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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尘昏白扇     阳光大宋txt下载     阳光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28、老包斥庸官

    梁丰听完邓圣的讲述,也皱了眉头。以前遇到的劳资纠纷全都是企业内部要争个待遇啊,扯个合同啊这类的。这种双方的争执还真没经验。

    正想着,抬头看见包拯坐在旁边,心中一亮,这位大神这么厉害,何不问问他的主意?

    “希仁兄,此事你怎么看?”梁丰很客气地问他,太崇拜了!

    “哼,为富不仁,欺行霸市,有什么可说的,直接拿来重责便是。”包拯想都不想,直截了当道。

    梁丰心里直翻白眼,要有那么容易我问你干嘛。他这才醒悟,自己这是崇拜过头了,没考虑到这位爷如今还依偎在爹娘身边没出过门呢。论起人生经验,别看大了自己几岁,实在是可怜得很,问了也是白问。

    思考一会儿,开口道:“把两边领头的都叫进来吧。”

    外面一群汉子正等得不耐,听到召唤,便又两人站出来走到屋里。

    一个蓝衫小帽,穿着厚厚的羊皮褙子,系一根绦带,四五十岁年纪,进来就打躬唱喏:“小的周记脚力行管事周明,见过县尊,见过各位老爷。”显得有礼之极。

    另一个粗豪汉子,大冷天的一身短打扮,也穿着羊皮褙子,只是下摆卷做一团,掖在腰间。乱蓬蓬头发随便拿根竹签穿了,脚下却穿着草鞋,裤子补丁若干,看来很是穷苦。也唱喏道:“小的鲁大山,见过老爷。”

    “说说吧,为何争执?”梁丰问道。

    周明抢先一步汇报起来,不过自然而然的道理,先说自家从来都为善一方,从不欺负旁人。是大力行的兄弟实在混不下去,主动投靠。周记的确正确人手,也总不能把人推出去不是?没奈何只好接收了。谁知大力行无理取闹,还抓了自己的人,好好地去要。不但不放人,还大扁担抽打出来,幸亏自己们克制,才没闹出人命,但总有人受伤。现在也不求别的。只要大力行莫再闹事。大家依旧进水不犯河水就行。

    说得入情入理。

    鲁大山口拙脑笨,怒目而视,只想用拳脚说话。

    梁丰听完周明的陈述,转头问鲁大山:“是这样么?可有什么补充?”

    鲁大山愤怒骂道:“他颠倒黑白。明明是他家暗地里出钱买通我的人,使绊子挖走了许多兄弟。我们气不过才去把李坤那杂种抓来问个明白的。李坤是我们行里的叛徒,干他家何事?要什么要?”

    虽然气愤,但道理上却输了许多。

    梁丰听完他话,心里暗骂道:“活该你这厮长了几十岁依旧干这行苦力。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面上还是淡淡地说道:“现在周记已经言明。大家不要再闹,依旧各干各的,你可愿意?”

    “不愿意,太爷,我的人已被他抢走许多,你们一走,他家还来抢人,那时候我这边必定散了,还干得成个鸟?”鲁大山大声说道。言语粗鄙不堪。

    邓圣喝道:“放肆。有话你说话,在太爷面前,容得你这般污言秽语,要想吃板子么?”

    梁丰摆摆手止住邓圣喝骂。

    他其实挺同情鲁大山,看样子就值得同情。何况他知道这明显是吃了周记的哑巴亏。可是周记行为又没违反法律,也不能胡乱判决。想了一想,又问道:“周明,我问你。你家开给行里工人,每rì工钱几何?”

    周明也不敢扯谎。老实回答道:“回老爷话,我家工人分三等支付工钱,多的一rì能得六七十钱,少的一rì能有二十多钱。”

    “你家呢?”又问鲁大山。

    “我们大力行人人一般多,先前一rì能得三四十钱,今年少了许多,只得一二十。”鲁大山又悲愤起来,都是对方***害的。

    “这就难怪,人望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行里工钱如此之低,手底下自然要去报酬丰厚处,岂能怪人家?”梁丰微微摇头责怪道。

    周明一听大喜,这个太爷上路,回头禀报老爷,给他送一份礼,把这关系拉好。

    鲁大山却yù哭无泪,说起来是这理啊,可还不是怪对方垄断了大宗货物,自己们只能零星做活么?

    梁丰见这二位的模样,明面上已经形成一边倒的局面,自己虽然同情大力行,却也没有拉偏架的道理。想了一想,说道:“你两家的矛盾既然由来已久,目下也无什么好法子可以调解的,都先退下,过两rì本县再传你们问话。但这两rì之类,须得好生约束自家手下,若再闹事,本县见一个抓一个,抓一个发配一个。下去吧。”

    两人听老爷问了半天,却也没拿出个章程来,失望之极。但不敢纠缠,只得退了出去。

    等两人出去,包拯不爽了,开口就说道:“那周记仗势欺人,大人难道看不出来?为何不当场秉公而断?”语气颇为恼怒。

    “看出来了,可是他家占着道理,如何秉公?只怪大力行没文化,又不懂管理,白白受人欺负啊。”梁丰倒不生气,只是叹道。

    “那便眼瞧着穷人受欺负么?”包拯逼视梁丰道。

    “唉你这么瞪着我干嘛?我这不是想办法么,总要想出个公平合理的法子,让双方心服口服才是。希仁兄你也要仔细想想,不是看见不公,用简单粗暴的法子就可以直接管的。周记在陈桥渡上下货物,一年得创造多少税利?就此轻易抬举一方,打压一方,还不是封丘县自己受损失?”

    “哦,明白了,下官原不知大人如此爱财。倒是学生看走眼了,原来大人也与其他庸官无异。”包拯淡淡说道。

    “你——唉!”梁丰被他气得,又实在没法和他讲道理,只好自己憋成内伤。仲殊在旁边瞧着,大是诧异:“这货怎么了?被这么个平头布衣如此欺负都不敢还嘴,搞什么鬼?”

    梁丰实在和包拯无法解释,自己生着闷气,忽然心头一动,呵呵笑道:“既然希仁兄如此怒见不平,愚弟便给你个拔刀相助的机会如何?只怕你说得做不得啊。”

    “扶弱济贫,有何做不得的?便请大人吩咐!”包拯浓眉一挺,起身说道。

329、主编兼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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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也不跟你客套了,等会儿你便知道做些什么。”说完便扭头对邓圣道:“回头咱们去盛和坊,你叫人偷偷去把那鲁大山唤来,晚上再说。”

    几个人嘀咕一阵,便转台去了盛和坊分号。

    梁丰等邓圣和仲殊亲热够了,就给包拯和仲殊二人互相介绍,简单明了。也不管两人互瞅的眼神有些怪怪,跟着就介绍起《汴水闻见》的经营模式和编辑流程。

    两个都是人才,对这些小道自然一说便知,其中一些细微末节,要盛和坊的工匠才清楚,梁丰也了解不了那么细,只有今后慢慢熟悉。

    这时虽然包拯家里的回信还没到,但小包心里明白,多半是成了的。也就不过多推脱,默认接受任务。按梁丰的分派,包拯是主编,负责罗缉新闻,筛选时事重要报道;仲殊是副主编,负责趣谈杂闻。市井百态。又因仲殊诗画皆能,故而还兼任美工排版之责。

    邓圣在旁边默默倾听。偶尔也根据自己对这几期报纸的感受发表些意见。四个人仔细商议讨论,渐渐把今后的办报方针定了下来。

    包拯有些不满道:“既然要有朝廷新闻重要报道,如何不加些按语、评语,以使读者可理清脉络,深解其中,岂不是好?”他以为自己出了个好主意。

    仲殊马上接嘴道:“除非你不要前程!朝廷之事,自有百官相公们去cāo心,咱们只管发了就是。万一你哪句话说得不对。自己闯祸,报纸遭殃,岂不糟糕?”仲殊是个自来熟,他以为已经跟包拯认识,又是梁丰牵线齐心协力要干一番事业,自然敞开他那多情的心扉直言。

    包拯哪受得了这个?冷冷地注目而视。仲殊瞬间感受到强大的气场压力,不由得讪讪起来。这时他忽然明白。刚才为啥梁丰被这厮噎得有出气无进气,还是让着他。太他妈金刚不坏了!

    梁丰自然知道包拯的脾气,便笑着委婉解释道:“说句实话,有些事情,咱们没有身在其中,其实是很难了解朝廷一些做法的真实意图的。看一桩政策。咱们要看的是能不能对天下大多数百姓有利。要说人人有利,个个平均,那绝对做不到。但能顾得了大多数,便是善政了。”包拯略略点头,勉强同意他的说法。

    梁丰得包拯鼓励。便继续道:“至于有些事情,咱们毕竟离得太远。如果妄自猜测,胡乱批评的话,恐怕反而会起副作用。总不能有些说,有些不说吧?你一评,便篇篇都不能放过。岂不两难?还不如过一段时间,百姓的见识渐渐提高,视野也慢慢宽了,咱们再以探讨的口气商量一二,或许朝廷也能接受,有识之士也不认为咱们在放厥词,老百姓也不会被咱们见识浅薄而误导。一举三得,稳稳妥妥岂不是好?”

    这样说话,虽然和仲殊其实是一个意思,但大家都比较舒服了。包拯又不是二百五,当然懂得这个道理,也就稍微面部肌肉松弛了一下,表示同意。

    不知不觉,已经快到掌灯时分,盛和坊的人端上酒饭,请几位老爷用膳。

    才吃了饭,邓圣派出去的人便已回来了,带回了鲁大山。梁丰以人为本,问吃了没有,答复没有,梁丰便又关心地安排鲁大山等人先去吃饭再来回话。

    鲁大山去了又被叫回,本来憋了一肚子气,以为县太爷是要开销自己了。谁知一来就安排吃饭,还好酒好菜。等他吃饱喝足恋恋不舍地离开小饭桌,心中的不快已经消了大半。再近来作揖时,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什么叫吃人嘴软,啥时候,对什么人都行得通的这个道理。

    梁丰也不同他多罗嗦,直接说道:“鲁大山,本县叫你回来,是有事吩咐你。刚才在那处,既有你的弟兄们守着,也有周记的人在旁,我要护着你,也没办法。何况此事明着就是你没道理。抢不过人家就去打,要人人都如同你这样,那还有什么王法?还要什么秩序,打到最后,武艺天下第一做大王呗?问题是鲁大山,你的武艺,能做大王么?”

    被梁丰一半训斥,一半嘲弄,又在周围都是官的强大压力之下,鲁大山终于鼻尖冒出冷汗。

    好在梁丰也不太捉弄老实人,见把他降服了,也就高抬贵手,真诚说道:“我知你这厮是个有力气没脑子的,光以为讲义气,肯出力,弟兄们便得跟着你干,饿死无怨。你也不想想,便是你的弟兄们认死理跟着你挨饿,但你就好意思如此带携人家?你管不了人家肚子,还不让人家走,是不是缺德?”

    鲁大山听到这里,扑通跪下,嘶声道:“太爷,小的知道错了,任凭太爷责罚。小的这就回去把弟兄们散了,让大家各奔前程。我自己没本事,不能连累兄弟们!”

    “嗯,还算你有这样一个好处,老子还不算看错了你。”梁丰得意洋洋说道,没发现四处都投来鄙夷的眼光:你丫也跟着粗鲁了!

    “这样吧,方才我算了算,回头我私人借你五十贯钱,你拿去先给你的弟兄们开了饭辙。别让人饿着。剩下的,打从今rì起。也要有样学样,好生看看人家周记是如何管着手下的。你比他们讲良心,又义气,只要这两样东西在身上,又不胡乱使出来,定可以和周记一较高下!”

    鲁大山听罢,如同耳边打了个霹雳般震住,可从没听过县太爷借钱给苦力的啊。这也太凌乱了!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听得梁丰继续说道:“还有一样,你这帮子人都是些吃屎都不记节数的(旁边继续鄙视中),我也怕你糟蹋了我的俸禄。这便替你请了一位管事的先生,喏,就是这位包老爷。可告诉你,这是我请的,不是你请的。你须得如同对我般对他。我还指着他替我看好我那五十贯呢。”

    包拯在旁边听罢,也如同耳边打了个霹雳一般震住:“他妈的,原来叫我做这事儿啊。还一个劲地激我,去给个下苦力的做账房先生,也亏你梁玉田想得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提抗议,梁丰便笑眯眯地对包拯道:“希仁兄。可对不住了,先前你已经答应了我的。这事还请你多担待,你看,帮了他们,便算是济困扶弱了不是?功德无量啊。这些汉子。只会下力不会算账,尤其是这个鲁大山。名为是个头,还不如个三岁孩子,请你务必替我好生把这厮看住,免得他拿着我的钱散漫撒去。血本无归倒也没啥,只可惜丢了咱们几个这张俏脸。你务必帮忙呀!”

    包拯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不晓得如何回答。

    仲殊和邓圣看了,暗暗全身抽搐,只管肚子疼,不敢多话。这厮太鸡贼了,原来刚才让着包拯,是给他下了那么一个套儿!

    鲁大山趴在地上,不晓得老爷们这唱的是哪一出。

    梁丰不再去看包拯散漫的眼神和煞白的肤sè,又对鲁大山道:“五十贯,你先拿五贯,去给那个李坤把伤治了,好生赔礼道歉,完了把人送回周记。若他们不依,我来调停。”

    鲁大山一听就火了:“大人,你让我放人,小的也不敢说个不字,但这个杂种实在不是个人养的。要拿了你的钱去陪他,还要看着他从今以后在小的面前耀武扬威,实在咽不下这口腌臜气!”

    梁丰听了,抬腿朝他虚踢一脚,怒骂道:“你就是个上不得台盘的夯货!特么那个李坤已被你收拾成那样子,难道你还想把他养一辈子不成?不给钱人家伤能好?到时候周记能同你善罢甘休?抓住这点小辫子,要认真告起来,你就是个私设公堂,乱用私刑,老爷我不把你充军发配都算对得起你!滚,你敢不依我的话,看我如何收拾你!”

    鲁大山这时候已经对老爷的印象完全改观,心中当大神一样崇拜了。听他怒骂,哪里还敢申辩,急忙连滚带爬磕了头抱头跑出门外。

    邓圣虽是县尉,深知律条,但也恶心那个李坤得很,不爽道:“你虽说得有理,可那龟孙也太下作,何必再给他钱?周记不是已经说了,愿意自己领回去医治么?”仲殊也深以为是。

    梁丰冷笑道:“那龟孙自然是个杀千刀没义气的家伙,不过却也是个祸根。要想鲁大山他们在陈桥渡再立稳足跟,可不能让周记有啥说道。先叫他们把好事做在前面,就此揭过,就算今后周记吃亏,这一节也不好重翻不是?何况,你们道周记便如此良心,会善待那个李坤么?想想吧,那天打成那样,也只纠结些人在门外聒噪一阵便去了。这个周顺兴其实也未必是个东西,恨不得借刀杀人让这厮死在鲁大山手上才好。横竖人也拉来了,大力行也压住了,再养这么个废物对他有啥好处?这样的人去做管事,能服人么?”

