,他心里一奇,便收住了话头。

    果然,接下来高营长脸上现出几分苦色,略显尴尬的说道:“对不起,陈〖书〗记,我刚刚接到司令部的紧急命令,要我们到这里保护一个重要人物,嗯…………”说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接着往下把话说全了,“是这样的,我接到的命令是”所有闲杂人等都得马上离开这里,所以,很抱歉,陈〖书〗记……”,他终于还是没能把话说完,但陈扬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陈扬猜的没错的话,高营长带着手下一个连的战士赶来这里的半途中,他应该是接到了司令部的急电,这才会改弦易帜,调转枪口了,而有这个能量的,只可能是在燕京遥控着的李家了。

    紧接着,没等陈扬开口说话,或许是也不太好意思面对陈扬,高营长把头一转,大手一挥”很快,这一百多个荷枪实弹的战士立刻就如同早训练过无数次一样,三两下就突破了警方设置的警戒线,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立刻就控制住了现场。

    而一旁的吉强甚至连叫停的时间都没争取到”不过等他明白过来这波大头兵是来帮他警戒的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同时心中一凛,想到方才在楼上受到的冷遇,顿时有几分明白了,早就听说过这吴振邦不简单”看来传言非虚啊。

    跟着主动走过去想跟带兵的高营长寒暄一下,不料高营长却是板着张臭脸,也没接他递过来的烟,他在肚子里暗骂一声,你丫的牛逼个**,你他娘转业了连根毛都不是,想进公安系统还进不来呢!

    骂归骂,脸上表情却是不变,然后下意识的斜睨了一眼已经被几名持枪士兵灰头土脸给赶回了车上的陈扬,他心里的那丁点不爽又稍微平衡了点。

    陈扬确实是不情不愿的被这帮自己请来的帮手给撵回了越野车里,他倒是能理解得了,可他手底下的一些干警却毛了,骂骂咧咧着不肯上车。

    “志贤,把大家都叫上车,别惹事!”,陈扬听得一阵心烦,冷哼一声道。“〖书〗记,咱们就这么走了吗?”,李志贤一急,忙询问道,他是知道陈扬来此的目的其实主要是救那个纪小姐的,这会儿无功而返,等天一亮,到时候以吴振邦的能量,黑的都能给他描白了,一切就变得复杂得多了。

    “走?没这么容易!”,陈扬冷声说道,同时,看向酒店门口那些个晃动的人影,眼神渐渐的阴冷了下来。……

    陈扬并没有猜错,此时此刻,燕京一幢古色古香的别院里头,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家披着件有些年头了的羊毛大衣,坐在卧室的单人沙发上轻轻咳嗽着。

    这时,卧室门口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穿着淡雅棉布睡裙,看样子也就四十出头的中年少妇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把手里捧着的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杯递到了老人手中,很温柔的劝道:“首长,这天儿晚上露气太重,喝了这参茶暖暖身子,您还是早点上床歇着吧,我刚跟岭西军分区的谭司令联系过了,一会儿等那边有了消息,我再叫醒您。”

    老人接过了参茶,然后却摆了摆手,显然不想上床休息,浅泯了一口参茶后,他才把一直微垂着的头抬起来了些,目光炯炯的盯着前方檀木书桌上的那扇油漆斑驳的老窗。

    说来也怪,虽然老人头发已经huā白,但目光却如刀锋般锐利,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哼,这个不肖子,我草命了一辈子,这一世英名早晚有一天会被这个败家子给败光掉……咳咳六说着说着,他脸上漾起一副恕容,还连连大声咳嗽起来。

    一旁的那位中年少妇见状,忙不迭矮身蹲下,伸手轻抚着老人弯曲的背部,声音轻柔的劝道:“首长,您别气急了,张医生交代过,您可不能多动气的,再说了,那振邦再怎么样,也还是您的儿子,这次也算是给他长个教训,吃一堑长一智,我相信他以后会改过了的。”

    “哼!还有以后吗?等这事了结,他要是再不老实,我就亲自毙了他!”

    老人冷哼一声,跟着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现出几分嗟然之色,长叹一声道,“我啊,这辈子就是欠了他们娘俩了——”

    中年少妇闻言神色也是一黯却不知是替谁黯然神伤。过不多时,少妇看到老人脸上似乎有些疲惫,便又劝道:“并长,您还是先歇下吧。”

    老人喝了点参茶后似乎也重新有了些倦意就摆摆手,轻嗯了一声,然后顺手把茶杯放到了一旁的矮几上,便在少妇的搀扶下,缓缓从沙发上起了身。

    可他刚走出一步,耳边突然传来咣啷一声脆响,原来,他起身时披在身上的大衣不小心带倒了那小半杯热参茶,结果,那瓷杯摔落到了地上最后,化身为碎片四射开来,温热的茶水溅得一地都是。

    少妇吓了一跳,忙不迭松开老人,“首长我去拿扫帚来清理一下。”说罢,转身就要走出去拿东西。

    老人却似乎从这个小小的意外中感觉到了什么地方不妥,忙叫住那少妇:“紫怡,先别急着清理了,你赶紧给我接五十一军专线,我要跟李国明通话。”

    “哦好的。”

    少妇不敢违抗忙点头应了急匆匆的跑出了卧室。岭西,省城,依然是西郊的科技园酒店,这附近是刚开发的工业园虽然比往昔热闹不少,但总的来讲还是要比市中心一带荒凉不少,尤其走到了晚上,更是如此。周围的大山里时不时的发出些低沉的山风声音,透着那么一股子的阴气。

    此刻,在科技园旁边几公里外的一座盘山公路上却是一派热闹景象,只见一辆辆绿色军车浩浩荡荡的沿着盘山公路朝山下驶来,一眼看去,这车队貌似源源不绝的下山,等了半天,竟然还是看不到车队的尾巴在哪里,瞧这个规模,怕是有足足一整个师的人。

    这么大规模的部队调动,显然是有目的的,只是,不知道这支部队的目的何在。看样子像是来搞野外拉练的,毕竟这大半夜的,这么多人和车大规模出动,也只有这个解释比较合理了。

    终于,在近百辆运兵车浩浩荡荡的驶下山头后,一辆不甚起眼的绿色吉普车才懒洋洋的出现在了车队的最末端。

    车里坐着一名瘦削脸型的军官,肩膀上扛着两杠四星,是个如假包换的陆军大校,不过却不知道他是哪支部队的,但看样子,八成是这支刚下山的部队的长官。

    这位大校军官在吉普车里抽着烟,手里还拿着台手机在讲电话。

    “陈扬吗?你那儿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哦,叫科技大酒店?嗯,这附近有这家酒店吗?这倒奇怪了,我一天到晚带队在这附近搞西练,怎么不知道这鬼地方,对了,这酒店是新开张的吗?好好,我不废话了,五分钟后就到。”

    说罢,他赶紧挂了电话,然后没好气的冲前面负责开车的一个小战士吆喝了一声:“小王,你他娘搞什么名堂,开个车跟蜗牛一样,给我整快点,听到没!”

    “师长,这山路不太好走,这又是在大半夜的,我这也是考虑到您的安全啊!”

    开车的小战士一脸委屈的嘀咕一声道。

    “行了,他娘的尽知道废话,这山路还不好走啊,想当年我跟着我们那老团长去修理越南猴子的时候,一辆吉普车开得跟风似的,相比起来,现在跑的这种公路都可以算是飞机跑道了。”

    得,又开始忆苦思甜了!师座大人,您饶了我成不?要不是您这张破嘴,您至于在咱们师里窝了七八年嘛!

    小战士心里叫苦,不过脸上却是振奋精神,欢快的应了一声:“那成,师长您坐稳了,我这就要全速前进了。”跟着就听到轰一声,吉普车猛然提速,接连超过几辆大卡车,急速往科技园方向疾驰了过来。

    酒店门口,陈扬上车后并没有走远,而是依旧逗留在附近,在得到准确答复后,他立刻叫司机掉转车头,重新杀了回来。

    看到陈扬的几辆三菱车去而复返,吉强顿时就毛了,心说你丫的是不是欠抽啊,好歹也是个厅级干部,堂堂的一个市委〖书〗记,怎么这么不会来事呢?现在这地方上有何〖书〗记的口谕,下有我们省厅的队伍在看着,中间还有这一百多号混不吝的大头兵在护着吴振邦的周全你丫的还想怎么的吧?是不是非得几巴掌甩你脸上你才爽了是不?

    一旁刚指挥完战士布防的高营长看到陈扬的几辆车回头后,也是大惑不解,同时心里有些恼意,心说我也算是给足你陈〖书〗记面子了按说照上头司令部的命令,刚才就该把你的人先扣下来的,我都让你们〖自〗由离开了还想怎的?你这不是非要我难做人不是?

    两个人这么边想着,未等陈扬的车队停下,立马就各带着几个手下堵了过来。

    “陈〖书〗记,你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跟你说了这案子我们省厅已经接手了吗?前面跟军分区的同志也沟通好了,现在你交不交是你自己的事,但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这么强行干扰我们省厅的正常工作,回头我一定会向何〖书〗记做书面汇报的。”,不等陈扬下车吉强就在车边不远处恼火不已的冷哼了一声。

    “随称的便好了。”

    陈扬跳下车,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朝酒店正门方向走去,路过吉强身边时,他甚至连多看对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而紧跟着,李志贤等西州来的十几个干警也纷纷跳下了车大步随着陈扬走了过去。

    见陈扬一雷有恃无恐的样子,高营长脸色变得有点难看起来,在警戒线前把陈扬拦了平来,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沉声道:“陈〖书〗记,我想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希望你不要让我难做好吗?”

    练扬看了他一眼虽然知道他是军令在身身不由己但对于他的临阵倒戈还是有点恼火,毕竟你这个小高是自己叫过来帮忙的,现在反倒是成了别人的帮手,这叫他心里如何会舒服。

    “高营长我也跟你把话讲明白好了,你如果硬是要拦着我或许接下来称会感到更加难做的,我保证。”

    陈扬淡淡的话语让高营长也有点不爽起来,他梗着脖子道:“陈书记,你是肖政委的朋友,我不想难为你,但是,如果你非要硬闯,就别怪我不客气……”

    一个“了”,字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见一个端着微冲的小战士一脸土色,满头是汗的急速飞奔了过来。

    高营长知道这个小战士是自己安排在路口的哨卡,没他的指令,那是必须坚守岗位的,见状不由一奇,忙问道:“小刘,怎么回事,你跑回来干啥?”

    那小战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一路狂奔到高营长跟前才躬着身子牛喘了好几口气,才断断续续的汇报道:“营,营长,不,不好了,那边,那如”

    高营长闻言脸色一变,忙扯住他手,边顺着那小战士所指方向看了过去,边急问道:“小刘,你说清楚点,什么不好了,哪沁”,话音未落,他顿时如被人卡住了喉咙一样,再说不出半个字来了,脸上更是突然间变得阵红阵白起来,显然是心中讶异道了极点。

    只见那小战士所指方向上,正有一条如同长龙般的车队正浩浩荡荡的朝这边驶来,每台车辆的前灯都大开着,一闪一闪的,远远的看过去,密密麻麻的,看得人着实头疼。

    而高营长熟知本地驻扎的各支部队情况,只看了一眼这车队规模,在心里略一估计,立时便判断出来了,这怕是来了至少一个师的兵力,而这附近除了五十一军外,再没任何一支部队有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调动这么多人手过来了。

    下意识的再转头回去看了一眼被他手下几个战士用枪拦住的陈扬,刚才他还在考虑着是不是要放陈扬一马,这会儿他却感觉自己这种想法是多么的可笑了,同时,心里隐隐有股难言的悔意涌了上来。可不是吗,瞧这支部队规模,别说自己这里只有一个连的兵力,恐怕就是把整个省军区司令部的人都搬空了,也根本拦不住别人!

