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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官场风流全文阅读

作者:香烟盒子     重生之官场风流txt下载     重生之官场风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章 安慰

    “走吧,妈让我过来叫你回去。”陈若男走近陈扬身边说道。

    虽然她对具体情况并不很了解,但光凭猜的想必也能猜到,前面在铁门里哭得一塌糊涂的女孩应该就是陈扬提过的女朋友了。再一联想到今天偷听到的话,她心中已经有了定论,八成是母亲跟陈扬说了帮他定了门亲事的事儿,让他把现任女朋友给甩了。

    陈扬抬眼看了看陈若男,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大门口。

    唉

    陈若男心里一声叹息,默默无语的跟了上去。她从小到大见过太多类似这样的悲剧了,大院里的孩子谁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只不过现在轮到了从小跟自己一块长大的陈扬,不免让她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再看陈扬现在一脸的平静,她隐隐想到,如果换做是自己,那是万万做不到像陈扬现在这般冷静的.

    因为省委干部大院的关系,才十点多钟,这条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不远处的绿湖也显得格外的静谧,冬夜的晚风袭来,平添了许多萧索的意境。

    陈扬一言不的走在前面,而陈若男则落在他身后两步,不疾不徐的跟着。道路两旁的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斜斜的拉得很长。

    快走到宾馆门口时,陈若男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加快了步子,并肩走到了陈扬身旁。

    不一会,陈扬突然觉得手一暖,竟是被陈若男握住了。他下意识地顿住了步子,有些诧异的侧头看向了陈若男。

    “你,你别这样看着我。”陈若男有些尴尬,甚至是有些慌乱的躲闪开了陈扬的眼神,不自觉地伸出右手轻轻拢了一下鬓角被风吹乱的丝。

    古龙说过,当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面前莫名地轻拢梢的时候,就说明这个女人此刻的心已经乱了。

    “刚才你都听到了什么?”虽然刚才陈若男走过来时项瑾已经跑了,但项瑾说话的声音很大,陈扬并不敢保证陈若男一点都没听到。

    “也没什么,我听你女朋友说什么好像你有老婆了还去骗人,剩下的就都是些骂你的话咯。”陈若男撇撇嘴随口说道。突然间又想起刚才铁门里那个女人好像伸手指了指自己,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十分不善。想到这,她禁不住张了张嘴,惊讶道,“陈扬,你女朋友该不会误会我是你,你老婆了吧?哈哈,真是好笑,你没跟她解释吗?”

    “很好笑么?”陈扬冷冰冰的问了一句。

    陈若男被噎了一下,不爽道:“陈扬,我好心好意的想安慰你,你冲我什么脾气。”

    陈扬嘴角动了动,终是把话忍住了没说,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知道现在跟陈若男说这事也是对牛弹琴,把脸转向波光粼粼的湖面,心里却暗自想到,陈若男,等你真正知道了,我看你还笑得出来不?

    看陈扬莫名的叹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陈若男又有些担心,咬了咬嘴唇,扯了一下陈扬,很认真的说道:“陈扬,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我不懂得怎么安慰你,你要是真想哭的话,大不了大不了我让你抱着哭一会儿好了。”

    陈扬再次回过头来看向了陈若男,不置可否地嗤笑了两声,“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陈若男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心中一恼,正要开口说话时,旁边突然间刷的开过来一辆奥迪,陈扬一惊,赶紧用力的拉了一把陈若男,而陈若男之前被轻微崴到的脚踝一疼,“啊”的一声,一个站立不稳就摔到了陈扬怀里。

    “这司机怎么开车的啊!”

    陈扬皱眉看向了那扬长而去的奥迪,忍不住骂了一声.

    而他这边在骂,那奥迪里也有个女人在小声嘀咕起来:“这个贪得无厌的陈书记,看来真不是什么好人啊。之前他不是已经有了个开饭店的女朋友了吗,现在又去骗了个女军人?”想到这,她赶紧招呼司机道,“何叔,快停车。”

    司机虽然不解,但还是把车靠边停了,问:“怎么了,方小姐。”

    “何叔,我现在有个重要的采访任务,你跟我爸说一声,我今天先不回去了。”女人飞快的扔下一句话,然后打开车门,背上斜挎包就下了车.

    等奥迪开远了,陈若男才惊觉自己还偎在陈扬怀里,赶紧手忙脚乱地从陈扬的怀里挣脱出来,低头边整理衣服,嘴里故作镇定的说道:“别管他了,咱们快上楼去吧,不然,妈该等急了。”

    陈扬抬眼看了看这幢灯火通明的高楼,想起养母对项瑾所做的一切,心中隐隐的刺痛了一下,摇摇头道:“我就不上去了,你回去跟妈说一声,就说我直接赶回县里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向了停车场。

    陈若男眼睁睁的看着陈扬离开,嘴巴一动,就想开口叫陈扬回来。可转念一想,却又忍住了,蹙着眉头转身走回了酒店大堂.

    取了车,陈扬在省城的外环路上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之后,才把车开上了3o6国道。

    车窗大开着,呼啸的冷风猛灌进来,凉飕飕的,就仿佛他此刻的心情。好几次想拿起电话打给项瑾,可最后还是忍住了。或许他也明白,打也是白打。而且,即便真让他打通了,他还能跟项瑾说什么呢?

    难道说,项瑾,你当我的情人吧,我保证会对你很好的。

    呵呵,看来项瑾还真没说错,我可真够卑鄙的。

    陈扬想到这,不由自嘲的笑了起来,狠狠地拍了一下喇叭。喇叭声在空旷的公路上散播开来,刺耳极了

    由于陈扬把车开得慢,等回到东山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把车开到家门口时,他在车里看了一眼那紧闭着的防盗门,想了想,车也没停转个弯就直接离开了。随后,饿了一整天的他把车开到了东山饭店。

    半路上,他给王仲和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一块吃个饭,顺便喝两盅。虽说他现在表面上看没什么异样,可项瑾的影子不停的浮现在脑子里,让他心里难受极了。

    老话不是说么,一醉解千愁。或许喝了酒睡一觉起来,一切就会好多了吧。

    随着东山经济逐步好转,东山的饮食行业也受益颇丰,尤其是这家东山饭店,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聚宝盆。今天是礼拜天,现在还没到饭点呢,停车场就快没位置了。

    好不容易把车停好,进到大堂里一打听,却被告知包厢已经订满了。

    陈扬没想到这饭店生意好到这种程度,前面约了老王了,又不方便走,正琢磨着是不是换个地方吃饭时,耳边却响起了一个娇媚异常的女人声音:“哟,这不是陈书记么?今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陈扬回头一看,原来又是那纪仙儿,暗忖这女人工作上倒是够勤奋的,自己也就只来过几回,可每次都能看到她在当班。点头朝她打了声招呼:“你好,纪经理。”

    纪仙儿没理会几个跟她打招呼的服务员,直接迈着小猫步走到了陈扬身边,献上媚笑,说道:“陈书记,您今天到这儿是吃饭呢,还是想休闲放松一下?”

    东山饭店五楼最近新开了家泰式桑拿房,吃饭桑拿一条龙服务,环境听说还挺不错。不过陈扬倒没这心思,便对纪仙儿说道:“我来吃个便饭,不过你们这好像没位置了。”

    “呵呵,瞧您说的,您肯大驾光临是我们的荣幸,您稍等一下,我马上帮您安排个贵宾包厢。”纪仙儿娇笑道。说完,也不等陈扬答应,自顾自的走到服务台,直接吩咐了服务员几句,很快又转了回来,“陈书记,四楼的‘绿竹’包厢,您看行么?”

    陈扬无所谓的点点头:“随便吧。”

第九十一章 阴差阳错

    陈扬在包厢里落座没多久,王仲和也赶到了,陪他一块来的还有那位当初想玩仙人跳的柳小环。

    王仲和现在已经正式辞去了报社的工作,在陈扬的帮助下,他在东山开了家贸易公司,专门做石头生意。有了陈扬的关照,他的生意倒也做得不错。至于那柳小环从看守所被放出来后就死心塌地的跟了王仲和,现在也在王仲和的公司里面任职。

    对此,陈扬很无语,他含蓄的劝过王仲和好几次,自古以来婊子无情,可这老王却是个千年难见的情种,非但不听劝,最近都已经开始要筹备结婚的事宜了。

    不过,陈扬很快就现,自己找王仲和来喝酒解闷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这才半瓶酒不到,王仲和就已经快不行了,嘴里不停的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胡话。无奈之下,他只好叫柳小环把王仲和给送回去了。

    等王仲和一走,陈扬看着满桌的菜肴,不由苦笑一声,自己在东山当书记看上去是挺威风的,可真正想要找个人喝酒说几句心里话却很难办到。也是,在官场里混,习惯了见人说鬼话,想交到一个知心朋友根本就不可能。

    想到这,他摇了摇头,端起酒杯,自斟自饮起来。

    正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加上陈扬心情低落到了极点,这一喝起来,渐渐的就没了节制。

    从中午一直喝到了晚上十点多,他也喝了大概有**分了,又一夜未曾合眼,困意醉意一并涌上头来。正要起身买单时,包厢门突然“吱呀”一声轻响,闪进来了一个制服女郎。

    陈扬抬起醉眼一看,恍惚中,好像看到是纪仙儿端了个果盘走了进来。

    纪仙儿双手捧着果盘,轻移莲步走到了陈扬身边,嗲嗲的说道:“陈书记,这是我们饭店特别赠送给您的果盘。”

    陈扬哪里还吃得下水果,摆摆手道:“不吃了,帮我买单吧。”

    “哟,陈书记,您看您说的,我们哪能收您的钱啊。”

    纪仙儿边说着,眼神却始终在陈扬脸上若有若无的瞟着。她长期工作于这种地方,哪还看不出来陈扬已经醉得差不多了。

    哈哈,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

    纪仙儿眼珠子一转,当即生出了个极其恶毒的主意,放下果盘,“陈书记,您刚才喝了不少酒吧?我去给您倒杯热茶解解酒,成不?”

    陈扬肚子里酒意翻滚,难受得很,胡乱的点头应了一声,跟着脑袋一沉,就直接趴在了桌面上。

    纪仙儿瞧着心里一喜,赶紧走到旁边的茶几,找来茶叶和玻璃杯,配好后倒了满满一杯开水。等一切妥当,她又从怀里悄悄摸出一个小纸袋,然后飞快的把纸袋摊开在了手心里。

    灯光下一瞧,这纸袋里面包着的原来是一些白色略微有点黄的粉末。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

    “哼,这次老娘非让你这个天杀的混蛋身败名裂不可!”

    纪仙儿眼中闪过一抹复仇之火,然后用指甲挑了一丁点,弹到那杯热茶里。

    正要把纸袋重新包好收起来时,包厢门“笃笃”的响了两下,她吓了一大跳,手一猛抖,整袋粉末刷刷的全滑进了茶杯里。

    “仙姐,仙姐!”外头有个女服务员喊了两声。

    “该死的!”纪仙儿暗骂了一声,飞快的把空纸袋揣进了西服口袋里,返身去开了门,对那服务员斥责道:“小美,你火急火燎的干什么?”

    “不是的,仙姐,楼下有桌客人喝了酒之后闹事,喊打喊杀的,英子她们劝不住,您快过去看看吧。”服务员挨了骂,急急忙忙的解释道。

    这种事酒店里常有,纪仙儿无奈之下,恨恨的跺了跺脚,吩咐道:“好了,你留在这儿,我下去看看。”刚走两步,她又回头道,“对了,这包厢里的客人也醉了,待会你把茶几上那杯解酒茶灌给他喝了。”

    “哦,是,是的,仙姐。”小美连连应道。

    纪仙儿前脚一走,小美立刻按照领导吩咐忙活起来,抄起那杯解酒茶来到陈扬身边,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扶着陈扬肩头:“先生,您先醒醒,喝杯热茶解解酒吧。”

    “别吵我睡觉!”

    迷迷糊糊中,陈扬一抬手撞到了小美拿杯子的左手,小美“呀”的惊呼一声,想躲却来不及了,满满的一杯热茶顿时洒了一大半出来。

    小美的手被烫了一下,赶紧站了起来,低呼了好几声,才重新把玻璃杯拿了起来。

    看看还剩下小半杯,便找来温开水又兑了满满一杯。这次她学乖了,把杯子放到桌面,然后才去叫醒陈扬。可陈扬这时脑袋沉得要命,任由这小姑娘怎么叫也醒不过来。

    折腾了半天后,小美也泄了气,摸摸那杯茶,已经凉了,正要起身把茶给倒掉时,包厢门一响,却是那纪仙儿推门回来了。

    “仙姐,你回来了。”小美急急的迎了上去。

    “嗯。”纪仙儿点点头,她脸蛋红扑扑的,估计是刚才调停客人纠纷时被灌了几杯,又说,“对了,小美,你给这屋的客人灌了解酒茶没?”

    “灌,灌了。”小美怕挨骂,吞吞吐吐的撒了个谎。

    “很好,你现在去跟娇娇和双双说一声,让她俩一会忙完了就到这间包厢来,我有事要找她们。”

    “哦,好的,仙姐。”小美应了一声,赶紧出了屋。

    小美一走,纪仙儿就径直走到了陈扬身边,看到陈扬睡得挺安逸的,她试着用手轻推了一把,陈扬嘴里胡乱的嘟哝一声,没有半点反应。

    纪仙儿皱了皱眉,嘀咕道:“你这混蛋睡得倒香,我那药还没开始作么?”

    边说着,她觉得喉咙有些干得难受,就顺手拿起那杯凉了多时的解酒茶,一仰脖,咕噜咕噜的喝了个精光。前边她被客人灌了不少酒,这一整杯凉茶灌下去倒是挺爽的。

    当然了,如果她知道这杯凉茶就是自己前头为陈扬准备的那杯猛药的话,恐怕第一反应就是去医院洗胃。

    在包厢里干坐了五分钟左右,那小美一直没能把人给叫来。纪仙儿正等得不耐烦时,隐隐觉得小腹好像不大舒服,热烘烘的,却又不像拉肚子的那种感觉,同时一股尿意猛烈袭来,她吓了一跳,赶忙使劲地夹紧了双腿,才总算没有失禁,但裆部却不免湿了一大片。

    奇怪,我这是怎么了?

    纪仙儿皱眉吸了口凉气,却想不出原因。又看了一眼陈扬,还在沉睡中。她想了想,干脆用肩膀架起陈扬,吃力地把陈扬拖到了一处隐蔽的小门前,推开门,里面竟是一个小隔间。

    东山饭店只有四楼新装修的几间高级VIp包厢里有这种小隔间,很隐秘,经理以上的职员才有权开启。至于是用来干嘛的,用屁股想也能想出来了。

    顺手带上门之后,她才把陈扬扔到了隔间里唯一的那张大床上。然后她也坐了下来,边喘着粗气儿,边用手背擦了几下额上渗出来的细密汗珠,可这汗水似乎越擦越多。刚要起身出去,却现两只腿软绵绵的,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同时浑身上下如同被放在火炉上烤似的,难受无比。

    遭了!

