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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武记     盛宠txt下载     盛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62章 找到 (第三更,升职加更求粉红票)

    阿财蜷在盛思颜白嫩的掌心,眨了眨黑豆似的小圆眼睛,再低头用潮湿黑润的小鼻头顶顶盛思颜的手掌。

    盛思颜笑着将它放到炕桌上。

    阿财绕着炕桌窸窸窣窣爬了几个圈,又蜷起来打个滚。

    这表示它心情很好,很愉快。

    不过它实在太胖了,作为一只家养小刺猬,年岁也不小了,玩上几圈,就要吐出粉嫩的小舌头喘气。

    盛思颜微微地笑,一手托着下颌,看着阿财在她面前耍宝……

    没过多久……

    “大公子回来了。”门外想起丫鬟们的声音。

    盛思颜和阿财都是一愣。

    周怀轩掀了帘子进来,便看见炕上一人一刺猬,都瞪着圆亮的黑眼睛一动不动看着他……

    周怀轩嘴角若有若无地翘了翘,缓步走进来。

    盛思颜一把抓过阿财,想把它藏起来,可是周怀轩淡淡一眼看过来,她的手只好停在空中,举着阿财对周怀轩喃喃地道:“……阿财,阿财来了。”又赶紧解释:“不是我把它要来的,是……是……”

    盛思颜疑惑地低头看了看阿财,“你到底是怎么来的?”

    难道阿财真的能自个儿一路走街串巷,从盛国公府爬到神将府?然后避开神将府的重重守卫,一路爬到她的院子里……她的屋子里……她的暖阁炕桌上?

    这也太神奇了。

    “……怀轩,你说阿财是怎么来的呢?”盛思颜看着阿财深思问道。

    周怀轩正在拖衣衫的手顿了顿,末了若无其事地道:“……自己爬来的。”

    “它自己爬来的?”盛思颜狐疑。“这么长的路。也亏得它。”想了想又道:“那你们神将府的门卫。应该好好整顿了。这么大一只刺猬都能大摇大摆爬进来,实在是太眼拙了。”

    周怀轩听了,半晌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两人收拾了睡下。

    本来白天回盛国公府一天,已经很累了。

    晚上越嬷嬷又来这么一出,折腾得大家都睡不着。

    盛思颜窝在周怀轩怀里,想起他年少时候的遭遇,微微叹息了一声。

    “睡不着?”周怀轩的声音在她头上淡淡响起。

    盛思颜“嗯”了一声,抬头正要说话。周怀轩却已经低头吻了上来。

    他的唇一接触到她的唇,便立刻急促起来,咬住不放,一只手已经伸到她的中衣里面,重重揉捏起来。

    她立刻觉得困了,想推开他睡觉,他却不肯放手。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在被子里拉扯翻滚。

    盛思颜到底抗不过周怀轩一个大男人的力气,很快被他连里面贴身的寝衣都剥去了。

    他翻身上来的时候,盛思颜催他。“你快一点,我要睡了。”说着。还打了个呵欠。

    周怀轩脸色阴沉,重重往下一杵。

    一股刺痛中带着酥麻的感觉从那一处很快散发到她全身上下。

    “……醒了没有?没有我们就慢慢来……”周怀轩紧紧盯着她的双眼,淡淡说道,一边捻住了缓缓地磨。

    盛思颜睁大眼睛,却只看见头顶的床帐如同海水的波浪一样起伏不定,动荡不休……

    事后她沉沉睡去,连起身清洗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身上却是干爽的,而且连寝衣都穿得好好的。

    她明明记得她倦极入睡的时候,身上根本就是不着寸缕……

    “大少奶奶醒了?”木槿和薏仁笑着进来服侍。

    小柳儿和茜香抬了热水进来,放到浴房。

    盛思颜在盛国公府就是习惯早上和晚上都要用热水泡药澡。

    她坐到澡盆里的时候,看见自己身上的痕迹没有上一次重,微微一笑,闭上眼睛在热气蒸腾里放松自己。

    昨晚周怀轩还是很顾着她的,只要了一次……是吧?

    从浴房出来,吃早饭的时候,盛思颜看见阿财也在饭桌上。

    如同在盛国公府一样,阿财也有自己的一块地盘,和一个小碟子。

    这种感觉真是窝心。

    “大少奶奶,今儿要做什么?”吃完早饭,木槿和薏仁进来问她。

    盛思颜想了想,道:“我那些嫁妆都入库了吗?”

    话说她的婚期太紧,要忙的事情太多。

    她的嫁妆,是王氏一手打理的,她都还没有仔细看过。

    “入库了。大少奶奶要看嫁妆单子吗?”木槿是盛思颜身边最得力的丫鬟,这些要紧的东西都是她打理的。

    盛思颜笑着摇摇头。她虽然没有亲自查验过嫁妆,但是嫁妆单子是背过的。

    “等下跟我去库房查看查看。”盛思颜吩咐道。

    木槿点点头,又道:“大少奶奶,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盛思颜看了她一眼。

    “就是大公子原来院子的人,您打算如何安置她们?”

    “原来的人?”盛思颜恍惚想起来,周怀轩以前是有两个贴身大丫鬟的。

    “……让她们先等一等吧。等晚上我跟大公子商议之后再说。”盛思颜不想自作主张。这是周怀轩的大丫鬟,不同于别的人。总要问清楚才好。

    说到贴身大丫鬟,盛思颜想起一件事。

    周怀轩之前到底有没有过女人呢?

    按理说,这些世家大族的男人,成亲前房里都要放几个人服侍。

    不管以后会不会做通房,或者抬姨娘,但是放人是一定的。

    但是想起周怀轩十五岁以前一直病怏怏的,能活着就不错了。

    十五岁之后又被堕民带走,在堕民聚居地住了几年。回来后就上了西北战场。

    这十年间。他根本不在家。神将府应该没有他的女人。

    但是在外面呢?

    盛思颜想到新婚之夜,周怀轩从生疏到熟稔的样子,微微一笑。

    她有股莫名的笃定:自己一定是周怀轩的第一个女人。

    木槿应了,出去给连翘她们传话,让她们别急,再等一等。

    盛思颜便起身披上大氅,带着阿财,一起去库房看自己的嫁妆。

    她的嫁妆后来还是按照五百抬送来的。

    因为周老爷子说了聘礼也是五百。

    不过王氏不会让她吃亏。

    她剩下的那些嫁妆。这些日子又陆陆续续以给她送东西的名义,慢慢都运过来了。

    统统都装在清远堂的库房里。

    清远堂的库房是临水的一座呈回字型的楼群,高低错落,掩映在湖光山色之间,白墙黑瓦,精致又大气。

    “开门吧。”盛思颜随便挑了一座楼,让薏仁拿钥匙。

    门开之后,盛思颜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里放着是尺头布料,都分门别类,装在香樟木的大箱子里。放在架子上。

    “这里面的料子,大少奶奶可以穿一百年了。”薏仁笑着说道。

    盛思颜微笑着看了看。便出来,打开了另一间屋子。

    她的东西太多,只想随便抽查几个屋子算了。

    等到了楼道里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门前,阿财突然从盛思颜的袖袋里探出头,小鼻子嗅了嗅,像是闻到什么味道的样子。

    盛思颜轻轻拍它的头,“怎么啦?闻到什么味儿了?”

    阿财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间屋子,突然从盛思颜的袖袋里蹦了出来,以前所未有“轻快”的姿势,往那间屋子奔去。

    来到屋子门口,它撑着前爪在门上使劲儿地刨,像是要打开大门一样。

    盛思颜觉得好奇,便对薏仁道:“把这扇门打开。”

    薏仁找出对应的钥匙,开了锁。

    阿财一溜烟跑了进去,在屋子中央伸着鼻子闻了闻,然后往东南角的方向爬过去。

    盛思颜带着两个丫鬟跟在阿财后面,也往东南角走去。

    那里放着一个黄花梨木的大箱子,箱子四侧还雕着龙凤呈祥的吉祥图案。

    “这是哪一抬嫁妆?”盛思颜凝神瞧了瞧。

    木槿忙着去翻嫁妆单子。

    盛思颜却已经想了起来。这好像是郑国公府的郑老爷子和郑老夫人送来给她添妆的东西……

    “打开箱子。”盛思颜对木槿说道。

    她的这些嫁妆,嫁妆单子算是她自己保管。

    库房的钥匙是薏仁保管。

    但是库房里面箱子的钥匙,却是木槿保管。

    木槿在钥匙堆里找了半天,才找到钥匙,将箱子打开了。

    里面的东西看上去没有什么奇特啊?

    为什么阿财要围着箱子转来转去呢?

    盛思颜又看了阿财一眼,却见它两只前爪搭着箱子的边缘,一副想要爬上去的样子。

    可惜那箱子直上直下,它那圆滚滚的小身子要往上爬还是蛮难的。

    盛思颜又看了一眼箱子里面,见没有绫罗绸缎那样容易被阿财的刺刺破的东西,就弯腰把阿财抱起来,托着它送到箱子里,问道:“你在找什么啊?东西都在这里了。”

    想到阿财跟小枸杞一样,都是吃货,会不会是闻到好吃的东西了?

    可是想到谁会用吃食做嫁妆给别人添妆的?也不怕霉坏了……

    阿财往前探了探,突然从盛思颜手里纵身一跳,就跳到箱子里面的一个小匣子上。

    它在上面用鼻子闻了半天,便满足地趴在了那匣子上面,四个小爪子紧紧抓住匣子四周,一副不肯放手的样子。

    这匣子有什么奇特?

    盛思颜想了想,将阿财和那匣子一起拿起来。

    匣子并不大,也很轻,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能这样吸引阿财的注意力。

    盛思颜将匣子的盖子连同趴在上面的阿财一起掀开。

    “啊?”她微微有些震惊。

    只见里面居然是五朵枯萎的紫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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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女儿红 (第一更,求粉红)

    那紫琉璃睡莲盛放的时候,盛思颜记得花型有碗口大,重瓣累垂,色泽莹白,背面浅紫,隔着层层雾气,看上去就像真的是紫色琉璃。

    但是这五朵枯萎的紫琉璃,却缩小成小酒盅大小的花苞,不再莹白浅紫,而是枯黄暗黑,在小小的紫檀木匣子里摆成一个五角星的形状。

    阿财急得从匣子背面攀过来,一双前爪搭着匣盖,低头定定地看着匣子里缩成小花苞的紫琉璃,黑豆似的眼睛根本舍不得眨。

    这是什么表情?

    难道它想吃了紫琉璃?

    啧啧,阿财原来还是一只辣手摧花小刺猬……

    盛思颜在心里暗笑,顺手关了盒盖,另一只手拎着阿财背上的软刺,想把它拎起来。

    没想到这一次阿财紧紧抱着那匣子就是不松爪,无论盛思颜如何软语相求,如何哄它都不肯放……

    这还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

    盛思颜想了想,便不再逼阿财从那匣子上下来,而是捧起匣子,带着阿财一起出了库房。

    回到自己的清远堂正房里屋,盛思颜将匣子放到窗台上,便去澜水院给婆母冯氏请安。

    趴在匣子上的阿财便成了窗台一景。

    屋里屋外的下人看见这一幕都暗暗好笑。

    可是盛思颜从澜水院回来之后,却没有在窗台上看见那个匣子,更没有看见趴在匣子上的阿财。

    “阿财呢?匣子呢?”盛思颜从屏风后面解了薄氅出来问道。

    木槿笑着指了指对面的小套间。

    盛思颜昨天就是让木槿和薏仁给阿财在正房另一边的小套间里给阿财准备个窝,如同盛国公府一样。

    盛思颜走了过去,却看见阿财将那匣子拖到它软乎乎的小窝里。自己蜷成一团。睡在匣子旁边。挨得紧紧地,正在呼呼大睡。

    “这是怎么了?”盛思颜大奇,轻声问了问。

    木槿也压低声音道:“……大少奶奶出去之后,阿财就抱着那匣子从窗台上滚下来,然后用脑袋一步步顶着那匣子,一直推到自己窝里才停下来。”顿了顿,又道:“可能是累坏了……”

    盛思颜莞尔,嗔了她一眼。“你们也是促狭。看它那么辛苦,也不说帮它拿过去,让它自己搬,自己顶,那还不得累坏了?”

    “没事,没事。大少奶奶别担心。阿财如今越来越胖,让它动一动也好。”木槿和薏仁都掩袖轻笑。

    屋外阳光明媚,春光正好。

    盛思颜看了看在墙角小窝里呼呼大睡的阿财,唇边露出舒畅的笑意,回自己屋里研究她给周怀轩的“补身”方子去了。

    虽然周显白说周怀轩已经大好了。盛思颜还是有些担心。

    不过不怕,她现在医术也很是不凡。有她照顾周怀轩的身子,不比她娘家爹娘差的。

    ……

    傍晚时分,车水胡同的牛家大宅里,牛小叶穿着新做的水红流云缎的春衫,从里屋出来,问自己的丫鬟,“大哥呢?我大哥回来了没有?”

    “大姑娘,大公子在外院,今儿好像是没事,在外院看这些天下面铺子送上来的酒。”她的一个丫鬟屈膝答道。

    牛小叶满意地点点头,随手给她打赏了一个荷包,“拿去吧。我说过,凡是向着我的,我一定重重有赏。”

    这丫鬟知道帮她盯着外院的动静,却是不容易。

    牛小叶带着丫鬟去外院见牛大朋。

    “小叶?你怎么来了?”牛大朋跪坐在条案后面,面前摆着一溜儿小酒碗,里面盛着或雪白、或金黄、或暗红的酒水。

    牛小叶在门口就闻到空气中浓浓的酒香,没喝都要醉了。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牛大朋端起一个小酒碗,往嘴里一倒,仔细尝了尝,笑呵呵地道:“你没看我在尝酒吗?”

    “大哥,你明明不喜欢喝酒的。”牛小叶在他对面坐下。

    “我不喜欢,但是有人喜欢。”牛大朋呵呵一笑,对门外吩咐道:“来人,把这三坛酒包起来,给王二公子送去!”

    他们都知道,自从神将府和盛国公府宣布要联姻开始,王毅兴就开始无酒不欢了。

    牛大朋扶着额头打了个酒嗝,“呃,这酒想不到后劲这么大……”

    牛小叶跟着款款站起来,笑着提议道:“大哥,反正你今日也没事,不如,我们去王二哥家里坐一坐吧。——亲自把酒给他送去,岂不是更妥当?”

    牛大朋看了她一眼,用手指着她,“呵呵,你想去?”

    “当然。”牛小叶挺了挺胸,新做的水红色流云缎春衫如水般在她丰满圆润的身子上晃动,“大哥,咱们就去送酒。再说,你跟王二哥这么好,他不开心,你亲自去陪他喝酒,不是比只送酒更有情份?”

    牛大朋有些意动,摸着下颌沉吟。

    “大哥,咱们家是生意人。生意人嘛,讲究的就是人情。人情人情,要处出来才有情……”牛小叶意味深长说道。

    牛大朋刚才为了尝酒,也喝了不少,听她说了,一时脑子发热,点头道:“说得好!咱们就去给毅兴送酒!虽然不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咱们也是亲自送好酒,礼重情意更重!”

    牛小叶笑着点点头,命人出去套车,很快就跟牛大朋一起带着那三坛酒,来到王毅兴的宅子。

    王毅兴正好也在家没有出去。

    “毅兴,今天休沐?”牛大朋笑着走进来。

    牛小叶跟着福了一福,笑眯眯地道:“王二哥,好不容易又见到你了。听说你最近很忙?”

    “嗯。”王毅兴温和地道,“过来坐。”说着。他嗅了嗅。“你们喝酒了?”

    他闻到一股比较重。但是非常香的酒味儿。

    “哈哈,果然是喝出来了。以前你恨不得滴酒不沾,如今倒是大不一样了!来,让你的厨子做几个小菜,咱们来个不醉不归!方对得起我特意给你寻来的几坛好酒!”牛大朋大手一挥,就让下人将那三坛酒呈上来。

    王毅兴走过去,一一闻了闻,闭目品味了半天。颔首:“嗯,确实不错。这坛好像是西北的冰葡萄酿造的,极是难得。我也只在昭王府喝过一次。”

    “好眼光!好眼光!”牛大朋拍拍他的肩膀,“这一坛正是从西北来的!去年冬天整个大夏都极为寒冷,西北更是冷。倒是让那里的冰葡萄比往年都要好,所以这酒也更难得。只可惜才是一年陈,也许放几年喝会更好。”

    王毅兴笑了笑,“这你就错了。这不是女儿红,不是越陈越好的……”

    说起“女儿红”,他的声音突然淡了下去。

    大夏人一般普通人家生了女儿。都会在家里的树下埋下一坛刚酿出来的新酒。

    等女儿出嫁的那一天再挖出来飨客,是为“女儿红”。

    王毅兴以前曾经不止一次想过。思颜嫁给他之后,他们会生一个和思颜一样可爱胖胖的女儿。

    他会亲手在家门口的树下埋下一坛“女儿红”,等十五年后,女儿出嫁的时候,他们一起挖出来,给前来贺喜的宾客斟上一碗……

    可是思颜嫁人了,新郎却不是他。

    不管她生的儿子还是女儿,他都没有机会给她埋上一坛“女儿红”。

    王毅兴眼神黯了黯,一只手紧紧抓着那坛酒,像是把所有的隐忍和不如意都收拢在这一攥当中。

    他扬声对门外吩咐道:“吩咐厨房整一桌酒席,就在旁边的偏厅摆上!”

    门外的小厮应了,自去忙碌。

    很快,佐酒的小菜先送了上来。

    王毅兴和牛大朋一起走向偏厅。

    牛小叶咬了咬下唇,脸上有着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她心里怦怦直跳,手心都在冒汗,但是她一点都不畏惧,反而觉得刺激……

    来到偏厅,她看见王毅兴和牛大朋坐在一个圆桌上。

    她看了看位置,悄然走到王毅兴身边坐下,笑着道:“王二哥,我来给你佐酒。”

    牛大朋皱了皱眉头,“小叶,你去内院找文大姑娘吧,在这里算怎么回事?我要跟你王二哥谈事情呢。”

    王毅兴却摇摇头,“文家人就要搬走了,你愿意去就去吧。不过我今儿可是不想谈正事。——来,咱们喝酒,你说的,今日要不醉不归!”

    文家人要搬走了?!

    牛小叶心头大喜,忙伸出手执了壶,先给牛大朋斟了一碗酒,然后给王毅兴满上,最后给自己也斟上一杯。

    牛大朋听说文家人要搬走了,也不催促牛小叶了,开始跟王毅兴东拉西扯地聊天。

    他一早弃文从商,走过很多地方,见识自是不凡,谈天说地最是厉害。

    王毅兴开始还跟牛大朋搭话,后来喝得越多,就渐渐沉默下来。

    他的目光越发明亮,淡淡的红晕浮在他清朗似玉的脸上,也给他修长明亮的眉梢眼角染上淡淡的春意。

    眼看一小坛酒喝完了,牛小叶也醉了。

    她醉眼朦胧地看着王毅兴如玉般的侧脸,眼底的爱慕完全不加掩饰。

    “王二哥,喝点汤,再吃点菜,空腹喝酒伤脾胃。”牛小叶仗着醉意,一点点地将椅子往王毅兴那边移过去。

    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了,有小厮进来掌灯,又在门外的回廊下点亮灯笼。

    牛大朋这时已经喝得眼睛都直了,站起来端着酒杯四处乱晃,想找王毅兴一起拼酒。

    但是王毅兴却还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杯一杯接着喝,并不用别人劝。

    牛小叶给他夹的菜,他一口都没有吃,除了喝酒,他似乎没有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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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撞|见 (第二更求粉红,推荐票加更)

    扑通!