    “高营长,我可以进去了吗?”

    陈扬在旁淡淡的问了一句。

    虽然实力悬殊,高营长纵使知道自己这百来号人加上省公安厅那四十多人,在这一个整师面前连根毛都算不上,但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也不允许他临阵退缩。

    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对不起,陈〖书〗记,我既然接受了任务,除非你叫人把我绑起来否则,我还是不能放你进去。”,说实话,他这个时候的态度,倒是让陈扬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

    陈扬微微一笑,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头看向了边上的吉副厅长,此时此刻,副厅长大人脸色比高营长更加的糟糕,早被这浩浩荡荡开过来的车队给吓得脸都绿了,你叫他去办几个毛贼倒没什么可面对这一支庞大的军队,他是真的从来没见识过,一下子脑袋也变得不灵光起来,甚至陈扬盯着他看了许久,他也没能反应过来只是一边看着这支长龙般的车队缓缓驶来,一边不停的往口中吞咽着唾沫,整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而他久历官场,知道今晚的事情水很深,可是他万没想到水这么深,一方叫动了省军区司令部派人来保护另一方更加过分干脆连附件的一个师都调过来了。

    天这,这还是在咱省公安厅管辖下的和谐社会吗?

    吉副厅长有点脑乱了,他感觉到自己完全跟不上形势发展,不等陈扬开口他自己先跑到了边上,哆哆嗦嗦的从包里掏出手机赶紧给何〖书〗记的秘书吴主任去了个电话。

    在强大无比的实力面前,省公安厅的同志们未战先怯,根本用不着陈扬招呼,自己就先撤了,他们纷纷回到了自己的警车上,似乎生怕一个不小心会被殃及到。而接下来,当躲在车里的他们看到那一辆辆大卡车依次停下,然后陆续下车的战士们源源不断如同蚂蚁一样向这块小小的地方靠拢时,他们立马就感觉到自己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至少,躲在这车里边机动性也强些不是?

    高营长也感觉到了头皮发麻,肩膀上的压力*增了不少,可是,军人的荣誉感让他不能像省厅那帮人那样窝囊的退却,看到陈扬回身走向一辆迎面驶来的绿色小吉普时,他深吸口气,也快步跟了上去。他是这么想的,能沟通解决最好,如果不能,他只能把情况反映到军区司令部了。这神仙打架,千万莫要殃及池鱼啊!

    “李师长,你好,一路上辛苦了!”

    陈扬很客气的上前跟刚下到车外的一位大校军官寒暄道,边问候着,边主动伸出了手。

    谁知道这个大校却没有跟他握手,而是撇撇嘴,没好气的道:“行了,你小子还跟我来这一套啊!今晚你李叔我是觉都没睡好就跑来给你撑场子了,回头你可得请我吃两顿好的。”

    陈扬一阵汗颜,其实他跟这个五十一军的王牌师的李泉师长也不是很熟,小时候倒是经常见到,但大了之后就没见过了,不过他知道这李师长原先给老爷子当警卫员时还不满旧岁,后来又在父亲的团里当过装甲营的营长,跟陈家渊源颇深,之前他在酒店里曾经给老爷子去过电话,老爷子的意思是他现在已经是独当一面的人物了,不必事事都向自己请示,做事但凡无愧于天地良心就可以了,这也是老爷子在退下来前,对他所做的最后一番教诲,他当时记住了,但体会不深,直到这个电话打完之后,他心中才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不过,在临挂电话前,老爷子还是稍微提了一句李泉好像在五十一军,当时他并没有想到过要借助这方面的力量,但事实证明,老爷子的眼光确实比他要老辣许多。

    李泉对陈扬态度宛如一个邻家大叔一般随和,但对待紧随其后跟上来的高营长,他却是没什么好脸色了。

    “请问,您是五十一军的李师长吧?”

    高营长语气温和,还算客气。

    但李泉却是冷眼一瞥高营长,沉声喝道:“你是哪个部队的?见到上级不知道规矩吗?”

    高营长怔了一下,脸色顿时涨红如猪肝色,然后啪的原地一个立正,给李泉敬了个很标准的军礼:“师长好!”

    李泉嗯了一声,点点头。

    高营长立正着继续道:“报告李师长,我是省军分区警备营营长高光,奉命在此地执行任务。”,季泉来之前已经听陈扬简单说了一下事情始末,知道自己过来就是替陈扬出面清理掉这个麻烦的,这时就面现不悦的挥了挥手,不耐烦道:“行了,我不管你执行什么劳什子的任务,现在我的命令只有一个,这里我的部队已经接管了,我命令你立刻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

    高营长闻言脸现难色,赶忙说道:“是这样的,李师长,我不能带人离开——”

    啪!

    “少他娘给我唧唧歪歪的废话!”

    高营长话没来得及说完,脸上就挨了一记结结实实的耳光,这一巴掌打得那叫一个响亮,只一下,便让高营长的脸颊多出了一个五指山。

    看到营长被打,他身后的几个战士顿时就急眼了,端着枪就冲上来吼道:“你们干什么!”

    可惜的是,这几个小战士还没近身,就听到李泉身后如连珠炮似的刷刷的响起了一连串枪膛机簧跳动的声音,紧接着,就只看到一大片密密麻麻黑压压的枪口整齐划一的指向了圈中的高营长和他手底下的那几个小战士。

    然后,肃静一片的现场就只听到李泉铜铃一般沉闷的声音响起:“彭博!”

    “到!”

    “你叫一团把他们的枪统统都给我缴了!”

    “是!”

    “田大勇!”

    “有!”

    “你的机枪营给我把守住这酒店门口,待会儿谁要是敢抵抗,立刻就给我枪毙了谁!”

    “是!”

    “何参谋!”

    “到!”

    “你领着警卫连跟我进去抓人!”

    “是!”

    一连串的命令如炒豆子般的从李泉的口中蹦了出来,很快,甚至陈扬都还没反应过来,李泉就已经安排妥当,现场也因为李泉这一连串的命令,导致一片肃杀的气氛油然而生。

    高营长面色潮红,却不是嗨到的**,而是一份屈辱加上无尽的无奈,面对这么个不讲道理的长官,他是一点脾气也没有,谁叫自己官小呢。而且他也早就听说个五十一军这个李师长的恶名,在军中,其实像李泉这样的亲身经历过战场洗礼的将领不少,而这帮实战派跟他们这类学院派的新一代军官的行事风格那是截然不同的,最大的特点是胆子贼大,他前面说要开枪毙人那绝对不是说着玩的。

    在一片目瞪口呆中,陈扬心急要找到被绑的仙儿,根本不愿在此浪费时间,等前面几个战士乖乖缴械后,他也不等李泉了,带着自己的人就往酒店里冲了进去。

    酒店虽然被好几帮人接二连三的接管了,可是大堂里倒是还有人在值班,陈扬随便叫个人去查了下电脑,立刻找到了吴振邦的入住房间号,姑,顶层。

    查到之后,心急如焚的他立刻带着人乘电梯上了楼,到八楼楼道里,原本这里有高营长的人在把守着,但这时李泉的手下上来得更快,已经把守在这楼道里那两个懵懂的小战士的枪给缴了。

    陈扬不费吹灰之力就来到了305号房门前,然后也懒得敲门了,身旁一个魁梧的干警早憋了一肚子火气,一抬脚,直接就把这房门给踹开了。

    门刚一打开,陈扬却是一下子愣住了。

    只见纪仙儿一脸苍白,面无血色的,看到陈扬带人闯进来时,她苍白的俏脸上腾的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火huā,但马上就拼命的冲陈扬摇起了头。

    就在陈扬马上要冲过去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纪仙儿身后传了出来。

    “别动,不然我就要她的命!”!~!

第二六四章

    不走到山穷水尽这一步,吴振邦当然不可能会图穷匕见,他实在是没办法,哪怕是还有一丁点其他的出路,他也绝对不会选择在这种场合里头拔枪相向,他这么做,从某种意义上讲,也等于是坐实了自己的罪名”但怎么说呢,或许他心里也很清楚,如果落到陈扬手上,他也绝对不会活着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阳,唯一的区别只不过是早死或者晚死罢了。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还不如搏一把呢,搏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吴振邦,你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陈扬冷冰冰的声音从正前方的门口传来”尽管吴振邦手里有人质,但让人很费解的是,任谁听了他这句话”都隐隐有种感觉,他已经全盘掌控住全局了。可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吴振邦只要轻轻扣动手中的扳机,纪仙儿绝对会血溅当场。

    “***,都给我站住,谁再敢再进来半步,我立刻就开枪!”

    吴振邦突然间青筋暴起,猛喝了一声。

    陈扬朝身边轻轻摆了摆手”李志贤等西州干警们只能悻悻的停住了悄悄挪向房间里的脚步,别说”吴振邦虽然整个人都躲在纪仙儿身后,但他的第六感还是很灵的”或许,这种事他干过太多了吧。

    “好吧,说出你的条件吧。”

    陈扬没有心情跟他废话”虽然他身后有丰几支枪,但仙儿就在枪口下,他不得不投鼠忌器。

    “哼!”

    吴振邦狞笑了一声“姓陈的,别他妈想耍什么手段,我知道这外头不知有多少杆枪指着我的脑袋,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也不废话了,要想让我放人很简单,只有一个条件,你过来给老子当人质,否则”

    他没把话说完,但现场所有人都听到了“咔!”,的一声轻响。

    “好,我答应你!”,陈扬的爽快不但让他的一帮手下大惊失色,甚至连吴振邦都觉得有点诧异”虽然他知道纪仙儿是陈扬的女人,但在他看来纪仙儿无非不过是陈扬养的一个小情人罢了”而他的世界观里,这些当官的可是一个二个都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任何人都大的,别说纪仙儿只是陈扬的情人了,即便是陈扬的老婆儿子都在他手上他也不太相信陈扬敢以身犯险。

    但”陈扬还真就答应了下来,并且答应得无比干脆,这反倒是让他心里有点拿不准了,莫非有诈不成?

    “〖书〗记,你不能答应他!”

    “〖书〗记我去给他当人质好了。”

    陈扬的手下是真急了纷纷大声劝阻道。

    “好了大家都给我住嘴!”,陈扬皱眉喝止住了手下。

    “〖书〗记,不行啊”

    李志贤急得都快哭了,他知道吴振邦现在已经是在做垂死挣扎了,老板若是落到这人手中哪里还有半点生还的希望,对方摆明了就是要鱼死网破临死前还拉个垫背的了。

    “李志贤,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书〗记,就照我说的做,听到没有!”,陈扬冷哼一声,截断了他的话。

    他心里当然很清楚吴振邦想要干什么,事实上他也不得不承认”吴振邦的这个选择的确是他此刻唯一也是最正确的选择,仙儿虽然也是人质”但在自己的手下以及外面楼道里那密密麻麻的士兵眼中,也仅仅只是个普通人质罢了,相信李师长得悉楼上情况后,肯定不知道早布满了多少个狙击手,如果对方只是挟持住仙儿”那么他们绝对敢开枪”但如果吴振邦挟持的是自己,那么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别的不说,最起码李泉绝对不敢给狙击手下达格杀的指令,还是那句话,投鼠忌器啊。这里上上下下几百号人,也只有自己知道”仙儿对自己有多么的重要。

    是的,陈扬宁愿自己以身犯险,也绝对不希望看到仙儿再受到任何惊吓了”这段时间,她已经够苦的了,不是么?

    “不行,我不同意!”

