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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啸全文阅读

作者:悼念贞操     轩啸txt下载     轩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077章 前日

    春雨如绵,时停时续,绝崖群山间烟雾缭绕,朦胧之感于此地更似仙境一般。

    地宫门外山脚之下,轩啸立于溪流之旁紧闭双目,神情肃然。不时,雨滞半空,多如牛毛,连他身前的溪流亦慢得极缓。

    突然,一滴水于溪流中剥离,浮上半空之中。寒光一闪,水滴分一分二,那不滴之下的溪流同时被斩成两断,轰然巨响之后,那溪水竟久久不能流下。

    从头到尾,轩啸不曾出剑,不过是意动,亦如势动,此刻,他正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剑,立于天地之间,嘴角再次斜翘,双眼缓缓睁开,溪流如初,细雨落地。

    轩啸突然转身,抱手施礼,昊钧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

    昊钧言道:“小子,不用多礼了,你把这地宫当成自家后院,想斩便斩,今日断溪流,明日就可劈断崖啊!”

    昊钧一语虽有埋怨,不过任谁都听得出这是句玩笑话,不过亦不都是玩笑,同时夸赞轩啸进步神速。

    轩啸笑道:“小子不敢!”

    昊钧假怒,“你有何不敢,我堂堂一门之首要留的活口,你都敢杀,加之你那小**为你撑腰,别说我这地宫门,即便捅破天这等事,你也做得出来。”

    不待轩啸言语,昊钧转而言道:“怎不见你的小**跟着?”

    轩啸脸黑透红,不答反问,“前辈不会想趁她不在杀了我吧?”

    昊钧轻哼一声,言道:“我若想杀你,她还挡不住。你这小子当真是胆大妄为,做事不计后果。我儿早逝,虽让我怒火中烧,不过那异类被我宰了四个,有再大的怨气也该消了。”

    “你道我不知他五人那点心思?那霸全以为我顾及他身份才迟迟未动手,殊不知我昊钧若想杀谁,哪怕他是天王老子亦难逃一死。”

    轩啸一愣,问道:“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前辈为何对他们一再容忍?”

    昊钧言道:“多年来,我地宫弟子但凡天姿卓绝之辈,均无端身死,线索直指离火各派,我儿遇害并非第一人,所有事情跟这五个畜牲都难逃干系!”

    轩啸稍感惊讶,言道:“地宫能人众多,靠他五人暗地算计,能有什么作为?”

    昊钧叹言,“所以我才怀疑离火这内必是有人跟万域中人串通。万域图我天元,而与之串通的人就是图我地宫。”

    轩啸心中剧震,突然记起那夜流云山一幕,何其相似,轩啸言道:“怎么天元中人会跟万域串通?难道不知这是引狼入室吗?”

    昊钧冷笑一声,言道:“天元之所以内斗不断,皆因多其野心勃勃之流,他们既然敢跟万域中人串通,必不会将其当作虎狼,只道是免费打手,自负得不是一二般可比。殊不知万域中人正是利用这一弱点于我天元地内逐步蚕食,多年来已建立不可小觑的势力。天元之内又以我离火盟这块硬骨头最是难啃,若乱天元,必先乱离火。”

    轩啸瞬时便明白这当中关键所在,万域的势力在天元之中已似毒瘤般存在,不及早铲除,将来必成祸患。

    昊钧之所以不杀霸全,原是因为欲让其招出背后势力所在,不管是天元亦或是万域中人,心中有底之后,动起手才会更有把握。轩啸此时无比自责,想死的心都有了,面色更是难看得紧。

    昊钧言道:“小子,你不必自责。你入世不久,能做到此般已是不易,最难能可贵的是,你有颗正义的心,极是善良,虽在杀人,亦在救人,重情重义,对待敌人亦是尊重。天元要的便是你这般能纳天地的胸怀。天元之祸不是因万域而起,而是因为自己。”

    轩啸顿感谢无奈,大陆乱事于他何干?救人是不得已而为之,杀人更是,若珑月能随他归隐乡野,他二话不说便着她回到王家村,再不出来,夫妻二人一同孝顺义母,朴实无华,终其一身。

    昊钧似看穿他的心思,言道:“小子,祸事将起,世间万物皆不能幸免。天大地大,亦无你容身之所,认命吧,男儿立世,当有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若你只想着躲,不是枉费了这一身妖孽般的天姿?”

    轩啸想起离乡初衷,为的是珑月,而后入得逸仙派结识一众友人,受卫南华相邀助他完成报仇大事,之后便再逢珑月,又卷入到万域阴谋当中,这一步又一步让他泥足深陷,无法自拔。与其苦苦寻找解脱方法,不如置身这时代大流之中,

    轩啸暗道,前辈一席话与珑月说的不谋而合,既入修行大道,这世间之事便与我有关,身为天元中人,怎能视万民疾苦于不顾?我若想方设法推脱,定会让胧月看不起,她必是需望自己的夫君是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吧?

    轩啸低头抱手,“小子我受教了!”

    从这一刻起,轩啸心境终于彻改变,不再与这世间格格不入。

    欲救人,须杀人!

    “好!”昊钧大喝一声,言道:“当机立断,大丈夫也!我倒是小瞧了你。”

    昊钧一顿,再言,“小子,明日便是我离火盟聚会之日,你跟你那小**便是我地宫坐上宾客,与我一道看看这些豺狼恶虎的嘴脸!”

    轩啸不明所以,只见昊钧言罢冲天,飞上那云端山门之中,再看不见。

    昊钧去,珑月来。

    轩啸言道:“来多久了?”

    珑月手中拿着套衣衫,离轩啸还有一丈之时,扔了过去,言道:“将身上衣衫换了!”

    轩啸突觉不好意思,身上青衣一穿便是半年,未洗亦未换过,虽然无异味,但这时间穿得着实太久。

    青衣之上道道条形补丁看来极是显眼,珑月之意他怎会不明白,这青衣本是清霜缝补,珑月此举醋意十足,让轩啸远远地便能嗅到一股酸味。

    轩啸将手中长衫一抖,伸展开来,竟与他身上这件一模一样,轩啸心中一暖,暗道,青衣乃义母所做,不过缝补之事却是清霜所为,珑月心思细腻,再为我添件相同的,这样我便可将之看作义母慈爱与珑月的心意。

    轩啸不断傻笑,珑月见之,娇羞不已,嗔道:“呆子,你再笑,我就不理你了。”

    让轩啸不笑比杀了他更难,轩啸言道:“珑月,一早不见你人影,便是为我添置新衣去了吗?”

    珑月言道:“明明气宇轩昂,非将自己弄得跟个小叫花子似的,你下山之时,逸仙掌门就没给你些元钱?”

    轩啸对手中新衣喜爱无比,双目一直盯在衣衫之上,言道:“元钱到是给了些,不过我身上这衣衫能穿,一直也没顾得上,这一路下来,火急火燎,连用膳之时都在赶路,就别提更衣了!”

    珑月小嘴一嘟,“那你是换是不换?不换的话就将它扔掉!”说着便伸手去抢。

    轩啸见状,将手中衣衫藏于身后,向后一跃,“你抢不着,抢不着!”飞一般地逃了开去,那珑月此时亦是玩心大起,尾随而上。

    ......

    绝崖群山之外一处空地之上,一健硕大汉负手而立,身后跪有一人,对大汉态度极是恭敬。

    只听他言道:“尊主,霸全等五人已被昊钧给杀了。”

    大汉闻言,青筋暴起,一般腱子肉不停抖动,显是气极。大汉言道:“百年来都想安无事,偏偏待我携众人收网之时才下手。那昊钧难不成是看破我们的计划?”

    跪地之人浑身一颤,大汉无意间施放的威压让他难受至极,缓了半晌方才言道:“本来无事,可不知从哪儿杀出一对男女,将五年前那昊钧之子遇害的事情道了出来,虽不全中,也说得**不离十,就如亲眼所见一般,并将霸全身份拆穿,十招之内将霸全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这才叫他使出看家本领,且被其重创。另四人见势不妙欲搭救,被昊钧一杖制服,并斩其四,霸全最终是死在那神秘小子的剑下。”

    “小子?”大汉诧道,“这么说来,到是年纪不大,查清他的底细了吗?”

    那人言道:“离火盟之内尚无这等年少高手,若是当真存在,亦不会籍籍无名。想来应不是离火盟阵中人。”

    大汉言道:“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没查到吗?”

    那人神色一紧,将头埋得更底。大汉问道:“可知这两人现下行踪?”

    “他们现下正居于地宫山门之中,想来要凑明日这势闹。”

    大汉仰头望天,再问道:“庞阔那边怎么说?”

    跪地之人抬起头来,言道:“庞掌门说一切听从尊主吩咐。”

    大汉哈哈一笑,言道:“他这掌门当得容易,把所有难题都推给我。不过也无所谓,迟早都有一战,既然被他发现,索性便撕破脸吧,地宫在这离火盟当家之位坐得太久,久得没人能看得下去。你去知会庞阔,将另几派掌门叫上,晚上与我见上一面。”

    跪地之人应声而退,留这大汉一人,只见他仰头望天,脸上略有笑意,直接便是大笑,到最后已成狂笑。

    何事竟能让他如此开心?

第0078章 剑拔弩张

    云雾散尽,天空现蓝,如绵春雨不再,只得阳光暖人。

    地宫门人费其一日之功,终将地宫从内到外清扫干净,广场之中重新铺设石板,人多的好处立杆见影。

    离火盟终是等来五年一度盟主大位再待之时,地宫山门外,弟子夹道,以迎各派宾客。

    人群成行,从山脚一直连到山腹之中,地宫有那不成文的规矩,外人来朝,不得御空飞行,须得由步道而上,以示对盟主之门的敬重。

    山门中,昊钧早早地便坐在高楼之下领首数十长老。场外四周设有百席,已坐了半数,想来再过不久,人便到齐,盟主之争很快便会展开。

    山门宾客厢房之内,轩啸翘腿躺于卧榻,身着青衣焕然一新。

    此时,房门被推开,珑月迈了进来,言道:“主人都已落座,你这当客人的还在睡觉,成何体统?”

    轩啸一笑,依然不动,言道:“你何时成了这地宫的下人,竟帮着人家招呼客人?”

    珑月气极,冲上去便要轩啸算账,不料,手刚伸出,便被轩啸一把握住,顺势带入怀中。

    香气扑鼻,玉人入怀,轩啸顿时神清气爽。

    珑月挣了两下,倒也不动了,任轩啸抱着,乖巧得如一只猫。

    珑月粉唇轻吐,柔声言道:“呆子,你喜欢我吗?”

    轩啸睁眼,脱口而出,“喜欢,喜欢得紧!”

    珑月问道:“你喜欢我什么?”

    轩啸愣神,自他第一眼见到珑月之时便深深地喜欢,时间越久,越是喜欢,已到无法自拔的境地。若让他言明喜欢何处,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轩啸想了一想,言道:“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兴许是你的容貌,气味,又或是像我现下拥你入怀的感觉,均叫我魂不守舍。”

    珑月俏脸生花,红艳诱人,窃笑一番后,问道:“那是我的味道好闻,还是那被你看个精光的女子好闻。”

    此语一出,轩啸大叫尴尬,与这珑月说话,处处都如同有陷井一般,一不小心便会掉进去。

    轩啸干笑两声,轻身坐起,将珑月推开后伸了个懒腰,言道:“走吧,别叫主人等太久。”

    言罢,轩啸便朝门外走去,珑月冲那背影喊道:“轩啸,你这大混蛋,你不答定是你心中有鬼!”说到最后,竟真的有些生气了。

    ......

    宾客齐至,人声鼎沸,地宫门人众多,皆在外围,将众宾客簇拥当中。

    百席当中,尚有几处空位,不知是何人久久未到,不过其余宾客皆无异议,耐心地候着。

    那高楼之下,长老们再坐不住,言道:“这庞阔太不像话,这聚会时间已过,他却迟迟未到,简直不把掌门放在眼中。”

    其余长老尽数附和,言道:“谁说不是?当年我掌门夺得盟主之位,他便不服,五年来处处与我派作对,如此无礼之人,当取消他争夺盟主的资格!”

    此言话音稍重,场中众人亦是听得清楚,除地宫门人响应外,再无他人接话,只是窃窃私语,暗笑不止。

    天空闪过六道白光,于广场上方一顿,瞬时看清原是五道人影,只见五人旋身而下,轻落广场之中,一老五少。

    老的眼含精光,落地便生威压,少的更是眼长头顶,无视众人。只见其中一名少年行出,环视众宾,放声言来,“刚才不知是哪个不想活的在我父亲背后嚼舌根?当心我将他舌头割下来给我父亲下酒。”

    方才说话的长老顿时跳起,破口大骂,“雌黄小儿,缺乏管教,看爷爷我不将你抽个皮开肉绽,跪地求饶。”

    话音刚落,只见晚到老头身形微颤,一道寒光透体而发,直奔长老而去。

    那长老见状大惊,不由朝后退了一步,灵气出体,以护全身。昊钧单手探出,不及眨眼,伏灵杖已然在手,横杖一扫,寒光不再。昊钧另一手中茶碗都还未放下,显是对这小伎俩完全不放在心上。

    只听昊钧言道:“庞掌门好大的威风啊,不知我这地宫门不得御空飞行吗?你家小儿满口混帐话,我地宫长老不过教训几句,你便动手,敢问庞掌门将我这盟主置于何处?将土宫山门置于何处?”

    来人正是江城派掌门庞阔及他五个儿子。

    此人年轻之时苦于修炼,待有成之时,一改常性,极为**,见到美丽女子便拖回派中成亲,几十年下来,已是妻妾成群,儿女众多。且还不断在纳新妾,实足老色鬼一个。

    他那成群的儿女以废材居多,仅身旁这五个幼子尚可,这五个小子均一母所生,亦是修行中人,更惊人的是,这女子原本是庞阔的徒儿。

    修行中人虽不忌世俗,可能将自己女徒收归房中做妾的却绝无仅有。

    修行能修到无耻如他一般,亦算是天下无敌了。

    离火盟内从上到下,皆知他恶心的行为,碍于其淫威,敢怒不敢言而已。

    庞阔将手放于眼前,仔细打量那只与他年纪不符的嫩手,阴阳怪气言道:“盟主?开什么玩笑?你盟主之位仅到昨日,今日嘛,盟主之位便空了出来,若想连任,需凭实力说话!”

    地宫长老纷纷拍案而起,大骂不断,若昊钧一发话,众人定是一拥而上,将这父子六人拔皮抽筋,明知不是其对手,咬也要咬上两口,方能泄恨。

    大战未及,早已是剑拔弩张,十派之中不乏有人需望他们两派先斗上一斗,到时再坐收渔翁。谁亦没有出手相劝的意思。此番看来,这离火亦是浑水一潭。

    昊钧大喝一声,手中伏灵杖猛然跺地,地动山摇,众人亦是一震,呼吸颇为不畅,白眼连翻,心中将昊钧祖上十八代骂了遍,明明那庞阔招惹他,关旁人何事?

    昊钧衣衫飘舞,臀下坐椅轰响破碎,人影一闪,虚空踏出两步,伏灵杖带着骇人气劲照那庞阔当头砸去。

    千钧一发之时,天空闪出一道亮光,如流星飞火破空而来,不偏不倚直击伏灵杖头。

    昊钧见状,灵气倒转,于空中一顿,生生将伏灵杖倒拔而起,旋身飞退,重新回到那高台之上,伏灵杖消失不见,只得他一人负手而立。

    那道亮光直砸地底,单凭这份力道,便知来人并不简单。

    那庞阔从头到尾连看也没看庞阔一眼,如早知会有人出手阻止一般。

    人影现,白衣飘飘,翻身空踏,下坠之势渐缓,双足落地,手掌虚抓,亮光飞入他手,把玩一翻后,被他挂于腰间,光芒散去,原是一块令牌。

    此人头作发髻,丝带缠绕,凭空生风,丝带翻飞。眉若新月,目闪精光,俏鼻薄唇,眉间竟有一颗朱砂痣。

    一时之间,叫人辨不清性别。若是女儿身,那喉结着实显眼;若是男儿,为何生得比女儿家还要俏。

    只听此人言道:“想不到二位掌门这般心急,不待我来,便要动手?堂堂离火盟,盟主之争,没我这个见证人只怕不太合适。”

    众人心中皆有疑问,此子不过二十出头,不知出自何门何派,且御空而来,出手便叫昊钧难堪,难道不怕被乱刀砍死?

    众人见这男子腰际令牌有些眼熟,一时之间倒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那昊钧的双目一直盯着令牌之上,良久之后,昊钧抱拳朝这男子施礼言道:“不知总盟特使前来,有失远迎,还请特使恕罪。”

    “什么?”

    “总盟特使?怎么可能,这般年轻!”

    “这几十年来,各盟阵聚会,总盟一直未派出过特使,今年是吹的什么风,总盟来了特使,还如此年轻。”

    议论声四起,众人多有不解,可那块令牌却又货真价实,绝无虚假。

    半晌后,场内众人齐齐抱手,同声言道:“恭迎特使大人!”

    男子双手齐摆,言道:“诸位不必多礼,我不过是总盟之中跑腿的弟子罢了,大人二字实不敢当,既然人已到齐,这离火盟,盟主之争便开始吧!”

    男子刚一言毕,人声再起,“不好意思,各位,在下来晚了!”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青衣少年满面笑容,缓步由高楼之后行出,身后还跟着一女子,女子薄纱掩面,身段婀娜,不见其容,便知其定是绝色,不知是这少年的何人。

    关键在于地宫长老数人,见少年行来,纷纷起身,颔首示意,显然与他极是亲近。

    昊钧身旁设有两席空位,少年行至昊钧身前,不及行礼,昊钧便言道:“睡过头了吧?入座吧!”