    牛大朋终于喝过了头,端着酒碗栽在地上,彻底醉了过去。

    牛小叶撇了撇嘴,对外面吩咐道:“来人,把我大哥抬到客房歇息。”

    她大哥牛大朋是王毅兴宅子的常客,王家的下人把她大哥几乎是当半个主子看待。

    看天色,已经到了宵禁的时分。

    她和牛大朋都走不了了。

    那今晚就在这里歇一夜吧。

    牛小叶酒盖了头,整个人兴奋得不行……

    王毅兴也喝趴下了,不过他是趴在桌上,一只手垫在脑袋底下,一只手还握着酒碗。

    王家的下人过来把牛大朋先抬走了。

    不过他们要来扶王毅兴的时候,牛小叶却已经抢先一步将他扶起来,往王毅兴在外院歇息的屋子去了。

    因文家人住在内院,王毅兴一向是歇在外院。

    牛小叶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王家的下人跟着过去,在门口犹豫着问道:“牛大姑娘,让小的服侍吧。”

    “去收拾那边的屋子!这边有我!”牛小叶理直气壮地将他们赶走,把门关了起来。

    王家的人面面相觑,但是瞥见自家主子好像也不是醉得不省人事,并没有出声,便都识趣地摇摇头,转身走了。

    牛小叶却没有注意到王毅兴的状况。

    她只是激动,心里怦怦直跳。

    从门边转过身,她往对面的床走过去。

    王毅兴仰面躺在床上,一只手握成拳头垂在床沿。另一只胳膊横在额头。眉头轻皱。唇角抿得紧紧地。

    牛小叶在离床边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王毅兴。

    他面色如玉,因喝了酒,脸上倒是泛起淡淡红晕,整个人比以前那股淡淡的温文和煦显得生动了许多。

    但是看他皱着眉,抿着唇的样子,似乎有满腹的心事说不出来,只好不断地喝酒。用醉意来麻痹自己,逼自己遗忘……

    王毅兴床边的灯暗了下去,屋里渐渐黑暗。

    窗外的月色倒是透过雪白的窗纸照了进来。

    屋里的一切变得朦胧,看不真切。

    牛小叶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醉醺醺地往王毅兴的床边走去。

    水红色流云缎的春衫悄然委地。

    然后是月白色的中衣。

    最后是桃红色肚兜。

    都落在王毅兴床边的地上。

    一双白腻丰满的大腿从那衣衫堆里蹒跚走出,踉踉跄跄上了王毅兴的床。

    床边的帘子很快落了下来。

    床帐里有些昏暗,越发衬得牛小叶的身子雪白。

    她虽然胖,但是这一身皮子着实将养得不错。

    她看着阖眼躺在床上的王毅兴,就像看见她以后的幸福时光……

    这是她爱着的男人,她爱得无法自拔的男人。

    她要他。

    没人帮她。她就自己帮自己。

    牛小叶笑呵呵伸出手,去解王毅兴外袍的带子。

    然后是他的中衣、裤子。

    忙乱间。她的手触到他的要害之处,感觉到那里像是苏醒一般,渐渐硬实、抬头……

    牛小叶咯咯笑着,居然用手握了握,再大力去扒他的裤子。

    王毅兴似乎有些不舒服,额头上搭着的胳膊拿了下来,睁开眼睛。

    牛小叶此时脑子里醉醺醺的,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跟王毅兴在一起!她要成为王毅兴的女人!

    可是王毅兴的裤子似乎系得很结实,她卯足了劲儿也解不开,反而因为她一直在那里蹭,王毅兴那里坚硬似铁,鼓起一个小小的帐篷。

    “怎么解不开?!难道要去拿剪子?!”牛小叶皱着眉头嘟哝道。

    她带着醉意抬头看去,看进了王毅兴比黑夜还要深的黑眸里。

    “王二哥,你真好看……”牛小叶的语气里满是倾慕和爱意,她伸出手,抚摸他面部温润如玉的轮廓。

    “你们就这么想要我?”王毅兴将头一侧,避开她的手,冷眼看着她光着身子在他身上撕扯衣裳,“我到底有什么好?人家都不要了,你们却非要抢?”

    声音比三九寒冬的寒风还要凛冽。

    你们……他说的是“你们”……

    但是牛小叶根本分辨不出来,她醉得不行,除了满脑子的王毅兴,她想不到别的东西。

    “王二哥……王二哥……”她一声声叫着他,满脸委屈的神色,想让他帮她一起解裤子。

    王毅兴冷冷一笑,“这么想要,我成全你……”说着,他的手往下一抽,裤带居然就解开了……

    僵硬地躺在床上,王毅兴冷冷地看着牛小叶,温润和煦的眸子里似乎一片寒冬。

    牛小叶却丝毫不觉得,她跨坐上去,照着她以前偷偷瞧过的那些册子开始动作。

    这种事真的不是很舒服……

    但是看见王毅兴如冷玉般的脸上渐渐有淡淡的潮红出现,听见他压抑的呻|吟,还有身侧握得紧紧的双手,她又觉得纵然是痛,也是值得的。

    坐在他身上不断上下起伏,带着疼痛和快意,去感受她心心念念的良人。

    随着一声爆发的低|吼,王毅兴终于到了极致的顶点。|

    牛小叶直接累趴下了,从王毅兴身上翻身下来,倒头就睡。

    王毅兴根本睡不着,在黑夜里眼睁睁地直到天明。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牛小叶也醒了。

    昨夜的宿醉让她现在很是难受。

    她的头疼得要命,身上更是如同被人用大桩夯过一样,从头到脚一片狼藉。

    她揉了揉太阳穴,一扭头,就看见在她身边的王毅兴。

    她看见王毅兴也醒了。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床顶。侧面的轮廓温和俊朗。

    “王二哥……”她悄声叫道。

    王毅兴没有作声。只是斜睨她一眼,便又直视着床顶。

    昨夜的记忆如同潮水般蜂拥而来,让牛小叶怔忡片刻,又低低地笑了。

    “你后悔吗?”王毅兴突然问道。

    “后悔?”牛小叶坚定地摇摇头,“不,我不后悔。”她顿了顿,又斩钉截铁地道:“王二哥,我心悦你。从在王家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心悦你。虽然你一直看不起我,但是我不在乎。只要能陪在你身边,不管怎样我都不在乎。”说着,她慢慢蹭了过去,将头靠在王毅兴肩上。

    王毅兴唇角露出一个讥诮的微笑,“看不起你?我怎敢看不起你们……你们厉害着呢……”说着,他掀开帐帘,披衣下床。

    黑缎一样的长发披散在背后,一身青色长袍襟口半掩。一动不动站在窗前,整个人如同一尊雕塑。

    晨光照在他身上。他的面容隐藏在光的阴影里,比最黑的黑夜还要黑沉。

    ……

    “王公子?王公子?”门前传来轻轻的叩门声,还有文宜室轻柔和缓的嗓音。

    王毅兴的面颊隐藏在黑暗里,却对着窗外的晨光眯了眼睛,微微一笑,整个人又变得温暖和煦。

    他慢慢向门边走过去,拉开大门,看着文宜室,温言道:“什么事?是找到房子要搬出去了吗?”

    文宜室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

    她看着王毅兴的样子,像是从来没有见过一样。

    披着长发,青衫半掩,脸色清朗如玉,两颊还有淡淡的红晕,甚至眉梢眼角上都带着红,带着难以抑制的春|意……

    “文大姑娘何事召唤在下?”王毅兴问得彬彬有礼,“是想找下人帮你们搬家?这些事你吩咐他们就行了,不必请示我。”

    噗嗤!

    从王毅兴身后的房里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轻笑声。

    文宜室的脸色又变得血红。

    她没有听错,那明明是女人的声音!

    王毅兴的房里怎会有女人?!

    他明明不肯让别的女人靠近!不然还会轮到屋里的那个女人?!

    可是那笑声又不容错认。

    清晨时分,王毅兴和一个女人在房里……衣冠不整地出来开门……

    文宜室压抑住心头翻滚的念头,看了看王毅兴,又忍不住看了看王毅兴背后。

    王毅兴笑了笑,“如果没事,请让一让,我要出去。”

    文宜室怔怔地往旁边让了一步。

    王毅兴温和地看着她笑,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地系上外袍的带子,然后眯着眼睛看了看门外的阳光,跨步走了出去。

    这个男人怎能一边笑得彬彬有礼,一边又毫无忌惮地在她面前系上外袍的带子……

    文宜室愣愣地看着王毅兴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抿了抿唇,到底按捺不住心头的震惊和恼怒,转头走进屋里。

    地上满是女人的衣衫裙裤,水红色流云缎的春衫、月白色中衣、桃红色肚兜……

    文宜室的目光移到王毅兴床前,看见了一双比较大的绣鞋。

    鞋头绣了一对蝴蝶,蝶须上还有一颗小小的珍珠,看上去好眼熟。

    文宜室咬了咬唇,眼神飞快地往屋外扫了一眼,见没有旁人在身边,便大着胆子伸出手,唰地一下掀开床帐。

    “啊——!”牛小叶发出短促的一声惊叫,然后往上拉了拉被子,只露出雪白浑圆的肩头,躺在王毅兴床上。

    “你!怎么是你!?”文宜室像是见了鬼一样,伸手指着牛小叶怒斥,“你……你真是不知廉耻!”

    牛小叶见只有文宜室,也不担心了,裹着被子坐起来,靠坐在床板壁上,看着文宜室,得意洋洋地道:“是我又怎样?王二哥可是要了我,没有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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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265章 誓言 (第三更求粉红,推荐票加更)

    文宜室听了大怒,手臂一挥,就往牛小叶脸上招呼过去。

    牛小叶的力气却比她大多了。

    文宜室的胳膊一挥过来,牛小叶就伸臂架住了她的手,然后将她狠狠往后一推,“文宜室,你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如今你什么都不是,比我差远了,凭什么跟我争?!”

    文宜室被牛小叶推得踉跄后退,脚步一扭,便坐倒在地。

    牛小叶“哼”了一声,裹着被子从床上下来,拣起地上的衣裙,走到屏风后面穿上。

    “你……你……”文宜室气得发抖,扶着桌脚从地上站起来,“你别以为爬上王公子的床就了不起!撑死了你也就是一个送上门的贱人花娘!”

    牛小叶哈哈大笑,从屏风后面穿好衣衫出来,不屑地对文宜室道:“文宜室,你别在我面前充贞节烈女!昨儿如果是你在这里,你保准爬得比我还快!”

    文宜室下意识反驳,“胡说!我绝对……不会这么做!”

    “不会?”牛小叶笑盈盈地绕着她转了几个圈,“你敢发誓吗?你发誓你绝对不会爬上王二哥的床?”

    牛小叶不加掩饰的话语,得意的神色,让文宜室有些无所适从。

    她抿了抿唇,正色道:“真是笑话,我说不会就是不会,为什么要给你发誓?你算什么东西?”

    “我算什么东西?哼,你管我是什么东西?你说出花来,王二哥也只要了我,没要你。我牛小叶坦坦荡荡。想要跟王二哥在一起。就在一起。谁像你?明明想得要死。却还在那里做欲迎还拒状,真是恶心死我!”牛小叶啐了文宜室一口,心里觉得无比快意。

    文宜室被牛小叶啐得别开头,正要反唇相讥,眼角的余光却看见大门旁边似乎有青衫的一角……

    她站在斜对门的位置上,牛小叶却是背对着门站着,所以她看得见门边的情形,牛小叶却看不见。

    文宜室心里一动。换了和缓的语气,委委屈屈地道:“牛大姑娘,你话不能这么说。宜室纵然心悦王公子,也是发乎情、止乎礼,绝对不会做这样……这样……不合礼仪的事。牛大姑娘,你还是姑娘家,还没嫁人呢,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你的清白身子已失,以后还嫁不嫁人了?”

    牛小叶满不在乎地一挥手。“嫁人?我除了王二哥,谁都不嫁!——你就省省吧。别给我做推心置腹状了。我只问你,你到底发不发誓?!”

    “什么发誓?”文宜室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闪烁。

    “发誓你绝对不会爬上王二哥的床!如果你爬了,这辈子无儿无女!”牛小叶大声说道。

    文宜室往后退了一步,正要反唇相讥,却见王毅兴慢慢踱了进来。

    他已经梳了头,用一块青布方巾将顶上的黑发束成一个发髻,余下的发丝披散在他青衫背后,脸上的笑容如同门外三月和煦的春风,看得人眼里心里都暖洋洋的。

    牛小叶看见文宜室的眼神看向她的背后,也蓦然回头,却看见是王毅兴进来了。

    想起昨夜的旖旎,牛小叶有些脸红,但更多的是心愿得偿的高兴和满足。

    她喜欢王毅兴,都喜欢了快十年了。

    早上她终于对王毅兴表白了爱意,他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也没有拒绝她。

    不过,他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他也不用再说什么了。

    王毅兴走到她们面前站定,对牛小叶笑了笑,然后看向文宜室,温言道:“是啊,那你发不发誓呢?我也很想知道……”

    文宜室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就连脖子根儿都红透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王毅兴不仅听见了,反而还跟着牛小叶一起问她!

    这可让她怎么回答?

    牛小叶见王毅兴还帮她说话,心里更加兴奋,对文宜室也追问道:“你敢不敢发誓?”

    文宜室的眼里渐渐蕴满了泪水。

    她凄迷地看着王毅兴,低声泣道:“我文宜室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她看了王毅兴一眼。

    王毅兴温和地看着她笑,目光中居然带有鼓励之意,想要她说完这个誓言。

    虽然他笑得那样和煦,话语那样亲切,可是听在文宜室耳朵里,不知怎地,却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她迟疑地看了王毅兴一眼,却被他含笑的双眸蛊惑,说完了那句誓言,“如有违背,这辈子无儿无女!”

    王毅兴一笑,“……说笑两句,不要当真。”说着,对牛小叶道:“你大哥在外面等你。”

    牛小叶面上一红,忙道:“那我走了。”走了几步,却又回头看了王毅兴一眼。

    王毅兴脸上含笑,正在跟文宜室说话,并没有拿正眼看她。

    牛小叶咬了咬唇,有些失望地离去了。

    从王家宅子里出来,牛小叶上了自家大车,和大哥牛大朋一起回车水胡同的牛家。

    她一路没有如同往日一样叽叽喳喳说话,倒让牛大朋有些诧异。

    “你怎么啦?昨晚睡得不好?”牛大朋以为牛小叶是在内院住的,随口问了一句。

    牛小叶腰酸背痛地窝在车上,咯咯笑道:“不, 我睡得很好,不能再好了!根本还没有睡够!我还想再睡……”说着,她撑了个懒腰,在大车的颠簸中慢慢睡着了……

    ……

    神将府的清晨从天一亮开始就是忙忙碌碌的。

    盛思颜睁开双眼,居然发现周怀轩这一次还没有走。

    他躺在她身边,一双胳膊以一种强势的姿态将她圈在怀里。

    细长缓慢的呼吸声在盛思颜耳边轻声回响,让她听得心里很是安定、宁静。

    前两天她起来的时候,周怀轩已经早早起身了。今天居然还没有起来。

    昨夜他们也没有做啊……

    盛思颜翻个身。和周怀轩面对面躺着。专心致志数他细长浓黑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睫毛,然后又搂住他的脖子,仰起头,蜻蜓点水般在他精致的下颌上轻啄。

    周怀轩睁开眼,垂眸和她对视。

    盛思颜笑着道:“醒了?”

    周怀轩抱着她一转身,就把盛思颜放到自己身上,顺手捏住她柔软的腰肢,将她的娇柔和自己的硬实紧紧相贴。

    “呃。我要起身了。”盛思颜手忙脚乱地推开他,“已经很晚了……”

    周怀轩却不让她走,一双胳膊稍一用力,盛思颜就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完全被限制在周怀轩身上。

    “……你的力气实在太大!”盛思颜圆睁凤眸轻叱。

    周怀轩看着她的样子,唇角缓缓绽放,脸上硬朗冰冷的轮廓在一瞬间居然有冰释的感觉。

    盛思颜伸手摸了摸他的笑颜,喃喃地道:“……你笑得真好看……”

    周怀轩的笑容淡了下去,他摸了摸盛思颜的头,将她放下。自己坐了起来,问盛思颜:“你今天要做什么?晚上我会回来晚一点。”说着。他掀开被子下床,将脚一套进放在床前脚踏板上的鞋里,他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

    小刺猬阿财居然蹲在他的一双鞋上。

    他一放脚,脚上就被刺了几下。

    不过,他的脚很坚硬,阿财的刺似乎也更坚硬。

    两相碰撞之下,他不吭一声,阿财也毫无异状。——这小刺猬的刺好像比以前硬多了……

    周怀轩深思地盯了阿财一眼。

    盛思颜从背后掩过来,抱住周怀轩,将头靠在他的后背上,依依不舍地道:“你出去要做什么?显白不是说,你大婚,有一个月的休沐吗?”

    周怀轩本来想一脚将阿财踹开,但是盛思颜在他背后抱着他的腰,他想了想,还是将脚拿开。

    阿财大摇大摆地爬到一旁,看也不看他一眼,蹲在那里候着。

    周怀轩看了它一眼,拍了拍盛思颜的胳膊,“嗯,我有些事。等忙完了,明天陪你。”

    盛思颜高兴地点点头,“你说的啊!别忘了!我可记得的!”

    周怀轩回头,撞进她欢快的眸子里,禁不住唇角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他将盛思颜从背后拉过来,抱在腿上,就坐在床边,低头吻了下去。

    一边吻,一边将手伸进她的寝衣里面,顺着她的腰线一点一滴往上挪。

    盛思颜被吻得满脸通红,气息紊乱,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才被周怀轩松开。

    她看见周怀轩的心情似乎变得很好。

    他穿了鞋从卧房去浴房洗漱,然后先出去了,他的背影看起来都透着好心情。

    这厮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把她拉到帐帘外面亲?

    刚才在帐子里面也没见他要这样狠地亲她……

    盛思颜摸了摸自己的唇。

    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肯定是微肿……

    盛思颜垂眸,居然看见阿财正蹲在脚踏板上定定地看着她。

    那双黑豆似的眼睛看得盛思颜忍不住捂住双颊。

    她顿时明白刚才周怀轩为何要把她从床上拉出来,扣在怀里亲吻了!

    “……阿财,你怎么跑进来了?”盛思颜责备地看了它一眼,“我还没有起床呢。”

    阿财用脑袋将她的绣鞋推了推,示意她穿鞋起来。

    盛思颜好像又回到了盛国公府做姑娘时候的日子,心里刚刚升起的一丝窘态顿时烟消云散。

    她高高兴兴起身,拉了床边的小铃铛,示意外面的丫鬟进来服侍。

    “大少奶奶,显白刚才进来传话,说让大少奶奶这几天不要出神将府。”木槿一边给她挂上|床帘,一边说道。

    “还有三房的吴三奶奶,说有事要请大少奶奶今日去梧竹居一趟。”薏仁也跟着进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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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266章 雷霆 (4K,求粉红票)

    盛思颜“嗯”了一声,柔声对薏仁道:“你去梧竹居跟三婶说一声,就说我昨儿回来晚了,着了凉,要吃药,如果去了三婶的院子,把三婶过上就不好了,让她有事跟娘说,不用找我。”

    这也是表示如今大房的主事人是冯氏,吴三奶奶有事要商议,应该直接找冯氏。

    如果是清远堂的事,对不起,盛思颜现在还不想被她随传随到。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从一开始建立的模式是最为重要。

    如果一开始就退让,那后面肯定会一步退,步步退。

    盛思颜不想给吴三奶奶这个错觉。

    不管是谁理家,嫡长房的尊严需要他们自己来维护。

    如果自己先跪下来,就别怪别人让你磕头。

    薏仁从来不质疑盛思颜的决定,忙应了,转身去梧竹居回话。

    ……

    王毅兴负手站在自己的宅子前面,打量着这熟悉的门楼和院落,脸上的笑容温文和煦。

    身后站着他的手下、仆役和奴婢,还有一家关姓商户的家主关德众。

    他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昨天在这里,用最残酷的手段,斩断了自己心中最后的牵绊,同时也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连血带肉,血淋淋地都剜了下来。

    不对自己狠,他做不到对别人狠。

    只有对自己狠了之后,他才能真正面对这个现实:他永远失去了她……

    一个他一直不肯正视,一直用酒麻痹自己的现实。

    来路已逝。不可再追。

    去路茫茫。远不可测。

    但是不管前路是荣耀还是黯淡。都不会再有她陪在身旁。

    既然如此,他走什么样的路,成为什么样的人,谁又管得着?又关谁的事?!

    从今以后,他的命运只属于他自己!