    仙儿红着眼睛拼命摇头喊了起来”“吴振邦,你这个混蛋,你杀了我吧!”边喊她似乎还想要转身激怒吴振邦”可奈何她的双手双脚都被反绑着,整个人跪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根本动弹不得。

    “纪仙儿,你给我闭嘴,这儿没你的事”听到没有!”

    陈扬沉声冷喝了一声,语气中不带一丝感**彩,边说着,他开始缓缓的朝前方走了过去。

    眼看着陈扬一步步的朝自己走了过来,仙儿绷紧了一晚上的弦终于彻底断开了,眼泪如扭开了阀门的水闸一般”顺着她秀美的脸颊默默的流淌下来,根本就止不住,她不停的摇着头”用一种近似祈求的目光看着陈扬:“你别过来,陈扬,我求你了,我不我不要你过来换我的确,虽然陈扬此刻的表情很难看,他方才的话也很生硬没有感情,甚至还带着几分明显的不耐烦,但他的一举一动,他的这些责备的话语”听到仙儿耳朵里,却比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都要好听千倍万倍,也只有到了这种生死关头,她才终于恍然大悟过来,原来一直以来自己的担心,自己的小心眼”自己不停的跟陈扬闹别扭以彰显自己的存在,其实都是没有任何必要的,因为,一直以来,自己本就在他的心里面”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他心里面。

    “纪仙儿,你别哭了,待会儿你就跟着李局长他们下楼,回家里好好休息吧。”

    还差两步就走到那张方几时,陈扬一直凌厉的目光终于柔和了一些,没办法,他实在是个看不得女人掉眼泪的男人”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女人”或许他从来都不是个很会体贴身边女人的男人,但是”很多时候,他做得却比那些好好先生们更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纪仙儿听到他的话,哭声却根本止不住”反倒更伤心欲绝了,她整个人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只知道不停的摇着头”嘴里哽咽着反复说道:“你别过来,我求求你,这么多年了”每回你总叫我听你的,你让着我一次行不行”我求你了,行不行——”

    相信如果她现在不是被死死的绑住,动不了分毫,她绝对会转身逼迫吴振邦朝自己开枪”但,只可惜——

    是的,陈扬还是走过来了”没有听她的”而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这么多年了”陈扬从来没有听过她的,一次都没有”这次显然也不会例外!

    “呵呵,真是感人哟,那好办啊,干脆一块上路得了!”

    藏在纪仙儿身后的吴振邦脸上现出了一丝阴恻恻的笑容”是的,就在这一刻”他突然间不想逃走了,他不想活了,当然,前提条件是陈扬得死在他的枪口下。

    他脸上挂着狞笑,两只眼睛透过薄薄的镜片,肆意的射出两道阴鸷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正前方,他现在看不到陈扬,但他相信,再过几秒钟时间”自己就能看到这个把自己逼上绝路的大仇人倒在自己的枪口下了。

    是的,他的机会很多,陈扬走过来,自然要帮纪仙儿松绑,到时候——

    或许是从吴振邦这句话里察觉到了一丝危险,陈扬的脚步突然缓了一下,然后淡淡的说道:“吴振邦,其实,你本不该走到这一步的”也不必走到这一步的,我真的很不明白,你是一个老草命的后代,怎么会这么丧心病狂,难道你不觉得你的所作所为是在给你身后的家族,给你那位受世人尊重的父亲”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闭嘴啊!”

    不知道陈扬这句话戳到了吴振邦的哪个痛脚,他突然间整个人变得暴虐起来,握枪的双手也不可遏止的剧烈颤抖起来。

    陈扬嘴角一勾,脸上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他很明智的没有继续激怒吴振邦,只是继续朝前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只huā了两秒钟不到,他就走到了茶几前,纪仙儿早已经泣不成声了,当她看到陈扬终于走到自己跟前时,她眼前一黑,几乎要当场晕死过去。

    陈扬扶住了她的肩头,没让她直接倒下”同时,他能感觉到吴振邦的枪口飞快的指向了自己。

    吴振邦没有开枪,因为,虽然距离很近”但他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才开这枪,这时陈扬的身体跟跪在茶几上的纪仙儿还重叠着,并不是最佳的时机。

    很快,陈扬解开了绑在纪仙儿手上的绳索,然后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头,示意她别太紧张。

    可是,就在这时,他却算漏了一件事,他以为纪仙儿会乖乖听话了,可是,没有,手刚一重获〖自〗由,纪仙儿就猛的朝他胸口处推了一把,然后合身朝陈扬扑了过去。

    陈扬猝不及防”加上纪仙儿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他不得不往后一个踉跄”倒退出了半步。

    “妈的!”

    吴振邦眉毛一拧,情知有诈,再顾不得考虑更多,狠狠的抠下了扳札,砰!

    枪响了。

    完了!

    陈扬被这枪声给惊得魂飞天外,他疯了一般的抱住了跟着自己一块摔下的纪仙儿,可浑身上下却如同被,因为他很清楚,他没有中枪”那么,中枪的自然便是…

    “〖书〗记!”

    “陈〖书〗记!”

    李志贤和一帮干警们也同样快疯了,枪响的瞬间,他们也全都冲了过来。

    可是,就在所有人,包括陈扬自己都以为挡住自己的纪仙儿必死无疑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吴振邦两只握枪的手突然间一软,然后再握不紧手枪,手枪啪嗒一声掉落到了地毯上,跟着,他整个人身体一僵,背靠着松软的沙发靠垫,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斜斜的软倒在了沙发上。

    而他的眉心处,不知何时却多出了一个拇指般大小的洞口,猩红的鲜血”正汩汩的从这个洞口往外喷涌出来。!~!

第二六五章 善后

    吴振邦死了!?

    有点搞笑的是”第一个发现吴振邦身亡的不是现场这些〖警〗察”也不是陈扬,更不可能是已经晕过去了的纪仙儿,现场现在乱成一团”所有的〖警〗察都围成一堵人墙,保护住了陈扬”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第一个发现吴振邦身亡的,却是领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疯了似的冲进屋子里的省公安厅副厅长吉强,而跟他一块进来的这个中年男人则是何〖书〗记的秘书小吴。

    “谁开的枪?***,到底谁开的枪?”

    吉强的眼睛都红了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才晚上来那么几分钟,最让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久之前”何〖书〗记的叮嘱还言犹在耳”可惜的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至于是谁开的枪,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吉强心里很清楚,这次没能完成好任务”他在何〖书〗记心中看来要彻底靠边站了,尽管这跟他其实没多大关系,但他额头上多少会被贴上个无能的标签。而更让他脊粱骨发寒的是,就在刚才,吴主任才偷偷告诉了他一些内幕,他方才得知了吴振邦原来跟燕京的一个红色贵族有着莫大的关系,可现在,吴振邦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挂掉了,那人家那红色贵族迁怒于己也是很有可能的,而以李家的能量,要整自己这么个小小的副厅长,根本就用不着费什么脑筋。

    因此,在失态的大吼了一声后,吉强整个人如同蔫掉了的气球腿一软,一下子瘫坐到了地毯上。

    一旁刚赶来的吴主任也跟他此刻的状态差不多,脸上一片惊愕失神之色,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好了直接给何〖书〗记汇报吗?恐怕何书格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会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吧。

    而陈扬被扑倒在地板上愣了四分之三秒才反应过来,怀里的仙儿还有心跳”并且当他的手用力搂住仙儿后背时”也没有发现粘稠的血渍,他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而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竟然都已经被冷汗给浸湿透了。确实,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仙尼就这么死在自己怀里,自己会不会当场疯掉。

    幸好这一切没有发生,死的是吴振邦”虽然中间出了点小小的岔子,但结局跟陈扬的猜测没太大区别,事实上从他进到这个房间里时,他心里就很清楚,吴振邦的结局已经注定了,正如他进来后所说的第一句话那样,吴振邦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哪怕他挟持住了仙儿也同样难逃一死。

    原因很简单他对自己身边那个国安六局出身的私人保镖张国很有信心他可是亲自看过张国的个人履历的,小张在调到他身边工作前,可一直都是担任着〖中〗央领导人身边的警卫工作”这种场面对于张国而言”只是小“比罢了。

    这也是他进屋后一直很笃定的原因虽然他不清楚张国什么时候会出手”但是,这只是早晚的事情,很实事求是的讲,虽然李志贤等人也很能干,但他可从来没敢把自己的人身安全交到他的这些手下手里头,真要是指望他们,刚才自己肯定是玩完了。

    当然,即便如此,仙儿临时的冲动行为还是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还好”关键时刻,张国还是轻松的得手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志贤,你留在这里协助省厅的同志处理一下善后事宜。”

    陈扬被几个干警从地上七手八脚的扶起来后,就简单的交代了一下李志贤”现场情况一目了然,吴振邦挟持了一个人质,然后被当场击毙,相信以李志贤多年的办案经验,处理这等小事自是不在话下,至于谁朝吴振邦脑门开的这致命的一枪,如果李志贤还不知道找个同志出来领这份荣誉,那就他这脑瓜子,以后还真别想跟着自己做事了。

    果然,李志贤心领袖会,赶紧点了点头”沉声应道:“好的,书记,我知道怎么做。安排妥当后,陈扬把晕过去了的纪仙儿扶靠到了自己肩头,别说,仙儿别看身材窈窕,但体重还挺沉的,这眸子看来真是逍遥自在惯了,长了不少肉,暗暗摇头苦笑一声,他没再迟疑,很轻快的走向了房间门口。

    快走到门口时,他却突然间停了停脚步”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李志贤动作很快,已经马上叫人把现场保护住了”吴振邦的尸体还好端端的斜倚在沙发靠垫上,瞧他的样子,死状很惨”眉心正〖中〗央是一个森冷可怖的弹孔,然后满头满脸都是猩红的血渍,最让人感到惊愕的是,即便已经死了有一小会儿了,可他的两只眼睛仍然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盯着正前方,显然应该是死不瞑目。

    说真的,任谁看了他这副死状,都会感到恶心之极,陈扬看着他这双瞪大的眼睛,也不禁暗暗叹了口气,然后才招手吩咐了一句:“志贤,叫个同志去帮他把眼睑合上吧。”

    很快一个干警戴着手套上去,在吴振邦眼睑处抚了好几下,可是却依旧不能让这尸体合眼,那干警很无奈,一脸无辜的回头汇报道:“陈〖书〗记,尸体的眼皮盖不下来。”

    “哦,那就让他这么着吧。”

    陈杨嘴角轻轻一勾,露出一个淡然的微笑,稍稍紧了紧靠在他怀中的仙儿,转身大步的离开了。

    吉强就在门口边上,眼看着陈扬从容不迫的从自己眼前离开,好几次他想要开口叫住陈扬,可是不知为何,话到了喉咙口却总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或许,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明白,这趟水究竟有多混了。别的先不说”就外面方圆几公里内的一个师级编制的士兵”是一个普通的市委〖书〗记能调动得了的吗?

    吴主任比他恢复得稍微要早些”回过神后,吴主任还是赶紧拨通了何〖书〗记宅子里的私人电话。

    “书,〖书〗记,死了”吴,吴振邦被打死了。”吴主任失去了往日的利索”声音一抖一抖的,舌头都捋不直了。

    “什么,你说清楚点,怎么可能?”