    邓圣这才想通,笑骂道:“原来你也早算计好了,索xìng几贯钱做做样子,将那废物再丢回去。等大力行重新爬起来,周顺兴rìrì见到李坤,少不得恶烦这厮,然后又会想办法开销他了。你这不也是借刀杀人么?真是个yīn险泼才!”

    幸好这屋子里都是自己人,说话毫无顾忌。倒是包拯听了很是不对胃口,觉得这个梁丰太不堂堂正正了。皱着眉头,两件事并在一起生闷气。

    梁丰早看了出来,好言劝慰道:“希仁兄你也别郁闷了,你现在虽还入朝做官,也是早晚的事。今天咱们几个谈论这个,其实兄弟我也是想给你提个醒而已,坏蛋贪官自然是jiān,咱们想做清官,可也只有比他们更jiān才行。要不然愣头愣脑,才说得两句话,自己被人怎么打发了都不知道。今rì你也许怨恨我,但愿将来能理解兄弟一番苦心。”

    说完居然给他作了个揖,很诚恳的那种。

    包拯演技差他太远,被他又拉又哄搞得无法,只好赶忙回礼。心里暗想,他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这种事情,梁丰、邓圣作为县太爷和县尉,也不好再出面第二次。第二天便叫仲殊帮忙,拉了死人脸包拯一道,悄悄又接洽了鲁大山,先在盛和坊垫支了银钱交给他,然后仲殊面授机宜,教他如此如此,鲁大山自然言听计从。

    包拯却因头天晚上梁丰又拉住喋喋不休地嘱咐了一番,请他帮助大力行立规矩,建账目,抓管理,提服务。他之所以看中包拯,不光是因为老包人品没得说,关键还是老包家里有钱,产业颇大,这厮又是孝子,平rì必定帮忙不少。虽然商场上的龌龊伎俩使不出来,但有县太爷撑腰,他要用光明正大的法子将大力行起死回生,也不使什么难事。

    包拯一诺千金,答应了的事,捏着鼻子都要做。只好细细查问大力行的各种情况,心里盘算,如何把这个频临倒闭的小乡镇企业给救回来。

    梁丰百事安排完毕,自己就打道回府,欢送那位还没吐出来的冯程程娘子去了。

    前夜冯程程已经在后宅兴奋了一晚上,梁丰同仲殊吃得醉醺醺地回到房里拉了她要庆祝,冯程程死都不肯,生怕惊动了肚子里的小宝宝。

    梁丰育婴知识也是欠缺得很,只以为现在还是一小蝌蚪呢,哪里就会发生交通事故?一个劲地要散酒兴。反倒是程程对于这方面的信息收罗甚广,义正词严地举例说明:jīng细产品制造期间,严禁闲人入内。还当即表示,隔一个月探亲一次的福利也不要了,让给小嫦姐姐。自己不rì便要回京,老老实实学母鸡抱窝去。

    梁丰无法,不过毕竟没有jīng冲上脑要玩霸王硬上弓,只得倒头睡下。哪知程程连这个也不肯,说他酒气会熏着大家伙儿,请他移步书房。

    连着出来了两天,回到封丘,便在后宅张罗小型宴会,一家人笑得合不拢嘴地为大娘子庆贺一番,又张罗永叔亲自护送,小心翼翼地陪着程程回京城娘家安胎,顺便把小嫦接来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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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不许独占

    送走老婆,梁丰立即请来秦邦业,向他请教为何今年陈桥渡突然人品爆发,生意恁好?

    秦邦业微笑道:“此事还全靠了大人布政有方,如何来问下官?”

    “此话怎讲?”梁丰不解道。

    “呵呵,去年以来,大人锐意除弊,大力革旧布新,不但弄了个弹xìng工作制,又订下旬月各人差使计划,令属吏们不再人浮于事,虚与委蛇,这办差的效率么,果然大大提高。又得大人放权,令下官等甩开膀子去干,于是属下便斗胆做主,尝试着将陈桥榷监的过往抽头税务下调半成。大人可莫小看了这半成税务,若有大宗货物过往,核算下来,成本是下降了不少。因而秋冬之季虽然好处不显,但一到开chūn,往来频繁,便显出这半成抽头的威力来。此事下官专门呈文大人批阅,大人也有批示的,如何想不起来了?”

    梁丰哪里好意思回答自己对这些事其实并不是很在行,只是瞧中老秦不会跟他玩这些心眼,便放手让他散漫去做。居然有如此成效,而且一箭双雕,不但陈桥渡榷监税收明显增加,又带动了装运业的繁荣,才导致渡口一场纠纷。

    虽然京城提举平常司每岁必为各州县制订税额指标,而且也会不定时随机抽查巡视,但大宋的基本国策就是轻徭薄赋,以不扰民不争利,涵养民力。所以从来不会鞭打快牛增加指标。如此一来,秦邦业便有了cāo作空间。自己小小下调办成,却换来了薄利多销的好光景。

    梁丰大喜。笑道:“固本兄果然好手段,兄弟真没看错你。这样一来,咱们县的周转银钱可就多了起来,也可为百姓们多做些事了!”

    转念又皱眉道:“不过这个法子,恐怕不是长久之计。咱们可以降低抽税,难道别的州县便不会么?到时候他们来抢生意,大家竞相降税,怕又引起恶xìng竞争。既伤和气。又于国有损。”

    “大人想得远,这法子,恐怕也只能用上一两年,咱们封丘距离京城忒近,只要京城诸门的榷监们手上软一分,咱们就难做了三分。”秦邦业深以为是道。

    “看来要做买卖,怕是还不能光靠薄利多销降价经营。这个全方位的计划都要考虑在内才是。正好,这两rì处理陈桥渡的纠纷,你也是知道了的,咱们乘热打铁,麻烦你奔走一趟。去陈桥渡口看看,我觉得那个渡口甚不合理。东西两路,进出两线都挤在一处,又乱又不安全,最要紧是耽误时rì,水路拥堵。到时候就算降三成抽头税。恐怕人家也不愿意来了。不如发动劳力,查清水道。修它两个渡口出来,一东一西,一进一出,这样既利于交通,便于管理。又让咱陈桥渡的吞吐量大大提升,如此,便可同京城相抗衡矣!固本兄以为如何?”

    老秦大喜道:“大人此法甚妙,若事成,怕咱们封丘的税收不翻上一番。下官请缨,勘察、修建,一力承担,定要将此事办得妥妥的才好。”

    “那就有劳固本兄了,不过这事也不是很急。现在chūn耕正紧,哪里有闲劳力做工?况且这个修建渡口事宜,也非一朝一夕,总要查勘、测量、绘图、预算、审计各个步骤全都妥帖了方可进行。要到秋冬时分,农闲了才弄得开。说起来也有得事做,咱们县怕是勉为其难。幸好兄弟在开封府还有几个老同僚交好,固本兄先去试试,不行的话我再请他们来帮忙。”

    秦邦业见他考虑周详,条理清晰,自然遵命不提。回头便去召集了工房和户房两处,开会布置任务。

    送走秦邦业不久,外面来报,周记脚力行东家周顺兴来拜,并送上礼单。梁丰笑笑,也不看礼单,直接叫请进来。

    过一会儿,衙役领着一个矮矮胖胖,却透着结实jīng明的中年人进来,上堂就给梁丰作揖请安。梁丰笑吟吟扶起道:“周兄不必多礼,有空来坐坐是好事。”

    周顺兴陪笑道:“这两rì小的手下不懂事,连累县尊几番奔波,好生惭愧。些许薄礼,不成敬意,望县尊笑纳。”他是得了手下管事周明的报告,说这老爷看来是个上道的,不妨送送礼,聊聊天,拉拢一下。周顺兴对周明深为信任,自然亲自备了厚礼登门拜访。

    “礼物就不收了,我爱财,却不爱别人的。咱们好好说说话吧。你家脚力行在县内出力甚大,是有大功的,谢谢你家还来不及呢。”梁丰笑道。

    周顺兴听得心花怒放,急忙站起躬身道:“多承县尊青眼,这些都是该当的。周记能有今天,全靠县尊大人栽培,从今更当竭力为乡里多做些事情,不负大人期望。”

    “你也别忙着表态,我还没说不过呢。呵呵,不过呢,你家虽然功劳不小,这事情做得可不算太对。人家大力行不过几十号苦汉子凑在一起找顿饭吃,你若要合并,堂堂正正也就罢了,何必暗暗给人拆台呢?说句老实话,本县最不喜欢人家玩这些小伎俩,你要是贴出招人的告示,也未必人家不来投靠你。这么暗暗使坏,却不太好吧?”

    周顺兴听了,陪笑道:“太爷教训得是。不过,唉,若小人正大光明地招人,那鲁大山肯放人么?那时候还不是两家争执不下,恐怕事情闹得还要大些。小的原以为这么不声不响地做便罢了,谁知还是惊动了太爷。”

    梁丰摇头道:“其实你不明白本县的心思,一块地盘,一个行业,本县是不喜欢由谁家独家经营的。那容易店大欺客,到时候一年成百上千的货物路过封丘,你家哄抬价钱怎么办?宰客怎么办?一次两次下来,停留在咱们县城的货船少了,货物少了,受损的还不是本县?还是须得有那么一两家同你家唱唱对台戏,才知道迎来送往,才会诚信经营。”

    周顺兴有些哑然,这些桌面下的话一拿到桌面上来说,可就不好对答了。只好笑道:“大人言重了,小号其能是那种唯利是图的jiān商?一贯奉公守法,诚信经营的。今后也必不敢造次,大人请放心。”

    “放心?我如何放得心?眼皮子地下你都这样悄悄拉拢挖墙脚,要说出去你不想独自霸占这块地方,好大发其财,你自己相信么?别人相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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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夏竦入朝

    周顺兴听了梁丰的话,端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商场混了几十年,逢迎官府也不是一天两天,哪里见过这种二愣子县太爷。跟个吹火筒似的直来直去,一点潜规则,一点黑话都不讲,听起来全无心机白痴一般,却句句诛心,让人无法回答。

    想来想去,只好小心翼翼问道:“那么依太爷的意思?”

    “嗯,这个我已经想好了,大力行的事还是请你贵手抬一抬,给他们一条活路。不过,本县也不能胡乱插手你们生意上的规矩,只要你光明正大,爱怎么做怎么做,哪怕是连同鲁大山都收编了,本县也没话说。但是,请你记住,须是光明正大,若行苟且,我断不依的!” . .

    周顺兴听了,一颗心沉了下去,满怀希望来奉承这位老爷,却得了这么个结果,当真噎得难受。但又不敢不遵,只好苦着脸应了,转身出去。

    “慢着,你礼单还在这儿呢,一道拿回去吧。”梁丰笑道。

    “不、不,这是小的孝敬老爷,岂可收回?老爷一定要笑纳。”周顺兴急忙推辞道。

    “不是告诉你了么,本县爱钱,却不爱别人的。收了你的,今后就不好说硬话了。你这不是贿赂我么?”梁丰笑道,眼睛里却放出两根针来。周顺兴和他对视一眼,心里突地一下,不敢再罗嗦,只好躬身行礼接了礼单回去。 . .

    周顺兴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回到家里,忍不住忿忿不平。一个臭苦力的。居然能得县太爷撑腰抬举。自己这垄断渡口的计划看来是泡汤了,想想还是决定亲自去陈桥看看结果。第二天来到陈桥,见渡口依然忙碌杂乱,但两边力行都恢复了从前光景,看起来大力行的jīng神气sè要好了许多。

    跟着来的周明仔仔细细向周顺兴汇报了结果:第二天鲁大山在一个和尚的陪同下,带着半死不活的李坤亲自上门赔礼,说是县令吩咐,将李坤还给周记。同时鲁大山愿意奉上五贯钱以作疗资。

    周明不敢大意,先请了郎中来细细查看李坤伤势,被打得虽重,但还都是些皮外伤,就掉了几颗牙齿,说话漏风而已,没有人命之虞。同来的那和尚周明虽不知底细,但当天被传去问话时候就在一旁,自己是记得的。当然知道这是县太爷派来的使者,不敢造次。只好捏着鼻子受了五贯钱和李坤。

    鲁大山得了梁丰的救急,马上每个兄弟就要发一百钱jīng神损失费。被包拯及时喝止:“梁大人总共才给你五十贯。是让你今后经营周转使用。现在毫没来由就要发钱,以后给少了,弟兄们岂不怨恨失望?你怎地如此没有脑子?”

    鲁大山被骂得闪闪地不敢还嘴,只好说:“那包老爷说身便是甚吧。”

    包拯也不罗嗦,命他召集剩余弟兄,一个人先给了三十钱,算作这两天没开工的补偿。却当面立下规矩,今后按每人装货量计酬,以竹签为计。一根竹签合计五个钱,上面均要有老包的亲笔画押为准。

    这条政策宣布,大力行顿时议论纷纷,怎么大山哥不搞大锅饭了么?十好几个老弱病残不免忧心忡忡起来。接着老包宣布第二条,老弱病残也按劳动力计酬,可以分些行里内部事务比如做饭、洗衣、看门、传递等等杂务,计每人每rì二十钱计算,却要按完成质量倒扣。

    那些老弱听了,虽然今后收入少了许多,但总算好歹有条活路,也感念鲁大山平rì待人仁义,也就没了非分之想,答应下来。

    包拯接着宣布第三条,前几天被李坤拉拢过去的兄弟,也是为了一口饭吃,没法子。今后大家报酬上涨,一旦那些兄弟想要回来,一律不准歧视给脸sè看,既往不咎,一视同仁,如此大力行的队伍才能壮大。

    众人纷纷看向鲁大山,这厮只好抠抠头皮道:“包老爷是梁县太爷请来的管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家遵守便是。”

    包拯宣布完三条,也懒得多言一句,转身就进入行里小房子,关起门来算账办公。

    经过这几条整顿,大力行恢复了生气,吃饱喝足,纷纷投入到陈桥渡口的活路当中,遇到反叛的兄弟,也不横眉冷对,而是热情招呼,大声笑说大山哥不知哪里请来高人,不但将工钱提了,而且今后按劳取酬,大家正卯足劲要好好干。那些兄弟惭愧之余,好奇打听。这边也不隐瞒,原原本本把鲁大山给的官方说法讲了,果然有许多人便动了心思,仍想着回来和老弟兄们在一起快活得多。

    这自然是大力行求之不得,当场表示接纳,一时间跑过去的兄弟就回来了十之仈jiǔ,看得周明恨得牙痒痒。只后悔这几天事情多,将签订契约的事给码了后,现在人家要回去,无法约束,周记枉自做了一回小人,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周顺兴那边听了周明的报告,勃然大怒却也无可奈何,一番心思,只收获了一个半死不活,平时好吃懒做吃里扒外的李坤,心生厌倦。当下吩咐周明,先给这厮疗伤,等他好了,寻个由头赶出周记,免得看着心烦。

    那李坤自以为立了大功,又为周记受了一身的伤,必然要得好看承的。哪知等伤好了,原先许诺的一路管事不但没有,反而也还是跟着那些苦力在渡口卖力搬运。他本来就没几两力气,全凭着鲁大山讲义气混饭吃,如今没人和他说这些了,才干一天就全身要散架一样,身上几处都磨出了水泡。痛苦不堪,不免去找周明抱怨,话里话外还提醒周明,原先答应给的管事待遇,希望落实。

    周明可早就等着他这一句呢,一拍桌子骂道:“你这厮当rì油嘴滑舌又拍胸脯又对天立誓保证,把那些劳力都给我拉过来,这才许了你的前程。如今你看看,全他娘的跑个jīng光,就剩你这么个吃闲饭干不了事的,还有面皮找我讨说法?拿去,这是鲁大山那天打你,赔你的五贯钱,如今还剩两贯,老子分毫没动,收拾收拾便给老子滚蛋!”