    王毅兴淡淡一笑,温润如玉的眼底多了一丝难以觉察的狠戾。

    “……这宅子,以后就是你的了。”他转头,看着关德众说道。

    关德众是个精瘦精瘦的细竹竿。脸上尽是风霜,看上去不止五十多岁。

    “王大人,这宅子,您真的只要十万两银子?这个地方,寸土寸金,依我们家的身份,拿十万两金子也买不到啊……”他笑着说道,很是趋奉王毅兴。

    王毅兴笑了笑,道:“也别这么说。这宅子其实不大,地段确实不错。但是你们一大家子,确实在这里住不下。以后这里。就改成会馆,加上一个花园子,不用住人。”

    “好好好!王大人真是高!这里改成会馆,比只住人要好多了!”关德众忙翘起大拇指,夸赞王毅兴。

    王毅兴点点头,“客气客气。”又道:“我的东西都已经搬走了。这宅子里如果还有人,不关我的事,你自己看着处置。”说着,他翻身上了马,带着自己的人离去。

    自从盛国公府跟神将府定亲之后,王毅兴就给自己在外面置了一所新宅子。

    但是他一直舍不得搬走,只想一直住在离她近一些的地方。

    现在她终于嫁了,离开了盛国公府,他也该离去了。

    王毅兴走入自己七进的大宅。

    “二爷回来了。”

    “二爷回来了。”

    下人仆役在门前恭恭敬敬迎着他。

    他点点头,“我叫的人都来了吗?”

    “来了,都在外书房候着。”他的小厮恭恭敬敬说道。

    王毅兴走向自己书房,颀长的身姿翩然若谪仙。

    “王公子。”看见他进来,那些人都站了起来迎他。

    “坐。”王毅兴挥挥手,坐到了书案后头,拿起上面的册子看。

    一一看完之后,他将册子放下,在心里暗暗盘算。

    他面前放着的,是牛家这些年积累起来的所有产业。

    一共有七七四十九家,遍布大夏皇朝的五州十三道,当然,主要产业都在京城和江南的蒋州。

    牛家这些年虽然主要是帮昭王经营他的产业,但是他们借这个机会,这些年也给他们自己家累积了可观的财富。

    大夏皇朝第一皇商的名称,可不是白叫的。

    不过他们也不想想,若不是有他王毅兴为他们在昭王面前一路转圜,给他们很多机会,这份好差事怎么会落到他们头上?

    呵呵,现在翅膀硬了,就想飞了,连他的主意都敢打,纵容他们家的那个蠢女,竟敢把手伸到他最心爱的女人身上……

    王毅兴握紧拳头。

    他知道自己最大的弱点,就是优柔寡断。

    就像这一次对付牛家,他从知道是牛小叶揭穿盛思颜身世的时候,就开始动手准备了,可是过了这么久,他都一直没法最后下狠手。

    因为他知道,他一下手,牛家全族就完了。

    他对牛大朋还是有几分香火情的。

    谁知道昨天牛大朋和牛小叶的作态,终于彻底打消了他最后的顾虑,也让他永远割舍了“优柔寡断”……

    他需要那样的痛楚和屈辱永远提醒他曾经犯过的错。

    “你们调查得怎样了?”王毅兴眼眸都不抬,淡淡问道。

    那些人互相看了看,叹息道:“大人,您真是明察秋毫。这牛家,果然打着为王爷经营的旗号,其实中饱私囊,不仅把王爷的产业慢慢蚕食,占为己有,还野心大的很,把手伸向了军中……”

    “哦?”王毅兴抬眸,“军中?跟神将府有关?”

    “呃,不是。”一个人摇摇头,“是吴国公府。以前大夏的军需供应,是吴国公府操持。但是最近,吴国公府突然分了一部分军需给牛家供应。这对咱们很是不利……”

    王毅兴皱了皱眉。一副为难的样子。

    心里却在微微地笑。

    这就是他给牛家挖的最大的坑。

    如果要整死牛家。光夺去产业。打回赤贫是不够的,而是要用更厉害的手段。

    而让牛家插手大夏的军需供应,才是一步真正能钉死牛家的棋。

    因为陛下最忌讳昭王插手军中事务。

    牛家跟昭王的关系一旦暴露,陛下就可以给昭王定一个插手军需,图谋不轨的罪名,将昭王拿下。

    当然,对于王毅兴来说,他是不会让陛下有机会知道牛家和昭王的关系的。

    因为他的目的是牛家。不是昭王。

    但是昭王和太皇太后却必须知道,牛家已经有了首鼠两端的心思。——就算没有,他说有,就是有!

    只有将昭王处于这样的险境,才能让昭王和太皇太后震怒,不可能再留下牛家……

    这步棋险吗?

    很险,一个不小心,昭王和他都会翻船。

    但是险又如何?

    不险中求胜,怎能体现他王毅兴脱胎换骨的手段?

    “马上动手!将王爷的所有产业都接过来,上在关家名下。”王毅兴果断拍板。

    光这一个“插手军需”的罪名。牛家人不死也要脱层皮!

    王毅兴冷笑,“记得要连根拔起。我要牛家。一败涂地,一无所有,一个不留!”

    ……

    车水胡同的牛家大宅里。

    牛小叶娇羞地跟牛大朋说了自己和王毅兴的事。

    牛大朋大喜,搓着手道:“果真?你真的已经是毅兴的人了?!你这妮子,昨天你一个字都不说,我还以为没成呢……不枉你大哥昨天喝了这么多酒,还辛辛苦苦装醉啊哈哈哈哈……”

    他笑得十分欢畅。

    随着他们牛家的财富越来越多,牛大朋考虑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已经和以前的心态截然不同。

    他知道,他们现在的地位虽高,但却是无本之木,建在流沙上面的城堡,一个大浪打来,很快就会被毁得干干净净。

    以前他觉得牛小叶攀不上王毅兴,但是随着他们家的实力越来越强大,他开始觉得,也不是配不上。

    所以也明里暗里为牛小叶制造了许多机会。

    就像昨天特意带着牛小叶去陪王毅兴喝酒,都是存了一份不可告人的心思的。

    “不过小叶,你这样做不了正妻……”牛大朋又担心起这个问题。

    牛小叶撇了撇嘴,“我本来就做不了正妻。再说我也不在乎。只要能跟着王二哥,我做妾也心甘情愿。”

    牛大朋背着手在屋里走了几圈,“也是,就先做二房。等以后生了儿子,大哥一定保证毅兴的正室妻子都要对你服服帖帖!”

    “大哥!可是你说的哦!你也知道,只有我好了,牛家才能好!以后你外甥就靠你了!”牛小叶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似乎已经里面已经有孩子了……

    牛大朋也瞥了一眼她的肚子,哈哈一笑,“等你进了门再说吧。”

    兄妹俩说得十分火热,牛大朋甚至想着要给她办嫁妆去了。

    牛小叶想起盛思颜壮观的聘礼和嫁妆,眼里闪过一丝嫉妒的光芒,她撇了撇嘴,“我也要五百抬……”

    牛大朋双掌一阖,“五百就五百,咱们又不是拿不出来。除了没有金矿银矿,哈哈。”说完他又神往,“若是你以后生了儿子,咱们牛家,也不是不可能拥有金矿的……”

    两人商议了一会儿,牛大朋正要打算去跟他爹商议一下牛小叶嫁妆的事,就听见他的小厮声音颤抖着在外面说道:“大公子!大公子!不好了!出大事了!”

    “什么叫不好了?”牛大朋很是不满地走到门口。

    “咱们牛家的掌柜,全被撤了!”那小厮满脸骇然的目光,“都在外书房等着大公子去商议。”

    “什么?是那边的产业?怎会全部都撤了?!”牛大朋敏锐地觉察到一丝不妥,他霍然起身,“我去看看……”

    牛大朋带着小厮匆匆忙忙走了,牛小叶却一点都不在意。

    在她心里,她已经是王毅兴的人,王毅兴又是昭王的小舅子,他们是不会让他们牛家出事的。

    牛小叶真正开始给自己准备嫁妆。

    但是她突然找不到牛大朋的人了。

    因为牛大朋开始在牛家的各个商铺奔走,包括昭王的所有产业,一个一个巡查过去,却发现所有昭王的产业,已经换成了新的皇商关德众的名字。

    而他们牛家的产业,从绸缎庄、米店、皮货店、药店,到银楼、当铺,生意突然一落千丈。

    他们赊出去的货物收不回货款。而那边赊账给他们的商家却开始紧密追债。

    又有在蒋州道的几个铺子因为卖的米吃死了人,他们的掌柜吓得连夜逃了,官府的传票都送到京城的牛家大宅来了。

    更别说他们承办的那一部分军需,放东西的几个仓库被人一把火烧了,他连报案都不敢,只好去吴国公府求情,说自己没办法按时交货,求吴老爷子能不能宽限几日。

    吴老爷子当然是不肯。

    军需虽然油水大,但是风险也是很大的。

    最重要一点,就是要准时。

    你说拖几天简单,那前线的将士就可能被冻饿而死……

    这个责任,由谁来负?

    吃得咸鱼抵得渴,总不能好处你都占了,坏处却一点都不肯承担吧?

    “咱们还是按合同来,你交不出货,就赔钱吧。你现在赔钱,还能不追究。再过几天,你赔钱也不行了,那是一定要砍头的。”吴老爷子笑呵呵地道。

    当他不知道牛家和昭王的关系吧?

    他让他赔钱,也是给昭王面子。

    不过昭王也是狠,居然用这种手段,把牛家的手给斩断了。

    吴老爷子是个乖滑透顶的人,又一向知道太皇太后的手段,当然不会去向陛下举报牛家和昭王的关系。

    而且看牛家现在的境遇,吴老爷子这个局外人都知道,昭王是要弃掉牛家这颗棋子了。

    他就算现在去举报,也讨不到好。

    昭王肯定已经把一切洗得干干净净了。

    吴老爷子只算错了一点,这些事情是跟昭王那方面的人有关,但是跟昭王本人没有关系……

    牛大朋在外面奔波了十五天,王毅兴和昭王都对他避而不见。

    回到自己的宅子里的时候,他已经满脸胡须,连眼睛都佝偻了。

    牛小叶听说牛大朋回来了,忙跑过来道:“大哥,你去哪里了?我一直找不到你。”说着,将一个小册子递给他,“这是我列的嫁妆单子,你照着帮我置办吧。”

    牛大朋一听,接过来二话不说就撕得粉碎,将那碎片往牛小叶脸上一扔,吼道:“嫁个屁!你知不知道咱们家就要败了!”说着,抱着头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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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抹去 (加更求粉红票)

    牛小叶兴冲冲而来,却被牛大朋的话生生一盆冷水泼下来,顿时不愿意了。

    “大哥!你说什么呢?!咱们牛家怎么会败?就算生意垮了,有王二哥,谁敢动咱们家?”牛小叶瞪了牛大朋一眼,“你把我的嫁妆单子撕了,我可怎么办?”

    牛大朋慢慢站了起来,脸上泪痕狼藉,定定地看了牛小叶一眼,沉声道:“嫁妆?你还要嫁妆?你知道我们家要赔多少钱吗?”

    “多少?赔就赔呗,我们家又不是赔不起。”牛小叶轻描淡写地道。从小到大,他们家是越来越有钱。

    “赔?!你知道要赔多少?!”牛大朋突然狂吼一声,“五倍罚金啊!你知不知道五倍罚金是多少?!我们牛家这十年来挣的所有的钱!”

    牛小叶这才有些动容,“什么?这么多?”她皱了皱眉,“不赔!我去找王二哥!让昭王帮我们摆平这件事!”

    牛大朋怔忡一瞬,猛地拉住她的胳膊,怒道:“不行!你不能去!”

    “为什么?这钱我们不能赔!赔了就成穷光蛋了!”牛小叶握着拳头怒吼回去,“我已经是王二哥的人了,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说着,她就要往外冲。

    “你给我站住!”牛大朋将她拽了回来,扬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蠢女人!你知不知道,如果这件事让昭王他们知道了,我们死得更快!”

    牛大朋这时几乎浑身颤抖。

    他终于明白过来,他大概是……被人坑了……

    那人私下里给他介绍这笔生意的时候,他也犹豫过。

    因为他知道。陛下不喜欢昭王插手军队的事。而他作为昭王的人。虽然是暗地里的,也应该避嫌。

    但是那笔利润太丰厚了,丰厚到他无法控制自己。

    商人逐利,他寻求利润高的买卖没什么不妥。他这样说服自己。

    最后他终于从吴国公那里签了合同,开始调集家里的银子做军需供应。

    一切都很正常,也很顺利,昭王和王毅兴那边都一无所知。

    本来他只要按时交货,这笔丰厚的利润就要入袋平安了。

    可是谁能想到。就在他要交货的前一天,几个货仓突然被人一把火烧了,让他延误了期限。

    本来他还想着拿钱再去买一批,大不了这一次不挣钱了。

    可是去了吴国公府才知道,做军需供应,守时是第一要诀。

    误了交货期限,一律要受重罚,而且只能在一定期限内可以交罚金,过了期限,那就是军法处置。是要掉脑袋的!

    牛大朋打了个寒战。

    不行,钱财再重要。也没有脑袋重要。

    他要赶紧去变卖家产,筹钱把罚金交了。

    而昭王那边,先等一等,不能让他们知道他做了什么事。

    就在牛大朋千方百计筹措罚金的时候,一直在冷眼旁观的王毅兴见时候到了,也去昭王府见昭王。

    “王爷,上次我跟您提过的牛家的事,您打算怎么处置?”王毅兴从半个月前撤换所有牛家的掌柜开始,就把这些事开始向昭王通气了,包括牛家插手军需的事。

    昭王听说牛家的仓库居然被人一把火烧了,现在面临巨额罚金,不由冷哼道:“自作自受!活该!”

    “……他们在准备罚金。但问题是,他们只要赔银子就可以了吗?”王毅兴轻声问道。

    昭王明白王毅兴的意思,但是他还有些踌躇。

    牛家这么多年为他打理产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其实打理得很不错,这十年里,他的财富翻了不少倍,才能为以后的大事做准备。

    但是牛家敢瞒着他们把手伸到军需供应这一块,确实胆儿太肥了。

    “依你说,要怎么做?”昭王沉吟问道。

    王毅兴叹口气,“虽然我与大朋多年好友,但是他如果威胁到王爷的利益,我无话可说,自然是要王爷着想。跟他没法再做朋友了。”

    昭王点点头,“先等等,我进宫去跟太皇太后通个气。”

    “王爷,这件事宜早不宜迟。”王毅兴忙道,“不能耽搁太久。牛家跟我们的牵绊太深。一旦他们走投无路,投靠了陛下,对王爷是大大的麻烦!”

    昭王的眸色沉了沉,“知道了,我马上进宫。”

    昭王很快找到机会进宫看太皇太后。

    在太皇太后的安和宫里,祖孙俩摒开宫人,在四面敞开的亭子里煮茶。

    那样开阔的地方,宫人们站得远远地伺候,没有人能听见他们的谈话。

    昭王趁着给太皇太后斟茶的机会,很快把这件事言简意赅说了一遍。

    太皇太后目光一凝,盯着那茶杯雪白缭绕的茶烟凝神半晌,轻声道:“……牛家,不能留了。”

    昭王静默,过了许久才道:“毅兴也是这么说。”

    “哦?”太皇太后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王毅兴?那个优柔寡断的状元郎,终于也有了杀伐决断的时候了?”

    昭王微笑,“他近年来是历练出来了,对我忠心耿耿。以前有些迂腐,近来倒是放得开了,确实能当大用。”

    太皇太后点头,“也是因为这件事实在是事关重大。一不小心让那边的人抓住了小辫子,咱们多年的绸缪就要毁于一旦了。——所以牛家,绝对不能留!”

    牛家知道的事情太多,如果有了贰心,绝对留不得。

    昭王知道太皇太后一向比他有决断,因此顺从地点点头,“我听皇祖母的。”

    “嗯,以后有事多跟毅兴商议。他如果有这个才干,又是你的小舅子。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太皇太后放下手里的茶盏。“事不宜迟。你赶快去布置。”

    昭王起身,对太皇太后躬身行礼,离开了安和宫。

    牛大朋在外面奔走了几天,实在有些扛不住了,还是想找王毅兴去求求情。

    这一天,他回到自己家,马上来到牛小叶房里,低声问她:“你跟毅兴。是真的好上了?”

    牛小叶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早说了?大哥怎么还问?”

    牛大朋揉了揉额角,瞥了牛小叶的肚子一眼,“你……身子有什么不适吗?”

    从那一晚之后,也过了有半个月了。

    如果有了孩子就好了。

    有了孩子,他才敢跟王毅兴说插手军需的事。不然他真不敢说,因为后果太严重了,他不能承受……

    “不适?没有啊,我身子很好,吃得下。睡得着。”牛小叶有些莫名其妙。

    “我是说……”牛大朋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你……会不会有毅兴的孩子?”

    牛小叶的脸色一下子很不好看。她闷闷地摇摇头,“……不会。”因为她的小日子刚过去不久。

    牛大朋顿时失望极了,知道没法找王毅兴了。

    没法子了,为了活命,牛大朋一咬牙,瞒着牛家别的人,自己做主,在短时期内贱卖了牛家所有的产业,最后还借了高利贷,将车水胡同的房子也抵押上了,才弄到所有的银子,给吴国公府交了上去。

    交完罚金的当天晚上,牛大朋将牛家所有人召集到一起,吃最后一顿饭。

    “各位,这房子已经抵押出去。我们家所有的银子、产业,都没有了,还有一些债务,暂时无力偿还。明日有人要来收房子。大家吃完这顿饭,回去之后,就打包行李,咱们回乡下的祖屋去住吧。”牛大朋举着酒杯说道。

    牛家人一片哗然,牛家老爷子老太太一听他们连以前的一些家底都赔进去了,马上就晕了过去。

    席间顿时一片混乱。

    但是牛大朋这么多年都是牛家的当家人,他说一不二,底下的那些人虽然对他不满,但是他已经把事情做出来了,他们不满又有什么用?

    这顿饭对于牛家人来说,就跟散伙饭一样,吃得没滋没味,凄凄惨惨。

    只有牛小叶不在席上。

    这些天,她也千方百计要去见王毅兴,但是从来就见不到他的人。

    所以这一天她发了狠,去王毅兴新家的宅子门口等着,结果等了一夜,她既没有看见有人出来,也没有看见人进去。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她终于垂头丧气离开了那所宅子,回自己家去。

    等她跑回自己在车水胡同家的时候,突然发现家门口围了一大群人,还有没有散去的浓烟和焦糊的气味。

    “出了什么事?”她跌跌撞撞跑过去,推开人群。

    “咦?这不是牛大姑娘?——她回来了!大人,抓她!赶快抓住她!牛家人死光了,就剩她一个人,那些债务,要她偿还!”一群人打着牛大朋打的欠条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将她扭着胳膊,送到官府。

    牛小叶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银子没了,家里人都死了,现在连债务都要自己偿还?!

    她被那群人扭送到了官衙,先验明她的身份,又让她去认领牛家人的尸体。

    原来牛家一百多口人,昨晚居然被一场大火全烧死在家里了!

    牛小叶吓得浑身发抖,“不要!不要!”她大叫着,在公堂上说道:“我要见王毅兴!我是他的人!他一定会帮我!他是昭王的小舅子!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那衙官无法,只好命人请了王毅兴过来。

    “王大人,这女子说她……她……她与你有染,说你会救她,牛家欠下的这些债务,请问你是不是扛下来?”那衙官笑着问道。

    王毅兴微微一笑,摇头道:“大人,这种话,我其实不想说,说出来,总是对她名节有损。——她做白日梦,大人也信么?”

    “你说什么?什么白日梦?”牛小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怎能这样说?你不是……心里有我?你明明要了我……”

    王毅兴淡笑着摇头,有些疲惫地道:“牛大姑娘,我确实对你没意思。我说过很多遍了,你怎么总听不懂呢?”说着,他对衙官一拱手,“如果大人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那衙官当然不能留他。

    牛小叶口说无凭,是不能当做证据的。

    他把王毅兴叫来,也是走个程序。

    看着王毅兴离去的背影,牛小叶失神地瘫在地上。——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铁石心肠了?

    堂上的人都鄙夷地看着她。

    那些被打了欠条的人怒不可遏,逼着要她还钱。

    但是她哪里有钱还?