    “是的,〖书〗记,我,我到的时候已经晚了,现场情况像是”像是拒捕后,被西州市局的〖警〗察开枪当场击毙的。”

    吴主任哭丧着脸,硬着头皮把情况汇报了过去。

    接下来,就在他正准备皱着眉头迎接何〖书〗记的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时,谁知道”这时手机听筒里却传来了嘟m嘟nn的一阵忙音,显是那边已经把电话给挂断了。

    与此同时,省委大院家属区的一幢小别墅里,何〖书〗记微张着嘴”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顽然的坐在床头边上,而他手边的床头柜上,话筒不知何时掉了下来”被电话绳牵住,垂在柜子边上,一荡一荡的”他却浑然未觉。

    这时”一个五十出头的妇人也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边把一件棉大衣披在何〖书〗记肩头”边轻声询问道:,“老何,怎么了,走出什么事了吗?”,听到身边老伴的声音,何〖书〗记才从恍惚中回过计来,然后勉强摇了摇头,转头道:“没出什么事,你赶紧睡吧。”

    说完,他从床头柜的屉子里摸出一盒烟”默默的点燃了,缓缓的吸了起来。他已经戒了大半年的烟了,突然间再次抽上,就有点不太习惯,刚吸了一小。”就轻咳了起来。

    “你呀,不是都戒了的吗?”他老伴皱眉看了他一眼,忙用手软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何〖书〗记苦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那妇人嘴角动了动,可看到自己老伴的脸色越来越阴鸷下来时”她最终还是欲言又止,把劝说的话给忍住了。

    酒店楼下”陈扬在李泉派上去的警卫连的战士护送下,一路下了楼,刚一下来,他就看到李泉冷着张黑脸,在跟一个上校说着什么。

    陈扬虽然不认识这个上校,但看那高营长俯首帖耳的老实站在那上校身旁,心知这人应该是省军分区司令部的人了,估计来这儿也是要跟李泉交涉什么,不过部队里这些事儿他却是不想掺和,毕竟以李泉的身份地位,还用不着自己帮他擦屁股。

    而李泉看到他安全下来后,立刻就结束了跟那个上校的争吵,转头笑眯眯的朝他走了过来。

    “怎么样?事儿都搞定了?”,李泉边说边打量了一眼陈扬扶着的纪仙儿,心里一阵狐疑,这小子把我任来,闹了这半天,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吧?

    “嗯,李叔叔,这次真是麻烦你跑一趟了。”

    陈扬很真诚的道了谢,不过也仅此而已了,说多了反倒见外了。

    李泉嘿嘿一笑,然后看了看边上”又道:“这样吧,你一会去哪儿?我叫个车送你过去好了。”

    “这个倒不必了,我自己有车。”

    陈扬笑笑回绝道。

    “那行,这边没什么事,我就把队伍苹走了。”

    李泉是个爽快人,见陈扬这边没什么事了,当即表态道。说完便拍了拍陈扬肩膀,转身去叫人召集人马准备收队了。

    李泉前脚刚走,陈扬的车就开到了近前”他没多想,等小胡开了车门后,立刻就抱着纪仙儿钻进了后车厢里,紧接着,车子轰的一声发动起来”转瞬间就缓缓驶离了闹哄哄的现场。

    奥迪车一直驶出了约有四五公里外,上了高速路后,陈扬觉得有些气闷”便才顺手把车窗打开了条缝儿。

    车窗一开,一股呼啸的冷风便灌入了车里,躺靠在他身旁的纪仙儿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怎么了?是觉着冷吗?”

    陈扬轻声问了一声。

    纪仙儿没吱声”却不再咳嗽了。

    陈扬脸上现出一丝苦笑,无奈道:,“好了,既然早醒了就别装晕了,老这么靠在我身上,我可困死了。”,说来也怪,他这话一出口,原本在他怀里晕迷不醒的纪仙儿身子便是轻轻一动,然后有些忸怩的坐直了起来。不过她的头仍然是微微垂着,不敢看向陈扬,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但又好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扬似的。

    陈扬也没管她,只是从边上摸出一盒香烟,取出一支,默默的点燃了。

    一支烟吸到一半,纪仙儿才似乎把心态调整好了,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小声问道:“那,那吴振邦他,他死了是么?”

    “嗯。”

    陈扬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伸手轻轻抚住了纪仙儿的脸颊。

    纪仙儿赶紧侧头躲了一下”可是没躲开二“疼不疼?”

    陈扬的手轻轻抚摸着纪仙儿有些微肿”已经结满血茄的嘴角,柔声问道。

    “不疼了。”纪仙儿摇了摇头,然后便又有些忧心的问道:,“陈扬”你跟我说实话,吴振邦就这么死了,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啊?他们万一把你抓起来怎么办?”

    “呵呵,别傻了。”陈扬闻言失笑一声,又温言宽慰道”“你别担心了,他这是咎由自取”这次我们西州警方在大开发公司里截获了一大批海洛因”光这个案子就够砍他吴振邦十次脑袋,再说了,我手头上还有好几大袋吴振邦这些年犯事的证据,他也是自知难逃一死”才铤而走险胁迫你当人质的。我这是叫西州警方正常办案,怎么可能会对我有什么影响?”

    纪仙儿见陈扬说得轻松,这才将信将疑的哦了一声,没再继续追问,不过心里仍是有些狐疑,毕竟她也是知道吴振邦在燕京有些背景的。

    而她这一晚上精神备受折磨,也确实是很乏了,接下来,又靠在陈扬身上”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她睡着了,陈扬才转头看向车窗外,窗外,一片寂静,只有呼呼的风声不绝于耳,他怔怔的看了良久,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却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至少表面上看上去,陈扬的判断十分正确,这个夜晚所发生一连串的事情”到了第二天天一亮,就风平浪静了”省城里也几乎没有人知道,昨儿晚上”在西郊发生了一桩大事件,一直以来在省城政商两界颇有影响力的大开发公司的董事长吴振邦死于非命。

    不知何故,省公安厅最终还是没有介入此案,此案的审理权最后还是落到了西州市局的头上,省厅方面只是派了几个干部过来协助处理此案。

    或许,人死了,这些都不重要了吧。

    在一系列如山铁证面前,吴振邦的案子很快就被定了性。

    除了那起震惊国内的走私贩毒案外,据内线人士爆料,吴振邦集团更多的一些违法勾当被相继揭露了出来,说起来简直罄竹难书。

    而很快,一些熟悉大开发集团的人士惊讶的发现,一直以来深得吴振邦信任的秘书徐倩小姐成了警方的污点证人,关于大开发集团的大量违法犯罪的证据都是她提供的”也正因为她的这种立功表现,最后”当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对大开发集团的一系列案件进行宣判时,集团三个副总都因涉案过深而被判了无期或者占年等等重刑,而她却只是被判了两年的刑期。

    不过,案子到此也就算是划上了句号了”毕竟大开发成立也有十多今年头了,真要一笔一笔的翻起旧账,那可就不知道该扯出多少人来了,而这,并不是陈扬的目的”他的目的随着吴振邦被一枪爆头已经达到了,自然没心思再继续把这个案子搞成震动〖中〗央的大案,而且即便他真想这么干,省里也不会同意。

    正如那句老话,人死已矣”所有的一切就随着吴振邦的死亡而随风去吧。

    省里的态度一直不太明朗,陈扬也一直都是按自己的想法来操作善后事宜的,不过,在案子最终尘埃落定后”陈扬却收到个消息,省委〖书〗记何栋梁在案子过堂后的当天,就乘机去了趟燕京,至于何〖书〗记去燕京丰啥”见的是谁,他不知道”省里也没人知道。

    只是,当何〖书〗记从燕京回来后没多久,省委办公厅就给陈扬来了电话,通知他到省里来一趟,何〖书〗记要找他谈话。

    陈扬知道,该来的总归要来”放下电话后,就赶到了省城。

    还是在何〖书〗记那间大办公室里,他见到了何〖书〗记。

    “陈扬同志,近期中组部准备在〖中〗央党校搞个高级干部进修培训班,要求各省推荐一到两名副省级别的后备干部,省委组织部对此很重视”也提出了不少候选人选,但综合各个同志的工作表现,经省党委开会研究,我已经向中组部推荐了你的名字。”

    何〖书〗记开门见山说道,脸上表情木然,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心里究竟想什么。

    “哦,我知道了,何〖书〗记”我会好好准备的。”

    陈扬淡淡的回答道,这次何〖书〗记也不提什么要调他到省政府当副省长了,干脆直接找个由头就把他挪开了。这种高级干部进修班,对一般干部来说,当然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机会,但是对陈扬而言,却是十分鸡肋的机会。而且”更多时候,往往一个在职的高级干部突然被送到某某进修班去,就是一个不太好的信号,很多巨贪倒下前,这都是个必要程序。

    当然了,陈扬洁身自好,倒不必有这方面的担心,但是,他心里很清楚”他这一去,说不定,就别想再回岭西当他的西州市委〖书〗记了。

    而这次,何〖书〗记显然已经下了决心。!~!

第一章 家人

    钟山后街,一栋灰墙灰瓦,毫不起眼的院落,院中是四合结构,正房前”在青砖铺就的地面上,有那么一块长方形的泥土地,泥地里种植着新鲜的油菜,虽然还没到成熟的时候,但瞧这绿油油的长势,却是喜人得紧。

    陈扬此刻正弯着腰用小锄头忙着给油菜浇水,在他身后,一个穿着身笔挺军装的美貌妇人抱着个小男孩坐在院中的一个遮阳伞下,笑呵呵看着他忙活。

    那小男孩貌似根本不愿意待在美貌妇人的怀里,一个劲的想往外钻,可奈何自己人小劲儿也小”根本就钻不出去,又不敢吱声,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不远处地上的一只黑白相间的小足球,苦着一张俊美的小脸蛋。

    “呵呵,小泽,你瞧你爸爸多勤劳啊,以后你长得了,也得像你爸爸学习”最好也在家里搞块地”好好学习下怎么种地。”

    说话这人自然便是陈扬的夫人陈若男了”而她抱着的这个聪明伶俐的小男孩,当然就是已经快满三岁的小陈泽了。

    “妈妈,我不要,我不想当农民,我长大了要当足球明星。”小陈泽在母亲怀里不依的嚷嚷道。

    童言本无忌,但这话听到正忙着给菜地浇水的陈扬耳朵里,他却是立时就毛了”当即把锄头一扔,边拍掉手上的泥土,边转头走了回去,板著脸i斥道:“当什么足球明星?在我们〖中〗国,足球明星是正常人能干得了的吗?”接着又道”“小泽我警告你啊,你要是还敢整天胡思乱想踢什么足球,我打断你的腿!”

    小”男孩似乎很害怕严厉的父亲,立刻不敢乱动也不敢撒娇嚷嚷了忙不迭乖乖的点头认错道:“爸,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当足球明星了。”

    小男孩老实了,不过当妈的却是心疼起来,不依的冲陈扬恼火道:“你这当爹的”孩子还这么小,他懂得什么啊”你整天就知道凶他。

    陈扬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骂完小的,接着就继续数落大人对陈若男道:“若男,我还没说你呢,你瞧你把这小屁孩给惯的,也不知道给孩子做个好榜样,还有你也别瞧不起农民,没有农民兄弟的辛勤劳作,你能吃得饱饭”穿得暖衣?”

    陈若男扁了扁嘴,本来还想挤兑陈扬两句,但看了陈扬一眼却忍住了只是抱着小陈泽从靠椅上起了身闷闷不乐的嘟哝道:“那好吧,你以为我喜欢陪你晒太阳啊,哼,你就继续捌饬你这块破菜地吧我带小泽回书房去练琴了。”说着,就亲昵的捏了捏儿子白嫩的脸蛋换上笑容,道,“小泽,你爸既然不喜欢咱们围观,咱们就别自讨没趣了,走吧”跟妈妈练琴去。”

    小泽一听到母亲要带自己回房练琴,小脸登时更苦了,忙不迭开口说道:“妈妈,我不想练琴”我想跟着爸爸学种地。”

    陈若男一听就火了:“种什么地?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再这样我揍你了啊!”

