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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今易之     合纵连横txt下载     合纵连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1章 父子隔阂

    吴景见苏秦终于答应将礼品收下,开心地咧嘴大笑了起来。苏秦按照当地的风俗,从礼品中拿出了一束肉干交给吴景,作为对具体办事人的酬谢。

    吴景坚决拒绝,一点也不含糊,一副不折不扣执行主人命令的态度。

    苏秦笑了,只得作罢,连声向吴景道了谢,心想:“遇到这么认真的人,谁也别想拗过他,真不能以常礼度之。”

    吴景完成了送礼任务,招呼着挑担子的脚夫,告辞苏秦,出了苏府。苏父特别不愿意苏秦结交许皋这样的人,此人尽管很富有,但也是闻名洛阳乃至天下的“最大败家子”,胡天胡帝的,没有正形。

    他一个劲儿地担忧:“自己这个儿子已经够浪荡的了,再结交那么一个不着调的朋友,还不定变得多坏呢。”

    苏嫂昨日见苏秦空手进府,狠狠地奚落了他两次,没成想小叔子今天就收到了一份大礼,这份礼品粗略估摸一下,也值五十多金,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苏嫂暗自后悔自己昨日太急切地贬低和讥讽小叔子,心说:“今后与季子交往还是要小心,看来他也不是那没来头的人,所交之人大富大贵,平常人根本够不着啊。”

    苏秦让随着自己回家的那个佣人将礼品搬到后院中,东西太多,一个人拿不了,苏秦和一双儿女各搬运了几件。苏父根本不搭理她们,他自己一个人,气哼哼地甩着拐杖,铁青着脸走向后院。

    礼品运到了屋子里,孩子们对那些东西十分好奇,纷纷挑拣着,把玩着,苏秦看到苏玉和苏瑞很高兴,也就任由他们翻腾,不加丝毫阻拦。

    孩子们翻检出一个楠木做的老人用的拐杖,苏秦想到拐杖正好可以送给父亲做礼物,于是就让孩子们特地把它挑拣出来,要送给苏父。

    苏玉说道:“我和弟弟现在就把拐杖送给爷爷吧?”

    苏秦看她急不可耐的样子,失笑她仍未完全脱了孩子的稚气。苏秦也想尽快向父亲禀明今天到范府见前妻范菡的情形,他就让孩子们拿着拐杖,和自己一起到爷爷的屋子里,把拐杖送给苏父。

    苏父自己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他仍然有些气恼,正闷闷不乐地想着心思。苏玉和苏瑞活蹦乱跳地到了屋子里,脱了木屐,跳到席子上,把那根楠木拐杖交给了爷爷。苏父就是再生气,也不忍驳孩子们的面子,就笑呵呵地收下了拐杖。

    苏父自然而然地问起了苏秦上午拜访范家的收获,苏秦一五一十地把情况叙述了一遍。两个孩子见父亲讲起母亲的事情,尽管听得有些别扭,可还是十分注意地听着。

    苏父在中间一度打断苏秦的话头,向他使了使眼色,让他注意孩子们的感受,其实苏秦自己又何尝不知孩子们听到父母闹翻,心里会很不痛快,但他也深知:两个孩子已长大,他们能理解一些人情世故,对于他们而言,早点知道事情的原委可能更有利。

    苏父见儿子心中有数,也就没在多干涉。苏秦讲完后,苏秦气得用那件楠木拐杖狠狠地敲打着面前的几案,说道:“他们范家太无耻了,嫁出去的女儿又迎回到家里,还教唆女儿胡搞,又与夫家断绝来往,成何体统,他们一家子就没安好心。”

    苏父大骂范家人,他也不想想范菡岂不也是范家的一员,她还是孩子们的母亲呢,他大骂孩子们的母亲,孩子们听到是什么感想?

    苏秦知道其中的不妥之处,他特地留意两个孩子的反应,见他们都无动于衷,看来是与母亲也分别日子实在太久,没什么感觉和印象了。苏秦这才放下心来。

    两个孩子见爷爷使劲儿摔打那支贵重的楠木拐杖,十分痛惜,苏瑞不由得叫起来,喊道:“别拿拐杖敲打几案了,当心把拐杖给打断了。”

    苏瑞的声音还未完全脱去童声,所以显得有些尖利。苏父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冲着孩子们瞪了瞪眼睛,然而也不再冲动地用拐杖敲打几案。

    苏父足足骂了范家半个多时辰,方才解了气,他停下话头来,咳嗽了几声。苏秦见父亲的嗓子不是很舒服,就劝解他道:“您老人家就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了,我们过好自己的生活,任由他们去吧。从此,我们苏家不必再与他们范家有任何瓜葛,也省心了。”

    苏父看着苏秦,突然又将话锋一转,说道:“人家姓范的就是瞧不上你的浪荡劲儿,把个好好的日子越过越坏,你能不能争口气,活出个人样儿来,让他们范家瞧瞧。”

    苏秦惭愧地低着头,任由老夫数落。苏父越骂越气,想起苏秦结交许皋,更是气不打一处,厉声道:“可是,你看看你回到洛阳,首先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那个许皋人送外号‘浑天霸’,出了名的不上进,整个一个败家子,你和他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

    苏秦见父亲误会了自己,于是赶快解释自己与许皋结识的过程,还特意说明自己当时就已经回绝了许皋的邀请,今天许皋送来礼物,自己确实不知情,也属无奈。

    苏父仍然不依不饶,对那个许皋骂个不停,又随即想起苏秦过往的种种不是,就接着再责骂苏秦。苏秦尽管拿出了极大的耐性,但还是有些无名火涌起心间。

    尤其不能令他接受的是,父亲对自己的指责是当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的面,这让苏秦很下不来台,他很看重自己在孩子们心中的形象。他认为孩子们已经失去了母亲,再也不能把父亲的形象毁掉,那样他们岂不是最亲近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人了!

    苏秦终于忍不住了,他一脸严肃地向苏父说道:“父亲大人在上,孩儿发现长呆在这里,徒然惹您老人家生气,也激起哥哥嫂嫂只见的矛盾。我想了很久,决定还是即刻搬出去住,以免再生事端。孩儿这就着手搬家,我会常回家来探望您的。”

第152章 谁之过

    苏父原本是想骂醒苏秦,要他争气,重拾老本行,扩大生意,他业已将自己的产业分给他很多,目的就是要稳住儿子。可是,今天儿子竟然不仅不听劝,还要搬出去住。

    苏父是个犟脾气,心说:“你搬走就搬走,谁怕谁呀,我还落个清静呢。”

    所以,苏父说道:“要搬就搬,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你就是从此不踏我苏家门半步,我也不稀罕理你。”

    苏秦听了父亲的绝情话语,着实伤心透顶,他没料到父亲的嘴里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语。苏秦本意是要暂别父亲,等他消了气,对自己理解加深了,再做计议。谁知父亲的话竟是要赶自己出门。

    苏秦深知父亲的脾气,犟起来什么人都劝不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他痛心地落下泪来。苏父见儿子落泪,心中当然也不好受,但要他收回自己刚讲的话,那也是万万不能。

    两个孩子见父亲落泪,也跟着哭了起来,苏秦一家三口,就在那里受伤流泪,过了好久。

    此刻的苏秦,感到痛心疾首、五内俱裂,他自己一个志存高远的人,落得了今日的妻离父嫌,谁之过?

    是上天给自己的磨难,还是所追求的目标本身就是一个美丽的错误?他怎能分辨得清,只有一颗跳动的雄心,仍然跃跃欲试,能支撑自己度过这人生最艰难时分的,惟有永不休止的希望和坚持。

    苏父看着眼前的儿子和孙儿哭成一团,当然也觉得自己的话太过分了,他动了动嘴,想要安慰一下苏秦一家三口,话到嘴边了,又习惯性地咽了回去。

    苏秦一家三口的哭声惊动了外面的两个来人,原来正是苏代和高妍。苏代昨天回到住处,把晚宴间发生的一切向高妍说了一遍,高妍也痛骂苏嫂的庸俗和无情。

    今天,苏代上午去店铺瞧瞧生意,安排魏祥看店,之后就回了家,因为他不放心苏秦在苏家大院的处境,所以就带着新婚的妻子高妍,一起到苏家大院来探望苏秦。

    他们刚走到二进院子里,就听到屋里传来了孩子们的哭泣声,走到屋门口,又听到了苏秦低沉的啜泣声,苏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快推门进去观瞧。

    苏代的进来出乎大家的意料,苏秦一家三口停止了哭泣,苏代连忙问发生了什么,苏父抬头望着屋顶,一言不发。苏秦怕苏代尴尬,就拉着他的手,到了屋外。他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向苏代说明了一下。

    苏代一听,也很着急,说道:“大父是一时糊涂,他心里其实很在意你们的,我这就劝说他一下,让他回心转意。”

    苏秦拉住了苏代,说道:“不需再多费口舌了,我和父亲之间不只是简单地吵了几句嘴的问题,而是目标根本不同,他要让我干回老本行,可我当然还要继续未竟的游说。”

    “我住在这里,只会让他越来越看我不顺眼,更惹他生气。我决定还是就此搬到你那里住下吧。”苏秦决然地说。

    苏代听着哥哥的话,不住地点头,觉得很有道理,只要哥哥一日不回头,苏父的气就一日不消,拖下去矛盾会越积越深。苏代说道:“那就搬到我那里吧,反正也能住得下,买房子的钱也是你出的,你住在那里名正言顺。”

    苏秦回道:“我在那里也只是暂时住一年而已,陪陪两个孩子,我还和你张师兄约好同时去游说各路诸侯呢。你既然也赞成,就赶快出去雇两个脚夫吧,我们在这里收拾东西。”

    苏秦给苏代交代了事情,自己就又返回到父亲的屋子,他拉着两个孩子,跪在席上,深深地给父亲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就告辞出来。

    苏代已去雇佣脚夫,高妍正好留下来帮助苏秦收拾孩子们的衣物和用具,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苏代带着两个脚夫来到了后院,苏秦等人还没有彻底收拾好行李,苏代也过来一起帮忙整理和捆扎,又过了一刻钟,终于收拾妥当。

    苏代把脚夫叫进屋子里,把行李做成了两个挑子,脚夫们担起来就走,那些剩余的放不在挑子里的零碎物品,就由五个人拿在手里。一行人从苏家大院走了出去。

    苏父坐在席上,眼看到窗外苏秦等人离去,心里添了很多的忧闷,不住地用拐杖敲打几案。他又想起了孙子提醒自己的话语,珍惜地抚摸和端详着那根楠木拐杖,还好没有摔出裂纹,仍然完好无损。

    苏玉和苏瑞两个孩子一路上兴高采烈地蹦跳着,他们要换一个环境居住,有新鲜感,加之又在父亲的身边,还有叔叔婶婶和阿姨们,人多热闹,所以他们显得十分激动。苏秦原本还担心孩子们不愿意到新环境去,没料到他们竟然是最兴奋的人。

    一行人来到那处小院时,已过午时。魏佳等人已经用了午饭,而苏秦和苏代几人还一直没吃,苏代让高妍去简单准备一下午饭,自己和哥哥等人商量如何分配住处。

    苏代要让出正房给苏秦,苏秦坚决不同意,他最后选择住在了西厢房,两间房子,一间做卧室,供自己与儿子居住,另一间做书房。魏佳主动提出苏玉和自己住在靠西侧的正房里,苏玉高兴极了,她和弟弟都特别喜欢魏佳,巴不得与她更亲近一些呢。