    最后依照大夏的律例,不能还钱,只好卖身还债。

    牛小叶被衙官判了卖入军中红帐,成了营妓,从此开始了她迎来送往的生涯。

    ……

    曾经显赫一时的大夏第一皇商牛家,在不到一个月的日子里,就干干净净被从大夏抹去了。

    盛思颜知道了这个消息,很是唏嘘了一番。

    但是她跟牛小叶是早就友尽了,因此也没有很难过。

    掌灯的时候,周怀轩回来了。

    “怀轩!”盛思颜欣喜地站了起来。

    周怀轩“嗯”了一声,目光却紧紧盯着正蹲在盛思颜脚边“装傻”的小刺猬阿财。

    他敏锐的嗅觉近来感觉到一股越来越浓的气息。

    那股气息,跟当初他在堕民的神殿里闻到过的气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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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268章 神殿 (求粉红票)

    周怀轩在堕民聚居地住过几年,也曾经去过神殿一次。

    虽然只去过一次,但是那股气息实在是太令人难忘。

    堕民的神殿从外面看上去平平无奇,是一个圆顶的灰色石块搭起来的房子。

    里面的陈设也极简单。

    只有一把石椅,一个石桌,还有一个石缸。

    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堕民的执事领他进去,让他对着石椅磕头,还告诉他,那是他们大祭司生前住的地方。

    听堕民的执事说,他们的大祭司从不睡觉。

    在神殿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坐在那石椅上,伏在石桌上,拿着笔日夜推算、沉思。

    或者一个人离开神殿,去外面的世界游历。

    后来有一天他游历归来,坐在神殿的石椅上继续演算,不知怎地,居然破天荒第一次在石椅上睡了过去。

    醒来之后,他将神殿关了起来,在里面祝祷了七天七夜,然后召集所有堕民,对他们说,他要血祭,说要为堕民争取第二次活命的机会。

    堕民开始并不明白大祭司为何要说“第二次机会”,说得好像他们曾经有过一次机会一样……

    不过他们对大祭司无比信服。

    大祭司既然这样说,他们也就这样听了。

    但是他们起初并不知道大祭司是要用他的生命血祭。

    等他们知道的时候,神殿里面已经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响动,而大祭司满身是血的冲了出来。告诉大家。去寻找天命人。天命人会带他们走出黑暗,重返光明,然后气绝身亡。

    大祭司是堕民的头领,没人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

    在堕民的记忆里,他一直是那样清隽沉默的样子,仿佛永远不会老,也不会死。

    但是他却有一天浑身是血地死在众人面前。

    那股冲击和震撼,终于让所有堕民相信。原来他们真的有可能灭族。

    一个绵延了千年的种族,也会有走向消亡的那一天。

    从大祭司死的那一天开始,堕民开始正视大祭司以前一个人在神殿里进行的种种推算,按照上面的线索去寻找天命人。

    周怀轩也曾经是他们按照大祭司留下的线索之一寻找到的天命人候选。

    但是和盛七爷一样,也让堕民失望了。

    周怀轩和盛七爷都不能治愈堕民,更没法带领他们走出黑暗,重返光明。

    不过周怀轩比盛七爷有本事多了。

    至少他能牢牢记住神殿里面那股空灵素雅的气味。

    和盛思颜身上那股甜香不一样,神殿里面的气味更加淡泊,但是对盛思颜身上的那股味道,却有相辅相承的作用。

    让甜香更加浓郁。也让空灵更加淡泊。

    这种感觉很奇特,既矛盾又统一。

    而现在小刺猬阿财。居然也让周怀轩闻到有股堕民神殿里空灵素雅的味道。

    “怀轩?”盛思颜又叫了一声。

    周怀轩抬头,对她颔首,跟着她走入内室。

    盛思颜正要去拿在室内穿的软鞋过来给周怀轩换上,却见阿财却顶着周怀轩的软鞋一步步推了过来,放到周怀轩脚边。

    盛思颜一怔。

    在门口瞥着内室的周显白也石化了。

    他揉了揉眼睛。

    他没看错吧?!

    恨不得用生命给大公子添堵的阿财,居然在“讨好”大公子!——这不正常!

    阿财蹲在周怀轩脚边,抬起头,一双黑豆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周怀轩。

    周怀轩跟它对视半晌,脱了自己的牛皮军靴,换上阿财给他推来的在室内穿的软底鞋。

    这都是盛思颜想出来的把戏。

    周怀轩本来无所谓,反正她高兴,他就随意了。

    阿财等他换上软底鞋,然后自己全身蜷成一个刺猬球,再一次从周怀轩脚边滚动,一直滚到门口,滚出内室的月洞门,滚过暖阁,一路滚到外屋,一直滚到它住的小套间的窝跟前,才展开胖胖的小身子,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喘气。

    周显白愣愣地一路跟着滚动的阿财走进它的小套间,抚着下巴在它面前蹲下,满脸狐疑地道:“财爷,您这是作甚?您是在忏悔上一次让我们大公子滚蛋吗?”

    所以用自己“滚蛋”,来弥补上一次对周怀轩的嘲讽?

    阿财理都不理周显白,往那匣子旁边靠近了些,贴着匣子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事若反常必有妖,财爷,我看您是要成精了。”周显白喃喃说着,站了起来,一转身,却见周怀轩背着手站在他身后,吓了一跳,忙道:“大公子,您别走路没声音好吧?吓死个人!”

    周怀轩也不理他,走到阿财的窝前面站定。

    他一眼看见阿财靠着闭目养神的小木匣子。

    周怀轩看了周显白一眼。

    周显白明白了周怀轩的意思,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大公子,不是小的抗命,只是那匣子,是阿财的命根子。小的上次跟它玩闹,试着要去取那匣子,结果被它又抓又咬。——您看,这伤口还没好呢。”周显白将自己被抓伤的手给周怀轩看。

    周怀轩瞥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自己弯腰,手一伸,竟是如同闪电一样将那匣子从阿财靠着的地方拿了起来。

    阿财发现匣子没了,眼睛都来不及睁开,爪子牙齿一起上,凶猛地往前扑过去。

    但是它哪里有周怀轩神速?

    等它“拼命”的时候,那匣子已经在周怀轩手上了。

    高大的周怀轩在阿财面前,如同一座山一样让它高不可攀。

    它气得朝周怀轩龇了龇牙,却不敢动他。只好拿旁边偷乐的周显白撒气。

    一个转弯猛扑过去。两只爪子唰唰几下。顿时将周显白的裤脚扯得稀烂,再一爪子将他露出来的脚脖子都挠伤了。

    “财爷饶命!财爷饶命!”周显白只好满屋躲着阿财,不敢真的对它怎样。

    开玩笑,就算打得过他也不敢打……

    打了阿财事小,要是让大少奶奶伤心可是势大……

    若是让大少奶奶伤心了,他可会被大公子收拾得惨不忍睹。

    周怀轩不理他们,拿着那匣子回到对面的内室。

    “从哪里来的?”他拿着匣子问盛思颜。

    盛思颜看见是从阿财窝里拿出来的匣子,笑得眉眼弯弯。“那是阿财的宝贝,你怎么拿来了?”说着,走过去,将匣子打开,“喏,记得吗?枯萎的紫琉璃。郑国公夫妇送给我的添妆。”

    周怀轩怔了怔。

    匣子一打开,里面居然也有那股堕民神殿里的气味飘散出来。

    啪!

    周怀轩下意识将盒盖紧紧阖上。

    他看着那匣子出神。

    他记得很清楚,紫琉璃明明跟盛思颜身上的味道一样,只是略淡一些。

    但是这匣子里,却是散发的堕民神殿里的那股气味。并不是那股他熟悉的甜香。

    喔,不对。

    周怀轩深吸一口气。

    那股甜香也在。但是已经极淡极淡,比堕民神殿里的气味淡多了。

    两股不同的味道,但是又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阿财喜欢这味道?”周怀轩问道。

    “嗯。很喜欢很喜欢。”盛思颜点点头,“所以我就把这匣子给它了。反正那紫琉璃也枯萎了。”

    周怀轩用手在匣子上慢慢摩挲,沉吟片刻,还是没说什么,将匣子还给盛思颜,“嗯,还给阿财。”

    这小刺猬,一定有问题。

    但是周怀轩不想让盛思颜担心。

    盛思颜带着匣子去对面的小套间,看见阿财还在追咬周显白,一副很暴躁的样子。

    “阿财,别闹了,我给你放回去了啊。”盛思颜柔声说道,将那匣子放回阿财的窝里。

    阿财忙放开周显白,飞快地回自己窝里,用四只爪子死死护住它的匣子,再不肯放开。

    周怀轩、盛思颜和周显白都站在阿财的窝前面,看着它那副小样儿。

    “走吧。”周怀轩揽住盛思颜的肩膀,和她一起回对面的内室。

    “阿财这个样子,一直抱着匣子,它会很累的。”盛思颜有些担心阿财。

    “我也累。”周怀轩淡淡说道。

    “啊?哪里累?我给你捶捶……唔……你不是累了吗……”盛思颜的心思一下子就从阿财身上移开,回到周怀轩身上。

    很快,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强忍着的嘤咛声。

    外面的丫鬟婆子和周显白忙从屋里退了出去,留下两个丫鬟看门,别的人都回自己屋里去了。

    木槿和薏仁去厨房吩咐要摆晚饭。

    小柳儿和茜香去烧热水,准备大公子和大少奶奶一会儿沐浴。

    ……

    盛国公府附近的小楼里,雷执事还在跟白婉公主说话。

    “公主殿下,这里不安全,还是回西北去吧。”他轻声劝道。

    白婉瞪了他一眼,“你只是执事,也敢管我?!”

    “堕民的时间不多了。公主殿下的安危是三位大长老嘱咐过的。”雷执事无奈地劝道。

    他这一次从堕民聚居地出来,除了寻找天命人,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要把白婉带回去。

    白婉是堕民里面一个奇特的存在。

    她是被大祭司亲自寻回来的,曾经被当做是最接近天命人的人选之一。

    喝过她的血的堕民,都不能抗拒她的命令。

    大祭司死后,她就被当做是大祭司的继承人,成了堕民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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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269章 夜袭 (4K)

    “我还有事情没有办完,不能现在走。你自己回去吧。”白婉挥了挥手,“你又不能白天出来,只能晚上跟耗子似地窜来窜去,看着烦人。——你赶快走吧!”

    雷执事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

    “公主,您怎么能这样说我们执事?!”雷执事的手下很是不忿。

    什么叫晚上跟耗子似的窜来窜去?——这简直是把绝大部分堕民都骂到了好吧!

    白婉一窒,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有些心虚地笑了笑,“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雷执事别多心。我是为你们着想,还是回去吧。你们在这里也帮不了忙。”

    雷执事默然半晌,问她:“公主有什么事?不用属下代劳吗?”

    “你们没用的。”白婉将目光投向远方。

    那是神将府的方向。

    这些天,她一直在神将府周围勘察。

    周怀轩大婚之时,她拼着被人发现的危险,也要来京城,只是为了阻止周怀轩成亲。

    结果她居然没有成功!

    周怀轩怎么敢这样对她?!——喝了她的血,治好了病,居然还能不听她的话!

    她要他付出代价……

    付出他永生难忘的代价!

    凡是忤逆她白婉的人,都不得好死!

    “你走吧,我有事。”白婉算了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她探知到周怀轩今晚会离开神将府,去军营巡视,应该就是她动手的好时机。

    哼。她舍不得动周怀轩。难道还舍不得杀盛思颜那个贱人?!

    神将府虽然守卫森严。但也只能拦一拦普通人,还不放在她白婉眼里!

    ……

    神将府内院清远堂卧房。

    周怀轩从床上餍足的起身,看了看身下软成一潭春水的女子,忍不住又埋首下去,在她颈项间亲吻。

    盛思颜累得可以马上就睡过去了,她赖在床上哼哼唧唧地道:“……我要睡了,我不吃晚饭了……”

    周怀轩顿了顿,再次伏身上去。蓄势待发。

    盛思颜吃了一惊,忙拉着被子连滚带爬从他身下逃走,嗔道:“我都说要睡了,你还来?!”

    “……睡就再来一次。如果去吃晚饭,就不来了。”周怀轩慢条斯理地道,一只手将她长长的头发卷了一缕在手指上。

    盛思颜:“……”算你狠,她默默起身,“我要吃晚饭。”

    周怀轩起身穿衣,脸上的笑意一闪而逝,“吃完晚饭。你跟我去外书房住吧。”他淡淡说道。

    盛思颜摇头,没好气地道:“为什么要去?我自己的屋子住得好好的……”

    “……嗯。那就再来。”周怀轩欺身上前,将她从被子底下拽出来。

    温香软玉的手感真是好……

    周怀轩忍不住又捏了捏。

    盛思颜咯咯笑了一声,投身入怀,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轻声道:“你笑起来蛮好看的,简直是美绝人寰,以后要多笑……”

    一双圆亮的凤眸里尽是荡漾的水光,看得周怀轩心中一荡。

    只是想到晚间的事情,只得强自按捺心神,低头狠狠亲了她一口,“跟我去外书房。”

    “为什么?你得给我一个理由。”盛思颜似嗔非嗔地斜睨着他。

    “一定要理由?”

    “当然。”

    “嗯,我外书房有一张很大的书案,我一直想……唔……”他没有说完,就被盛思颜伸出手掌,捏住他的嘴。

    “不许再说!你都想些什么啊?!”盛思颜满脸绯红。

    周怀轩微笑着将她的手拉开,在她的手背轻轻一吻,“你想多了。不过你若是真的想,我一定奉陪。”

    “做梦!”盛思颜嗔了他一眼,起身穿衣下床。

    吃过晚饭,她乖乖地跟周怀轩去了他在外院的外书房。

    虽然周怀轩没有细说,但是盛思颜知道他是有原因的,而且肯定是为她好。

    况且周怀轩的外书房内室不比他们清远堂的卧房差。

    盛思颜来到外书房的内室,发现里面的铺盖跟她清远堂的铺盖一模一样,让她这个有“认床”毛病的人都挑不出一点错。

    “就在这里睡吧。”周怀轩亲自给她展开被子,摆好枕头。

    盛思颜默默地躺下,偎在他身边,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你要小心。”

    周怀轩抚了抚她的面颊,“嗯。”

    两人没有明说一个字,但是盛思颜很确信,今晚周怀轩肯定有事。

    盛思颜本来想做一个“贤惠”的妻子,陪着夫君熬夜。结果她实在撑不住,熬了一会儿,还是睡过去了。

    周怀轩合衣在她身边闭目养神,精神高度紧张。

    他的耳力本来就比别人要灵敏得多,现在更是比平日里还要厉害。

    子夜时分,神将府上空出现一道飞速掠过的黑影,和一声比叶子落地还要轻的声音。

    来了……

    周怀轩从床上坐起来。

    他扭头看了看盛思颜,见她睡得香熟,唇边微微一笑,俯身下去,在她额头如蜻蜓点水般亲了亲,便起身下床,离开了外书房。

    外书房的几层守卫在黑暗中对他打出信号。

    他点点头,缓步走了出去,然后飞身上了屋顶,穿着玄色劲装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神将府的重檐飞顶中。

    ……

    白婉身着黑衣,蒙着黑纱,在神将府上空几个纵跃起落,很快就来到神将府的内院。

    她以前乔装成西北夷族的公主,来大夏皇朝朝贺,曾经住在神将府的外院。

    夜晚的时候,她也夜探过周怀轩的听雨阁。

    对这神将府的内院。也算是驾轻就熟。

    伏在神将府内院的一棵大树上。她将身形隐藏在树枝的缝隙间。默默寻找清远堂的方向。

    清远堂是为了周怀轩大婚,去年年底才刚刚新建的,她还不熟悉。

    不过大致的方位她还是看得清楚。

    几番打量之后,她确定清远堂应该就在那片湖水的南面。

    白婉从树上纵跃而起,再几个闪身,已经来到清远堂的院子里。

    院子的回廊上亮着明晃晃的灯笼,照得这里如同白昼。

    幸亏这里没有下人,她吓了一跳。忙一闪身,便从院子里消失了。

    再一次现身的时候,她已经来到清远堂的卧房,也就是盛思颜住的地方。

    卧房极阔朗,屋子中间有一座一人高的屏风,将屋子分为前后两进。

    那小房子般的拔步床就是在屏风背后。

    白婉心里怦怦直跳。

    只要一刀,就能让那女人去死……

    她拔出那把闪亮的弯刀,那把大祭司送给她的弯刀,一步步往屏风后面走过去。

    白婉是个很谨慎的人。

    她也深知周怀轩的本事。

    这是他和盛思颜的卧房,这里要是没有防护措施。白婉可以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

    所以她没有很快地奔过去,而是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靠近屏风。

    只要觉察到有一丝不对的地方,她就可以马上退步抽身。

    黑黢黢的屋子里,只有刀光雪亮,如同夜空中凌厉的闪电。

    卧房对面的小套间里,小刺猬阿财突然从沉睡中惊醒。

    它抬起头,一双黑豆似的眼睛里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对面的屋子传来一些怪怪的声音,好像还有别的东西……

    阿财呲了呲牙,正要冲过去,突然它嗅了嗅,像是发现了什么,忙坐起来,两只前爪将那匣子盖推开一条缝,自己哧溜一下钻了进去,蹲在五朵枯萎的紫琉璃花苞中间。

    啪!

    匣子的盖子又轻轻阖上了。

    这声响动虽然轻,却没有逃过白婉的耳朵。

    她惊疑地回头,却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再一细听,又没有声音了。

    难道是听错了?

    白婉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要杀盛思颜的心盖过一切,她咬了咬牙,握着刀继续往前走。

    绕过屏风,她看见了对面低垂帐帘的拔步床。

    床前还有一双玲珑精致的绣鞋。

    床帐里,隐隐约约似乎有人睡在被子里的样子。

    白婉顿了顿,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着四面的声音。

    还好,除了外面值夜的丫鬟发出的均匀的呼吸声,耳房里值夜的婆子悄悄说话的声音,她没有听见任何别的声音。

    盛思颜应该就在这里面!

    白婉闪电般出手。

    一手掀开帐帘,一手执刀,往床上那卷被子狠狠砍去!

    咣当!

    那被子居然硬如铁石!

    白婉心知不妙,忙收手要跑。

    但是她已经晚了一步。

    一个人从背后欺来,手里长鞭一甩,抽上白婉的后背。

    “啊——!”白婉惨叫一声,背后一片刺痛。

    她回手,弯刀挥出,一刀斩在那长鞭上。

    大祭司的弯刀自然不是凡物,一下子就把长鞭斩为两段。

    进来的人正是做好准备的周怀轩。

    他早察知白婉一直在神将府附近转悠。

    所以数天前就命周显白转告盛思颜,让她近来不要出神将府。

    然后在神将府里布置了一番,等着对白婉瓮中捉鳖。

    虽然白婉是堕民公主,但是她胆敢对盛思颜起歹心,周怀轩绝对留她不得。

    他是不会做放虎归山的事。

    白婉在他大婚之日拦他喜轿,他就动了杀心。

    本来他还以为白婉一击不成,会马上回堕民聚居地。

    她要回去了,他还真没有法子杀了她。

    谁知她居然胆大包天到神将府来挑衅!

    只要她没有回去,还自动送上门,他不杀她就不是周怀轩!

    周怀轩一声不吭,扔掉断成两截的长鞭,变掌为拳,朝白婉的面门痛击过去!

    拳头带着风声往白婉面上扑了过来,白婉大吃一惊,忙横刀在面前拦阻。

    不料周怀轩居然中途又变拳为掌,伸出两根手指握住她的刀锋,往她面上顺势一推,将刀背重重地磕在她的鼻梁上。

    白婉引以为傲的高直鼻梁顿时从中间断为两截,痛得她眼泪直流。

    “周怀轩——!你放肆!”白婉终于忍不住了,低声斥道,握着刀斜刺过来。

    周怀轩闪身躲开,绕着她的刀锋险险避过,伸腿踹了她一脚。

    白婉也极厉害,马上纵跃而起,避开周怀轩的腿脚,往窗口扑去。

    周怀轩怎么会让她逃跑?

    一个鱼跃飞起,已经赶到白婉前面,守住了窗口。

    白婉一咬牙,想使出堕民特有的原地消失的本事。

    可是周怀轩有了防备,根本就让她没有机会使出来。

    两人在黑暗的卧房里腾挪打斗,身形同样的轻灵快捷,举手投足间简直像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真有些棋逢对手的意思。

    白婉越打越心惊。

    一年不见,周怀轩的实力居然上升了这么多!