    宾客吃惊无比,对这少年与那女子身份猜了数次,亦没头绪。

    场中男子面色阴晴不定,暗道,这小子到底是谁,竟来得比我还晚,昊钧对他如此重视,想必来头不小吧。

    男子再朝女子望去,突然一震,心道,师妹怎的来了此处,她离山多时,不是早该去了灵云盟吗,为何跟这个邪气的小子待在一起。

    此刻,昊钧唤来弟子,为盟使再设一席。

    不过这位置着实特殊,竟位列末席,次于先前那男女之后。众人心中不免对那二人身份又高看了一分。

第0079章 彩头

    少年与女子入座,女子眼中不容他人,只盯着少年。于众人看来,少年虽算俊朗,却与天仙般的女子极为不搭。

    二人正是轩啸与珑月,若知晓他人心中想法,必然言道,与你何甘?

    场中男子若有所思,半晌亦未挪动步子,此时那庞阔早已归位,仅剩他一人立在场中,极是碍眼。轩啸出场之时,将风头全部抢去,这叫他如何能想通?加上那末席,已让他颜面扫地,下不来台。

    昊钧稍一低头,言来道:“请特使大人入座!”

    男子稍有犹豫,终还是迈出了步子,走上台去,朝昊钧言道:“昊掌门乃前辈高人,唤我游龙即可。”

    不待昊钧应声,他便拂袖朝末座行去。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架子较大的特使对昊钧这番安排颇有不喜。

    昊钧一笑置之,暗道,到底是总盟特使,优越感极强,不过心眼小了些,难成大器。

    昊钧次座为轩啸,珑月居中,游龙最次。

    待游龙落座,便将头向珑月身侧靠了靠,言道:“人生何处不相逢,不想在这地宫山门与师妹碰上,当真有缘。”

    一番话语声不高不低,偏是轩啸听得清楚,暗道,珑月怎会跟此人认识,还叫她师妹,难道也是紫徽宫的弟子?不知为何会被唤作特使。

    珑月淡然道:“这场中数千人,师兄跟他们不是同样有缘?”

    轩啸听得一笑,被游龙看在眼中,面色生变,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总算逮到机会发作了。

    只见游龙那杀人目光越过珑月,直逼轩啸,狠狠道:“小子,这地宫奉你为上宾,在我眼中你就如一根杂草,若是杂草就老实呆着,否则就别怪我手下留情。”

    珑月无名火起,暗道,连我都不敢这般说我家啸哥,你是个什么东西?

    不料珑月正欲代人出头之时,被轩啸拦住,朝游龙言道:“游兄,小弟我天生一张笑脸,丑了点,比不得你貌美如花。至于杂草都能被奉为上宾,那你......呵呵!”

    游龙优势便是貌相,不过阴柔过盛,他最恨的便是被人视作女子。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同时,昊钧正欲言语,身侧突来灵气波动,侧眼望去,两段白锦由游龙白袍之中探出,越过珑月直取轩啸。

    金灵气刃于身前乍现,灵气四射,金光一闪,白锦便被斩断,断掉的两截落在轩啸手中,笑意更浓,言道:“想不到游兄还会这流云飞袖,莫非游兄乃戏子出身?”

    轩啸本不善言辞,跟那杨稀伯厮混太久,嘴上功夫渐涨,这挖苦之意再明显不过。

    游龙突然出手,轩啸这一招使得极是漂亮,凝气不散,气随意走,威猛气劲并无外泄,无伤他人,仅斩这两缎白锦而已。

    珑月已是笑得捧腹,白了轩啸一眼,言道:“呆子,你这嘴真欠,若我师兄真跟你动起手来,你怕是要好生应对,当心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大战在即,主角尚未登场,却被这两小子抢了风头,众人目光皆被吸引,皆道有趣,那女子与两两位俊才本就相识,不但不阻止这冲突,反而有火上浇油之嫌,不知她此番为何。

    游龙怒不可及,他本是身份尊贵,却屡次被这身份不明的小子羞辱,这口恶气怎能不出。

    游龙正欲出手之手,昊钧言来,“轩啸,特使大人乃总盟来客,身份尊贵,你如此出言不逊,岂不是伤了离火与总盟和气,老实待着,不得胡言。”

    轩啸起身言道:“是小子我无礼了。”转而朝向游龙言道:“今日离火盟大事在前,不便向特使大人讨教,想来总是有机会的,特使千万忍住,喧宾夺主的事可不能做。”

    游龙咬牙言道:“好,待盟主之位决出,我再收拾你这没教养的小子。”

    轩啸闻言,笑意凝住,气势大变,人如利剑,杀意甚浓,那游龙见状,大惊,运起灵气将自己护得全实。

    轩啸突然又是一笑,言道:“特使受惊了!”言罢落座,再不说话。

    风波暂消,昊钧回身,两手一挥,傲然挺胸,如那擎天之柱,霸气十足,声若响雷,连绵言出,“时光流逝,年过五载,离火之主再决,昊钧不才,任盟主以来,未尽其事,好在离火上下一心,各派相安和瞌,望新任盟主秉承盟阵传统,团结各派,摒弃前嫌,不叫奸人有机可趁,为我天元行表率之礼!”

    “望各派年轻俊才,于今日大放异彩,于会盟之时为我离火再争颜面!”

    众人允诺,却是地宫门人那声浪盖过宾客,宾客应声有气无力,更有甚者硬是连嘴都没张,对昊钧一席言语不屑至极。人还未走,这茶便凉了,盟主易位看来必成事实,不知这九派中人何来的自信?

    昊钧言道:“按往日规矩,各派弟子先行较量,彩头必不可少,亦让这些小辈有个盼头。”

    言毕大手一挥,五道精光由他袖袍之中闪出,于半空之中悬而不落。

    在场众人望其,无不惊叹,“昊钧掌门真是阔绰,天地奇兵,出手便是五件。”

    这便是昊钧所说的彩头,五件兵刃,灵光各异,见其外表,便知其威力惊人。

    境界到那聚力,便可舍兵刃不用,凝气成兵,威力更胜。不过只是相较而言,这五把兵刃无一不是名震大陆,众人争先抢夺之物。

    若得此奇兵,配以境界玄功使之,必是威力翻倍,所向披靡。

    五件兵刃之中,最为耀眼的莫过于那巨型钢刀,刀长六尺,刃跨全身,柄在其身,宽半尺,通体乌黑,寒光逼人。

    若是常人看上一眼,也会被其寒意所伤,更别提使之。

    刀名斩天,是千年前地元境高人齐元子所御之兵,天元与万域大战之时,他以一人之力凭手中斩天大破百敌,杀得万域中人丢盔弃甲,齐元子本性纯良,可对万域中人却是恨到了骨子里,一路追杀上千里,最终陷入重围,在那之后再无音讯,斩天刀亦随他一同消失。

    如今这斩天刀落在地宫门中,想必那齐元子是凶多吉少了。

    众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对几件兵刃极为眼红,一想到这绝世兵器要落入这些黄毛小儿之手,便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暴遣天物又是什么?

    此时,珑月侧过头去,向那看得出神的轩啸问道:“呆子,依你所见,五件兵刃中最厉害的是哪一件?”

    轩啸目不斜视,言道:“这我倒是说不上来,不过那张弓甚合我心意,无其余四件锋芒,如此朴实无华,却能与其四件同列,既然出自前辈之手,想来必有其过人之处。”

    珑月眼含赞许之意,这番话落在游龙耳中,他却是一副嘲讽之色,暗道,杂草就是杂草,一张普通长弓而已,能有何用。倒像是昊钧故作充数之用。

    轩啸叹了一声,暗道,若我也能参加这比试,那便再好不过。

    场中各派高人对身旁青年弟子窃语不断,说的无非是让其拼尽全力亦要抢回一件来。

    弟子心中怨气横生,暗道,就算抢回来,还不是成了你们囊中之物。

    当下气势便弱了一分,更有甚者连战意亦是无端消失,不愿为其拼命。

    昊钧再一挥手,喝道:“比试开始!”

    数十道人影突入场中,轩啸细数之下,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人,轩啸心中极是不解,暗道,难道不是一对一?

    珑月似看透他心中所想,言道:“呆子,这离火盟内,修行者生性极是彪悍,单对单的比试很少发生,以群战居多。这便对各派挑选五人有了极大的考验,不论是相互配合,亦或是个人实力,缺一不可。”

    轩啸望着台下众人那得意的笑容,一眼便明白他们心中的打的什么鬼主意。

    轩啸言道:“如此以来,若是其余九派弟子达成共识合力围攻地宫门人,那他们岂不是必败无疑?”

    昊钧一脸淡然,不顾轩啸言语,暗道,若他们真是齐心围攻我派弟子,倒不失为一件好事,就怕他们各怀鬼胎,互不相帮啊。

    昊钧叹了口气,一沙一世界,一山一世界,场中五十人便成一世界,以小映大之下,便能展现离火盟现状。

    五十人位于场中,成十阵,左右互看。

    突然,不知是何人挥出一刀,灵气瞬发,众人一惊,手持兵刃运起灵气,终是选择抢占先机,场中顿时乱成一锅粥。

    气劲袭人,灵气大作,爆响金戈连绵不断。

    轩啸放眼望去,轻而易举便寻到地宫门人,那矮个弟子被其余四各弟子围在其中,阵形丝毫未乱。

    这时,五人持兵终是寻到了他们,刀枪棍棒同下,灵气各异,只见四人向外踏了一步,矮个弟子闪身而出,双手各接一招,转眼蹬出三脚,三人倒飞同进,另两人被这矮个弟子一手拎一个,带回圈中,四人合围,刀剑相向。

    轩啸看得清楚,原那五人是以那矮个弟子为核心,四人护之,以让他节省气力,这般做法再是不济,最终那五人之中也必有他一席。

第0080章 祸引

    轩啸双眼神采奕奕,看得心中大呼过瘾,不禁向一旁同是一脸满意表情的昊钧问道:“前辈,你这门人姓甚名甚?”

    “安旬!”

    轩啸将这名字在心中反复念了两遍,将其牢记,再朝场中看去。

    那安旬于四人之间,嘴唇微动,看来四人皆受命于他。四人如一体,而这安旬便是大脑。

    其余众人与之相比顿若一盘散沙。

    转眼间,场中仅剩二十余人,分别为地宫派五人,虚灵派五人,江城派庞阔那嚣张跋扈的五个儿子,樱山门两人,栖居门五人。

    樱山门弟子见势不妙,两人齐齐抱手,退出战圈,不战而退,樱山之主怒瞪双眼,碍于众人,不便发作,暗道,等回了山门再收拾你几个不成器的小子。

    此事实怪不得他们,樱山仅两人,在任何一派中实如羔羊,只有待宰的份,此时不退,更待何时?

    三派十五人互换眼色,终是拧成一股,心神会意之下,不约而同朝地宫弟子冲杀而去。

    轩啸见此大急,猛然起身,言道:“怎能如此卑鄙?三派合一,对付地宫五人,纵使胜了又如何?”

    台下三派之首,横眼望来,意锁轩啸,若不是身在地宫山门之中,仅凭他这一句,就已是身首异处。

    昊钧一笑,将轩啸拉回座中,聚声成线,传入轩啸耳中,“小子,你难道看不出来吧,他们三派早抱成一团,谁做盟主不重要,只要不是昊某人便可。我抛出这五件天地奇兵,便是试水,其余各派状若散沙,唯独这三派从头开始,便隐隐有同仇敌忾之意,说他们之间若没点猫腻,谁信?”

    轩啸低声言道:“既是如此,那这第一战岂不是必输无疑?”

    昊钧言道:“岂止是这第一战,兴许连我这条命也会搭进去!”

    这言语之中,竟有一丝悲凉与无奈,轩啸闻言大惊,言道:“竟有这般严重?”

    昊钧苦笑一声,言道:“也许远远不止于此,日前,你因那心中善念,一剑便将那霸全给了结,心中秘事也与他烟消云散。这几年来,这三派于我背后搞些小动作,狼狈为奸,以为我不知道吗?数年来,我在离火各派中早布有眼线,这叫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不过,就在月前,这些眼线如人间蒸发,与我再无联络。若我没猜错,定是遭了那几个老家伙的毒手。”

    轩啸欲言,被昊钧打断,言道:“你不必内疚,事先你并不知这当中厉害关系,事已至此,怨不得谁,三派此行,势在必得,我死倒不要紧,只是一想到这数代掌门辛苦创下的基业要毁于我手,便有万般不甘,叫我如何对得起地宫列位先祖?”

    轩啸越听越是心惊,事情竟已发展到如此不可挽回的地步,他竟是浑然不觉,心中更是悔恨,当初为何会生出那可笑的善意,若那霸全没死,兴许还能对这些歹人有所防范,现下唯有坐以待毙。

    轩啸终归是个半大的孩子,一想到如此多人会因他而死,那脸上原有的笑容早变成惊恐,连一旁珑月亦察觉有异,侧脸看来,将轩啸的手握在掌心,细语言来,关切问道:“呆子,你怎么了?”

    游龙见状,嘲笑言道:“一个野小子,没见过世面,兴许是被这场面震傻了吧!”

    音落之时,珑月气势大变,灵气如浪般朝那游龙扑去,桌椅尽碎。

    游龙大惊,哪想到珑月说翻脸便翻便,白锦由身后射出,护在身前,轰然剧响,游龙应声飞退,那本就白晰的脸庞此时更是无半丝血色,大气连喘,足退了三四丈,方才稳住。

    游龙自珑月入盟之时,便生爱慕,垂涎已久,此时不便发作,吃了暗亏,只能将这一切归咎于轩啸,若是没有轩啸,珑月怎会对他视而不见?

    只听珑月言道:“游龙,管好你张破嘴,再敢对我啸哥不敬,我便叫你永远说不了话。”

    游龙心中一紧,纵使百般不愿,此时亦只能忍气吞声,那总盟入门时日有定,像珑月这般半路出家的并不多,入山之时,经十二长老同较,交手百十余招,终是入门,并一举坐上特使之位。游龙自愧不入,连珑月的境界亦是不清。

    珑月平日冷若冰山,不近人情,想不到此刻竟为这个山野小子说翻脸便翻脸,游龙除了心中暗骂之外,再找不到宣泄之法。

    轩啸心中仍在自责,对身旁之事如若惘之,面露痛苦之色。珑月大急,如何唤他,亦没反应。

    昊钧探出一手,搭在轩啸肩上,一丝灵气涌入轩啸体内,直达天灵。

    轩啸脑中突得一丝清明,只听昊钧言道:“轩啸,男儿立世,当易拿起,轻放下,谁人年轻之时没做过一两件错事?这便是成长的代价。刚才我所言仅是最坏的情况,事情未出之前,谁也不能预料那结果。”

    轩啸怎会不知这是昊钧安慰之语,侧脸便是两行热泪,哭得像个孩子。

    轩啸身后便是珑月,让他面对心爱的女人流泪,他做不到。昊钧乃他长辈,他只能面朝昊钧,哽咽不已。

    昊钧长叹,闭眼缓睁,那有力的手此刻变得慈爱,轻抚轩啸后脑,言道:“自打第一眼看到你这小子,便觉投缘,让我想起我那苦命的孩儿,你这小子将来前途无量,切忌莫忘初衷。男儿有泪莫轻谈,你的小**还在身后看着,别叫她笑话你。”

    二人谈话轻声细语,众人不明所以,那轩啸怎地还哭上了。

    轩啸闻言,双手掩面将那热泪拭尽,换上招牌笑脸,只是再无原先那邪气,多了分伤感,气质转眼便发生变化。

    昊钧言道:“小子,我有个请求,你务必要答应。”

    轩啸言道:“前辈吩咐便是,小子我必是竭尽所能。”

    “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你既然应下,我就放心了。”昊钧将目光重投场中,言道:“他们终是要动手了!”

    轩啸望去,仍不能掌握当中关键所在,不知昊钧怎会如此肯定。

    那场中在两人说话间仅剩地宫弟子与江城五人。

    地宫五人居然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挺到现在,着实不易。

    那江城五子同使长剑,剑招整齐,乍看之下若一人所使,灵气于剑,舞必生风,五剑如一,无分先后,齐向地宫弟子刺去。

    明是一剑,却带起千道剑影,瞬时将地宫五人席卷其中。

    地宫五人除那安旬之外,均是左劈右挡,刀剑碰撞,火花四射,但那声响却是时有时无。

    安旬闭眼,心如明镜,那千道剑影皆虚招,剑速太快,残影以乱其敌。

    五人虽是出招一致,却隐有一人跟上剑招极是吃力,安旬片刻间便明白,那人便是弱点。

    安旬踏出一步,后脚猛蹬,人影瞬时消失,冲入那剑阵之中,瞬时追上一人,大喝道:“玄门灵旋斩!”

    灵光突起,掌影四处,五人自顾不暇,剑阵瞬破,五人之中最弱那人便是命门所在。安旬鬼魅游于他身后,抬掌拍击而去。

    中掌之人乃庞阔五子最幼,实力亦是最弱,可境界实力依然摆在那里,有目共睹,绝非泛泛之辈。可眼下却是不闪避硬受安旬一掌,鲜血瞬时喷出。

    庞阔其余四子见状来救,那幼子脚下踉跄,向前扑去,正巧撞在那剑刃之上,长剑透体而如,血若泉涌。

    安旬大惊,飞身而退将门中师兄弟拦于身后,不再动手,直往后退去。

    同辈相较,难免有个损伤,可若是闹出人命又另当别论。

    瞬眼间,庞阔幼子便倒在血泊之中,另四子将其围住,嘶嚎不断。那庞阔悲鸣一声,飞身而来,将幼子抱在怀中,吼道:“孩子,你不能死啊,你死了可叫我跟你娘怎么活啊......”