    苏代和高妍,以及宁钧和魏祥,都没有改动住处,苏代夫妇仍住在靠东侧的正房里,宁钧和魏祥一人一间东厢房。住处分配妥当,高妍已经准备好了午饭,魏佳和两个孩子一起帮高妍将饭菜端到了正房中间的那个厅堂里,一大群人围坐在那里。没有吃午饭的吃午饭,已经吃过的人则在跟前陪坐着,好不热闹。

    由于人多嘴杂,你一句我一句的,苏玉和苏瑞一边说话,一边吃饭,不觉都饭量大开,吃得都撑着了。苏瑞摸了摸了小肚子说道:“我可是第一次吃这么多饭,都不知道它们是怎么下去的呢。”

    苏秦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魏佳关心地说道:“瞧你小子,欢喜得都忘了肚量了。以后记住每次吃几碗饭不就得了。”

第153章 初访首富

    初访首富

    吃过了午饭。苏秦就让众人一起,合伙把许皋拿来的那些礼品搬到店铺里去,让魏祥登记造册,转卖了出去,变成钱财供大家过日子用。

    苏代说道:“这个许皋可正是大方,一次送人的东西够小康人家过十几年的。他家的钱财难不成像那江河一般,用不完的啊。”

    苏秦笑着回道:“你管他呢,既然他要酬谢咱们,咱们又退不回去,就暂且留用了吧。我明日去他府上拜访一下,算是回礼,这事也就过去了。”

    苏秦决心陪着儿女过一年时间,他觉得自己总得教他们点东西,于是,他就把两个孩子找来,交代他们每天上午不许外出,到自己的书房里,自己手把手教他们识文断字,阅读书简。

    第二天早上,用过了早饭,苏秦就把两个孩子找来,在书房里先考察他们一番。他发现,两个孩子本来被苏父送到洛阳的私学里掌握了一些知识,但是由于没人督促,底子很薄,所以就更坚定了系统教授孩子们文化知识的心思。

    到了下午,苏秦闲了下来,他又想到了到许皋府上拜访的事情。他有些着急,因为害怕晚去了,许皋如果再派人到苏家大院去找自己,岂不是又要让老父亲不痛快一番。

    正好宁钧此时也闲在院子里,他是个打惯了仗的人,对那些生意上的事情很不在行,也很不喜欢,所以很不情愿到店铺去照料买卖。

    苏秦于是就邀请宁钧与自己一起到许皋的府第,宁钧一听,喜出望外,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苏秦本来身上没什么财物,想想买什么贵重的东西许皋也未必喜欢,于是他就翻箱倒柜地找出了自己整理过的一幅书写在丝帛上的乐谱,那是当年教授乐舞班时留下的东西。

    苏秦用货行常备的一个锦绣的小盒子将乐谱装起来,揣在了身上。

    苏秦和宁钧来到了大街上,苏秦想了想,去许府那种阔人家,自己也不能太寒酸了,于是决定雇辆马车前往。

    如此也有好处,就是不用再多询问路人许府位置所在,因为那些做拉人、贩货的马车夫几乎无人不知许皋府第所在。

    到了许皋的府第前,苏秦也不禁慨叹许府规模的宏大,只见红漆的围墙足有一里路那么长,一丈多高,墙头上铺着瓦片。府门有三开,中间一开最大每扇门板有一丈多宽,两侧的另外两开,门板也有八尺多宽。

    苏秦心想:“怪不得洛阳人都夸许皋家里富有,仅从这府第的外围气势,就足以与当今天子相颉亢。”

    “这么大的府第,在百年前可是绝不容许普通百姓建造的,当今时代礼崩乐坏,谁还管得了那么多礼节,都是竞相夸豪显富。”

    宁钧也感受到了许皋府第的豪奢,但他是一个多次把性命系在袍带上征战的将官,对这些富豪们的奢华气势一点都不惧。两人跳下了马车,宁钧首先就走上前去,使劲儿拍打着许皋家的府门。

    许皋家的门房在府第里听到门外传来了不客气的巨大响动,有些恼火,打开了府门,正要发作时,却看到一个威风凛凛的汉子和一个精干英俊的书生站在门外,两人腰下都配着长剑,眉宇间英气逼人。

    见到这么二位不同寻常的访客,门房压住了本要发作的怒火,平静地问道:“不知二位到许府有何贵干?”

    苏秦说道:“请你向你家主人通禀一声,说是洛阳人氏苏秦前来回礼。”

    门房向府第里面招了招手,顷刻间从里面又有七、八个家丁出来,苏秦见状,心想:“许皋家的排场是与传言相符,每时每刻值班的家丁也有三、四十位。”

    家丁们以为门口有人寻衅,纷纷涌出来观看,瞧见苏秦和宁钧的气势,都心头一懔,知道这二位不是好惹的人。

    苏、宁二位都是经过大的战阵的人,出生入死的场合经过不少,比之平日里看家护院的家丁,那神情自然要凛然得多。

    门房向家丁们说明苏秦的来意,家丁们商量了一下,就派出其中的二位,前去通禀主人。正在这时,从门里又出来一个人,苏秦一看,粗眉环眼,矮壮身材,正是吴景其人。

    吴景偶尔路过大门处,发现大门开着,家丁们在那里围观,心想有热闹可瞧,于是就寻摸出来,不料却见到了苏秦。吴景大声对许府的门房说道:“那个人我认识,洛阳人氏苏秦,昨天主人刚派我给他送了厚礼,快请他进来吧。”

    门房听罢吴景的介绍,不再多疑,不敢怠慢,于是就将苏秦和宁钧请到了府第里面。苏秦站在门阶上往许府里望了一眼,发觉许府内亭台楼阁,重重叠叠地,幽深而壮丽。比之于咸阳宫,规模虽然小了一号,但布置之精心,设计之精巧,又胜一筹。

    门房将苏秦和宁钧让到了府第里,就请他们在内门处等候报信儿的家丁回来。大约过了一刻多钟,苏秦见一个胖乎乎的身影走上前来,定睛一看,原来正是当日在集市门口所见的许皋其人。

    许皋身材偏胖,走路有些吃力,一摇三晃地来到苏秦和宁钧面前。苏秦向许皋抱拳拱手行了一礼,说道:“昨日承蒙许兄送我厚礼,实在是不敢当,今日特到府上拜谢。”

    说着,苏秦又指着身边的宁钧介绍道:“我的这位朋友宁钧先生正好有空,所以一同前来了。”

    宁钧不卑不亢地拱手见过了许皋。许皋见过苏秦,但是第一次见到宁钧,觉得宁钧眉宇间英气逼人,身体和神色里散发出一股坚韧的男子汉气概,心里也暗赞苏秦的这位朋友是个硬汉。

    许皋也拱了拱手,给苏秦和宁钧行了礼,他其实是一个随便惯了的人,一般都不与人见礼的。

    许皋前天在集市门口,也是因为看苏秦是个不拘一格的人,所以心存感谢并连带着敬佩,才安排人送去厚礼。

第154章 先天卦象

    门房看到许皋,就讨好地说道:“我家许老爷亲自出来迎接客人,我可是头一回见到,可见给你苏先生的面子有多大喽,还不快谢谢我家许老爷。”

    苏秦白了门房一眼,心想:“你家许老爷架子大,也用不着你在这里吹捧,我偏不言谢,你们又能奈我何。”

    许皋看出门房的话惹得苏秦不高兴,气得喝斥门房道:“你这是废什么话,苏秦先生是贵客,当然我要亲自出来迎接,快去看你的门吧。”

    门房拍马屁不成想拍在马蹄子上,自讨没趣,灰溜溜地转身往府门方向去了。许皋拉着苏秦的手,带着他们往府中而来。

    一路上苏秦留意了一下周遭,发现许皋的府第布局如同迷宫一般,一会儿回廊,一会儿又是甬道,还有石子铺就的林荫小道,等等。如果不是对府第很熟悉的人,估计很快就会迷失方向。

    然而,苏秦也是一个聪明的人,他观察周围的建筑的走向,已经大致判断出,府第中的建筑都是按照八卦中的各个卦的方位排列的。

    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则许家的府第可分为乾、坤、震、巽、兑、坎、离、艮八个部分,苏秦发现,府第的坤象在南,则猜想乾象在北,与之相对,艮为东南,则兑在西北。

    苏秦想到:“许皋府中的八卦方位异于街巷人家一般的做法,其中定是蕴含着玄机。究竟是什么,他只是走马观花地看了看其中的正南的坤位与东南的艮位,尚不得而知。”

    宁钧跟着许皋和苏秦一直往前走,头都给转晕了,不住地揉揉太阳穴,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哪里能辨得清方向。

    许皋其实一边带着苏秦等人往前走,一边暗中观察着苏秦等人的反应,当他发现苏秦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禁有些吃惊,心想:“他又没来过这里,怎会转不晕呢?”

    许皋有所不知的是,越是复杂的构造,越有规律可循,否则就真的成了迷宫了。苏秦不过是按照八卦的原理来进行推断而已,所以显得很有信心。

    许皋带着苏秦等人足足走了有一刻多钟,才来到了一间临水而建的三层楼阁处。苏秦看了一眼楼阁的外貌,就惊叹它的雄伟,它方圆足有二十丈,每一层可以坐上百十来人。楼阁上雕梁画栋,每一处都设置得十分精巧,既美观有所寓意,这真是极天下能工巧匠的智慧。

    许皋介绍说,这座楼阁名叫听风阁,是府内最大的建筑,平时根本不使用,今日既然苏秦来到,就在这里摆一次宴席,让苏秦观看一下周遭的美景。

    实际上,许皋预先并没有安排在听风阁宴请苏秦,他是在路上看到苏秦匆忙之下,就看出许府布局的奥秘,惊觉苏秦是一个懂得卦理的高士,许皋特别喜欢结识高人,所以有意深交于苏秦。

    苏秦对这个内情却一无所知,还以为许皋听说自己来了,特意在这里摆设宴席。苏秦来回礼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在许府吃饭,现在看到许皋如此盛情,也不好意思一口回绝。苏秦看了一眼宁钧,宁钧一副淡定的神情,随便苏秦来安排。

    因为距离吃晚饭还有一些时间,苏秦就提出在听风阁门前的湖边走一走,看看风景,他让许皋先回去休息一下,自己不用他作陪。

    苏秦见许皋身体胖,走了一会儿就有汗水流出来,不愿难为他继续作陪。

    可是许皋却甘愿继续陪着苏秦走走,他的心思是继续听听苏秦的言论,判断一下他的能为。苏秦见他十分殷勤,也就没有拒绝。

    许府中有湖名叫明鉴湖,位于许府的中心地带,它十分阔大,与洛水相连,由洛水不断补给源头活水,所以湖水十分清澈。

    湖边有一条碎石铺就的小径,小径两旁,垂柳匝地,当时已是初冬时节,外面树木基本凋零殆尽,但是许府中种植的松柏却青青如盖。

    苏秦久不见绿色成荫,今日在许府中看到满目绿色,自然生出了很多的闲情逸致,他也特别愿意到处走走。

    苏秦路过湖北岸和西岸,他往这两个方位看了一眼,发现那里的的建筑,果然与自己进来的时观察到的东南方位的艮和正南方位的坤果然是相对而设的,他心里更有数了。

    苏秦不过是由于好奇心强而多观察了几眼周遭情况而已,许皋在一旁看到苏秦留意建筑的方位,有心要探探苏秦的底细。

    他说道:“苏兄是个高人,你到我府第来,转了这么久,有没有发现什么奥秘呢?”