    周明骂完,甩手给了他两贯钱,吩咐手下将这厮推出了门。

    李坤作声不得,被撵了出来,大骂周记,却无可奈何。有心要回去投奔大力行,实在是没这脸皮,又觉得手里有了两贯钱,腰杆壮了许多,便万事丢到脑后,先去找个乡下村姑风流快活一回才是正事。

    这厮手又散,又不肯吃苦,没过多久,便把两贯钱花了个干干净净,不免破衣烂衫有头无尾起来。只好厚着脸皮再去大力行哀求投靠,那时大力行已经兴旺,可是上下人人都记着这个不要脸的泼才,鲁大山自然不会再收留于他。终于落得背井离乡沿街乞讨,在一个冬rì夜里,冻死在京城某一处角落里。这是后话!

    话说梁丰送走程程以后,等了几天,巴望小嫦赶紧过来相陪。谁知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永叔却回来了,说是小嫦娘子回话,程程娘子有了身子,要留在家里多照顾几天,少爷你切自便。

    梁丰一听大失所望,只好一个人忍受孤独在封丘瞎混。寂寞之下,化无聊为力量,天天扑在工作上,伙同秦邦业、邓圣一起,白天上班,晚上硬拉着两人陪他喝酒打屁,偶尔也把仲殊从陈桥扯来凑趣。原先也喊过包拯两次的,谁知那位大哥却敬业得很,当时觉得给大力行做管事大**份,却要认真到底,就不来陪大人浪费时间了。梁丰当然随他,不敢强求。

    这天慎思堂翻阅公文,看到京城送来的邸报,也没什么大事,但一桩小事却引起梁丰的注意:原洪州知州夏竦,迁中散大夫、秘书少监、右正言、直政事堂承旨。

    梁丰对夏竦的情况略知一二,心里思索,有这么一位进入朝廷中枢,恐怕将来又得戏看了。原本朝廷里现在的格局,虽说只是延续了真宗在世时候的局面,没什么进取之心,但守成是绰绰有余,四平八稳。而且自丁谓被贬斥以后,一眼望去,几乎都是些正人君子,这格局自然对现在的赵祯非常有利,梁丰毫不担心。

    想来定是太后刘娥忍受不了了,专门从地方上调了这么一位进来,大有用意!

    果然,夏竦入朝,名为政事堂属官,属于第二第三梯队成员,但隔三差五便会被刘娥招进宫去,充咨言之属。夏竦得此殊荣,却低调得紧,也不在朝廷自矜,每天兢兢业业,一如任知州时那样勤奋。

    这举动倒得了许多赞誉,鲁宗道首先夸奖他“举止得体,下笔如飞,所制莫不中意,真无一字可改动。”张士逊、张知白等也觉得夏承旨这人不错。于是渐渐地有些事情商议时,只要不是机密大事,相公们乘着休息,也都愿意同这位承旨聊聊天,说道说道,听听他的意见和建议。

    夏竦也不刻意避讳什么,认真倾听,说出自己的感受或者意见,既不哗众取宠,也不谨小慎微。

    很快得到了大家的好感。(未完待续。)

332、将要夺之必固与之

    (看官,别笑我章节名用错字啊,实在是“yù”字发不上去!)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chūn风似剪刀。

    数百年前,都城长安chūnsè如此;而今,东京汴梁的chūnsè也是如此。只是这盎然的chūn意,如诗的画面,只许高门王谢之家可见罢了。

    一渠池塘,一片叠石,一座方亭,一几,一炉香,一壶水,一团龙凤茶饼,两个人而已。 ..

    左边人紫袍长髯,身材魁梧,动作却舒缓敏捷,分茶、点茶干净利落,茶汤热气氤氲却不翻滚,只随手幻化图形,瞬间高山流水,瞬间蝶舞燕飞,端的好看煞人。

    右边人两鬓稍白,身量偏瘦一些,神情注目望着对方点茶,时有会心一笑。

    好一阵,左边人方歇了手,远远便有仆人赶紧递上雪白丝巾,他擦了手,顺势挥挥衣袖,霎时庭外左右纷纷退出老远。

    做个请的手势,右边人礼貌地双手端起回敬一礼,闭目嗅着茶香,微微呷了一口,睁眼笑道:“王爷绝技,果然不凡,臣领教了。”

    这人正是新进入朝,炙手可热的夏竦夏承旨。对面坐的,便是当今定王,赵元俨。

    ..

    赵元俨抬手轻摆,微微叹道:“唉,过时了。如今满城只爱碧玉簪,这斗茶之道,已经凋零。便如同你我这般,渐渐无人问津喽。”

    “王爷chūn秋正富,雅望高隆,何出此言?过谦了吧。呵呵。”夏竦笑道。

    “些许虚名。要来何用?有道是痴痴聋聋。做个富家翁。了此无聊之生罢了。呵呵。”赵元俨笑道,抬起茶碗,也喝了一口,又皱眉道:“本王就是不明,那青茶有甚好处,何故人人喜爱如此?真是疯了!”

    夏竦面带笑容,他也喜欢青茶,渐渐对这个繁琐无用。喝下去又塞牙,又有杂味的茶饼也不喜欢起来。不过王爷提起话头,少不得要敷衍一番,道:“臣所知,此乃去岁探花梁玉田所制也。此君一二年间名满天下,风头甚劲。俗话说‘自古嫦娥爱少年’,世人爱屋及乌,也非奇事。何况口味因时而变,逐渐接受的人多了,便风传起来。”

    “唉。总是本王这种刻板守旧之人,还是接受不了这些新事物。不过你说的有理。许多事都是如此,传来传去,接受的人就会渐渐多起来。此之谓‘势’也!”赵元俨摇摇头,颇有感慨说道。

    “请王爷赐教。”夏竦神sè严肃起来。

    “子乔聪明绝顶,何须小王提醒?”赵元俨道。

    “王爷过奖,臣愚鲁,请王爷明示。”夏竦抱拳低首道。

    “唉,子乔,你说本王一番心思将你推到京城,有何用意?”

    夏竦脸上马上发sāo起来,自己收了人家钱,又被抬举进京,正没办法感谢呢。但是被恩主当面**裸说出,还是难受,忒难受。

    幸好赵元俨不要他回答,继续说道:“本王忝为宗正,总领赵家子孙,又是太宗皇帝亲子,自然要忧心我赵宋江山。如今官家已经长成,正是亲政有为之时,奈何太后,似乎有恋权之心,无放手之意。这也罢了,这一二年间,接连做了许多事情,先是yù于天安殿封册,后着朱红衮服受册,上月廿九,诺,才几天前,又接连追赠其兄刘美为中书令,其嫂为郓国太夫人。唉,本王心内不安,实无一人可言啊!”

    “王爷不必多虑,此传言由来已久,然不都为朝中相公大臣们所一一化解了么?”夏竦道。

    “子乔,你久在州郡,离开中枢多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如今朝中相公君子则君子矣,若是堂堂布阵,摆开正正之师,当然也没什么可怕。只是你瞧瞧这些人,诺,就是那个鲁贯之,张顺之、张用晦等人,哪一个不是老实得拐弯都不会?本王怕啊,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哪一天太后若真起了心思,这几位可是措手不及,无法应对的。”

    赵元俨一辈子没说过这么露骨的话,他敢说,就是看中了夏竦的利yù熏心。

    夏竦心里如打鼓一番,隐隐感觉机会要来了,却又狐狸般察觉那隐藏在背后的巨大风险。沉声道:“依王爷之见,竦当如用力?”

    “无他,孤王yù令你位列中枢耳!”

    夏竦一个眩晕,差点晃了身子。总算保持十二万分理智道:“王爷抬举了,竦资历太浅,才疏德薄,自忖无此妄想。”

    “真的么?呵呵,子乔这话若是真心,那??????”

    赵元俨说了半句,等他回答。夏竦顿时无语。要让他再确认一番,还真是说不出口,心中那个天人交战呐!

    想来想去,夏竦顾盼左右道:“臣也愚钝,就算勉强入了政事堂,也不过尸位素餐而已,怕是无有作为。”

    赵元俨真心笑了,他妈的还怕你这货不咬钩子么?当下微笑道:“无妨,子乔若愿进,可以到别处去熬一熬资历。相信很快的。”

    夏竦也不问去哪里,反正人家安排,对自己总不是坏事,去就去呗。夏竦从答应赵元俨这一刻之前,心中已经千算万算。既然王爷是为了赵家江山,自己肯定义不容辞。官家眼看着离亲政越来越紧迫了,正如赵元俨所说,满朝的相公大臣都是些大脑发达,小脑萎缩的。自己如果配合得好,肯花心思,这奉rì之功可不小啊。那时候别说一个政事堂,便是坐正了位子怕也不是难事。

    至于这位八王深层的意思到底是啥,这会儿先不去理他。求同存异嘛,今后若有变故,料想自己也脱得开身。夏竦心里暗暗冷笑,哼哼,王爷你还真当我贪财贪利,那两万贯钱,可不就是接给你看的么?

    “臣还有一问,若真如王爷所愿,臣在政事堂,当如何自处?”

    是啊,要是真当了宰相,那就是奔着做太后的反对派去的,其实这时候满朝都是太后的反对派,自己要有创新才行嘛,要不然进去同样是吵架唱对台戏,又有什么意思?

    “呵呵,子乔聪明一世,岂不闻‘将于夺之,必固与之’么?(未完待续。)

333、南下谣言

    夏竦面sè微变,道:“若事不谐,竦岂非枉做千古佞臣?”事涉大节,夏竦再无赖,再贪财好名,也绝不敢有半分含糊。

    赵元俨凝视他半晌,淡淡道:“子乔如此爱惜羽毛,又何能成大事?”

    “定王容禀,非臣爱惜羽毛,此乃一失足成千古恨之事也,竦无有保障,学不得程婴!”夏竦也急了,把chūn秋程婴拿来类比。

    “无妨,本王写告书一本,交与子乔收藏,事败则孤先败,人亡则孤先亡!”赵元俨说完,双眉一挺,大义凌然,令人敬佩。..

    “定王大义如此,竦安敢不追随于前后?”夏竦站起身来,双手围拢,重重一揖到地,有古君子之风。赵元俨急忙避席站起,双手扶着夏竦,动情说道:“苦了子乔啦!”两人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一切都似在不言中。

    稍后,赵元俨当着夏竦的面,接过曾亮其亲自送来的空白告书,提笔写道:“夏竦公忠勤国,为君上分劳,未惧清名,实足敬也!大宋天圣三年二月丙申rì元俨。”写完又用了印,才交给夏竦。

    夏竦恭敬接过,放入怀中,才觉完全放心下来。和赵元俨复归于欢笑。

    晚上夏竦回到在京城暂时租住的房子里,拿出告书不住地观看把玩,面带得意的笑。儿子夏安期急忙过来伺候道:“父亲,今rì定王掀牌了么?”..

    “嗯。”夏竦威严地淡淡应了一声,又补充道:“为父还是那句话,今后你须同楚王离得远远的。至于那个陈希古么。不妨多来往来往。有什么事。也可以同为父通通气。自古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真遇上事,也只有你我父子相互依靠。”

    夏安期连忙答应不迭。心里却想,又能和陈希古一道吃喝piáo赌了,岂不快哉?

    夏竦自当天从定王府出来后,每rì正常上朝当值,转承政事堂各路公文。分门批阅,传递属官,有条不紊。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直到有一天,枢密院副使钱惟演来到东府,专门找鲁宗道密谈。二人密谈过后,鲁宗道又和钱惟演一道朝西府而去。

    虽然两府相隔不远,但一般来说,东西两府是不互相串门的,既为避大臣讳,更为避内宫讳。今rì两府连续相互走动。必有重要事发生。不免六部以下,议论纷纷。

    第二天没叫早朝。只是小范围开了朝会,连三司使和谏台、察院都免了。

    快到中午时分,终于散会,鲁宗道亲自给夏竦递过一张条子,沉声道:“拟旨吧。”夏竦接过一看,却是一条命令,要求枢密院即刻调动河东路、河北西路、河北东路三处即真定府、大名府、太原府三路禁军紧急集结,严守通往北朝关隘,防止北朝大举南下。

    夏竦大吃一惊,消停了几十年,莫非又要打仗了?不敢怠慢,急忙起草诏书,准备发往枢密院。一边写,一边好生放心不下,待拟好送给鲁宗道过目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相公,北朝何事,如此大动干戈?”

    鲁宗道看了他一眼,稍作犹豫,说道:“唉,诏书发出,也不须相瞒了。昨rì枢密院从北朝都亭驿截获情报得知,前番辽使萧从顺回国后,颇言我朝内事。辽主耶律隆绪听从百官进言,已有南下之意。故不得不防耳!”

    “敢问相公,语从何来?”夏竦追问一句。

    “唉,都是今年长宁节前后故事,萧从顺回去后,向辽主呈说四件事,一曰太后奉册于天安殿;二曰朝中曾为官家、太后銮驾前后有议;三曰长宁节太后仍如奉册rì着衮服受贺;四曰官家去岁谒陵,遇响马事。这四桩事,萧从顺联系在了一起,言说我朝恐有变,正是大举南下之机。密令长值都亭驿各职守,一俟有变,即刻先护返在南辽人。”

    夏竦心中一动,说道:“相公,容竦一言。此系子虚乌有之传言也,若为此大动干戈,空伐而归,非徒惹北朝笑柄,亦且反坐实我朝之谣言,岂不两害?”