    周怀轩还在西北战场的时候,其实并不是白婉的对手。

    但是那时候白婉对他有情,从来没有想过要为难他,因此也没有真的制服过他。

    但是这一次,白婉却失算了。

    她本以为以自己的本事,就算周怀轩在这里,她要杀了盛思颜也是易如反掌。

    只是她不想让周怀轩对她有心结,所以挑了周怀轩不在的时候悄悄来神将府,打算将盛思颜做掉,然后嫁祸给别人。

    结果,周怀轩居然在这里设下陷阱,等着她送上门!

    更惊讶的是,周怀轩的实力已经远胜于她!

    周怀轩眸色狠戾,拳脚越来越迅捷,快速如风,招招见血,攻击的都是白婉的耳朵、鼻子和眼睛,这些对堕民来说比普通人更灵敏的地方。

    白婉很快发现自己眼前开始模糊,耳朵里除了巨大的嗡嗡声,别的声音都听不见了,鼻子里更是满是血腥气,让她作呕得很。

    高手在比拼的时候,有一丝恍惚都会造成巨大的后果。

    白婉眼睛、鼻子和耳朵都出了问题,很快就一败涂地,被周怀轩先抓住她握着刀的胳膊,轻轻一格,就卸脱了她的肩关节。

    白婉的胳膊顿时使不上力,手一松,弯刀便落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脆响。

    周怀轩面沉如水,迅速将白婉的另一只胳膊也卸脱,同时两脚踹在她腿弯,将她的两条腿也踹断了。

    白婉痛得想叫,周怀轩眼疾手快,将一个麻核塞到她嘴里,堵住了她没有来得及发出来的惨叫声。

    白婉的两条腿被打断,两只胳膊也被卸脱,整个人仰倒在地上,再无逃跑的可能。

    周怀轩冷冷看她一眼,一手拎着大祭司的那把弯刀,一手从地上捡起断成半截的长鞭,往她头上挥去,卷起她的长发,倒拖着离开卧房,往对面的小套间走去。

    ※※※※※※※※※※※※※※

    第二更四千字。粉红票和推荐票还不投出来?真的要让俺伤心欲绝乜?好心塞。早上的粉红票那么少,这一更本来都不想写了。但想到要说话算话,最后还是忍住难过,艰难地写到深夜。t_t。不说了,再说就伤自尊了。~~o(>_<)o ~~ 。

    。(未完待续。。)

第270章 无惧 (4K,求粉红票)

    白婉瞪着周怀轩的方向,眼前一片模糊,她只能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的高大身影,面无表情地用长鞭拖着她的头发往前走。

    她不敢相信他居然敢这样对她!

    她是堕民的公主!

    如果周怀轩敢对她不敬,堕民一定不会放过他!

    堕民一怒,就连神将府也承受不了他们的怒火!

    周怀轩却看也不看她,用长鞭拖着她的头发,走入对面的小套间。

    他早就做好准备,外面值夜的两个丫鬟已经被他打晕了,上房里没有别人。

    周怀轩一进来,就往小刺猬阿财的窝那边看过去。

    只看见那个匣子在窝里,却没有阿财的影子……

    这家伙,不是又贪生怕死地躲起来了吧?

    周怀轩抿了抿唇,将另外那半截长鞭取出来,凌空一甩,将白婉齐腰卷住,和先前他卷住她头发的长鞭握在一起,往前走去。

    他走到阿财的窝边,弯腰将那个装有枯萎紫琉璃花苞的匣子拿了起来。

    匣子一入手,他就感觉到重量不一样了。

    原来阿财,躲到这匣子里去了。

    周怀轩默默地盯着匣子看了一会儿,又放了回去,并没有惊扰阿财。

    匣子里的阿财一动不动,如同死过去一样,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周怀轩拖着白婉转身走回门口,手臂用力,将她拎了起来,离开清远堂。从神将府屋顶上飞跃而出。离开内院。又往外院奔去。

    他身形如电,虽然手上的长鞭里卷着一个人,也不妨碍他的行动迅速。

    飞速来到神将府的校场,周怀轩将手里拎着的人往宽阔的校场扔了出去,自己落在校场边上的小楼里。

    他安排好的军士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整整齐齐排在校场四周。

    “大公子!”周显白迎了上来,“抓住了?”

    周怀轩点点头,将手上大祭司的弯刀扔给周显白。“开始吧。”说着,他在小楼上坐下,端起茶杯吹了一口热气。

    周显白领命下楼,自去行动。

    很快,校场中间立起一根粗大的石柱。

    四肢折断的白婉被用浸了桐油的牛筋绑在石柱上。

    一个军士拿了个羊皮水袋过来,系在她手腕上。

    白婉嘴里堵着麻核,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军士,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那军士从周显白手里接过那柄样子奇特的弯刀,朝白婉的胳膊上比划了两下,然后。对准她手上的动脉,刀锋一挑。将她的动脉挑开一条口子。

    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鲜血汩汩地往那水袋里流去,白婉终于明白周怀轩要做什么,顿时两眼往上一插,晕了过去。

    远远坐在小楼上的周怀轩忍不住用手捂住了鼻子。

    白婉的血在他闻起来,简直是臭不可闻,他极讨厌。

    但是堕民却很喜欢。

    而且喝了她的血的堕民,确实都对她服服帖帖。

    除了三大长老和四大执事,很多堕民都喝过白婉的血。

    周怀轩想知道,这样流着血的白婉,能不能作为诱饵,将暗中来到京城的堕民一网打尽……

    白婉的血流了一会儿,手腕的伤口就凝住了,没有血流出来。

    那军士便又拿刀划上一条口子。

    羊皮水袋里很快积了一小摊血。

    而白婉还没有衰弱的趋势。

    血还真多……

    周怀轩凝目沉思。

    但是再多的血,也禁不起这样花花的流。

    很快,一股普通人闻不到的血气从白婉的腕间散发开来,渐渐向整个神将府上空蔓延,越来越多,越来越浓郁,一直蔓延到外院、内院,又以神将府为中心,往京城的四面八方蔓延开去。

    神将府里除了少数人觉得有些异样,大部分都没有察觉,也闻不到这股特殊的气味。

    但是清远堂堂屋旁边的小套间里,小刺猬阿财却惊疑不定地从匣子里钻了出来,大口大口呼吸着这股让它难以忘怀的气息。

    而匣子里的紫琉璃花苞,在这股血气的氤氲下,枯黄焦黑的颜色似乎变淡了些……

    盛国公府对面小楼上的雷执事这时也闻到这股血气,顿时脸色一变,失声叫道:“不好!公主有难!”说着,连斗篷都来不及披,便飞身往外行去。

    他的手下急忙跟上。

    两人只几个纵跃,就来到了神将府门口。

    那股浓郁的血气,就是从神将府西面广阔的空地上传过来的。

    那边就是神将府的校场,平日里练兵阅兵都在那边。

    周怀轩懒洋洋地伸着长腿坐在校场边上的小楼里,半阖着闭目养神,他的耳朵却一直紧张地倾听着四面八方的声音。

    直到雷执事他们来神将府外面的时候,周怀轩终于睁开眼睛。

    “停。”他抬眸,眼望着无垠的藏蓝色夜空,淡淡下令。

    一个一个手势立刻从他的小楼上往外传了下去。

    周显白站在校场中央,他最后接到命令,也对身边的军士道:“停。”

    那军士马上将装了半袋血的羊皮水袋阖了起来。

    白婉手腕上的伤口没有再用刀新划开,也渐渐凝结,不再有血渗出。

    而以前不可一世,骄横无比,号称堕民战力第一的白婉公主,终于面色雪白,变得气若游丝,奄奄一息,连个普通孩童都打不过。

    周显白打了个手势,他和那个军士趁着黑暗迅速退下,回到小楼周怀轩身边。

    宽阔的校场上,只留下一根孤零零的石柱,还有石柱上绑着的白婉公主。

    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天上没有月,也不见星。

    周怀轩坐着的小楼上也没有掌灯。

    对于他来说。晚上有没有灯光根本没有差别。

    他的眼力、耳力和嗅觉。比堕民有过之而无不绝。

    白婉终于缓过一口气。

    她被周怀轩气得咬牙切齿。暗暗发誓,这一次如果能活着逃离大夏京城,她必带堕民血洗神将府,从上到下,一个不留!

    特别是周怀轩!

    她一定要亲手将他活剐,以泄她心头之恨!

    这一刻,她恨周怀轩更甚于盛思颜……

    自从她被大祭司带回堕民聚居地,这数十年来。还没有人这样对她不敬过!

    管它什么训诫!管它什么警示,她让谁死,谁就不能活!

    暗中潜入京城的十来个堕民从四面八方涌到了神将府的校场里,看见了在校场中央绑着的白婉公主,还有从她那里散发出来的冲天血气,个个眼睛都红了,几乎失去理智,全都扑上去救她。

    雷执事却猛然醒悟,“中计了!”

    他话音刚落,校场四周突然冒出无数铁甲军士。无数火把也在这时逐一亮起,将偌大的校场照得如同白昼。

    校场中央的堕民这时才从被白婉血气熏得晕头转向中清醒过来。条件反射般围成一个圈,将绑在石柱上的白婉围起来。

    有堕民企图将白婉解开,但是那浸了桐油的牛筋却极难解开,就连最锋利的刀锋也奈何不了那根牛筋。

    “放开她!”一个堕民大声叫道。

    雷执事是在场的堕民里面,除了白婉以外本事最高的。

    他看了一眼校场四周,敏锐地感觉到这里最厉害的人,躲在对面的小楼里面。

    他悄没生息地飞身而起,从原地消失,下一刻,他来到小楼上,看见对面有个人影,大掌挥出,朝那人打过去。

    那人不躲不逃,也伸手给他对了一掌。

    雷执事被这一掌震得全身的五脏六腑都快要移位了,掌力的余威甚至将他倒推出去,从小楼的二楼栏杆处跌落到地上。

    他顿时大惊,急忙站定,再一抬头,看见小楼上已经亮起两盏明亮的灯笼。

    二楼处的帘幔无风自动,往两边分开,一个玄衣劲装的男子出现在窗口。

    那男子随兴而坐,手里举着一只小小的酒盅,在灯火的照耀下,还看得见里面血红色的液体。

    长眉斜飞,薄唇轻抿,俊美飘逸得不像真人,但是他的手段,又狠辣得如同魔鬼。

    他垂眸,看了看在小楼底下呆呆仰望的雷执事,随手将酒盅往楼下一摔,负手站了起来。

    一股血气在雷执事脚边散开。

    雷执事脸上一片惨然。

    在堕民眼里珍贵无比的白婉公主的血液,居然被这个人弃若敝履!

    这人正是周怀轩!

    “……原来是周小神将,我说谁有这么大本事,连我们堕民都敢打!”雷执事缓缓说道。

    周怀轩以前在他们堕民聚居地住过,本事不过尔尔。

    雷执事放了心。

    周怀轩默不作声地抬起右手,大祭司的弯刀握在他手里。

    雷执事吃了一惊,“这是我们的刀!如何在你手里?赶快还来!”

    “好。”周怀轩淡淡说道,手臂一展,弯刀从他手里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往前飞出,在半空中画出一道圆弧,往校场中央绑着的白婉那边飞速而去。

    雷执事忙飞身追上。

    但是那弯刀去似流星,划破长空,带起一串尖利的风声,如闪电般破开堕民的重重围堵,直直扎入白婉胸口,正中她的心脏!

    白婉的胸口飙出一股血箭,她只来得及翻了个白眼,便气绝身亡。

    雷执事一路跟来,硬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周怀轩用大祭司的刀斩杀了白婉,实在忍不住,气得哇哇大叫,往校场周围站着的军士扑杀过去!

    他没有料到周怀轩的臂力居然如此强劲,一掷之下,连自己这个四大执事之首的人都追不上!

    更没想到周怀轩居然敢当着他们的面杀白婉!

    周怀轩在小楼上看得分明,立刻一挥手。

    无数的弓箭手手执强弩,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对准了校场中央的堕民。

    冲在最前面的雷执事还没有攻到军士身边,就被铺天盖地的箭雨挡了回来。

    “周怀轩,你活腻味了!”雷执事回首看见站在小楼上指挥的周怀轩,两手一阖,手上也出现一条长鞭,悍然斥道。

    在场的堕民都拿出兵器,沉默地跟在雷执事身后,和周怀轩对峙。

    白婉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居然就这样被周怀轩杀了,他们回去要如何跟大长老们交代!

    堕民心里悲愤无比,一齐怒视着小楼上卓然而立的周怀轩。

    “你们管不住她,我代你们管。”周怀轩淡淡说道,“……我放干了她的血。”

    周显白在他身后举起那个羊皮水袋。

    雷执事听见周怀轩前一句话,还怒不可遏,但是周怀轩后一句话,却让他沉默下来。

    他看了看已经死去的白婉,又眯着眼睛看了看周怀轩。

    “周怀轩,你知不知道,你杀了她,就是与我们所有堕民为敌?”雷执事一字一句说道。

    “她要杀我的人,就是与我为敌。——与我为敌者,死。”周怀轩淡淡说道。

    “杀你的人?你的人也配跟我们的公主相提并论?!”雷执事的手下不忿地道。

    周怀轩手臂一伸,连珠弩箭破空而出,往雷执事手下射去。

    雷执事忙用长鞭一挡,将弩箭隔开,把手下护住,对周怀轩怒道:“你还要伤人?!——你是铁了心要跟我们作对?!”

    “谁要杀我的人,我就要谁的命。管你是谁。”周怀轩渊渟岳峙地立在小楼上,高大的身躯如同苍松劲竹一般,宁折不弯。

    “甚至不惜与堕民为敌?”雷执事冷声问道。

    “当然。”周怀轩淡淡说道,他挑了挑眉,没有再多说什么。

    对于他来说,行动永远比语言更有力。

    他不需要向不相干的人表明心迹。

    何止是堕民?!——为了她,就算是与全天下为敌,他又何惧?!

    雷执事被周怀轩的态度震慑住了。

    他看了看族人,再看了看已经咽气的白婉。

    “她几乎是我们最后的希望……”雷执事有些伤感,“你知道吗?她的血里,有大祭司的赐予。所以我们堕民喝了她的血,才对她服服帖帖。”

    又是大祭司。

    “我把这个羊皮水袋给你,你们离开京城。”周怀轩从来不向人妥协,但是堕民终究对他有恩,他杀了白婉,总要给他们一点补偿。

    雷执事冷哼一声,“那个水袋我们当然要,而且……”突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凝重,定定地看向神将府的某个方向。

    过了许久,在场的所有堕民将右手抚在左胸口,向着那个方向一起弯腰躬身,行了堕民中最隆重的礼节。

    “……我们走。”雷执事的态度一下子变得恭顺,甚至连白婉的尸身都没有理,便带着族人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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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ps:  感谢亲们昨天和前天打赏的平安符。么么哒!

第271章 驱赶 (霁鱼儿仙葩缘+)

    以堕民的本事,要退去实在是太容易了。

    很快偌大的校场上便失去了堕民的踪影。

    周怀轩背着手,沉默地站在小楼上,眼望着堕民离去的方向出神。

    “大公子,他们怎么突然走了?”周显白惴惴不安地说道,“……这羊皮水袋怎么办啊?”

    周怀轩本来是准备跟堕民一战,将这些潜入大夏京城的堕民全部劫杀的。

    结果他们居然悄没生息地退去了。

    他们临走时候行的大礼,比跟他们大战一场还让周怀轩沉默。

    外面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远处的天边渐渐出现黎明的五彩霞光。

    周怀轩的目光落在校场上。

    “大公子?”周显白有些地不安地又叫了一声,“那白婉的尸身怎么办?”

    白婉还有一个表面上的身份,就是西北夷族的公主。

    周怀轩杀了她,如果有人追究起来,倒也麻烦。

    “……烧了。”周怀轩回身往楼下走。

    这样就算有人敢去陛下那里参他一本,也不过是捕风捉影。——没有尸体,何来证据?

    “那这羊皮水袋呢?”周显白拎着一袋子鲜血在周怀轩身后追着问道。

    “……晒干。”周怀轩头也不回地道。

    周显白:“……”好吧,这个不懂,但是照做就行了。

    回到自己的外书房,周怀轩没有进内室,而是在外面的书案后头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哪怕真的与堕民为敌。他也不放在心上。

    但是堕民后来不但不追究。反而对着神将府行大礼,却有些让他很不舒服。

    堕民的手段他很清楚。

    他们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周怀轩默默凝神,面上神色更加冷峻肃然。

    他起身去外书房的浴房沐浴,洗得干干净净了,才走入内室,躺到床上,将盛思颜拥入怀里。

    盛思颜睡得正熟,那股甜香在被子里热气的熏染下。让周怀轩一下子就……硬了。

    他没有做声,伸手过去,除去盛思颜的寝衣,抱着熟睡中的她亲吻。

    盛思颜在睡梦中都很配合他,将花瓣样的小嘴嘟了起来,让他反复噬咬、舔舐,身子软如绵玉,柔若无骨。

    但是面对面的姿势有些不合适。

    他高大,她娇小。

    周怀轩想了想,将她翻了过去。背对着自己,然后……

    这个姿势还不错。至少不用压在她身上……

    盛思颜睡得迷迷糊糊,正做梦跟一群人游园。

    突然就天崩地裂,那些人四下跑开。

    她一个人慌不择路,不断奔跑,但还是被人紧紧拽住。

    脚底的大地似乎在地震,如同海绵一样不断起伏波动,她累得喘不过气来。

    直到她嘤咛一声从睡梦中醒来,感觉到自己被人紧紧抱在怀里动荡不休,才明白过来。

    “……怀轩。”她握住那人覆盖在她胸前雪峰上的大手,带着睡意软软唤了一声。

    周怀轩被这声音叫得浑身发烫,忍不住从背后抱着她动得越发激烈……

    这一场欢|爱是如此酣畅淋漓,以致结束后很久,两人都只是相拥在一起,没有说一句话。

    盛思颜抱住周怀轩的脖颈,仰头在他精致的下颌上不断轻啄。

    他也由着她,只是过一会儿就会低头,准确地找到她双唇的位置,再来一个深吻,吻到她喘不过气来,才放开她。

    春日的早晨,这样起床最有爱!

    周怀轩起身之后,盛思颜一个人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心里的喜悦像是要溢出来一样。

    穿好衣裳过来唤她起床的周怀轩一拉开帐帘,看见的就是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盛思颜。

    周怀轩:“……”

    默默放下帐帘,一个人先出去了。

    盛思颜有些囧。

    一个人在床上待了一会儿,还是慢慢起身了。

    洗漱过后,再穿好衣裳出来,外屋已经摆好早饭。

    盛思颜一边喝粥,一边问他:“事情都办好了?”

    周怀轩点点头,一口吃掉一个小笼包。

    “那我可以出神将府了吗?”盛思颜试探着问道。

    周怀轩看了她一眼,“……昨夜白婉来了。”

    盛思颜心里一紧,“然后呢?”生怕周怀轩吃亏。她可是知道白婉的本事的。

    “死了。”周怀轩简单说道,放下筷子。

    盛思颜的眼皮跳了跳,慢慢放下粥碗,拿帕子擦了嘴,反问道:“……死了?”

    “嗯,我杀的。”周怀轩站了起来,“我送你回清远堂。”

    盛思颜有些担心,“堕民如果知道怎么办?”

    “他们看见了。”周怀轩跟她一起往外走,就当饭后消食散步了。

    盛思颜放弃了。她就知道从周怀轩嘴里问不出所以然,算了,还是等下去问周显白吧。

    一定声情并茂、细节重点突出,跟听书似的。

    不料周怀轩倒是反问起她来。

    “你什么时候拣到阿财的?”周怀轩不动声色地问道。

    “阿财?哦,不是我拣的,是王公子当年从小树林拣到,送来陪我玩的。”盛思颜笑着道,“那时候我才两岁。”

    “活了这么久……”周怀轩沉吟道。

    盛思颜有些奇怪地看了周怀轩一眼,“你怎么问起阿财了?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它?”

    周怀轩看了她一眼,也不反驳,但是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回到清远堂,木槿和薏仁迎了上来。

    “大公子、大少奶奶。”

    盛思颜点点头,“昨儿没事吧?”