    小泽一脸无辜的张了张嘴”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老爹是这样”现在连老娘也这样凶巴巴的,得,还是回去赶紧练琴吧。

    陈扬看着她们娘儿俩走开了,才从边上找了块毛巾,擦了擦额头上被晒出来的大汗,在遮阳伞下坐下后,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杯陈若男刚刚,端过来的冰镇绿豆汤,喝了一大口,肚子里的那股无名火才消下去了不少。

    跟着却又觉得有点哑然失笑,自己看来是闲得太久了,这火气真是一天比一天大,没来由的就冲老婆儿子发火”这个苗头可不好。

    说起来这也难怪他,自从参加工作以来”他还从来没有哪眸子会像这小半年来这么清闲过的,闲得他都快被憋疯了。

    他是四月初进京参加此次由中组部举办的省部级后备干部进修班的,转眼间到了九月,眼看着这一整个夏天都快过完了,进修班也早在一个多月以前就已经结束,可他却依旧滞留在燕京,哪儿也去不了。

    原因很简单,就在他参加高干学习班的这段时间里,岭西省发生了很多比较重大的人事变动,基本上全省所有的地级市都进行了班子调整,包括西州在内,省里也提拔了钟兆亿接替了他的〖书〗记位置,现在他的位置都没了,那他还回去干嘛?

    而三年多前他刚去西州上任时,他所有的档案关系其实并没有调到岭西省组织部,而是依旧挂在共青团〖中〗央里”因此,严格来说,他只是中组部空降到西州的下派干部,在关系上”他还是团〖中〗央的在编人员。

    最让他感到费解的是,岭西省委,或者干脆说何栋梁想要动他”他是有这个心理准备的,可是,他毕竟不是严格意义的省管干部,他到西州工作是中组部安排的,也是中组部下的调令,属于很特殊的人事安排,真正要拿掉他,何栋粱有这个权力,但至少明面上也还是得走走组织程序的,最起码中组部要点头,他本来还以为中组部现在是于强在当家,以他跟于老师的私人关系”于老师怎么也不可能点这个头,最少也得让他回到西州干完这届任期”风风光光从西州离任才符合常理不是?

    只是很可惜,于老师这次连招呼也不打”就在岭西省委组织部呈上的转回陈扬同志的组织关系的文件上签了同意两字,搞得现在他不尴不尬的”完全成了个无业游民,甚至连工资都不知道该上哪个单位去领了,人家团〖中〗央肯定是不愿意给他开这个钱的。

    也幸亏他家里面不用指着那点工资开饭”不然还不得让他老婆儿子都跟着他一块挨饿嘛。

    说实话,前眸子刚收到西州那边人事变动的消息后,他是挺恼火的也去中组部找于强发了好几次牢骚,可于老师的太极拳打得那叫一个溜啊”三言两语就把干系给撇干净了,只说这是岭西省委的决议他虽然贵为中组部的一把手,但也不能强行把个人意志强加在人省委集体智慧上面嘛,末了,还循循善诱的劝导陈扬,让他安心在高干班学习”像他这种人才,〖中〗央当然会另有重用的。

    没办法,陈扬也只能接受组织的这个安排了,毕竟他本来就只能说是团〖中〗央的人,也可以说是中组部在编的干部”但却跟人家岭西省委组织部没多大关联”现在娘家人也不帮忙说句话,他更加没辙了。

    当然,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静下心来时”也多少能猜得出来,关于他调动一事,若说这背后没有李家的势力在作怪,他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搞政治的都知道平衡的潜规则,他刚刚把人家的儿子给杀了,这事虽然在各方的默契下”看上去风平浪静的,但是底下却是暗流涌动,他这个时候被急流勇退休养生息也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同时也是各方面平衡的一个怪胎般的产物。

    只是,他现在正是仕途的上升期,这样歇着小半年甚至大半年或许没太大关系”但歇得太久了,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偏偏他离任前已经是正厅级干部了,而且又曾经是主政一方的主官,说真的,还真不是太好安排”若是安排到了部委里头当今司长”那只能说是平调,甚至平调都算不上,可以算是降半级使用了,而现阶段,又没有更多合适的副省级岗位安排,加上他才刚刚三十二岁,以这今年纪出任省部级大员,确实太显眼了。

    或许,这也是老爷子想把他晾一晾的原因所在吧。

    当然了,陈扬是个闲不住的人,当初在党校里教了两年书,好歹还是有点事情做,现在倒好,成天无所事事的在家里陪老婆,逗儿子”他不种地你叫他还能干啥?

    在遮阳伞下躲了会太阳,又吸完了支烟”他正打算回屋里去洗掉一身臭汗时,本来应该在书房里指导儿子练琴的陈若男却又回到了院子里,手里还拿着一只屏幕闪烁着的手机。

    “喏,有人找你。”陈若男貌似气还没消,悄脸板着,走过来把手机递到了陈扬面前。

    “谁啊?”,陈扬接过手机,随口问道。

    “不知道,听声音是个女人,可能又是你哪个不为人所知的红颜知己吧”前面我先挂了,你赶紧给人回吧,别一会叫你的红颜知己等得心急如焚了。”

    陈若男扔下一句不疼不痒的挤兑话,然后转身便要再开,可是陈扬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然后轻轻一拉”就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进来。

    “你干嘛呀,儿子还在屋里练琴呢?”,陈若男吓了一跳,俏脸一热,忙不迭的低声啐了一口,边说边立马就要挣扎着站起来。

    “怕什么,小泽虽然调皮”可练琴的时候还是很乖的,没你点头,他敢跑出来玩么?”

    陈扬坏笑道,根本不肯让她起来,把手用力的揽住她柔软纤细的腰肢,摁坐在自己大腿上。

    陈若男虽然跟陈扬已经做了好几年夫妻”现在儿子也快三岁了”可被爱人这么光天化日的搂着,心里还是有点羞赧,一时间又挣脱不开,只能暗啐道:“你这人”浑身都是汗,臭死了都,要使坏就找你的仙儿去”别来惹我。”

    陈扬嘿嘿一笑:“若男,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仙儿现在不是有了好几个月的身孕了吗,要不,咱们再努把力”给小泽生个弟弟妹妹好了?”

    说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命数使然,尽管陈扬没有心理准备,但那日在岭西省城跟仙儿很别扭的做完那次之后,居然就让仙儿怀上了,当然,最主要是那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仙儿回头就忘了吃药,结果春风一度后”就有了身孕。而且在得知自己怀了孩子之后”仙儿便再次躲了起来,生怕陈扬会叫自己把孩子拿掉,其实她这倒是多虑了,经过上次的事儿之后,陈扬其实也知道了症结所在,本就有心让仙儿如愿以偿”又哪里会忍心叫她把孩子拿掉。

    陈若男闻言俏脸更红,只以为老公打算在这外间胡天胡帝,赶紧使劲坐直了身体,正色道:“我有了小泽一个就足够了,你可哦旨望我再给你生一个。”

    陈扬也就是这段日子才在家里时间比较多,之前那两三年,基本上都是陈若男一个人带着孩子,他知道这中间的辛苦,其实也没真打算叫若男再生,而且他对小泽是寄予厚望的,他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能实现心中的抱负,但如果不能,他只能是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了,这也是普天下大多数父母的正常心理。

    只是母亲那边似乎老是觉着只有一个不够,成天催促他,他才随。说了出来。

    这时见陈若男态度坚决,他便笑笑不再说什么了。

    而陈若男见他有些意兴索然,心里边就有些后悔方才所言,身子就软了下来,伸手环住陈扬的脖颈,低声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生气了?”

    她其实不是不愿意再生一个,只是一来她心里清楚自己精力有限,她只希望能好好的把儿子教育成才,这辈子就足够了,二来陈扬毕竟是个高级干部,她又是陈扬法定的妻子,怎么也不可能带头违反国家政策,这可是会被有心人拿来说事的,不注意可不行。当然了,如果陈扬不打算在官场里干了,她倒也不介意再给小泽添个弟弟或者妹妹的。

    “呵呵,我生什么气啊,这不是妈那边老是催吗?”陈扬笑笑说道,边说边抱紧了爱妻。

    夫妻俩说了半天话,陈扬才想起还没给人回电话呢,这时便赶紧回拨了过去:“你好,我是陈扬”请问你哪位?”,“陈〖书〗记,您好,我是江馨,您可真是贵人事忙,不记得我的电话了吗?”

    陈扬吓了一跳,不知道江馨怎么会找到这个手机号的,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陈若男,才有些心虚的咳了一声,正色说道:“哦,小江啊”呵呵,我当然记得了。”

    “呵呵,你老婆就在你边上吧,装什么啊,怕我吃了你么?”

    电话那头传来了江馨娇媚的声音,听得陈扬一阵瀑布汗。!~!

第二章 有约

    当日中午一点,陈扬独自一人开着辆吉普车,来到了位于东侧,毗邻市中心商业区,与皇城紫禁城也只有五分钟路程的燕京饭店

    在停车场停好车之后,他径直来到西侧年夜楼,也就c座年夜楼四楼的一间环境优雅的中餐厅里

    刚进到餐厅里”立刻便有一位训练有素的服务生主动上前,恭敬的问候道:“先生,您好,请问您订有位置么?”

    “哦,16号桌,我朋友,哦,一位姓江的姐订的桌子”陈扬很客气的笑笑回道

    “好的,您跟我来”

    服务生很职业的朝陈扬颔首笑笑,然后便把陈扬领到了一处靠窗的卡座附近,停下来道:“先生”这儿就是您朋友订的桌子,不过您朋友现在还没到,嗯,您的朋友没有预定餐单,请问您是等她来了才点餐还是现在就点呢?”

    “哦,没必要了,等她来了再,就先给我上杯冰水就行”

    “好的,您稍等”

    服务生笑笑,收起餐牌转身走了

    等人走开了,陈扬才下意识的看了看表”刚好一点整,他到得很准时,不过把他约出来的江馨却明显是迟到了”但女人嘛,可以理解

    陈扬现在归正也是闲人一个,没什么事要做,对江馨的迟到倒也漫不经心”等服务生端来一杯冰镇凉白开后,就边喝着冰水,边默默朝窗外欣赏起了风景想了想,趁着江馨还没来,他便又拿出手机,给纽葫芦去了个德律风

    德律风响了一声听筒里就传来了老纽风骚的声音:“哎哟喂,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我们的陈年夜记这眸子不是娇妻美妾的过着赛过神仙锋卜日子吗”怎么居然会给哥们主动打德律风来了?嘿嘿”

    “得了老纽,少跟我贫”陈扬没好气的撇嘴回了一句,跟着才问起正事,“对了,老纽,江馨还记得?”

    “江馨?”纽葫芦愣了不到半秒,立刻加夹了音量,“该不会是咱们隔壁班的那个江年夜美女?”

    “恩,就是她,她今天约我出来一块吃饭”是咱们趁着今年校庆的机会”筹算搞一次咱们88届经管系的校友聚会,对了,知道这事不?”

    “嗬”我陈年夜记”子行”人江美女昔时不是一结业就去国外成长了吗?想不到不声不响的,把人给到手了?嘿,我,赶紧给哥们从实招来…………,……

    陈扬一脸无奈”但还是马上打断他的空话:“老纽”丫的差不多就得了”我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别胡八道”

    “靠,那怎么不见她来找我商量?”

    “再这样我挂德律风了”陈扬不耐烦的道

    “哎,别介,开开玩笑嘛,认真了?”老纽这才收起嬉笑,忙不迭拦阻道”接着又道,“对了,刚才什么校友聚会?我还真没听呢,怎么着,最近有这事么?”