    “谁说不是呢?我与枢相皆执此论,叵耐其余人等言说严防是为上策,也无可如何了!”鲁宗道叹道。

    “呵呵,这么着急,连枢相的话都不听了么?”夏竦笑说一句。鲁宗道心头一阵不爽,但又不好直说,只道:“反正旨意已经下了,遵旨就是。”

    夏竦点点头,拿着草稿就要出门,走到门口,忽然转头说道:“相公,若下官有一策,可不费一兵一卒,打消北朝觊觎之心,不知会采纳否?”

    “哦?计将安出?”鲁宗道热切道。东府最怕打仗,能不打,花点钱也无所谓。只是这回看起来好像不是花钱能解决的,所以才争执不下,只好下旨。如今听说夏竦有好办法,当然要听。毕竟几个军区的大部队,光是搞搞拉练,就得好几十万银子,何况万一真的开打,那不是挖了个大坑,慢慢填么?这才好过了几天啊!

    夏竦走到鲁宗道身边,低声耳语几句。鲁宗道将信将疑看着他:“这个,能成?”

    “相公,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事,即便真的是北朝传言,也无非诈言两声,哪里会动真格?此不过是小小一剂安神汤药罢了。”夏竦很轻松地笑道。

    鲁宗道想想,狠狠心道:“也罢,老夫再走一遭,且看太后如何旨意便是。”说完又从椅子上站起来,整整衣冠,重新去请求指示。

    去了好半天,黄门忽然过来传旨,着张知白、张士逊并夏竦等入垂拱殿议事。

    几个赶忙收拾收拾,顺手关门,来到垂拱殿。只见寇准、钱惟演等已经到了,鲁宗道也坐在旁边。忙向上面参见官家、太后。

    帘子后面刘娥也不废话了,直接说道:“方才议定之事,鲁相复又来奏,说是夏子乔有一计可平次谣传,哀家思忖半晌,似乎可行。重新召你们来,再议一议。若能不动干戈,自然是最好的。”

    寇准最是急切,他本来就反对立即调动兵马,忙说道:“子乔,有何计策,便请说来。”(未完待续。)

334、节操是个大问题

    “呃,是。”夏竦先团团行了个礼,清清嗓子。

    其实他年纪也不小了,做过的官也不算小了。但今天的事,不但关系到一次朝廷的大规模军事行动,对于他来说,更有意义的,或许是个人命运的改变。周遭环视,上到官家、太后,下到两府相公,夏竦再镇定,也忍不住鼻尖冒汗。

    平复一下心中的激动,夏竦缓缓说道:“启奏太后、官家,其实臣这计策说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就是以其如此大动干戈让北朝笑话,莫如就利用民意之口,道出如今朝廷之稳固,那时流言自消,即便北朝有南下之意,也会知难而退。”..

    “你说来说去,还是没说出什么叫民意之口哇。那是什么物事?”寇准不耐烦了。

    “《汴水闻见》。”

    四个字说出,除了刘娥和鲁宗道已经知道,包括赵祯在内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跟着念出这四个字来。转瞬寇准恍然大悟,抚掌大笑道:“不错、不错,子乔此计甚妙!不费一兵一卒,区区几行字,便可消得十万jīng兵矣!”

    众人也都反应过来,点头微笑,认为端是妙计。

    “那么具体如何cāo作?”钱惟演问。

    “无妨,于翰林院、御史台、察院等,寻几个人,写几篇文章,主要便是针对北朝算计咱们这几点来作,然后让《汴水闻见》印制出来,天下发行,不愁传不到北朝。说不定,他们都亭驿使臣自己就会快马送回的。”夏竦自信满满。..

    赵祯听了。仔细琢磨这里面的关节。越想越好笑。却不敢表露出来。

    每个人都议论得很热闹,谁也没发现帘子后的刘娥尴尬不已。一天两次,老脸通红。

    北朝南下,她焉能不知这是谣言大于实质的东西?可是那四点却非常讨厌,条条都是指向她来的。虽只说是母子不合的谣言,明眼人谁看不出,其实就是说她恋权不放,甚至有觊觎大位。效仿前贤之心。

    如此诛心,绝对不会是北朝流传。因为这种破事儿,北朝知道了,只会拿来暗暗打打秋风,讹诈几两银子什么滴,咋会大张旗鼓用这做旗号来打仗涅?

    必定是京城内部的谣言。

    以前议论自己,若干回都不了了之,这次或许干脆来个狠的,打着北朝的名号,又让国内将此事重新翻炒一遍。然而这次因为涉及外交。那乐子可就大了。百姓必然会想,这不都是太后闹的么?她老人家若是好好地后宫享清福。将国事交给官家和大臣们处理,北朝哪儿会出这种幺蛾子?

    这才是问题的要害!

    刚才第一次开会,之所以刘娥将范围压到最小,就是不想丢脸,也怕群臣突然以此为口实,重新提出撤帘的事来。效果果然很好,鲁宗道是自己才提拔起来的,屁股还没坐热,这种事当然假装不知道。两个姓张的,一个老实,一个闷sāo,也都不愿说话。西府的规矩是军事第一,政治靠边,所以寇准也只是就事论事说说军事方面的话题。这才没把事情扯远,安排防务。

    现在看来,夏竦这个主意好啊。好就好在,不但可以打消北朝如意算盘(如果真的存在的话),还可以利用舆论来替自己的行为背书,要是宣传得好,那自己的地位不但不会松动,反而会更加稳固。

    这不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么?

    可是这种事儿有谁愿意干?这种文章有谁愿意写呢?那帮子臭老九,没事儿还同自己无理搅三分呢,找他们,谁理会啊?除了一个张耆,一个任中师,这两位笔杆子也不是很好啊,一大份报纸,就他们俩,像话么?

    难题啊。

    刘娥坐在帘后很难受,又实在张不开口叫下面推荐人来吹捧自己。

    果不其然,八卦的时候就是很热闹,一上老弦,可他妈便冷了场。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这文章该谁来作。

    鲁宗道想来想去,抱拳躬身朝刘娥道:“启奏太后,既然都认可夏竦的计策,莫如就此施行便可。只不知这个文章,该谁来主笔,还请太后示下!”

    诸位立马立起耳朵,要听刘娥答复了。

    老娘们儿坐在后面磨磨唧唧好半天,最后干笑道:“呵呵,这个么,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夏承旨出了妙计,不妨便推荐几个人选上来议一议如何?”

    裙下绣鞋一伸,小皮球便踢了下来。夏竦抱也要抱,不抱也要抱。

    谁知夏竦一句话让在场诸位都傻了眼,差点跟他拼命。

    他毕恭毕敬说道:“太后明见,此乃国之大事,非同小可。依臣之见,方才说起馆阁台谏主笔,还是轻了,不足以取信北朝。莫如殿上诸位相公各人撰写一篇,可安天下矣!”

    寇准要不是想着自己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真有可能跳起来掐死这厮。去你妈的,你个王八蛋自己没节cāo没底线倒也罢了,还拉着老子们垫背,去替太后作那些狗屁文章。莫不是要俺们这么大岁数舔菊吗?

    不光是寇准,连同鲁宗道、张士逊、张知白的腿脚也是蠢蠢yù动。

    要真把这文章做出来,那老脸可就丢尽喽。从此天下唾骂,鼻涕口水一辈子贴在脸上,是擦也擦不完滴。

    正当几个老头要一哄而上痛骂这厮时,他又大喘气转了一个弯儿,把几位又憋了回去:“不过么,诸位相公冗事繁杂,怕是抽不出功夫来做这些事情。臣毛遂自荐,勉为其难,先作一篇吧!”

    “呼”几个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舒服的,总之肚皮一下子瘪了下去。还好、还好,有这种龌龊人主动挡着,自己免丢老脸。

    “你一人便够了么?”刘娥很怀疑啊。说他文章作得好那是出了名的,但用他一个人的名义写那么多篇文章,岂不是成独家野广告了么?

    “臣自忖不行,不过可以有权宜之计。莫如臣拟一篇,然后将长宁节众臣所上贺表,择其辞义雍容恳切者,一并印发几篇上去,想来也就差不多了。”

    “偶!这小伙子真有点子啊!”刘娥终于长长舒了口气,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涅?多好的现成文章!(未完待续。)

335、就你一个

    老几位朝堂上这么一商量,好像大事就给定下来了。下面就是按部就班组织文章,反攻谣言,安定天下民心了。

    可是他们忘了一个人,梁丰!

    报纸是人家梁丰的,都没商量商量,就这么定了。觉得回头发个文件给这孩子一瞧,保准乐意立马开工印刷似的。

    其实梁丰倒也好说,可惜他们更没想到一个人,包拯!..

    话说这时候,他们当然不可能知道包拯是谁。可是梁丰知道啊,太特么难做了!

    当梁丰接到这封圣旨,就有些头皮发麻。这报纸如此办法,不成了朝廷喉舌了么?自己老大不乐意。但是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照办。

    梁丰决定亲自去陈桥一趟,说明原委,亲自监工,jīng雕细作。

    但是非常果然,包拯听了,就翻起白眼说了两个字:“不行!”

    “啊?不行,为什么不行?”梁丰问道。

    “此关名分大义,不容颠倒是非。哪怕是北辽谣言,也说得没错,大宋的确该官家亲政了!”

    这厮还是个典型的保皇派。

    可把梁丰给急的:“我都答应朝廷,接了旨了,不行也得行。”..

    “那我不管,反正你让我做主编,就我做主。要不然,你把我辞了,随你怎么干。”

    梁丰一听,虽然犹豫,但还觉得不是很严重,辞了就辞了呗,反正比起抗旨杀头的罪过来,还是把你炒了安全些。谁知包拯下一句差点把他气死:“辞了我不打紧,从此我就著书记录你这次的言行。让天下人知道你是个没节cāo。没骨气。光会见风使舵欺世盗名的家伙!”

    梁丰顿时差点晕了过去!

    这厮吵架太厉害了,后来赵小六都被他喷唾沫。何况现在还占着纲常大义呢。

    “额,那什么,希仁兄,咱们心平气和谈一谈,你看如何?”

    “说吧。”包拯难得刚才一气说了那么多话,正想歇歇。

    “这次的事,主要是因为辟谣。对不对?”

    “嗯”

    “辟谣,是因为北朝有消息说他们想乘机南下,对不对?”

    “嗯”

    “他们南下,咱们可难以抵挡。而且,十几万兵马调动,大开杀戒,有干天和不说,光是银子,就得赔上几十上百万对不对?”

    “嗯”

    “而且咱们跟他们打,从来都是输多赢少。这一次,同样估计也没好果子吃。对不对?”

    “嗯”

    “靠。我说你别老嗯嗯嗯的好不好?换个字行不行?”

    “哦”

    “嗯,那好,我接着说。现在这个法子,是个既省钱,又省事的法子。甭管他们有没有这么回事,总之先把局面稳定下来,其他的咱们下一步再说。”梁丰费了半天唾沫,循循善诱。

    “哦!不对!”包拯应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道:“你我说的不一样,这是大是大非问题,我是平民百姓,平rì问不到我也就罢了,今天到了我这里,自然要坚持是非。至于打仗,那是武将们的事情,打都还没打,你怎么知道打不赢?就算是真的北朝南下,只要咱们准备充分,严阵以待,就未必会输。为什么朝廷总老想着用这种歪门邪道避开问题?”

    包拯大义凛然说道。

    “好吧,我对你说实话,希仁兄!”

    梁丰换了一副沉痛的口吻道。

    “其实兄弟我的真实想法没给你说,是怕你沉不住气,既然说到这里,只好给你交底了。”

    包拯不说话,听他下文。

    梁丰老毛病发作,又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搂住他肩膀,耐心说道:“初初请你帮忙主编报纸的时候,咱们就说过,这是朵小花儿,经不得风雨。先要悉心呵护一段时间才行。可如今,转折点就在眼前了,只看你抓不抓得住。”

    包拯疑惑道:“什么转折点?登几篇捧臭脚的文章就是转折点么?”说完顺手把他的手拔开。

    “可不是么?朝廷要登,咱们就给它登。可是登上去后,天下人不都要看么?那时候,议论可就自然而然起来了。尤其是等到北朝没了动静,再回头看这些文章,那乐子可就大了。”梁丰说完,手又伸了上去。

    包拯陷入深思。

    “咱们办报纸,首先得树立一个观念,那就是说话可以zì yóu,态度保持中立。也就是说,别人说什么咱们不管,只要没有大逆不道违背天理人伦,只要他说得jīng彩有趣,咱们就可以给登出来。至于道理么,公说公的,婆说婆的,随他们争论去。”

    “可是,天下报纸只有咱们一家,咱们一登,岂不就表示赞同朝廷的说法?还有谁会反对?”包拯又把他的手轻轻拿开。

    “这个么,呵呵,你瞧好吧,总有人像你一样,被惹急了,啥都干乱说的。到时候有人写了反对文章来,就看你敢不敢登了。”

    “那有什么不敢的?只要有人敢写,我就敢登。实在没人写,我自己来!”包拯实在忍受不了他的亲热劲,干脆霍然走开,离他远点。

    梁丰讪讪地悬着手挺尴尬,听他说完,急忙劝道:“别,你千万听我一句,写文章可不是你的事儿。这是办报的大忌。咱们办报的最后宗旨,就是搜集天下的声音,以达天听。你这么一搅和,人人都会认为咱们报纸有了立场,人家就不说话了,堵了言路,你罪过不小啊!”

    包拯深思,觉得他说得有理。点头道:“嗯,算你说得有理。但要我登这种文章,还是不行。”

    “不是你登的,是你奉命登的。既然是报纸,就不管别人说啥,只要他有一定的道理,咱们就要给这个机会让人说话。唉,时间长了你就慢慢明白了。这么着吧,咱们从下一期开始,每份报纸都印上几个字:‘本报只负责转载文章,于对于错各自负责’好不好?”

    “这样一来,别人就基本能明白咱们的意思了。以后再慢慢表现,早晚他们会扭转对咱们看法的,老包!”

    说完又几步走上前去,拍了拍包拯的肩头。

    包拯已经和他混得挺熟,再也不跟他大人、学生地称呼了,一甩这厮的手,喝到:“他妈的,天下敢搭老子肩膀的,就你一个!”

    梁丰哈哈大笑。(未完待续。)

336、看到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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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和尚呢,对了,今天怎么没见他呀?” . .

    “他去渡口了。”包拯淡淡道。

    “去渡口干什么?莫非大力行的事还没完?”

    “没大力行什么事,只说今rì天气晴好,来了几艘大船,都载了家姬、歌jì路过,他正好去谈谈诗词,采采风,组组稿什么的。”

    “我靠,这秃瓢,报纸的好处没学到,那些记者假公济私坑蒙拐骗他倒学了个十足。赶明儿要是让他当了导演,那还得了?”梁丰忍不住破口骂道。

    “啥叫记者?啥叫导演?”

    “呃,那个一种亦正亦邪、时好时坏的人。远着呢,咱们大宋没有。”

    包拯听了点点头,也不再问。他是读圣贤书的人,那些乌七八糟的事物,现在不太关心。 . .