    木槿和薏仁对视一眼。低头道:“……没事。”

    哦。那一定是有事了。

    盛思颜没有多问。笑着进去换衣裳。

    出来之后,发现周怀轩已经走了。

    她才把木槿和薏仁叫来,问她们昨天到底出了什么事。

    两人就把昨天值夜的丫鬟被人打晕,然后内室也有打斗的痕迹说了一遍,又道:“不过都收拾好了。还有阿财那边的小套间里也有血迹,奴婢都擦干净了。”

    盛思颜点点头,走到对面的小套间,看了看阿财的窝。

    见它不在。好奇地问道:“阿财呢?”

    木槿和薏仁都摇摇头,“不晓得。”

    似乎是听见了盛思颜的声音,墙角的匣子啪的一声被推开,阿财挪动着胖胖的小身子滚了出来。

    “原来你跑匣子里去了。”盛思颜笑着走过去,弯腰看了看阿财。

    阿财背上的刺似乎变得更加银白,更加坚硬。

    起身的时候,盛思颜无意中瞥了一眼匣子里的紫琉璃睡莲花苞。

    她立刻敏锐地发现,那紫琉璃似乎不是以前那样枯黄焦黑了,就连花苞的样子好像都大了一些,在匣子里就显得有些拥挤。

    盛思颜将匣子拿起来。看着这紫琉璃出神。

    阿财偏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匣子。闭上眼睛,趴窝里睡了。

    它好像很是疲惫的样子。

    盛思颜将匣子阖上,放到阿财身边,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把显白叫来,我有话问他。”

    周显白很快来到清远堂。

    他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与盛思颜知晓。

    盛思颜听得一颗心都要跳出喉咙口了。

    没想到周怀轩这样大胆,居然将计就计,设局夜杀白婉。

    而且是在堕民面前杀了她!

    这份“虽万千人吾往矣”的气概,让盛思颜神往许久。

    周显白说完,又道:“大少奶奶,您最近还是不要出去。那些堕民您是知道的,大公子担心他们还会对神将府不利。”

    盛思颜应了,“我不会出去的。”

    神将府够大了,她连整个神将府都没有逛遍呢,何必要出去?

    ……

    盛国公府附近王毅兴以前的宅子前面,关德众终于带着下人过来收房子了。

    他背着手立在门口,对下人吩咐道:“去!去里面给我把人赶出来!不愿意出来的,乱棍打一顿,拖出去送到衙门!”

    很快,一群人冲到宅子里,将里面借住的文家人跟驱赶乞丐一样赶了出来。

    文宜室惊骇莫名地大叫:“你们是什么人?!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等王公子回来,他不会放过你们!”

    “王公子?别抬王公子吓唬我们!王公子把这宅子早就卖给了我们老爷。——你看,这是房契,还有他的签押!爷爷警告你,再不走,爷爷把你们一棍子打伤打残,你就知道爷爷姓什么了!”这下人十分乖觉,将文家人吓得一愣一愣。

    文宜室这才明白过来,王毅兴这一次是来真的,他是真的不想再跟她扯上关系,所以连房子都卖了。

    本来牛家突然没了,文宜室还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

    谁知王毅兴还是不愿给她机会。

    文宜室满心苦涩和恨意,

    关德众跟了王毅兴有几年了,前几个月王毅兴才找到他,跟他谈一笔交易。

    这笔交易的风险当然不小,但是如果成了,他们关家就会一跃成为大夏皇朝最大的皇商。

    现在最大的皇商牛家,当然就只有靠边站了……

    结果牛家不仅靠边站,而且连边都没了。

    关德众对王毅兴的心思还是能摸得清几分的。

    所以对文家人丝毫不假辞色,根本不听文宜室的话,命人拿着大棒子将他们全数赶了出去。

    文宜室躲闪不及,也被打了几下,才慌慌张张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行李,跟着一大家子人从宅子里出来,往文三爷的宅子那边去了。

    ……

    京城一所不起眼的民居里,七个戴着面具的人又聚在一起开会。

    “老大,堕民公主白婉昨晚死在神将府的校场。”一个戴蓝色面具的人说道,“但是本来潜入京城的堕民却在今早全部撤离,没人去给白婉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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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辣手 (4K,求粉红票)

    戴着赤色面具的人明显是这七个人中的老大。

    他沉稳地点点头,低声道:“所有的堕民都撤走了?”

    “是的。自从堕民神殿被雷火击毁,他们就开始三三两两离开堕民聚居地,往大夏腹地里去了。一批人也来到京城,不知在做什么。后来那堕民公主白婉出来阻止神将府和盛国公府的联姻,才遭到报复。”

    “坏人姻缘如断人财路,都会不得好死。”那戴紫色面具的女子冷冰冰说道。

    他们的面具似乎是特殊材料制成。

    声音从面具后面发出来,跟他们本来的声音早就不一样了。

    “呵呵,神将府好威风,周小神将更是好威风,连堕民公主都敢杀……”戴绿色面具的人讥诮说道。

    大家静默半晌,便把话岔开了。

    毕竟他们的任务不是盯着堕民,而是盯着皇室和国公府的人。

    “吴二姑娘最近有什么变化?”戴赤色面具的人将话题绕了回来。

    吴婵娟天生重瞳,虽然至今没有表现出特别的能耐,但是近千年来,也只出现过她一个重瞳,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没有。暗中监视保护她的人回报没有异常。她娘最近病得越发厉害,她成日里衣不解带的伺候她娘,倒是个难得的孝女。”

    “嗯。”戴赤色面具的人点点头,“那就这样吧。继续监视他们,如有异常,你们知道如何传信。”

    众人应了。起身看着他离开。

    然后这些人按照身份的高低。依次离开了这间民居。

    ……

    文宜室带着大房和二房的人来到文三爷的宅子前。把仅有的首饰拿出来,贿赂了文三爷的门子,才让他们去给文三爷传个话。

    文三爷本来不想理他们,但是文宜室让门子传话,如果他不理,她就只有去找荣升客栈的老板娘说道说道。

    荣升客栈的老板娘,是太皇太后以前身边的宫女,放出去之后。还是在外面充当太皇太后的耳目。

    只有跟太皇太后极亲近的人才知道她。

    文三爷没有料到文宜室也知道这个人。

    文宜室如果找到她,那就是找到了太皇太后。

    以太皇太后对文宜室以前的宠爱,纵然是恼了她亲爹,但是也不至于会迁怒到她一个姑娘家身上。

    文三爷想了想,觉得与其放他们在外面给他添乱,还不如收在家里,到时候也不怕他们翻天……就不动声色地命人将他们请进来。

    文宜室听门子说让他们进去,才松了口气。——总算是不用流落街头了。

    ……

    神将府的清远堂,也到了掌灯时分。

    今天盛思颜和周怀轩要去松涛苑吃晚饭。

    盛思颜不再是新妇出嫁,已经是神将府正经的孙媳妇了。

    她穿戴好了。等着周怀轩回来跟她一起过去。

    上一次去松涛苑,还是她去认亲敬茶的时候。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已经是四月仲春。

    晚上暖和许多,她只穿了家常的雨过天青色兰花锦对襟短襦,系着深蓝色软绸百褶裙,如同一株兰花一样在夜空亭亭玉立。

    她带着小柳儿和茜香站在门前的回廊上等周怀轩。

    周显白从院门处匆匆忙忙跑来,对盛思颜道:“大少奶奶,大公子有点事,要稍微晚一些回来,特意命小的过来说一声,让大少奶奶不要站在外面等。夜晚风凉,恐吹病了。”

    盛思颜怔了怔,“特意让你来,就为了说这么句话?”

    周显白连连点头,“大公子很少说那么多字,今儿确实说了,一个字不差,小的数过了。”

    “多嘴!”盛思颜暗暗啐了周显白一口,转身进屋里去了。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笑出声来。

    大公子看上去那样冷冰冰的一个人,随便扫别人一眼都能将别人吓出病来,却对大少奶奶关心得无微不至,真是让跟着盛思颜嫁到神将府的盛家丫鬟婆子们欣慰至极。

    她们别无所求,只要她们家大姑娘能一直得大公子喜爱就好了。

    周显白笑呵呵地,等盛思颜进去之后,才跟着进去。

    不过他没有跟去盛思颜去的左面暖阁,而是拐弯去了右面的小套间。

    那是阿财住的屋子。

    周怀轩让周显白这些天多注意阿财的动静,有心想把阿财从清远堂移走,但是考虑到盛思颜,还是忍住了。

    周显白进了小套间,四处扫了一眼。

    阿财的窝里没有它胖胖的身影。

    “阿财?财爷?您大爷躲哪儿去了?我这里有香喷喷的卤牛肉,听说是您大爷最爱吃的?”周显白从怀里掏出几块“特别加料”的卤牛肉。

    这是用蒙汗药特意熬过的卤牛肉,蒙汗药的份量当然不大,只够让阿财提不起精神。

    周显白走到阿财的窝边,伸手敲了敲那个装有枯萎的紫琉璃花苞的木头匣子。

    木头匣子里果然晃动了两下。

    周显白便知道阿财又躲到这木头匣子里去了。

    “财爷,您吃了晚饭再去匣子里拈花惹草吧……”周显白笑嘻嘻地说着,伸手掀开匣子盖子。

    小刺猬蹲在匣子里,居然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一双黑豆似的小眼睛凶狠地瞪着他,背上的硬刺根根竖立,上面还沾了一些紫琉璃花苞的残破花瓣。

    “您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真的在拈花惹草?!”周显白惊讶地放下卤牛肉细看。

    阿财根本不理他,自顾自又在匣子里蜷成一团,更像一个刺猬球了,开始在匣子里骨碌碌一圈圈转动。

    它转动的时候。那紫琉璃花苞就被它背上的硬刺一次次刺破、划开。匣子里落下一层层的碎花瓣。枯黄焦黑中透出越来越多的莹白浅紫。

    “哟!您真是在辣手摧花啊喂!”周显白笑得打跌,索性趴在地上,用两支胳膊肘撑在地上,双手托腮,看着阿财在匣子里狭小的空间里不断转圈,用它背上的硬刺一次次刺破紫琉璃花苞。

    但是那紫琉璃花苞却好像层数多得数不清一样。

    匣子底虽然已经铺满了一层花苞碎片,但是它本身的花苞还是重重叠叠,看不见里面包裹着的花心。

    阿财在匣子里如同陀螺一样转来转去。

    周显白看了一会儿。只觉得眼晕,忙甩了甩头,伸出两根手指拈住它背上的一根硬刺,要将阿财从匣子里“捻”了出来。

    “财爷,您还是歇会儿再转圈吧。瞧您最近都瘦了,大少奶奶知道了,可是要心疼死了。”周显白笑嘻嘻地对“捻”在手里的阿财说道。

    阿财在周显白手上挣了几下,没有挣开,好像是恼了,重新蜷成一个刺猬球。直接往周显白脸上招呼过去。

    “哎哟喂!”周显白忙不迭地放开手,捂着左脸直叫唤。“财爷!您来真的啊!要不要这么狠啊!”

    周显白直起腰,指着地上趴着的阿财大骂。

    他走到墙边条案上供着的一面镜子前照了照,只见他左脸上被阿财“招呼”过的地方,被扎得出了一排小血珠,看上去十分吓人。

    他也怒了,回头道:“阿财!我还没娶老婆呢!你让我破了相,我饶不了你!”

    盛思颜在对面屋里终于听不下去了,对小柳儿道:“去把显白叫过来。没事就去招惹阿财,我看他也是皮痒了。”

    小柳儿笑嘻嘻地过去,道:“周小哥,我们大少奶奶叫你过去呢。”

    周显白气哼哼地住了嘴,回头暗忖,等阿财吃了他“特别加料”的卤牛肉,再来让它好看!

    可是他一回头,就呆住了。

    只见阿财闻了闻他带来的卤牛肉,根本就不吃,而是全身再次蜷成一个刺猬球,往卤牛肉上一个翻滚,将那卤牛肉全扎在它背上的小刺上,颠颠儿地往对面暖阁爬去了。

    周显白愣愣地跟了过去,不明白阿财要做什么。

    当然,他过去之后,立刻就明白了。

    因为他看见盛思颜正用帕子搭着,从阿财背上将它扎过去的卤牛肉一一取下来,放在小碟子里,还在轻言细语地跟阿财说话:“阿财,你是不喜欢这卤牛肉?为什么呢?你在盛国公府的时候不是很喜欢吃吗?”

    周显白吓得脸都白了,这是在告状啊!——顿时膝盖一软,差点给财爷跪下来。

    他忙扶着暖阁的月洞门站定了,战战兢兢叫了一声:“……大少奶奶……财爷……”

    盛思颜回头看了他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抿嘴一笑,“显白怎么啦?不用这样大礼啊。”说着,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卤牛肉。

    周显白耷拉着脑袋走进来,和阿财并排站在盛思颜面前。

    阿财似乎很嫌弃跟周显白站在一起,往前进了一步,靠盛思颜靠的更近。

    阿财可以这样做,周显白可不能。

    他只好暗暗瞪了阿财一眼。

    盛思颜笑了笑,问他:“这卤牛肉是怎么回事?”

    周显白忍不住抹了一把汗,心虚地陪笑道:“没事……没事……如果财爷不喜欢,小的拿回去再做,再做好的来!”

    盛思颜正要发话,却见阿财突然动了起来,用小脑袋推着那碟卤牛肉到周显白面前,然后仰头看了看他。

    “阿财想让你吃了这卤牛肉,既然是你带来的。”小柳儿在旁边笑嘻嘻地凑趣。

    周显白在心里内牛满面:尼玛真是不让人活了好不好?!想他英明神武、上得了战场、打得了豺狼的周显白,居然阴沟里翻船,栽在一只小肥刺猬手里!

    幸好这时周怀轩走了进来,给他解围。

    “走吧。”他也没看周显白,而是直接对盛思颜伸出手。

    盛思颜笑着站起来,跟周怀轩一起出去了。

    周显白这才忙跟了出来。

    周怀轩这一次没有带她坐船,而是跟她一起慢慢沿着抄手游廊往松涛苑走去。

    外面的天色虽然黑透了,但是游廊上隔几步路就点着大大的灯笼,照得神将府亮如白昼,完全没有什么看不见的地方。

    盛思颜想起昨天晚上的惊心动魄,轻轻叹了口气,握紧了周怀轩的手。

    周怀轩没有做声,跟她一起往前走。

    走到拐弯的地方,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另一边埋头走过来。

    那人穿着棕色铜钱纹的长袍,系着牛皮腰带,头上戴着一顶玄色蹼头,背上还背着药箱。

    正是盛思颜的爹盛七爷!

    盛思颜大喜,忙奔了过去,“爹!怎么是您?您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的吗?我陪您去清远堂坐一坐好不好?”

    盛七爷抬头,看见居然是盛思颜和周怀轩,立刻笑了起来,忙道:“好久不见了。”又拉着盛思颜的手细看,连连点头,“气色不错,身子好多了。来,爹有个东西给你,回去煎了吃了,吃完爹再给你送来。”一边说,一边打开药箱,将一个药纸包放到她手里。

    盛七爷身后的一个婆子矜持地道:“盛太医,看完诊就走吧,别耽误我们家人吃晚饭。”

    盛七爷一怔,忙不迭地点头,“嗯,这就走,这就走。”说着,匆匆忙忙低头离去。

    盛思颜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发现他高大的身躯居然佝偻得厉害,心里一紧,脸色也沉了下来。

    她忍不住奔过去,“爹!爹!您等会儿!等会儿!”

    盛七爷身后送他出去的婆子笑着回头拦着盛思颜:“大少奶奶,您快去松涛苑吃晚饭吧。这可是您第一次去松涛苑,去晚了在长辈面前失礼就不好了。”

    盛思颜看都不看她,自顾自快走几步,追上盛七爷,“爹,您怎么啦?见了女儿连话都不说?”

    盛七爷停住脚步,却也不回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沧桑,“思颜,爹没事。你快去吃饭吧。只要你过得好,爹娘无论怎样都是愿意的。”

    这话有问题。

    盛思颜也不问盛七爷了,转头问那婆子,“陈三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婆子是松涛苑周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婆子。

    盛思颜虽然只在敬茶认亲那天见过这些下人一次,但是她只要看一眼就能把这些人记得清清楚楚。

    陈三娘有些惊讶盛思颜居然能叫得出她的名字,不敢大意,笑着束手道:“是这样的,我们老夫人这一向不是病了吗?总也治不好,所以今天就特意请盛郎中来瞧一瞧。”末了又道:“如果治得好,老夫人重重有赏!”

    盛思颜一下子明白过来,看了周怀轩一眼。

    周怀轩对她缓缓点头。

    呵呵。

    周显白在他们背后缩着头,暗道今晚又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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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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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在乎 (加更求粉红票)

    “重重有赏?”盛思颜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

    这是把她爹当下人吧?还重重有赏?!

    陈三娘笑道:“当然,这是老夫人的原话,奴婢不敢做假。”她不过是一个仆妇,哪里敢对一个国公爷说这样的话?当然是转述主子的话了。

    盛思颜最看重自己的家人。

    对她不敬,让她吃亏,她自己可以不在乎,但是羞辱她的家人,对不起,这是触到她的逆鳞了。

    盛思颜对陈三娘淡淡地道:“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陈三娘一怔,“大少奶奶,奴婢受命要将盛郎中送出去,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要送走了才行。”居然表示一定要把盛七爷送走。

    盛思颜挑了挑眉,还想说话。

    周怀轩却已经拂袖看了周显白一眼:“打瘸。”

    周显白立刻挽着袖子上前,将刚才在阿财那里受的鸟气全转到这不走运的仆妇身上。

    他啪啪两腿,将陈三娘踹得惨叫一声,滚倒在地上,抱着腿哭嚎,显而易见是腿折了。

    “不能复命是吧?一定要送走是吧?——断了腿,我看你如何去送!如何去复命!哼!也不长长眼睛,看看人家是谁?!我们大公子的老丈人你也敢不放在眼里,我看你不仅脑子有问题,眼睛也有问题!”周显白怒骂道,终于将一口浊气吐了出来,顿时觉得爽利多了。

    跟在陈三娘后面探头探脑的几个下人看着不妙,转头就要跑。

    “回来。”周怀轩淡淡说了一句。

    如同魔咒一样,那几个想跑的下人马上不敢再跑了。乖乖地走过来垂手侍立。

    周显白上前问她们:“你们干什么的?是不是也要来送人的?”

    那几个仆妇忙摆手:“不不不!我们哪里敢啊?——我们是……我们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盛七爷看见这一幕。忙上前给陈三娘诊治腿,摇头道:“你们这样也不好,动辄把人打伤……”说着,两只手握住陈三娘的腿关节处捏了捏,发现没有碎骨头,只是膝盖那里脱臼了,忙用手对准了左右一阖,给陈三娘接好了腿。

    陈三娘腿上的剧痛顿时好了大半。不由满脸羞惭,却又不敢说什么,只是深深地低着头。

    她只是个下人,也是看主子脸色行事而已……

    盛思颜知道盛七爷性子良善实诚,所以很多人都喜欢占他便宜,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

    要不是有精明强干的王氏,盛七爷真心不能撑起盛国公府的门户。

    本来盛国公的爵位就是四大国公府里最弱的一环,不然也不会当年被太后差一点灭门了。

    所以盛思颜也没有拦着盛七爷,就让他做个人情也好。

    好人有好报,厚道些才有福气。

    盛七爷给陈三娘接好腿。站起来道:“你们快去吃饭吧。我回去吃就行,你娘还在家里等我呢。”

    盛思颜又不想让王氏在家里担心。只好轻声道:“爹,您回去,先不要把今天的事跟娘说。等我问清楚了,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他们没有对我不好,你不要想多了。爹本来就是大夫,给人治病,救死扶伤是份内之事,爹不在乎那些虚礼。只要你们能好好过日子,爹怎样都行。”盛七爷努力笑着说道,还说:“小枸杞很想你们呢,一直吵着要来接阿财回家。”

    盛思颜想起小枸杞,不免又想到小冬葵,笑着道:“他们都还好吗?我也挺想他们的。”

    “都好,都好。”盛七爷挥挥手,“快去吃饭,快去吃饭。都是我不好,我要早些走,就不会有这档子事了。”

    盛思颜见盛七爷又是一厢情愿的粉饰太平,无奈地摇摇头。

    那老太太就是故意要做给她看的,怎么会让盛七爷早些走?