    陈扬一听就知道自己找错人了,看来这老纽什么都不清楚,固然,也有可能是江馨故意找个由头把自己狂出来他不想让老纽知道自己跟江馨的复杂关系,就赶紧道:“那好,就这样,我挂了”

    “哎哎,等等,我这手头上正好没事,们约在什么处所吃饭?我也过去蹭饭”老纽急急忙忙道

    陈扬原本一口便要回绝,不过转念一想”老纽来了也好,否则自己跟江馨零丁相处还真挺尴尬的确实也是,那日江馨喝醉酒跑到他家来,他也不知道那晚究竟产生了什么事,总之事后江馨变得古怪起来,甚至离开了西州很长一段时间”而他因为工作忙,渐渐的就把这事给忘了其实话回来”即便产生了什么也没多年夜意思”年夜不了当作一夜情好了”他身边已径有几个死心塌地跟着他的女人了,他实在是不希望再害其他女人了

    很快”他刚把这的地址给老纽听,老纽兴奋不已的了声很快就到”然后迫不及待的就把德律风给挂了

    这通德律风刚打完,就听到边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扬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是江馨总算是姗姗来迟了

    “真是欠好意思,路上太堵了,我迟到了”

    江馨急步走到了卡座旁,微微有些赧颜的抱愧道

    “没关系”我也是刚来一会儿”

    陈扬年夜方的笑道燕京的交通状况很欠好”也就是他开车比较快,加上他的车子挂的是警备区的车牌,没必要顾忌太多红绿灯,否则他估计也得被堵一会儿

    “呵呵,那就好,我还真怕等不及先走了呢”

    江馨这才朝陈扬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却没急着坐下,而是从坤包里掏出一盒纸巾,取出一张,擦了擦鬓角的汗水

    陈扬这才有机会打量了一下快有年夜半年没见过的这位老同学,而江馨今天显然也是精心服装过才出门的,脸上施有淡妆,一头长发盘了个精致的发髻,很淑女范儿,身上穿戴一套乳黄色的职业套装,露膝的裙子突出了臀腿处浑圆柔顺的曲线,半长袖的无领上衣上有肃静严厉的花朵图案,虽然衣服的下摆达到了三角地带的上方,但拉链是从腹中段的处所才开始,刚刚过了胸部就停止了,典雅中不失性感”甚至有点挑逗的意味

    还真别,美女就是美女”走到哪里总是会吸引无数异性的目光就江馨进来这一会儿,就已经有十多道目光若有若无的朝他们这座瞟过来了

    即即是陈扬,一时间也难免有点惊艳的感觉,这跟好欠好色无关,只是一种男人的正常反应罢了

    等江馨擦完汗坐下来之后,陈扬才开口问道:“对了,前面在德律风里得不清不楚的,怎么,谭老师生了什么病?很难治么?”

    陈扬口中所的谭老师是那时带他们那个年夜班的辅导员,相当于班主任”虽然已经多年没有联系”但突然听昔日的老师得了重病,他还是感到有些难受

第三章 天大的误会

    听到陈扬问起谭老师的事儿,江馨就照实回答了一遍,原来,当年在大学里,两人是属于一个系同一个大班的”正好班主任都是一个姓谭的老教授,也就是江馨所言的生了病的谭老师了,这谭老师前两年就已经退休了,不过前眸子江馨从一个留校的老同学口中得知,谭老师多年在讲台上辛勤工作”却不幸得了肾病,这种病也是富贵病的一种,饶是学校医疗福利比较好,也被这病给拖得苦不堪言,又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肾源换肾”结果每周光是血透都不知道要huā多少钱。

    这位谭老师以前很得他们那个班的学生爱戴,而当年那个班毕业的学生经过这十多年的打拼,也大多都有了一定的成绩,成了所谓的成功人士,一听到说谭老师有了重病,大家纷纷慷慨解囊,募集了五十多万的换肾资金,算是替谭老师解决了后顾之忧。

    不过这事现在已经完满解决了,倒用不着陈扬再费心什么,只不过这事陈扬原先也没听哪个同学说起过,这时听来不免有些唏嘘之感。

    确实,这些年来,他一心扑在仕途上,除了当年跟他一个宿舍玩得比较好的几个舍友还偶尔会有点联系之外,他几乎已经完全跟大学里的同学老师都没有了联系,想想确实不太应该”最起码,当初大学里教过他的那些老师也还是得时常去问候一下的”不然,像谭老师这事,其实他一个人就能解决了的。

    面江馨见他听了谭老师的事儿之后,脸色有些暗淡下来,心中一动,以为他是触景生情有感而发”顿时就会错意了,忙柔声开解他道:“陈扬”其实人生百年,如白驹过隙,一眨眼也就过去了,你也别老是想着工作,归根到底,自己的身体健康还是最重要的。”

    “我的身体还马马虎虎吧。”陈扬呵呵一笑,这些年他虽然是一心扑在工作上,但还算是很注重保养”其实就算他想糟践自己的身体,他家里的那几个女人也不肯答应。

    他本来也就随口一说,不过江馨听了后”脸上却是现出几分奇怪之色,然后一对明媚的眸子也露出些许怪异的神色”上下打量了陈扬几眼,嘴里嘀咕了一声:“真的么?”这里面”有怀疑,似乎还包含有几分羞涩在里面,真是奇了怪了。

    陈扬也感到有点纳闷,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像没穿错衣服”也没有扣错扣子”没什么不对劲嘛”就奇怪不已的问江馨道:“怎么了?什么真的假的?”

    江馨然后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轻咬了咬粉唇,微低着头”轻声说道:“陈扬,其实你还这么年轻”有些事还是得早点去医院看看,讳疾忌医是最要不得的。”说完,她原本白皙的脸蛋不知为何,竟微微泛起了些红晕来。

    陈扬却是听得一头雾水,忙道:“江馨”你说什么呢?什么讳疾忌医?我没病去看什么医生?”

    江馨见他否认,以为他不好意思承认,脸上变得更热了些,心里虽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鼓起勇气抬起头,正色说道:“陈扬,你别误会,我真的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只是你这病嗯,嗯,其实你也不用太过介怀的,现在医学科技这么发达,相信只要你肯去治疗,应该有很大机会痊愈的。”

    她这话一说,陈扬更加是云里雾里了,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而且,听她这意思,难不成自己有什么不可宣之于口的暗疾”自己都不知道,她倒是知道了?

    陈扬不解之下,刚要继续发问,谁知江馨这时却又低下头,然后在坤包里翻了一下,就如同变魔术一样从包里翻出了两只白色的〖药〗品来,跟着就把这两瓶药放到了桌面上,俏脸晕红着轻推到了陈扬面前,低着头不敢看向陈扬,用蚊鸣似的声音小声说道:“我上个去瑞士出了趟差”顺便去那边的医疗所打听了一下你这病,那边的医生说,你这也算不得什么大病,就给开了三个疗程的,这两瓶药是第一个疗程的,你可以先拿回去试试,如果效果好,我再帮你去要后面几个疗程的药。”

    陈扬嘴巴微微张了张,一脸愕然的看着桌面上的这两瓶药,再看看眼前现出娇羞之色的江馨,一瞬间有种感觉”自己是不是看到外星人了?到底是自己真得了病还是她有毛病啊?不然好端端的,她搞两瓶药送给自己干啥?还什么一个疗程两个疗程的”搞得跟真的似的?

    江馨见他盯着自己看,也不收下那两瓶药,脸上顿时现出焦急之色,急急的说道:“陈扬,你别担心,我找的是这方面的国际顶级专家给亲自开的药,你这病就算治不好,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副作用的,你先把药收下好么,又值不了多少钱,我真的很想帮帮你。”

    嘶!

    陈扬倒吸一口冷气,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江馨的思路了,不过他还是按捺住满肚子的纳闷,顺手从桌面上拿起了其中的一只药瓶,药瓶没有外壳”只贴有一只写满了英文的标签,跟三无产品差不多,陈扬的英文水平还过得去,就看了看上面的功能说明,刚看两眼倒没什么”上面说了这药有许多保健功能”可当他看到最后那行小字时,原本平静的脸色倏地一变,差点把刚喝到嘴里的一口白开水当场给喷了出来。

    翻译过来的中文大意如下”此特效药分三个疗程服用,定时服用,对男性久治不愈的ED等不良症状有明显改善作用。

    何谓ED?

    鼻学点讲就是男性性功能隙碍,通俗的讲就是阳痿不举。

    饶是陈扬在官场里练就了一副堪比城墙的厚脸皮,此刻美女赠他性药,他还是感觉到了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尴尬不已到拿着这小药瓶道:“江馨,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江馨却不知道自己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见陈扬这副尴尬模样,还以并自己揭破了他的隐疾,让他觉得很难受,面子很受伤,毕竟只要是个正常男人,恐怕都不太喜欢被别人知道自己“不行”吧。

    这时她却也顾不得不好意思了,心急不已的解释道:“陈扬,你千万别误会,我,我真的没有瞧不起你,我,我也没觉得你这病有什么不好,更不会因此而笑话你的。”她越说越离谱,陈扬隐约猜出了一些道道,脸上的尴尬更是浓郁起来,连声说道:“不是”江馨,你听我说……

    可他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只见江馨清丽绝伦的俏靥越发的显得焦急起来”续道:“陈扬,你别说了,是你该听我一句劝,真的,你把这药收下”行不?”

    “不是,我没没这病吃什么药啊”陈扬一脸无奈,心里苦不堪言。

    江馨却仍是意外她抹不开面子,忙顺着他的话道:“好好,我知道的,你没这病的。”可跟着话锋一转,又柔声道,“咱俩先不说这个了,你就当帮我个忙,先把这药收好来,好不好嘛?”

    “不是,江馨,悔”

    陈扬郁闷得都快哭了。

    原来,上次在西州不告而别,她一方面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扬才好,毕竟当她知道陈扬并非是如她想象的那样只是个底层的小公务员,而的的确确是没有撤谎骗她,不仅是西州的市委〖书〗记,而且还已经结婚生子了,这让她接受不了,于是就有些心灰意冷起来,就跑出国散了散心”可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隐藏在心底里的情感一旦爆发出来,那是她怎么想要控制也控制不了的”因此,她便再次回到了西州,并借着一次醉酒的机会,再次向陈扬袒露了心扉。

    关于那天晚上在陈扬家里发生的事,陈扬喝多了之后倒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不过她却是记得很清楚。事实上那晚当她稍微清醒过来后,的确是曾经不顾一切的要跟陈扬发生非友谊关系,甚至,她为了撩拨起陈扬的兴致,还咬紧牙关做了些从小电影里学来的羞人事儿,可是让她失望的是,哪怕她再怎么努力折腾,可醉得朦朦胧胧的陈扬却一直没什么反应,最后还干脆睡着了过去,结果,她虽然一度曾把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扒光了,可实际情况却是,两人间除了发生了点暧昧”其实还是很清白的。

    这也直接造成了陈扬第二天醒来后产生了错觉,他依稀记得好像两人发生了关系,但却又好像没有”总之是很模糊的印象。当然,要是让陈扬知道,那晚上他一直不举,恐怕他才真的要害怕了。其实那天陈扬状态不好,主要的原因还是那段时间他工作太多,加上之前几天一直没休息好,困得不行,潜意识里也不希望让江馨再误会什么,结果喝了点酒后,非但没有〖兴〗奋起来,干脆直接睡死了过去。

    因此,这时即便陈扬把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都给咬断了,怎么解释恐怕江馨都是不信的。更别说,这破事还真没法解释,难不成要当众耍流氓,掏那玩意出来证明一下么?!~!

第四章 没办法了

    陈扬正尴尬无比,拿这江大美女没辙儿之时,更让他尴尬万分的事儿接踵而至。

    “哈罗,江同学,江姑娘,江美女,啧啧,想不到,这么多年不见,你的风采犹胜往昔啊,哦”说错了,你现在可是比十年前更漂亮咯!”