    轩啸终是明白,心叫,这老家伙当真丧心病狂,为达目的连自己儿子都可以牺牲。

    庞阔飞来,连他幼子的脉搏与气息都没顾上,便认定其已身死,显是早已料到这结果,这么说来,先前他幼子必是示敌以弱,让那安旬有机可趁,那一掌亦是故意受的。

    只见庞阔怀中幼子胸口突然起伏,竟还吊着口气,他缓缓抬起那无力的手,探上庞阔的脸庞,断续言道:“爹......爹......这是......为什么.....”

    那手掌带血,在庞阔脸庞缓缓划出一道血印,手到庞阔胸口之时,好似用尽那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抓住那处衣襟,两眼怒瞪,似有不甘,似有伤心。

    庞阔将头埋入幼子臂弯,将手轻搭于他的胸口,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言道:“儿子,你先走一步,爹爹稍后便将这地宫千人全送去陪你。”

    言毕,灵气由景门窍穴透出,微微一震,他幼子心脉顿碎,气息终是绝了。

    庞阔不敢看那双无助的双眼,别过头去,以手抚面,将那双怨毒的眼睛轻轻合上。

    灵气由庞阔九窍缓缓溢出,周遭劲风大作。只见他缓缓抬头,一字一句狠狠道:“今日,我便血洗你地宫山门,为我儿子殉葬!”

第0081章 大难临头(请收藏推荐点击)

    庞阔痛心疾首不似装出,可他亲手了解亲生骨肉的性命亦是事实,这等老怪的心态实叫人不解。

    数道气兵寒光于安旬等人头顶成形,周遭灵气波动剧烈,庞阔空手突挥,气兵猛然射下。

    昊钧大惊,不及眨眼之时,那座上仅他残影一道,真身已到安旬几人当中,灵气透体而发,将五人护在其中,气兵如箭,射在那灵气护盾之中,接连数身闷响,平地生风,呼啸声起。

    “杀人偿命!”声未至,人先至,庞阔已是杀到昊钧身前,一掌击出,掌影涨大数倍。

    昊钧不退,傲然挺身,硬是以胸硬接那庞阔一掌,震得襟摆朝后翻飞。昊钧脸生波浪,起伏不定,瞬时,青筋暴起,怒喝一声,伏灵杖凭空飞出。细看之下,才知是那拟形气兵,同化三根,朝那庞阔当头猛挥而来。

    三杖齐挥,场中顿时炸响,气劲暴射,境界稍底者,瞬时便被掀翻在地。

    同一时间,空中五件兵刃被那劲风冲得四散,十派之中不乏眼红之辈,人影连闪,直奔那各散兵刃而去。

    只见一人离其中一柄灵光闪耀的长剑半丈之遥,喜形于色,探手便取,青影于他上方乍现,山势袭来,他身体僵直,仅那一瞬,长剑便落入那青影人之手,不是轩啸又是何人。

    轩啸得了长剑不作停歇,倒施灵气,横空疾掠,朝另四件兵刃去了,只剩身后那人“哇哇”乱叫,兵器在手随那轩啸背影贴身而上,眼见便要抓住之时,只见二指灵气四溢冲他腰腹一点,那人面露痛苦之色,砸落平地,半晌也没起得身来。

    轩啸速度奇快,加之山势运用得当,转眼便将五件兵刃收走一空,珑月助他料理身后之人,两人一唱一喝,配合得极是完美。

    那欲夺兵器之人目光心神皆在轩啸身上,不曾注意珑月,珑月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那六七人收拾,与轩啸牵手飞回高台之上。

    几个吃了暗示,怎会善罢甘休?叫嚣之后,便想冲上那高台,数十长老齐身冲,将二人护在当中,言道:“轩公子与珑月姑娘乃我派贵宾,倘若尔等再这般无礼,休怪我们不留情面。”

    场中昊钧与庞阔硬拼一掌,各退三丈,阵营两分。

    昊钧及时出手,将弟子护得周全,只听他稳身言道:“庞掌门,你于这天元成名多年,怎能对我派小辈出手,也不怕失了身份。”

    “废话!”庞阔此时已是怒不可遏,恶声言道,“昊钧小子,你自己没了儿子,便使门人杀我幼子,今日我不将你地宫山门夷为平地,难泄我心头之恨!”

    “老贼敢尔.....”

    “庞色鬼,你眼瞎了?”

    “你儿子明明死在他兄长剑下,关我地宫何事?”

    昊钧大手一挥,闻庞阔拿他已故孩儿说事,本是窝火,现下只得压下一口气,淡然言道:“诸派掌门亲眼所见,你儿子死于自己人手上,你如此颠倒黑白,也不怕人笑话。”话音一顿,接着环视各派掌门一眼,续道:“诸位掌门,有你们亲眼所证,难道就该说句公道话吗?”

    此时,各派掌门左右互看,窃语连连。少许,一人行入场中,言道:“昊掌门,刀剑无眼,受伤亦属正常,便若出了人命,又另当别论,庞掌门之子年幼,便遭此大难,这不是叫庞掌伤心吗?不如就由我做个公道,你将身后那小子交由庞掌门处置,两派相安无事,岂不美哉?”

    言语之人正是虚灵掌门,风扬,只听他言毕之后,那栖居门之首晁公焕亦上前附和,“风掌门所言甚是,昊钧你切莫执迷,将那小子交出便可息事宁人。”

    二人皆是一脸得意,隐见阴狠之色,目的不言而喻,若你昊钧不交,今日便叫你命送当场,若你交出弟子,地宫门人皆是心寒,人心涣散之下,何愁你地宫不亡?

    身为一门之首,若连门中弟子也无法保全,以何脸面对天下人?昊钧怒咬牙关,言道:“早知你三人结为狼狈,行这等龌蹉之事,庞阔,你为编造灭我地宫借口,另可赔上骨肉性命,常言虎毒不食子,你这畜牲不如的老东西。”

    虚灵、江城、栖居三派与这地宫合称离火四雄,实力背景相当,若不是昊钧境界稍高,力压他三派掌门一筹,这盟主之位还轮不到他来做。

    五年间,这三派间接触日益增多,隐隐间似有一股神秘力量将三派拉在一起,昊钧早知他三派居心**,已是步步为营,小心至极,不想还是中了三派诡计,试问如此歹毒之计是人能想出的吗?

    昊钧再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三派今日是打定主意要与我地宫为敌,我地宫立世千年不倒,还怕了你等这群乌合之众?”

    话到此处,昊钧话语生威,喝道:“地宫门人听令!”

    千人举兵,应道,“是!”

    “贼人敢犯,碎尸万段!”

    “遵掌门令!”千人齐言,声威震天!

    局面大有失控之意,各派掌门带着门人纷纷到外围,探头而望,不敢上前,生怕城门失火,殃及众人。

    庞阔见这阵势,突然狂笑不止,声中阴冷之意,叫人遍体生寒,“昊钧,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将我碎尸万段!”

    同时,那风扬嘴唇微张,传音而至,“昊钧,你那独子到死的一刻都在唤你这个当爹的,老夫仁慈,留了他具全尸,怎样?失去爱子的感觉好受吗?”

    昊钧闻言,脑中若被闪雷轰击,顿时一片空白,喃喃道:“儿啊,是爹害了你,是爹害了你,这盟主做来何益.....”

    轩啸、珑月及地宫门人皆不知发生何事,会叫昊钧如此势弱。转眼间,那昊钧缓缓抬头,面上竟生两行血泪,“风老贼,若昊钧今日不死,便叫你虚灵上下轮为鬼狱!”

    昊钧伏灵杖在手,朝那地面猛跺,平地生裂纹,如蛛网般散开,石板尽碎!

    “动手!”庞阔大喝一声,众人闻言心中皆是一紧,四下望去,均不知他是冲谁发号师令。

    此时,昊钧身后那安旬,手中灵光一闪,直抵庞阔背心,三尺长剑透体而出。

    地宫山门空气如凝,时间静止一般,庞阔双目圆瞪,面朝蓝天,瞳色涣散。

    那安旬手腕一拧,气劲猛震,昊钧身形再是一晃,一丝鲜红由嘴角溢出,言道:“为何,为何你要背叛山门?”

    安旬身周四名年轻弟子首先回过神来,挥剑便朝那安旬刺去。安旬见状,冷场一声,抽剑而出,使那诡异身法于四人间穿插,一剑便将四人震散开去。

    安旬旋身而上,笑道:“老东西,下辈子眼睛擦亮些,我不姓安,姓庞!”

    此言一出,众人恍然大悟,他不是安旬,而是庞旬,本就是那庞阔幼子,而先前死的那人是庞阔与一侍女所生之子。

    十六年前,昊钧于山门外捡到名弃婴,襁褓之中加塞字条,仅两字,那便是“安旬”,昊钧心慈将其带入山门之中,不到七岁他便崭露头角。昊钧极是高兴,不想还捡了块宝,于是让门中大长老收其为徒,多年来细心栽培,结果便养出一个祸害。那庞阔为了今日可算是煞费苦心,自己的骨肉说遗弃,便遗弃,想杀便杀。身为人父,能做到这一步,说他是畜牲都污辱畜牲。

    众长老中,飞出一人朝安旬急速掠去,那威压着实惊人,安旬见状,横身闪避,不过刚一扭头,便是一道金光近在眼前。

    金光急速,于安旬颈喉划过,血溅当场。安旬那无力的身子还不及落地,便又是数道金光连斩而下,转眼便将那安旬大卸八块。

    金光散去,轩啸现出身形,只见他两眼血红,灵气溢出,衣发飘舞。

    轩啸缓缓落地,身侧便是那手撑伏灵杖,跪倒在地的昊钧,珑月与众长老飞入场中,将二人护在当中,周遭弟子再按捺不住,朝场中冲去,杀声震天。

    那断崖之上,数十道人影倒飞而下,背光而来,密密麻麻,手中个个都持有兵刃。

    那三派掌门均只带了几名弟子,于此刻突然发难,必有所恃,想必这群来人便是视机而动的帮手。

    昊钧抬手抓住轩啸袖袍,言道:“小子,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一件事吗?”

    轩啸早已失去理智,那杀意更是从未有过,此刻闻得昊钧言语,身形一颤,缓缓蹲下身去,言道:“前辈请讲。”四字硬是从喉中挤出,沙哑无比,他双眼已是隐现泪花。

    昊钧咽了一口,用尽全身力气,言道:“地宫门人听令,从今往后,地宫之主便是我眼前这小子,突围吧,不要恋战,只要地宫中人不死绝,总有一天能从回这离火盟......”

    一口血哽在喉上,再说不出话来。

    轩啸将双手按在昊钧胸口那血液翻涌的伤口之上,言道:“长辈,你不会死的,地宫还等你主持,我一个山野小子如何能当此大任?”

    昊钧将手抬在空中,五指微弯,那眼中尽是乞求。轩啸不忍,将手握信,重重点头。

    昊钧面生笑意,终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轩啸手中还握着那颗未及喂入他口中的三色果!

第0082章 剑势

    午时刚过不久,竟如黄昏一般,“隆隆.....”声连绵,春雷终是打响,似为那昊钧离世而悲鸣。

    轩啸已在地上跪了多时,长老们脸上渐显焦急神色,地宫门人此时已死伤过半。

    只见近百黑衣人于人群之中冲杀,逢人便斩,地宫年青弟子于他们手中连一个回合也撑不住,如砧板之肉,毫无还手之力。

    众长老再看不下去,不知谁人叫了一句,“护法长老保护掌门,其余人跟我一起杀光这群贼子。”

    言罢首当其冲,手持银枪率先杀入阵中。除四名老者与四名年轻弟子外,其余众人皆是怒喝一声,随那带头长老杀将出去。场面惨烈不足以言道来。

    轩啸此刻怨极了自己,若那霸全还活着,昊钧怎会被门中弟子暗算?

    他那鲜红的双手死死抓住房自己头发,咬紧牙,拼命不让那眼泪落下。珑月看得心疼,挽住轩啸,柔声言道:“啸哥,再不走便来不及了,贼人势众,留在此地只会将更多地宫门人的姓命搭进去,你已是一派之首,就算不顾自己,也要想想这些门人!”

    四名护法长老同跪,言道:“请掌门速速随我等离开!”

    离开?对,是要离开,不过在那这前先要拉一人陪前辈上路才行,轩啸心中如此一想,双目顿时有了神,侧眼望去,终在人群之中,找到那猪狗不如的东西。

    轩啸起身,缓缓朝那人群中走去,手掌成爪,吸力生出,昊钧身旁的无伤剑若长眼一般直入轩啸手掌,九窍齐开,金灵之气透体而来。

    此刻,轩啸状若战仙下凡,全身光芒大盛,每向前蹋一步,气势便强上一分。顿时引得三派贼子与那群黑衣人的注意,不敢怠慢,抄起家伙便攻向轩啸。

    群兵临身之际,山势使来,众人身形一缓,轩啸狂喝一声,“狂风卷!”旋身便是一剑,剑气大作,如那飓风一般平地生旋,狂狂转不止。

    若是简单的大风也就罢了,众人被卷入这风眼之中时,如有千把利剑由四八方朝他们刺去,挡无可挡,即便有那灵气护身,也被这千把利剑刺得苦不堪言。

    剑气敛去,狂风不见,遍地残手断肢,一招便有数十人倒地,哭天喊地。

    轩啸环视那倒地贼子,难掩其眼中恨意,喃喃道:“这世上比死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杀了你们太过便宜。”

    言罢,身形一闪,于那倒地众人间不断穿插,手中此时已换成无锋竹剑,威力同样惊,剑尖过处,血花翻飞。

    人随剑走,剑反御人,几息之间,那地上数人未断之手脚筋皆被挑断,九窍皆被那剑气震得粉碎。这些人已形同废物,回天乏力,今后连大小便亦不能自理。

    不是轩啸无端变得厉害,而是这些人实力本就一般,与轩啸实不能相提并论。

    “小贼敢尔!”终于有高手前来招呼轩啸。

    轩啸抬头一看,暗道,我正要找你,不想你竟送上门来,前辈一人上路太过孤单,就拉你做过垫背吧!

    来人正是庞阔,只见他由空中飞下,如猛禽掠食。轩啸冷笑一声,手中无锋再换,此刻已换成先前那把毫不起眼的长弓。

    轩啸弯弓搭箭,何来箭?以气凝之,只见那弓上金光大作,不时,箭头便已生出。

    那庞阔眨眼便至,轩啸不待气箭成形,“嗡.....”地一声,二指松弦,那半成的金黄气箭狂旋而发,拖着螺旋气尾,朝庞阔射去。

    庞阔见状,怡然一笑,哼道:“雕虫小技!”探手而出,灵气护掌,直向那金黄箭头拍去。

    掌箭相接,如当空惊雷炸响,天地亦为之一颤,庞阔手掌生麻,翻身而退,灵气于体内极速运转,将那丝丝金芒逼出体外,飞退至二十丈高空方才稳住,正欲喘气之机,那轩啸如索命鬼魂,已贴身追至。

    轩啸声色俱变,怒言道:“老贼,还昊前辈命来!”旋身生风,无伤剑带起金色风暴撞入庞阔怀中,一斩便是数十剑。

    庞阔那护体灵气转眼便要破去,他终是成名已久的老怪,心中惊诧之时,已想好后招,两掌齐拍,击上那金色卷风之上,再向上退了七八丈,九窍一开,天地灵气疯狂汇集于他身,身前白光一闪,便多了条长鞭,蜿蜒于他身前。

    庞阔一把将其抓住,凭突一挥,“啪”地一声,抽在那狂旋不止的轩啸身上,金灵护盾瞬生豁口,再护他不住,被鞭挞那处如火烧一般,灼热生痛,体内更是气血翻涌。

    轩啸上升之势不再,探手虚拍一掌,顿时翻身而起稳住身形,暗道,这老贼手中长鞭太过诡异,竟如那毒蛇般刁钻狠辣。

    那庞阔年轻之时便使得一手好鞭法,鞭长二丈有余,常年以剧毒蛇类那齿喷涎液浸泡,中鞭者无不皮肤溃烂,受尽那剧毒钻心之苦方才死去,死状更是惨不忍睹。待他成名之时,兴许觉得这毒鞭上不得台面,便弃之不用,不过在他厢房之中却时常能见到,凡为他妾者,皆尝过其苦头,越是痛苦,他便越是兴奋,为人**至此自当人神共愤,不想他却活了这些年,看来报应一说亦是笑谈。

    庞阔后来使的便是他手中气兵,虽没了毒性,可威力却是胜十倍有余,鞭形以那毒蛇形态演化而来,遭挞之,不死,却是生不如死。

    轩啸此刻正得切身体会,手抚颈上那道伤痕,触即生痛,轩啸已是很久没有肉痛之感,此时这般,反倒是激起血性。

    识海之内那金树醒转,如知轩啸有难般,源源不断吐出金灵之气,不时,九窍之湖与识海中灵气充沛无比,如不使之,反而有爆体的危险,当下不再多想,虚空一踏,冲天而起。

    庞阔见状,旋地一喜,一鞭挥出,同时喝道:“小贼找死!”

    不想那长鞭挥至被轩啸一把握在手中,卷身而上,转眼便到他庞阔身前,同一时间,长鞭没入轩啸体内,无伤剑芒大盛庞阔肩上斩去。

    庞阔先前上了回当,此次学得聪明,横身飞开,与轩啸拉开身距,谁知轩啸回身便是一剑。

    庞阔暗道,傻子,你剑芒再长,又怎能及我身体。庞阔眨眼便飞出十多丈,岂料刚一转身,眼间便是一道金光闪过,“啪”声一过,那庞阔便捂脸厮吼,于空中翻滚不已。

    长鞭善远攻,若被贴身,便再无优势可言,庞阔必会拉开距离,不料正中轩啸下怀。

    轩啸将那气兵吸尽之后,金灵之气极速将其包裹,瞬息化为己用,见庞阔横身闪避,不急不缓,以剑代鞭,回手便是一击,且鞭威更胜方才。

    轩啸一招得势哪会予他喘息之机?如影随形,体内金灵之气一分为二,那庞阔身旁转眼便生出一把金色气刃,同时他亦杀至庞阔身前。

    庞阔乃忘情境大能,洞意便可遥感天地,何况是他?此时不用双眼亦知轩啸杀到,体内灵气再无保留,尽数倾泻而来,意为护身之用。

    金灵巨刃拦腰斩下,轰然巨响之时,天空之中金光四射,如重见天日一般。

    庞阔周身灵气不再,身遭重创,总算是保住条命,欲补灵气之时,听闻狂吼之声,“剑破群山!”金光再次来袭,携动摇天地之威,人隐剑中,剑人合一,此乃剑势!