    纪仙儿脑子里仅剩下的一丝清醒在不断的告诉自己,快点,快点离开这儿!

    可是,此时此刻的她,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意识的控制。周身变得燥热无比,小腹处更好像有股无名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似的,短裙的前襟湿得都能拧出水来了,脸上、身上也是潮红一片,呼吸也变得愈加急促起来,两只眼睛更是骇人,红通通的,完全失去了焦点,只剩下了可怕的yu望。

    渐渐的,她开始无意识的撕扯起了自己的制式小西服外套、衬衫、套裙

    等等等等,总之,所有一切束缚住自己的东西她都要清除掉,扯掉一件,就随手胡乱地甩出去。

    但很可惜,这项工作才进行到半,她就已经完全丧失了最后一分理智。喉中出一声沉闷的**,翻身趴伏到了陈扬身上,用自己那炙热滚烫的身体不停地在陈扬身上使劲厮磨着,两只手也不得要领的在陈扬身上开始乱摸乱抓起来,嘴巴更是见肉就咬。

    这种糜烂的情况不知持续了多久,陈扬竟也从昏睡中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

    不过,酒精却让他完全不知道现在究竟生了什么,他只觉得眼前似乎老是晃动着一个女人的影子,而这个女人浑身上下热得烫,如同一条水蛇似的牢牢箍住了自己。

    是项瑾吗?

    陈扬晃了晃胀的脑袋,觉得怀中这玉人应该就是项瑾。他顿时兴奋不已的反手搂住了对方,习惯性的吻了上去,同时踢掉了半挂在腿上的裤子。可对方却似乎比他更要着急一万倍,长裤掉地的瞬间,他遮羞的那条裤衩也被对方粗暴的撕烂了。

    紧接着,陈扬恍惚中只感觉到,自己的下身霎时间就被一处泥泞不堪的湿热所在紧紧包裹住了。

    与此同时,一连串夹杂着浓重鼻音的女人呻吟声便在这个闷热的隔间里回荡起来

    外间的包厢。

    两个打扮时髦的女郎跟着一个服务员小妹走了进来。

    一女郎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包厢,只有一桌吃剩的菜和好几个空空如也的酒瓶,顿时奇怪道:“小美,你不是说仙姐找我们有事么,她人呢?”

    “咦,刚才仙姐明明还在的啊?”服务员小美也是一头雾水,又说,“这个包厢里就一个客人,我刚才看见仙姐对那个客人好像挺紧张的呢。”跟着又一拍脑门,“呀,仙姐该不会是等得不耐烦,就自己送客人走了吧。”

    “哦?”一女郎来了兴趣,好奇道,“小美,快说说看,那个客人长什么样,有钱不?”

    “人长得挺好看的,就是他喝醉的时候也好吓人的。钱应该也不少吧,都是好烟好酒的。”小美脸红红的回道。

    “嘻嘻,你们说,仙姐该不会是动了凡心,想下海了吧?”另外一个则接着八卦,问道。

    “应该不会吧,你们知道不,咱县城的富王老五上回来吃饭时,就看上仙姐了,说只要仙姐肯点头,他愿意出一百万包仙姐一年,可最后仙姐还不是没有点头。”

    “唉,要是我早同意了,管他是不是老头子呢,忍一年也就过了,一百万呢,咱们要挣多久才能挣到一百万啊!”

    “嗯,也许仙姐只喜欢帅哥,不喜欢钱呢!”

    此言一出,几个女人纷纷掩嘴窃笑.

    三个女人在肆无忌惮的八卦着,却不知她们的仙姐正遭受着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折磨,当然,这完全是她自己在折磨自己。

    小小的隔间里充斥着机械运动,粗重的喘息,黏黏的汗渍,*的味道,甚至还有触目惊心的鲜血,到处都是

第九十二章 她想干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小隔间里渐渐恢复了平静。

    等陈扬再次醒来来时,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哪一处是不疼的,提不起半点力气来,比连续打了十场篮球赛更累。

    这也难怪,酒是穿肠的毒药,色是刮骨的钢刀,人们常说的四大祸根里,今晚他一人就占了俩。

    喉咙喷火似的,干哑得难受,整个右臂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压着,完全麻木了,失去了知觉。

    血液循环了五分钟左右,右臂那股麻意才渐渐的消散了些,他轻轻动了动手掌,摸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触手处还有些黏黏湿湿的感觉。

    嗯?

    什么玩意?

    一奇之下,他忍不住用力捏了一把,这次传入掌心的是一种很饱满,很充实的感觉,弹性极佳。

    a#¥☆

    嘶!!!

    陈扬倒抽了一大口冷气,脸上霍然变色,酒意也驱散了不少。

    这玩意他不仅很熟,而且几乎天天都玩。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陈扬酒意全消,顾不上头痛欲裂的感觉,奋力把手抽了出来,猛睁开眼往边上一瞧。

    一瞧之下,他差点没直接又晕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让他这辈子都难忘的旖ni画面。

    星瀑似的长随意的披洒在肩头、床侧,隐约露出一截白皙挺直的脖颈,背部曲线圆润光滑,立体感极强,再往下看,便是那饱满挺翘的两片美臀,让人一看之下有种狠抓几把的冲动,臀线中央及至后腰处有块拇指大小水晶形状的胎记,虽然稍显突兀,但却并没有破坏这副娇躯的美感,反而更增添了无穷的神秘感,双腿呈弓形侧卧,修长结实,看不到半点多余的腻肉。

    因为这个女人是脸蛋朝下趴伏着的,看不清楚长什么模样,但若光凭这后半身的曲线来打分的话,起码95分以上。

    “是谁?”

    陈扬连连喘了好几口粗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下一秒钟,他开始胡乱的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

    还好,衣服虽然解开了,扣子也掉了两颗,但至少没脱guang。

    但很可惜,当他的手滑到裤裆位置时,刚刚才生出来的几分庆幸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的,裤子没了,下身凉飕飕的。

    右手不小心碰到了裆部,入手处却是一股黏黏滑滑的玩意,他连不用想都知道小弟上面粘的是啥,赶紧手忙脚乱的往床单上擦了几下,不然他非得当场吐出来不可。

    冷静,一定要冷静!

    陈扬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被人陷害了,忍住浑身上下的酸痛,吃力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隔间不大,地上随处可见散落着的衣服,裤子,内衣,胸罩,内裤,蕾丝的,棉质的,男人的,女人的,什么都有

    陈扬没怎么费劲就在床底下找到了裤子,外裤皱了点但还能穿,底裤就不行了,被撕开了一条大口子。不过这当口他也没什么好讲究的了,飞快的套上穿好。可接下来扣衬衫时,却现自己的胸口上到处都是齿印,难怪一直觉得隐隐作痛呢。跟着,他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和脖颈。脸上还好,没受什么伤害,可脖颈处却多出了几个深浅不一的齿印,摊开手一看,尽是些殷红的血丝。

    真要命啊!

    陈扬暗骂了一声,抬眼四处观察起来,粗略一扫,地方不大,一铺床就差不多把整个隔间都塞满了,表面上也没现什么摄像头之类的东西。

    定了定神之后,他才仔细的回忆起来。可想了一会,脑子里能清楚回想起的就只到纪仙儿捧着个果盘进来为止了,之后的事情大多都是迷迷糊糊的。

    当然,他还是能肯定自己跟床上这个女人生了关系,昨晚上的疯狂,约莫还能留有些印象。

    随后,他从地上捡起了一张薄毯,扔到了女人身上盖好,才把女人整个的翻了过来。

    纪仙儿!?

    虽然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毕竟地上那堆乱糟糟的衣服他有几分眼熟,可真正看到人时,他还是惊住在了当场。

    这个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她是想傍上我么?

    陈扬盯着纪仙儿那痛苦不堪还略微有些青的脸蛋,心猛的往下一沉。他可是知道的,纪仙儿这女人绝不是什么良家妇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他不由轻拍了几下纪仙儿的脸蛋,先把人弄醒再说。

    可纪仙儿却只是出了几声痛苦的闷哼,眼睛依旧是紧紧的闭着,气息紊乱。

    怎么回事?

    陈扬觉得不妥,用手掐了几下纪仙儿的人中,纪仙儿的气息才稍微平复了些,并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啊!”

    两人对视了足足有十几秒钟,纪仙儿才猛地惊醒过来,瞪大眼睛尖叫了一声。她的声音有些走样,显然是昨晚上**太久,喉咙喊哑了。

    “说吧,谁让你这么干的?”等纪仙儿这声尖叫散去,陈扬才冷冷的问了一声。

    纪仙儿仍然处于惊恐当中,双手用力的扯着薄毯遮住自己的身体,满脸的不敢相信,眼神涣散无神,茫然的摇着头,哆哆嗦嗦的往后面挪去,直到背心贴到了墙角处才停了下来,可整个身体仍在剧烈的颤抖着,而昨晚上那些疯狂的片段也正一点点的在她眼前闪过,下体处传来的那股撕裂般的疼痛更是让她几欲疯掉。

    终于,在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压力下,她头一歪,再次晕阙了过去。

    这时,洁白的床单上现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显是刚才纪仙儿挪动身体留下来的。

    陈扬微一蹙眉,挥掉了脑海中那不可能成立的想法,暗忖,这女人怎么说晕就晕,不过,看她现在这副虚弱的样子,最好还是先送到医院看看。

    抬腕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多钟了,他这才猛然间想起来,今天是周一,他已经平白无故的旷了半天工了。

第九十三章 我恨死你了

    十多分钟后,陈扬才把二度昏阙的纪仙儿弄醒了。

    遭受重创的纪仙儿扯着薄毯蜷缩在墙角,眼神空洞,失神的看着陈扬,脸上惨白无比,看不到一丝血色,嘴唇也不停的在轻轻颤抖着,可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话来。

    陈扬虽然不明白这个始作俑者为何会流露出这种如同死了爹妈般的惨状,可看到她这般凄惨可怜的模样,心中一时不忍,便放弃了当场审出个究竟的想法,嘴巴刚动就又把话咽了回去。

    咔!

    他转身轻轻扭开了门锁,刚要开门出去,想了想,却又停住了手,转头回去看向纪仙儿,皱眉问道:“你昨晚上是第一次?”

    事实上,他认为这种可能性为零。毕竟纪仙儿看上去有二十七八岁了,身体非但不觉单薄青涩,反而丰韵饱满,熟得不能再熟了,再加上她又是长期混迹于三教九流出没的风月场所,其行不端且早有前科,跟处*女这种稀有动物完全沾不上边。但一想到那张满是血渍白色床单以及床单上那道长长的血痕,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这么问只是给纪仙儿一个机会,只要纪仙儿点头说是,那么他并不介意把这个女人圈养起来。是的,虽然他不是什么圣人,对纪仙儿也压根就谈不上喜欢,可他也从来没有放任自己的女人在外面胡混,还被些老不死的揩油练习射击的习惯。的确,他在这方面的zhan有欲强,也很传统。当然,女人和爱人,他心里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不过纪仙儿却没有给陈扬一个明确的答复,她现在仿佛被人点了穴,一动不动,木然的蜷在墙角。但若仔细看的话,你会现她那双原本空洞无比的眼睛里,倏地闪过一丝历芒。这种历芒在她昨晚上下药的时候也曾经闪现过。

    等了一会,见纪仙儿没什么反应,陈扬就无所谓的耸耸肩笑道:“那样最好了,省了我不少麻烦。”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皮夹,夹住一大叠钱,两千多块的样子,刚要取出来,突然又想到,这钱算什么名义?给了她,自己不就等于嫖了她一次么?一念及此,他赶紧把这钱又塞了回去,只留下了两张老人头,放到床上,大方说道,“你别误会了,这钱只是让你拿去看病的。”

    说完,他不再留恋,拉开门,径直离开了这个龌龊的小隔间。

    嘭的一声,隔间的门关上了。

    纪仙儿的魂魄才仿佛随着这声闷响从太虚中被拉回了现实,双手紧紧的捂住脸庞,用尽全力大声尖叫了起来,声音依旧沙哑,但分贝却高得骇人。

    尖叫声散去后许久,她才猛的一下掀开了那床白色薄毯,刚要站起来,可只稍微一动,下身处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如洪水般猛烈袭来,她痛呼一声,不得不再次软倒在了床上。同时,一抹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大腿内侧缓缓的流了出来,顷刻间就染红了光屁股下的一片床单,形迹狰狞可怖。

    跟着,她艰难的伏下了身体,一点一点的爬到了床角。抓起陈扬留下来的那两张老人头,眼睛喷火的盯着这两张姑且算做是嫖资的东西,怔了半秒后,她竟如失心疯般的大笑了起来。

    然而,笑声很快便戛然而止。

    接下来,就只见她两手用力的拽着钞票两侧,眼看着就要把这两张钞票撕个粉碎,可不知为何,她的手颤抖了半天,却还是没能把钞票撕碎。最后,她似乎放弃了努力,眼睛里那抹滔天的怒火逐渐褪去,代之的是一种无助、彷徨还有空洞。

    不经意间,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角边默默的淌出,滴答作响的滑落在了那二百块钱上

    这时距离饭点还有一小段时间,包厢里还没有接纳新的客人,陈扬轻而易举的就从包厢里闪身出到了外间,半步不停的下了楼,直至出到饭店的大门口,他才松了口气。

    “早啊,陈书记!”

    一个很突兀的问候声把陈扬刚落地的心再次悬了起来,他回头一看,竟然又是市台那位烦人的方记者。

    她怎么会在这里?

    陈扬心下一凛,再仔细打量了一下方记者,她的脸色憔悴疲惫,很明显是熬了一夜的征状,禁不住皱眉问道:“你跟踪我?”

    “陈书记,虽然您是东山的父母官,可话也不能随便乱说哦。”方晴脸带笑容,接着又问,“陈书记,我很好奇,做为一名领导干部,您彻夜未归滞留在这间饭店里,直至第二天中午才准备离开,难道您今天不用上班了吗?还是您已经把办公地点挪到了酒店包厢里呢?”

    陈扬闻言几乎无语,真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女记者,对方硬要咬住自己不放,还是对方压根就是个吃饱了没事干的主儿?

    冷冷地扫了一眼方晴腰上的挎包,才严肃说道:“方记者,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需要也没必要跟你解释什么,你还没有这个资格。你当然可以在媒体上不负责任的乱写乱说,但我保留追究你任何言论的权利。”说完,转身就走。

    才走出几步,他却又停住脚步,回头道,“方记者,这次我可以当你是无知或者碰巧,但若再有下次,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次说完,他不再停留,快步的往停车场走去。

    看着陈扬扬长而去的背影,方晴恨恨的咬了咬牙,掏出包里的相机使劲的朝陈扬的背影摁了几下快门。可泄完后,她却颓然的把相机重新塞回了包里,嘴里犹自嘀咕道:“奇怪了,难道那间包厢里有暗格不成?”.

