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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骑马队突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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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七章骑马队突击

    柴田军本阵。

    柴田胜家看到德山则秀,毛胜受照,山路正国三队,两千余军势在武田军阵前全面溃败的一刻,瞳孔在霎那之间猛烈收缩了一下。

    柴田胜家看着武田军阵地,难以掩饰其惊讶之意。

    随即柴田胜家深吸一口气,言道:“武田军使用铁炮的战法,难道就是杂贺众的三段击?”

    一旁侧近听了言道:“主公,确实与当年远征野田城时,杂贺众铃木孙一使用的战法类似。”

    在织田家第一次包围网时,信长组织大军围攻石山本愿寺,结果遭了杂贺众,根来众的阻击,当时这战国两大雇佣兵集团,调来了三千挺铁炮,与织田军展开战国史上规模空前的铁炮对战。

    织田军正是在战场见识了铃木孙一所调来的铁炮队,使用三段射的战法。

    听了侧近这么说,柴田胜家将手一挥,沉声言道:“不对,武田军的战法,更胜于杂贺众。”

    这时一名使番奔驰上柴田军本阵,向柴田胜家言道:“主公,左卫门大人向你请示,是否可以命骑马队,发起了冲锋了。”

    柴田胜家犹豫了一下,言道:“现在以普通足轻方阵,是无法突破武田军了,但是不可就此畏战的,传令下去命令骑马队全军突击武田军!”

    柴田胜家将手中采配,重重向下一挥,毅然作出了这决定。

    战场之上,前方溃败的柴田军军势,满脸惊慌失措地向后逃窜,仿佛身后有什么择人而噬的野兽,正朝他们追来一般。

    溃军的状态极惨,军中的武士,或者勇猛将士皆阵亡在前方,而他们只是一群被吓破胆子的人了,严格意义上而言,他们已不算是一支军队了,只是一支拿着武器的游民。

    在这股败退的人潮中,柴田军的骑马队却逆流而上,丝毫不受影响。

    马上武士皆目光笃定地,望向前方的武田军方阵,近千之骑军军容肃然,默默地向前前进,足显精兵的风范。

    事实上这队骑马武士,是随着柴田多年南征北战的精锐,参与过攻取美浓,长光寺城之战的精兵。

    追随柴田胜家一起,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绝地反击大破敌军,所以绝非一般农兵与常备可以比拟。

    柴田胜全看向武田军方阵,眉头微皱言道:“武田军的军阵似乎十分古怪,不容易对付。”

    而柴田胜春笑道:“不过足轻队进攻速度慢罢了,若换作我们骑马队,怎么会给对方铁炮足轻,连续射击这么多次的机会。若我们在百间距离内,发起冲锋,武田军铁炮队能有什么用途,徒然是一堆待砍稻草罢了。”

    柴田胜春说完,顿了顿补充言道:“其实父亲大人战法一开始就错了,舍不得将骑马队投入,若换做现在我军第一波次攻击,战事恐怕早就结束了,何必等到现在。真是可笑,战场之上,若是可以不死人,就可以打赢,何必要我们这些敢死之武士。”

    柴田胜全听完柴田胜春之言,笑了笑,心间的担忧去了几分,确实骑马队的速度,并非是足轻队可以比较的。

    若说铁炮射程有五十间,这距离对于骑马队而言数个呼吸之间就可到达。

    这时一名传骑来到柴田胜春,柴田胜全面前,言道:“主公有命,骑马队立即突击武田军军阵,而金森,拜乡两位大人的军势,会跟在骑马队后方随军掩杀。”

    “另外,主公希望二位务必为后方的足轻队打开一条出路,不需畏惧伤亡,做好死战的准备,祝二位武运长久!”

    “明白了!”

    待传骑离去后,柴田胜全,柴田胜春二人皆将太刀抽出,指向武田军的本阵。

    柴田胜全言道:“传令下去,全军突击武田军,布偃月阵!”

    “喔!”

    “禀报主公,柴田军的骑马队,看样子柴田胜家要以骑马队突破我军。”师冈一羽不无担心地李晓言道。

    “知道了。”

    李晓放下单目千里筒,其实他方才从千里筒中,早将这一切看得清楚,看来柴田胜家真是坚韧之将,见识了西国方阵如此威力之后,没有打消他的决心,反而将骑马队投入战斗,做此胜负之搏。

    “主公,骑马队的速度过快,我军的铁炮,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对于敌军的速度,恐怕很难做出适当反应,”宇佐美奈美向李晓建议。

    李晓笑了笑,正待说话,这时师冈一羽向前方一指,言道:“主公,柴田军骑马队变阵了!”

    “哦?”

    李晓听后微微诧异,待举起单目千里筒重新看去时,只见原本在中央,呈密集的冲锋队列正缓缓前行的柴田军骑马队,现在两翼却向左右两侧展开。

    “这是什么阵形?偃月阵?”本多正信不无惊异地言道,“怎么可能骑马队突击,会使用偃月阵?”