    恐怕是早就算好了,这边看着他们从清远堂出来,那边才传信回去,让盛七爷出去。

    而周老爷子这两天带了周大管事出门去了,一直不在家。

    所以松涛苑的那位又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了。

    这样一想,盛思颜又觉得好笑。

    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他们清远堂虽然没有这些探子,但是架不住神将府人多,这一天到晚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他们清远堂的大门。

    只要出了清远堂,他们的一举一动就在无数双眼睛的审视之下。

    盛思颜看了周怀轩一眼。

    周怀轩颔首:“我送岳父回去。”说着,对周显白道:“去松涛苑送信,我要送人。”

    神将府的规矩,如果男人不去松涛苑吃饭,这一房的女眷也不去的,都是在自己院子里自吃。

    各房也有自己的小厨房。

    周怀轩说不去吃,盛思颜就不用去了。

    周显白应了一声,飞跑去松涛苑报信。

    盛思颜知道这个规矩,点点头,羡慕地道:“如果我也能去送爹就好了。”

    盛七爷还想说什么,却见盛思颜对他微微摇头。

    盛七爷只好闭嘴,跟着周怀轩一起向二门走去。

    盛思颜一直站在抄手游廊上,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背影了,才带着丫鬟婆子回转。

    周显白去了松涛苑,在门口对堂屋里围坐着一大桌子人笑嘻嘻地道:“大爷、大奶奶,二爷、二奶奶,三爷、三奶奶,我们大公子和大少奶奶刚刚在来的路上遇到才从松涛苑看诊出去的盛国公。我们大公子说天晚了,要亲自送岳父回家。这会子已经出了二门了,让大家自吃。”

    周老爷子这几天不在家,周老夫人也卧病。都不来吃晚饭。

    周承宗和冯氏忙站了起来。对周显白道:“盛七爷来了?怎么不请他进来坐坐?”

    周显白躬身道:“盛七爷说夫人还在家里等着。所以不耽误了。”

    周家二爷和二奶奶胡氏对视一眼,垂眸微笑。

    吴三奶奶笑着站起来,道:“哟,亲家公什么时候来的?我居然不知道,要知道,也会给他整治一桌酒席的。”说着,捂着嘴笑道:“我娘家大嫂病得越来越厉害,还想请盛七爷去看一看。结果盛七爷总说没空。原来还是咱们娘的面子大,居然一请就到,还是天黑的时候,啧啧,咱们神将府真是倍儿有面子!”

    周显白跟着笑了笑,躬身对周承宗和冯氏道:“大爷和大奶奶还有什么吩咐吗?”

    他是周怀轩的小厮,当然是大房的人,对吴三奶奶不用太客气。

    周承宗皱了皱眉,觉得周老夫人这一次也太过了。

    以他对自己儿子的了解,这一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一边是亲娘使绊子。一边是亲儿子受委屈,他一时竟然踌躇起来。忍不住看了冯氏一眼。

    冯氏虽然没有回头,但是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周承宗。

    此时见他看了过来,目光中带着殷切之意,心里一暖,想了想,道:“盛七爷是给老夫人治病来的,不比寻常,咱们一定要以礼相待。轩儿去送,是应该的,那是他岳父。不过,大爷,我觉得你也该去送送。”这才能表示神将府的诚意,没有把亲家公当普通郎中使唤的理儿。

    周承宗是神将府的神将大人,周怀轩是神将府的世子,这两个人同时出面,盛七爷的脸面不能再大了。

    周老夫人再使什么绊子也无所谓了。

    周显白脸上一喜,忙道:“大爷,小的马上去报信,让大公子略等一等。”

    周承宗点点头,站了起来,对席上的人道:“大家慢慢吃,我去去就来。”说着,转身跟着周显白飞快地走了。

    冯氏也起身颔首道:“二弟、二弟妹,三弟、三弟妹,你们慢吃,我先走一步了。”

    周承宗不在席上,她也应该避嫌。

    胡二奶奶忙站了起来,跟吴三奶奶一起目送她出去。

    吴三奶奶看着冯氏的背影,眯了眼道:“大嫂如今越发有气派了。”

    不过不管她再说什么,胡二奶奶都不肯如同以前一样再接口附和了。

    现下神将府的人除了那几个不甘心的人,谁都看得清清楚楚,大房是要起兴了。

    以前大公子周怀轩不作数,大爷的心不在家里,而周老爷子又不肯撑着嫡长房,自然没有人把大房当回事。

    现下可不一样了。

    自从大公子破了“活不过十八”的命局,神将府的嫡长房就改头换面了。

    现在大公子连媳妇都娶了,等抱了大胖儿子,别的人就只有彻底靠边站了。

    这边周承宗跟着赶了出去,亲自用了神将大人的仪仗送盛七爷回盛国公府。

    一路轻车快马,当然也不用管什么宵禁,很快就将盛七爷送了回去。

    盛七爷下车的时候,还说:“……唉,你们也不用想太多。其实我不在乎的。”他不是不知道周老夫人在故意让他好看,但是他不想惹得别人不快,自己能忍就忍了。

    周承宗没有说话。

    周怀轩却说了一句:“阿颜在乎。”

    盛七爷这时才明白过来,不给他脸,其实就是打的盛思颜的脸。

    他自己能说不在乎,但是却不能让自己女儿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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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274章 撑腰 (4K,求粉红票)

    周怀轩的话说得盛七爷眼圈都红了。

    他悻悻地对周承宗道:“承宗啊,这件事可一不可再。”说完又担心周承宗给他女儿穿小鞋,忙又道:“不关思颜的事,你不要怪她。”

    周承宗莞尔,摇头道:“没事,我省得。”说着,和周怀轩一起目送盛七爷进了盛国公府。

    周承宗上马,却见周怀轩勒转缰绳,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忙道:“你去哪里?”

    回神将府不是那个方向。

    周怀轩没有做声,往马上抽了一鞭子,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周承宗想了想,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地微笑,对手下道:“咱们也别回去了,去军营巡视吧。”说着,趁夜往军营奔去。

    周怀轩如果要做些什么,周承宗觉得自己最好不要在家,才能当不知道……

    ……

    深夜时分,数十个太医的家门被神将府的军士敲响,请他们去神将府给老夫人看诊,说是老夫人突然身子不适,请他们前去诊治。

    早些年神将府嫡长房的大公子年幼的时候,也经常有这样的情形出现。

    深更半夜神将府兵马齐出,四处延请名医神药,只为了给他们的大公子续命延年。

    不过自从周大公子十年前离开大夏京城,京城里就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盛况了。

    许多太医对当年的事情还记得清清楚楚,因此一请就去了。

    一来神将府出手十分大方,不仅诊金丰厚。而且不管治不治得了。他们都会领情。

    能和神将府的人结一份善缘。哪一个郎中大夫又会不愿意呢?

    除了太医院的太医都被请到了,大夏京城稍微有些名气的郎中也都被请了,聚集到神将府大门口。

    以前空旷的大门前面顿时挤满了各种马车。

    周怀轩命周显白在这里招待各位名医,将他们请到外院最大的三层小楼松鹤堂里坐下喝茶。

    周显白得了周怀轩的吩咐,特意在让丫鬟给这些大夫上茶的时候,给每个大夫送上一笔丰厚的诊金,言明是刚刚进门的大少奶奶拿私房出来帮祖母请大夫的。

    这话一说,松鹤堂里自然对神将府的大少奶奶赞不绝口。连声夸她为人大方,至纯至孝,实在是难得的佳妇……

    而被众人交口称赞的“佳妇”盛思颜,这时正用手撑着头,在清远堂的卧房里一顿一顿地打盹,等着周怀轩回来。

    周怀轩只在外院找到四大管事中排名第二的李大管事,淡淡地道:“郎中都请来了,李大管事看着办。”说完就径直回了内院清远堂。

    神将府里四大管事之首的周大管事跟着周老爷子外出办事,这外院当然是李大管事为首。

    他的能力不比周大管事差,只是资历不如周大管事老。

    “大公子放心。”李大管事微微欠身。目送周怀轩回了内院。

    等周怀轩走了之后,李大管事也进了内院。先去松涛苑的上房传话:“老夫人,大公子特意给老夫人请了名医看诊,请您收拾,跟属下去外院看诊吧。”

    周老夫人已经歇下了,不过她年纪大了,觉少,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听见李大管事的话,忙坐了起来,皱眉道:“这是闹什么?我什么时候要看诊了?”说完就想起了先前的事,嘴角露出一个讥诮的微笑,“哟,这么快就来帮他丈人打抱不平了。可见跟他爹一样,也是只白眼狼……”

    周老夫人的丫鬟婆子大气都不敢出,缩手缩脚站在她旁边伺候。

    今日周老夫人身边的陈三娘被大公子命小厮踹断了腿,她们才知道厉害,没人再去怂恿,或者附和周老夫人的话。

    “老夫人,您今儿下午专门请了盛国公来看诊,这事已经传遍京城。大家伙儿都担心老夫人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不让郎中给好好查查,别说大公子不放心,就连出门在外的老爷子也不会放心的。”李大管事笑着将周老爷子搬出来镇宅。

    周老夫人谁都不怵,就怵周老爷子。

    闻言心里一咯噔,对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周老夫人的婆子忙出来陪笑道:“老夫人已经睡了,要不要明日再看诊?”

    李大管事含笑道:“明日?如果老夫人明日有个三长两短,是不是你负责?你说你负责,我们就等到明日!”

    这种责怎么可能负得了?

    那婆子不敢说话了,缩了回去。

    “老夫人收拾收拾,跟属下去外院的松鹤堂吧。名医都候在那里,让人久等了,明日就有人说老夫人的闲话了。再说老爷子知道了,也会怪属下不尽心伺候。”李大管事绵里藏针说道,又命人去三房住的梧竹居请吴三奶奶。

    吴三奶奶是神将府的内当家,周老夫人看诊,她是肯定要在旁边伺候的。

    吴三奶奶被人从热被窝里叫了出来,本来是一肚子气,但是看着连周老夫人都被请到软轿,要抬到外院松鹤堂见郎中,便也将抱怨的话咽了下去,咬牙跟在软轿旁,一路走到外院的松鹤堂,累得她腿肚子直抽筋。

    来到松鹤堂,看见满屋子黑压压的名医,两人顿时觉得头都大了。

    但是又不能现在跟人说她没病……

    本来以为可以用“看诊”为由给盛思颜一个没脸,就算周老爷子知道了也没啥。

    周老夫人确实有些不舒服,请郎中看病总行吧?

    但是现在请了别的郎中过来,她却不肯看诊了,周老爷子肯定是连面子情都不顾了……

    周老夫人只好绷着脸,和吴三奶奶去了松鹤堂二楼的套间里,坐在条案后头。等着那些人来给她看诊。

    她知道。周怀轩已经把这事闹得声势浩大。她要是不把这“病”坐实了,周老爷子回来,她肯定没好果子吃……

    请来的那些太医和神医就在松鹤堂下面排队等候,一个个上楼去给周老夫人诊治。

    周老夫人只好咬牙死撑,说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倒像是真的病了一样。

    吴三奶奶强撑着站在周老夫人身边,看着一个个太医和郎中来来去去,给周老夫人看诊。同时也要留下脉案对照。

    一番折腾,一直到天亮,还有百来位神医等着给周老夫人看诊。

    周老夫人已经熬得眼睛都红了,说话都恍恍惚惚,但是还是不能睡觉,还要继续看诊。

    吴三奶奶也只能奉陪到底。

    周怀轩却已经回到内院,搂着盛思颜睡了一觉。

    盛思颜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自己已经睡在床上了,周怀轩在自己身边依然闭着眼睛,一双强劲的胳膊将自己搂在怀里。微微一笑,凝目注视着他。只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

    周怀轩没有睁眼,只是胳膊一紧,将她的脑袋按到自己怀里,继续睡了一会儿。

    等盛思颜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都快中午了,而周大公子已经不知所踪。

    盛思颜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对前来服侍她的薏仁嗔道:“……你们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她在这里过得日子也太“侈靡”了……

    不仅什么事都不用操心,而且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以前在盛国公府,她就算想赖床也不行。

    因为小枸杞一定会来闹她起来。

    “大少奶奶,是大公子说昨夜您睡得晚,今儿就不用叫,让您补觉呢。”薏仁将帐帘挂到帐钩上,“大奶奶也命人传话,让您这几天别去澜水院,就在自己屋子里歇着。一切等老爷子回来再说。”

    盛思颜点点头,对这个十分维护她的婆母更加感激,起身去浴房洗漱的时候,偷偷问木槿:“我要不要给婆母做双鞋?”

    她的针线活其实拿不出手。

    木槿笑道:“您给大奶奶做双袜子吧。奴婢给您拿花样子。”

    盛思颜应了,安安心心在清远堂过着悠闲的日子,哪管外面是惊涛骇浪,还是和风细雨?

    而周老夫人两天一夜没有睡觉,连轴转地看大夫,到底年纪大了,这一番折腾,假病成了真病,真的卧床不起了。

    就连一直陪着她的吴三奶奶也病倒了,将神将府的内院管家权暂时交给冯氏处置。

    而没过多久,全大夏京城居然都传出了神将府的大少奶奶侍祖母至孝的传言,说得的连宫里的皇帝、皇后、太后和太皇太后都知道了她连夜给祖母遍请大夏名医看诊的事。

    虽然周老夫人还是卧病在床,但是这是没法子的事,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如果没有大少奶奶当机立断,马上请名医给老夫人看诊,说不定神将府就要办白喜事了……

    这话被有心人故意传到周老夫人耳朵里,怄得周老夫人将刚刚喝下去的药又哇地一声吐了出来,伸着胳臂指着清远堂的方向抖了半天,最后也只能强笑着说一声,“确实是个孝顺孩子……”

    盛思颜一直乖乖地待在清远堂里习字绣花做袜子,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经成了京城名媛闺秀孝顺的榜样。

    皇后甚至特意给神将府颁下懿旨,褒奖周家的大少奶奶“至纯至孝”,赏赐她很多东西。

    孝顺,一直是大夏女子最好的名声。

    盛思颜在清远堂接了旨,十分无语。

    “怀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看着周怀轩问道。

    周怀轩坐在内室的太师椅上,拿着一本书在看,闻言头也不抬地道:“给你就接着。”

    “可是明明不是我……”盛思颜有些不好意思地凑到他身边,“是你专门去请的,我这不是占了你的名声?”

    周怀轩这才放下书,抬眸看了看她,嫣粉白腻的双颊,圆亮晶莹的凤眸,花瓣样的双唇,笑起来露出一点点雪白的牙,也禁不住微微一笑,将她拉入怀里坐下,“……那你就补偿补偿我吧……”

    至于到底是如何补偿的,外人无从知晓。

    ……

    昭王听说了这件事,专门去宫里见太皇太后,笑着道:“皇祖母,难得周家的大少奶奶这样孝顺,皇祖母是不是也应该褒奖于她?”

    太皇太后看了他一眼,明白他的心意,想了想,点点头道:“确实应该褒奖于她。”说着,也下了一道懿旨,赏赐盛思颜许多土地田庄,还有一挂红翡鸳鸯配璎珞。

    “……当年若是……蒋贵妃生的是女儿,皇祖母本来是想把这个东西送她压身的。结果生了个儿子。”太皇太后看着昭王感慨说道。

    昭王喉咙有些哽咽,“……皇祖母。”

    “没事,没事,皇祖母年纪大了,总喜欢回忆这些事。”太皇太后微笑说道,命人拿了懿旨过来,对昭王道:“正好你在这里,就帮皇祖母去神将府宣旨吧。”

    昭王正是这么打算的,忙兴冲冲捧了懿旨,同时有宫人捧着那些赏赐,一起去神将府宣旨。

    昭王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他从轿子里下来,看见一抹血色残阳照在神将府屹立千年的重檐飞顶上,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从来没有来过神将府。

    以前他还是二皇子的时候,为了避嫌,他从来不跟军方的任何人打交道。

    后来他出家,去了江南,从此跟京城的这些人生分了。

    现在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做了个闲王,他更是没有理由来神将府。

    就连盛思颜出嫁的时候,他都不敢来。

    生怕给她惹麻烦。

    但是这一次,他觉得也有必要去神将府给盛思颜撑撑腰……

    “昭王!”神将府中门大开,李大管事和周怀轩一起迎了出来。

    周老爷子和神将大人周承宗都不在神将府,又听说是昭王来了,所以周怀轩破例也出来迎他。

    昭王收回思绪,点点头,“本王是奉了太皇太后懿旨,给盛……大少奶奶赐封来了。”

    李大管事笑容满面地迎了昭王进去。

    周怀轩跟在后面,一起进了清远堂。

    盛思颜听说又有旨意,很是啼笑皆非。

    但是花花轿子人人抬,盛思颜也明白这个道理。

    “见过王爷。”看见昭王走了进来,盛思颜忙福身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小心别闪了腰!”昭王激动地要来亲自扶盛思颜起身。

    周怀轩却早已将盛思颜扶了起来,护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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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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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展现 (4K,加更求粉红)

    昭王只好停住脚步,讪讪地道:“周大公子走得真快……”

    刚才明明在他后面走,一眨眼就到他前面去了。

    周怀轩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盛思颜笑着嗔了周怀轩一眼。

    昭王一下子看得愣住了。

    盛思颜笑着看周怀轩的样子,就跟当年想容看他的神情一模一样!

    都是一样的轻嗔薄怒,语笑嫣然。

    昭王的眼里不知不觉涌上泪水。

    周怀轩咳嗽一声,淡淡地道:“王爷可是来宣旨的?”

    昭王揉了揉眼睛,也咳嗽一声,声音有些哽咽着道:“嗯,宣旨……”说着,将太皇太后的懿旨展开念了一遍。

    跟皇后派人来宣的旨意差不多,都是中规中矩的套话,没有特别出格的地方。

    宣完旨意,昭王命宫人将太皇太后的赏赐送上来。

    那一挂红翡鸳鸯配璎珞被昭王特意取出来,看着盛思颜,有些忐忑不安地道:“……这是太皇太后特意赐给你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周怀轩顺手接了过来,给盛思颜挂在颈子上。

    昭王眼巴巴地看着,恨不得伸手亲自给盛思颜带上。

    不过周怀轩扫了他一眼,他就立刻缩回手,往后退了一步。

    盛思颜肤色白腻,但是双颊总是带着淡淡的嫣粉,笑容温暖可亲,特别适合红色的饰物,比靓蓝的点翠、青碧的翡翠都要适合她。

    这一挂红翡璎珞,简直像是给她度身定做的一样。衬得她的肌肤如玉。笑容熠熠生辉。

    昭王看得目不转睛。

    就在这时。清远堂上房右面的小套间里,突然传来“咚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木头撞墙的声音。

    昭王和周怀轩都是不动声色,当做没有听见。

    只有盛思颜最囧。

    她听得出来,这又是阿财搞出来的声音……

    周怀轩看了周显白一眼。

    周显白会意点头,躬着身子慢慢后退,一直退到小套间门口。

    盛思颜便对昭王道:“王爷要不要坐一坐?”

    前几天来传旨的人都是传完就走,也不必他们招待。不过打发一些赏钱。

    但是昭王看样子,好像不想走……

    昭王连连点头,“听说你们神将府有些好茶,不如让本王品尝品尝?”然后挥手让那些宫人回宫给太皇太后复命。

    盛思颜无语。

    神将府的茶再好,能比得过皇家?——就算比得过,也不会拿出来给皇室的人吃……

    那是吃饱了撑的,自寻死路吧?