    轩啸此刻已是拼其全力,将那另一半金灵用尽,前一日偶得灵感,剑势悟出些许门道,不想今日终成这难以言喻,又虚无缥缈的剑势。

    轩啸人如剑身,以庞阔坠落成倍之速追身而至,由他背心刺入。

    金灵破体,经脉尽碎,庞阔脑中一片空白,不明真因,为何会栽在一个小子手中?

    二人如一体,被金灵包裹其中,如被射落的太阳,猛然砸在地宫广场之中。

    气劲如浪,四散开去,平地跌宕起伏,众人本被气浪震得身形不稳,如今更是连站也站不住。

    地宫门人见状本该心喜,不过一见这人间炼狱,全无兴奋之意。

    轩啸摇晃身体,站了起,随手一剑便将庞阔头颅斩落,提着他的头一步步朝昊钧尸首走去。

    那庞阔四子此时并无大碍,见自己亲爹被宰,竟无一人敢上前拼死报仇。

    轩啸于他们身前走过时,这四人将手中兵刃一扔,退向一旁,连头亦不抬起,声怕触怒轩啸,被他一剑斩杀。

    轩啸将那血淋的头颅扔在地上,朝昊钧跪倒,言道:“前辈,这畜牲的人头估且算个利钱,你安心上路,去那鬼门关寻你孩儿,父子二人总算可以共享天伦。你将偌大个山门交给我,轩啸必不忘嘱托,他日定当重扬地宫山门之威!”

    轩啸朝昊钧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此时,人声由远而近,“小子,霸全是你杀的吧?若我没猜错,归兮那小子也该是死在你手中,我说得吗?轩啸,轩公子!”

    轩啸心中一紧,回头忘去,只见三人踏空而来,明是速度极缓,可转眼已到他身前一丈。

    珑月闪身而出,言道:“啸哥,你带着地宫门人先走,我来断后!”

第0083章 力敌智取

    广场之上的乱势因这突来三人而止。

    虚灵与栖居二派掌门见那来人极是恭敬,只见他二人朝为首之人躬身请安,言道:“参见尊主!”

    轩啸与珑月并肩而立,打量那起无形中便予人威压之感的男人。

    这中年男子足有七尺之高,身材极为魁梧,头顶寸发,脸形成方,偏是那浓眉之下生得一双细眼,看来阴狠至极。仅凭他一登场之时,气压全场,便知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轩啸打量他的同时,这大汉同样是在打量轩啸,不过一眼而已,便将轩啸看过通透,不过是个稍有修行天赋的小子,实力一般,当是使了些手段才将归兮、霸全与庞阔三人宰掉。

    相比之下,轩啸身侧的珑月反叫大汉更感兴趣,此女虽是薄纱掩面,亦难挡她绝世芳容,不禁让他将珑月从头到尾看了个遍,那眼神恨不能将珑月衣衫给撕掉,看来淫邪无比。

    地宫此战年轻弟子已死得七八,就连长老人数亦是骤减,仅剩这二三十人尽数退倒轩啸身后。

    轩啸先前的杀意随庞阔被毙少了兴许,此时神智已然清醒,朝身旁珑月言道:“怎不见你那娘娘腔的师兄?”

    珑月言道:“这小子胆小如鼠,见势不妙早就逃了。”

    护法长老之首朝轩啸言道:“掌门,这来人不简单,为那三派贼子撑腰的人应该是他,待老夫与老老们拖住他们,掌门跟珑月姑娘带着年轻的弟子先走。我们在绝崖山以南的落霞谷会合。”

    轩啸一笑,对身旁珑月言道:“月儿,若是我今日逃了,不止你会看不起我,单就这份心性,在修行大道中亦只能望而止步,别再提傲视群雄。”

    珑月心若小鹿乱撞,喜欢极了此时的轩啸,单是一句话,豪气冲天,却不会叫人觉他是吹嘘,或是自负。珑月暗道,呆子,今日我便陪你疯一回又如何?

    轩啸一顿,转而面朝大长老,言道:“长老,这地宫没我可以,没有你却是不行,仅凭你**庞旬的手段,便知你是良师,你实不用自责,昊钧前辈他不会怪你,地宫门人更不会怪你。你留在这里毫无意义,我与这贼人终有一战,何需躲避?你带着人先走,我跟珑月随后就到。”

    大长老欲言又止,咬虐牙之后,终是没将口中那句话说出,毕竟这二三十人就是地宫的根,须得留住。

    那大汉横眉冷笑,言道:“走?你们能去哪儿?还是乖乖给我留下,做这绝崖山的冤魂吧!”

    轩啸稍一点头,大长老会意,带着众人朝高楼下台阶上退去。

    大汉身后两人及二派掌门同时飞天,朝一众人等掠来。

    轩啸与珑月互看一眼,垫脚冲天,一金一紫,两道身影顿时将那四人挡下。

    金灵之气于轩啸意念驱使之下,由景门窍穴窜出,透过无伤长剑,金芒爆涨,瞬息间,剑长两丈,横手便是一剑,破风斩去,大有一剑灭四人之威。

    四人见状,不敢冒进,持手中兵刃,运起灵气,硬接一剑,翻身而退。

    珑月此时已绕至四人身后,摊手在前,紫光一闪,手中瞬时多了把四尺玉箫,紫光琉璃,其面雕有祥云灵兽,活灵活现,似随时便能冲出玉箫化为实体。

    玉箫在手,旋了一圈,紫光爆涨朝那退来的四人猛击而去。

    四人若身后长眼,突然分散,避过玉箫之威,于上下前后将珑月围在其中。

    轩啸见此大惊,飞身来救,那四人可不会放过这种机遇,灵气出体,持兵刃朝珑月攻去。

    轩啸终是晚了一步,不过珑月面无惧意,竖箫于唇,吐气如兰,箫音声起,四人脑中顿时空白。

    萧音连绵跌宕,音阶之间跨度极大,时如高山峭壁,时如瀑布激流,听来毫无和谐美感,倒让这天地之间多一分肃杀之意,叫那四人难难无比,险些连手中兵刃亦握不住,别再言杀。

    那虚灵掌门更是惊叫不已,于他眼前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孩童,双眼泛白,血丝遍布,端着两手一步步朝他逼近,嘴里不停重复:“老贼,还我命来,你还我命来......”

    风扬见此,手中兵刃乱舞一气,惊叫道:“别过来.....你别过来,我杀你一次,便能杀你第二次,怪只怪你生在那昊家。”

    片刻之间那风扬便将手中兵刃扔掉,抱头哭喊,于半空之中不停翻滚。

    其余三人又能好到哪里去,眼前恶鬼无数,尽做索命之举。

    轩啸暗道,珑月这箫音着实难听,不过仅是刺耳而已,为何四人跟见鬼一般?

    想归想,手上动作却一点不慢,剑气破空,金芒大盛,一道卷风由那剑刃而发,瞬时将四人卷入其中。

    轩啸环手搂住珑月细腰,旋身一转,同时在她侧脸轻呷一口。

    珑月那俏脸一红,箫音不断,四人心神失守,半丝护身灵气也没有,被轩啸一招狂风卷摧残得体无完肤。

    卷风散去,四人脱力直落地面,只见四人神态相仿,双目无神,浑身千疮百孔,血流不止,口中仍在喃喃自语。

    几人仅是心神被这箫音所控而已,实则并无表面看来那般不济,轩啸一招仅伤其皮表,于根本无碍。

    轩啸带着珑月飞身而下,箫音突止,地宫山门重归宁静。

    大汉讶道:“怎地突然不吹了?”

    珑月闻言冷笑,言道:“对你这等五感皆无的人,何必再费力气?”

    大汉言道:“姑娘年纪轻轻,这一身修为着实惊人,以意御音,音控心神,若不是我心若磐石,恐怕亦似着了你的道。”

    轩啸暗道,听这四肢发达的家伙所言,珑月这啸音着实有些门道,可为何我会没事?

    珑月若看透轩啸心中所想,拍拍轩啸的手,言道:“呆子,这箫音仅对心中杂念丛生的人有用,你心志坚定,本性善良,这箫音影响不到你。”接着话语一转,瞟了大汉一眼,言道:“只是没想到,这猪狗不如的东西竟对我的魔相煞魂曲不为所动,呆子,看来我俩遇上**烦啦。”

    此刻,这地宫山门之中宛如鬼狱,横七竖八的死尸,活人逃的逃散的散,连先前各大派看热闹的众从也没了影。

    先前的黑衣人该是追着地宫门人去了,轩啸倒不担心这些人能对地宫长老们够成威胁,暗道,这人貌似莽夫,可言行举止间无一不是高手风范,若一较高下还行,直要分出生死,结局无疑是我死他生。

    轩啸恩索间,大汉言道:“小子,想逃啊,会不会晚了点?不过我倒是有个两全齐美的法子。”

    轩啸裂嘴一笑,言道:“不妨说来听听!”

    “好!”大汉赞了一声,言道:“小家伙快人快语,如那雏鹰展翅,已有些大家风范。”

    轩啸暗骂一声,雏鹰亦是个雏,敢将我比作小鸟,你个老鸟儿。

    只听大汉再言,“我这法子说来极是简单,只要你将身旁的女子让给我,你便可以走了,而且我还可以放那些丧家犬一条生路。”言毕得意一笑,似那轩啸定会答应一般。

    轩啸闻言,故作惊讶,那表情极其夸张,吸了口大气,言道:“还有这等好事?”轩啸一顿,指着珑月言道:“不过我与她仅是两情相悦,并未行天地之礼,我的话作不得数,待我与她商量一下。”

    轩啸将头别过,与珑月对望一眼,胧月粉唇微动,似对轩啸说了什么,却又听不真切。

    轩啸极是不愿,不过亦是咬牙重重点了点头,转而对那大汉愤然言道:“这娘们儿着实可恶,竟说跟着我前途渺茫,还不如跟着你。”

    一席话说得极是自然,珑月闻言,一丝怒意闪过,皆被那薄纱遮住,看不真实。

    轩啸大喝一声:“你接好了!”接着手掌一推珑月腰际,后者双脚离地,朝那大汉飞去。

    大汉见此,阴笑连连,暗道,小畜牲,跟我玩阴的,既然你把大礼送上门,哪有不要之礼,待我制住这小姑娘,再将你废掉,当着你的面叫她欲仙欲死。

    思索间,倩影已在身前,大汉神态自若,并不急于出手,反像是等着玉人投怀送抱。

    突然,珑月身速缓了下来,只见她纤手轻抬,至耳后将溥纱缓缓摘下,真容尽露。

    本是已经昏暗的天空,如被这花容月貌顿时照亮,天地蓦然有了色彩,春风与香味袭来,大汉那细眼猛瞪,呼吸一屏,内心狂跳不止。

    大汉早忘了自己是来干嘛,暗道,世间竟有如此绝色,若得此女,修行于我还有何用?

    一念到此,那大汉竟不自觉张开双手,迫不及待欲将这天仙一般的女人拥入怀中。

    珑月娇笑,没有半点**,反是嘲讽居多。千钧一发之际,紫光一闪,只听轩啸大喝一声,“老牛也想吃嫩草!”音至,珑月横身绕飞,身后一道金光极速杀至。

    十丈开外,轩啸手中正是那张长弓,射出那道金光是剑,而非箭!

第0084章 取命护花

    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世间却有成千上万的男子拼了命往那刀下挤,生怕那刀不够利。

    那木阳如此,而立于广场之上的大汉亦是如此。

    珑月闪身之际,无伤带着金芒破空而来,如那猛兽一般,嘶吼狂吟,气劲成卷,带起无数碎石扬尘,雨点不及沾那剑身,便呼啸而去。

    如此威猛一剑,强若那大汉,亦不敢硬接,欲避之,刚挪了一步,那强悍的身体便被万丈高山压下,双膝不禁微弯,此时剑已临身。

    黄芒顿时将那大汉淹没,隐隐还能看见那流云主峰。

    轩啸怎么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剑射出之时,山势随后而来,两招相连,绝不让那大汉有翻身之力。

    天地色变,高楼坍塌,断崖之上,巨石不断滚落,一声巨响之后,尽为粉尘,地宫山门之内若被撒了金粉,虽残破,看来同样辉煌。

    轩啸入世以来,尚上首次将自己逼到这山穷水尽的境地,体内灵气全无,全身虚脱,正要瘫倒之时,珑月已来到他身旁将他架住。

    轩啸微笑,言道:“你这张面孔威力可比我这一剑大了太多,看来以后的日子,你只能带着这面纱过活了。”

    “讨厌!”珑月娇骂一声,言道:“呆子,我们要死了,你怕吗?”

    轩啸言道:“不怕,但我也不会让你死。”

    金粉散尽,一声嘶吼响彻群山之间,一道巨大的黑影出现在那广场之上,捶胸顿足,地动山摇。

    轩啸双眼发直,背生寒意,喃喃道:“这畜牲怎会长了八只手?”

    于后山之时,轩啸时常都会与这灵猿兽摔打,这畜牲性凶好斗,不过顶多将轩啸揍个半死,再扬长而去。

    可轩啸眼前这畜牲却比他所识得的灵猿兽体型大了数十倍,且生八臂,如何叫他不吃惊?

    珑月言道:“呆子,你怕了?也难怪,这畜牲非天元所有,万域独生,八臂灵猿是也!如此体型不过长了千年而已,如是多个一千年,怕是这地宫山门亦是装不下它!”

    轩啸一愣,地宫山都装不下它,那得有多大,轩啸好奇问道:“难不成你见过。”

    “当然......”珑月差些便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突觉不妥,言道:“当然没见过!”

    八臂灵猿口吐人言,“想不到你女子不仅长得漂亮,见识亦是过人,连此等灵兽都认得,待我杀了那小子,便好好疼爱你一番。”

    一语言罢,再不啰嗦,前掌猛拍地面,伏身之势威猛无比,那轩啸九窍齐开,不住地调息,体内灵气此刻仍是有限,所处之地猛然一颤,轩啸将珑月搂在怀中,那尘土碎石迷眼之际,几道黑影同时袭来。

    原是那八臂灵猿的六臂兽掌同时击地,轩啸心生感应,横移一步,趁那第二掌未到之时,御气轻身,一跃仅八丈,再无力上行。

    八臂灵猿兽体型巨大,却毫无笨拙之感,立身之时,由下至上挥出那巨型兽掌。

    轩啸与珑月在空中一顿,珑月从怀中挣出,旋身轻拍轩啸腰腹,力道再升,不过那轩啸死抓珑月手腕,说什么也不放手,顺势带起珑月,眨眼间互换身位。

    轩啸将那珑月护在身前之时,后背劲风已至,遭那兽掌硬生生地一击,五脏移位,骨骼尽碎,鲜血狂喷不止。

    “我说过不会让你死!”轩啸冲怀中珑月柔声一语,再无力坚持,两眼一合,生死不知。

    这巨兽一掌将二人击飞,如离弦之箭,转眼便要撞在那绝壁之上,紫光一闪,二人身势一缓,珑月后背离石壁仅一尺之距突止,转而向上猛冲而去。

    珑月泪眼婆娑,心中骂了自己千遍,为何如此胆小,暗道,难道我的自由竟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当下再不多想,灵气疾速运转,冲势更甚。

    八臂灵猿儿吼一场,怒道:“小美人,别急着走,待我跟你好生亲近亲近!”

    言罢两步便跨到绝壁之下,周围本就残破不堪的建筑遭他一阵冲撞,终是沦为废墟。

    两步之后,那八臂灵猿兽两掌击在山壁之上,十指发力一抓,躬身往上一跃便达十丈有余,如此反复几次,便已追上珑月疾飞的身影,这畜牲攀爬速疾,叫人乍舌不已。

    珑月心神一紧,朝下撇了一眼,只见灵兽张牙舞爪,差一分便能够到她的脚踝,情急之下玉箫再握,温情望着昏迷不醒的轩啸,忖道:“呆子,你可别让我失望!”

    珑月仰头望了一眼,此刻离断崖之巅不过二十丈,当下咬牙,就如做了何种决断一般,拦腰发力,欲将轩啸推上顶端。

    此时,崖顶背光飞来一道人影,贴壁疾行而来,身后拖着白色残影,速度快到极致。

    珑月心中一寒,顾前不顾后,正当她不知所措时,那白影与她二人擦肩而过,丝毫敌意没有,反而是冲他们身后的八臂灵猿而去。

    一瞬之间,那人反手一推,一道灵气涌入珑月体内,二人朝上狂冲而上,二十丈之距转眼便过。

    珑月将那轩啸轻放崖顶,回身朝下看去,那人影探出二指,击于灵猿手掌中,气劲勃发,狂风大作,瞬时一声惊天巨响,断崖落石如暴雨般倾泄。

    八臂灵猿兽手足抓空,升势不再,如光落叶随风般,朝下掉去。白影人一招得势,再不给灵猿翻身之机,加速疾掠而下,连击十指,轰鸣声不断,断崖摇晃不已,崩塌在即!

    一人一兽转眼便没入那尘灰碎石之中,只闻得一声,“丫头,带那小子快走,别告诉他你见过我!”