    陈扬在停车场取了车,一路疾驰的回到了榆树小区的家里。手机没电了,他得回去拿充电器。当然,他或许还希望能在这里碰到项瑾吧。虽然他并不知道见到项瑾后,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掏出钥匙开了防盗门。

    刚一进屋,陈扬当即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整个客厅光秃秃的,原先那些高档家具电器以及摆设之类的东西全都不翼而飞,甚至连项瑾精心挑选的壁纸地毯等等装饰材料也都被剥了个精光,比毛坯房更加毛坯。

    遭贼了?

    陈扬猛吸了口冷气,飞快地冲进屋里。

    书房、卧室、厨房、卫生间

    陈扬所到之处,都跟客厅的情况一模一样,只用一个“光”字就能够概括了。

    转了个遍之后,他唯一的收获是一封信。

    这封信安静的躺在卧室的隔窗平台上。原先,这个地方铺着一张厚厚的羊绒毯,到处悬挂着精致的风铃,拉开窗帘,就能看到满天的繁星和皎洁的月亮。当然,陈扬也没少在这里干坏事。

    可现在,毯子没了,窗帘没了,风铃没了,甚至连欢爱过的痕迹也消逝得无影无踪,就只剩下了这一封信。

    陈扬拾起信,拆了开来。手有些轻微的颤抖。

    信纸是蔚蓝色的,透着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味,项瑾很喜欢这种香味。

    这封信很短,短到只有五个字。

    我恨死你了!

    是的,就只有这五个字。瞧在陈扬眼里,显得格外刺眼。掂在手里,他能感觉到沉甸甸的分量。

    没有爱,又何来的恨?

    恨就恨吧,你有这个权利!

    陈扬默默的把信收好,然后掏出香烟,点上后,缓缓的吸了一口,苦笑一声,自嘲道:“项瑾,你这也做得太绝了吧,不说别的,至少你也得给我留两套换洗衣服不是。”

第九十四章 调查风波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扬搬进了县委招待所里,项瑾的离开,他没有怨天尤人,反而更加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中。因为他知道,只有当自己强大到不再受制于任何人时,才有资格对别人说不,否则,一切都只是空谈。这条路或许会很长很困难,但他也坚信,迟早有到达彼岸的那一天。而自己比别人先知先觉了十多年,这就是自己最大的优势。

    过完元旦,迎来了新的一年,时针拨转到了1996年。

    陈扬及其班子成员参加了市里面举行的总结表彰大会,在会上,东山的班子多次受到赵书记的点名表扬,并且正式传达了省组织部的关于正式任命陈扬同志为东山县县委书记的通知。“代”书记的名称正式成为历史。

    同期,在陈扬的关心和帮助下,柳树镇草上庄依托粮食加工,成立了一家新源食品有限公司,主打产品“贵妃”饮料如期投产,属江南省家以天然蔬菜汗为原料的系列饮料产品,引起了省内各大小媒体的争相报道。

    然而,陈扬还未来得及享受成功的喜悦,元月十六号这天,省一家名为新世纪都市报的小报在副版披露了一则关于某县干部吃喝成风,作风不正的爆炸性新闻,消息来源不明,但文中举出了多个事例,言之凿凿并且辅以照片为证。只不过,照片里的干部在包厢里大吃大喝,还跟旁边陪酒的小姐嬉笑打闹着。不过,当事人的脸上都被打了马赛克。虽然文中并没有指出真实地名,但稍微敏感的干部群众都能猜出来,这则报道中的“某县”指的就是新近经济增长态势喜人的东山县。

    与此同时,市纪委副书记吴达带队的调查组进入东山,调查改制中国有资产流失和官僚作风问题。

    之前,关于陈扬的黑材料也有不少,但都被压在市纪委抽屉里了。可这次不一样,这次的举报材料是直接投到省纪委去的,举报人都没敢用真名,一份是自称为玛钢厂一名有三十年党龄的老党员写的,另外一份则是县床单厂一位原财务骨干写的。举报内容大同小异,都是指责县委方面对国企改制搞暗箱操作,大肆侵吞国有资产。

    恰恰此时正值国家对此类问题抓得最为严历的时候,这两份材料一经递交上去,立刻引起了省纪委重视,将文件下到市纪委,市纪委这才派出了吴副书记亲自带队下来调查。

    当其冲的自然便是负责全面工作的县委书记陈扬,而政法委书记萧五海由于亲自参与了床单厂改制及玛钢厂破产的各项工作,更因为他跟接手床单厂及电子厂的萧海亮有亲戚关系,一时间也成为了众矢之的。

    针对自己的负面消息接二连三传来,让陈扬不得不重视起来。

    新闻报道的问题不难解决,在这个新闻管制极其严苛的年代,根本用不着他出面,文章见报的第二天,这家报社就受到了上级主管部门的严厉批评,并被勒令停刊整顿一个月。

    尽管有关部门的动作很快,但这则消息还是给东山造成了诸多不良影响。在陈扬看来,对方的目的很显然已经达到了。

    市纪委调查组下来的第二天,萧五海就到办公室找到陈扬,大骂这肯定是孟卫国和王老五在背后搞鬼。

    对此,陈扬心里也早有计较,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各项工作的稳步推进,自己在东山干部中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以至于原先孟县长一系的干部逐步的倒向了他这个一把手,现在的常委会上几乎已经听不到孟系成员的声音了。对此,孟县长不怀恨在心才怪呢。尤其是对萧五海这块第一个倒向陈扬的多米诺骨牌,孟县长更是恨之入骨。至于那王老五,则更是不用多说了,陈扬大力推行的股份制改革严重挡了他的财路,而他几次三番邀陈扬吃饭也未果,才一年时间不到,经过陈扬的层层剥离,他这个原本在东山呼风唤雨的国企巨子俨然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陈扬做为一个外来户,并非他不知道王老五有经济问题。事实上,换了是谁坐在王老五的那个位置上都不可能绝对干净。而他之所以一直隐忍不,只因他并不想大动东山的基础。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他现,虽然东山这些干部或多或少都有毛病,但并没有触犯大是大非的问题,而这池水本来就是如此,靠他一己之力也不可能改变多少。真把这些受过王老五小恩小惠的干部们都搞掉了,整个东山的名声就彻底臭了。而他也许会因此在群众中博得一个好名声,但在高层领导眼里,这样做是很不成熟的政治表现,非但不会给自己加分,甚至还会落下一个不识大体不能容人的评价,即便以后升上去,也会遭到同僚的排挤或者警惕。

    但此一时彼一时,经过这一年多来的运营,时机已经基本成熟。现在既然对方狗急跳墙要除掉自己,那么自己也必须给对方点颜色看看了。

    陈扬想到的第一个办法就是让县局的张大海派心腹干警对王老五和孟县长极其相关人等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目的只有一个,只要抓到对方一丁点小辫子,哪怕只是去蒸个桑拿泡个澡找个三陪之类的,都立刻采取行动先收押起来再说,争取搞到些材料。

    可让陈扬意外的是,对方似乎也嗅到了风声,接下来的时间里每天深入简出,张大海一直没找到抓人隔离审查的机会。

    另一方面,陈扬和纪委吴书记也闭门谈过几次话,还算顺利,吴书记单方面表达了对陈扬的信任。当然,陈扬也知道,这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该调查的程序一个都不会少。由于改制的企业较多,调查组的取证工作相当繁重,在东山干脆一待就不走了.

    晚上八点多,陈扬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这段时间压力很大,工作得太晚的话,他一般都会留在办公室里休息。

    他点起了一支香烟,在缭绕的烟雾中,仔细的思考着眼前纷乱的局面。

    几分钟前,他刚刚接到了吴刚的电话。电话里,吴刚的情绪有些低落,据他说自己最近也受到了纪委的调查,他家里老头子严令他最近不得离开家门半步,并且不能跟任何人接触。他偷偷打来电话,就是想拜托陈扬帮忙保住萧海亮,不然别说自己那两个厂子黄了,恐怕之前商量好的要在东山建所职业中专的计划也得泡汤了。

    陈扬深知,吴刚这也是被逼得实在没辙了才给自己偷偷打的这通电话,两人现在隐隐成为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损俱损。其实,即便没有吴刚这通电话,自己也必须要保住萧海亮不可,虽说自己身上没有任何经济问题,但如果保不住萧海亮,那自己非戴上顶监管不力的大帽子不可,而这个污点很可能一辈子都抹不掉了。当然,吴刚的话也不能全信,也有可能这话是替他老爸说的,毕竟,自己的背景即便不说,省委的几个大佬应该还是清楚的。

    另外,吴刚这番话还让陈扬想起了之前于老师跟他提起过的,省委高层因为临近换届而引起的斗争,于老师曾告诫过自己别搅合进去,可现在的情况是,自己很可能已经成为了高层权利倾轧的一个棋子,博弈之人会怎么下,自己根本就捉摸不透。

    至于市委方面,在看到东山经济隐隐有腾飞的趋势后,谁不希望从中牟利一把,而最直接有效的方法莫过于把东山的班子打散搅乱,再安插自己人进来。如果能把陈扬这个领头羊搞臭挤走,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种身为棋子的感觉让陈扬很不舒服,他不喜欢被别人操纵,但眼下他没有任何来自高层的信息,唯一交好的于老师也借调回中央党校去搞政策研究去了,这个乱局他不可能看得清楚。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走自己的路,让博弈的人瞧热闹去吧。

    这时候,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间“叮铃铃”的响了起来,他接起一看,是萧五海打来的,邀他到家里坐坐。

    放下电话,陈扬忍不住笑了笑,这老萧最近也是急得跳脚了,调查组在自己这里挑不出毛病,自然把突破口放在了老萧身上,而他身上不用想肯定有经济问题,先不说他堂侄萧海亮,至少在玛钢厂破产的问题上,自己那老同学张凯肯定没少给他好处,不然,那天在商讨是否实施破产的常委会上,这家伙哪能表现得那么出格啊。这段时间调查组连番谈话下来,他怕是快抗不住了,如果不是他上面有战友罩着,又是一个系统的,恐怕调查组早把他给隔离起来了.

    十分钟后,陈扬直接把车开到了萧五海家楼底。

    萧五海这时早就在院子里翘以盼着了,看到陈扬的车灯一闪,赶紧迎了上去,殷勤的帮忙开了车门,嘴里连连说道:“陈书记,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让你亲自跑一趟。”

    听得出来,萧五海的语声中满是焦虑不安。

    陈扬笑笑下了车,跟萧五海一块进了屋。

    萧五海的老婆黄绢是县教育局的副局长,算是知识分子,见到陈扬,赶忙客气的打了声招呼:“陈书记,您好。”

    “呵呵,你好,黄局长。”陈扬因为筹备职业中专的事专门到县教育局旁听过几次会议,跟黄绢也认识。

    黄绢帮两人倒了茶之后,就很识相的扯了个由头出去散步去了。

    “陈书记,最近风头紧,不然咱俩就到饭店边吃边聊了。”萧五海叹口气道。

    “老萧,你就别客气了,直接说正事吧。”陈扬心知萧五海把自己叫来,肯定是有要事商量。

    萧五海也不再客套,凑近陈扬身边,说起正题来。

    原来,事情是关于他那小舅子黄勇的。萧五海知道陈扬很看不惯黄勇,也清楚自己这小舅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等黄勇从看守所里放出来后,他就找关系帮黄勇在龙门开了家小饭店,也算是安生了一段时间。不过,最近见风声没这么紧了,黄勇就故态复萌,时不时的回东山找那些个狐朋狗友喝酒泡妞。

    也是巧了,他跟王老五的儿子王强也算是哥们,经常在一块厮混,可最近听说姐夫因为玛钢厂的事被调查,平日里萧五海在家里没少骂那王老五,他一时心生不忿,就去找王强说道说道,一言不合,两人当场就翻了脸。黄勇原先当过警察,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大,当场带着几个小弟把王强给绑了,在黄勇一伙人的拳打脚踢下,王强当时就尿了,忙不迭的透露出他老爹跟孟县长和县里几家银行行长之间长期有金钱往来,并且坦白给纪委写举报信的人就是他亲自找来的。

    黄勇听了之后大喜,赶紧把事跟姐夫说了。这不,萧五海一收到消息,立马就打电话找陈扬过来商量了。

    陈扬听完后,心说这黄勇平时没少干缺德事,这回倒还真让他瞎猫碰到了死耗子,替他姐夫办了件正经事,有了这些材料和人证,调查组的人要有得忙咯。当即问道:“那王强现在在哪儿?”

    “这会还被我小舅子扣着呢,我这也不知该咋办了。”萧五海一脸苦相的看着陈扬,虽说黄勇这事办得挺利索的,可终归不合法理,兜出去不免也得挨罚。

    陈扬沉吟了片刻,才展眉道:“这样吧,你立刻通知黄勇把人交到县局,让张大海把这事办了,口供要录好,别出岔子,至于黄勇几个的问题,也让他们在县局走程序办吧。待会我再知会张大海一声。”

    萧五海一听陈扬话里的意思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县局又全都是他的人,事儿眨眼工夫就搞定了。赶忙点头应了下来。

    事情说完,陈扬不再多留,直接告辞离开。上车没多久就给张大海去了个电话,把事情粗略交待了一遍,张大海也是大喜过望,连连拍胸口保证完成任务,不出纰漏。

    至于黄勇的问题,陈扬没有多提,只是让张大海按正常程序走,不包庇不纵容。估计等事情了了之后,萧五海自然有办法把他这个宝贝小舅子给捞出来。

第九十五章 尘埃落定?