    苏秦知道许皋十分迷信,比之于一般的祭拜供奉鬼神的人更相信奇门异术,他有意戏弄一下许皋,说道:“我可不敢称什么高人,但是也能了解一些你府第的秘密。你府第之中一定地下深藏着暗道吧。”

    许皋一听,惊愕在当地,身体动也不动一下,目不眨睛地看着苏秦,喟叹一声,说道:“苏秦真乃高人,你一眼就能看到我家的地下啊。”

    苏秦有些失笑,心想:“这有什么难的,你许家有这么多的钱财,平时放在哪里?总不能堆放在仓库里吧,可不是要修筑地下暗室储藏起来嘛。”

    苏秦看着许皋的吃惊相,继续说道:“我不仅知道你家有地下暗道,而且知道这些暗道的布局,一定是中心有一个大的内室,周边各有一条暗道通往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吧,一共有八条。”

    苏秦所讲的正是源于太极和八卦的原理,既然有暗道,那一定就是从八个方向向中心聚集,中心是太极的方位。

    只不过许府之中八卦排列的方位是按照先天图而来,与河图、洛书有内在关联,而非平常人们习知的后天八卦方位。所以即便是读过《易》的人,也难明白许府建筑的玄妙。因此,许皋一直从未听到有人说起过自家建筑的独特布局,更多的是访客们对宏伟与秀丽结合的庭院的赞美之辞。

    苏秦跟随鬼谷子多年,自然对这些鲜有人知的深奥知识有所领悟。

第155章 美女如流

    苏秦十分了解先天八卦之中,相对两卦相反又相通的原理,当他看到许府中按照这个原理排列的建筑,就猜想到府第在设计时就有巧妙的布局在其中,自己不过是指出最重要的排列原则而已。

    可是,这些话在许皋听来,却十分地震惊,他哪里懂什么八卦的原理,只是经常往返于暗道与地下内室之间,察看和搬运财物而已。

    许府地下暗道的玄机被苏秦点破,许皋被吓得在那里发呆发傻,过了许久,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苏先生真乃神人,怪不得前天你一下子就看穿了农夫的把戏,原来你有通天的本领,都怪我许皋有眼无珠,直到今天才得以和先生说上几句话,怠慢了先生,万乞恕罪。”

    苏秦见自己的话把许皋给吓住了,想要和他解释一番,但是考虑到以许皋的接受水平,讲了也没太大的用处,他是糊里糊涂地拿着祖上辛苦和智慧创下的基业胡乱折腾,所以,苏秦并没有多说什么,上前搀扶许皋起来。

    可是许皋却是个胖子,苏秦拉他起来,他跪在那里毫无起身的意思。苏秦一下子还真拉不动他。

    从许皋的心理讲,他觉得自己一定要表示出诚意赔罪的样子,他尽管胡乱花钱,可也懂得钱财的重要。今日苏秦看一眼就能知道他家地下的秘密,如果他要处心积虑地取走这些钱财,那还不是易如反掌。所以,许皋诚心来抬举苏秦,也有要保护自己和自家的财物的私愿。

    宁钧见苏秦三言两语就说出了许家的秘密,对苏秦也不由得佩服得五体投地。但他也知道这不是什么神啊鬼啊,或者通天天眼的玄秘之事,大概是苏秦以他的聪明才智猜出了许家的秘密藏宝之地。

    宁钧看到许皋跪地不起,也认为此人真是一个迷信的糊涂人,他上前一步,和苏秦合力把许皋拉了起来。

    许皋再随苏秦一路往前走,却显得更加毕恭毕敬的,搞得苏秦都不太好意思,他向许皋说道:“许兄不必客气,我其实也就是一般人,与大家没什么不同,我刚才是从你家建筑的八卦排列方位料到你家地下的秘密而已。”

    苏秦笑着宽慰许皋道:“你放心吧,我和宁钧是绝不会再与其他人说起的。我们以自己的人格做出保证。”

    许皋还没有醒悟,他反而认为苏秦是故意谦虚。他想:“凡事本领越高强的神人,越是藏而不露,谦虚谨慎,苏秦不也正是这样的人吗。”所以,许皋摇了摇头,说道:“苏先生太过虚心了,我们可就不能怠慢了先生。”

    苏秦发觉自从说出了许家暗道的秘密,许皋就改口称呼自己为“先生”,不再是“苏兄”,尽管苏秦自己仍称呼许皋为“许兄”,希望能将他拉回到现实,但是许皋却执意要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苏秦摇了摇头,喟叹一声,心说:“世上执迷不悟的人太多,岂能一一纠正过来?什么时候他们能明白,大概还是要靠自己醒悟才行!”

    三个人沿着明鉴湖转了一圈回来,已经接近黄昏时分,许皋将苏秦和宁钧请到了听风阁的三楼。

    苏秦见三楼有一个阔大的厅堂,上面铺着细毛编织的毯子,苏秦目测了一下,坐一百五十人在这里聚餐,仍然绰绰有余。大厅堂的周围还分布着八间小型的厅堂,每个也可供十来个人聚餐。

    许皋又陪着苏秦和宁钧坐了一刻多钟,然后,他就下楼去布置晚宴。临行前,他让苏秦和宁钧在听风阁三楼的房间里歇息一下,等待佣人们将酒菜送来,宴席摆好,再入座饮酒叙谈。

    许皋正下着楼梯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向苏秦说道:“不知苏先生是否还记得前天那个和我在一起的栾丰先生,我听说你来拜访,下午特意让人去请他,让他也来陪一陪先生。”

    他又补上一句:“可巧我家里现在还住着另外一位高人,今晚也来赴宴,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苏秦当然记得那位名叫的栾丰的术士,那天的把戏就是出自他的手笔,可笑的是许皋仍然对此人深信不疑,当成高人敬供着。

    苏秦来到许府作客,当然要听从主人的安排,他点了点头,并没有反对。

    许皋走后,苏秦向宁钧详细地说明了前天在集市门口上演的闹剧,当宁钧听到农夫灰头土脸地离开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又说道:“既然今天那个装神弄鬼的栾丰也来赴宴,苏先生何不当众揭穿他的把戏。也好让那个糊涂虫许皋醒悟一些。”

    苏秦说道:“揭穿把戏容易,让局中人醒悟却难,前天的事都那样明白了,可许皋仍然不醒悟,可见他中毒之深,恐怕我们一时很难将他点醒过来。”

    听风阁靠近明鉴湖的那一面是宽大的窗户,苏秦走过去,轻推开窗户,整个洛阳城的西部就尽收眼底。此时正是夕阳西下,余晖洒满了城池,鳞次栉比的屋宇发出炫目的光华,好一个繁荣富庶的地方。苏秦沉浸在美景之中,良久都不愿离开。

    就在苏秦和宁钧欣赏窗外景色之时,三、四十个婀娜多姿的女子先后抬着几案,端着饭菜,源源不断地送到听风阁来,不一会儿就布上了二、三十道菜,那些女子都画着彩妆,个个身板端正,个头适中,长得各有特色,又都是一等一的美女。

    苏秦看了一眼厅堂中忙碌的女人,没有太大的兴趣,又继续欣赏美景。宁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美女聚在一起,只为了五、六个人的小小宴席,来往奔忙。

    这些美女绰约多姿,又千娇百媚、仪态万方,看得宁钧都呆住了。她们却仿佛已习惯了被人注视似的,并没有在意宁钧的垂涎欲滴的神情。

    宁钧从十六岁起在军中服役,戎马倥偬,攻城掠地,挣下大笔的快钱,等到班师回朝后,就乱找女人,有时一找就是六、七个,已经在军中传为“多欲快手”。

第156章 花魁女宠

    宁钧所交往过的的女人到如今数也数不清了,但是今天见到许皋家服务晚餐的众多美女,仍被震惊得呆在那里。

    其实,宁钧也不是不想成家,他曾经也想娶个妻子过安定地生活,但他每年都要去打仗,生死未卜,担心耽误了人家的青春。再加上他一直在魏卬的身边,忠心听命于主将,也觉得成家不方便,故而将近三十岁的他仍是单身一人。

    今天处在了美女堆里,宁钧才发觉自己真是没见过世面,原来世间还有如此极度的奢靡的生活。他想:“那个肥胖的许皋,看着就是个虚弱之人,却招来这么多的美女放在家里,真是浪费。”

    苏秦看到天色已晚,外面渐渐地黑了下来,于是将窗户紧闭,转过身来,这时厅堂上已经点起了百盏灯烛,将整个厅堂照得如同白昼。厅堂中间有设计成白鹤形状的九个炭火炉,将厅堂烤得温暖如春。

    苏秦再留意一下宁钧,只见他坐在席上,望着穿梭的侍女,眼神发直。苏秦明白以宁钧的年纪,正是**最强烈的时候,他注目于漂亮女人再正常不过。

    苏秦自己也正处在这个年龄段里,对于美丽的尤物尤其着迷,所以他十分理解宁钧的感受,只不过苏秦在女人身上连吃了几次败仗,暂时提不起兴趣而已。

    苏秦没有打扰宁钧,而是自己一个人去参观围绕着大厅的那些小厅堂。苏秦发现它们也竟然是各具特色,绝不重复。苏秦心想:“这真是穷极心思地用来享受。”苏秦自己何尝不是大开眼界,他不由得叹服设计听风阁之人的匠心独运。

    苏秦还未参观完,就看见许皋从楼下走了上来,他胖胖的身材将楼梯跺得咚咚直响,动静颇大,所以引起了苏秦的注意。

    苏秦再一细看,发现跟随许皋一起上楼的还有一群丰姿冶丽、珠围翠绕的女子,细数一下,苏秦发现共有十六人之多。她们个个丰韵娉婷、姿态妖冶,身穿不同色彩的锦绣罗衣,耳缀着琼琚,头戴着金翠首饰,身上珠光宝气,璀璨夺目。

    许皋将十六个女子派到两间小厅堂里歇息,然后,就冲着苏秦走了过来。到了身前,许皋说道:“我今晚特意带了府上的十六个“花魁女宠”来给我们助兴,苏兄酒宴之时正好也可以欣赏一下她们美妙的舞姿。

    许皋说起了舞蹈,苏秦才想起了自己要送给许皋的礼品,他从怀里掏出了那方丝帛,说道:“我想送你件礼物,可是实在觉得送什么都很难合许兄的心意,你家里已经应有尽有,比我们买的东西还不知要好多少倍。所以,就将从前整理的乐谱送给许兄,请你笑纳。“

    许皋对乐谱一点都不识,他接过了苏秦的礼物,见丝帛上所书的文字甚是工整,知道是苏秦精心制作的,所以很感动,尽管不知礼物轻重,还是大赞了苏秦一回。

    末了,他又说道:“看这乐谱就知道苏先生是精于乐舞之道的高手,待会儿乐舞开始,你正好帮我指导指导。”

    厅堂上的酒菜已经备好,这时从楼梯上又上来一位矮瘦的中年人,许皋见到来人,热情地迎了上去,显得极为恭敬。

    他拉着来人的手,给苏秦介绍道:“这位是久居府上的李乞先生,李先生精于炼丹,所炼丹药功效神奇无比,我深受其益。他也是得道仙人,已经修成仙身,水火不侵。”

    然后,他又给名叫李乞的术士介绍了苏秦,李乞神情很是傲慢,也不拱手行礼,只是冲着苏秦摆摆手。

    苏秦也厌恶这些招摇撞骗的无耻之徒,索性连手都不摆一下。李乞见苏秦比他还要傲慢,很不服气地瞪了苏秦几眼。

    许皋将苏秦等人安排在各自的几席上坐下,他因为想要和苏秦多说些话,所以特地将自己的几席靠近了苏秦一些。

    那些服务的侍女们摆好酒席,她们也不撤去,而是站在厅堂的周围,等着主人的吩咐继续服饰客人。

    因为要等着栾丰前来,酒席一直没有开始,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栾丰踪影,因此,许皋决定不再多等,他举起酒杯,给众人敬酒,宴席就算是正式开始。