    珑月听后再不犹豫,抱起轩啸,飞天踏云,朝地宫南面急掠而去。

    待二人飞得远了,断崖群山之中,地宫一地终是化了为灰烬,那尘灰篷起千丈之高,百里之外仍能清楚看见。

    ......

    这日,鲜弧盟阵外围的城镇当中,来了三男一女,女子长相惊为天人,莲步轻移,紧紧随着其中一名男子。

    男子白衫迎风,当真潇洒,不过那面容冷俊,行人侧目之时,均有拒人于千里之感。然他望其身旁女子之时,不掩爱宠,温暖之意与那外表不符至极,众人皆道,千年寒冰亦有开化之时!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这是完婚不久的夫妻,羡煞旁人!

    他们身后跟着两名男子,居左年长,负手而行,满面笑容,环顾四周,不时对路过女子眨眼放电,叫众女娇羞之际,惊叫连连,俨然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

    他身旁那书生时面望天,时而低头,唉声叹气,烦心之事若刻于脸庞一般。

    四人正是前去参加盟阵聚会的卫南华、花易落、杨稀伯与书生。

    杨稀伯收回那桃花眼,冲书生言道:“你这一路上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不断,外人见了还以为你死了爹,才会是这番模样!”

    书生言道:“我倒是没死爹,不过你们的兄弟可能小命不保!”

    杨稀伯一笑,“我那三弟精得跟鬼一般,实力更是了得,谁能害得了他?”

    卫南华突然止步,转而言道:“书生,好的不灵坏的灵,再不管住你这张鸟嘴,当心我叫易落将你那两片给缝起来,让你一辈子都说不出话!”

    杨稀伯闻言哈哈大笑,放声言道:“姑娘们,我杨公子来了!”

    三人同行,留那书生呆在原地,不敢片言。

    ......

    落霞谷内,本应是鸟语花香,随大雨落下,往日风景不再,雨击草叶之上,顺叶尖滴答落地,如人抽泣,热泪不断。

    地宫千年大派,门徒三千余,如今仅剩这百十余号人,长老不足二十,年轻弟子几近死绝,当得灭门之祸。

    众人于一棵彩云司楠木之下,用手刨出一方圆十尺,深四尺余的土坑,昊钧的尸首便在土坑一头,安静地躺在湿地之上,如睡着一般。

    长老们将其围住,哽咽流泪。按辈份来说,长老之中九层皆为昊钧的师叔,算得白发送黑发,他们待昊钧亲如子侄,突来变故,众人皆是始料未及,悲之,愤之。

    一名老者拭去泪痕,朝大长老言道:“屠师兄,不如将掌门安葬了吧,被这雨水泡得太久,会发胀,这是对掌门亡灵不敬啊!”

    大长老姓屠,单名一个暨字,当年最有望成为地宫长门之人,昊钧即位之时,他无半点怨言,全力辅佐,只因上一任掌门乃是他亲兄,他早将昊钧当作自己弟子。众人之中最难过的当属他无疑。

    屠暨闻言,叹口气后,淡淡言道:“这事只能新任掌门亲做,才不至忘记这灭门血仇。”

    老者再言,“这都一天一夜了,轩啸跟那姑娘要来早该到了,怕是亦遭了那贼人毒手。”

    屠暨面现怒意,言道:“胡说,掌门亲选之人,定有通天之能,他轩啸一天不来,我们就等一天,一年不来,我们就等一年。”

    老者见屠暨意决难劝,摇摇头,便不再言语。

    一个时辰转眼便过,雨渐大,那坑内被雨水填了大半。众人此时焦急多过悲伤,却无一人敢牵头对屠暨多说半句。

    突然,夜空之上闪过一道紫光,朝众人这边飞来,顿时刀剑音鸣,场面紧张到了极点。

    屠暨轻喝一声,言道:“住手,是自己人。”

    紫光掠过,人影现出,只见一女子横抱一人,落地之时,便将他放倒在地,低首抚其额,将那凌乱发丝拨开。

    这正是地宫众人候之多时的轩啸与珑月。

第0085章 羽翼初成

    地宫门遭遇灭顶之灾,按说乃惊天动地的大事,怪就怪在离火盟内对此事只字未提,仿若人与人之间都达成共识,或有默契一般。

    盟主之争不了了之,这盟主之位应是虚位才对,可九大派却是共同将一名不见经传的男人推上高位,这男人叫袁八,出身、来历皆不详。

    这日,天刚亮,红日露半身,一抹阳光射进红霞谷,透薄雾而散,五彩斑斓。枝叶花草之上,那水滴得此彩光映照,宛如宝珠,璃光闪烁,养眼无比。

    炊烟冉冉,谷味肉香扑鼻。红霞谷本是无主之地,地宫门人逃至此处,短短几日内搭起木屋数间,生活起居暂定于此。

    地宫遭灭,门人本就无处可去,轩啸昏迷多日,一直未醒转过来,珑月床前床后侍候,昼时,擦身揉捏;夜时,以灵气疏理轩啸体内乱成一团的经脉。至今日,不多不少正好十日。

    珑月趴在床头,盯着轩啸如刀削般的侧脸,指尖轻触轩啸眉梢,不断拨弄,柔声言道:“呆子,你还要睡到何时?再不醒来,灵云盟那盛举,你怕是赶不上了。”

    这木屋无门,突然冲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子,朝珑月施礼言道:“禀掌门夫人,派出去的弟子已经回谷,说是近日外面风平浪静,世人对地宫被灭之事闻所未闻,似从未发生过一般,亦不见各大派弟子搜寻我门人。”

    珑月对这消息丝毫不觉奇怪,故作怒色,言道:“你这口没遮拦的小子,谁是掌门夫人,再这般胡叫,当心我撕烂你的嘴!”

    这小子听来,嘿嘿一笑,竟无视珑月怒意,一指床上的轩啸,正经言道:“他是我们掌门,你便是我们的掌门夫人!”

    “咦?还敢顶嘴!”珑月诧言一声,起身便要收拾那小子,不想他吐舌一乐,转身就跑。

    珑月于门口叉腰叫道:“跑,我叫你跑,今日可没你东西吃!”

    屋外笑声一片。

    数日之前,地宫门人均不敢直视珑月一眼,只因视若触电,接着面红耳赤。长老一行定力尚可,亦不敢多看。好似多看上两眼便是对这新任掌门及夫人的不敬。

    珑月见众人整日愁眉阴郁,不忍他们如此低迷下去,每日定会抽上少许时间为大家献上箫音一曲。

    早些日子,那箫乐凄凉、悲伤,众人听来泪流满面,可哭得多了便习以为常,到后来渐渐转为乐欢奏明,似一剂抚慰心灵的神药,众人每日听上一曲,便会神清气爽,只觉时间匆匆,听罢仍是意犹未尽。

    珑月本性纯良,加之那开朗脾性,与人极好相处,熟络之后,门内弟子胆儿也变肥了,均看出她与轩啸关系非同一般,便以掌门夫人称呼。

    珑月刚得这一称呼时,硬是叫嚣杀人,多来几次,便从先前的杀人改口为撕烂别人的嘴,显是正慢慢适应这称谓,心中还有些美滋滋的感觉。

    珑月重回轩啸身边,言道:“呆子,你若不醒,我这掌门夫人做来有何意思?你就知道偷懒,难道还要睡一辈子不成?”

    此时,轩啸手指以肉眼不觉之速轻抽了一下,体内灵气缓缓流动,行遍各处经脉,九窍皆闭,故珑月无感。

    识海之内,流云山下金苗再不能言作树苗,几日间已成长一颗丈高小树,金叶迎风微动,光芒耀眼。

    那树下躺有一人,放于耳旁的指尖上停着一只绿蝶,似在对这人倾述一般。这人无疑正是轩啸。

    多日前自他醒转,便在这一遍天地之中,不论他如何急于回归现实,可都无济于事,每当有紫气入体,均被他引导至那金树之旁,无一不是被它尽数吸纳。

    不过这金树吸归吸,仍如睡着一般,轩啸欲借金灵之气苏醒,亦只是妄想。

    无奈轩啸终日只能陪着金树,对它言语,以换得金树回应。不想金树未醒,绿蝶来了,总在他耳旁窃窃私语。

    轩啸听得尽然,皆是珑月相思苦水,轩啸心中即是高兴又是难过。

    此时,那绿蝶将珑月话语传达至他中后,再无声息,轩啸轻抬手臂将绿蝶送入空中,见它越飞越远。

    他将另一手把在金树主杆之上,朝它言道:“小祖宗,给我些反应,你就算要睡,也等我醒来再说。地宫门人群龙无首,灵云聚会转眼将至,我不参加倒没关系,只是离火易主,想来灵云及各盟也好不到哪里去,任其发展,兴许过不了几日,这天元就该改名叫万域了。”

    言毕,轩啸叹了口气,暗道,难道我要在自己精神世界中待上一辈子?

    一念及此,那金树就如听到轩啸的呼唤一般,一丝灵气由树干溢出。

    轩啸大喜,终是有了反应。

    金灵之气绕上轩啸手臂,盘旋而上,不时,轩啸便是活人金身,威风凌凌。

    轩啸全身一紧,还不及高兴,被被这灵气拉进了树杆之中,再不见踪影。

    少许,金树再长高一丈有余,浑身颤抖,带得这片天地同震,金灵之气瞬间爆发,冲天而起,本是枯竭的大海,重新灌满海水,涌入九江河道,连带窍穴之湖亦是瞬间填满。

    识海之中满是金光,越来越亮,最终化成一片白茫。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重回宁静,又是一片生机之象,较之原先有了些改变,具体在哪儿,三言两语难以道明。

    珑月睡着了,翘鼻下那粉唇微动,呢喃不断,说着谁也听不明白的梦话,对身旁的男子醒转毫无知觉。

    轩啸醒了,双眼精光涌动,极有神彩,那招牌笑容挂在脸上,很难叫人相信他是大“病”初愈。

    轩啸侧着身子躺下后,以单手撑头,含情脉脉地望着眼前有些憔悴的女子,不自觉地将头凑上前去。

    突然,珑月两眼睁开,似笑非笑地看着轩啸,言道:“呆子,你想干嘛?”

    轩啸一愣,尴尬一笑,正欲言语之时,那珑月双唇便贴了上来,如兰之气吐入,滑腻翻滚,厮绞一处。此刻,任何话语都将坏了这满屋**。

    二人相拥,浓情蜜意,尽数**,不解风情之人突然闯入,见得此幕,惊声一叫,调头便逃,屋外叫声不断,“掌门醒了,掌门他醒了......”

    良久,二人唇分,四目相对,均无羞涩之感,不过心中却如小鹿乱撞,若不是门外已有人候着,二人恨不能再**一会儿。

    珑月回头便想叫骂,只见为首之人竟是屠暨大长老,她只得闭口不语。

    轩啸下得床来,脚下有些发软,珑月欲扶,却被他温柔拒之,珑月只得由着他,于他身侧紧张地看着他,生怕其有个闪失。

    轩啸缓缓站直,先是将头左右一转,接着缓旋一圈,再轮到手脚,如此一来,全身舒畅,瞬是恢复了活力。

    二人行至门外,地宫仅剩百十余人均已到齐,见轩啸无碍,屠暨领众人齐身拜倒。

    轩啸探出一手,金灵之气透发而去,虚托那屠暨双臂,欲将其扶起。

    不料屠暨灵气护身,将那金灵之气一震而散,硬是单膝跪倒,众人齐声,“属下参见掌门!”

    轩啸颇有感慨,他本山野出身,不过半年光景,摇身一变成为这地宫之主,虽仅有百十余门人,好歹也是个掌门。

    可这掌门之位有如重担,挑上之后便再不能卸下,实是任重而道远。

    轩啸摊手轻抬,众人应力起身,只听他问道:“昊钧掌门的尸首何在?”

    屠暨并未多言,率先领着轩啸去了。

    谷中木屋有限,其中一间便暂为昊钧陵寝。轩啸不醒,众人不敢将其下葬。

    屋内有张方形木台,昊钧安静地躺在当中,身周布满一种奇异的花草。

    轩啸走上前去,昊钧面色如初,光泽经润,哪里像是死了多时的人?

    轩啸随手拿起一珠花草,放于鼻下轻嗅,想来保这尸身不腐的便是这花草之功了。

    屠暨见轩啸似有不解,言道:“掌门,这花乃是红霞谷独有,根茎巨毒无比,兽类误食之,其四肢麻痹,抽搐而亡。这花香似清莲,有防腐奇效,那些兽尸于旁,百日不腐,保鲜如初,故得名,睡莲香!”

    轩啸望着如熟睡的昊钧,险些又要落泪,闭眼忍了一忍,平复心情之后,言道:“人死灯灭,早早入土为安才是。”

    众人领命,将昊钧安放在早已挖好的坑中,轩啸合眼抛下第一捧泥土,门人随后各撒一捧,直至堆出一个坟包。

    轩啸居首,双膝下跪,磕了三下,抱拳言道:“前辈,你安心去,门人交于我,我定将他们视作亲人,地宫定会繁衍,终有一日能再现辉煌。”

    言罢再不多看那坟包一眼,转身朝跪拜门人言道:“地宫人众听令,这红霞谷非久居之地,诸位随我返回灵云盟阵,再从长计议!”

    “遵掌门令!”众人齐声响应。

    那屠暨起身之后便问道:“敢问掌门,灵云盟虽大,却无我等安身之所,入得灵云,我等又该何去何从?”

    轩啸一笑,言道:“流云山!”

第0086章 游龙现身

    时光匆匆,一月转眼便过,本是人去楼空的红霞谷,数日前来了位白衣老者,于木屋不远处的土坟前席地而坐。

    老者气息绵长,一呼一吸便是个把时辰,整个人看来如一座石像,走兽初来,稍有顾及,久而久之也变得放肆无忌,拉扯衣襟,拨弄髯须亦是常有,老者对此毫无反应,走兽逐渐对他失去兴趣,于别处撒欢打滚去了。

    这日,那土坟之上来了只掘山犰,两眼溜圆,警惕望了一眼坟前老者,便埋头伸爪,四肢并用,不时便将土坟之上刨出个小洞。

    少时,那土坟之下若空了一般,突然下塌,接着便是一声爆响,气劲将这土坟的泥土尽数震飞,掘山犰难以幸免,被这猛烈气劲震飞数丈,落地滚了七八圈,当下一头窜进草丛之中,再没踪影。

    老者终是为这突来巨响睁开双眼,面生笑意,观来极是淡然。只见那坟中突然飞出一道人影,稳稳落在老者身前。

    这人衣衫篓缕,浑身泥色,本应狼狈才是,可他偏是神彩奕奕,隐含灵动之感,正是被埋于坟中多日的地宫掌门昊钧。

    他早该身死,为何会从坟中爬出,难不成是心愿未了,被鬼王还阳让他先行那报仇大事,再去鬼门关?

    昊钧朝老者行了一礼,言道:“师兄,久候了!”

    “我还道是他们为你准备这陵寝太舒适,你不舍得醒了!”老者起身,拂尘摆袖。

    昊钧闻言,围坑绕行,苦笑道:“那小子连块碑也不给我立,谁会知道这里葬的是地宫前任掌门啊?”

    老者言道:“动身吧,去万域前,我先带你去见个人。”

    昊钧低头,言道:“师兄请引路!”

    ......

    春暖花开,寒江之水依旧,不过河面却比隆冬时宽了近百丈,水鸟横空,不时疾掠而下,必有所获,鱼儿于爪间蹦弹几下,便再没反应。

    这日,寒江北岸,轩啸领众人终于到了这离火灵云分界之处。

    江水拍岸,湿了轩啸鞋袜,灵气于足下溢出,瞬而变得干爽。轩啸暗道,不想这寒江水流了近万里,还这般刺骨,不知那雪峰之上是何风景?

    轩啸旋身,面朝众人,言道:“诸位,过这寒江,便是灵云,一路南下可达临边,流云山生活清苦,诸位切莫嫌弃,珍重!”

    “掌门保重!”众人齐声应喝,言罢踏水而行,数十人影转眼便已倒了江心,投身对岸。

    珑月望着众人化作小点的背影,言道:“呆子,你怎地这般肯定流云山容得下他们?”

    轩啸言道:“想来掌门他老人家定会施以援手。”

    流云山是逸仙山门所在,轩啸几番挣扎,终是决定让地宫门人先去那处扎根,灵云盟聚会在即,总不能让他一个逸仙弟子前呼后拥,领着一行人去鲜弧,不免太过招摇,这不是轩啸的风格。

    有人走,必是有人留下,大长老屠暨就如顽石一般,任他轩啸说破了天,亦是不为所动,硬要跟着。

    他一人留下也就罢了,偏还带了四名弟子,他们便是当日与庞旬并肩而战的四名弟子,轩啸早觉他们四人长相有些相似,一问方知四人乃同胞兄弟,李姓,以东西南北命名。兴许是父母嫌给四个小子取名太累,图个方便而已。

    兄弟四人性格各异,可一点却极为相似,那便是执拗。他们始终认为若不是昊钧掌门是因他们几人才落得身死的下场,今后只得全心保护轩啸,以报昊钧再造之恩。

    轩啸无奈只得由他们五人跟着。

    屠暨言道:“掌门,时间无多,我们抓紧时间赶路吧!”

    轩啸言道:“屠长老,小子我有一事相求。”

    “属下不敢,掌门直言便是!”

    轩啸一笑,言道:“这事简单,这来日方长,你跟着也就跟着,我不再相劝,可这称呼得改改。”

    屠暨闻言一愣,言道:“你是我地宫之主,那就是掌门,不过你既然不喜,我等亦不强求,掌门于我家少主年龄相仿,以后我们便叫你少爷吧!”

    轩啸喜然,言道:“少爷?这称呼不错,那就如你所言吧!”

    屠暨领四弟子抱拳,叫道:“少爷,我们动身吧!”