    县局方面的取证工作进展十分顺利,第二天早上,一叠厚厚的材料就被送到了市纪委调查组吴书记桌上。吴书记看完后当场就拍了桌子,并且指示调查组成员立刻把相关人等隔离起来,同时把材料做了两份备份分别火送到了市纪委和省纪委里。

    王老五被隔离后,面对调查组人员,他的嘴巴一直很硬,避口不谈自己身上的经济问题,言必称自己是东山的功臣,还说什么调查组没有权利审查自己。

    但很可惜,他单方面的强硬无济于事。县几家银行涉案的行长和信贷科主任根本就抵挡不住调查组的攻势,纷纷主动交待了自己的一系列问题。原来王老五和孟县长联手,这几年来在东山几家银行以县联合公司的名义贷款后,再私下里做暗箱分配,证据确凿,涉案金额竟高达五千万之巨。

    在如山铁证面前,孟县长也扛不住了,一五一十地向调查组交代了自己的问题。

    很快,经省委组织部批准,孟县长被撤职查办继续隔离,而县长一职暂时空缺,县政府的工作则暂时由高副县长主持。

    孟县长的垮台直接引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市委赵书记平调至省交通厅,在很多人看来,他也是受到了此案的牵连,坊间也流传他跟孟县长有许多不可告人的交易。但陈扬却并不这么认为,赵书记今年才四十岁,年富力强,听说之前还当过将近五年时间张省长的秘书,很显然这是组织上对他的保护,把他从浑水中抽了出来,至于他自己是否愿意,就不得而知了。

    陈扬一直静观事态展,就在他以为王老五被逼急了会咬出一系列人出来时,王老五却突然沉默了,不再口口声声把自己和省委齐副秘书长混在一块说事了,案子有点要偃旗息鼓的意思。对此,明眼人一看便知,八成是有人私底下敲打过王老五了,自己把牢底坐穿就行了,别稀里糊涂的连累到家人。

    而几乎在同时,调查组也结束了对东山国企改制问题的审查,调查报告上写得很清楚,东山在改制过程中并没有生侵吞国有资产的违法行为,县委方面也没有私下里搞暗箱操作,县委书记陈扬领导的改制工作小组是阳光透明民主的。至于政法委书记萧五海,经查,他确实跟天南投资的萧海亮有远房亲戚关系,但通过充分取证,调查组认为,天南投资参与改制的两家企业在改制过程中没有任何问题,程序合理合法,萧五海同志身上也没有查出任何经济问题,尤其是在电子厂的问题上,不仅没有侵吞国有资产的嫌疑,反而还替该厂还清了一大笔负债,减轻了国家负担。最后是那些举报材料,经查,递交举报材料的人都是被王老五支使的,属于诬告和打击报复性质,已经交由公安机关做进一步处理。

    调查组离开东山后,一直被隔离审查的萧海亮也重见天日,从县招待所放了出来,才半个月左右时间,他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海归气质荡然无存,衣服跟酸菜似的,胡子拉茬,都快赶上路边捡垃圾的流浪汉了。

    而他从招待所被放出来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县委陈扬办公室,若不是陈扬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他几乎当场就要给陈扬跪下来了,口里含混不清的说着些感谢之词,比如像什么陈书记是青天大老爷,政府还了他一个清白,政府是讲道理的,人间有正义,等等等等马屁拍了一大串,就差没有高唱社会主义好了。陈扬听了后是又好气又好笑,心说你这个投机倒把的奸商,有什么清白可言。

    事实上,调查组在萧海亮身上并非没有找到破绽,虽然这厮嘴也很硬,但其实调查组手里头还有另外一份材料,只是在陈扬的斡旋下,调查组查出这份材料是王老五支使人递上来的,可信度大大打了折扣,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随着调查组的离开,案子也初步定了性,东山的班子除了孟县长撤职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动。另外,东山的十多家改制企业也没有任何纰漏,萧海亮保住了,吴刚这个幕后老板自然也安然无恙,当然,更重要的是吴副书记的对手也没办法再从这里面找到攻击他的机会了。

    而陈扬也渐渐嗅到了一丝味道,这回似乎的确是有人想借东山县属企业改制问题攻击吴刚的父亲。不过,在陈扬看来,任何一个稍微有点政治头脑的人都不会使用王老五这种本身就有问题的人充当马前卒,更何况是省委高层。只是很不巧的,对方刚一动手,王老五却好死不死的选择在这个时候对自己难,而偏巧王老五或许还真跟吴副书记的政敌有点来往,这样一来,让吴副书记逮住了这个机会扳回一城。

    或许,吴副书记恐怕还指望着能引出自己背后的陈系人马出手,借陈系的手帮他打击一下政敌吧。

    不过,现在看来,吴副书记的对手显然也很有分量,否则调查组不会这么快就离开东山,案子深挖下去,保不齐还会牵连到某些重要人物。当然,吴副书记方面也有考量,见好就收,玩政治,一刀是很难捅得死人的。于是,双方不声不响的达成了协议。

    斗争的结果,估计双方谁也没赢,或者说是个双赢的局面。王老五被抓,改制问题盖棺定论,双方都把自己的一个大漏洞给补上了。

    现在看起来,倒霉蛋似乎就只有王老五,哦,还有孟县长和那几个行长信贷主任们。

    当然,上述这些高层的权利角逐,陈扬现在也只能是凭空臆测而已,做不得实。

    真正的结果,也许只能等换届选举后,看看究竟是谁坐上了省委书记大人的宝座才会真正揭晓吧.

    送走了纪委调查组,陈扬却还是没能真正轻松下来。

    调查组临走前,纪委吴书记专门找到他沟通了一次。谈话中,吴书记很坦率的告诉陈扬,其实王老五在隔离审查中还是咬出了不少东山的干部的,不过都是些逢年过节时候王老五以奖金的名义给干部们施与的一些小恩小惠等等之类的问题。问题不算严重,但覆盖面很广,他已经通过机要的形式把报告汇报到省纪委了,省纪委并没有明确答复他怎么处理,只是他曾经向省纪委高书记做口头汇报时,听高书记私下里漏过口风,这股歪风一定要纠正过来,但怎么纠正,还是应该多听取地方政府同志的意见,由地方政府自行进行整改,说白了,就是把刀子交到了陈扬手里.

    周一,陈扬召开了县委扩大会议,

    这绝对是陈扬在东山任职以来召开的规模最大的一次例行会议,与会人员包括所有常委及县辖各局主要领导,另外几套班子里重要科室部门的负责人也被要求参加会议。

    偌大的县委会议室里鸦雀无声,间或能听到几声怦怦的心跳声。

    这段时间真可谓是多事之秋,孟县长被撤职查办,县城富王老五被抓,不少牵连到的干部都被调查组找去问话了,现在一个个的都成了惊弓之鸟,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吓得不行。这好不容易才把调查组给盼走了,可转个背,陈书记又要召开什么党纪整风大会,一口气都不让歇,谁他妈顶得住啊!

    坐在书记主位上的陈扬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环视了一眼全场,被他目光所扫到的干部们心里都忍不住咯噔一下,心说遭了,陈书记该不会是想拿我来开刀吧。而原先依附孟县长的那部分干部更是吓得心惊肉跳。

    陈扬喝了口茶后,才开了口:“这次市纪委的调查组下来后,相信在座的很多同志都被组织找去谈话了。在这里,我也想表个态,虽然孟卫国同志严重违反了党纪国法,但我认为,孟卫国同志犯了错误,只是他个人思想腐化堕落导致的,并不能代表大多数人,我们东山的干部队伍还是值得肯定的。”

    陈扬话音一落,在座的干部们都稍稍松了口气。大家都是官场上混的,听这口风哪还不明白过来,陈书记的态度很明确,并不打算借此机会打击报复,或者说是清除异己了。当然,现在的东山,陈书记的异己恐怕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紧接着,陈扬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是,通过孟卫国同志的问题,我们也应该深刻意识到,在当前市场经济改革越深入的情况下,我们的党员干部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一些**分子们正不断的想用金钱来撬动我们手中的权利。做为一个领导干部,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村长,也一样要面对权利金钱的诱惑。在这种严峻的形势下,很多党员干部抵御不了金钱的诱惑,腐化堕落了,他们忘记了,手中拥有的权利不是他们的私有财产,而是国家和人民赋予他们的。”

    会场里众人无一不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刷刷的记录着。陈书记的言大家其实都懂,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上台,恐怕也不会有陈书记说得这般铿锵有力。原因很简单,金钱诱惑在陈书记面前就是个屁!

    “那种冠冕堂皇走过场的话我不想说得再多了,在这里,我对大家只提一点要求,会议结束后,在场的各位同志每个人都必须写一份自查报告交到我手里,各部门各单位回去后要按县委下的整风文件要求,自行组织一次全员自查工作,我会不定期下去抽查。”

    说到这里,陈扬停了下来,目光在现场里梭巡了一圈后,才继续说,“我希望届时大家交到我手里的报告是真正经过深入自查自纠的,而不是流于形式做做表面工作就算了的。我也可以很负责的告诉各位,谁要是耍小聪明写一些垃圾来糊弄我,那么最后被糊弄到的,只会他自己。”.

    陈扬的这次整风会议开得很成功,会议结束后的一周内,整个东山干部队伍都完成了自查自纠工作。在陈扬表明态度不追究不打击报复后,干部们都做了深刻的自我检查。当然,极少部分不开眼自作聪明的,最后都被一一处理掉了。反正现在的东山就是陈扬的一言堂,踢走谁只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其实陈扬倒不指望这么做会把东山漂成一潭清水,他也知道清水养不了鱼的道理,他只是希望通过这次会议,给东山的干部敲一敲警钟,水太清了不好,但太混了就更是要不得了。

    这里面讲究一个度的问题,学问很深,陈扬也只是摸索着学习,积累经验而已。

    而干部们把自己的问题说清楚后,也松了口气,都卸掉了前期被调查组找去谈话而背上的心理包袱,一扫前段时间人心惶惶的景况,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工作积极性大幅提高。

    至少从目前看来,他把握的分寸还算良好,他没有挥舞起屠刀,保住了这些犯过小错的干部,给了他们机会,同时也是给自己机会.

    农历新年前,省委组织部干部处的同志下到东山做干部考察。

    一方面是因为东山经济涨势喜人,县委县政府班子看看有没有突出的后备干部,第二个也是为提拔新任县长一职做考察,看看东山方面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现在这个位置已经成为了无数人眼里的香饽饽,谁不希望搭上东山经济腾飞的这艘宇宙飞船。

    而且,事实也已经证明了,陈书记的确是个搞市场经济的人,听说后台还不是一般的硬,只有像老孟那样不开眼的傻+逼才会选择跟陈书记对着干。换了是其他人,跟陈书记搭个班子,连脑筋都不用动,这政绩简直就跟白捡的一样,到这镀两年金,可是仕途上一笔巨大的资本。更何况,还听传闻说,由于高公路几乎肯定要在这两年内上马,东山极有可能升级成为县级市,现在不抓紧时间活动一下,到时候更是挤破头都进不来了。

第九十六章 意外的变动

    考察组组长干部三处的廖处长关上门跟陈扬足足谈了一个多钟头,除了向他打听东山班子各成员的情况外,还旁敲侧击的从工作生活等各方面,全面细致的了解了一下他的思想动态。

    送走廖处长后,陈扬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廖处长这番长篇大论显然不是闲得没事瞎聊,信号很明显,就是省委方面想让自己动一动了。这帮人来考察后备干部是假,考察重点应该是自己才对。

    当然,东山的成绩显而易见,自己降职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兴许省委方面也可能有另一番考虑,想把自己安排到更重要的岗位也说不定。

    可自己现在才二十六岁不到,就这个年龄来说,县委书记已经是很重要的岗位了,还能安排到哪儿去?市里面某个局么?

    陈扬有些想不明白,这位置刚坐稳,正想舒舒服服的在这待满一届任期,然后等年龄上去点了,再顺理成章的升上去当个市长啥的,却没想到省里这么快就要让自己挪地儿了.

    陈扬的猜测一点没错,在考察组从东山回去一周后,省委和市委就联合下文,不仅仅县长人选任命了下来,而且还任命了一个新的县委书记。

    新任县委书记是从省委办公厅秘书处派下来的一位副处长,叫肖克,很明显,他是来东山镀金的,估计背后的能量应该不小。而原东山县政法委书记萧五海任县长,级别提为正处。吕书记则调至龙门接替已经提为副市长的谭书记,任龙门县县委书记,县组织部长李全是原孟县长的人,这次也被升至副县长,他挪出来的位置由县委办公室覃主任接替,陈扬从东山带过来的柳主任则提拔为县组织部副部长,而陈扬的秘书小董则接替覃主任的位置,成为新任县委办公室主任。

    陈系一干人马皆有封赏,这些都在陈扬意料当中,组织上看来是充分考虑了陈扬对班子成员的评价的。

    而关于陈扬的任命也一同正式下达,他被调任省计委重大项目稽查处处长,正式进入省委大院。级别虽然还是正处,属于平调性质,但这个位置绝对是风险与机遇并存,堪称肥得流油的宝座,据说,在确认把陈扬调上来之前,由于竞争的人太多,这个位置定不下来,干脆一直由省计委候副主任兼了两年半。看来省里还是很照顾陈扬情绪的,没有随随便便的把他给打走了。

    陈扬对组织上的安排没有任何怨言,接到调令的当天就立即着手安排交接工作。也是,年纪轻轻的就入驻省委大院,还坐上了一个让众人眼红的处长宝座,他还能抱怨什么呢?.

    月末,在县委县政府及各方大力支持下,东山县职业中专正式挂牌成立。

    由于时间仓促,新校址还在建设当中,校方就暂时借用了县一中的一栋闲置的教学楼。毕竟要等到七月份才正式招收应届毕业生,目前只是开了十几个专业的短训班,学生不多,也用不着太多教室。另外,听说这所学校的学费低得吓人,更甚至,如果学生能证明自己家庭经济收入在贫困线以下,校方不仅学杂费全免,还会提供全额生活补助,低收入家庭的学生可以在毕业后找到工作才偿还这些款项。

    县一中的大门口,锣鼓喧天,鞭炮声隆隆,几支舞龙舞狮队在卖力的演出着,四处炸飞的红色鞭炮纸跟天上飘落下来的皑皑雪花交织在一块,场面热闹极了,也给即将到来的春节增添了不少喜庆气氛。

    围观的群众们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学校大门围得水泄不通,听说县委的陈书记要来为学校剪彩,他们大多都是一大清早就赶到这里来占位置了。

    在满地红光的炮仗声中,陈扬步伐稳健地走向了学校早就搭建好的临时主席台,这是他最后一次以东山县委书记的名义出席正式场合了。

    而他刚一出现,现场就自的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未息。

    群众队伍中不时的爆出向陈书记问好的声音,夹杂在掌声里,显得那么的亲切,没有任何隔阂。的确,老百姓心里都有杆秤,是谁让东山富起来的,是谁把实惠真正的落到大伙口袋里的,老百姓心里可跟明镜似的。

    陈扬从司仪手中接过话筒,敲了敲,掌声这才悄悄的退去。

    看着黑压压一大片群众向自己投过来的殷切感激的眼神,陈扬突然间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原本准备好的腹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根本就想不到,一个没怎么宣传的揭幕仪式会引来了这么多群众,老老少少围满了人,跟开演唱会似的,只不过这些人都是自己的粉丝而已。而且,大伙的想法也很单纯,就是来看一眼自己这个平时不怎么露面的县委书记,简单的问候一声,仅此而已。

    陈扬终究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简单的向大家问了个好:“乡亲们,我在这里提前给大伙拜个年了,祝咱们东山明年风调雨顺,事事顺利,大伙的生活也越过越好!”

    话音一落,现场再次爆出震耳欲聋的掌声,不少群众高呼:“陈书记,有您带着我们大伙,东山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群众们的声音很朴实,但却自肺腑。

    陈扬的眼眶有些温热,心中漾起一丝歉意同时也很自豪,是啊,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群众们的新年愿望怕是要落空了,不过,如今的东山已经不是自己来时的东山了,新的领导班子除了镀金的老肖之外,基本上都是自己的原班人马,只要他们能切实按照自己去年末的总结大会上制定出的五年计划展下去,相信东山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在潮水般的掌声中,陈扬缓缓的转过身,轻轻扯掉了盖在牌匾上的红绸布。

    喧天的锣鼓再次响起,可陈扬却不敢再次转身回来,因为他不敢面对群众们期盼的眼神,他摊开手掌,一片洁白的雪花缓缓飘落到了他的掌心里,慢慢融化掉了。

    “项瑾,我记得我曾经说过,东山的雪最美,可现在我才现,东山的人更美。”

    这一刻,陈扬微笑了起来,不再忐忑,大步地走向了后台.