    这时,一个吊儿郎当的嬉笑声在一旁响了起来。

    得”好死不死的,就这当口上,纽葫芦这厮也不知从哪儿急匆匆的赶到了,而且到得极其突然,陈扬甚至都来不及叫江馨把那两只白色小药瓶给收起来。

    江馨闻声转头看了一眼纽葫芦,虽然她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穿着得体但口huāhuā的男青年就是当年陈扬的舍友,但她显然没想到在这里会碰上纽葫芦,又奇怪的看了陈扬一眼后”她便猜出来了,肯定是陈扬把这家伙叫来的。

    只怔了一下,她便落落大责的起身笑道:“呵呵,你好,纽葫芦同学,这么多年不见,想不到你也没怎么变,还是那么油嘴滑舌的,真讨人厌。”

    说着,便主动向纽葫芦伸出纤纤素手。

    纽葫芦笑吟吟的赶紧握住”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陈扬,嘿嘿笑道:“不好意思,江美女,我不清自来,没打扰你们二位的约会吧?”,“你说呢?”

    江馨微笑道,心里却是有些幽怨,本来好端端的突然多出了个人来,她多少也能猜到陈扬的用意。

    寒暄过后”纽葫芦一屁股坐到了陈扬身边,刚要开口打趣陈扬两句”可他眼尖,一下便瞧见了桌上那两瓶药”然后很不客气的拿到手里瞥了一眼”别看他好像不学无术的样儿”但能考上燕大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饭桶,英文他也溜得很”才看了几秒钟,他突然如发现新大陆一样,吃惊不已的低呼出来:“嘶,陈扬,这药不是,你,你怎么”

    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太妥当,赶紧收住了话头,同时脸上现出几分紧张之色看向了陈扬。

    的确,开玩笑归开玩笑,但若果陈扬真有这毛病”那么做为兄弟,他绝对不会拿这个来开玩笑,更不可能在外头拿出来说。说实话,第一眼看到那药瓶上的说明时,他第一反应就是替好兄弟难受,而他是知道练扬家的情况的”想想自己哥们家里头还有这好几房娇滴滴的娇妻美妾”而且年纪轻轻的”怎,怎么就得了这毛病呢?唉,这,这该怎么办哟……

    陈扬一看他脸上那副表情,哪里还不知道这厮想到了什么地方去,一时间哭笑不得”却又不方便解释,搞得尴尬极了。

    而江馨虽然不觉得尴尬,但她同纽葫芦的想法也差不太多,她从大学时代开始算起,已经暗恋陈扬十多年了,自然也不希望在外人面前揭陈扬的短,更不希望看到旁人用有色眼镜来看待自己的心上人,这时赶紧打岔道:“哎,纽同学,你这人怎么狗改不了吃屎啊,乱动别人的东西干啥,你赶紧看看菜单点菜吧。”,说着,便把一份大大的餐牌塞到了纽葫芦手里,很巧妙的把纽葫芦跟那两瓶药隔了开来,同时,趁着纽葫芦被迫接过餐牌的机会,她还赶紧给陈扬偷偷打了个眼色,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叫陈扬赶紧把那两瓶药收起来。

    纽葫芦也想着这事得私底下再找陈扬问清楚,正不知该怎么下台呢,刚好借这个机会就坡下驴”装模作样的研究起了餐牌。

    “不是,我……”

    陈扬看看纽葫芦,又看看江馨,一脸郁闷表情,偏偏是有口难辩,也不方便去跟先入为主自作聪明的这俩解释清楚,只说了半句话,他一口气憋到了喉咙口终于还是没能顶出来。

    得”自认倒霉吧,还是先收起来算逑。

    无可奈何下,他只能是无语之极的把这两瓶药给装到了。袋里。

    江馨看到他终于肯收下自己专程跑到国外买回来的特效药,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脸上也恢复了妩媚的神采,最起码,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这治疗可是分好几个疗程呢,以后就能够名真言顺的把陈扬约出来了,而且退一万步讲,即便陈扬不能重振雄风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她从来都是一个注重精神层面追求的女人,对于那方面倒真没太多想法,更不会因此而看轻陈扬。

    想到这儿,她心满意足的偷偷瞥了一眼陈扬,展颜“嗤”的轻笑了一声,然后却又赶紧低下头,用小调羹轻轻拨弄起了面前那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或许她本意不是如此,但她这一笑却是风情万种极了,甚至有点挑逗的意味,一时间,陈扬被她妩媚的一眼瞧得都都他妈有反应了!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好在接下来,各有想法的三人都很默契的没再提起这事,而是转到了正题上来。

    由于下个月十号是校庆日,很多昔日的老同学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要回母校聚一聚,美其名曰是缅怀一下昔日美好的校园生活,但究其实质”无非就是满足某些事业有成的同学风光一把,在混得落魄的老同学跟前装装逼的美好愿望罢了,陈扬一向来对这类同学聚会没多大兴趣,因为工作关系,毕业这十年来,他也从来没有参加过类似的聚会。

    因为去年国际国内发生了不少事情,尤其是北约轰炸我驻南联盟大使馆一事,使得很多在校大学生群情激昂”尤其是燕大的一些在校生,更是搞出了不少事情来,因此,今年教育部有特殊要求,要借燕大校庆的机会,好好给这些热血冲动的大学生们上一课,特地拨了不少经费,打算搞一次隆重而团结热烈的校庆。

    也正因为如此”今年很多有头有脸的往届毕业生都收到了母校的邀请函”邀请他们回学校去看看”做做演讲之类的活动。

    前面提到过,江馨前眸子有段时间回家了一趟”虽然不知道她的家族内部具体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现在的她”却在上个月的董事会上,刚刚当选了家族企业华夏国际的CEO。

    也是因为有了这个衔头,她这次也在母校的名人校友邀请行列之内。其实本来以陈扬今时今日的地位,自然也达到了名人校友的标准,只是他现在刚刚从西州卸任,这半年来一直赋闲在家,因此这次校庆校方就把他给漏掉了。

    而江馨当年在校时就一直是校学生会的骨干,在88届经管系里也是风云人物一个”就趁着这个机会,打算把昔日他们整个大班的同学都组织起来,搞一次大型的校友同学聚会。

    陈扬和纽葫芦都是国际金融专业的,那一届这个专业有两个小班,陈扬当时是在二班,而江馨则是一班的,但之前也说过,虽然是分成两个班”但实际上所有的课程两个班都是一块在大教室里头上的,基本上这两个班的同学相互间没有不认识的,因此”也可以说他们都是一个班的老同学”自然都在受邀之列。

    听江馨娓娓道来之后”陈扬却是有些犯了难,一来他不太喜欢参加这类聚会,二来下个月刚好也是十号左右颜玥从美国学成归来,他已经答应了颜玥”要去华海小住几天”而颜玥这两年一直在国外求学”若不是自己苦劝她安下心来学习,早熬不下去了,自己这次过去陪她”以她的疯劲儿,可想而知,哪里可能再抽得出时间回来参加这种可有可无的同学聚会。

    见陈扬面现犹豫之色,江馨猜到他可能另有安排,就隐约有些失望,她心里也清楚,这种聚会只是老同学见个面叙叙旧,也不是什么十分重要的事儿,更加勉强不来。

    当即开口问道:“怎么了”那天称还有其他重要的工作要做吗?”

    陈扬赋闲在家,成天陪老婆儿子,哪里有什么重要工作,就笑笑回道:“倒也没什么太重要的事儿,只是我一向对这些聚会不太感兴趣,而且都十年过去了,就算去了”恐怕好多同学都不认识了,也没多大意思。再说了,我以前在班里也不怎么说话的,这次还是不去了吧。”,而一旁的纽葫芦听了却似乎很感兴趣,大咧咧说道:“哎,我说陈扬,这可就是你的不走了,都这么多年了,难得有机会老同学聚聚叙叙旧,你不去那可不成。”跟着又笑眯眯的看向江馨”“对了”江馨同学,这样好了,这次班里搞聚会,需要多少费用你吱个声,我赞助好了。”

    江馨就笑笑道:“呵呵,纽葫芦同学,你的好意我替大家心领了,不过咱们一班的秦飞已经把这费用出了,你可迟了一步哟。”

    “你们一班的那秦胖子?哦,前些日子我还在一个再会上见过他,听说他现在混得倒是不错,已经是微软大〖中〗国区的总裁了。”,纽葫芦撇撇嘴,酸溜溜的说道,显然对有人把这个出风头的机会抢去了感到很郁闷。他现在别的没有,就是钱多骚包得很。

    说笑间,她还是有些遗憾的朝陈扬投去了一个失望幽怨的眼神。这趟来”除了要把那药交给陈扬外,另外一个主要目的,她也是希望说动陈扬去参加这个聚会。若是陈扬不去,那她费心费力的组织这次同学聚会,实在也没什么太大意义了。

    陈扬只当没看见江馨朝自己投来的眼神”装模作样的端起杯子”品起香茶来。没办法,能躲就躲吧”他是真不太喜欢凑这个热闹。

    简单把事儿聊完之后,接下来,几人方才所点的菜也上齐了,三个人就边吃边聊了起来。

    好在陈扬有先见之明,把纽葫芦给叫了过来,纽葫芦在饭桌上一向是异常活跃的积极分子,想当年也曾经是江馨这个校huā的粉丝,不时聊起一些昔日在校时的趣事,把几人的思绪带回到了昔日的青葱岁月”而他嘴巴很油,经常说得几人捧腹不已”因此这餐饭倒也吃得十分融洽愉快。

    一顿午饭说说笑笑间就吃了将近一个半钟头,虽然今天是周三”正常的工作日,不过三个人中有两个是自己开公司的”而陈扬又是闲人一个,倒也没有谁急着要上班走人的,江馨更是不愿意早早结束这次见面,于是酒足饭饱后,就叫服务生把碗碟都收了,又泡了一壶龙井过来,继续喝下午茶了。

    或许是前边吃饭时气氛不错,彼此间的关系也拉进了不少,等热茶端上来之后,纽葫芦就开始八卦起来:“对了”江馨,前面听你说,你这些年一直在国外生活,还搞了家不错的企业,怎么又想起回国内发展了呢?是你家里人叫你回国帮家里做生意吗?”

    江馨听他问起这话”便不由自主的看了陈扬一眼,为了什么”还不都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吗?嘴上却是莞尔一笑,边轻轻用调羹拨弄着热腾腾的茶水,边随口回道:“在国外待的时间长了,太烦了呗”倒也没什么太多想法。”

    纽葫芦哦了一声”又关心起了江馨的个人生活:“刚才聊了这么多”怎么一直没听你提到你先生,呵呵,怎么,你该不会立志要做个女强人”还一直单身着吧?”