    两旁的侍女见众人的酒杯已空,就按部就班地走上四个人来,取了几案上的四个空杯,到厅堂中心的酒樽里筛满一杯,又送回到各自原来的位置。

    宁钧见那么娇媚美丽的女子细心地为自己服务,还真有些不自在,他盯着眼前的美女看着,心儿突突乱跳。再看看苏秦,却一副视若无睹的表情,宁钧想:“苏秦这个风流多情之人今天反而看起来无动于衷,真是奇怪。”

    苏秦也并非是毫无触动,只不过是更冷静一些,他看那么多女子环绕在身侧,她们人人脸上都露出盈盈笑意,可是那张笑脸背后,说不定有多少人间的心酸。

    正值妙龄而卖身于富贵人家,舍弃父母亲人,在家乡说不定还有情郎在苦苦等候,她们为了生计,出卖色相,其中滋味定是许皋等大富大贵之人难以想到的。

    苏秦想起了关于许皋妻妾众多的传说,就开许皋的玩笑说:“人家都传言许兄家里有上千的妻妾,从前还以为是瞎说,今晚看你这阵势,可见所传非虚啊。许兄驾御这么多的女人,身体一定是特别棒啦。”

    许皋撇了撇嘴唇,说道:“都是街巷之人胡言乱语,添油加醋。我哪里能消受得了那么多女人,就是有钱娶个上千妻妾,可是也没那个身体去享受。都是那些人见我府上美女众多,以讹传讹,就有了上千妻妾的说法。”

    苏秦听了许皋的澄清,才恍然大悟,心想:“我说一个男人也不可能有那样的精力,去与上千的妻妾同住,况且男女之间总会有感情存在,又有哪个人能拿出那么的感情去爱上千的女人。”

    他继而又深思:“如果没有感情存在,仅仅是肉欲,那与到城中的‘女闾’去找女人有什么分别,发泄完了就走,又何必养在府里。要知道女闾在洛阳多得是。”

第157章 斗老仙

    苏秦仍然好奇,就继续追问道:“敢问许兄,那府上到底有多少妻妾?我们是否可以得知一二?”

    这个问题可难住了许皋,他挠了挠头,想了半天,说道:“具体有多少,我也说不清,大概有三、四百人吧。只要是人家找上门来,给我牵线作媒,我能看上眼的,就留在府中。”

    他豁达地说:“不过,府上女人众多,但绝大多数是侍女,挣一份薪酬,愿意出府的,我也不拦着。但凡能成为嫔妾的,都不仅得有出众容貌,还要有特殊才能的人。”

    说起自己妻妾的美貌和才能,许皋不由得有些自诩,他其实也并非是纯粹的糊涂蛋,也知道养太多没用的女人在府上,是个极大的浪费。

    可是,许皋再转念一想,又不觉得悲伤起来,他向苏秦说道:“我虽然妻妾众多,无奈却没有一个子嗣,已经有了三个孩子,竟然都是姑娘,你说气人不气。我不停地找嫔妾,还不是想要得几个儿子!”

    苏秦“噢”了一声,明白了许皋为什么几近疯狂地纳妾的缘由,原来他是渴盼生个儿子。

    苏秦劝解许皋道:“我有一言,许兄权且一听:你即便再想要儿子,也不会靠妻妾数量的众多就能实现。世上有很多女人,第一胎生的是女儿,第二胎又是儿子,这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我苏秦就是如此啊。”

    许皋琢磨了一下苏秦的话,觉得有些道理,然后,要让他不再纳妾,他也不答应,反正他有的是钱财,多收纳小妾并非难事。他想:“当今乱世之中,穷苦困顿、流离失所的女人多的是,自己将她们收拢到府上,也算是做了善事。”

    许皋听了苏秦的相劝,摇晃着厚实的大脑袋琢磨了一下,自认为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他说道:“苏先生的话有些道理,我虚心接受。不过,以后我要一方面多找那些有生男孩相的嫔妾睡觉,另一方面再收纳些新的小妾,双管齐下,岂不是胜算更大!”

    许皋话一出口,顿时觉得自己能想出这么个办法,真是“天才”,他得意地举酒邀请大家共进一杯,哈哈笑个不停。

    苏秦听到许皋的话,给他气得七窍生烟,心说:“我本意是劝你收敛一些的,没想到你反而是不改本色,反而又增添了新的鬼混的点子。真是不可理喻。”

    苏秦喝下了许皋所提议的一杯酒,放下酒杯,话带讥讽地说道:“依据许兄的主意,那许兄岂不是又要增加很多负担,只是身体不知能不能支撑得下去。”

    许皋听不出苏秦话里的讥刺,反而觉得苏秦是在关心自己,他神秘地冲着苏秦笑了笑,说道:“我有办法,苏先生不必为我担心。”

    他指了指李乞,又补充道:“李先生有灵丹妙药,服用后龙精虎猛,很是威武。”

    苏秦吃了一惊,才知道李乞原来给许皋服用些邪门丹药,那些东西都是临急而用的,长期服用,岂不是违背了人的自然本性,戕害人的体格和精气。

    苏秦心想:“怪不得许皋走起路来,一步三喘,看来与服用李乞所谓的龙精虎猛的丹药有很大关系。”

    苏秦瞅了一眼斜对过坐着的李乞,发现他正色眯眯地逡巡着小厅堂里的花魁女宠,那两间厅堂的门并没有关严,里面花枝招展的女子正在来来回回打闹。

    许皋继续神秘地说道:“苏先生神机妙算,你猜猜李乞先生有多大年纪了,说出来吓人一跳,他竟然有五百年的寿数了,到现在还身强体壮,一晚上睡五、六个女人不在话下。”

    苏秦看着李乞那个矮瘦的身材,蜡黄的脸色,怎么着也不像是五百年的寿数,倒像是从小就多灾多病,到现在仍然是病病殃殃。心说:“他的一套大话,竟然将许皋骗的团团转,说什么是什么,真是可悲可笑。”

    苏秦有心当场就揭穿李乞的骗术,于是他举起酒杯,假意殷勤地冲着李乞说道:“我听说李乞先生有五百年的寿数,早已修炼成仙人啦。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来、来,我敬先生一杯酒。”

    李乞斜眼瞧着苏秦,脸上一副不屑神情,大模大样地举起酒杯,饮了一小口,看得出来,他对于苏秦和宁钧还是有戒心的。

    苏秦接着有假意恭维道:“我苏秦是个孤陋寡闻之人,对修仙一道一无所知,今日得见高人,真是三生有幸,不知先生修炼的是哪门仙道,可否让我这浅陋之人开开眼呢?”

    李乞冷冷地回答道:“我的仙道那些凡夫俗子哪里能懂得,今日提示你一下,能不能开窍全在于你自己,对于那些愚顽之人,我从不多加理会。他们本来就不具备仙缘。”

    许皋听了李乞的话,生怕自己被排除在仙缘之外,插话道:“李乞先生大道真是高深莫测,我也只能得知一二,已经受益无穷。我正想单独为你建一座仙人馆舍,将你长留在府中,随时请教仙道。”

    李乞摸了摸颌下稀疏的几缕黄色胡子,回答许皋道:“我本是要到处云游之人,奈何见你在凡世中受苦受难,心中难忍,所以就停留在了府上。唉,既然咱俩那么有缘,我就再暂且住上一段时间吧。”

    苏秦见许皋和李乞一个头脑不清,一个又是大言不惭,觉得十分好笑。他也装出无限向往的样子,向李乞求教道:“未知李先生有如此高深的道行,所修之道定是奇妙无比的了。”

    李乞得意地说道:“我的仙道是身神兼修,身体服用丹药调理,熟知阴阳采战,练成水火不侵、金刚不坏之身,任意东西南北,流布天地万物。”

    苏秦听到“金刚不坏”、“任意东西南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李乞听到苏秦的笑声,神色大变,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说道:“我看你并非诚心修仙之人,而是存心与老夫作对,你今日要与老夫拼个高下吗?老夫愿意奉陪,只是你死到临头了,也不知自己怎么死的,可悲可悲!”

第158章 第一百五十八 破宝衣

    许皋原来以为苏秦也是虚心向李乞请教修仙之道的,没成想竟然吵起来了,他赶快息事宁人,说道:“两位先生都是世外高人,何必因为一点小小误会大打出手,不值当的。”

    李乞却好像吃了鸡血似的亢奋不已,他一定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能,让在场的所有的人服气,这时,十六个花魁女宠听见外面的争吵,也从小厅堂里出来,笑盈盈地站在那里看热闹。李乞见到花魁们围观,更是来了劲儿,非要表演一番。

    李乞从自己的胯下解下了一柄宝剑,他拔出了宝剑,照着面前的几案砍去,只听见哗啦一声,几案的一个角就被他砍了下来。那些花魁们见李乞动武,大多惊得花容失色,不过也有几个很是镇定,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

    李乞砍下几案的一个角后,站起身来,到了许皋的面前,他高声说道:“今天有些不开眼的庸人,胆敢在许府里挑战我们仙道,来,许皋,你用我这把剑随便砍我的身上,让他们看看我们修仙人的身体有多坚固。”

    许皋之前已经见过李乞的神奇的表演,但是,今天看他的用剑削去几案一角的气势,以及坚定的神情,还是有些犯嘀咕,他嗫嚅道:“我们之前都见过的,今天要不就算了吧。这柄宝剑如此锋利,一旦真的砍坏了先生的仙体,我哪能承担得起。”

    李乞却依然自信,他催促许皋道:“让你砍你就砍吧,啰嗦什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砍坏了自有我负责,与你无关,也算是我李乞修仙不够道行,怨不得别人。”

    许皋无奈,于是站起了身,接过了李乞递过来的宝剑,他闭着眼睛,使劲地向李乞的胳膊砍了一下。厅堂里围观的女子,被这个以锋利宝剑砍人的动作吓着了,纷纷发出了尖叫声。

    在尖叫声中,李乞纹丝未动,他的衣服都裂开了口子,但身体安然无恙。围观的人拍掌叫好,李乞得意地冲着她们扬了扬手。

    接着,他又以严厉的眼神逼视着苏秦和宁钧,说道:“你们还要再检验一下老夫的其他仙术吗?我一念咒语,恐怕你们就得满地打滚,我一个得道仙人,今天就放你们一马,不和你们一般计较了。”

    宁钧知道李乞的行为中一定暗藏着秘密,但他又不得而知其中蹊跷。李乞向他们示威,宁钧按捺不住,跃跃欲试地要起身与他较量一番。苏秦连忙向他摆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苏秦装出了一副很是吃惊和赞赏的神情,一边拍着手,一边站起来,稳步走到李乞面前,说道:“李先生的仙道真是神奇,我们可算长了回见识。”

    李乞得意洋洋地四处望了一下惊诧万分的美女们,也十分受用美人的钦佩目光。他又转眼看了看苏秦,摇头晃脑地自以为得计。

    苏秦比李乞快要高出一头,李乞看他还需仰视,然而,此刻李乞的眼神却是充满对苏秦的蔑视和不屑。

    苏秦之所以靠近李乞,他是要近距离地看看李乞衣服开裂处的情形,他趁着李乞耀武扬威地向美女们示意时,已经看清了李乞的秘密。

    他看到从衣服的开裂处露出了一层颇为厚实密致的白色编织物,苏秦听人说过有一种黄颜色的“金蚕”,吐出来的丝比一般的蚕丝更结实,更要柔韧百倍。

    如果再加上一流的巧工纺织,便可以制成一种特殊的宝衣,这种衣服柔韧性极强,脱下时只有丝帕大小,但如果穿在身上,一般的武器在普通的力道下,或砍或刺都不能割裂它。

    苏秦猜测李乞身上所穿的可能正是那种金蚕丝织成的宝衣,他心中有了盘算。于是就乐呵呵地说道:“李乞先生的金刚不坏之身,真是令人羡煞。不过,我仍然有些不信,想用我自己的剑试试,不知你敢不敢一试。”