    因为学校属于私立性质,校董事会方面在东山饭店举办了一个小型的答谢酒会,邀请了一些东山各界名流和记者到会表示感谢,也略带一些宣传作秀的性质。

    吴刚拿着两杯威士忌,走到主席台旁边把正被记者们包围着的陈扬解救了出来,一并走到了窗台旁,然后递了一杯酒给陈扬。

    吴刚扬了扬手中的高脚杯,跟陈扬轻碰了一下,很斯文的浅泯了一口,才好奇的问道:“怎么,舍不得离开?”

    陈扬微微一笑,没有作答,而是把目光看向了主席台上那一溜坐着的校董事会成员,任校长王仲和正疲于应付记者们的提问。

    “嗨,哥们,咱说好的啊,你的人负责管理,是好是赖我不管,反正这破学校我最多撑五年,以后倒闭关门时你可别赖我。”吴刚很自来熟的撇了撇嘴,“说真的,我这辈子可是头一次做亏本生意。”

    “你觉得自己很亏么?”陈扬嘴角勾了勾,看向了吴刚。

    吴刚心里一咯噔,赶紧说道,“呵呵,这点钱算什么,能交到你这个朋友,我可是赚大了,难道不是么?”说着,又举杯示意了一下。

    碰杯后,陈扬抿口酒,似笑非笑的看着吴刚,“你真这么想的吗?”

    吴刚耸耸肩,笑道:“呵呵,我的感觉一向很准的哦。”

    其实,这并不是吴刚的感觉。他被老头子关禁闭的那段时间里,曾经偶然间听到,老头子在书房里感叹了一句,虎父无犬子,后生可畏啊。他从小到大,听老头子夸人的话绝对不过十句。

    这时,应邀参加会议的海归明星萧海亮也走到了两人身边,恭敬地对吴刚道:“吴少,那边有个朋友想跟您聊聊,我打不了。”

    吴刚往边上一瞧,是省城世昌地产的老总,跟他在生意上有些来往,不耐烦的嘟哝了一声,“真烦人!”,跟着就对陈扬歉意的笑笑示意了一下,拎着杯子过去了。

    萧海亮没跟着吴刚过去,主要是身份达不到那个级别,便讨好的留了下来。

    闲聊了几句,陈扬一直不温不火的应付着。

    萧海亮在拍了一通马屁后,现陈扬兴致不怎么高,猛的想起一事,赶紧吞吞吐吐的说道:“陈不,我听说,听说项瑾就快要出国了。”

    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陈扬胸口猛的一震,一口气把杯子里的酒全给干了。

第一章 新环境

    湖城经纬大街上车流如梭,出租车停在了经纬大街10号投资大厦的院门前,陈扬打开车门下了车,向门口的接待人员出示了自己介绍信和工作证后才得以进入大院。www.uu234.com

    前面他刚到省委组织部报过道,进院后直接上六楼的干部处把手续办了,然后上八楼敲开了省计委常务副主任黄光辉的办公室门。

    黄副主任原先一直兼管稽查处,因此陈扬这一趟,既是汇报也算是办理一下交接手续。

    黄副主任很热情的接待了他,进屋后就让秘书看了茶,然后两人足**流了半个多小时,简单向陈扬介绍了一些工作情况,就由秘书把陈扬领到了五楼的稽查处。

    稽查处对外挂的牌子是:江南省计划委员会重大项目稽查处。

    计委是发改委的前身,要到2003年才会正式更名为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

    站在全局角度来说,“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历来是政府第一部委,被称为“小国务院”。在新世纪,一大批出身于“国家发改委”的官员,纷纷出掌国务院的财经要职,显示了发改委在政府中的特殊地位。由于“计委”的职能几乎涵盖国务院工作的各个方面,在其中任职有助更好把握宏观经济社会发展,积累更多的经济管理经验。

    陈扬的三叔就曾经出任过国家计委主任,两年前才下派到了南粤省任副省长一职。因此,陈扬有理由怀疑,自己这回被调上来,幕后有三叔操作的影子。

    至于稽查处,在几年后也会更名成为重大项目稽察特派员办公室,工作内容倒是没什么改变,其主要职责是:按照《江南省重点建设项目稽察条例》,依法对国务院授权本省负责稽察的重大建设项目、省重点建设项目和国家、省出资的建设项目进行稽察;跟踪检查各地各部门贯彻执行国家、省投资政策和规定情况;组织开展对中央、省财政性建设资金投资安排实施情况的监督检查,并按有关规定对违规问题提出处理意见;负责受理项目建设中违规问题的举报、信访工作;承办省政府和省发展与改革委员会交办的其他工作。

    陈扬在处办公室跟几名早就在此等候多时的副处长和稽查专员见了面,这几个都是副处级干部,年龄都在四十岁左右,只有一个姓谢的副处长头发花白,看样子起码超过五十了。虽说关于陈扬任职的消息早就已经在院里张榜公示过了,可真看到人时,几人还是明显愣了一下。显然,陈扬的年纪实在太轻了点,都是在省委里混的,这下子人人都知道,这位新主任肯定有些背景。

    陈扬早习惯了这种眼神,对大家笑着点点头,然后把准备好的腹稿当着大家的面说了一通,算是就职演说。言简意赅,不到十分钟就把自己的情况介绍了一遍,并且简单提了几点对今后工作的要求。

    几位副处长和专员都很热情的鼓了掌,陈扬却是知道这几人本来一直盯着处长一职,最后被自己横空占了位置,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个想法,可看这几人都满脸微笑,又哪里看得出端倪?

    随后,陈扬又去稽查处下面各科室走了一圈。稽查处的人员配备不多,一共也才三十多人,下面设稽查一处、稽查二处以及综合办等等,陈扬就跟各科科长及科员简单见了个面,认识了一下,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处长办公室不大,才十几平米。

    别说,陈扬习惯了县委那带隔间的宽大办公室,在这儿以后上厕所啥的还得往楼道里跑,还真挺不适应的。当然,办公室虽小,家具等等倒也齐全。深水衙门里大伙都一样,整个计委大楼里除了几个主任,其他各处的处长都是这条件,后勤处倒没有欺生的意思。

    下班前,机关服务中心的周主任敲开了陈扬办公室的门。

    陈扬前面跟黄副主任谈话时,周主任中途进来过一趟,因此陈扬知道他是管后勤的,便起身迎了进来,“周主任,找我有事吗?”

    “呵呵,陈处长,你今天刚来,还不大习惯吧。”周主任笑呵呵的寒暄道。

    “很行。”陈扬点头微笑。

    “呵呵,是这样的,关于你的住房和福利,我想趁下班前先跟你聊聊,看看你有什么要求,我这两天好抓紧时间让人安排一下。”周主任笑笑说道。

    陈扬当即摇了摇头:“呵呵,周主任,谢谢你了,不过我已经安排好住处,就不需要组织上另做安排了。”

    这是他来之前就考虑好了的,他深知稽查处处长一职的重要性,若是住在计委的宿舍楼里,到时候免不了会有一大帮说情的人暗地里摸上门来,为了省掉这些不必要的麻烦,他已经在新华小区买了套高层公寓,是套样板房,随时可以入住。三房两厅的套间,才花了十多万就把钥匙拿到手里了。

    周主任对此似乎见惯不怪,也不勉强,笑着点头出去了。

    周主任前脚刚走没多久,几个科室的头轮番来试探陈扬口风,看看是不是晚上整一桌“接风宴”啥的,可陈扬一直没点头,大家摸不清这位新处长是个什么样的脾气,不敢强请,只好暂时作罢了。

    倒不是陈扬不能跟群众打成一片,而是他之前已经答应了吴刚,这小子来了好几通电话,非得在喜来登大酒店替他接风,因为之前办学校的事两人一直有来往,勉强也算是冰释前嫌了,这个面子不给也不大好。

    陈扬下班后直接打车到了喜来登大酒店,这是省城消费水平最高档的酒店,同时也号称是亚洲地区最大的海鲜酒店,据说,这里一顿餐宴的费用高的起码得要好几万元。不过,陈扬很少来这种地方吃饭,主要原因是这地方小报记者太多,让人防不胜防。

    好在吴刚没敢这么招摇,他定的餐厅是普通VIP包厢,带一个舞池和一个洗手间,最低消费6000元,环境不错,还能让美女专门下到舞池里表演,据说这种包厢是最受客户青睐的。估计吴刚平时没少来这种地方。

    陈扬进去后扫了一眼,却看到除了吴刚外,还有另外一人。三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油光可鉴,穿着不俗,人长得挺精神的,不知是什么来头。

    看到吴刚和那人一块起身迎向了自己,陈扬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第二章 黑风女妖

    吴刚显然察觉出了陈扬的不快,他笑呵呵的快步上前解释道:“知道你们燕京人规矩多,可我不是故意的哦,我跟江总也是碰巧在这儿遇上的,见你没来,就随便聊了一会。www.uu234.com”

    “哦。”陈扬不置可否的笑笑,看向了迎面走来江总,一身得体的白色西装,身材修长健朗,标准的成功人士打扮。

    吴刚耸耸肩,分别给陈扬和这位成功人士相互做了介绍。

    陈扬这才知道,原来这位江总全名叫江洋,是一家招投标公司的老总,下海经商前也曾经在政府部门工作,在省计委重点项目管理处当了一个科长,也算是碰巧了。

    坐下后寒暄没多久,江洋说约了人,就先告辞了。虽然陈扬是计委稽查处处长,算是跟他的生意有些瓜葛,但显然比不上他待会要见的人重要。当然,如若换了平时,他是铁定要留下来的。

    不一会,吴刚提前点好的菜也上齐了,两只螃蟹,两份鱼翅汤,一只澳洲龙虾,一条黄鱼,一盘凉拌皮蛋黄瓜,一盘清炒芥兰,一支XO人头马,一壶咖啡

    从菜单看,吴刚显然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

    “单调不?是不是叫两个小妞过来陪你耍耍?”吴刚看来是想腐蚀陈扬到底了,边倒酒边询问道,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觉得呢?”陈扬把话题扔了回去,脸色也略微沉了下来。其实说实话,吴刚现在这种表现让他觉得很亲切,如果吴刚现在正儿八经的反倒让他觉得太做作了。上辈子做生意时他几乎天天接触的都是吴刚这类人,对这种事并不排斥,但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他还不至于精虫上脑想要在这里解决。

    “呵呵,知道你还惦记项瑾,别生气哈!”吴刚赔笑了一声,把倒好的酒递给陈扬,举杯示意了一下。

    碰杯后,陈扬抿口酒问:“你跟刚才那江总有生意上的来往吗?”

    “嗯,在他那儿中了几个标,不大,都是些千八百万的小生意,你们计委的老耿不怎么卖我家老头的面子,卡了我好几回。不过,江洋那鸟人这几年倒是赚翻了。”吴刚咂吧一下嘴说道。

    吴刚说得轻描淡写,但陈扬却很清楚里面的猫腻。

    在加入WTO政府采购协定前,国家的政府采购制度中存在着很多漏洞,尤其是这几年,相关法律是块空白,真可谓是江洋这类靠关系招揽生意的中介公司的黄金时期。往往是在计委立项之后,交到各具体负责的厅局,然后这些以营利性为目的的中介公司就通过关系拿到各类采购项目的代理权,向社会公开招标,吸引供应商来投标。十几块钱的标书能卖到几千上万,有时候光是卖标书就能挣上好几十万,更别说还有接下来的招标代理费、中标服务费、合同执行费等等一系列高额费用。

    当然,最后中标的供应商百分百是采购领导内定下来的,其余的陪标公司只能是徒呼奈何,在当下法制不健全的情况下,投诉无门,顶多就是到计委稽查处,也就是陈扬所领导的部门交份状子,可计委稽查处人手少得可怜,每年的投诉案件堆积如山,但妥善予以处理的微乎其微,最后的结果往往是不了了之。更重要的是,绝大多数供货商畏惧采购人、招标公司进行打击报复,通常情况下只能忍气吞声,连状纸都不敢递。

    试想想看,审批机关与监督机关为同一主体,运动员与裁判员均为同一个人,怎么能形成有效的监督机制?

    通俗点说,计委方面即使运动员又是裁判员,这个年头,谁都知道,有权就有一切,而没有监督的权力必然会导致**!

    更让人纳闷的是,执法机关与这些招标公司还总是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说前面那江总就是从省计委出来的,这又怎么能够保证公正执法?

    于是乎,每年从各省市计委大院里被检查院抓走或者被双规掉的干部不计其数。当然,无论倒下了多少先烈,仍然会有更多的干部前赴后继的继续玩这个容易走火的游戏。

    无他,金钱的魔力实在太大了。

    如果说干部们收黑钱要冒风险,那么这些不受任何法律约束的招标公司则完全不需要担心。

    由于采购人往往是跟某家供货商私底下单线联系的,招标公司正常收取高额费用,不容易引起司法机关的注意,也很少进入公安机关或者检察机关的视野。无论倒下多少干部都跟他们一点关系没有,他们只需要跟政府部门的主管负责人搞好关系把代理权拿到手,然后听老板吩咐选哪家中标就万事大吉了。

    不得不说,像江洋这种人,才是这个时代最精明的商人。

    “其实我也挺想弄一家招投标公司,专门做建设厅的生意。”吴刚慢慢品着鱼翅汤,看了看陈扬,又道,“怎么样,有兴趣的话,算你五成干股,咱俩也合作一把。”

    陈扬不屑的笑了起来:“你要是不怕死就弄呗。”

    陈扬这话糙,但却在理。他很清楚这种游戏别人玩可以,但如果吴刚也眼红想分一杯羹,那绝对是找死。他家老头子那些政敌们恐怕睡觉都会笑醒了。

    果然,吴刚听了之后非但不觉得刺耳,反而觉得这话很中听,他举起杯子敬陈扬道:“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我,恐怕我家老头子也用不着天天都这么头疼了。可我就是不喜欢在官场里混,成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太他妈累人了。”

    陈扬微微一笑,干杯,喝酒。又问:“对了,你知道江洋今天约的是谁吗?”