    轩啸轻摆双手,言道:“不急。”随后单手一挥,袖袍之内飞出四件兵刃,正是当日昊钧口中的彩头,斩天刀、玄黄剑、烈马双枪及混元锏。

    轩啸言道:“这本是当日昊钧掌门赐于盟阵顶尖的弟子的兵刃,李家兄弟实力过人,当得此赏,本来是五件,那张长弓我用得顺手,就私自留下了,你四人各选一件吧!”

    四人大喜,各挑一件,那轩啸转而朝屠暨问道:“屠长老,你不会有何意见吧?”

    屠暨连道“不敢”,忖道:“我们这新掌门气度不凡,为人更是直接了当,半分虚伪亦无,叫人深感佩服,地宫得此掌门,万福啊!”

    屠暨心中苦笑,这四件兵刃若有他一份那便再好不过,眼下轩啸有意栽培四子,自己一个长辈却不好多说什么,只道是师父当年偏心啊!

    天地绝兵,一件也嫌多,何况是四件,李家四兄弟不知前世积了何种大德,今生遇到轩啸这等明主,心中谢过轩家祖宗八代,将那兵刃抱在怀中,爱不释手。

    轩啸摇头叹惜,这些人都是世间修行痴人,想他自己因珑月方才踏上修行之途,再见珑月时,竟生出归隐之念,不想归隐不成,反是越陷越深,欲罢不能。

    “轩公子出手真是大方,四件绝兵说送人便送人,不知那张长弓何在?若不拿出,不免有藏私之嫌啊!”

    人声由远而近,轩啸听闻冷笑不已,暗道,这胆小的家伙终于敢现身了。

    珑月与屠暨等人同时踏前,将轩啸挡在身后,只见来人于十丈高空翻身落上,离地不足一尺时,坠势不再,一顿身影,这才踏足而下,动作虽是潇洒,却平添做作之感。

    珑月皱眉,怒道:“游龙,你这鼠辈,你身为总盟特使,地宫大难,你不出手相帮,竟逃得比那野狗还快,数日来,你一直跟着我们,到底是何居心。”

    来人正是游龙,珑月于他眼中无论一颦一笑,亦或怒颜娇姹,都叫他神魂颠倒,不能自已。

    此刻珑月谩骂挖苦之言落入他耳中亦是动听无比,魂游九天之后方才回过神来,柔声言道:“师妹,你面纱何在?难道不知世人直视你芳容亦是对你亵渎吗?”

    众人兵器所指,叫嚣四起,珑月娇声冷哼,“他们是我啸哥门人,我带面纱何用?倒是你,看我多眼,难道不该自剜双目,求我恕你亵渎之罪?”

    游龙一席话本是欲将自己地位凌驾人他人之上,不想他在珑月眼中还不如几个丧家之犬与一个山野小子,当下怒火中烧,碍于珑月在场,并无爆发的勇气。

    游龙目光稍稍横移,看向珑月身后的轩啸,见他于己熟视无睹,五脏欲炸,偏是强忍一口气冲轩啸言道:“轩公子,不对,现在该叫轩掌门才是,在下还不及恭喜轩掌门即地宫大位,倒是失礼了。”

    轩啸不语,游龙面带嘲弄之意,抱手再言,“在下恭祝地宫人丁兴旺,再续辉煌!”

    本是恭贺之词,此刻叫他七人怎么听怎么刺耳,昊钧掌门尸骨未寒,地宫门人所剩无几,祝人家山门人丁兴旺,显是没事挑事,揭人伤痛。亦是告诫轩啸,他这掌门仅是徒有虚名。

    众人怒意已起,只等轩啸一句话,便可叫那游龙身首异处。可轩啸却不为所动,若有所思般,环顾左右,并不将他游龙放在眼中。

    游龙见一计不成,再言之,“轩掌门,你接任地宫时日尚短,这规矩可能不懂,盟阵间虽是各自为政,亦是归总盟号令,我乃总盟特使,轩掌门还不速速参拜行礼?”

    屠暨啐了一口,怒声叫骂,“小王八蛋,爷爷我成名之时,你娘亦没出世,敢在我面前装腔作势,即便你总盟长老亲来,见了我也得称一声屠兄。你这不懂规矩的臭小子,滚回家去再吃两年奶再出来吧!”

    游龙终是再忍不住房,怒指屠暨,“你......”话不出口,旋地一笑,冲轩啸言道:“轩掌门,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打算一辈子都躲在高人与女子身后,若你真想当这缩头乌龟,我也不必多言了。”

    轩啸终是正视了游龙一眼,言道:“游公子,我胸中有一疑问,尚未请教!”

    游龙一愣,显是不想轩啸会如此客气,言道:“轩掌门但说无妨!”

    轩啸两手轻推前排之人,于他们身间穿过,挺身言道:“我瞧公子气宇不凡,风度翩翩,贵气难掩于身,想来定是出身名门旺族。”

    那游龙闻这半言,面露得意神色,轩啸话锋突转,言道:“可公子做事若脑子缺筋少弦,说话更是口若食粪,臭不可及,叫我好生不解,难不成公子亲生父母与公子有仇?否则怎会任由公子于世间将其名声败坏?”

第0087章 四子擒龙

    这世上,总有一群人,才学出众,家世显赫,相貌且不论,仅凭修行天赋便可叫人刮目相看。

    游龙恰是这群人中一员,才貌双绝,平日待人谦和有礼,对女子更是关爱有佳,特别是如珑月一般的女子。

    自他游龙于总盟之中遇见珑月时,便生倾慕之心,欲得之而后快,不过当他屡次表达爱意之时,皆是碰壁,反是让他觉得珑月此乃欲拒还迎,只要时日长久一些,那珑月还不是他掌中之物?

    但凡这些天姿过人的公子哥均有一通病,自负,而这游龙更是此类之中翘楚,不但自负且还自恋,已到了丧心病狂之境。

    那日离火盟主之争时,游龙复见珑月,心喜不已,不想她身旁竟多了位男子。见二人眉来眼去,游龙妒火中烧,怒不可及。

    珑月貌若天仙,世间能与之相配的男子舍他取谁?轩啸何人?不过野小子一个,如何能与他相比?

    那游龙先头还有些风度,时间越久便觉二人关系非同小可,如干柴遇烈火,再不以水灭之那就晚了。轩啸此子不可不除。

    离火生变,地宫遭遇灭顶之灾,按说这总盟特使当出手干预,他却欲借众人之手将轩啸铲除,故避而不见。

    大战暴发,轩啸屡屡化险,与珑月配合无间,如夫唱夫随一般,他窥在一侧,等待时机。

    他所谓的时机最终还是来了,轩啸重伤之际,游龙正欲出手将轩啸一击毙命,不料高人突然杀出,那杀意气机将他紧锁,令他畏惧胆寒,只得夺路而逃。

    待他全身而退后两日,重回已成废墟的地宫,不见轩啸珑月踪影,只得悻悻离去,于那地宫最近城镇徘徊数日,皇天不负有心人,总叫他等到地宫余孽,一路尾随,于红霞谷内寻得众人踪迹,当日轩啸正巧醒转。

    地宫乃是百足之虫,此刻人多势众,任他游龙再是自大,亦不敢妄为,只得再觅时机。

    直到今日,众人远行,轩啸身旁除珑月之外仅一老四小,不足为惧,方才现出身来。

    为一女子,追杀情敌千里有余,此子心胸如那针芒,狭隘至极。

    游龙自认识人无数,将轩啸看得尽然,道他是一身傲骨,经不得激,待轩啸挺身,便是他小命不保之时。

    轩啸与大哥杨稀伯厮混多日,耳读目染之下,嘴上功夫学了三四分,对付游龙这类公子哥那是绰绰有余。

    游龙得轩啸一语,辱他之余,言及父母,这口气如何亦不能咽下,气势大涨,灵气突来,右手摊开,一把龙头长枪凭空出现,于身侧徒然一挥,灵芒暴涨。

    轩啸见状,后踏一步,笑意甚浓,言道:“东西南北,替少爷我剐了这小子!”

    四子请战之意高昂,初得天地绝兵,欲试其威,早就迫不及待,得轩啸一令,如脱缰野马,虚踏狂奔。

    游龙持枪,踏水而行,四人追至那江心之中时,游龙突然回长枪横扫江面,气暴如雷鸣,水幕乍起。

    游龙一招使出,放声言来,“轩啸小贼,竟以多欺少,不怕天下人笑话。”

    说话间斩天刀芒延伸至三丈有余,迎江水幕布怒斩而下,水幕两分,江心如断,浪朝左右而涌,回淌之时,又是一声闷响,水花漫天,如暴雨倾泄。

    那持刀之人正是四子之首,李东。轩啸见状,笑面摇首,暗道:“斩天乃旷世奇兵,以气御之,李东实力难以驾驭,如此一招,已将他灵气耗得七八,若是知晓回力之道,反复砍个十来刀当不在话下。”

    当下放声道:“游娘子,这不是擂台比试,谁会傻到跟你单打独斗,你留心着点,兴许老子一时兴起带着我家娘子与长老来个七英擒龙,拔你龙皮,抽你龙筋。”

    游龙横枪挡住那击来的剑、枪、锏,足下窍穴猛发灵气,于水面怒蹬后脚,将三人震开少许,旋身横空,一脚荡开三兵,冲天而起,刚巧躲开身后李东当头斩下一刀。

    一口气尽,游龙左脚踏右再升两丈,于高空大叫,“轩啸,你枉为君子,你这辈子只能躲女人裙下,龟缩不出。”

    “谁人道我是君子?与其如你一般当个伪君子,不如做个真小人。”这正是轩啸心中所想,君子?他从不知君子为何物!

    游龙得空望向轩啸,正欲破口大骂之时,突见他手中多了张长弓,已被他拉至圆满,二指间金灵之气缓缓成形,不时便可离弦!

    游龙可是见过此弓之威,那万域大汉便是被它所伤,才至现出原型。

    游龙见此,神色大惊,倒头向下掠去。

    “无耻,轩啸,你这无耻小人......”

    叫骂声不断传来,轩啸将那金灵之气全敛,松弦负弓,与珑月相拥大笑,实如两个天真孩童。

    屠暨只得于旁苦笑,这盟阵特使被轩啸如此戏耍,若他到总盟之中告上一状,这天元之内哪还有地宫容身之所?旋地一想,地宫此刻已如光脚之人,哪怕他穿鞋的?不为我地宫做主就算了,若再听信这小子谗言,纵使老夫身死,亦要杀进忘忧与那群老家伙理论一番!

    游龙掠下之时,长枪狂卷,大江之中带出一巨型旋涡,四人于水面立身不稳,无奈只得升空主动迎击。

    游龙得意,枪影连击,灵气大作,数声爆响之后,水柱冲天,一片混乱,连轩啸亦看不清他身置何处。

    屠暨心惊,身体微动,便被轩啸叫住,“长老莫急,李家四子实力过人,但缺乏实战,这经验教是教不来的,只得他四人亲身经历。游小子想杀他们,实力还差了些,耐心看下去吧!”

    掌门发话,屠暨怎敢不从?

    果然如轩啸所料,枪影之中,四子稍显狼狈,却予性命无忧。

    四子咬牙,枪影难辨真伪,亦真亦假,片刻之后,周身已是豁口无数,却无半丝血痕。

    游龙心中吃惊不已,眼前这四个小子如心灵相通,一人出招,三人在后,窥伺而为。

    十数招已过,四子略显疲态,九窍开来,欲补灵气之时,游龙暗笑,朝下急坠。

    四子见状合围而上,四兵当头同斩,那游龙足尖刚触水面,四兵同时杀到。

    游龙举枪于顶,体内灵气四溢而出,护得周身,刀剑相交,气劲轰然暴鸣。

    游龙境界实力胜他四人几筹,四道灵气分入四人体内,劲气反震,四人于半空划过一道弧线,眼见就要落水之时,游龙侧身端枪,横扫一圈,举枪怒砸水面,旋涡不再,水柱再来,如那出江恶蛟,盘旋绕飞,蛟身猛撞四子,同来一口鲜血喷出,已然受伤当头栽入江面。

    “掌门......”屠暨话未出口,便被轩啸打断,言道:“不是该叫少爷吗?长老且看!”

    屠暨顺轩啸所指望去,四子同时跃出水面,浑身皆已湿透,猛摇其身,灵气迸发,水汽腾升,南北二子率先朝那游龙冲杀而去。

    东西两人于左右贴水疾行,如猛兽一般朝游龙绕去。

    游龙望那岸上轩啸一眼,暗道,这四个小子如此拼命,若全力应付,杀一两个倒是平常,可轩啸小贼于旁窥伺,无暇分神之际,若他出手偷袭,吃亏的仍是他游龙。

    失神之时,四人已然杀至,灵气勃发,御兵生辉,若行云流水般往游龙身上招呼。

    游龙疲于挡格,水花火花同现江面,劲风吹浪,波涛狂卷。

    四人狂攻不断,兵刃气芒直取游龙上中下三路,一时之间让那游龙手忙脚乱。

    游龙一连再接十数招,心中突然一震,持刀的小子怎地不见了?心神一稳遥感天地,破空之声由上而来,原是李东于空中杀至,不留余力,灵气尽数使出,刀芒大盛,观之若有断河之威。

    游龙大喝,“找死!”愤然踏水,举枪猛刺而上,枪尖直击那刀刃之上,枪法极其精准,造诣着实惊人。

    明是刺中,偏不着力,游龙心生惊疑,刀芒突敛,李东抽刀横移而去。

    李东横移方位但是寒江北崖,游龙眼随其身,不得轩啸踪影,背心寒气直冒,意念之及,那当空烈日之下似有一人身影,全身散着金光,与那阳光融为一体,叫人看不真实。

    轩啸终是来了,金灵剑气大作,势猛刃利,于空中倒插而下。游龙惊魂未定,后撤一步,这破空一剑终是刺空。

    剑尖触水那一刹那,轩啸翻身而起,剑尖由下至上轻挑,金色剑芒挑中那游龙胸腹,血花飞溅之时,游龙贴水翻滚十数丈。

    金灵之气入得体中,五脏俱伤,游龙口吐鲜血,单掌猛击江面,借那翻滚之势,于水面之上三尺,疾飞逃窜。

    游龙已然破胆,再无心恋战,放出狠话,“轩啸小贼,山水有相逢,再会之时,我游龙必将你千刀万剐!”

    轩啸立于江面,青衣绿水,随那风浪不断起伏,潇洒自然,崖上珑月见得此幕,芳心乱颤,欢喜之意更浓。

    只听轩啸朝那不堪的背影喊道:“游娘子好走不送,总盟虽是万里,老子终会登门拜访,只望你长些出息,别如今日一般!”

第0088章 玉带绕山

    “为何不杀了他?”轩啸返回北岸时,珑月突来一问。

    轩啸挠着后脑,言道:“你与他同属总盟,我若今日杀了他,来日你如何面对总盟众位高人?再说这地宫正逢多事之秋,这等麻烦能免则免吧!”

    屠暨言道:“少爷所言甚是!”接着撇了眼珑月接着道:“总盟之中,长老实力难断深浅,有一通病,那便是护犊子,杀这小子虽易,事后却麻烦不小,不过少爷今日放他走,恐怕......”

    屠暨一句话再说不下去,轩啸知他心中担忧,不就是怕游龙告黑状吗?这都无关紧要,总盟又如何,轩啸若想杀人,即便他飞上了天,也定叫他血撒长空。

    轩啸言道:“这小子有点意思,实力在我之上,今日若不是四子将其困住,哪轮到我伤他?”轩啸牵起珑月的手,温言道:“他仰慕你,便是我轩啸的情敌,有他的存在,更显得月儿珍贵。”

    此言为调笑之意,珑月听得尽然,当下怒瞪双眼,粉拳猛锤轩啸胸膛,“轩啸,你这坏蛋......”

    二人当众打情骂俏,四子本是懵懂,情窦初开之时,望之,羡慕不已,连屠暨的心亦被勾得躁动,忆往昔,连叹,岁月不饶人啊!

    数日前,得神秘白衣人出手相救,地宫百人才得于幸免,轩啸与珑月亦承他之恩,方能脱险。轩啸一次次的猜想,均被他否定。轩啸将这恩情牢牢记在心中,将来有缘得以复见,必会好生感谢一番。

    ......

    灵云腹地,生有一座高山,千丈余,山顶直抵云端,将天地相连。山体之上林木葱郁,幽绿一片,此逢初夏之际,花草丛生,灵兽出没无忌,俨然一片生机盎然,叫人心生向往。

    大山脚下,城镇群落依山而建,环绕之,首尾相连,城中人口近百万,乃灵云盟之最。

    此山名天柱,如那中天一柱,以擎天地,城名玉带,由高空俯瞰之,实如天柱之上系的条玉锦丝带。

    为这山,这城命名之人想象力着实丰富,二者得其名,确实应景。

    玉带城外良田数万亩,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此时正逢耕田插秧时节,得见万人光臂劳作,常闻欢声笑语,各自乐哉,好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这便是鲜弧境,灵云盟阵所在。

    玉带城墙高数丈,不知作何所用?东西南北各有一条官道,均可入城。

    隔日便迎灵云聚会,四方来客齐涌入城,均想参与这精彩盛会。

    灵云聚会五年一度,八派齐聚,商榷要事,联络感情,这都在其次,重头戏便是八派青年一代弟子于此地一较高下,不明之人皆问,打来打去有何意思?