    过了几天,《汴水闻见》新一期已经出来,正版头条刊登当今政事堂承旨夏竦的署名文章,题目为《仁寿慈圣皇太后功德赞》。这可是老夏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题目。他没写过新闻稿啊。不知道用什么体裁。发给全国人民看的。既不能说是奏折,也不能说是剳子,最后只好含含糊糊用了这么个名字。

    文章从乾兴元年改元之前为起头,历数刘娥如何之前辅佐先帝理政,现在又如何辅佐官家处分国事。知人善任、轻徭薄赋、厉兵秣马、水旱保修、勤俭自奉、宽待臣民、四夷宾服等等,反正怎么好听怎么说。其中又归纳了四点,其一为母慈子孝,说官家如何孝敬太后。反之如何爱护官家;其二为殚jīng竭虑,说太后如何为国事cāo心,官家感恩戴德。只是年岁尚小,还须老人家扶一马、送一程;其三为功勋德配,说太后管理国事功劳太大,于是百官议定奉册大殿着朱服,天安殿读册等等。

    话题一转,说到大宋治安良好,偶有强梁宵小穷凶极恶,正遇上官家谒陵。天兵所至,不到一刻时便凶顽授首。贼患全消。反正死无对证,吹呗。也没个什么恐怖组织宣布对那事负责,怕啥?

    明眼人一看,简直就是一篇专门针对北辽谣言的答记者问。

    接下来各版面登载的,便都是长宁节自官家赵祯祝寿文辞,连同以下百官的贺表,铺满了整期报纸。那些文章典雅醇正,辞藻华丽,简直可以当作举子读书人的范文来学习。

    这一期报纸,又大卖。

    话说《汴水闻见》出到第五期,盛和坊就开始定价发行了,先是五钱一份,售罄;只好加量加价,七钱一份,三千份,售罄。到了这一期,没说的,五千份,十个钱,还是全部卖完。许多人都还等着看。

    刘毅开始计算,五千份,一期就是五千贯的收入。刨去材料、人工、机械磨损、房租、时间等等成本(《汴水闻见》已经基本上同盛和坊分号剥离开来,两家转为合作形式)开销,那就是纯进账一百五十贯之多。今后照此生意,一年三十六期,光是陈桥渡盛和坊分号便要创利润超五千贯。

    那是啥概念?要是全国都开上分号,都印出报纸,天呐,不消几年,咱老刘家可就富可敌国了。

    他都兴奋得想哭,赶紧去找梁大人汇报。按照契约分成,一文不少地付给梁丰分红。梁丰也非常惊异,没想到大宋的购买力能高到这种程度。就算是后世在中国最畅销的报纸,也才不到两块钱人民币一期。而这粗糙之极的《汴水闻见》,居然买到折合近十块,简直是个奇迹!

    可是他马上冷静下来,还笑呵呵地给刘毅泼了冷水:“老刘,这个行情是好,只是你须得有个心理准备才是。”

    “啥准备?大人你请说。是不是要重新分股?小人一定照办!”

    “不是,分什么股啊。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报纸一旦风行,盯住这块肥肉的可不会少了。咱们这技术,估计是保不住,朝廷绝不会允许咱们一家独大,到时候,这利润便会降了下来。所以你要有个准备。”

    刘毅听了,才恍然一笑道:“这个啊,小人久在此行,早已知晓的。哪会在意?只要咱们经营得好,这古往今来第一家的字号招牌,到什么时候都不会亏得。呵呵,小人省得!”

    梁丰笑了,看得开就好。

    不出所料,专刊一出,天下风传。

    北方总结起来就三个字:消停了!本来就没影的事嘛。

    大宋热闹。

    起先人人所议论都是太后的业绩。以前靠口口相传,如今白纸黑字写出来,可信度那不是高了一分两分的。

    瞬间刘娥在大宋的民意度支持率上升了许多。

    可惜好景不长,逐渐有人怀疑,动摇起来,开始小声嘀咕:凭什么啊,官家都这么大了还不放权?朱服是正sè啊,老太太也能穿?那什么小股响马被剿,难道真的不是有人刺杀?

    这些话,深宫之中,刘娥一时还没听见。还挺高兴,夏竦这招管用。

    夏竦的名字顿时成了朝野议论最多的。当然,夸他好的也不是没有,而且还不少。因为他文章作得好,直接动摇了许多人的三观。这就是笔杆子的可怕!

    但骂他的人更多,主要围绕节cāo二字做文章。被问候祖宗八辈的频率,直接导致他喷嚏伤风好几天。

    夏竦注意到了这些现象,又向太后递了一封札子,忧虑地说起《汴水闻见》可能出现的副作用,其中说道:“臣闻今有朝堂之议者,以太后之懿范,或坐卷帘之思,更彰全德也!非此一论,更兼去岁惊驾之事,为下愚并居心叵测之人混之为一,摇动人心,其势堪虞。久之恐有蚁堤溃穴之患,伏乞太后重之。”

    稍稍有些沉浸在一片祥和的歌颂声中的刘娥看了札子,马上jǐng惕起来,罗崇勋奉旨偷偷观风,果然小范围收集到一些负面的言论。

    刘娥为此陷入深思。她深深感到了报纸的巨大威力,相比起来,这点小小的副作用还是能够接受的。但她更担心一件事,如此威力巨大的武器,居然没有捏在自己手里,有朝一rì忽然倒戈相向,自己该如何自处?

    那事情必须马上提到议事rì程了。

    刘娥宣张知白觐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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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7、范仲淹的公开信

    (“毒你万遍”老兄接连的盛意,扇子多谢多谢,真心希望你能读我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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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娥宣张知白觐见。

    “用晦,将作监的活字印刷,目下如何了?”

    “回太后,差强人意,臣已连续试了几次,目下排一页书,若以三百字计,三人须一个时辰,这是目前最快的速度。”张知白道。..

    刘娥沉默了一会儿,她其实不是很清楚这个工作原理。便问道:“那么当时你看梁丰排字,用了几时?”

    张知白回答,当时好像两柱香左右时间,大大提前于将作监的速度。不过张知白又说,这一次相关技术,梁丰并无隐瞒,应该还是熟练程度。将作监是现学现用,而且不是梁丰亲自教授,自然要慢些。不过,这个速度,已经令人咋舌不已,因为换算过来,雕一块三百字的版,也须一个高手匠人最少两天时间,而且不能出错,否则前功尽弃。

    张知白绝没有故意推脱责任的意思,他是就事论事汇报工作。刘娥心里清楚。

    合计了一下,刘娥觉得应该也差不多了,梁丰胜在技术是自己的,人也是自己亲手培训。而且以前都是用顺手了的工匠。朝廷这边则胜在人多力量大。换算一下。一份三五千字的报纸。盛和坊三个人或许排两个时辰;将作监三五十人,分页排版,估计也比盛和坊耗时多不了多少。..

    “好罢,如此,用晦且等等。”她吩咐下面先给张知白搬张凳子来坐着,又命人去宣鲁宗道、寇准进来。

    张知白按照刘娥意思,向两位相公介绍了活字印刷在官方的进度,说明了好处以及作用。鲁、寇二人又惊又喜。

    刘娥道:“几位相公也听到了。哀家本来还想多等等,多看看的。不过目下将作监于此,已差不多成熟,所差只是熟练而已,咱们朝廷,也该有自己的报纸了罢?”

    鲁宗道和寇准躬身称是,这时好事,支持是必须的。

    事情就如此定下,刘娥特下诏书,命夏竦兼任朝廷官方报纸的总裁官。主持编写工作,工部、将作监、内印局承担报纸的排版印刷事务。礼部负责监制,开封府承担承担具体发行、销售,度支司负责定价,安排榷监收取费用。比照《汴水闻见》价格,下调一钱销售。

    这就是大宋特sè,哪怕再小一件事,都不允许一家单干,全部牵扯进来,就算是打酱油,也必须挂个名分,到时候没事大家好办,有事则互相指指点点。

    报纸的名字,经过鲁、寇、张三位相公同太后刘娥一合计,决定起个气魄一点的,堂堂正正代表官方的,就叫《京华报》。

    京华二字,也只有皇家、朝廷能使用在这里了。

    朝廷的京华报还没开张,却因为梁丰《汴水闻见》这只小蝴蝶的诞生,让两篇吓人的文章早产。这两篇文章本来应该分别诞生于天圣七年和八年的,可现在它提前冒出来了。

    其实文章并没什么了不起,是写的人了不起而已。

    这两篇文章的作者是范仲淹。

    闲话少说,只讲如今还在兴化修堤保民的范仲淹,当rì看到流传到兴化的《汴水闻见》长宁节专刊,已经大脑充血,接着又看到最近一期的皇太后功德赞专刊,没说的,拍案而起,然后又伏案坐下,写了两篇文章,一篇叫《谏皇帝率百官上皇太后疏》。另一篇叫《乞太后还政疏》。这也不算文章,只算平常的议事奏章而已。

    但是范仲淹的动作却异常大胆,完全没有一个三十六岁,在此时应该算作中年人的稳重。他将奏章上报朝廷的同时,居然录了副本,直接寄给封丘盛和坊分号,并附信要求全文刊登自己的奏疏。

    yīn差阳错,他成了中国传媒史上第一个投稿人。

    “臣闻王者尊称,仪法配天,故所以齿辂马、践厩刍尚皆有谏,况屈万乘之重,冕旒行北面之礼乎?此乃开后世弱人主而强母后之渐也??????天子有事亲之道,无为臣之礼;有南面之位,无北面之仪。若奉亲于内,则行家人礼可矣。今顾与百官同列,亏君礼,损主威,不可为后世法耳!”

    这篇《谏皇帝率百官上皇太后疏》,言简意赅,说太后这么做,那是压制了国家元首而突出了太后的地位,是不正之风的开始。而官家你老人家假若是在家里侍奉母亲,那么你行家礼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和百官站在一堆统一跪拜?这不是亏了元首的仪表,损了自己的威风么?这是不可以为后世做表率的!

    这封奏章是写给官家赵祯的。

    第二封则是写给太后刘娥的《乞太后还政疏》:“太后陛下擁扶圣躬,听断大政,rì月持久。今上皇帝chūn秋已盛,睿哲明发,握乾纲而归坤纽,非黄裳之吉相也。岂若保庆寿于长乐,卷收大权,还上真主,以享天下之养耶?”

    你老人家听政的时间也太长了,如今皇上长大了,又聪明睿智,还这样把男人的事情握在女人手里,不是皇家的吉祥之兆。还不如保养好身体,收起帘子,把大权还给官家,自己享受天下百姓的供奉,不好么?

    两封信若是合起来看,是可以把刘娥气得跺脚的。刘娥也果然跺脚了,但没法子,谁让家法不许随便处分上书言事的官员呢,只好置之不理。

    她不理有人理。

    这人当然是包拯!

    老包本来就对梁丰一味迁就退让,朝廷得寸进尺把持舆论的做法非常不满,如今居然得到千里之外这两篇文章。这时候范仲淹还不是很出名,只是个好的地方官而已。但老范的学问是小包非常佩服的,因为老范是当今的《易》学大家,很在全国登了几次百家讲坛,名声大噪。

    看到文章,小包也忍不住拍案而起,不住叫绝。心里鸡冻道:“呵呵,这不就是玉田早料到的么,别人早晚会开口,只看来早与来迟而已!”

    没说的,登了!还不用请示老板。

    话说他决定的时候,仲殊和尚也曾从旁相劝:“希仁如此,恐玉田不便耳。莫如议而后行,如何?”态度很好,也和蔼。换来的却是包拯冷冷两道目光:“和尚编自己的风花雪月去吧,我做的事,我自己会承担!”

    ??????

    “他承担个屁呀!天呐,朝廷知道他是哪根葱啊,还不是找我的麻烦么?”梁丰悲愤不已,听了仲殊的汇报,气得回到房里满床打滚,又哭又闹。幸好小嫦这时已经来了,急忙又掐人中,又捏太阳穴的给他镇定心神。

    “这个秃驴,是个吃干饭不做事的家伙。叫他看着点、看着点,他就这么轻飘飘地说两句完了。劝不住你倒是早点来告诉我啊,现在好了,等着吧,这两天刑部的链子就要来啦!”

    小嫦和他夫妻数载,已经很了解他了。开始还以为他真的是怕被连累,可见他做得太过,太戏,也不免怀疑起来。小嫦不如程程脾气又直又憨,而是温柔如水笑道:“官人如此,莫非别有深意么?”

    梁丰一下子爬起来,问道:“咋,你都看出来了?”

    “妾看出来有什么稀奇的?这几年夫妻,多少要比旁人知晓些。不过妾看得出,别人可只当真呢。”

    “嗯,真是那样就好。唉,不装不行啊!这种文章,其实为夫是早就想写想编的,苦于自己身份尴尬,才迟迟不敢行动。难得范公如此胆大,我只有装不知道,才能让老包顺利登出。不过这淆言之罪么,怎么也跑不掉的。不如哭几嗓子,让天下知道我冤枉,然后再一力承担下来,如此才能有人同情,有人说话,既免去老包的牢狱之灾,我也可以从轻发落点。”

    话说《汴水闻见》登出范仲淹分别写给太后和官家的两封公开信,顿时引起轩然大波。朝廷、民间议论纷纷,既佩服这位范知县的大胆敢言,又把前些时候专刊太后功德赞的那些疑问公开化了。

    夏竦太高兴了,这两封信简直就是一场及时雨啊。他正提心吊胆等着自己文章的后遗症爆发呢。前些时候京城开始小声议论那些种种可疑,眼看就要包不住捅到朝堂上来。到那时,自己先前出的好主意,定然就要变成馊主意。太后对自己的看法改变而至冷淡,那简直是一定的。

    如今因为这两封信的缘故,京城一吵吵,百官一争论,可就怪不得自己喽。

    一件事,掩盖了另一件事,夏竦的地位稳了。

    刘娥非常着慌而且生气,把夏竦召来,问他京华报的筹备工作完成没有?能不能马上出刊,组织御用文人抓紧写出一批文章来,大肆批驳范希文。最好是把这厮批到批臭,杀个鸡,吓唬吓唬那帮猴子们。

    老夏两手一摊,没有,太扯皮了,这么多部门齐抓共管,出一个主意,最起码有三条反对意见等着,做不下去啊。

    “做不下也得做,哀家专诏给你,一切便宜施行,总之加快速度才好。”刘娥说完,又狠狠不已道:“那个梁玉田,果然不是个好东西,他这是成心闹笑话呢!”说完对罗崇勋道:“你去传旨丁谓,让他锁拿梁丰进京,问其淆言乱政之罪!”(未完待续。)

338、两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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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且慢!”夏竦吓了一跳,急忙谏阻道。

    “为何?”. .