    说完,这厮眼睛放光的看向了江馨”满脸期待的等待着江馨的答案。

    也难怪,当年在学校里,江馨可是人见人爱的大校huā,著名的少男杀手,当年不知道学校里有多少个懵懂怀春的少男把平生的某个第一次奉献给了美丽的江校huā,这说起来有点恶心”但确实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而现在虽然多年未见,但今日一见,江馨却是风采依旧,还是那么的美丽动人,甚至,因为年龄的关系,身上更去掉了昔日的那些青涩,而多出了几分婉约的成熟女人魅力。

    纽葫芦自己也是游戏红尘多年,虽然这些年阅女无数,却仍然是孤家寡人一个,面对着这么一个老同学,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他起了些心思也在所难免。

    江馨闻言心里一阵黯然,暗恼纽葫芦这家伙真是讨厌,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也只好郁闷不已的回答道:“我倒是想找个人把自己嫁了”可惜一直没这个机会。”

    说着,下意识的头朝陈扬投去一缕幽怨无比的眼神,可惜陈扬一直专心喝茶,没有任何的反应。

    纽葫芦倒也不傻,方才吃饭时江馨虽然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自己瞎聊,但一缕目光似乎总留恋在陈扬身上,而此时她的这个眼神又太暧昧过分了点,他要是再瞧不出来些什么暗示,也白白在社会上混这么长时间了。

    一时间,他也禁不住暗暗啧啧称奇起来,他记得上大学那会儿好像这两个人没什么关系嘛,甚至在自己印象当中,两个人好像没说过几句话”难不成,这两人是最近一段时间才搞在一块的?嗯,走了,肯定是这样,前面还听江馨说起,回国后先是在西州搞了一阵子小生意呢。照我看”搞个毛的生意啊,八成是跟陈扬这小子搞男女关系去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忍不住就腹诽起来”妈的,陈扬这小子也太不够哥们了,幸好哥们眼睛毒,不然出了洋相也不知道。敢情这小子叫自己虽然看到美女他就想泡,不过他这个人有一点好就是,如果是兄弟的女人”那他是绝对不沾边的”更不会动什么脑筋,当即心态一转”就笑眯眯的调侃起来:“对了,讧馨同学,我倒是觉着挺奇怪的,记得以前上大学那会儿,你好像跟我这哥们没什么交情吧?怎么现在十多年没见,你们反倒是熟悉起来了,还偷偷摸摸的跑这来商量同学聚会的事儿。”

    江馨俏脸一热”捧起茶杯浅泯了一小口热茶,却没回答他。

    而陈扬则是不耐烦的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纽葫芦,道:“老纽”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刚才不是都说了吗,江馨回国后在西州做过生意,我也是那时候碰巧遇见她的,没你想象的那么龌龊。”

    老纽嘿嘿一笑,别人他或许不了解,不过对陈扬这个玩了十多年的哥们”他却走了解得很,一听就听出练扬这话里有问题。当即哈哈一笑”打趣道:“你少来了”我还不知道你,你现在是官越当越大,可说的话就越来越假了。若是你们两人间没点什么问题”我还真奇怪了呢!”,他这话说到了点子上,连一旁有些尴尬的江馨闻言也掩嘴轻笑了起来。

    陈扬拿他没辙儿,正打算着是不是赶紧找个理由走人时,不料江馨笑过之后”却是很大方的承认道:“纽葫芦,你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就是喜欢陈扬怎么了,不行啊?”,说着,又故作佯怒的愤愤说道”“还有”记得当年毕业离校前”我写了封情书给陈扬,还是让你帮我转交了的,“哼”你这臭家伙肯定没把我的意思传达到位”害得我出了个大糗,现在,你还跟我面前装什么装?”,江馨说这话时很坦然,一点也不扭捏作态”当年她的确是曾经写过一封情书给陈扬,不过严格来说”应该是一本日记”只是前文也提到过,纽葫芦那会儿正忙着失恋,压根就没把这本日记本转交到陈扬手里”这才阴差阳错的导致了江馨出国,而这件事儿在她眼中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在场的还都是当事人”加上她现在也不止一次的对陈扬表了态,因此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只是她这话一说出口,纽葫芦却是一头雾水的看向她,张了张嘴,一脸茫然的道:“啊?还有这种事?”,陈扬也是头一回听到这件事,顿时也是一奇,虽然他之前也断断续续的听江馨对自己表白过几次,也知道江馨的心思,只是这种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只能说两人没什么缘分罢了”谁叫当年自己木头人一个,不知道,而江馨当年也只是一个青涩的女孩子,更不可能主动提及。但他还真没想到过”当年江馨会这么主动过,可是自己记忆中,没记得那会儿纽葫芦帮她转交什么所谓的情书给自己啊?

    又下意识的看向纽葫芦,一见这厮一脸无辜茫然样,便知道这中间有蹊跷了。

    而江馨先是被纽葫芦问得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意识到,这里面肯定出什么岔子了,而这件事几乎影响了她一生的幸福,不由得她不重视,脸上笑容倏地一收,立刻就变得紧张起来,失声问道:“纽葫芦,你说什么呢?你不记得这事了?”,的确,当年她是鼓起了十万分的勇气才向陈扬主动表白的,而且也是huā了很多心思在那本日记本上,在她看来”自己各方面条件那么好,不仅人长得漂亮,家里还殷实富裕,主动向陈扬这么个在同学眼中都不怎么起眼的男生表白,肯定没什么问题”可谁知道,最后的结果却让她失望之极,她在约定好的地方苦等了陈扬一整天,都没能等到陈扬赴约,说实话,当年那档子事让一向来都十分自信开朗的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走出来,自信心也跌至了谷底,以至于她后来不死心,又亲自到龙门那个小县城去找又找不着陈扬后,以为陈扬看到自己的表白后并不感冒,她终于绝望了,这才伤心之下,远赴欧洲求学。

    纽葫芦见江馨脸色变了,一下子也有点紧张起来,摸着后脑勺想了半天”终于,在绞尽脑汁了大半天后,他才猛的想了起来,毕业前有一天自己的确是破天荒的接到了江馨的邀请”去学校的小食堂吃了个中饭,当时江馨是把一本厚厚的书交到了自己手上”不过当时他难得有机会跟这个校huā同学共进中餐,一时间有点乐得忘了形,结果死皮赖脸的蹭了别人校huā一顿中饭后”回头他却因为自己的马子跟人跑了”整天借酒消愁就把这事给忘了,说实话,后来他倒也不是没想起过,不过当时他已经去了〖日〗本留学,加上江馨让他转交的那去也不像什么重要物件,他就没当回事,一来二去就忘了个干净。至于陈扬,更加是不可能知道了。

    再一想到江馨前面所说的什么情书,他心中一惊,脸色顿时一白,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做了件人神共愤的糗事儿了,再看看此刻江馨一脸紧张的模样,他更是清楚,这下子惨了,自己这回造的孽看来不小。

    而江馨问完半天也没见纽葫芦正面回答”顿时越发的焦急起来”几乎要站起身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发问道:“纽葫芦”你”你说实话,你真想不起来了还是,还是当年你根本没帮我把我的日记本交给陈扬?”

    江馨话音一落,纽葫芦立刻感觉到自己如同坐到了火炉子上一般,饶是他平日里油嘴滑舌惯了的”这会儿也找不出什么由头来搪塞了。

    “嗯哈”嗯嗯啊啊了半天后”他急中生智,慌乱不堪的从座位上起了身,打个哈哈道,“啊哈,我差点忘了呵呵,是这样的”我,我待会儿公司里还有个重要会议要开,就不陪你们俩了你们继续慢慢聊,我先走了”拜拜!”,说完,他一把抄起自己的手包,慌不择路的就要逃离现场。

    “纽葫芦,你给我站住!”

    还没逃出两步身后就传来江馨愤怒无比的声音。

    纽葫芦不得不停住脚步转头一看却见江馨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圈红了起来,紧抿住的嘴唇轻轻颤抖着,两行清泪悄无声息的顺着她的脸颊,默默流淌了下来。

    陈扬也吓坏了他没想到江馨提起这许多年前的往事情绪竟会变得这么激动,赶紧也站起来连声劝道:“江馨,你怎么了,你先别着急啊。”,江馨却是没理他,依旧是瞪着纽葫芦。

    终于,傻眼两秒钟之后,纽葫芦扛不住了,他忙不迭换上一副哀求的可怜样儿,吞吞吐吐的说道:“江馨,哦不,江姐,我承认,我有罪,我对不起您,是,我是混蛋,当年一时大意,就没,没,没”,“没有什么,你跟我说清楚点!”

    江馨用力咬着嘴唇,一字一句的恨声说道。也难怪,她的确是有恨的理由,这件事对纽葫芦或许没什么,但却影响了她几乎一辈子的幸福。说起来,男女间说白了也就那点破事,俗话说得好,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重纱,陈扬也不是什么仙风道骨的得道高人,更加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得道高僧,当年若是知道了这么个人见人爱的大校huā对自己示爱”可以想象得到,不敢说两人一定会有结果,但是,谁敢保证陈扬就不动心。最起码,出于礼貌,他也肯定会去赴约,而江馨就更加不可能会伤心之下出国求学了。

    纽葫芦苦着脸,看了一眼陈扬,陈扬面无表情,又求饶似的看向了江馨”一咬牙,硬着头皮道:,“江,江姐”我该死,我,我对不起您,我”我没帮您把那本书转交给陈扬,我不是故意的,真是忘了。”,跟着马上又挤出笑,“不过,也不晚嘛”要不这样,我,我这就回家里找找,待会儿就翻出来还给二位,如何?”

    说话间,他使劲的给陈扬打眼色,可陈扬却是无动于衷,他心里忍不住大骂起来,陈扬这家伙忒不仗义了。

    而江馨一旦确认了之后,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一般,脸色一下变得白得骇人,跟着,就见她默默的摇了摇头,仿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一样。

    纽葫芦知道这事责任都在自己,陈扬又不帮忙,只好上前劝道:“呃”这个江馨,小江,你别这样好不好,我都给你赔礼道歉了。”,“你走开啊!”,江馨猛的一甩手臂,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两手捂面,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起来。

    纽葫芦吃了一惊,情知自己罪大恶极,赶紧朝陈扬丢过去一个“你懂的”,眼神,然后很不〖道〗德的撤腿就跑。

    “哎,老纽,你丫的别呃……”,”

    陈扬懂他的意思,但更不希望自己留下来单独面对江馨,可奈何他拦阻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见纽葫芦跑得比兔子还快,转眼间就消失在了餐厅门口。

    这下子,反倒是轮到陈扬束手无策了,看着趴在桌上哭得痛彻心扉的江馨,他一时间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从何劝起,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也能像纽葫芦这混蛋那样,逃之天天好了。

    没办法,不知道怎么劝也得劝啊,不然这餐厅里这么多人看着多不好啊”而且还容易让别人误会是自己对这个大美女做了什么事儿呢。

    他硬着头皮重新坐到了江馨身边,咳了一声,说道:“江馨,你先别哭了好吗?都过去这么多年的事儿了,又是个误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误会?”

    江馨猛的抬起头来,泪眼迷离的瞪着陈扬,似乎把肚子里对纽葫芦的那一股子怨气全转移到了陈扬身上,哽咽着说道,“对你来说”这或许是个误会,无足轻重,可是对我来说,这个误会却害得我这十年来都过得不好,很不好,一点也不好!呜呜你真应该看看我写的那些日记”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大学四年里,每到上大课时,我总是第一个到大教室的,可我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去提前温习功课”更不是去登记什么考勤,我其实只是想早点去教室等你来上课,因为你总是躲到最后一排,上课了我就看不到你了,还有,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为什么这么喜欢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喜欢出风头,喜欢讨好老师,我其实只是想要让你注意到我,想要让你看到我最好的一面”想要你喜欢上我,可是呢,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一直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容易到了毕业了”我本想把这些全都告诉你的,也全都写在了那本日记本里要让你知道我的心思的,可是……呜呜……”

    江馨说到这里,再说不下去,又再泣不成声起来。

    陈扬一脸愕然的坐在边上,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的确,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世界上没有这么多可能,也许,如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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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官场风流介绍:
九十年代初,一《春天的故事》唱响了神州大地。
有人说,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有人说,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让你激情燃烧的时代。
官谚有云:当官要当正,玩妞要玩嫩。
同样的,这也是重生后的陈扬在官场中奋斗的真实写照。
当然,陈扬也不会想到,一个“礼仪小姐”评选活动居然会成为他青云路上的敲门砖。重生之官场风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官场风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官场风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