    苏秦说着,从腰间唰地一下子,拔出了自己的青霜宝剑。李乞刚才还在兴奋和得意之中,猛见到寒光闪烁的青霜宝剑,吓得魂飞魄散,他一连后退了两步,强稳住心神,磕磕巴巴地说道:“还要试、试什么,老夫已经给大家看过了,不想再试、试了。”

    李乞发觉自己的声音发抖,他狠劲清了清嗓子,再次大话连篇,吓唬苏秦:“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怎知我们仙人的功力,老夫可不想再与你交往,都减损我的仙气。你快归坐,要不老夫发出功夫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许皋和围观的女人被李乞的表演震慑,听到他恐吓的话语,都替苏秦捏一把汗,心想:你快回去吧,偏要和仙人叫什么劲呢。

    苏秦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仙人的道行究竟有多深!”说着,他挺剑一刺,直奔刚才被砍的那只胳膊而去。

    李乞也练过几天功夫,他见苏秦挺剑刺来,不敢硬挡,身形向后闪避。可是他的那点功夫哪能及得上身经多次大战的苏秦,只见苏秦半空中再加力进击,青霜宝剑一击便中李乞的胳膊,深入了半寸之多。

    苏秦忙收住了青霜剑的刺势,他如果使尽全力,李乞的那条胳膊就彻底被击断,废掉了。苏秦与他萍水相逢,往日无冤无仇,今天是看不惯他大言不惭、招摇撞骗的行为,故意要给他点教训,却也不至于重伤李乞。

    李乞胳膊受伤,他连忙用一只手去捂伤口,可是鲜血仍然从伤口喷涌出来,不一会儿就将袍袖染得鲜红。

    苏秦此时脸色变得凛然,大骂李乞道:“给你三分颜色,你倒要开一处染坊了。今天不给你一点教训,你大概还真以为自己修炼成仙啦。什么仙道,都是些骗人的鬼话。”

    李乞反应很快,做一个骗子倒是聪明得紧,只见他眼睛一骨碌,立马改为低三下四口气,说道:“老夫真是有眼无珠,见到功力更高的仙人,竟然没有看出来。苏先生真是道行深厚的高人,老夫领教了,今天在你的剑下受伤,老夫也长了见识。”

    他说着,自己赶快转身回到座位上,不敢与苏秦对视。

第159章 炫宝瓶

    许皋还以为苏秦会吃亏,没想到苏秦一剑刺伤了号称拥有金刚不坏之身的李乞,他听苏秦的骂语,也开始怀疑李乞的行为,可是,那个李乞的一番巧语,竟然又打消了他的疑虑,他此时认为:李乞和苏秦都是得道神人,只不过苏秦的功力更胜一筹。

    许皋见到两位“高人”同时光临他的府第,又比武较量,相互切磋,心里更加高兴,大声说道:“大家都是得道之人,何必在这些小事上较真,来来,我们继续欢饮一番吧。”

    苏秦发现自己已然揭破了李乞的骗术,可是许皋竟然还是被李乞的花言巧语蒙蔽,真是蠢笨如猪,顽犟似驴。

    苏秦心说:“遇到这种沉溺迷信之人,太无奈了,居然怎么都点不醒他。”

    听到许皋的劝解,苏秦也只能再次归坐。许皋又提议大家为刚才精彩万分的较量干上一杯酒,大家又都举起了酒杯。

    苏秦这时看到:李乞匆匆干掉杯中酒,急忙起身要去出恭,有几个花魁女宠和侍女紧随他的身后出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苏秦瞥见有一个人从楼梯上快步走了上来,他还未仔细辨认来人是谁,听见身边的许皋高叫一声:“哎呀,栾丰先生,终于把你给盼来啦。”

    苏秦听到许皋的叫声,定睛瞧了瞧来人,果然正是前天在集市门口所见的术士栾丰。宁钧也听苏秦说起此人的奸诈,他特别留意了一下栾丰,只见他身材偏胖,圆脸,笑眯眯的,是个极为普通的商人模样,猛一见此人,还对他真不会起什么戒心。

    栾丰的身后跟着吴景,他快步走向许皋,向他覆命道:“栾丰先生已经请到,他随行的小童儿我也安排在一楼吃晚饭。我在楼下听命去了,许老爷有事尽管吩咐。”

    许皋向吴景摆了摆手,表示已经知道,吴景随即转身离开。许皋站起了身,向栾丰走去,恭敬地向他抱拳施礼。栾丰也十分随意地拱了拱手,就算是回了礼,然后就大喇喇地在那个空着的几案前坐下。

    苏秦一看栾丰这架势,看出他对于许府是再熟悉不过,而且在许皋面前还很吃香。栾丰坐下后,才扫了一眼苏秦。这一看,令他大吃一惊,他认出正是在集市门口帮助许皋解困的那个书生。

    栾丰这个后悔哟,他觉得自己这一趟本不该来,他不明白今天是安排的哪一出,心中忐忑不安,但人既然已经来了,再走也来不及了。他勉强稳住情绪,笑眯眯地望着大家,装作完全不认识苏秦的样子。

    苏秦见栾丰脸色有变,知道他已经有所警觉,后来又看到他装出素未谋面的态度,心里觉得好笑,他也没搭理栾丰。

    李乞不一会儿也出恭归来,他见到栾丰,冲他拱手施礼,栾丰不住地点头致意,看起来两个人很熟悉。李乞说道:“我这出去方便一下的功夫,栾兄就刚好到来啦,你说巧不巧。”

    栾丰应答道:“是啊,真巧了。不过今日再次得见李兄,也是我们的荣幸。”

    苏秦听着两人的寒暄,猜想他们之间可能有默契,相互不揭底,伙同在一起发冤大头许皋的财。

    许皋向栾丰说道:“我们等了栾先生很久,一直未见你的踪影,以为你不会来了,所以就开始了宴席,请栾先生海涵。不知栾先生有什么重要事情,我等十分好奇。”

    栾丰自己端起了几案上的一杯酒,饮了下去,抹了抹嘴角,应答道:“城北的大富豪张家非要我去看一件地上挖出来的宝瓶,我刚去,还没开始辨识宝瓶,你派来的吴景就找到我了。我这紧赶慢赶地前来,最后还是到晚了。见谅见谅!”

    许皋一听说是宝物,兴趣陡增,不由得往栾丰那里凑了凑身子,问道:“那张家挖出了什么宝瓶,不知栾先生是否方便告诉在下?”

    栾丰面前的酒杯侍女早已及时给他续满酒,他又端起了酒杯,干了一杯,然后故作神秘地说道:“哎哟,那个宝瓶才是一个真正的宝物,瓶身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的云雷纹,瓶口还有符咒,一看就是黄帝当年云游天下用过的器具。”

    他歆羡地说:“使用那个宝瓶的人,延年益寿,长命百岁,定是个顶有福气的人!”

    许皋脸上流露出十分仰慕的神色,说道:“这样的宝物竟然给张家挖去了,我许皋却无缘享受,真是遗憾。”

    苏秦观察着栾丰,暗骂他真是个贪得无厌的人,栾丰一口气干掉五、六杯酒,大概就是因为晚到,误了几杯酒,一定要补上才了却贪心。

    他这样一个贪婪的人,引诱洛阳城中那些迷信的大户买一些神神怪怪的物品,可算是找到了一个发财的好办法。

    苏秦在宴席上听了栾丰和许皋的对话,更能确定前天集市上演出的那场戏,就是栾丰一手策划的。他被自己搅和了生意,对自己也难免会有仇恨,苏秦提醒自己小心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家伙。

    许皋十分不甘心,自言自语道:“照栾先生这么说,这个宝瓶比一个月前你从邙山中挖出的那口宝鼎更好喽,那个宝鼎我收入府中,可惜的是这等珍贵的宝瓶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得到?”

    栾丰贪婪地再次将面前的美酒饮干,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仔细察看了那个黄帝的宝瓶,从符咒上看,是黄帝经常使用的器具,应该不是只有一个,或许将来在这洛阳城中又能挖到,也说不准的。”

    许皋听到宝瓶不止一个,很是兴奋,说道:“既然宝瓶在我们洛阳城出现,说不定就是黄帝当年路过洛阳时留下的。”

    他恳求说:“栾丰先生能观到地脉,如果还有另外的宝瓶,你一定有办法找到它,即便不是宝瓶,就是其他宝物,也是世所罕见的奇物,到时一定先拿给我来开开眼。”

    许皋说着,举起了酒杯,向栾丰敬酒,栾丰正想再喝一杯,他毫不客气地举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说道:“那是自然,以你我的交情,如果我得到宝物一定是先拿给你的,放心吧。”

第160章 热舞

    苏秦坐在那里一直无动于衷,听着两人的谈话,他从中已经判断出栾丰骗取许皋钱财的手段,就是搞些神神秘秘的杂物,以天启神物为名,高价卖给许皋。

    许皋被那些物品上神怪的符箓唬住了,然后栾丰就可以随意出价。

    苏秦想:“那些奇怪的玩意儿一定是栾丰一手炮制出来的,既然他到处招摇撞骗,一定在随身的包袱里携带着它们,哪天有机会将栾丰包袱夺过来,抖落一番,说不定还能发现更古怪的物品。”

    苏秦想到这里,不禁笑出了声。

    栾丰见苏秦笑了起来,心头有些不快,觉得苏秦有意要嘲讽自己,他斜眼看着苏秦,心里也对苏秦有所戒备。

    许皋拍了拍手,说道:“我们也别尽顾着说话了,栾先生已经到场,咱们也开始欣赏一下歌舞表演了。”

    许皋起身到了坐着他的花魁女宠的小厅堂,去安排歌舞表演。苏秦等人听到许皋在小厅堂里与他的花魁女宠们大声地一边打情骂俏,一边商量着演出的曲目。

    不一会儿,他就带着花魁女宠们从小厅堂里出来,他一手搂着一个艳丽媚人的女宠的腰身,一手拉着另一位花色俱佳的佳人的手,走到了厅堂中央,在开始表演前还与女宠们搂抱、香腮地亲热一回。

    苏秦看许皋如此行为,知道他实在是个轻薄之人,他对于许府的歌舞不再有什么期待。如此轻浮的开场,想必也表演不出有品味的乐舞。

    果然,歌舞一开始,众女宠们就争先恐后地表演出各种姿态妖冶、飘摆游移的动作,她们随着音乐舞动着,但是缺乏协调性,显得有些杂乱。

    苏秦一看就知道,这些女宠都不是从小就经过严格训练的舞女,而是长大以后,为了取悦男宾,临时学习的舞蹈动作,狂放有余,而意味全无。

    苏秦看了一眼许皋,发觉他咧着大嘴,与舞蹈着的女宠们挤眉弄眼的,仍在不住地**。苏秦心头有些烦恶,于是,他有意打断许皋的嬉笑言行,苏秦问许皋道:“许兄的这些女宠的舞蹈都是什么人教的,她们在府上没有师傅吗?”