    “太后,此事已经传开,是梁丰所请的一个什么主编叫做包拯的自作主张,据说梁丰当时并不知情。何况,此两封奏疏实乃范仲淹胆大妄为,致信《汴水闻见》所致。恐怕,同梁玉田无甚关系吧?若一味锁拿归案,问将起来,怕是为其鸣冤的人不会少了。”

    “那就把那个包什么拿来问罪,还有范仲淹,不知轻重,也不能轻饶了。”刘娥恨恨说道。

    夏竦沉默一晌,又说道:“太后三思,此时正为这两封奏疏闹得天下皆知,若再扩大,恐于皇家面皮须不太好看。莫如淡而化之,一两个无知狂悖之人,吠叫两声,过后慢慢计较不迟。”

    刘娥深思一番,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夏竦的话。

    但是夏竦走后,这口气实在难平,便宣召薛奎来见。. .

    三下五除二对薛奎交代完事情缘由,直接命令薛奎亲自走一趟封丘,替朝廷申斥梁丰。责其举止清狂。不思大局。虽属无知,却有推波助澜之过。

    出乎意料,薛奎居然并没有替梁丰辩解,很爽快便答应下来。

    薛奎还未上路,阎文应已经派人加急通知了梁丰。梁丰心中感动,很承赵祯的情。这段rì子他和赵祯都故意回避,但两人的互相关心却并没有减弱,似乎更有默契了。

    听说老上司要来。梁丰当然想大张旗鼓组团豪华迎接的,可毕竟人家是奉旨骂街,哪里好敲锣打鼓?只好偃旗息鼓,悄悄地派人在陈桥等着,一有消息马上通知。

    不用等多久,薛钦差已经上门了。

    梁丰率领阖衙人等恭迎钦差,问太后、官家安。

    “太后安好,圣躬安!”薛奎板着脸答道,接着又说:“有旨,梁丰接听。”

    老薛实在太好了。这时候玩了个心眼,不想让梁丰在下属面前丢脸。加了一句梁丰接听。那意思,只有梁丰才能听,其他人都可以回避了。秦邦业和邓圣岂是那种不晓事之人?马上心领神会,领着一帮子人灰溜溜地退出大堂,公堂之上,只剩薛奎梁丰和两个奉命来监督薛奎申斥的黄门。

    “梁丰,你举动清狂,擅发朝臣奏疏,惊动朝野,知罪么?”

    “是,臣知罪。”

    “为政一方,不已养民守牧为正务,偏多是非,似这样举动,岂能成得大器?圣人教诲敬心、忌口、修身,你难道不知么?”

    “是,臣鲁莽愚顽,谢太后隆恩训示。”

    “可思悔过?”

    “是,臣知错了,一定悔过。”

    薛奎训斥一句,梁丰答应一声,老实巴交毫没二话。

    老薛骂了几句,回过头来向左右黄门各看一眼。意思是说你二位觉得可够意思了么?没有咱们再来。

    两位小黄门觉得无趣的很,没来由地跑这么一趟差事,好处没有,可别把这位官家面前的红人给得罪了,到时候人家记住自己那多危险?看着薛奎脸sè,急忙哈腰点头,表示很满意,可以交差了。

    这时候的宦官可不比明清,人数少得可怜不说,地位也低得很,除了像罗崇勋、李石彬、张景宗那几位后台硬,牌子老的敢稍微同大臣说两句玩笑话,其他人都活得那叫一个悲催。因此,薛奎也并不怎么把他们放在眼里,才敢这么敷衍了事。

    正经话问完,梁丰自然要请老领导二堂用茶,两位黄门也自有人招呼。但是车马费啥的就免了,毕竟是薛奎带来的,薛奎虽然不似后来包拯那么又臭又硬,可也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别让他看轻了自己才是正经。

    “玉田,你此番做事,实在太孟浪了。”薛奎轻轻吹着茶碗喝了一口,摇头叹息道。自家人关起门来说话,其实比奉旨申斥还要直白,还要沉痛。

    “是,学生谢中丞错爱,实不相瞒,此事学生早知的,是故意放了包拯去干。”在薛奎面前,梁丰也不愿意再隐瞒什么。

    “为何如此?”薛奎皱眉道。

    “不瞒中丞,学生心急,现下朝局看似平静,却波诡云谲,学生担心恐有变故要早来。”

    薛奎听了心中老大不以为然,不就是老生常谈太后的事儿呗,都说了几年了,眼下有自己,有寇准,有鲁宗道一干老臣顶着,太后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

    “玉田太过危言耸听了,或许有一二想法,然祖宗家法在,满朝文武可谓一心,谅也不过如此。不须庸人自扰了。不过,这个范希文的奏疏么,倒是有些意思,又把朝局给搅动了。”

    梁丰见他轻描淡写,本想再深入一些说话的。但转念一想,要是给他和盘托出,到时候这老头少不得便要高度jǐng惕起来,瞪着眼睛朝赵元俨那边去找岔子。这不是打草惊蛇么,再要把目标搞跑偏了的话,赵祯便陡然多出一个明面的敌人,要防这个,还要顾那个,掌控不好,那才叫一个乱。

    想到此节,便不再多话,只跟着笑道:“那位范大人学生是仰慕已久了,和滕宗谅修撼海长堤,端的爱民如子。功德无量。现又仗马鸣声。殊为不易。无论如何。还请老大人照拂一二!”

    “这个不消说,我自理会得。你且先把你自己管好,那个什么包拯的,一定要约束,莫再惹出乱子!”

    “是,学生一定照办。”

    可是事与愿违,他想照办,包拯又惹祸了。

    这此祸更惹得大。也滑稽,有天意弄人的意思。根源还得从京华报开张发行说起。

    话说夏竦得了太后便宜行事的旨意,还有什么二话?见便宜就占呗。

    于是不再和那些二货部门扯皮切磋,第二天就用着政事堂的名义公文布告天下,朝廷拟出版发行《京华报》,天下读书人,有意为朝廷效力者,皆可呈文备选,题材不选,举凡朝廷各种正能量、民间意愿、歌颂声音都可以直达天听。还特地在右掖门和御街夹角处找太后批钱。建了一处《京华报》筹备处,呈文可以直接寄到。

    最缺德的是夏竦以国事需要。特地下了公文给《汴水闻见》,要求全文刊登这一则告示,以传天下。

    因为《汴水闻见》如今的名声太大了,不光京城知名,直到地方,甚至北朝和党项都有人专门采购,成了外国了解大宋的窗口。

    好玩就好玩在这事上,梁丰压着包拯一定照旨执行,醒目版面刊登告示。包拯再不乐意,惹了一回祸,也不好意思再搞第二次了,只好老实刊登。

    于是被一个人看见了,就是上次钻营不成,反被罗崇勋乱棍打了一顿的李淑。

    这倒霉孩子蛰伏京城已经很久了,上进之心从未死过,只是机会怎么也落不到他头上而已。这一次看到《京华报》的征稿启事,李淑心里一阵狂跳,觉得自己机会来了。

    他可没什么节cāo是非观,长处就是当个文jì。所谓文jì的意思,就是抱准一条大腿,大腿让写什么就写什么,或者大腿想听什么就写什么。哪天大腿变细,又去抱另一只,还要破口大骂前一只。反复循环,照此办理。

    也许这个李淑就是自大宋出了《京华报》以后,中国史上第一个文jì,是千年以后那满大街文jì的祖师爷!

    李淑以着自己同夏安期好歹也算说过两句话,吃过几杯酒,怎么说也有些交情吧?现在人家老子成了报社总裁官,又正搞征文活动呢,咋能不去凑凑趣,万一这五百万大奖就砸自己头上呢?

    他活动心思,费尽全身脑细胞,终于写出两篇文章来,一篇名为《论母慈子孝于国为盛文》,以太后寿诞之rì,官家率领百官朝拜故事为例,反复论证官家朝拜母后,是纯孝的表现,是社会安定的典范,是天下臣子都该认真体会学习的行为。

    要光是这么一篇文章,那李淑也不算稀奇,稀奇的是他又写了第二篇文章《人君之正仪而家礼不可大行论》,这篇文章却完全反过来,论证了官家作为天下君主,不可以带领百官给太后行贺礼,哪怕是亲老娘也不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家规必须先遵守国法才行。

    两篇奇文呐,简直是成语“自相矛盾”的最高境界之典范,是艺术与形式和辩证哲学三者的高度统一。记得后来也有位大家,曾于五月写出“文割卷风云,阶级斗争纲举,打倒刘和林,十载chūn风化雨”,短短五个月之后,又挥笔写出“大快人心事,揪出四人帮,政治流氓文痞,军师狗头张”两篇绝世诗篇。

    然而,毕竟是前后间隔了五个月,哪里比得上他这位祖师爷,一夜之间,翻云覆雨两篇大作挥毫而就?

    话不多说了,单讲这位李淑李老师,写好两篇论文,厚着脸皮找到夏安期,又请喝酒又拉着听歌舞,最后把事一说。夏安期迷迷糊糊之下,大拍胸脯,表示包在兄弟身上。

    果然,文章递到老夏手里,大吃一惊,这种不要脸的东西才能写出这么不要脸的文章来,奇才呀!

    他为啥要连写两篇?不为啥,就为总裁大人看哪篇顺眼用哪篇呗?横竖他对朝廷出报纸的心思摸了个透,这个投机是千对万对绝没错的。(未完待续。)

339、会闹很大吗?

    夏竦五体投地之余,觉得这个东西还是走正常程序要好一些。自己已经挂牌营业,底下也有了一套班子,很多事情就不好从私人的口袋里掏出来了。那样容易给人一种假公济私的印象,毕竟夏竦自认为所谋者大,这些细节还是注意点好。

    他吩咐儿子夏安期:“你去找到这个李淑,叫他按照朝廷公布的投稿方式cāo作,把文章好生誊写一遍,送到《京华报》筹备处。记住,两篇我都要!”

    夏安期记住了,也传了,最有一句说得尤其重。

    这也要了李淑的命。

    他太兴奋了,终于又有了一架上天梯。当晚整夜睡不着觉,抖抖嗖嗖工楷一笔一划抄录自己的心血,不敢有败笔,不敢有错字,仔细校对,认真检查。

    由于兴奋过度,李淑忘了如何分辨《京华报》和《汴水闻见》的不同,他只记得京华报的地址是登载在《汴水闻见》上面的。像这种有影响力的报纸,李大才子怎么能不备上一份?于是他满怀虔诚地写上“封丘县陈桥镇汝阳盛和坊分号《汴水闻见》”的地址,装入两份文稿,又毕恭毕敬给夏竦写了一封短信附在里面,投进自制的信筒,交给仆人:“即刻将此信按地址送去,不得有误。”

    仆人没误,大清早天不亮就死命狂奔,还给了城门站岗兵小费,才得顺利出城,直到陈桥。

    包大爷在惹祸之后,着实消停了几天。听说东 ” ” 家都被薛中丞亲自堵门痛骂了,自己再怎么混不吝也不好意思不是么?于是夹起尾巴做人。开始编辑些打酱油的稿子。配合仲殊和尚把副刊搞得有声有sè。希望将功补过。不为别的,就为自始自终,梁丰在他面前一个字也没提这事。

    通过这件事,他深切了解了梁丰的雅量和志向!

    但是树yù静而风不止,才吃了中午饭,李淑的稿子妥妥地便摆在了包拯的面前。

    这种文章,要只是第一篇,包拯会撕掉算逑。要是第二篇。他也许会点头赞许。可是两篇齐至,令包拯恨不得膜拜作者!这一次,他觉得需要谨慎,赶紧换了衣服,带着两篇文稿,站起来吩咐备车,要亲自快车赶到封丘呈与梁丰,请大人定夺。

    车备好了,包主编却站在门口,面对一条浩浩荡荡东流远去的黄河发怔:“如此绝妙的文章。送去,那就是一个腰斩的下场。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纲常大义终于压倒江湖哥们儿义气,包拯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一句对不住了玉田兄。挥挥手打发走马车,返身回了编辑部。

    但他还在犹豫,没有最后决定这文章上不上头版。

    那边李淑却已经吓疯了,恨不得提刀杀了这个执行力超强的仆人,平rì叫你上街打瓶酱油你磨磨唧唧要等上半天,今rì这么长的路途你居然不到半天就回来了。这不是成心嘬死么?

    ..  ””老仆心中也腹诽,你自己写错地址,干我屁事。拉不出屎来还赖茅房么?cāo!

    李淑只好赶紧又写一份信,极尽哀婉之能事,苦苦求告《汴水闻见》编辑部能把自己早上送去的文章退回,愿意付二十贯的价钱。这等于是赎票xìng质。

    可惜老包不买账,直接说东家不在,做不了主,而且,文稿也不知道谁拿去了,等慢慢找找再说。

    李淑眼见索稿无望,心惊胆战之下,依旧利yù遮眼,还是又誊写了一次,再给夏竦送去。却对乌龙投递事件只字不提,还盼望着包老爷良心发现,当文物收藏就好。

    天圣三年二月十八rì,大吉,诸事皆宜。

    《京华报》当rì创刊,没有创刊寄语,没有口号宣言,只有一份热腾腾,名家编辑,名手撰稿的正能量报纸。刊头由当今官家亲笔题写,堂堂皇皇,一次便付印了一万份。

    满城征购,霎时开封纸贵。

    而李淑写的那篇《论母慈子孝于国为盛文》就赫然跻身其中,遥遥与前两期《汴水闻见》夏竦所撰文章相呼应,又直接批驳了范仲淹的大作。

    一时刘娥慈颜大悦,终于有了一种笔杆子捏在手里的安全感。

    可惜这安全感没过多久,包拯发飙了。

    他早知道这篇文章必定要刊出的,随着《京华报》的诞”阳光大宋 339、会闹很大吗?”生,包拯感到了一种弥漫在朝廷的微妙气氛,众口沉默,无人直言。这形势,比起当年王曾在位时,相差已不可以道里计。

    他再一次先斩后奏,并没有同梁丰沟通,直接就将李淑的第二篇文章《人君之正仪而家礼不可大行论》于二月二十发了出去。偏偏和尚仲殊又犯了经验教条主义错误,以为这一次还是梁丰默许演的一出双簧而已,索xìng连劝都不劝,任由包拯折腾。

    于是天下哗然更甚!