    “前面听他聊起过,好像是卫生厅的一个副厅,具体是谁,我倒没仔细打听。”吴刚撇了撇嘴,又道,“行了,今天是专门给你接风的,咱俩谁也别提那些公事,好好喝一回。”

    陈扬无所谓的点点头,不说别的,喝酒这方面,吴刚确实是个爽快人,至少比王仲和好太多了

    陈扬打车回到明泰大厦时,已经快凌晨两点钟了。

    大厦管理员看他样子陌生,把他拦下来盘问了好一会儿,才确认他是这里的住户,把他放了进来。

    陈扬转头看到电梯门要关了,赶紧跑了过去,幸好还来得及,不然起码得再多等五分钟。

    进去后,他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穿着黑色西服套裙,翻领白衬衫,身材高挑匀称,模样青春靓丽,五官更是精致极了,尤其是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灵动睿智,一头黑色长发盘在脑后,很干净利落,脚上蹬着一双黑色高跟皮鞋,就连裤袜的颜色也是黑的。

    总之,除了脸蛋部分之外,这女孩子给人的感觉就跟黑风女妖似的。

    陈扬心里头有些打鼓,瞧这女孩子年纪也不大,怎么打扮成这样,难道家里头刚死了人么?啧啧,真是晦气!

    女孩子同样也觉得很晦气,深更半夜的跟个喝了酒的男人同处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很让人不爽,顿时蹙了蹙眉头,然后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轻轻捂住了嘴巴跟鼻子,往里边挪了挪。

    

第三章 投诉信

    明泰大厦一共28层,陈扬买的样板房在16楼。

    进了电梯刚想摁下16号键,却发现指示灯已经亮了,收回手的同时,暗忖,怎么这么巧,她也住16楼?

    女孩见陈扬没有按键,登时警惕起来,两只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陈扬,两手抱着小包包环于胸前,生怕陈扬会起什么歹意似的。

    “叮!”

    一声脆响,电梯门开了,不过女孩仍未放松警惕,站在原地不动。陈扬心里好笑,本来还想女士优先的,干脆也不做态,径直出了电梯。

    因为之前购房以及买家电日用品等事项他都是交代小董去办的,因此这是他头一次到这间公寓,一时间摸不着门,在楼道里转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1603号公寓,然后才用钥匙开了门。

    进屋前,陈扬好奇的侧头看了一眼还待在电梯里不肯出来的那黑衣女孩,看她那一脸警惕的模样,他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我堂堂一省政府处级干部,怎么看也不是那种不三不四的人啊,至于害怕成这样吗?

    等陈扬进了屋,电梯里的女孩才松了口气,用手帕擦了擦汗,又在电梯里观察了好一会,确认没什么事了,才慢慢走了出来,在1602号公寓门前停下,从坤包里找出钥匙,正要开门时,隔壁的门却“嘭”的一声,再次打了开来。

    “啊!”

    女孩背心一凉,尖叫了起来,同时手一颤,下意识的把钥匙当成了暗器,顺手往身旁猛扔了过去。

    “哎哟!”

    手里提着一袋垃圾的陈扬猝不及防,胳膊被砸中了,低呼了一声,同时恼火不已的看向了隔壁的这个邻居,怒道:“你这个女同志怎么回事?”

    女孩看到陈扬手里那袋垃圾时微微一怔,也知道自己神经太过敏了,不过脸上却还保持着一副警惕小心的神色,挨着门往后挪了半步,嘴里兀自清喝道:“你别过来!”

    “脱线!”

    陈扬暗骂了一句,懒得跟这种玩到半夜三更才回家的女人计较,顺手一扔垃圾,转身回了屋。

    嘭!

    房门一关,女孩才脱力般的松了口气,用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心里惊魂甫定,瞥了一眼陈扬的门口,又小声嘟哝了几句才捡起钥匙回了自己屋.

    周一到单位上班,陈扬开完例行的处干早会后,刚下楼回办公室,走到过道时,一间办公室门一开,副处级稽查专员谢宇拿着一个档案袋走了出来,看到陈扬就尴尬一笑:“处长,刚想找你谈谈呢。”

    陈扬怔了怔,然后点头道:“好,到我办公室再说吧。”

    谢宇是稽查处的老人了,年纪也最大,今年都五十多了,头发花白。坐下后,他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陈扬帮忙泡的茶,脸上尽是谦恭,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陈扬心里就有些黯然,知道老谢畏惧的不是自己这个后生,而是自己头顶上的乌纱。机关单位里跟地方上不一样,像老谢这样没什么路子的人多的是,看起来副处级挺威风的,其实真还不如到地方当个副县长管用。再想想自己火箭般升官的速度,恐怕整个华夏都没几个人吧。

    随便聊了几句没营养的话,老谢就把手里的档案袋递到了陈扬桌面,“陈处长,我这里有份刚收到的投诉材料,你看看。”

    “哦。”陈扬应了一声,心里暗自一奇,按程序,投诉材料不是都得先交到处办的信访室过滤一遍的吗?不过转而一想,他便即明白了,怕是这投诉人跟老谢有些私交,直接通过他把状纸递了上来,否则真走程序的话,就信访室里头那些堆积如山的投诉信件,猴年马月才轮得到它啊。

    想到这,他摇头暗笑一声,打开档案袋,从里面把资料抽了出来,仔细浏览起来。

    案子不复杂,是关于湖城人民医院住院大楼二期工程公开招标的。

    这个工程是省卫生厅报计委审批的项目,通过后省卫生厅就交由中州招投标公司向社会公开招标,采购的工程总价款是1.2亿元,几天前才公布的招标采购结果。

    看到中州招投标公司这个名字时,陈扬明显一愣,旋即想起来这不就是那个江洋的招标公司吗?

    而投诉方则是一家叫做立方工程供应公司的民营企业,他们投诉,中州招投标公司在省人民医院住院楼工程公开招标采购活动中,与广宇建筑供应公司涉嫌共同串标,触犯了我国刑法第二百二十三条、第二百三十一条规定。

    其事实依据是,经过他们调查,广宇公司做为一家成立仅仅两年时间的建筑公司,在投标资质方面提供的两个在湖城的建筑工程却都是五年前就建好了的工程。很明显,广宇公司所提供的过去三年业绩情况的证明材料纯属捏造。

    根据证据事实,他们认为,中州招投标公司作为招标代理机构,有义务审查投标供应商资格材料,可招标公司明知广宇公司不具备资格仍然让其参加投标,并顺利使广宇公司获得中标供应商的资格,显而易见,两家公司主观方面存在着串通一气的共同故意,客观方面已经实施共同串通行为,且已既成事实,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严重,显然已构成串标罪。

    为此,他们提出来的意见是,要求计委稽查处对此事进行彻查,把招标公司对广宇公司的中标事实作为废标处理,依据招标投标法重新开始招标。

    全部看完之后,这里面谁是谁非,陈扬心里已经有了底。他还揣测,这份条理井然的投诉材料显然出自律师之手,立方公司递这封举报信上来的同时,估计也早把正式的律师函发到中州招标公司去了。

    合上文件,陈扬抬眼看向老谢,笑问:“谢专员,你跟立方公司的人很熟吗?”

    谢宇讪笑了一下,点点头道:“立方的老总是我大学同学。”又叹口气说,“陈处长,不瞒你说,这几年来,我这老同学的公司参与过十几次工程竞标,可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不说,到头来都只落个陪标的份儿。”

    陈扬一听这话登时微微皱眉,老谢这同学之前肯定不止一次到稽查处投诉过,可之前为什么一直没处理?显然里面有些猫腻。

    又看了那老谢一眼,老谢也正一脸期盼的看向他。

    微一沉吟,他才说道:“老谢,这份材料先放一放,你下午带两个人到招标公司去走一趟,先听听看他们是怎么说的。”

    老谢赶忙点头应了。虽然陈扬的话也是模棱两可,但起码有要查下去的意思,比之前要好很多了。而他这回豁出去帮老同学把状纸递上来,主要也是看到陈扬才刚来,如果还是黄副主任管着稽查处,他可是万万不会来讨这个没趣的。

    PS:各位书友大大,这几天断更了,香烟要在这里先说一声抱歉,尤其是断更这几天才掉了区区几个收藏,香烟更是汗颜了。

    

第四章 年三十

    因为跟立方公司老总是同学关系,老谢的办事效率很快,赶在下午下班前就把调查结果带了回来。www.uu234.com

    同样还是一份文档,不过这次老谢呈上来的却是中州招标公司的申辩材料。

    首先,中州公司关于投诉信里对他们涉嫌串标的指控,表示了反对意见,并且在申辩材料里列出了几点理由:

    第一,串标罪的犯罪主体为特殊主体,仅限于投标人和招标人。可以是自然人,也可以是单位。我们招标公司不属于招标人也不属于投标人,显然不符合法律所规定的串标犯罪的主体要件。

    第二,由于我们公司不属于串标犯罪的主体范围,也就不存在侵犯客体的问题。

    第三,串标罪在客观方面表现为相互串通投标报价,相互通气,彼此形成书面或口头的协议、约定,或者互相通报信息,以期避免相互竞争,牟取不正当的利益。但根据现有证据,没有任何事实证明我们公司与广宇公司在客观方面存在共同犯罪行为

    洋洋洒洒一共十点理由。

    很明显,这十大申辩理由应该出自中州公司的法律顾问之手。

    不过,在申辩材料的最末,他们还是主动向稽查处坦承了自己工作中的疏忽,经过他们认真复查,广宇公司在商务资质方面的确是存在问题,只是由于公司审核人员的粗心大意才导致了这一结果。为此,他们决定立即开除这名马大哈员工,同时对之前的中标结果做废标处理,尽快重新公开招标,以体现优胜劣汰、公平竞争的法律原则。

    陈扬看完后,暗自一惊,显然中州公司背后的这位法律顾问是个高人,思路清晰,滴水不漏,让人无可辩驳。

    而且,更让他诧异的是,他本来还以为中州公司会通过上面的关系把广宇公司的资质问题给掩盖掉,却没想到对方这么爽快就主动交代清楚问题,显然也是背后这位法律牛人看到了这中间的厉害关系,知道纸包不住火的道理,只有老实坦白,才能永绝后患。至于那所谓的马大哈员工,明显是个推脱责任的借口。

    “谢专员,稽查报告你就参照中州公司这份申诉材料写吧,回头我再签个字。”陈扬说着把材料合了起来,递还给了谢宇。

    “哎,好的,陈处长。”谢宇精神抖擞的应了一声,接过材料喜滋滋地离开了办公室。显然,招标公司能主动认识错误,重新公开招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对老同学也有了个交代。

    陈扬看着谢宇爽快离开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心里很清楚,即便是重新公开招标,老谢的同学也没有任何中标的可能。

    一是立方公司既然敢公开撕破脸举报中州招标公司,显然跟这家公司的关系很一般;二则是招标公司也是按照采购人的意思办事,跟采购人相熟的公司肯定不少,招标公司这么爽快答应废标,肯定已经充分跟采购人做过沟通了的,现在怕是第二梯队也早已经找好了。

    陈扬现在唯一颇有点好奇的是,这背后给中州公司出谋划策助纣为虐的法律顾问究竟是谁?

    谢宇前脚刚走没多久,陈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接起来一听,居然是中州公司的江洋。

    寒暄几句之后,江洋才遮遮掩掩的表示了歉意,并且想邀请陈扬晚上一块吃个便饭,看来他也知道,即便上头有人,这底下的关系还是要搞好的。不然,被稽查处盯上可绝不是什么好事。

    陈扬倒没说太多,只是表示自己也没其他意思,只要程序符合法规要求,自己不会对招标公司的工作横加干涉,并且推说有其他事婉拒了对方的邀请.

    果然,三天后从招标公司传来的消息跟陈扬的看法完全吻合,一家叫做“帝豪”的建筑公司最终拿下标的,而老谢同学的立方公司在第一轮评标时就被刷了下来。

    这一次,中州公司不仅邀请了公证处的公证员现场监督,而且还特别邀请了稽查处的人旁听。说是请检查组的同志下来检查一下,看看他们整改后的情况是否符合要求。

    陈扬顺水推舟的叫老谢带着人过去了。

    不出所料的,回来后老谢就怏怏的报告说,中州公司的整改做得很不错,这次公开招标,评标开标流程符合规范,负责评审打分的专家也都是省内建筑方面的知名专家。

    这期间,除了立方公司这起投诉之外,他也亲自处理了几桩投诉,尽是跟一些来头不小的商人打交道。生意做得大的人谁身上不沾荤带素的,他处理起来倒也一碗水端平,谁的面子也不给。至于背后会不会得罪人,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这么着,上任头一周下来,陈扬渐渐的熟悉了新的工作岗位,也摸出了一点门道。这个处长位置实在不是那么好坐的,每天信访室都会呈上好几十桩投诉案,别说一件件的办理了,光是看着都让人头大。

    当然,如果他真想捞钱的话,那倒是不可多得的黄金宝座。要知道,仅这一周时间,他已经推掉了大大小小近50个饭局,这帮人想干嘛,他是最清楚不过了。不过,这么一来倒让稽查处那几十号人对他也多少了解了些,大伙都知道新来的陈处长别看年轻,却是个敢得罪人的主。大伙心生敬畏的同时,也对他的背景愈发的好奇起来。

    周五是大年三十,开完计委年终大会后,大伙就领了油米和一些年货,赶回家欢度春节去了。

    不过,今年的春节他用不着回去了。之前跟家里通过电话,养母硬逼着养父一块去了美国,说是做腿部细胞激活手术,而陈若男则带着班上的学生去了甘南的炮旅军训,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回来。他即便回去恐怕也只是一个人,就干脆省得跑路了。

    陈扬在沿街的烧卤店买了烤鸭叉烧等熟菜,径直回了明泰大厦的家里。

    进屋后,他把东西往餐桌上一扔,打开电视机,然后从冰箱里拿了几罐啤酒出来,整个人就懒洋洋的躺倒在了沙发上。

    平时每天忙着工作的时候还好,可这一闲下来,人就越发的容易胡思乱想了。

    此刻,陈扬的脑子全是项瑾的影子,他很想知道项瑾现在过得好吗,可自从上次回东山取车时惊讶的发现项瑾家搬走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任何渠道能打听到项瑾的消息了。

    一口气灌了半听啤酒下肚,却发现没什么用处,原本模糊的倩影愈来愈清晰起来。

    直到半打酒喝完,他才打了个酒嗝,渐渐地有了困意。正要起身去洗个热水澡时,外面“砰砰”地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正奇怪间,这阵敲门声逐渐大了起来,貌似变成砸门的声音了。

    是谁?

    陈扬微微蹙了蹙眉,搬到这儿这么久了,一直都挺安逸的。想了想,他拎着半听啤酒就走了过去,在猫眼处瞅了瞅,看到外面的过道里站着四五个小青年,打扮得流里流气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也是,大年三十的,正经人家的孩子谁会跑这来敲别人家门啊。

    几个小青年正噼里啪啦的轮番用脚猛踹着隔壁的防盗门,嘴里不停的骂着一些粗言秽语。

    隔壁住的那个女人神出鬼没的,住进来一个多星期了,除了那天晚上在电梯里碰上,陈扬还没有再次看到过。

    这时候,踢门声越来越大,眼看着那防盗门有要被踹开的危险。不过,这一圈住着的其他住户里没谁是敢出头的。

    陈扬心说自己可是个党员干部,不能跟普通群众比。当下也不再多想,直接扭开了房门,倒要看看这帮人到底想干嘛?同时心里奇怪不已,也不知大厦保安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放这几号人进来。

    “你们几个大过年的在这发什么疯呢?”门一开,陈扬就喝了一声。

    几个小青年顿时收住了脚,纷纷诧异不已的扭头看向了这个斜刺里杀出来的程咬金。

    “嗬,你他+妈谁啊?不长眼是不?”为首的一光头叼着半支烟,上下打量了一眼陈扬。也是,这年头,程咬金可是越来越少了,难怪他会有此一说。

    紧跟着,未等陈扬开口,光头再次骂道:“识相的就赶紧滚回自己屋里,别他妈+的耽误哥们办事!”