    许皋正热闹着呢,被苏秦打断,他急匆匆地应付道:“她们都是别人送到府上来的,栾先生和李先生就送来了三、四位呢,我哪里知道她们和谁学的舞,不过,她们一个个千娇百媚的,煞是好看。”

    苏秦再看看栾丰和李乞,发觉他们也入迷忘我,眼中露出挑逗的神色。苏秦实在看不下去,干脆就看看别的东西,不去注意场上的乐舞表演,以免让自己烦恼。

    宁钧与苏秦相反,对那些花魁女宠的歌舞倒是很能欣赏得进去,他看那些舞者跳着跳着,一个个衣带渐宽,露出了白嫩的脖项和半拉酥胸,扭腰拧胯,姿态撩人,更是觉得过瘾。

    许皋看得高兴,招手让女宠们贴近男人们的身边来跳,十六朵花魁于是纷纷涌向了在座的男宾,她们伏低身段,在男宾面前搔首弄姿,露出了香艳的胸部。

    苏秦尽管饮了酒,但是却不喜欢如此露骨的表演,他低下头装作吃菜,一直不理睬面前的艳舞女宠,那个女宠却仍然不知疲倦地展现着各种媚态。

    苏秦偷眼看看许皋,见他已经按捺不住,起身与身边的六个花魁女宠舞做一团。许皋不时伸手在女宠们的臀部摸几下,又伸手到女宠们的胸部乱摸,那些女宠也不躲避,一任许皋胡来,她们自己则笑做一团。

    宁钧看到苏秦低头不语,不动声色,觉得他今天的状态不是很好,他自己则觉得无所谓,反正许皋都把女宠送上门来让男宾揩油,自己又何乐而不为。他也不拘一格,大胆地与围着他的三、四个女宠眉来眼去起来。

    栾丰和李乞早已起身与女宠们跳起了贴面舞,那些女宠们好像与他们相熟得很,不住地用纤纤手指做出勾引的手势,他俩则迫不及待地贴了上去。

    苏秦觉得这哪里是什么乐舞,简直就是一群被**填满身体的男男女女在发泄剩余精力,他实在看不下去,就起身到窗边,躲开了面前艳舞的女宠。

    那几个围着苏秦的女宠见他不感兴趣,就去找许皋等其他男人鬼混,许皋可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更是上下其手,将七、八个女宠的**摸了个够。

    苏秦觉得第一个曲目真是漫长,他在窗户那里向外张望,等待着歌舞的结束。之后,他才又回到了座位上。苏秦有心就此告辞,但是看到宁钧对许皋安排的歌舞很感兴趣,不忍心打断宁钧的兴致。

    宁钧自从魏卬死后,难得这么开心过,苏秦也想让他放下心中的包袱,多到外面活动活动,寻找开心,这也是他今天特意让宁钧陪同到许府的原因之一。

    现在看到宁钧很是兴奋,苏秦也不相劝于他,任由他与花魁们调笑戏谑。

    第一曲结束,苏秦回到座位上后,许皋奇怪地看着苏秦,说道:“苏先生不是很喜欢歌舞的吗?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乐一乐。难道是身体不舒服吗?”

    苏秦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说道:“是的,今天突然肚子有点疼痛,没有心思起来共舞,还请许兄海涵,你玩你的,我自己照顾自己,别搅了你的雅兴。”

    许皋“哦”了一声,说道:“那苏先生歇息一会儿,我们再玩乐一会儿。今天难得我将府上的花魁女宠全部召集来,不痛痛快快地玩闹一晚真是可惜。”

    说着,他将那些花魁女宠统统地叫了过来,让她们去陪在座的男宾。

    女宠们分散去陪男宾,苏秦等人身边各坐了两位女宠,许皋一人身前坐了七、八位,围着他,纷纷给他敬酒,将他乐得嘴都合不拢。

    许皋特别兴奋,高喊道:“各位花魁好好服侍在座的男人,如果让我们高兴,我重赏你们每人十金。”

    女宠们激动地拍起手掌,纷纷举杯给男宾们敬酒。苏秦借口肚子疼,举杯抿了一小口,又将酒杯放下,其他男宾则豪气干云,一饮而尽。

第161章 催情

    苏秦闲来无事,就琢磨起这些花魁女宠的身份,她们看样子像是许皋养在府上的舞女,可是却不练习舞蹈,而是专门训练如何以**和媚态取悦于男人。

    这可真是闻所未闻,看来这好端端的养乐舞妓的流行风习,到了****混乱的许皋府上,却都变了味儿。

    苏秦询问身边的两位女宠,得知她们一个名叫杨花,一个名叫柳花,她俩的年纪稍小,看起来比其他女宠羞涩一些。大概她俩也是发现苏秦比较正经,容易服侍,所以才专找他来陪侍的吧。

    许皋越玩越高兴,不停地让女宠们给男宾敬酒,苏秦仍然只是啜饮一下,意思而已。杨花、柳花见苏秦不饮,她们也乐得每次只饮小半杯。

    厅堂上服侍众人的侍女不停穿梭着给大家满酒,众人不知不觉就饮了十几杯。苏秦发现后来所倒的酒,颜色明显发黄,而且闻起来有草药的味道,感觉很是奇怪。

    杨花见苏秦对酒的味道有疑问,就贴近苏秦的耳朵,悄悄地告诉他说:“这些酒里放进了李乞先生炼的特殊丹药,饮下之后,人更容易**大增,兴奋异常。

    苏秦心头一惊,思忖道:“这难道不正是坊间所说的催情药吗,许皋真是胡作非为,为了极度享乐,不惜拿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助兴。”

    苏秦心说:“幸好自己今天稳重和矜持,否则不是随着酒力的发作要乱了方寸。”

    他想去劝宁钧少饮几杯,可是再看看宁钧,他早已对身边的两位女宠动手动脚的,又是伸手去摸女宠的胸部,又是探入女宠的大腿部,完全沉浸在原始**之中。那些女宠不仅不生气,反而配合着宁钧的动作,眼神更加风骚露骨。

    许皋在几席上将身边的女宠们挑逗玩乐了好一阵子,又站起身来,抬手示意司掌音乐的侍女奏起乐来,他带着众女宠到厅堂中央,接着跳起舞来,宁钧等人身边的女宠也将服侍的男宾搀扶起来,他们一起走到厅堂中,一群人乱舞着。

    杨花和柳花也邀请苏秦一起去舞,苏秦仍然借口肚子不适,加以拒绝,两位女宠也不好再说什么,她们手拉手一起与众人玩乐去了。

    苏秦趁此机会,单独一人起身往窗户边去了,他离得远远的,不愿让人打扰自己。

    苏秦再看那厅堂中跳着舞的男男女女,简直乱了套,男宾们一个个地像下山饿虎,手忙脚乱地对着身边的女宠的**乱摸乱动,连私处都不放过。而那些女宠们也毫不羞涩,不仅主动配合男宾的动作,还不停亲吻男宾,柔软的腰身紧贴着男人的身体,恨不得与男人融为一体。

    苏秦知道:今晚男女之间的肆意放荡,与酒里的春药不无关系,在酒力和春药的催动下,那些男人女人都变成了贪欲为乐的发情者,哪里还有什么矜持可言。

    苏秦特意注意了一下宁钧,发现他是男宾中最受欢迎的一个。宁钧身材魁梧结实,身体孔武有力,当然会特别吸引心神处于狂放之中的女宠们。苏秦轻笑了一声,想到:“宁钧这回可算彻彻底底地体会到美女投怀送抱的滋味了,难得他尽兴一回,自己就算是很难接受,也只好忍耐一次吧。”

    许皋到后来就根本不跳舞了,他满场乱窜,寻到一个女宠就放肆地把她拥在怀里,又搂又抱,又亲又摸,将人家弄得衣衫凌乱,云髻歪斜。他满足了欲念后,又接着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苏秦看着那个场景,想起了老人们曾讲起的商纣王酒池肉林的故事,这种放纵恣肆与之相比,也就差男男女女脱光衣服公然行乐那一步了。苏秦想到那种情景,连他一个熟谙男女之道的大男人,也不觉脸红起来。

    他暗下决心:如果再真到商纣故事里的放荡程度,自己无论如何得起身告辞了,哪怕今晚就先将宁钧留在许府也在所不惜。

    幸好淫乐放纵的舞蹈也有结束的时候,大概是许皋自己觉得有些劳累,身体吃不消了,他向乐队摆手,音乐声停了下来,大家都纷纷归了座位。苏秦也转回到自己的几案前。

    杨花和柳花这回到了许皋的身边,苏秦身边又来了其他的两位女宠,她俩都在刚才的乱舞中零乱了头发,散开了衣裳,陪在苏秦这个大男人身边,也懒得整理。

    苏秦问了问她们的名字,一个叫琼花,一个叫菊花,苏秦想:“琼花和菊花都是多高洁的花儿,用在她俩的身上显得很是别扭。唉,可惜了两个花的名字。”

    琼花和菊花不住地把身子往苏秦身上贴靠,苏秦想躲都来不及,后来干脆就不怎么躲了,心说:“只要我不动手脚,你们胡乱磨蹭一番,我不做回应,也就应该罢手了吧。”

    苏秦主动找话来说,分散她们的注意力,他问道:“刚才的杨花和柳花,好好地陪着我的,怎么跑到许皋身边去了。”

    琼花鼻子哼了一声,说道:“还不是想向许老爷多讨些封赏。许老爷高兴起来,随口给个数,足够一个小户人家几年的花销。她们能不贴过去吗?”

    苏秦又装作有些纳闷,问道:“哎呀,那你们陪着我,岂不是耽误你们向许皋先生讨赏了不成,要不你们也赶快去陪许皋先生吧。”

    菊花又抢着答道:“你也不看看许老爷身边哪还有我们的位置,都挤得满满的了。况且,我们刚才陪许老爷已得了赏,得赏太多了,别人嫉妒,姐妹们都没法做了。还是留给那些没得赏的人吧。”

    苏秦听了琼花和菊花的答语,才知道花魁女宠原来也有一些外人很难猜到的秘密,他再看看栾丰和李乞,发现他们的身边总是围着固定的女宠,就又问道:“那栾先生和李先生身边的几位女宠,岂不是今晚得不到许府的特别赏赐了呢?”