    其实所谓的众正盈朝,不过是一种风气而已。风气好,坏人也没胆子做坏事;风气不好,好人也只好跟着做坏事。中国几千年的政治文化明明白白就摆在那里。哪里有什么人之初xìng本善?不过是一块谎言的遮羞布而已。

    因为两份报纸的斗法,大宋朝廷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地,暗暗地形成了两个不同的队列。

    当然,这时候还没这么快,但是一切都已经在酝酿之中。

    李淑的身份很快被人肉了出来,这个是必须的。他身份虽低,却震动朝堂。连两位宰相鲁宗道、寇准都忍不住要踩几脚。

    “此人倾侧yīn险,寻之前人所未见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卑劣之极,今朝廷报章,首印即载其文,徒增笑耳!当绝去此人功名之望,用不叙用!”这是鲁宗道的话。鲁宗道只觉得这种人鬼话一起说的人,反正怎么招也不能让他得势。

    “抓起”阳光大宋”来,流放沙门岛。”这是寇准的话。寇准平生最恨这种反复小人,品质太低劣了,因为看着他爹李若谷的面子,不杀已经是最大的客气。

    刘娥也很恼怒,这面子可丢大了。本来好好一篇文章,现在成了笑柄。自然迁怒夏竦。私底下问他为什么不先摸清底细,胡乱刊登。

    夏竦却镇定自若道:“太后容禀,此子投文,只得此一篇,臣观之,颇有可采。此正需之时,朝中人虽众,但位高权重者不肯写,肯写的分量又差了许多。想当年真宗在时,他颇有神童之名,因此才索xìng登了他的文章,还不至于不高不低地惹人笑话,谁知他居然连作两篇分开投用?若当初臣知道他另有一手,那是绝不会使用的。”

    踩一只蚂蚁,用不着道德感。夏竦立马推了个干干净净说不知道他写了两篇文章。反正这种事情,朝廷为了面子,既不会小题大做去追查,更不会当成个案子来审问。三言两语解决不就完事了么?

    “发落回家,交给他父亲看管,不许再出门。”刘娥发了命令。过了几天,朝廷出差旅费,把死的心都有的李淑清理出了京城,直接送到荆南去了。

    刘娥更加yīn鸷的目光朝封丘投去,但是这一次,她不再发脾气,话都不说一句。

    梁丰看到报纸时,默不作声,坐了一个下午。

    这是很罕见的,小嫦和邓圣,从来没见过这人如此严肃过,赶紧通知了包拯和仲殊。

    ”娱乐秀”仲殊有些害怕了,赶紧扯着包拯往封丘赶,既要承认错误,还要想个应对之策来。

    包拯见他样子,也很愧疚,知道自己闯的祸真是不小。拱手道:“大人,学生自知有罪。此番不劳大人计较,学生这就进京,所有罪过,一力承担!”不知不觉中,包拯已经主动转换了称呼。

    “希仁兄,我不怪你!说来说去,还是怪我自己。千思万想,总有想不到的地方。算了,只当咱们步子太急,今后放慢些,好么?”梁丰语气之中满是遗憾和沉痛。

    他没怪包拯什么,但包拯听在耳里,分明觉得他说的“千思万想,总有想不到的地方”这句话是针对自己的。估计意思是说没想到自己行事如此莽撞,惹出大祸。

    他也不是小气的人,但想自己总要有个担当才行。干脆说:“无论如何,我还是不适合担任这个主编。请大人另请高明吧。”

    “嘿嘿,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还是你来做。只是和尚要稍微看紧点。怪我以前规矩订得不细,才出那么大篓子。这样吧,今后但凡遇到你们觉得争议大的文章,必须先给我看了再排版。哪怕挪一期也可以,先要求个稳妥才是。”

    和尚点头答应,他很难过。

    梁丰见包拯还是有想法,干脆直言道:“你别误会我方才说的话,那真不是对你。我是在想,此事恐怕会闹很大!”

    “闹很大?有多大?”

    “很大,大到北朝真的会趁火打劫。”

    “嗯,不是说那是谣言么?”包拯奇道。

    “是,本来是谣言,可被咱们这么一弄,人家谣言也要当真了!”梁丰叹道。

    “应该不至于吧?”仲殊有些不太信。

    “恐怕,还不止于此!”(未完待续。)

340、春捺钵

    (多谢“会变瘦的猪猪”给出月票!)

    这一年,是大宋天圣三年,也是大辽太平六年。

    这一年,大辽的皇帝耶律隆绪已经五十六岁,但jīng神还很足,今年的chūn捺钵收获不错,呼吸着冰天雪地凌冽的空气,雪雁成群,鱼儿肥美,他又载歌载舞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新年。

    大辽的捺钵四季轮换,所谓“chūn水秋山,冬夏捺钵。”历朝皇帝久居深宫很少,几乎是一年四季都在外面转悠。

    chūn天是靠水而渔的时节,从正月起,耶律隆绪便早早登上车帐,带着仁德皇后萧菩萨哥,淑仪耿氏等后妃,领着太子耶律宗真,南北两院部分大臣,在翰鲁朵的护卫下,来到鸭子河泺安营扎帐,开始chūn捺钵的游猎。

    大帐安扎下来,先要命令护卫在河的上下游分别凿冰下排,惊吓、堵住鱼群上窜或者下逃,然后开始在冰面上凿洞钩鱼。

    鸭子河泺地属长chūn州,此正是极寒之时,河水冻结,冰厚数尺,不但可以行人拉车,当地女直人甚至有冰上而居的习俗。

    此时厚厚的冰面上,就有翰鲁朵卫队取来圆口铲,顺着在冰上划出一个圆圆的痕迹,接着三四个人用细凿慢慢将圆圈与冰面剔开,凿痕越来越深,再用木桩对准击打松动后,以木架上挂起铁爪,数人搅动轮盘,一根长达数尺的冰柱便拔地而起,河面上就出现了第一个冰窟窿。

    耶律隆绪得 ” ” 到大臣所请,升帐仪式祭告天地祖先。亲手接过一个呈椭圆形的鱼线绞轮。在鱼线一头装上鱼钩。填上饵料,走到冰窟边缓缓将鱼钩放下。

    这时候鸭子河泺的鱼儿们正冰下苦熬一冬,饥饿之极,有肥大的蚯蚓伴着饵料出现,当然是它们新年来的第一顿美食。霎时鱼儿群聚,纷纷争抢。而其中又以将要在破冰时节摆尾产卵的母鱼最为踊跃,因为她们太需要营养了。

    几乎年年如此,不到一刻时。耶律隆绪手中的绞盘便觉得一重,凭他几十年捺钵的经验,必定又是一条大鱼上钩。先凝立不动,待感觉下面有挣扎不脱的迹象后,方才缓缓转动,不一会儿,一条最少重七八斤的大鱼便被拖上岸来。

    这时必定四周欢呼振动,这意味着chūn捺钵的头鱼出现了!

    身后赶紧有宗室三人,一人持银刀,二人捧银盘走过来跪在冰面。将皇帝钓上来的头鱼迅速一刀剖开,马上就看见黄黄的肥大鱼子挤了出来。鱼身独放一大盘。鱼子、鱼肚放另一盘,三人复又站起,紧随皇帝身后,先进于大帐之中,满朝祭祀契丹祖先,赐予后人如此肥美的食物。

    祭祀完毕,耶律隆绪笑吟吟转过身来,也不多话,手一挥,三军欢呼不已,纷纷开始有组织地凿冰布网,大显身手。不到一天功夫,便可捕鱼得数千斤之多。

    皇帝亲手捕上的头鱼烹煮成功,便设下头鱼宴,众大臣随从,连着前来朝拜的女直部落首领便在帐中盘腿坐下,纷纷举杯朝皇帝敬酒,祝福伟大的辽国.. ””皇帝陛下长生不老,永远英雄!

    这便是大辽chūn捺钵的头鱼宴。

    从这天开始,耶律隆绪在鸭子河泺盘桓要数月时间,白天捕鱼打雁,猎取天鹅,晚上饮宴欢庆,载歌载舞,坚守着他们契丹祖先留下来的游猎习俗,保持着部落强健和身体和敏锐的反应,霸道地统治着长城以北辽阔的疆域。

    自然,跟随而来的,就有他的手下重臣和部落亲眷们。萧从顺和耶律宏都在其中。

    耶律宏不用说了,每天嘴都顾不过来,大口饮酒,大块吃肉,乐呵呵地看着歌舞,晚上轮流着同自己带来的几个小妾玩耍玩耍,rì子好不快活。

    萧从顺却重任在肩,每天要跟随国舅萧柳氏处理京城送来的国政事宜,穿梭往来于捺钵大帐与行走办公室之间。还要联系刚刚升官的同知枢密院事迷离己参详军事,忙得不亦乐乎。

    眼看已到三月,chūn捺钵的热烈气氛已经进入尾声。今天的耶律隆绪身子有些乏了,便没出帐捕猎,而是围炉小憩闲坐。

    “陛下,南朝有故事发生。”萧从顺每天进出大帐惯了的,白天不用通报便可直接进去。

    “什么故事?”耶律隆绪淡淡问道。他自从老爹跟赵恒签订澶渊之盟以后,基本上秉持了和平相处的政策,互不打扰。但并不代表不关心南朝的一举一动,毕竟双方都有虎视眈眈之意。

    “据我朝都亭驿留守”阳光大宋 340、chūn捺钵”传来消息和南朝《汴水闻见》的消息,南朝此时以明显有内廷不合的迹象,多半会变成争斗。”萧从顺说起来有些兴奋。他身上流着萧家的血,那是好斗的,不安分的,寻着机会就像占点便宜挑挑事的。

    “这有何奇?南朝历来如此,权势之争,大小都有。”

    “可是这次似乎不太一样,几乎已经是表面化了。”萧从顺说完,弯腰地上三份东西。

    侍从上前接过,递给隆绪。隆绪看着三份东西,一样是都亭驿送来的密报,说南朝京城最近情绪不稳,舆论哗然,都在讨论太后和官家之间那点事儿。另外两样东西则是《京华报》和《汴水闻见》,上面分别登载这几篇争锋相对的文章。《京华报》有夏竦的,有李淑的;《汴水闻见》有夏竦的,有范仲淹的,有李淑的。

    耶律隆绪jīng通汉文,程度是可以翻译汉人文献和诗歌。看这些东西当然没什么障碍。

    他沉默不语,一字一句读完两份报纸之后,萧从顺稍稍侧头观察皇上的神态。他知道,皇上真心凌乱了!

    “怎么这么乱七八糟的?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耶律隆绪皱眉道。一面吩咐,把迷离己和萧柳氏请来,大家一起讨论讨论。

    不一会儿文武两位重臣都齐至大帐,听完萧从顺的介绍后陷入思考。迷离己不太懂汉文化,但和南朝交道多年,心得是有的,因他刚刚提拔,还没到可以放言无忌的地步,所以小心翼翼道:“陛下,这么说来,南朝内”阳光大宋”部不稳,莫非,是我们的一个机会么?”

    耶律隆绪没有说话,没有表情。迷离己一时讪讪地有些尴尬。萧从顺道:“陛下,臣以为此是一个机会,南朝本来军事就弱不堪击,此番又开始内部争斗,是对我朝有利之时。”

    “国舅怎么看?”隆绪没有回答,而是问起坐在旁边的萧柳氏。

    萧柳氏想了想说:“真定有曹玮。”

    曹玮是大宋名将曹彬的儿子,现为真定府、定州都总管。大宋把曹玮放在那里,可见从来没有对辽国放松过jǐng惕。

    萧柳氏又接着说了句话:“区区几篇文章,不足为凭。”

    隆绪点点头表示认同,说道:“这个《京华报》又是什么来头?”梁丰的报纸他已经看了几期,极为喜欢。但对这份新报纸却没啥概念。

    “陛下,这《京华报》就是南朝朝廷管办,如今由政事堂都承旨夏竦任总裁官。”

    “哦?”这可就有些好玩了,萧柳氏也有些惊讶。只听萧从顺接着介绍了《京华报》的来历,架构和影响范围。根据他的判断,估计是南朝太后刘娥想控制舆论而一手制造出来的。

    萧柳氏听罢,点点头说道:“这样看来,他们的纷争还真不是一般的大,都到打擂台的地步了。呵呵,这个叫什么李淑的,还真有些厉害,一人挑两家,自己和自己玩儿。倒也有趣!”

    ”娱乐秀”辽国的情报系统还没发达到什么都知道的地步,萧从顺也颇为怪异这位李淑到底是啥动机。只听说已经为了这两篇文章,被押解出京去了。

    隆绪笑道:“他是如何惹祸不用去管他。不过这也算个人才,啥时候咱们也办这么一份报纸,可以去把他弄来当个总裁官。”

    “呵呵,陛下不怕他一个人说两家话么?臣估计南朝刘太后此时可恼怒得紧。”萧柳氏也笑道。

    “嘿嘿,朕估计他是投机不成,或者其中有什么误会。这种人,就是一只能干的狗儿,大有用处的。”耶律隆绪真不愧一代英主,虽然不明究理,但一瞬间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陛下,南朝向来互相扯皮,东西两府又不和睦。此时定然更是乱作一团,不正是我朝大好时机么?”萧从顺心里急得很,眼看皇上要跑题,赶紧想扯回来。

    “就这些么?”隆绪问道。

    “额,还有,据说上次南朝官家遇刺,至今未查出凶手。最近南朝人事变动频繁之极,王曾、吕夷简、丁谓先后被贬,军中现仍空着殿前都指挥使之位。去年前年他们狠查军械案和军中**,兵心颇为不稳。何况,曹玮老了,听说现在走路都要人搀,放在真定,也不过是纸糊的老虎一只而已。都没甚可怕的。”

    “臣也附议,南朝果真如此,应是我国一次良机。”迷离己听了半天,忍不住说话道。

    “良机或许是良机,不过不是现在。”耶律隆绪淡淡说话。其实他心中早有了打算。

    看看众人不解,笑道:“咱们先别忙,瞧瞧李德明有何打算。”

    他说的李德明,大宋叫赵德明,是现在党项羌族的头领。宋封他为**,辽封他为大夏国王。(未完待续。)

341、上折

    (话说这几天“毒你万遍”兄弟对我太好了,我一定要谢谢他!还有“嗜血老虎兄弟”,还有“山水采田”朋友,一并感谢!又话说今天被逆鳞冰羽那厮耽误了好半天,没码够3000,专门致歉!)

    李德明没什么打算,这会儿他正在兴州的皇宫里享受吐蕃的水果,灵州的烤全羊,喝着nǎi子酒,看着白纱蒙面的女郎歌舞表演。

    他才四十多岁,多年的鞍马生涯,使他的身体还壮得很,只不过这几年因为已经悄悄建都,在自己地盘里当上了皇帝,享乐一番之后,肚皮渐渐松弛,也不再像以往那样愿意东征西讨了。

    他天xìng狡诈凶险,特别吃得透身边两个大国的心思。北辽横竖是不敢惹的,人家兵强马壮彪悍得很,稍有异动,大耳刮子一贴上来,那是真够自己受的。

    南朝就不一样了,那帮子老傻帽儿,真同白痴也差不多,自己想打就打,打得赢就抢东西。不想打就降,降了还是要东西,乐此不疲。南朝也一样啊,一看自己打起来,马上 ” ” 纠集些纸糊的兵马,仗着人多武器好,好生抵挡一阵,只要别抢过份,都睁一眼闭一眼。实在把他们逼狠了,来两场大的,也只要自己退出宋境算完。可自己但凡一投降,又他妈跟忘了似的,马上表示欢迎,又是赐爵位,又是赐东西。也乐此不疲。

    这些年,李德明反反复复小敲小打,却也在大宋手里攒下不少的家什。rì子过得逐渐舒坦起来。

    只是有一样不好。自从前几年来了那个寇老西。加上个王德用,rì子就慢慢不太行了。娘的,要去打,还真有些怵王德用那家伙。只好改路线在别处整整,可也都不太好惹,关键来回路费很贵的,跑一趟,不省着点。说不定还赔,太不划算。

    只要把眼光瞄准了吐蕃,早晚敲打一番,看看哪天啃下这块肥肉,把后方安定了再图发展。

    但话虽如此说,还真不耽误自己享乐。

    何况,自己又有了个好儿子,元昊,简直是天生马背上的英雄,一提打仗。跟打了鸡血似的。又很有才.. ””华,画画不错。写字不错,懂汉、藏、吐蕃、契丹好几门外语,密宗佛也jīng通,说他文武双全都是屈了,得叫文韬武略才对。

    有这么个儿子帮自己盯着,还有啥不放心的?