    大有意思,灵云盟虽被天元中人称之为不毛之地,好歹亦是一方盟阵,矿脉十条,玄铁精钢年产万斤,金银无计,元钱百万。

    这比试的目的便是这十条矿脉,八派精英弟子于场内分胜负,最终决出三甲,再按名次排序,以确定矿脉归属。

    就拿那西群境的岳华门来讲,五年前,三甲前二均为他门中弟子,三至八位才轮到其余各派。

    那一年,岳华门派出四位弟子,均列前十,十脉占其四,众人眼红之余,只能望而兴叹。

    不光五前年,再往前十年,二十年,均是如此,他岳华门当是灵云首富,且富得流油。

    剩余六条均被各派所得,当中却不含逸仙一派。

    此刻,玉带城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那才子佳人三五成群,游街玩乐,不时指点各处,闲逸至极。

    烟花之所遍布城中各处,客源不断,生意是前所未有的好,姑娘挥帕引客,**忙得是晕头转向,那双眼滴溜直转,光盯着那些浪荡公子,逢此便往楼中拉。公子哥们亦是半推半就,浪笑不断。

    玉带城北,正街之上,一男子身着紫衣,满脸阳光,手中折扇时开时合,桃花双眼四处观望,见得美貌女子,便使劲眨眼,女子们阅人无数,这般相貌的公子哥倒不多见,得媚眼抛来,娇羞低首,手拿丝巾捂面咬唇,春时已过,春心仍在也!

    公子身旁跟着位书生,将头埋得很深,时不时瞅那公子一眼,竟有些怒意。

    公子言道:“书生,你不乐意就别跟着,滚回客栈找我二弟去。”

    这人正是以**潇洒自居的杨稀伯,杨公子。而书生本就是书生。

    书生言道:“卫兄与花才女你浓我浓,无视旁人,我与他们待在一起好生不自在。”

    杨稀伯闻言,侧目看来,将那手中折扇扔给书生,白眼一番,言道:“你既然要跟着,何以埋头耸肩,难不成是公子我给你丢人不成?”

    谁说不是呢?书生心中暗道,明是大派弟子,言行无忌,当街**女子,于旁人不顾,这般狂蜂浪蝶,叫人耻与他为伍,不知轩兄与卫兄为何与他称兄道弟?

    书生言道:“你浪你的,我走我的,互不相干,你管我做甚!”

    杨稀伯连道三声好,再不理书生,步频略提,与书生拉开一个身位,大摇大摆朝他向往已久之地行去。

    城北有楼名群莺,佳人三百玉婷婷。千元不及秀才俊,俗物望门绕远行。

    诗名《荟萃》,说的便是玉带城北的群莺阁,阁主乃是一位修行奇才,好文,喜弄默;**,却不沾花。

    群莺阁中三百佳丽,均是自愿来此,个个娇俏可人,且是有善长技艺傍身,非能歌便善舞之辈。

    这阁主定下三条入门之规,自视文采过人者可入阁;自视**倜傥者可入阁;自视家财万贯者亦可入阁。

    杨稀伯慕名已久,于山门之中苦修多日,大比时勇夺榜首,为的便是这群莺阁内三百娇容。

    杨稀伯行至楼前,好一番唏嘘感叹,忖道,不枉在门中吃苦受累,群莺阁,你可别叫我杨某人失望啊!

    楼前二女得见杨稀伯,颔首施礼,那桃花双目撩人至极,二女面颊生辉,暗道,又是位花丛老手。

    杨稀伯心中暗赞,这门口便是两朵鲜花,阁内定是艳香一片啊。

    杨稀伯已是近不及待,当下前脚踏进楼中,不料二女却将那书生拦住。

    书生微怒,抬首一扫二女,杨稀伯见状又退了回来,问道:“敢位二位小姐,何不阻我?”

    其中一女眼神慌乱,缓缓言来,“公子俊才,观其表便知是学富五车,加之公子仪表堂堂,定是出自名门。入阁三规皆合,小女子故然不敢阻拦公子。”

    杨稀伯闻言,笑意丛生,一指身旁书生,再问,“何故阻拦于他?”

    二女得此一问,半晌答不上话来。

    书生就是书生,床布粗衣着身,脸上稚嫩未脱,低头望地,如寻元钱,极不自信,二女如何能不拦他。

    杨稀伯见二女稍有尴尬,不愿刁难,言道:“我这兄弟无元亦无才,相貌更是一般。”书生闻言恨不能撕烂杨稀伯的嘴,不想杨稀伯话语一转,言道:“不过嘛,我兄弟却是大能之辈,知前事,晓未来,一语定终生,可为这群莺阁众女排忧解难,二位小姐信是不信?”

    杨稀伯那两唇一舌能将死的说成活的,欲听吉言,能将之捧上天,若开罪于他,保管叫你一月无眠。

    这书生于他眼中,本就是个骗子,神棍之流,相处时日渐长,书生如吊死鬼一般跟着他们,多少亦是有些感情。

    此刻见书生身处窘境,这才出言相助,不想一句话叫书生听得莫明无比,暗道,我何时有这般利害了?

    二女更是讶然,当下问道:“此话当真?”

    “当然,不信的话,你二人可以试试。”杨稀伯一脸坏笑,出口应下,亦不问书生何意。

    一女当下朝书生施了一礼,言道:“请恕小女子眼拙,不如就请公子随意说上一两件小女子的往事。”

    书生低头,摊出一手,女子知趣将小手放于他以袖遮掩的掌中,书生仅看一眼,掐指便算,几息之后,脱口道来,“你七岁丧父,流落街头,遭人犯拐卖,沦落**,于十载之后自赎其身,你亲母尚在人间,不是你寻她不到,而是她不想被你寻到。”

    一口言罢,抽手而负,不敢多看那女子一眼。

    “啊!”女子闻言,惊诧一叫,显是被这书生给说中了,眼眶泛红,两滴清泪随其眨眼之时,无声滑落。

    杨稀伯见此,啧啧连连,言道:“蠢人,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

    书生头亦不抬,叫人看见他脸上表情,言道:“只有更难听的!”

    这女子命苦,遭的大难何止他书生说的这些小事,闻杨稀伯斥责,连忙说道:“是小女子让他说的,公子莫怪。”

    书生转身,面朝另一女子,那女子忙举双手挥摆不断。

    若无惨淡过去,谁愿沦落风尘,往事不堪,何须再提。

    二女微一欠身,齐言之,“公子大能,请恕我等先前无礼之罪。”

    书生探手将杨稀伯推向一侧,“滚开,别挡道!”

    杨稀伯愣神,暗道:莫非这书生还真是卜算奇才?

第0089章 群莺阁

    杨稀伯随书生之后入得群莺阁,竟无一人上前招呼。

    书生似有不惑,忖道,我虽是首次来这风尘烟花之地,却知这般招呼不周非生财之道。为何这当中生意会如此火爆?

    群莺阁楼高三层,绫罗锦簇,缎纱飞舞,如风如云。楼底开阔,被各式装饰无端分割开来,放眼望去,足有七八十小格。

    偶有美色于杨稀伯身旁穿行而过,他必是驻足观望,大叫一声,“美!”

    那音量之大,竟盖过场中女子十指筝音,引楼中宾客探头望之,皆道,哪儿来的登陡子,大煞风景。

    书生突感丢脸,本是趾高气昂入内,此刻不得不再次将头埋下,离杨稀伯一丈之距,似向众人表明非他所为,更不认识这莽撞的小子。

    杨稀伯行至场中,双目直视那行云流水的纤纤十指,片刻之后轻合双眼,喃喃道:“仙境,实乃人间仙境!”

    当下探手,手中多了只竹笛。书生见状大惊,暗道,这家伙又要出风头了。

    书生正欲劝阻,不料杨稀伯横笛于唇,笛音轻响,若有若无,似小溪流水,潺潺连绵。

    二人奏的不是同一曲,却毫无冲突之意,筝音本是清亮,宛然一转,低鸣声起,如人窃窃私语,咬耳言情话。

    筝音蓦然从这场中主角沦为配角,反是那笛声悠扬,引人侧耳倾听......

    二人你来我往,如斗法,更如合奏,丝毫不影响这音律美感。宾客再不将那心思放在眼前女子身上,皆闭双眼,同这筝笛仙音共赴天外。

    一曲作罢,众人久不睁眼,依旧沉醉在那如痴如梦的仙境之中,不能自拔。

    不知何人首先醒转,放声言来,“玉指造妙音,唇润笛和鸣,才子遇佳人,共赴巫山行!”

    “好!”喝彩掌声四起,有女娇笑,叫骂,这赋诗之人夸人之时,话有深意,叫众女面红耳赤。

    女子行下台来,于杨稀伯身前欠身行礼,言道:“敢问公子,此曲何名?”

    杨稀伯那厚脸竟有一丝鲜色,干咳一声,言道:“小姐原谅则个,此曲乃闻小姐筝音即兴所作,尚未命名。”

    女子闻言一惊,花容微颤,暗道,这人随口吹奏,便有此绝妙曲乐,音律造诣之高,鲜弧罕有,当得大才。

    女子言道:“那便劳烦公子为它取个名字吧,小女子我好将其记载于册。”

    杨稀伯本想拒绝,这确实乃他即兴而为,刚才吹的是什么,此刻早忘得干净,旋地一想,若这女子能将其演奏,说不定别有一番味道。我杨稀伯的大名很快便能被这天地间的奇女子所铭记,快哉!快哉!

    杨稀伯面色无异,当下言道:“我这人脸皮厚,这取名之事就劳烦小姐吧!”

    女子双目含笑,轻咬朱唇,柔声言道:“小女子却之不恭,斗胆羡丑,这曲风悠扬,如春风拂面,曲中亦有万千繁华,看破红尘之感,不似人间俗乐,倒像那仙音绝唱,不如就叫它《天外飞仙》吧!”

    “好!曲好!名好!人更好......”又是一片掌声,反叫二人有些不好意思。

    女子言道:“公子请随我移步二层,到厢房一叙!”

    杨稀伯闻言大喜,终有好事临门,喜不形于色,言道:“请小姐引路。”

    不料女子刚走了一步,便停下,侧身朝杨稀伯身后那左右为难的书生言道:“公子也一起来吧!”

    杨稀伯心中苦笑不已,暗道,早知如此,就不该叫这臭书生跟着!

    三人沿梯阶而上,行至一厢房前,推门见其里,杨稀伯与书生二人同时乍舌,惊道:“你们怎么在此?”

    那厢房之中尚有一男一女,不正是那卫南华夫妻二人吗?

    卫南华被二人窘状逗得一笑,言道:“愣着做甚,这桌上酒水早已为你杨大才子备好,还不快来饮两杯,压压惊!”

    卫南华之所以在此,是因花易落,花易落于此只因此地如她第二个家。

    花易落游历灵云,学有所成,便慕名来了玉带城的群莺阁。

    群莺阁中不多不少三百佳人,却因为她的到来坏了阁主多年不变的规矩,于是那几年内这群莺阁中便有三百零一位绝色,花易落艳盖群芳,为这群莺阁最红歌姬,艳名远播,而那木阳也是于此识得花易落,这一纠缠便是数月。

    无奈之下,花易落只得离开,不想那木阳由始至终地跟着,不得已才在那木阳眼皮之下行那选婿之事。

    天下之事就是这般巧合。

    选婿之时,本对那轩啸略有好感,不料最终嫁于轩啸的二哥卫南华,此时再回这群莺阁,已初为人妇,人生实乃变幻莫测。

    卫南华与花易落早算准杨稀伯不老实,每到一地必是寻花问柳。这玉带城中还有比群莺阁更好的去处吗?

    杨稀伯听完之后,哑然失笑,言道:“原来我这做大哥的在你们眼中这般不堪!”

    卫南华笑而不语,端酒饮尽。

    杨稀伯那俏脸一红,不再过问,朝那花易落言道:“先前那女子是何人,为何会知道我跟你们是一行的?”

    花易落言道:“既是算到你会来,先前便吩咐过了,大哥你爱出风头,到得阁中,定会大显身手,一鸣惊人,恨不能将这阁中三百群芳收入房中。那女子名秋月,与我情同姐妹,色艺双全,只可惜要叫大哥你失望了。”

    杨稀伯讶道:“我失望,我有何望所失?”

    花易落掩嘴娇笑,道:“大哥方才看人家的眼神恨不能将她一口吞了,你的心思,我与卫郎怎会不知,不过秋月她早已立誓终身不嫁,只潜心专研音律,与之终老。”

    杨稀伯嘴硬,心中不由得暗叹一声,可惜!

    此刻杨稀伯酒兴大起,不再言它,提壶畅饮,看得众人连连摇头。不时,杨稀伯已有些头晕眼花。

    杨稀伯口齿不清,朝身旁书生言道:“书生,我原来可是小看你了,不想你还真会卜天问地,你倒是给我算算,我的缘份何时才到啊?”

    书生摇头不已,暗道,就你这浪荡本性,哪会有心与人喜结良缘,再好的缘份也早被你错过了。

    无奈那杨稀伯再三相求,书生便静下心来,算上一算,少许,书生言道:“你只需跟着轩兄,缘份自然会来。”

    杨稀伯神色一紧,“什么?我跟三弟能有什么缘分,你这信口开河的小子,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卫南华夫妻二人大笑不已,书生苦笑,只得杨稀伯一人不明所以。

    厢房临街,窗门大开。此时,街上吵闹一遍,扰了四人酒兴,杨稀将头伸出窗外。

    只见两名男子被一群大汉拦住去路,对峙叫嚣。杨稀伯顿时起兴,欲跳窗而出,此时秋月推门而入,一边为几人添酒,一边言道:“不知是哪家门派的弟子,非闹着要进群莺阁,被挡下之后,于大街之上公然**女子。”

    “哦?”卫南华闻言,稍有惊讶,行到窗前与杨稀伯并望而立,放眼看去,明是两名男子,何来女子?

    卫南华再一细看,突觉二人有些眼熟,其中一名男子偶然与他对视,他脱口惊呼,“柳胥?”再看另一人,居然是那女扮男装的清霜。

    众人一惊,问道:“柳胥?谁是柳胥?”

    花易落缓言,“夫君可是认得他二人?”

    卫南华点头言道:“那是我逸仙派三代弟子,我的师侄与师侄女儿。”

    花易落瞬时便看出清霜女儿之身,那群狂徒公然在玉带城内行这等龌蹉之事,轩盟阵于何处?

    柳胥与清霜二人亦是今日方才入城,于这城中转了一圈,也未寻得客栈歇脚。

    不料行至这群莺阁前之时,恰巧遇到这群身份不明的修行中人被群莺阁护院人众给挡出。

    群人之首回身便撞在清霜身上,本是正欲宣泄怒火,定睛一看,眼前这人竟是个俏娘子,不过是改装换容,作了男儿打扮,当下拦住,非说是清霜撞了他,令其向他赔礼。

    清霜与柳胥深知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赔礼道歉之后,这小子依旧不依不挠,硬拉清霜作陪,饮酒作乐。

    清霜亦是出身大户,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眼见就要忍不住。

    此时,柳胥抢先发难,三尺长剑在手,单手护住清霜,旋身便是一剑,剑气灼热,如浪一般袭卷众人,顿时已有四五人倒地。

    柳胥趁机蹬地,架住清霜冲天而起。

    那为首之人长得是贼眉鼠眼,叫人望而生厌,可手底实力却不可小视,只见他头亦不抬,举手虚抓一掌,灵气透体而出,巨掌成型,瞬间延伸四五丈,抓住清霜脚踝。

    男子耸肩发力,将清霜硬上拖回到地面,柳胥先是一顿,手中突然一空,只得一条锦绸发带,哪里还有清霜踪影?

    柳胥咬牙,灵气倒施,坠地之时便被众人围住,与清霜分隔两边。

    清霜发带已落,长发如瀑,姿色尽显,男子见后,面生淫意,搓手不停,竟还舔起舌头。

    长街两头各自闪出一道身影,一黄一紫,速疾招利,那男子触不及防下,胸背各挨一掌。

    男子当场吐出一口鲜血。

    围观人群中,挤出一位肤色略黑的男子,身后还跟着一老四少。

    只见那男子大手的挥,轻声言道:“四子,将这群喽啰给废了!”

    “是!”四人杀出,兵刃携灵,光芒大作!

第0090章 兄弟重逢

    柳胥遭围,清霜被堵。卫南华这做师叔怎可能视而不见,花易落心知夫君下手绝不留情,动则身死,这玉带城乃盟阵山下,若随意杀人,必是遭人话柄。

    不待卫南华出手,花易落便从窗口跃出,朝那歹人杀去,嫩黄衣衫,裙摆飞舞,带出一道残影,速度极快。

    不料那长街另一端,紫光乍现,竟比花易落还快上一些,只见那紫光中,隐有一女子,左手持箫在后,绕过清霜,单掌拍击歹人前胸。

    闷声一哼,后撤半步,背上再接一掌,一口鲜血喷出。

    那家伙同行众人见他受伤,不顾柳胥,回身便朝三女杀去。

    正当清霜愣神之际,四道兵芒突然杀至,人影撞入群人之中,顿时人仰马翻。

    清霜回首时,那张邪乎笑脸突然映入眼帘,热泪盈眶,如受了极大的委屈,强忍着拥入其怀的冲动,转过头去不再看他,长剑出鞘,直指那歹人。

    杨稀伯已是看得呆了,场中三女,各有春秋,特别是那薄纱掩面的女子,凹凸有致,紫气绕身,灵珑娇俏,着实仙灵。

    再看那换装打扮的女子,秀发飘逸,不施粉黛,以素颜示众人,此刻泪光闪烁,如寒冰着日,快要融化。

    杨稀伯撇了一眼花易落,暗道,既成弟妹,不便再予评价。

    当下朝卫南华言道:“二弟啊,你成亲还是太早,天下女儿何其多,骑驴找马待绝色!不行啦,为兄要去跟那两位天仙打个招呼。”

    刚一跃起,便被卫南华拉回地面,言道:“大哥,别打招呼了,打了亦是白打!”

    杨稀伯正欲发问,卫南华抬手一指那人群之中,前者顺指看去,只见那处有一少一老,杨稀伯双瞳猛缩,失声大叫,“三弟?”