    琼花和菊花被苏秦问得有些不耐烦,她俩都不想回答了,可是苏秦定定地瞅着她们,一副追问不舍的神态。

第162章 癫狂欢

    在苏秦穷追不舍的逼问下,最后还是琼花开口回答道:“那几个女宠本来就是栾先生和李先生带到府上,卖给许府的,老熟人了,陪着他们,说不定还有更多的赏赐呢。”

    苏秦点了点头,心说:“这些人都在有意无意地从许皋那里多多捞钱,可许皋却毫不在乎,挥金如土,纵淫府第之中,非要到败光了家产为止。俗语有云:富不过三代,看来真是该有的劫数。”

    琼花和菊花见从苏秦这里得不到赏赐,苏秦又爱答不理的,有些泄气,她们自己端起酒杯,痛饮了起来。苏秦不加干涉,也不动声色,任由她们纵饮。

    后来琼花和菊花终于熬不过苏秦,自己跑到许皋那里凑热闹,苏秦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那里,也不是个滋味。他又装作要出恭的样子,随即走到楼下去了。

    苏秦临下楼前,观察了一下楼梯口的漏更,发觉已经是夜半的亥时,他边下楼,心里边想着该回家的时候了。

    苏秦到了二楼,发现吴景和另外一个童子装束的人睡在那里,他俩都躺在地板上,睡得正香,苏秦看看那个童子,猜测他应该就是吴景向许皋提及的栾丰的跟班吧。

    他们可能是等不到宴席散场,故而先睡过去了。

    苏秦到二楼看了看,发现这里有十几间的居室,个个室门紧闭,吴景和那个童子就睡在居所的通道处,以他们的身份,大概不敢随便打开居室的门入睡其中的。

    苏秦想要跨过二人,到二楼另一侧看看,可是就在跨过去的时候,发现脚踩在一个硬物上,硌得生疼,他急忙把脚往前伸,不小心又带动了一个包袱,哗啦一声,从包袱里滚落了一个瓶子。

    苏秦跨过去后,捡起瓶子一看,是个青铜制成的扁平型的器物,一尺高,半尺宽,约三寸厚。苏秦借着微弱的光亮,隐约看到瓶身上刻着云雷纹。

    他想起了栾丰向许皋所吹的宝瓶,心想:“他们所说的不正是手中之物吗?看来栾丰炮制了不止一件,他还说有福之人才能得到,原来只是他随身携带的平常物品。”

    苏秦看着那个瓶子,想起许皋那副深信不疑的样子,以及他为不能得到宝瓶痛惜不已的神情,觉得十分好笑。

    苏秦又想:“这件东西自己用得着,哪天把它拿出来,也好揭穿栾丰的骗局,看那许皋到底醒不醒悟。”

    苏秦于是将瓶子藏到了怀中,带着它又在二楼逛了逛后,再下到一楼去。

    出到听风阁外,苏秦伸了伸懒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觉得胸中烦闷一扫而光。他又信步走向了明鉴湖,在小径上漫步了很久,想着自己的心事。

    估摸着过了一个时辰,苏秦觉得听风阁上的宴会也该结束了,他就回去找宁钧,想要与他告别宴会,一同回家去。

    苏秦不急不躁地缓步上楼,到了二楼,看见吴景和童子仍然呼呼大睡。吴景四仰八叉地躺着,呼噜震天响,睡姿很是不雅,苏秦不由得微微一笑。心想:“他可真是个放得下的人,随便找个地方就能深深睡去。”

    上了三楼,苏秦发现厅堂上的男宾和花魁女宠都已不在大厅,那些服侍宴席的侍女们都困得东倒西歪,一个个迷迷糊糊的。

    苏秦想:“难怪她们犯困,此时已经过了深夜子时,哪个正常的人能不犯困?”

    苏秦奇怪刚才在大厅里的人都到了哪里?他因为要找宁钧,就四处寻摸人影,这一路看下来,真令他心惊肉跳的。

    原来那些人都转到了三层的各个角落,他看到栾丰和陪着他的那两个女宠正在大厅西北拐角的阴暗处,栾丰掀起了衣襟,那两个女宠背依着他,哼哼唧唧地叫唤着。

    苏秦赶紧扭头而去,接着又发现正北的一间小厅堂里传来了一个男子粗重的喘息声,苏秦知道里面也在干着那种事情,他不便多听,又转身到他处,可是转了半天也没发现宁钧的踪影,苏秦料想他也一定是沉溺于女色之中去了。

    苏秦不好意思一个个地推开那些小厅堂的门去找,深怕撞破人家的好事,所以,他只能是坐在自己原来的几案后,安静地等待。

    可笑的是,他刚一坐下,有个侍女发现他回来了,竟然又过来给他筛酒,苏秦连忙摆手示意自己不要。

    苏秦坐在那里很是无聊,就倚着几案,眯缝着眼睛,小睡片刻,他刚迷糊了一小会儿,就听见一间屋子的门啪的一声打开,很急促,很响亮。紧接着又传来女子撕心裂肺的惊叫声。

    苏秦猛吃一惊,连忙顺着声响凝神观瞧,看见从自己刚才路过的那个正北的小厅堂里奔跑出了惊慌失措的两个女宠,她们披头散发,衣裳随意披在身上,露出了光洁的、白生生的大腿和酥胸。

    那两个女宠见只有苏秦一个男人在大厅中,就语无伦次地冲着苏秦喊道:“快来看看吧,不好了,出人命了。”

    这时,南边一个厅堂的门被打开,跑出了光着上身的宁钧,身后是三个赤身**的女宠,她们有的仅是抹胸遮着上部,有的乱披着亵衣,一看就是刚从鱼水之欢中惊散。

    苏秦发现了宁钧,心中闪念:“你原来还在这里啊,害得我到处找。幸好你没事!”

    看着北面厅堂本来的女宠,苏秦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如此慌张?不着急,慢慢说。”

    那两个女宠惊魂未定,其中一个用颤抖的声音,急切地告诉苏秦道:“我俩刚才在那里与李乞先生行房事,他本来还好好的,精力看起来也旺盛,变着法儿,做个没完没了的,可是突然就不行了,一头撞在地上。我们摸了摸他的鼻子,已经没气了。”

    苏秦回忆起刚才路过北面时,听到的男人粗重的喘息,可不正由李乞发出的吗?怪不得当时喘息声那样响,可能当时他已是勉力支撑。苏秦心说:“真是求欢不要命!”

第163章 假仙逝

    苏秦稳住了那两个女宠,转头看看宁钧和陪着他的三个女宠,发现他们听到刚才的谈话,都楞在了那里。苏秦本想叫上宁钧一起去察看一下,可是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想想还是让他继续醒悟一会儿吧。

    苏秦自己带着报信儿的两个女宠向北面小厅堂走过去,还未走到,就见东边一间稍靠近楼梯的厅堂的门也打开了,许皋用袍子围着下半身,挺着大肚子从哪里晃了出来,房门都不关。

    苏秦留意了一下那里,发现一群陪侍的女宠还光着身子,她们或坐或躺,留在房间里。

    许皋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样子。苏秦看看许皋,有些失笑,心说:“原来他一直在睡觉啊,看来他的身体也经不住这么狂纵的折腾,大概早已昏睡过去,无力驾驭那么多的女宠。”

    许皋好奇地问苏秦道:“外面究竟发生什么事情,怎么这般吵闹,我还正在梦中呢,生生给吵醒了。”

    苏秦见许皋还是满不在乎的神情,就语气严肃地说道:“今晚闹出人命来了。”他指了指那两个女宠,接着说道:“刚才李乞正和她俩寻欢作乐,突然间就死在当场。”

    许皋听了,摇了摇头,说道:“李乞是得道的仙人,有大把的灵丹妙药,怎么会突然毙命?不可能,不可能。”

    许皋仍然执迷不悟,苏秦有些生气,就回道:“什么狗屁仙人,不过是糊弄你玩儿,骗人钱财而已,也只有你才信那些鬼话。”

    许皋被苏秦当头给了一棒,瞪大双眼,瞧着苏秦,一时缓不过神来。苏秦又说道:“在你这里出了人命,咱们一起过去瞧瞧,也好相互有个佐证。”

    说着,他就拉着许皋一起去察看李乞的状况。两人到了房间里,看到李乞身体完全**着,直挺挺的横在地上。苏秦过去试探是否还有呼吸,发现鼻息全无。再摸摸脖子,身体已然凉了。

    苏秦招手让许皋过去瞧看一下,许皋哪里有胆过去,他接连摇着头,又急切地摆着手,流露出十分害怕的神色。

    苏秦瞅了他一眼,暗骂道:“瞧你那点出息,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却丝毫没有丁点儿主张。”

    苏秦责备许皋道:“你瞧你们几个玩得多狂乱。你也是,能把自家的女宠随意让他人淫乐,真不知你心里怎么想的。”

    因为府上出了人命,许皋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苏秦批评他,他也洗耳恭听着,回道:“俗语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也是觉得众人一起更好玩一些,谁知李乞竟然是个假仙人,吹牛说自己能日御百女,原来却是个稀松软蛋,仅两女就让他送了命。”

    在空前的恐惧面前,许皋才从对李乞仙术的迷信中清醒过来。苏秦听罢他的话,觉得许皋有进步,不似先前那般顽固,油盐不进的,毫无办法。

    苏秦又问道:“你觉得是报官处理呢,还是府上自己解决了事?”

    许皋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道:“我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府上以前也死过人,但我都没有亲眼看见,都是吴管家直接处理了。今天是第一回遇到这种情况,我一时哪能想到好办法。苏先生见多识广,全凭你来拿主意吧。”

    苏秦听到“吴管家”的名字,很陌生,就问道:“那个吴管家是谁,跟你什么关系?”苏秦问清“吴管家”的身份,也是想看看是否可以叫他来处理此事。

    许皋忙回答道:“就是给你送去礼品的吴景的父亲,他是府上的老管家,先父临终嘱托他照顾我,人很好,但啰嗦得很。他若是知道这件事,不定念叨几辈子呢,难保不嚷嚷得满城风雨。”

    苏秦又沉吟了一会儿,他决定还是暂且不惊动吴管家。他建议道:“李乞毙命于这里,是他乱服丹药,房事无度造成的,这两位女宠是亲身经历的人,她们最清楚,我们都是亲眼看到的人,也可以做个证人。”

    苏秦安慰许皋说:“他这是咎由自取,谁也没强迫他,要怪只能怪他自己。”

    那两个女宠一个名叫枣花,一个名叫杏花,她们都是李乞带到许府来的,一直担心人们将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当听苏秦说李乞是咎由自取时,感激涕零,不住地点头称是,许皋也与她俩一起,连连颔首表示赞同。

    苏秦见主要当事者都没有异议,就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书写一个证明文书吧,四个人一起画个押,然后叫家丁把李乞抬出府去,给他买副棺材,明天就埋到城外去。”

    他又说:“即便官府听到风声,追究起来,我们有文书在,也可以证明大家的清白。”

    许皋听罢苏秦的主意,觉得他办理得清清楚楚,有条有理,很是妥当。那么复杂的事情,怎么让苏秦办理起来,轻松地处置掉了呢。

    许皋打心里更加敬佩苏秦,他伸出大拇指,夸赞道:“苏先生真是高人,随意就化解掉了难题。你真令许皋佩服。”

    苏秦回道:“我哪里是什么高人,不过是循着事理,自然想到这个办法罢了。”他缓解厅上的紧张气氛,手指着地上的李乞尸体,开许皋的玩笑道:“你要找的高人正在这里吧。”

    许皋不屑地冲着李乞的尸身哼了一声,骂道:“我原来还真信他的那套所谓的仙道,可是看起来他比我还虚弱。今后遇到这种人,上去就一顿暴打,看他们还说不说那些骗人的鬼话。”

    许皋今夜受到了惊吓,对炼丹和修仙有了警惕的心理,苏秦也真为他高兴,心想:“李乞当场死于纵淫过度,对于许皋说不定正是一件好事呢。”

    宁钧此时已经穿戴整齐,站在许皋身后,他插话道:“李乞的死与苏先生无关,你又何必在文书上画押呢。有他们几个不久够了吗?”宁钧一边说,一边分别指了指枣花、杏花和许皋。

第164章 点醒梦中人

    许皋听到宁钧的插话,很是紧张,深怕苏秦听从宁钧的劝说,不管此事,他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宁钧。宁钧本来就没把许皋放眼里,不为所动。

    苏秦想了一下,觉得宁钧的话也不无道理,可是枣花、杏花和许皋都是许府的人,如果没有外人佐证,一旦官府追究,他们有口难辨。

    苏秦决定还是自己也参与画押为好,与人方便,自己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吧。他说道:“此事无须再多议,就按我刚才说的办吧。”

    枣花和杏花也像许皋一样,紧张地望着苏秦,发现他没有改变主意,放心了下来,以感激的眼神望着苏秦。

    许皋一听苏秦坚持原来的主张,心中大喜,赶紧吩咐大厅里的侍女们有的去找笔墨和丝帛,有的去叫家丁,大家忙乱了起来。

    苏秦指挥着众人,有条不紊地处理好了李乞的后事,这时已经又过了一个时辰,苏秦听到外面已经想起了叫更声。

    事情办理完毕,苏秦才想起:“一直未见到栾丰其人,莫非他也毙命于此地?”他连忙告诉许皋,许皋听了以后,也顿时又紧张起来。

    苏秦与许皋到先前栾丰与两个女宠嘿咻的地方,发觉那里根本没有人影。

    “栾丰卖到府上做女宠的那两位是谁?”苏秦问许皋。

    许皋慌张地答道:“我给她们取名李花和槐花,她们晚间好像一直在陪侍栾丰来着。”

    苏秦一听,才明白这十六个花魁女宠的名字都是许皋给取得,人家原名并非如此,怪不得听着有些俗气。

    他让许皋将李花和槐花两名女宠叫来,女宠们今夜受到了惊吓,所以到了苏秦近前,不明白所为何事,身体都吓得发抖。

    苏秦问她俩栾丰的下落,名叫李花的女宠说道:“我们也说不清楚,当时我们听到大厅里的动静,他就停下了动作,我俩也整理好衣服过来瞧个究竟,后来就发现栾丰已不见了。”

    苏秦担心栾丰的小命不保,所以就问道:“你们完事时,感觉他有没有什么异常呢?”