    就一样不好,这孩子自从当了太子搬出宫去,就从来不喜欢住大房子,自己搞小帐篷,说是不能丢了祖宗的章程。唉,随他去吧,爱住啥住啥。

    李德明懒得费那些心思,任由李元昊折腾。

    他正乐呵呵地看着美女艳舞,宫外来报,太子元昊求见。李德明挥挥手,屏退众人,宣太子进来。

    每一次李德明看到儿子都要稍稍皱眉头,这孩子太个sè了,如今党项上下,但凡有些权势的,无不以身穿大宋绫罗绸缎为容,那多舒服啊,又顺又滑,又好看。冷了可以加衬里,热了可以吸汗收凉,比那些皮袍子穿上去舒服多了吧?

    可元昊不同,一年四季,坚持上半身皮袍,下半身软甲,斜披着掖着一只袖子,厚牛皮”阳光大宋 341、上折”底的毡鞋,腰胯圆月弯刀。一副随时不是跑路就是拼命的样子。

    “父皇,大宋有异象。”元昊进殿,也不罗嗦直奔主题。这是他的风格。

    “有何异象?”

    李德明回问一句,李元昊便把近期大宋的情形说了一遍。最后道:“父皇,此时寇准已经调任枢府,只剩下王德用一个人孤掌难鸣,虽然来了个王曾,儿臣看来却是个不晓兵事的。岂不正是咱们的机会?”

    “唉,什么机会啊。人家母子闹闹别扭,你还就当真了?刘太后一个妇道人家,就算恋权,还有几年的事儿,难不成赵官家连这点子时间也等不了吗?算了,这时节别生是非,我看,你把眼睛盯着点吐蕃才是正经,那个唃厮啰可真不是个玩意儿,年年同大宋眉来眼去的勾搭,有他在一rì,父皇我心里还真不舒服。要整,先把他整下去再说。”

    李德明不太同意元昊的意见,认为攘外必先安内,有唃厮啰在旁边,怎么着都不能安生。

    ”阳光大宋”“父皇,那唃厮啰岂足道哉?不过想苟安一隅罢了,你看他家这么多年来,可能敢犯过我大夏一根牧草不成?年年纳贡宋官家,图个帮手哩。不足为虑,儿臣倒是思着此时是个好机会,延、庆可以一试。”

    “额,儿啊,你父皇我从小打到老,实在是打不动了。你看,咱们现在太太平平过了三十年了,如今又同大宋做着生意,rì子已经算是很好,不太好辜负大宋的恩德吧?”李德明犹犹豫豫地说道。

    元昊听了,挺着个大鹰钩鼻子,双目一张,jīng光灿烂,有些不忿道:“父皇,恕儿臣直言,穿皮毛,事畜牧,这是咱们党项天生的xìng子。要做大英雄,要成一世之大业,岂能如此贪图享乐,只顾着绫罗绸缎珍馐美味?”

    “那你要怎地?”

    “请父皇准许,儿臣想先试探试探。”

    话说李元昊到底要咋试探还不知道,不过梁丰却急眼了。以他对元昊的了解,朝廷闹这么大动静,这小王八蛋不乘火打劫他都”娱乐秀”对不起自己。

    老包只顾着自己爽,捅这么大篓子,却全不念外围敌对势力的威胁。若是国防强些倒也罢了,可现在烂成这样子,不是等着挨刀么?

    他想来想去,最后决定上一封奏折,《乞慎思边事完修武备以应西北疏》。

    “臣梁丰伏地具奏,前京中切切,流言鹊起,具以为北辽之患肇始也!后少歇,不复议论。然边事不可不防,盖北辽世通我朝,两下修好,自澶渊以降,未尝有一事背信也。虽惕之无过,料暂无大患。惟党项羌族,不归王化,xìng多狡诈,如狐如獾,贪鄙成xìng。今臣稍有闻者,德明有子,气量恢宏,不安臣服,猛悍异常。昔年玮(曹玮)公谓之曰英物,信不诬也。德明则深赖之。

    元昊智计绝人,兵法出众,彼早有觊觎中国之心,盖今rì我朝之武备弱矣,伏请朝廷,慎修边事,以备狼子野心,强加环、庆、延之防务。乃不至应退失据,坐受其害耳!”

    上了折子,还不放心,提笔又给就不联系的小兄弟狄青、老世伯王德用和老领导王曾分别去信,反复申说自己的担忧,希望他们能够重视。(未完待续。)

342、升官了

    (多谢“浣熊公爵”、“jīng忠堂后裔”、“**男青年”三位投梁丰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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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地一声,梁丰的奏本被坐在帘后的刘娥不轻不重,扔在内侍托举大臣奏章的托盘里。声音虽然不大,还是让稍稍前面坐的赵祯心里突了一下。

    这天是大朝会,来得人很多,外面却只有几声轻咳,大臣们都在琢磨此事。

    “列位,都放言说说,梁丰此本说得如何?”刘娥不紧不慢地问道。

    “官家、太后,臣以为,梁丰所言有理。武力之防,有备无患。据有所报,党项赵元昊果然如梁丰所言,昔年曹老将军也的确说过那番话的。”

    打酱油很久了的钱惟演居然开口第一个说话了,倒很让大家诧异。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奇怪,梁丰那货本来就是他从地方引进的新品种,支持支持是题中应有之意。

    “枢相呢?意下如何?”刘娥没有接钱惟演的话,转问寇准道。

    寇准回答:“钱副使言之有理,前年老臣也同梁丰议论过西北局势,彼曾屡屡提到赵元昊,现在看来。果然被他言中。所以么。臣附议。”

    刘娥沉默了,她倒不是完全不信梁丰的话。虽然军事上稍弱, ” ” 但寇准和自家亲戚都这么说,想来也很有道理。不过她想的还并非就事论事那么简单。

    “枢相之言,臣虽认为也有些道理,却还不敢苟同。”张士逊说道。

    “顺之说来听听。”刘娥点头道。

    “方才枢相与副使都说了,臣也不多言。只是臣以为,党项。癣疥之疾也,无须剑拔弩张。德明父子贪则贪耳,无非借个由头,索要写财物。我朝天威既不可犯,刀兵又干天和。莫如派个使者,趁其反相未露,宣抚一番,不拘多少赐予一些,即可消弭于无形。”

    张士逊没说寇准、钱惟演没道理,只说事情不大。打发俩钱就行。比起大量的战争投入,这笔小账实在是不值一提。

    老张一说完。大殿里嗡嗡之声此起彼伏,大多数都认为有理。

    鲁宗道看时机差不多了,才出来说道:“臣以为张参政说得有理。劳师动众,实为不智,况一切均在梁丰想象之间。若万一彼无此心,又或许有心而无借口。我朝先作态势,岂非授贼子与口实?依臣之见,环庆一路尽可抵敌得住,莫如宣谕一番,责王德用等加强戒备。同时遣使安抚之,则为妥矣!”

    鲁宗道综合了两家的意见说出来,赞成的人更多。首相毕竟是首相,果然能调和yīn阳,办法稳妥之极。

    寇准却不依了,说道:“鲁相之言,听似有理。却不知梁丰奏本里说的,我朝的关键是武备不修,以致战斗乏力么?区区一道.. ””谕旨,王德用防则防矣,可是他抵得住秦凤一路么?到时候贼寇长驱直入,我朝措不及防,那时又算谁的?何况,难道鲁相忘了,天生元年,赵德明攻麟州柔远砦,杨承吉交战不利,又调当时曹玮延边防御,那时赵德明已取怀远,定为都城。如今虽外示我朝以臣,然内其实已同帝王自居。我堂堂大宋,何必非如此掩耳盗铃之举呢?”

    老寇可真不是盖的,虽然栽过跟头学了乖,不关自己事不说。可一旦发力,依旧那么生猛。鲁宗道一下子被说得哑口无言。

    鲁宗道说不了话,有迂夫子的出来效力。孙奭挤出人群说道:“下官敢问枢相,诚如枢相所言,若我朝防备妥当,耗尽财力,贼子不来,又当如何?”

    “老夫说了,有备无患么?”寇准见他,也懒得同他多罗嗦,鸡同鸭讲。

    可是孙奭不依,兀自道:“好个有备无患,不知息养民力,一味穷兵黩武,岂是我圣朝之所为?太后,依臣之见,莫如教化为先,怀柔其上。那时德明父子再不归化,也不能怪我不教而诛。切莫轻举妄动啊!”

    其实刘娥已经听得心烦之极,她本来不是为这个的,可自己意图没挑明,一上来就说跑偏了。像这种鸡生蛋蛋生鸡的争吵,几乎回回都可以有,而且一旦扯开,简直收都收不住。

    正在头痛,夏竦忽然站了出来道:“太后,臣有话讲。”

    刘娥嗯了一声,表示你爱说不说。

    ”阳光大宋 342、升官了”“臣以为,此本乃梁丰危言耸听之论,不足理会之。这梁丰身在封丘区区一县,又不以守牧一方为己任。却专干些分外之事,接连数期《汴水闻见》大放厥辞,才引得中外人心惶惶,群狼环伺,其罪可谓深矣。想是他深惧朝廷问罪,才猛地抛出这等惊人之论以转移视线,其实是金蝉脱壳之计。望太后明察之!”

    赵祯大怒,刘娥大喜。可是大怒的说不了话,大喜的却深深点头:“夏卿言之有理!”

    任中师瞅准这个档口,急忙出来说道:“太后,切勿论党项当防当抚,须先把这个梁丰拿来问罪是正经。若再由此人信口胡言,莫说北朝、党项,怕是天下都真以为我大宋岌岌可危了。”

    他两个一唱一和,马上又把话题扯了过来,好些人深以为是。觉得这梁丰真是搅事,该当问罪。

    话说鲁宗道对梁丰这报纸也开始反感了,好端端的朝廷,你老在旁边指手画脚唧唧歪歪,搞得最近文武百官都跟着你忙活了,那还要我们相公大臣干啥?真是岂有此理!想到此处,不免微微颔首。

    他晃脑袋不打紧,下面见风使舵之人就眯上了。话说相公也赞成,那就是这厮可以踩两脚了的说?于是就有打酱油的也出来凑趣,说该治治这个梁丰了,仗着几分才名,端的有胡作非为之嫌。

    薛奎不高兴,出来替梁丰说话:“太后,为国进言是臣子的本分。事关天下社稷,原没有什么该说不该说的。说对了,该褒奖。言之有错,教训教训就是。若开此恶闸,怕是今”阳光大宋”后大家噤若寒蝉,朝廷连个真话也听不到。”

    刘娥一时愕然,本来已经要表态先处分这厮,起码要降官一级使用才稍稍解气的。忽然被薛奎打了岔,还真不好动手。

    夏竦冷笑一声道:“言则无罪,不错。不过其心可诛,此不当为之托辞也。太后,臣进一言,既然梁丰挑起此事来议论,又头头是道。何不调其边塞立功,到时也看他如何大言退敌可也!”

    “不成,梁丰议论归议论,未必真能实战。这岂是儿戏?”寇准忽然打断道。开玩笑,纸上谈兵的人大宋还少了么?有几个不是空谈误国,一到边关就弄得灰头土脸回来的?自己认为梁丰说得有理是一回事,让他去打仗又是另一回事。

    “哪有什么不行的?他说得出就做得到呗。既然这么能干!”任中师yīn阳怪气说道。他摸准了刘娥的脾气,原来是想处置那小子,还不赶紧加柴火?

    赵祯左磨右蹭,实在是忍不住了,声音有些低,还怯怯地对刘娥道:“母后,梁丰有过,责罚便了。他从未经过战阵,怕是力不能及!”

    本来刘娥还真没准备就要发配梁丰,这会儿听赵祯一劝,兴头反而来了:好哇,连你都要开口保他。此人还能留在你身边么?不把他弄得远远的,指不定下一回还出什么幺蛾子来。不行,非去不可!

    想到此处,刘娥笑道:“话虽如此,官家却莫须担心。梁丰的本事,哀家是知道一二的,他是个做得到才说得出的实诚之人。放到”娱乐秀”军中历练一番,倒也不失一个机会。还盼着他能建立奇功,为我大宋震慑宵小呢。”

    赵祯一听,差点没坐稳当,大娘娘当着这么些人不给自己面子,还是破题儿头一遭啊。

    薛奎、寇准还要再争,刘娥话风一转又说道:“不过呢,薛中丞说得也有道理,言者无罪么,为臣子的,只要是忠于社稷江山,偶尔说错话,也没有责罚的道理。既然梁丰能洞察党项狼子野心在先,也算他立了一功,该当奖赏才是。宣,梁丰进承议郎,领武骑尉,判永兴军军巡使,择rì赴任。”

    关心梁丰的各位有些目瞪口呆。

    消息传到启圣院街口梁丰家里,那位肚子还没出来的冯程程先气哭了起来:“看你这厮缠的什么好人呐?认识那个什么倒霉的包拯,每天当神一样供着,这回可好,神还在,你却没了。这一去该多咋时候才回来?到时候孩子指不定都长多大!”

    冯程程没法子,跑去求爷爷,可是他爷爷冯拯退休几年,身体又不好,知道这事狠狠得罪了太后,自己说话已经不管用了。只好惭愧地安抚孙女,一面又答应写信给边关部旧,让他们帮忙照看则个。其他的,也没法子了。

    不光是冯程程痛苦,小嫦也傻眼了,泪如断线之珠,不住哭道这可怎么是好?

    倒是梁丰看得开:“嗨,不就是去边关呆几年么,在哪儿不是呆?说实话,我倒想去军中看看,咱们大宋的边防到底啥样哩。要是能立个军功啥的,才不枉大丈夫活了这一世。你放心,我那好兄弟狄青、王英,哦,还有个韩琦都在,去了也不寂寞!”

    预告:请看第五卷《打仗不要跑》!(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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