    

第五章 枪

    陈扬一听这话就火了,直接从兜里摸出了手机就要报警。www.uu234.com不过光头等几个小混混也不是吃素的,冲上来就要抢下陈扬的手机。

    “都给我站住!”陈扬沉声喝道,凝视着这帮垃圾,一字一字道:“谁敢乱动,我叫你们几个蹲一辈子大牢信不?”心里却暗自有些后悔,前面出来时就应该先报警的。

    说话间,他一把推开了冲在最前头的一黄毛,过道本就很窄,他这一推,立时就把一帮人都给拦了下来。

    光头在社会上瞎混了几年,在道上也算是个场面人,而且见过几回大场面,这一瞬,他有种感觉,对面这年青人可不是在唬人,平日里自己费力巴结的一些大老板训人时就最喜欢用这种口气。在没搞清楚对方什么来头之前,必须保持冷静,否则撞上铁板就不好玩了。

    想到这,光头赶紧伸手拦下了几个小弟,不过,嘴上却不肯示弱:“喂,你谁啊?我劝你最好少管哥们的闲事。”

    陈扬冷冷一笑,“到了警察局你们就知道我是谁了。”

    光头一听这话,心下更奇,难道这白脸青年是个绿皮不成?

    “光哥,别跟他废话了,咱们还是快抓紧时间办完事,萧总说了,待会在大富豪定个包,让咱兄弟几个嗨皮一下。”一黄毛不耐烦的嚷了起来,作势就要冲上来。

    “你懂个屁!”光头一把推开了黄毛,眼睛死死的盯在陈扬慢条斯理拨号的手上。

    光头正拿不定主意时,楼道里突然间隐约传来了“蹬蹬”的皮鞋声。

    几人都是一惊,以为是警察来了,赶紧退远了些。

    陈扬也有些纳闷,自己这还没来得及拨号呢,警察就到了?

    眨眼工夫后,一个身着时尚风衣的短发美女款款的向陈扬走了过来。

    陈若男?

    陈扬眼睛一大,有些不敢相信。

    “靠,原来是个女的,吓哥们一大跳。”

    “这妞也太他妈正点了吧!”

    “嗯,这妞味道够足。”

    光头等几个小青年则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目不转睛的盯着迎面走来的陈若男,惊艳不已的同时,嘴里不干不净的咋呼起来。

    “你怎么来了?”陈扬惊愕不已的迎了上去。

    陈若男没回话,而是看向了这堵满过道的人,这帮小青年都没个正形儿,染发的,光头的,穿耳环的,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就厌恶的皱眉问道:“陈扬,这几个小流氓是谁?”说着,又指了指光头等人,颐指气使的说道,“你们几个脑子有病吧,大过年的搞得这里乌烟瘴气的,还不快滚!”

    “滚?妈的,傻X吧你!”

    光头能忍,不过他手底下那帮无法无天惯了的小弟们可就忍不住了,纷纷大骂了起来。

    陈扬一看坏了,他一个人倒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多了陈若男在可就不一样了。顿时,他脸色倏地一沉,立刻拉起陈若男就要往屋里走去。

    不过,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妈的,想溜?”

    离得他俩最近的黄毛猛的冲了过来,也不知是不是想揩油,伸手就要推向陈若男的胸口。谁知道,还没等黄毛靠近,陈若男已经飞起一脚,坚硬的皮靴正踹在黄毛小腹,黄毛“哎呀”一声惨叫,向后踉跄几步,捂着小腹“扑通”坐倒了下来。

    这个变化来得太快,连陈扬也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小弟被打,光头顾不上再细细盘算了,嘴里骂了声娘,手一挥,领着几个小弟扑了上来。

    陈扬心里一紧,双手握拳,拦在了陈若男身前。

    “都给我滚开!”

    这句话是陈若男说的。

    电光火石间,陈扬只觉得耳边鼓起一阵风声,肩上一沉,一只纤细的手臂穿过,再细一瞧,貌似眼前多出了个黑乎乎的家伙。

    枪?

    没错,就是枪!

    别看光头等几人平时在迪厅酒吧马路上喜欢横着走,可他们连刀子都没动过几次,更别说枪了,大惊之下,齐刷刷的刹住了脚,眼巴巴看着陈若男手里那柄冷冰冰的黑色手枪,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这枪是真的还是假的?

    陈扬也吓了一跳,虽知陈若男从小跟院子里那帮纨绔瞎混在一块,任性惯了的,却从没想到她会这么无法无天。还有,她不是当老师的吗,上哪弄的一支军用手枪?顿时下意识的搂住了陈若男的手臂:“陈若男,你干什么?快收起来。”

    谁知陈若男根本不搭他这茬,不屑的冷笑一声:“染几根黄毛,打两个耳洞就真把自己当黑社会了?真是一帮白痴!”

    光头满脸冷汗刷刷流下,可嘴上强自说道:“你,你是什么人?就算是警察,你也不能随便开枪啊。我,我们几个是大大的良民,你,你快放下枪,咱有话好好说!”

    边说着话,他跟几个小弟的哆嗦着腿连连往后挪去,惊惧之意表露无疑。

    “哼!”陈若男冷哼一声,“咔”的一声,拉开了保险栓。

    “啊!”

    痞+子们齐声尖叫,抱头蹲了下来。

    陈扬猛抽口凉气,飞快的转过身,死死的抱住了陈若男,还真怕她干些傻事出来,回头对狼奔着的光头等人猛喝一声:“还不快滚!”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光头等人哪敢不从命,立刻猫腰鼠窜起来。

    “这里刚才谁报警了?”

    一声牛得不行的喊声传了进来,紧接着,楼道口人影一闪,现出了两个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正好把正抱头逃出去的痞+子们堵住了。

    “哎哟,是刘队长啊,您来得正好,这,这里有人滥用枪支!”光头如同找到组织一般,激动不已的冲到高个警察身边。不过这家伙也贼,说着话也不忘往身后瞄,飞快的藏身在了高个警察身后。

    看到这俩民警赶来,陈扬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估计是躲在屋里面的邻居们报的警。但看光头那样子,显然跟这刘队长挺熟的。

    那刘队长二人这时还没注意到陈扬两人,听到光头说什么“滥用枪支”时,才往过道里看了过去。可他俩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都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举起手中巡逻用的警用电棍,边往后退,边用警棍指着陈扬两人,语无伦次道:“你,你们是干什么的,别,别乱来啊,我们是警察,快放下武器!”

    其实这时候陈若男早已经把枪放下了,正不紧不慢的往包里装呢。又用手推了推陈扬:“你搂着我干嘛?真怕我会开枪啊?”

    废话!

    陈扬一汗,赶紧松了手。

    “走吧,回屋吧,开了一天车,累死了呢。”说着,她就跟没听到刘队长的警告似的,也不当回事,扯了扯陈扬的衣袖,径直往屋里走去。

    人都走了,刘队长才回过神来,也不敢冲过去,站在原地挥舞着警棍指指点点道:“哎哎,你们两个站住!”

    恰在这时,一直没什么动静的1602号房门“咔哒”一声响,竟然打开了。紧接着,一个身着家居常服的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对刘队长道:“警察同志,刚才是我报的警。”

    “哦,是你报警说这里有人擅闯民宅的吗?”刘队长胆子大了些,走上前了几步。

    “是的,警察同志。”女人点点头,指了指刘队长身后的光头等人,“就是你们身后这几个无赖刚才一直在用脚踹我家的防盗门,企图非法侵入他人住宅,根据《宪法》第三十九条的规定,共和国公民的住宅不受侵犯。基于此,我国《刑法》规定了“非法侵入住宅罪”,构成此罪,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

    顿了顿,她又指向自己的房门:“这里有他们留下的犯罪脚印,防盗门的损伤度目测已经达到70%,一会儿你们可以叫鉴证科的人把证据采集回去,我保留起诉这几个犯罪嫌疑人的权利。”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这话说得一套一套的,有必要吗?

    陈扬也是一愣,顿住脚步,看向了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邻居,见她此刻脸色平静如常,丝毫看不到半点慌张,语音语调更是沉着冷静,又看看那几个还在发懵的光头等人,心里暗奇,也不知这女人是怎么招惹上这帮小流氓的?还有,她是干什么的?

    有警察在,光头的胆子大了不少,上前两步,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陈扬那女邻居:“操,臭三八,有种你再说一遍试试?”

    刘队长眉头一蹙,喝道:“胡光,回去站好!”

    “刘队,你可千万别信这娘们的,我们只是跟她开个玩笑。”光头貌似不怎么害怕刘队长,居然还振振有词的狡辩起来。

    看到陈扬到门口又站住了,陈若男就有些不耐烦的拉了拉他:“陈扬,警察都来了,你还看什么热闹,快进屋去,我还没吃晚饭呢。”

    “小武,你把这些人都带到楼梯间。”陈若男收了枪,刘队长就没刚才那么紧张了,交代了另外矮个警察一声,立马转身朝成与两人喊道,“哎,你们俩先别走,都给我站住!”

    边喊边追进了陈扬家里

    十几秒后,刘队长躬身从陈扬家里倒退了出来,嘴里连声说道:“对不起,中尉同志,打扰了。哦,好的,陈处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在楼梯间的一干人等看到刘队长黑着张脸走了回来,都很费解。

    “刘队长,前面那女的滥用枪支”

    “枪个屁啊!”刘队长憋了一肚子火正没地方发,光头这算是撞上了。骂完后,又对矮个警察道:“小武,把这些人统统给我押回去!”又看向陈扬那女邻居,“这位女同志,麻烦你也跟我们回警局去做份笔录。”

    “好的,我可以跟你们回去。”

    女人点点头,眼神却又瞟向了陈扬家的门口,眼珠子转了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六章 说错话了

    三两句把派出所的刘队长打发走之后,陈扬两人才回了屋。

    陈若男看到茶几上歪歪斜斜的躺着几个啤酒罐,微微皱了皱眉,边收拾边说:“陈扬,大过年的你一个人喝这么多酒干嘛?”

    “高兴呗。”陈扬撇了撇嘴,又问,“前两天我还听妈说你带学生到甘南的炮旅军训去了,怎么会跑我这来了?”

    “妈说你刚跟女朋友分手,怕你一个人过年心情不好想不开会自杀,就让我跟三舅请了假来看着你咯,省得你整天胡思乱想的。”陈若男随口回道。

    陈扬一阵无语,想起一事,赶紧上前拍了拍陈若男肩头:“对了,你那支枪是怎么回事?你一个当老师的怎么可能配枪,不会是从爸抽屉里的偷出来的吧?”他记得家里是有几支手枪的,不过都是养父的收藏,说是这么说,可在他看来,陈若男应该没胆子这么干。

    “切,瞧把你给吓的。”陈若男不屑的啐道,接着又说,“再说,你以为我傻啊,去偷爸的?告诉你吧,这还就是我们单位配给我的,特训期间有大用处的,不过这是军事机密。”边说还边朝陈扬比划了两下。

    陈扬皱了皱眉,也懒得再问,以三舅对陈若男的疼爱,她在炮旅弄支枪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对了,你吃过没?没有的话,我这还有点熟菜,你将就吃点吧。”

    陈若男倒不讲究,嗯了一声,起身问道:“我房间在哪?我得先洗个澡,坐了一天车,脏死了!”

    陈扬这公寓有三间房,除了主卧之外,客房和书房各一间,客房倒是有床,不过平时他没工夫去收拾,这会连铺盖都没有,反正陈若男也就住个两三天,自己在书房的行军床上对付几宿得了。

    想到这,陈扬起身帮陈若男拎了包,指了指边上那三间房:“中间那间房是我平时住的,你晚上就先睡那儿吧,其他房间待会我再收拾。”

    两人之间也没什么好客套的,陈若男应了一声,跟着陈扬进了房间。

    陈扬的房间很简单,几乎没有一样多余的家具,一张床,一个衣柜,外加一把老板椅就搞定了。

    “唉,早知道你这条件这么差,我就住酒店了。”陈若男哀声叹气道。

    “现在也还来得及,要不我开车送你过去?”陈扬耸耸肩,很无所谓。

    “你说什么?”陈若男恶狠狠的瞪了陈扬一眼,抢过包扔到床上,然后回过头推了推坐在床头的陈扬,“你还待在这儿干嘛,快出去,我要换衣服洗澡了。”

    陈扬就有些尴尬,他本来还想等陈若男从包里把手枪取出来玩玩呢,这下赶紧从床上起了身,退了出去.

    等陈扬把之前买回来那些熟菜都热好了之后,陈若男也正好洗完澡从卧室出来了。

    她换上了一身宽松的睡衣睡裤,湿漉漉的头发用一块白色毛巾包着,间或有几滴水珠子顺着洁白的脖颈流下来,脸蛋冒着淡淡的热气,微微有些晕红,更添了几分妩媚之意。

    “呵呵,陈扬,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我还以为你得等我出来自己动手呢。”陈若男凑近饭桌坐下,一点也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夹了块叉烧就吃了起来。看来还真是饿坏了。

    一阵香风袭来,陈扬微微一愣,思绪在这一秒钟竟有种回到上辈子的感觉,其实两人之间虽然谈不上有爱情,但二十多年的亲情却是谁也抹杀不了的,不由多看了陈若男几眼。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陈若男一点也不觉脸红,反而用筷子敲了敲陈扬的碗口。

    陈扬干咳两声,把目光收了回来,不再说话,重新打开一罐啤酒,就着几碟卤菜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陈若男看到陈扬意兴索然的样子,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也蹙起了眉头。过得一会,饭桌上的电饭煲嘀的响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帮两人各盛了一碗饭。

    “陈扬,你别光顾着喝酒了。”陈若男把一大碗米饭放到了陈扬面前。

    陈扬抬眼看了看陈若男,“你自己吃吧,我不饿。”他确实不饿,酒都喝了六七罐了,能饿才怪。

    陈若男也不勉强,重新坐了下来,低头咬着几颗米粒,幽幽的叹道:“陈扬,你知道吗,不光是你,我也快结婚了呢,家里也帮我定了门亲事。”

    陈扬闻言一惊,再顾不上喝酒,接连问道:“什么?你都知道了?妈都跟你说了?”