    年少之人正是轩啸,杨稀伯掌拍窗沿,翻身而出,虚空踏步,放声笑言,“三弟啊,你可叫我跟你二哥好等!”

    言毕之时,杨稀伯已然落地,当众便给轩啸来了个熊抱。

    “大哥!”

    “三弟!”

    千言万语不及这一声称呼,人声再来,“三弟,还有我呢?”

    卫南华脚尖刚一触地,便被轩啸揽颈入臂,“二哥,近来可好?”

    “好,好得很,就是成亲那日你不在,有些遗憾!”卫南华言出之时,将轩啸一把推开,不怀好意地望了他一眼,再言,“你小子那夜闻一女子话语,便匆匆离去,还不将后事从实招来!”

    轩啸将卫南华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言道:“二哥,你跟大哥混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坏毛病倒是学了不少,何时变得这般爱打听。”

    卫南华一愣,与那杨稀伯对视一眼,旋地哈哈大笑。

    卫南华自小家门生变,至亲归天,仇恨早将其内心填满,世间再是美好的事物,他亦莫不关心。

    先有花易落舍身相救,再有兄弟挺身助其血恨,加之至阳之气多日冲涮九大窍穴,性格变得开朗亦属正常。

    杨稀伯大叫冤枉,言道:“三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二哥这是新婚燕尔,还没从那股热劲中抽身,说不定再过几日,又会变成那千年寒冰!”

    卫南华白了杨稀伯一眼,这才想起轩啸身旁还有一位老者,当下言道:“三弟,还不快给我们引见一下。”

    轩啸不言,屠暨抱拳,微一颔首,言道:“老头子乃轩啸少爷的随从,屠暨,两位公子有礼了。”

    光看屠暨那年岁,做三人爷爷亦是有余,卫杨二人闻得心惊,这三弟何时成了少爷,谁家的少爷?急忙行礼,连道,“不敢当!”

    轩啸见二位兄长极是不解,言道:“屠长老不必如此,他二人乃我兄长,以后便是一家人。”转而朝二人明言,“屠长老本是离火盟土宫一门护法长老,山门遭逢变故,无意间与我结缘,其中之事三言两语难以道尽。”

    二人见轩啸不愿再说这事,便不多问,那杨稀伯的双眼时不时斜看身后那三女,此刻终是得空,问道:“那粉衣女子又是何人?”

    卫南华早知这大哥就这点出息,苦笑不已,只听轩啸言道:“她是珑月。”

    “珑月?珑月是谁,你这小子言语别这般没头没尾,快快招来,你跟她是何关系。”杨稀伯并不想知道二人是何关系,反倒是希望两人没关系。

    轩啸正想答话,没想到场中珑月抢先言来,“大哥有礼了,我乃轩啸未过门的妻子。”

    轩啸显是没想到珑月会如此直白,倒是他有些不好意思,麦色现红,干咳了两声。

    清霜闻言,娇躯一震,泪水决堤,如那雨绽梨花。

    珑月怎会不识得她,那夜轩啸窥其沐浴,她虽是身不在流云山,不过从头至尾仍是看得真切,起初还未有何感觉,随与那轩啸相处时日渐长,二人感情升温之时,每每念及此事,那醋意甚浓,逮到机会便各种挖苦于轩啸。

    今日得见真人,珑月怎会放过这大好时机,刻意言之,不想这清霜对轩啸已是情根深种,此时哭得如个泪人儿,珑月见此便生悔意,不过话已出口,又能怎样?

    杨稀伯闻言,抱头痛呼,“天哪,为何叫我与这两个好运的小子结为兄弟,不是欲叫我羡慕死吗?”

    轩卫二人不禁莞尔,三女去其二,不对,还剩一个,杨稀伯顿时来了精神,目光锁住那清霜侧影,言道:“这姑娘定是被那狗东西所辱,今日便叫我杨某人来当一回护花使者!”

    正欲出手,卫南华言来,“大哥,这个你也别想了。”

    杨稀伯侧眼,正想问是何故,只见那卫南华有意无意地看向轩啸,瞬时便明白其中所以,当下两眼一黑,晕头转向,差些站之不住。

    “别打架,让你们别打架,你三兄弟聚首,准没好事......”群莺阁行出一人,手按脑门不停搓揉,一路小跑,来到轩啸身前,正是先前两杯下肚,便睡死过去的书生。

    轩啸得见书生,开怀一笑,言道:“久违了,书生,还在帮人算命吗?”

    “当然,辰时刚算过一卦,知你今日便来,不然我怎会跟着杨公子出门?”书生言道。

    杨稀伯心思全然不在,连书生说了些什么亦没听清,神色黯然。

    此时,四子将周围喽罗尽数解决,轩啸挥手招之,四人抽兵退回轩啸身后,低首不言不语。

    轩啸轻唤,“柳胥,快过来!”

    柳胥本想宰了那歹人,不料师叔有命,自当遵从,脚下一滑,闪身便到了轩啸身前,抱手躬身,言道:“参见二位师叔!”

    轩啸轻推柳胥,言道:“小子装什么傻,这里不师门,唤我名字便可。”

    柳胥太久未见轩啸,看他前呼后拥,便不敢造次,不想轩啸还是轩啸,对朋友依旧随和。当下一喜直呼其名,有说有笑,仿若瞬时回到了流云山之时。

    卫南华眼光流转,脸上尽是赞赏之意,想这一老四少实力了得,偏是对这师弟恭敬无比,而师弟待人接物与往日却无不同,始终如一,光这番亲和力,将来亦朋友遍天下。

    卫南华心喜,自己的师弟已有强者之风,更是庆幸当初揽之结交,着实明智。

    那歹人被三女围在当中,毫无惧意,拭血言之,“你们几个好大胆,竟也出手伤我,今日若不给跪下挨个磕头,何管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接着一指清霜,言道:“本是叫你侍酒,现在可不行了。”环视三女而言之,“今夜,我要你们三人侍寝!”

    清霜先是见苦恋之人心有所属,极是委屈,此刻又被前这狂徒出言辱之,满腔怒火终忍不住,“我杀了你这混蛋!”

    剑气迸发,转眼已那歹人双目之间,无形屏障挡住来剑,微一耸肩,双掌齐发,取的正是那清霜私密之处。

    清霜面露惊色,连眼泪亦是止住,二女见此,再不留手,掌箫齐至,灵气狂暴四溢,将周遭围观众人震退四五丈。

    唯轩啸等人耸立原地,卫南华见妻受辱,杀意顿生,叫众人心惊胆颤,轩啸言道:“二哥,那小子不过是占了些嘴上便宜,何劳你亲自出手,让她三人玩玩吧,斩手,割舌便可。”

    卫南华面色阴晴不定,终是站住了。

    杨稀伯伤感只是片刻,便缓过劲来,回想每当他抛弃女子之时,也会有些伤感,不过也就是几息之间而已,今日略长,目光盯着场中三位女子,忖道,三女虽是貌美,下手却凭地狠辣,皆非泛泛可言,加之这性格性格刚烈,眼中必是揉不下沙子,若娶这等女子为妻,以后的日子便别再想沾花惹草。

    一念至及,左右侧目撇了轩卫二人一眼,暗道,将来有你两个小子好受的,别到时抱着我这当大哥的腿哭诉。

    杨稀伯甚是得意,竟笑声来,轩卫二人不明所以,问道:“大哥,你笑什么?”

    杨稀伯旋即将脑中那“恶念”挥去,言道:“我是笑那色胆包天的小子,三位弟妹均是贞洁烈女,**一个都嫌命长,何况是三个一起。”

    轩啸放声高喊:“今日这长街之上,大戏上演,且看三娘如何教子!”

第0091章 三娘教子

    百载前,千鹤子千里寻仇,剑挑一派众多高手,最终是落得个暴尸荒野的结局。

    多年来,逸仙门众但凡入世,便逃不过个死字,当然有两人除外,那便是雷道子与黄粱子。

    然百年后,逸仙门人高调入世,先屠虹门于虹城,再有赴险离火之事。后者世人无知,但前一事在早在天元之中传得沸沸扬扬。

    轩啸此举正是叫天下修行者知晓,逸仙复来,无人能阻。

    一声清啸,响彻天地,整条长街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惊呼、呐喊、调侃声皆有,好不热闹。

    围观众人之中不乏有大派弟子,议论纷纷,不知是何派弟子于此大打出手。

    人群中有人认出那狂浪之徒,讶道,“那不是铁崖境七绝宗的赫原吗?”

    立刻有人答话,“谁说不是呢,这家伙出了名的辣手摧花,这三个小娘子今日有难了......”

    “嗯......”

    突得女子一声惊叫,众人放眼望去,叹然不已。

    只见那清霜旋身飞起,突然倒插而下,赫原腾空,侧身避过,掌拍清霜手腕,另一掌直取清霜胸脯。

    清霜大惊,倒施灵气,反折细腰,腹部中掌,倒飞而去,落在群莺阁对面楼顶之上,碎瓦掉落,“哗哗”不断。

    三女之中,以清霜实力最弱,那赫原早是群战老手,专挑实力弱的下手,再逐个击破。

    杨稀伯与柳胥同时吱声,“轩啸(三弟)......”

    轩啸一摆手,言道:“我自有分寸!”一语作罢,再不说话。

    二女攻来,那赫原大喝一声,“臭婆娘找死!”灵气出体,随那双脚猛蹬出数十脚,腿劲森然,逼得二女全力抵挡。

    木楼被二女御开的腿法劲风击得千疮百孔,不止一家店主抱头行出门外,叫苦告饶,求他四人别再打了。

    杨稀伯放声言道:“各位老板,别上火,叫上你们的伙计过来搬元锭。”

    轩啸最先看不下去,暗道,这般砸下去,万两元锭亦怕是不够赔,当下言道:“珑月,把他给我弄到天上去!”

    珑月轻声应允,紫光大作,手玉箫全作棍使,趁赫原追花易落之时,贴身而上,不料那赫原猛然转身,侧蹬一脚,不过却是踢到空处。

    珑月已然到了他跨下,玉箫带紫芒,怒然一棍朝他胯下挑去。

    一声厮吼,赫原捂住下体朝天空之中腾起。

    花易落见机,如影随形,飞天而起。

    珑月得空旋身朝轩啸一记媚眼抛来,轩啸俊脸再红,暗道,珑月哪儿都好,就是太不避讳,这男子的命根子,怎地说打便打,这不是叫众人看笑话吗?

    卫南华等人见轩啸那如吃了臭虫的模样,大笑不已。

    先前那一幕正巧被清霜看在眼里,咬唇暗道,我到底哪里不如她,轩啸竟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清霜顾不得嘴角鲜红,原地一跃,虚空连蹬,如踏云梯,朝那赫原冲刺而去。

    楼顶彻底塌了,老板正要哭嚎,得见轩啸身旁那元锭堆积如山,瞬时换上一副笑脸,意如你们随便砸,改日重建便是。

    看得众人白眼连翻。

    那高空之下,赫原痛苦不已,余光所及,那清霜剑气冲天而来。

    漫天掌影,若花撒人间,赫原御气护体之余,气兵成型,弯刀当空,如那新月一般,刚一生出,急旋不止,将那亦幻亦真的粉掌劈得尽散,如圆弯刀直追花易落真身而去。

    花易落芳容微颤,不敢硬挡气兵,闪身退避。同时那赫原横空飞扫,击退珑月击来长箫,气劲爆开,轰然一响,正遇清霜冲天,竟将她身形震得一缓,赫原掌刀灵气暴涨,当头便朝那迟缓的身影斩去。

    珑月绕来,揽住清霜的细腰一旋,任那掌刀气芒劈他粉背之上。

    二女娇躯蓦然一震,瞬时朝下坠落。

    地上惊呼连连,众人皆道,二女算是栽在那赫原手上了。

    除轩啸外,一行人均是大急,杨稀伯大叫,言道:“三弟子,那女子落在你手,直是暴遣天物,如花如玉得惜之,你这般若无其事,不是叫人心寒吗?”

    赫原实力虽强,于轩啸看来,他离那娘娘腔游龙还差得远。珑月实力轩啸着实不知,但绝对强过于他,此刻定是又在玩什么花招。

    轩啸斜起嘴角,言道:“大哥,你不了解珑月那丫头,千万别多管闲事,此刻她正玩得兴起,若是搅了她的好事,你就自求多福吧!”

    这地上仅有屠暨与四子知道珑月的身份与她厉害之处,卫南华等人得轩啸一语,吃惊不已。

    卫南华洞意之境怎会不知那珑月实力,但真如轩啸所说,那便是她隐藏实力,若连他都看不透,那珑月已到了何种境界?

    众人不语,目视高空,那赫原一招得势,不作停留,随珑月后背疾掠而去,舔舌垂涎,淫意尽显。

    手掌离珑月娇躯不到一尺,她双手环抱之人,突然离身,横飞开去。

    珑月旋身,薄纱之下那隐现的俏脸露出一比坏笑,竖箫音鸣,聚声成线,直入赫原耳中,仅那短促一声,赫原脑中如响雷惊炸,顿时一片空白,周身灵气不再。

    落花神掌已然杀至,接连拍出十掌有余,赫原口吐鲜血,全无意识,下坠之速渐甚。清霜持剑,娇喝一声,“斩!”手中长剑破空而发,灵气尽数涌出,赫原顿被淹没在内,如大浪淘沙般将其卷得翻滚不已,直落地面,裂纹一片。

    轩卫二人同时面露赞色,不想清霜已将流云九式第七招练至这般境界,看来近日没少下苦功,进步着实明显。

    半晌过后,赫原方才回过神来,浑身衣衫无一块好布,血染长襟,看来惊心,一想到那诡异萧音,他便怒不可及,气血上涌,再是一口鲜红喷出。

    三女同时落地,珑月居中,清花二女各站一边。赫原极是不甘,抬手怒指珑月,“妖女,你这个妖女!”

    这围观众人里,仅唯数不多的几位看出些门道。轩啸自不必说,卫南华遥感之下,那萧音亦得他感知,失神一瞬,后背凉气直冒,个中滋味,只可意会,不足以言道来。

    话音刚落,寒光一闪,赫原手掌齐腕而断,痛若哀号一声,满地打滚。

    剧痛钻心,那赫原咬牙强忍,狠狠言道:“臭婆娘,我定要将你家男丁杀尽,将你门中女子尽数**。”

    此话歹毒无比,听得轩啸等人连连皱眉,隐隐透出杀意。

    人群之中有人低声言道,“赫原这家伙口无虚言,说得出,做得到......”

    一言即出,不少人随之附和,看来赫原亦是名声在外,不过算不得什么好名声。

    轩啸眉稍轻挑,灵气聚喉,柔声言道:“既然如此,还留他何用?”

    话音虽轻,这数百人仍是听得清楚,不禁生出一丝寒意,此子话虽说得轻巧,却叫人不得不尽信其言,无半丝吹嘘与玩笑之感。

    清霜得他恶语相向,本就起了杀意,后有轩啸首肯,哪还按捺得住,端剑便朝赫原胸口刺去。

    “谁敢杀我哥哥?”人声传出之时,一道气劲直击剑刃,清霜手腕一抖,全臂舒麻,三尺长剑再握不住,“哐啷”落地。

    同一时间,外围一片惊叫,倒了大片,人影现出,竟是已和珑月齐身而立,掌气袭来,凌然无比,取的便是清霜左肩。

    珑月侧身,粉背轻撞清霜,后者倒飞而出,直冲轩啸所站之处而去,轩啸探手而出,虚空轻接,金灵之气透体,抚住那清霜后背,任她于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缓缓落在轩啸身侧,被他扶住臂膀。

    场中轰鸣,原是珑月与来人硬拼一掌,触之即分,那人退了四五步,珑月仅退了半步已,暗道,这小子实力尚可,杀起来定要废一番气力。

    这想法若叫知道来人身份的人知晓,必言珑月狂妄。

    花易落退到珑月身旁,严阵以待。只听那赫原痛苦言道:“弟弟,给我拿住这几个婆娘,我要叫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来人正是赫原同胞之弟,赫来。说是同胞,二人长相却截然迥异,哥哥歪瓜裂枣,这弟弟却是五官端正,尚算清秀。这二人竟会是兄弟,叫人好生不解。

    地上同伙此时已然起身,将赫原扶起,退到赫来身后。

    赫来负手,深吸口气,淡然言道:“我哥哥为人,我自是清楚,即便是言语之上有得罪各位的,亦不该出手伤人,更何况斩其一掌。我非是那蛮横无理之人,交出伤我哥之人,我斩他一手,此事便了。”

    清霜承珑月之恩,两次出手相救,此时不想她受连累,当下便要冲上前去,却被轩啸拉住。

    清霜侧脸之时,见轩啸缓缓摇头,连正眼亦未瞧上她一眼,心中再寒一分。

    轩啸缓缓前行,袖袍之内剑影突现,无伤、无锋齐出,绕身旋飞,金光闪闪,叫人惊叹不已,此子对灵气撑控已有大家风范,不知是何派弟子。

    珑月知是轩啸到来,乖巧退往一旁。

    轩啸先是朝花易落行了一礼,言道:“小子未及向嫂夫人请安,还望嫂夫人恕罪!”

    花易落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无视轩啸。

    少时,轩啸才正视那赫来,言道:“手就没有,剑有两把,你自选一把,别选错,说不定会出人命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皆道轩啸不知天高地厚,事实与否,只得手中见真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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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啸介绍:
天道难循,有志者当以力破之。善良少年出生乡野,懵懂之际遇天降之女,无法自拔。从而背走他方,寻遍天涯。无奈卷入惊天乱世,于水火之中。生灵涂炭之时,他当避世如那闲云野鹤,亦或破天问道?一切精彩尽在《轩啸》 ——————————————————————————————————— 新书开篇,看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望藏之,点之,推荐之。小生拜谢!轩啸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轩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轩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