    李花和槐花对望了一眼,回忆了一下,回道:“他当时还好着呢,还先于我们整理好衣服。”

    苏秦知晓栾丰应无性命之忧,可能他是胆小怕事,先行开溜了。他于是就对许皋说道:“栾丰一定担心受牵连,先溜走了。你让人去找找和他一起来的那个童子,如果他也不见了,那应该就没错。”

    许皋派人去找了一通,整个听风阁根本没发现与栾丰随行的小童子。许皋放了心,心说:“总算没有再死人。”

    但是,他也不由得骂栾丰道:“他原来是一个如此胆小的鼠辈,还说什么长了天眼,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今晚的事他就没算到,真是大吹牛皮。”

    苏秦笑道:“我要是再给你看一样东西,管保你惊得目瞪口呆。”

    许皋忙问:“是什么东西,我虽然没见过多少好东西,也不至于吃惊到那种程度吧?”

    苏秦见许皋不信,就从怀中掏出了刚才无意从二楼得到的那个青铜水瓶,递给了许皋,说道:“栾丰向你所夸耀的正是这个所谓的‘宝瓶‘吧,他还说有福之人才能得到,却是他随身携带的假宝物。”

    许皋细细察看了青铜瓶,发觉此物与栾丰描述的一模一样,瓶身有云雷纹,瓶口有古怪的刻符。他不由得紧紧攥着它,一副不舍的样子,说道:“苏先生是从哪里得到它的,它可是个神物。”

    苏秦见许皋又沉迷到了所谓的“神物”传说里,不禁又生气又好笑。

    他一本正经地向许皋说道:“许兄太相信这些无谓的神奇故事了,它哪里是黄帝的用品,不过是栾丰炮制出来骗钱的玩意儿。我是从那个小童子所携带的包袱里发现的。同样的东西,栾丰应该还有很多的。”

    许皋将信将疑地看着苏秦,嘟囔道:“果真如此吗,我看这个东西很古老,很神秘,不像是假的呀。”

    苏秦见许皋仍然不完全相信,于是就帮他分析,“当初栾丰说这个宝物是从城北张家挖到的,城里唯独有一件,那他如何在转瞬之间又变出了一只。可见他是骗完了张家,又来骗你。”

    他提醒许皋说:“他先吊起了你的胃口,让你深信宝瓶的说法,然后突然有一天告诉你发现了另外一只宝瓶,那时你还不是如获至宝,花大价钱来购买?”

    许皋直到苏秦将一切都讲透彻了,才终于明白了过来。拍了怕自己的脑门,庆幸地说道:“幸亏我还没上当时,栾丰的阴谋被苏先生识破,避免我再次上当,许皋真是感激不尽。”

    苏秦接着说道:“以我看来,前天在集市门口的闹剧,也是栾丰和那个农夫合起来演的,目的就在于让你高价买那头所谓的‘神牛’。”

    许皋咬着嘴唇,琢磨了一会儿,好像明白了过来,说道:“哎呀,怪不得栾丰急着把牛宰了,取出那幅所谓的‘天书’,原来是想让我无法反悔,脱不了身呀。”

    他冲着苏秦躬身言谢:“那日也有赖先生相救,才息事宁人。我许皋看来真是与苏先生有缘,苏先生不仅是高人,也是我许皋的贵人啊。”

    许皋说着,就拜伏在当地,就像下午在明鉴湖边一样。苏秦想:“许皋愚蠢,但礼节倒是殷勤得很,不过他这样总是拜伏在地,自己真是受不了。”

    苏秦忙上去搀扶他起来,又因许皋的体量大,根本扶不起来,于是,苏秦又示意宁钧一起过来,两人合力才将许皋生生给拉了起来。

    苏秦见事情都已处理完毕,就向许皋告辞,要和宁钧一起回家去。许皋说什么都不让他们走,愣是留他俩当夜在听风阁的二楼歇息。苏秦见拗不过许皋,就勉强答应了下来。

    经过了一夜的折腾,许皋哪里还有力气再寻欢作乐,况且天已交二更,再过两个时辰,天色就该大亮了。许皋安排苏秦和宁钧在二楼休息,自己带着那些花魁女宠们回到自己的住处歇息去了。

第165章 《太公阴符》

    第二天,苏秦早早起床,他生怕耽搁久了,又被许皋缠上。他掏出了昨夜预留的一方丝帛和笔墨,写下了给许皋的留言。

    苏秦告诉许皋:自己已经搬离了苏家大院,他日后不要到那里去找自己。如果有缘,终将再见,不必强求。

    他紧接着就去叫宁钧起床。宁钧纵欲半夜,睡得正香甜。可是苏秦也顾不得那么多,使劲儿地摇醒了宁钧,拉着他一起回家。

    两人经过许府的大门时,苏秦特地将那方留言的丝帛放在门房那里,请他转交给许皋。然后,他推了推宁钧,示意他赶紧地与自己离去。

    在回去的路上,宁钧依然十分困倦的样子,苏秦故意和他说话,防止他迷迷糊糊地绊一跤。苏秦问他:“宁将军昨夜过得怎么样,高兴不高兴呀?”

    宁钧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回答说:“高兴谈不上,就是十分痛快,难得彻底放开一回,纵情声色,毫无顾忌。”

    宁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完全没有羞耻感。我的那副德性一定让苏先生见笑了。”

    苏秦说道:“我哪里敢笑话宁将军,我看你从秦国出来,一直不开心,所以有意在听风阁等你纵情完了,然后一起回家。然而,那些女宠们与城中女闾里的女子能有什么分别,萍水相逢,一夜后皆忘。”

    苏秦本意是劝宁钧看开昨夜的行为,事情一过就罢了,不必挂心。哪里料到宁钧却上了心,他辩解道:“那些花魁女宠比那些女闾女子还是要好不知多少倍,姿色风情,样样俱佳。就是有些可怜,放在许皋那个无能之人的府上,实在浪费。”

    苏秦发觉宁钧仍有一丝留恋,不过想想也算是正常,毕竟他是一个正当年的精壮男人,那样狂放的过程,可能于他还真是难以忘怀的享乐。

    苏秦和宁钧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已是上午的辰时,阳光洒满了小院。魏佳和高妍在厨房忙着准备早饭,苏代和魏祥在厢房核对店铺的账目。他们听见院子里有响动,纷纷出来观瞧。

    苏代见苏秦和宁钧平安归来,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但不由得抱怨道:“你们二人这一去许府,一个下午再加一个晚上,可把大伙儿担心坏了,生怕你们出事。如果再不回来,我们就要去许府找你们去了。”

    苏秦满脸愧疚道:“都怪那个许皋太缠人,非要安排晚宴,硬是留着我们不让回来。我们预先没料到场面如此,所以也没来得及安排人禀告大家一声。让你们担忧,是我和宁将军的错。“

    宁钧向众人也抱拳拱手,口称“抱歉、抱歉”。苏代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转身又和魏祥进屋干活去了。

    苏秦回到了西厢房,发现儿子苏瑞仍在熟睡,他想让苏瑞再多睡一会儿,就蹑手蹑脚地退了出来,转身到了书房。

    苏秦从书房的窗户向外看去,见小院中一片宁静怡人的景象,心想:“平常人家的日子自有舒坦之处,也不是许皋那样的富贵之家想有就能有的。想来任何人的生活都要经营,概莫能外,经营得好就舒服,经营不好就不好,与钱财多少无关。”

    苏秦下决心少理许皋的家事,还是安心教自己的孩子读书为上。

    苏秦稍坐了片刻,魏佳就来喊他去用早饭,苏秦应答了一声,去叫苏瑞起了床。然后,他再到苏玉的卧室,在窗外叫了一声:“玉儿,起床啦。”

    屋里女儿苏玉大声回道:“我早起来啦,您进来吧。”

    苏秦取得女儿同意,迈入她和魏佳的房间,见苏玉正收拾床榻上的被褥,屋子里十分整洁干净。苏秦微笑着看着女儿的一举一动,从内心感到幸福和满足。

    他等女儿收拾好被褥后,两人又一起去等苏瑞。苏瑞此时也已经洗漱好了,于是,苏秦与一儿一女三个人一起,到正屋的厅堂吃早饭。

    厅堂中人已基本到齐,独缺宁钧,魏祥要去叫他吃早饭,苏秦明白宁钧缺觉,阻止了魏祥,他让魏佳给宁钧留几块饵饼即可。

    大家入座后,一边吃早饭,一边聊着天,其乐融融,充满了温馨祥和的气氛,苏秦自己也陶醉其中。他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真正的高人的生活,能这样过一天,也胜过那放纵狂欢地过一年。

    苏秦想:“这可能正是鬼谷师父所说的顺应自然之道吧,人的身体本来就来源自然,与它相适应,才是生活的至高境界。”他想着这些道理,觉得自己的悟道又有所增进。

    吃过早饭后,苏秦就叫苏玉和苏瑞到书房里,教他俩认字和读书,两个孩子起初有些心不在焉,苏秦生气地批评他们。他俩这才收了心,沉浸在读书学习中。

    大约将近午时,魏佳就来提醒苏秦和孩子们该收拾文房用具,准备用午餐。孩子们终于盼到了休息时间,心里高兴,但不敢表现出来,一边收拾书卷,一边抿着嘴乐。

    苏秦哪能看不出他们的心思,不过是不想挑明了说罢了,他心中其实也在暗笑孩子们的天真。

    下午时间,魏佳带着姐弟两人到集市中的苏代的店铺去帮忙,宁钧也闲不住,与他们一同去了。

    苏秦一个人呆在家里,闲得发慌,他想起了魏卬交给自己的那部《太公阴符》,虽说那是兵书,可自己也正好可以细细读一读,研习一下魏卬的用兵技巧,算是对故人的怀念,也可以增长见识。

    起先苏秦有很多地方看不懂,但他拿出坚忍的毅力,坚持不懈地读下去,再回忆着当年魏卬用兵时的阵法和指挥,慢慢地也能读进去了。

    将近傍晚时分,魏佳和高妍先带着两个孩子从店铺归来,为大家准备晚饭。

    魏佳看苏秦一个人在书房里,就进去问候一声。苏秦见魏佳进来,忙站起身,做出手势请她坐下,魏佳却摆了摆手,仍然站在那里未动。

    魏佳发现苏秦正坐在书案前苦读,就问道:“苏先生一直在书房里读书啊,怎么也不出去走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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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纵连横介绍:
风起云涌、战国争雄,俊才辈出。苏秦潦倒,不改初志,终成正果,兼六国相,强势逆转。张仪出寒门,被诬受刑,愤而入秦,终报鞭笞之仇。合纵连横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合纵连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合纵连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