    “嗯。”陈若男点点头,脸上愁容尽显。

    嘶

    陈扬猛抽一口凉气,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上辈子陈若男知道这消息后那寻死觅活的样子,可现在,她除了脸色难看点之外,好像也没什么过激行为,一脸平静的。

    啊,不对,她该不会是专门到我这儿寻死来的吧?

    是了,还带了一支枪!

    同归于尽?

    陈扬背心冷汗迭冒,咣的一声,跌跌撞撞的飞快站了起来。

    “你干嘛呢?”陈若男不解的看向陈扬。

    “你,你”

    陈扬只说了两个字就说不下去了,一转身就往房间奔去。

    “哎,哎,陈扬,你干什么!”陈若男莫名其妙,连连招手喊道。

    嘭!

    陈扬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房间,一眼就看到放在老板椅上的旅行包,急急忙忙的抓起扔到床上,拉开拉链,在包里翻找了起来。

    嗯?枪呢?

    陈扬翻了半天没找到,回头一看,却发现陈若男双手抱胸站在门口处,一脸寒霜的盯着他。

    “枪呢?”

    陈扬脸色大变的问道,眼睛在陈若男的身上上下梭巡着,可愣是没看出来陈若男这套粉色睡衣裤里,有哪个地方能藏枪的。

    “枪什么枪?”陈若男气乎乎的走了过来,指了指散落在床上的衣物,而且大多都是些女孩的贴身之物,内衣亵裤啥的,登时又羞又恼的说道,“你看看自己干的好事!”

    陈扬却没顾得上这些,急急的走上前,紧握住陈若男的手,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说道:“若男,你认真听我说,妈让咱俩结婚这事,其实我也不赞成的。可是,不管怎样,你也千万别干傻事啊!”

    “什么?”陈若男张了张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脑子一片空白。停了约莫半秒钟,她指了指陈扬,结结巴巴道,“陈扬,你,你刚才说什么?我,我跟你结婚?”

    陈扬也是一怔,随即想到,坏了!赶紧松开了陈若男,摆手道:“不是,不是。”说着便要出去。

    “你先别走,把话说清楚再走!”

    陈若男反手扯住了陈扬的衣角,眼睛盯着陈扬,眼神却复杂极了,恐怕世界上没有任何词语能够形容。

    

第七章 错过

    陈扬留了下来,因为陈若男那种命令似的口吻让他很不爽。www.uu234.com更因为纸是包不住火的,既然已经说漏嘴了,那么干脆直接摊牌好了。

    陈扬心里很清楚,除了他之外,在陈家直系的四个第三代里,老爷子是最疼爱陈若男的,这毕竟不是上辈子了,早点让陈若男知道,或许她能让老爷子改变主意也说不定。而且,即便是上辈子,如果不是养母使出了杀手锏,恐怕老爷子都会被陈若男那些要死要活的招数弄得没辙了。

    想到这,陈扬在床沿坐了下来,距离陈若男不远不近,伸手可以抓到人。认真说道:“若男,我可以把这事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得答应我,要冷静,一定要冷静,明白了吗?”

    “快说!”陈若男很急,挪近了点。

    陈扬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其实妈的确是帮你定了一门亲事,不过,要跟你结婚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我。是我,懂吗?”还说让别人冷静,他自己倒先激动起来了。

    而陈若男乍听之下,顿时目瞪口呆,石化了半晌后,猛然间如触电般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摇着头连连往后退去,嘴里喃喃说道:“这怎么可能?不不,这不可能的!爸妈他们怎么会这么做?”

    陈扬怕她出事,赶紧也站了起来。

    “不要,你不要过来!”陈若男盯着陈扬低呼了一声。确实,对她来说,这个消息太荒谬了太不可思议了。

    陈扬顿住了脚,看着陈若男,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若男,你先冷静下来,现在还不是激动的时候。”

    说这话时,蓬!的一声闷响,陈若男已经不小心撞到了门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转过身扭开房门冲了出去。

    “哎,若男,你想干什么!”陈扬脸色一变,边喊边追了出去。

    还好,陈若男只是跑到了客厅,在茶几上把陈扬的手机拿了起来,同时飞快的拨了一串号码。

    陈扬知道她这是要打电话到美国去了,赶紧冲过去把手机抢了下来,“若男,你先别给妈打电话,那没用。”

    “为什么?”陈若男转过脸看向陈扬。

    “你听我说,你打给妈一点用也没有,这馊主意就是她出的。现在咱俩唯一的办法是你去求爷爷,只有爷爷才能阻止这件荒唐事,知道不?”陈扬飞快的说道。

    陈若男怔了怔,好一会才道:“那你把手机给我,还有,你你要离我远点!”她有些紧张的往旁边挪了挪,捎带着还扯了扯松松垮垮的睡衣领口。一旦没有了姐弟那层冠冕堂皇的关系,她立刻就把陈扬当做是一个男人来看待。这换做十分钟前压根就不可能。

    陈扬一阵无语,好在他早有心理准备,陈若男上辈子知道这事后就这副德行,把他当成色狼一样的防着,直到结婚一年多了两人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夫妻关系。

    “喏,给你!”陈扬啪的把手机放到茶几,摸出烟点上,深吸了一口,又按照上辈子的经验淳淳叮嘱道,“你千万要记住,别给爸妈还有姥爷舅舅他们打电话,那样只会坏事,唯一的突破口只能在爷爷这儿,知道不?”

    陈若男表情极其复杂的看了看陈扬,拿起手机,绕了个弯跑回了房间,嘭的关上了门。

    陈扬循声看向了那紧闭着的房门,又是咔嗒一声轻响传来,貌似陈若男顺手把房间给反锁了。

    “至于吗?”陈扬嘟哝了一声,不过说出来后,他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甚至生出了一丝希望,如果陈若男真的能说服老爷子,那么自己跟项瑾还有破镜重圆的机会。

    想了想,他最后还是跟过去贴在了门背。一是听听第一手消息,二是万一陈若男想不开,自己还能在第一时间破门而入.

    陈若男进屋后,脑子一片空白的她迫不及待的拨通了燕京某警卫森严的四合院的门岗专线电话。对于老爷子这种共和国最高级别的领导来说,是不会使用手机这种高科技高风险的工具的,即便是至亲的来电,也必须要通过层层审查和转接。

    等了几分钟,她才跟爷爷通上话

    江南国际机场。

    一个女人拖着一个小皮箱静静的站在候机大厅里。

    是项瑾。

    今天是年三十,机场的旅客不算太多,因此,她孤单的身影在空旷的候机大厅里显得格外的显眼。

    她的眼睛怔怔的盯着手里握着的一只手机,手机屏幕显示着一串号码,但她一直在犹豫着,是不是该按下绿色的通话键。

    这时,候机大厅里的广播幽幽响起:

    “旅客朋友们,飞往美国的A1568号航班已经开始检票,请各位旅客尽快做好入闸登机准备,谢谢!再重复一遍”

    项瑾把眼睛一闭,用力的按下了通话键。

    只一会,电话就接通了。

    “喂”

    只听了“喂”字,项瑾就赶紧挂断了电话,之前准备好的千言万语,霎时间就失去了用武之地。

    她微微仰起了脸,不希望眼泪掉下来。

    可是

    陈扬的卧室里,陈若男莫名其妙的看了看手机,一脸郁闷的表情。

    没有人知道老爷子刚才都跟她说了些什么,但看她现在的样子,显然不会是什么好话。

    嘭嘭嘭!

    耳边尽是敲门声。

    站在门外的陈扬一脸焦急之色,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可房间里一点动静没有。不得已之下,只好冲屋里喊道:“陈若男,你再不开门,我可要踹门进去了啊!”

    咔嗒!

    一声轻响,门开了。

    开了一条小缝。

    “还给你!”陈若男从缝里把手机塞了出来,“前面有人打过你电话,不过没说话就挂了。”

    “谁?”

    陈扬一愣神,嘭的一声,陈若男就再次把门关上了。

    “哎,你先别急着关门啊!”

    陈扬忿忿的拍了两下门,可陈若男恍若未闻。正想发火时,眼角瞥到了手机,前面那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

    不会是项瑾吧?

    脑子里猛的一激灵,他再顾不上去拍门,飞快的把电话拨了回去。

    嘟~~~嘟~~~嘟~~~

    电话是通的,可惜没人听。

    陈扬不死心,继续再拨。

    到第十次时,电话终于接通了。

    可陈扬还没来得及高兴,听筒里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好,这里是江南国际机场失物招领处,这个手机是我们的卫生人员在候机大厅的垃圾桶里捡到的,请问您是机主的朋友”

    “我操!”

    陈扬狠狠的把手机摔在了地板上。

    啪!的一声脆响,手机壳爆裂开来,零件四处乱飞。

    一万多块钱就这样没了。

    当然,也许还有更多

    

第八章 没完没了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陈若男直接飞回了燕京。陈扬知道她想干嘛,很自然的就没有挽留,只是开车把她送到了机场。

    而随后的几天假期里,陈扬哪儿也没去,除了在附近的饭馆接待了十几拨从东山上省城来给他拜年的老部下外,就一直待在家里等陈若男的消息,可眼巴巴的盼了好几天,却始终没半点消息。每每打电话回家,也都是保姆许姐接的,也说不知道陈若男在干啥,总之是早出晚归的。

    收假上班后,陈扬又开始了枯燥的三点一线生活。

    这天刚开完例行会议,稽查专员谢宇就再次敲开了陈扬办公室的门,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跟他差不多岁数的男人,西装革履的,面容清朗,很是精神。

    “谢专员,这位是?”陈扬微微蹙眉,看向了这个西装男。

    “呵呵,陈处长,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立方公司的老总,梁继安。”

    谢宇刚做完介绍,梁总立刻向陈扬主动伸出了手,不卑不亢说道:“您好,陈处长。”

    “你好。”

    陈扬点点头,跟这梁总握了下手,然后示意他俩坐下。同时暗忖道,上回立方公司投诉广宇建筑的案子不是已经办完了吗,稽查处也已经督促招标公司重新招了一次标,你中不了还能怨谁?难道又有新的发现不成?

    梁继安坐下后就道:“是这样的,陈处长,上回在您的帮忙下,省人民医院住院大楼二期工程标的又重新进行了招标,但很可惜,我们公司还是没能中标,当然,这也在我们的意料之中。本来,我们也无奈认可了这次重新招标的结果,可事后据我们调查发现,二次中标的帝豪建筑公司拿下标的后,立刻转包给了广宇建筑”

    听他说到这里,陈扬就有些烦了,这种事不是正常得很嘛!忍不住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梁先生,近些年来,工程中标合同层层转包、分包的现象非常普遍,我想,你们做为一家有资格参与大型项目竞标的建筑企业,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如果你们想针对这个进行申诉,就不必浪费时间了。”

    陈扬话音一落,梁继安和谢宇面面相觑,半晌没说话。

    “梁先生,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这次重新招标过程我们计委稽查处派了专人全程监控,其中并没发现什么问题。”陈扬一通官腔打了下来。他倒没有要包庇那啥帝豪建筑的意思,只不过在他看来,这种建筑行当蛇鼠一窝,你们公司中不了标,该从自身反省一下为什么搞不定上面的关系,而不是屡屡到稽查处来上访找麻烦,这么干一点用都没有。

    梁继安听陈扬这么一说,脸色立刻垮了下来,看了看旁边的谢宇,谢宇也没辙,闷头喝茶,只好尴尬道:“陈处长,您的意思我很清楚,可是为了这个项目,我们公司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本以为凭我们公司的实力,这次重新开标能有很大希望中标,可谁知道,最后竟然连第二轮都进不了,招标公司这么做,不是摆明了要对我们公司打击报复嘛!”

    顿了顿,梁继安的情绪突然间激动起来,大声道:“而且,虽然其他公司的报价我不清楚,但最后中标的帝豪建筑,他们公布出来的中标报价却比我们公司足足高出了10%,难道说,国家的钱真的多到没地方花了吗?”

    陈扬听得一怔,梁继安最后这句话刺痛了陈扬已经逐渐麻木了的神经,但没有责备梁继安的失态。他很想做点什么,可是,在当前这个社会大环境下,自己又能做什么呢?的确,稽查处虽然负有监管的权利,但归根到底只是计委下属的一个行政部门,而不是一个独立的执法部门,它发出的只是行政命令,震慑力并不强。

    “陈处长,我们做为一家外省背景的建筑公司,对你们江南省的招投标现状表示怀疑,而且,在投入巨大人力物力的情况下,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到不公平对待,这次,我们不想也不能再忍下去了,如果在你们这得不到一个满意的说法,我们不介意寻找其他法律途径解决。”

    说到这,梁继安愤然站了起来,“很抱歉,陈处长,我要说的话就这么多,如有得罪之处请多包涵。”说完,不等陈扬开口就忿忿不平的离开了办公室。

    “陈处长,这”

    谢宇尴尬不已的也站了起来,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老同学这么克制不住情绪,说走就走,这下算是把自己给害惨了,早知道就不领他来见陈处长了。

    陈扬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吩咐道:“谢专员,你回去把关于这次重新招标的稽查报告及相关材料找出来,让办公室复印一份送到我这儿来。”

    谢宇怔了怔,马上点头道:“好,好的。”.

    五分钟后,办公室的小吕捧着一叠材料走了进来:“陈处长,这是您要的材料。”

    “嗯,先放这吧。”陈扬指了指桌面。

    “好的。”小吕把材料搁下,却没打算立刻离开。

    陈扬一奇,问道:“怎么,还有其他事吗?”

    小吕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陈扬,吞吞吐吐道:“陈处长,听说这次上面下来了几个项目稽查员培训指标,我想问问,处里像我们这种事业编的人能否也报名参加?”

    小吕这么一说,陈扬立马明白了,这次燕京部委下来的几个稽查员培训指标,像小吕这种事业编的人员经培训合格后能直接转为公务员编,像计委这种深水衙门不比其他服务部门,公务员编和事业编各方面待遇相距甚远,更别说做了稽查员后油水更足,谁不希望能借此机会更进一步啊?因此消息刚一传出就引起了下面人的热切关注,只不过陈扬工作这几年来,几乎一直是当领导的,却体会不到底下人这般迫切心情了。

    想到这,陈扬不禁莞尔:“呵呵,我看这样好了,待会我让处办的刘主任发个通知,先在咱们处里搞一次考核,按考试成绩择优送到燕京培训好了。”顿了顿,又说,“小吕,回去别忘了好好看看书哦。”

    “哎,好的,陈处长。”小吕用力的点点头,喜滋滋的转身走了。

    小吕一走,陈扬就拨通了处办的电话,跟刘主任简单交代了几句,然后拿起桌面那叠材料,仔细翻阅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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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官场风流介绍:
九十年代初,一《春天的故事》唱响了神州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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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谚有云:当官要当正,玩妞要玩嫩。
同样的,这也是重生后的陈扬在官场中奋斗的真实写照。
当然,陈扬也不会想到,一个“礼仪小姐”评选活动居然会成为他青云路上的敲门砖。重生之官场风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官场风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官场风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