    谁敢在吃穿用度上比皇室还要厉害,那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别人来砍吧……

    “王爷谬赞了。我们府上的茶都是很一般的茶,不比王爷府上。”盛思颜笑着请昭王上座,一边又让木槿去拿了荷包送给来送赏赐的宫人。

    盛思颜不差钱。又因为来传旨的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宫人,所以她特意让木槿拿了最大的赏包。

    周怀轩坐在昭王下首。负手抱在胸前,伸直了长腿,面无表情地盯着小套间的方向。

    周显白已经悄悄地撂开小套间的门帘进去了。

    他眼睛往小套间里一扫,就看见阿财的窝那边,那个装着紫琉璃花苞的木头匣子在一蹦一蹦地往墙上撞。

    周显白挠了挠头。

    知道肯定是阿财在匣子里面翻天捣地呢。

    阿财这阵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特别喜欢跟那木头匣子里面的紫琉璃花苞过不去。

    每次逮着机会,就钻进去对着那已经枯萎焦黄的花苞又刺又扎,又踢又打,有时候还张了小嘴,去尖利的小牙硬啃那紫琉璃的花苞。

    可惜那紫琉璃花苞实在是太多层了,它至今连一颗花苞都没霍霍得了……

    “……财爷,我说您轻点儿行不?外面有客人呢……”周显白蹑手蹑脚走过去,来到阿财的窝边上,看准了那正要往墙上撞的木头匣子,一把按住,不许它再动了。

    阿财当然没有周显白的力气大。

    周显白用尽全身力气摁住那匣子,它也无可奈何,只好在匣子里对准一颗最大的紫琉璃花苞,发狠地一口一口咬下去。

    周显白见匣子里没有动静了,才轻轻放手。

    但是他一松手,阿财似乎在匣子里感觉到外面没有人摁住匣子了,就从里面将匣子盖踹开。

    啪的一声响,吓了周显白一跳。

    他看见阿财从匣子里爬出来,趴在自己窝里伸着小舌头大喘气。

    周显白抹了一把汗,再次低声道:“财爷,您先歇会儿,别再闹了啊!外面那是王爷,昭王,您知道不?得罪了昭王,可是罪过不小……”

    阿财一动不动地趴窝里,根本不理周显白。

    周显白也不敢这时候出去,只好蹲在它面前,跟它大眼瞪小眼。

    外面的昭王也事情特别多。

    先要喝茶,喝完茶要吃点心,吃完点心顺理成章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

    盛思颜和周怀轩只好留昭王吃晚饭。

    冯氏先前跟盛思颜说过,让她先不要去松涛苑吃晚饭,等周老爷子回来后再说。

    盛思颜应了,便命清远堂的小厨房整治了一桌酒席,让周怀轩陪昭王吃酒,自己坐在周怀轩身边相陪。

    昭王十分留意盛思颜爱吃的东西,默默地记下了她的一些习惯。

    比如说她爱吃鱼,但是只爱吃没刺的鱼,所以清蒸的鲈鱼她吃得筷数最多,有三筷子那么多……

    肉的话,好像只爱吃肉丸,螃蟹肉丸她吃了四只。

    青菜喜欢吃醋溜小白菜,土豆丝。——嗯。真是个好养活的孩子。也不挑食……

    昭王如同慈父般看着盛思颜。居然反客为主,不断给她夹菜。

    “多吃点儿,太瘦了。”昭王笑眯眯地说道,“你爱吃这螃蟹肉丸?没关系,我府上刚有人送了几篓肥大的螃蟹,赶明儿就让人给你送来。”

    盛思颜:“……”

    周怀轩拿筷子敲了敲碗,“我家的螃蟹能吃到明年。”

    昭王语塞,不甘心地道:“我家的厨子做得一手好菜。”

    “这里的菜够好了。我也吃不了多少。王爷厚爱,思颜不胜感激。”盛思颜微笑着说道,打断昭王跟周怀轩比拼自家厨子的举动。

    昭王又想了想,“我家有个绣娘,绣的花活灵活现,我把她送给你吧。”

    我要绣娘做什么?——盛思颜简直想抚额。

    “……有了她,你想做什么样的衣裳,就做什么样的衣裳。需要什么料子,到我家去取。不用跟别人说,就拿着这个上门。”昭王说着。拿出一个羊脂玉的玉佩,在手里摩挲了一会儿。放到盛思颜面前。

    盛思颜一眼瞥见那玉佩的玉质如同上好的羊油凝脂,而且一看就知道经常被人摩挲把玩,盘得非常好,忙坚定地制止昭王:“王爷,您可千万别这样。思颜何德何能?实在是受之有愧。”

    周怀轩跟着点头,“正是。”

    昭王也知道自己有些忘形,只好默默地将玉佩收了起来,开始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他和周怀轩差不多,喝多了也没有醉样儿,更不会撒酒疯,他只会眼神越来越亮,但是脸色越来越沉静,如同火山爆发前的宁静,在静谧中蕴藏着一丝惊心动魄。

    盛思颜早吃完了,下了席去小套间看阿财。

    阿财似乎很累了,已经趴在匣子里呼呼大睡,就连晚饭也没有吃多少。

    周显白抱着膝盖坐在阿财的窝旁边,都快打盹了。

    看见盛思颜进来,周显白才站起来,轻声道:“大少奶奶,阿财没事了。”

    盛思颜点点头,有些担心地道:“也不知道它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要给它找个兽医瞧瞧?”

    周显白有些好笑。他只见过医牛医马的兽医,从来没有见过医刺猬的……

    既然盛思颜带着丫鬟进来了,周显白就出去伺候。

    外间的酒席终于吃到尾声。

    昭王对周怀轩道:“你祖母呢?听说是病了,本王也想去看望她老人家。”

    周怀轩想了想,起身道:“王爷请。”

    昭王便跟着周怀轩去了松涛苑。

    周老夫人听说是昭王亲自到访,只好硬撑着穿衣下床,来到堂屋迎接昭王。

    昭王笑着道:“听说周老夫人病重,本王代太皇太后特意过来慰问您老人家。”说着,上下打量了周老夫人一眼,摇头道:“不过看上去您的气色不错,应该是您孙媳妇孝心到了。”

    周老夫人干笑一声,“这孙媳妇是孝顺,孝顺得我这个老夫人都受宠若惊了。”

    “老夫人何出此言?连皇后和太皇太后都褒奖过的女子,怎会让老夫人看不过眼呢?”昭王笑着说道,“其实老人家年纪大了,想的就是儿孙孝顺。您有这样的孝顺孙媳妇和孙子,实在是三生有幸,祖上积德,可要惜福哦!”

    话说到这份上,周老夫人也不好再给盛思颜上眼药了。

    昭王是代表太皇太后来的。

    周老夫人知道太皇太后可是个狠角色,只好点头道:“王爷说的是。您让太皇太后放心,我老婆子最是随份从时,思颜这孩子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那就好!那就好!”昭王笑了两声,告辞而去。

    从神将府里出来,一阵夜风悠悠地吹过来,昭王全身一凉,酒醒了大半。

    他抬头,看着天上莹白的月色,又回头看了看屋宇林立、深不可测的神将府,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掀开轿帘上了轿。

    此时已经几乎是子夜时分。

    神将府的人大部分都睡了。

    灯笼也都熄了,只留了几盏气死风灯在屋檐下和回廊里。

    清远堂里的小套间里,阿财旁边的木头匣子,却渐渐出现一道莹白浅紫的光芒。

    阿财倏地醒来,看见了那道光芒,立刻扑了上去,用身子死死抱住匣子。

    可惜它太小,只能挡住匣子的一面。

    而那微弱的,人眼难以分辨的光芒,渐渐从清远堂散发开去。

    神将府前刚上了轿子的昭王突然觉得一阵睡意袭来……

    似乎是在梦境,又像是身临其境。

    昭王看见了十几岁的自己,不耐烦地站在郑国公府的上房堂屋里。

    他的心里怦怦直跳。

    因为那就是他第一次遇到想容的情形!

    那一天,他本来是去郑国公府见郑素馨,因为郑素馨说有重要事情跟他说。

    他本来不想去的,是皇祖母说,不妨过来走走,跟郑国公府熟悉熟悉也好。

    结果就在那一天,他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容色绝丽的小姑娘,站在门口问他:“你是二皇子?我大姊很快就来了,你别急。”说完笑眯眯地看着他。

    昭王那时候的心,就跟现在一样,跳得快要蹦出嗓子眼了!

    结果他面前的场景突然像水泡一样消失了,他的眼前又换了一个场景。

    这一次,是他和郑想容幽会时候的情景……

    昭王一边看,一边微笑,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而欢乐总是短暂的,没过多久,那场景又变了,他看见的是面色苍白却坚定的想容,对郑素馨说:“大姊,我有了身孕,是二皇子的孩子……”

    啪!

    他看见郑素馨不假思索地就扇了郑想容一个耳光!

    “不要!”昭王大喊出声。

    可是他好像是在睡梦中,又好像是在隔岸观火。

    一幕幕场景展现在他面前。

    住在一个如同雪洞一般的屋子里的想容。

    趴在桌上笑容满面绣花的想容。

    咬着笔头给他写信的想容。

    肚子渐渐大起来的想容……

    昭王看得目不转睛。

    如果这只是个梦,昭王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这样他就能跟想容永远在一起!

    很快,他面前的场景又变了。

    这一次,他看见的是已经生下孩子的想容,对郑素馨苦苦哀求:“大姊,求你放了我的孩子吧!”

    “妹妹,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对你孩子怎样呢?你知不知道她有多重要?我怎么敢不让她活呢?”郑素馨咯咯地笑。

    他看见郑想容跪在地上求郑素馨,让她放过孩子,发誓绝对不会把这些事对别人说,郑素馨却趁她发誓的时候,漫不经心地绕到她身后,拿起棍子,再一次敲晕了想容!

    “想容!”昭王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喊。

    这是怎么回事?他难道看见的是想容失踪那一年中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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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276章 踩灭 (求粉红票)

    昭王心里升起无数个疑团,他往四周看去,却只能看见白雾漫漫,一时不知身在何方……

    很快,他面前的场景又是一换。

    这一次看见的情形,让昭王目呲欲裂,眼里几乎流出血泪!

    那是他的孩子!

    他和想容最心爱的孩子!

    郑素馨那贱人到底在做什么?!

    为什么没有人阻止她?!

    就在最紧张的时候,他看见想容终于冲了进来,抢过孩子,抱起来就往一个水缸里跳!

    昭王刚松了一口气,就看见面前的白雾散去,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悬崖上。

    而想容正疯了一样从一个黑衣男子手中抢过孩子的襁褓,亲手扔下悬崖……

    那黑衣男子的身形极为模糊,没有郑素馨和郑想容清晰,他完全看不清他的样子。

    “想容……想容……”昭王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渐渐地,泪水流干了。

    他站在悬崖上,如同行尸走肉般,眼睁睁看着他最心爱的女人,被郑素馨打晕带走,带回那个奇奇怪怪雪洞一般的地方,然后,放在了一个大台子上……

    后面的场景,让他揪心般痛,恨不得蒙着眼睛不再看下去,但是他逼着自己看,一定要记住这一幕。

    这是想容在这个世间最后的、最悲惨的一幕。

    后来,他看见郑素馨将想容送回郑家,而郑国公夫妇俩,对这个恶毒的大女儿的行径一无所知。听信她的谗言。最后要将去世的想容烧成灰烬!

    感受到想容无边的痛苦和痛心。昭王再也忍不住,明知是幻象,他也一头冲了过去,要阻止他们去烧毁想容。

    可是他的手刚要触到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的时候,他面前的幻境突然消失,什么都看不见了。

    昭王五内俱焚,痛得晕倒在轿子里……

    ……

    神将府内院清远堂右侧的小套间里,那股莹白浅紫的光芒似乎越来越强。往四下里扩散,渐渐将整个大夏京城都笼罩进去。

    而匣子里面,那枯萎焦黄的紫琉璃花苞也开始有了要盛放的趋势。

    阿财拼了命,也只能挡住一小片光芒。

    它似乎十分着急,最后没法子,只好又开始拼命用头顶着木头匣子往墙上撞。

    这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其实也不太大,至少外间几个值夜的丫鬟婆子都没有听见,依然睡得正香。

    但是这响动惊醒了耳力比堕民都要灵敏的周怀轩。

    他一睁眼,就看见整个屋子被一层莹白浅紫的光芒笼罩着。

    那股光线虽然微弱得肉眼根本看不见,但是周怀轩的眼力本来就不同常人。这股光线逃得过别人的眼睛,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掀开帐帘,随手拿了件外袍披在身上,顺着那声音和光线的方向走去。

    原来那声音和光线都是从阿财那边的小套间传来的。

    周怀轩面沉如水,大步走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那个木头匣子散发着盈盈光芒,莹白浅紫,在暗夜里格外妖异。

    而阿财正一遍遍将那木头匣子往墙上撞,似乎要阻止什么。

    周怀轩抿了抿唇。

    那光线里面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对于周怀轩来说,让他不舒服的东西,一定不是好东西。

    而坏东西,除掉就行了。

    周怀轩一步步走向那墙边的木头匣子。

    他先一脚往阿财身上踹过去,将它踹得一下子飞起来了,然后另一只脚上前,踏在那匣子上,脚下微一用力碾下去。

    啪嗒!

    刚才还在散发着微光,几乎变成半透明的红玉的木头匣子一下子被周怀轩踩得四分五裂!

    而里面刚刚有盛放趋势的紫琉璃花苞,顿时被他一脚全踩扁了。

    莹白浅紫的光芒立刻消失,连带着那股妖异的感觉也没有了。

    阿财从半空中掉下来,正好落在周怀轩肩头,明显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周怀轩抿着唇,从小套间的柜子里抽出块黑布包袱,将那四分五裂的木头匣子,和被他踩扁了的紫琉璃花苞罩了起来,拎着出去了。

    这样的东西,不能再放在清远堂了。

    他带着阿财和那黑布包袱来到外院的外书房。

    一进自己的屋子,他就对肩上的阿财冷冷地道:“下去。”

    阿财忙跳了下去,不敢再靠近他一步。

    周怀轩在外书房找了个赤金打造的罐子,将那被他踩扁的紫琉璃花苞放了进去。

    盖上盖子的时候,他看见那紫琉璃花苞重新变得枯萎焦黄,甚至越来越黑,已经没有多少生机了。

    金克木。

    紫琉璃是睡莲,被自己一脚踩扁,又放在赤金罐子里。

    这样应该就没事了。

    他不是没想过要用火将这紫琉璃烧得干干净净。

    但是奇怪地是,再烧也就这样了,无法让它真的化灰。

    做好这一切,周怀轩看也不看阿财,转身就走。

    阿财支楞着小脑袋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便蜷着身子睡在了赤金罐子旁边。

    ……

    昭王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他自己王府的卧房里。

    “王爷,您醒了?”王青眉坐在他床边垂泪,忙用手拭了泪,惊喜地说道,“您刚才在轿子里晕了过去,可把妾身吓坏了……”

    昭王一看见她的样子,就不由自主想起了想容受到的无边折磨和死后都要被挫骨扬灰的悲惨,忍不住心生厌恶,怒道:“滚!全都给我滚!”

    王青眉和屋里服侍的下人忙不迭地退下。

    这些人一走,昭王就再也压抑不住自己,他疯了一样从床上起身。胸口中有怒气充盈。如同一匹受伤的狼一样在屋里厮打、撞击。似乎只有**的疼痛,才能缓解他心里的痛。

    但是不够,这些远远不够,没有什么东西,能有他的心痛,能有想容受到的痛苦那样痛……

    王青眉隔着窗子,看见昭王在屋里如同疯了一样四处厮打,将他自己撞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

    眼看他额头上撞出一个巨大的血窟窿,鲜血流了满脸都是,王青眉再也忍不住了,尖叫着道:“不行!不能这样!去……去请我弟弟过来!一定要劝劝王爷!”

    在她心里,她弟弟王毅兴是无所不能的……

    但是昭王府里,怎么能轮到她说话?

    “怎么回事?!”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

    王青眉回头一看,全身吓得一抖,居然是太皇太后到了。

    这深更半夜,太皇太后居然能迅速接到消息,从深宫里赶到他们的王府……

    王青眉打了个寒战。

    她顿时明白过来。太皇太后对昭王府的掌控,比她知道得要深得多。忙低下头,跪了下来,“太皇太后!”

    昭王府的人一起跪了下来。

    太皇太后满脸寒霜,长袖轻拂,快步从他们身边走过,往昭王的屋子里去了。

    姚女官不动声色地上前,对这院子里昭王府的人道:“你们出去候着,这里有我们。”

    她带着从宫里出来的宫女内侍,将这门口团团围住。

    昭王府里别的人都走了,王青眉却还恋恋不舍。

    “你也走。”姚女官毫不留情地道。

    “我?”王青眉有些恼火,她可是主子!

    姚女官不想理她,命人将王青眉架了出去,扔到院子外头。

    昭王的卧房里,太皇太后已经走了进来。

    她看见昭王满头满脸都是血,左手手背不知磕在哪里,高高肿起,但是他还在用右手一拳一拳地砸着墙。

    那坚硬的砖石的墙壁被他砸出了一个坑,坑里尽是他手上的血迹。

    “住手!”太皇太后沉声说道,对昭王很是生气,“你发什么疯?!”

    昭王回头,看着太皇太后惨笑。

    他张了张嘴,想叫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叫不出口。

    只好闷闷地转头,重重地一拳又砸在墙上。

    “够了!”太皇太后飞快地走过来,用力拉住他的手,“你到底是怎么啦?!是不是神将府?你告诉皇祖母!”

    她知道昭王是今日从神将府出来之后,突然晕倒在轿子里。

    醒来之后,就开始自残一样地疯狂伤害他自己。

    “神将府?哈哈哈哈……皇祖母,你真会想!”昭王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他的笑声又变成了哭声,低沉的,一声声如同从肺腑里发出来的惨痛的哭声,“……皇祖母,想容她……她死得好惨……”

    昭王半跪在地上,被太皇太后抱在怀里,喃喃地说着他看见的幻象,“……我知道,那些都是真的……是想容受的苦……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我为什么要活着!皇祖母,十五年前,你就应该让我死!让我跟她一起死!”

    啪!

    太皇太后听得越来越怒,忍不住扇了他一个耳光!

    “死?你想死?!你这个懦夫!皇祖母费了多少心血,才将你护到如今,你居然想死?!”太皇太后怒不可遏。

    “皇祖母,你不懂……你不懂的……你只爱权势,不懂的……”昭王惨笑道,用袖子擦了擦从额头流出来的血。

    太皇太后虽然怒极,但是昭王到底是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一丝委屈,直到他遇到那个女人。

    太皇太后脸色沉了下来。

    昭王心里痛,根本就顾不了太皇太后的情绪。

    他冷笑着道:“皇祖母,我是懦夫。我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了,她死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活着有什么意思?”太皇太后也惨笑,“你问我?我问谁?!”

    想她当年才十六岁,却被迫要嫁给六十多的老皇帝。

    虽然是做皇后,可是那时候,有谁问过她,你愿不愿意?

    每个人都认为她是心甘情愿。

    能嫁给一国之君,哪怕是个马上就要死的老头子,又有谁会不愿意呢?

    呵呵,她就是不愿意。

    她明明有心上人。

    她的心上人,一点都不比老皇帝差。

    但是她不愿意没有用,她娘家等不及了,将她献了出来。

    老皇帝一眼看上了她,她就只能嫁!

    嫁入深宫,三千宠爱在一身,可是谁知道她心里的苦?

    她每日只能在人前做皇后,而夜晚的时候,就是她最痛苦的时候……

    这么些年,那么多的痛,她竟然都熬过来了。

    可是就在她快要熬到头的时候,昭王,这个她用了生命来疼爱的孩子,居然跟她说,她不懂?!——他要去死!

    “皇祖母,让我去死吧!让我去死吧!”昭王突然给她跪下,连连磕头。

    一声声响头磕在金色嵌花的硬石方砖上,将刚刚愈合的伤口又撕裂了,鲜血又从他额头滚落下来。

    昭王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让太皇太后心如刀绞,痛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眼看昭王又要去寻死,太皇太后低叫一声,终于拿起旁边桌上的砚台,往他头上狠命一拍,将他打得晕了过去。

    整了整自己的衣裙,太皇太后站了起来,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郑素馨!你毁了哀家的昭儿,哀家定会让你血债血偿!——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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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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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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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介绍:
重生在大夏皇朝的盛思颜看上去是人畜无害小白兔,身娇体软易推倒,岂知内里是一只从不吃亏的腹黑多智小狐狸。 小狐狸择夫,自然慧眼独具。 于是盛思颜发现自己千挑万选,捡到一只自带宅斗不死光环的夫君…… O(∩_∩)O哈哈~,这下日子爽了。——夫君,宅斗你去,享福我来! 夫君:=_=。宅斗乃是女人的战场啊,娘子,你不厚道…… ——*——*——*——*—— 某寒另有完结文古言系列三部曲:《烟水寒》、《重生空间守则》、《与子偕行》。完结玄幻仙侠悬疑文《补天记》。正在连载的古言《原配宝典》。坑品保证,欢迎跳坑。O(∩_∩)O盛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盛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盛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