    “正是,兵书上有云,骑马队突阵,必须择其一点而攻之,不会将攻击面铺得如此之大!”宇佐美奈美诧异地言道。

    李晓嘴唇边逸出一丝笑意,本多正信,宇佐美奈美二人都是绝佳的军师幕僚,但并非是领兵之才。

    李晓重新放下单目千里筒,言道:“很简单,柴田军骑马队不敢布密集队列,也是顾及我军大筒轰击的威力,所以才布下这类似新月一般的弧形队形。”

    李晓如此解释后,众人才恍然大悟。

    李晓看着柴田军骑马队将两翼铺开之后,将战线拉成一个圆弧形,月轮的凸出方向朝向武田军,前后一共五排。

    每一排的间隔大概在十五间至二十间这样的距离。

    每个圆弧形差不多近两百骑的兵力。

    李晓看了如此,欣赏地点点头,虽然这不是突破西国方阵的最佳骑兵冲击队列,但亦是差之不远。

    柴田胜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骑马队战法,针对武田军西国方阵以及大筒队的配置做出调整,已是相当不易。

    如此眼光,真不愧是织田军第一流的名将。

    李晓将马鞭向前一指,对左右言道:“柴田军骑马队的目标是我军中央旗本备的三个西国方阵。命令蛇尾备,神冈备微微向前中央靠拢,以掩护旗本备!”

    “喔!”传骑领命后,立即向神冈,蛇尾两备队的总大将传命。

    “主公,柴田军骑马队已逼近我军前阵三百五十间左右距离。”物见番头向李晓禀报言道。

    李晓目光一凛,言道:“命令大筒队,五门九磅炮准备,五轮齐射!”

    “喔!”

    武田军大筒队所在小山坡之最高处,摆放了五门九磅炮,与李晓取自日本当地土产的六磅炮不同,九磅炮是从葡萄牙人引进的,在做工上明显精良不止一筹两筹,并且倍径更长,射程更远。

    佛朗机人的九磅炮,其射程几乎是六磅炮的近两倍。

    所以李晓将九磅炮作为堵截柴田军骑马队的第一道火力防线,而刚才一直作为秘密武器,没有动用。

    至于那口十二磅炮,因为飞驒至美浓路途实在太不方便,故而没有携带。

    现在在李晓的下令之下,九磅炮早已调试就绪,在鲁伊科斯塔的一声喝令下。

    五门大筒发出了怒吼。

    现在柴田军的骑马队仍是在缓缓前进,柴田军骑马队两位指挥大将柴田胜全,柴田胜春,亦是久经战阵之将。

    他们深知爱惜马力的道理,若是在这么远的距离,就是下令战马全速冲阵,绝对是蠢材的举动。

    他们二人必须等到,接近武田军铁炮队射程前,才会下令骑马队进行冲锋。

    但是就在骑马队缓缓前进时,柴田胜全,柴田胜春二人几乎同时听闻到,武田军本阵方向传来轰隆作响的声音。

    柴田胜全,柴田胜春二人同时色变,他们自然知道这轰隆作响的声音意味着什么。

    可是他们心底同时有一个念头在脑间闪过,武田军的大筒,怎么可能有这么远的射程。

    就在他们惊异之时,这时天空之中一阵呼啸声传来,就在他们眼前不远地面,一颗目光勉强可以辨及的石弹,砸中地面掀起了一大块灰黑的泥土。

    之后石弹跳弹而起,直接将队列中一名骑马武士连人带马一起,砸得血肉横飞。

    同样的炮弹一共五发,同时穿透了柴田军的骑马队队列,并造成了一定的惊慌。

    除了数骑被石弹直接命中外,还有数骑的战马被石弹碾断了马腿,主人连同战马一起被掀翻在地。

    不过这慌乱之时,随即平复下去,在场皆是柴田军的武士,并不在乎这点伤亡,但是令他们不可思议的是,武田军怎么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就可以进行炮击,打中他们。

    但是柴田胜全,柴田胜春二人,并没有轻举妄动命令骑马队提前冲锋,转而是命令骑马队微微加速前进。

    片刻之后,武田军的第两轮炮击到达。

    武田军本阵。

    李晓看着九磅炮炮击的效果,目无表情,果然对于这样类似散兵列的阵形,直射炮的炮击,不会起太大的杀伤。

    若是将炮弹换做开花弹,效果会更好一点,但是这科技含量对于李晓目前的知识水平而言,实在太高了。

    “主公,柴田军骑马队已逼近至两百三十间。”

    眼见柴田军骑马队加快了速度,物见番头立即向李晓禀报。

    “命令大筒队的六磅炮,同样五轮齐射!”李晓沉声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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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在此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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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八章在此一搏

    武田军的炮兵阵地上,随着柴田军的骑马队逼近,九磅炮的炮口缓缓压低。

    “两百间!”

    负责观测的炮长,目测着柴田军骑马队位置,向鲁伊科斯塔报告。

    “这距离还勉强了点,算了,六磅炮给我打!”鲁伊科斯塔大喊了一声。

    武田军十二门六磅门齐声发出了怒吼。

    炮口的黑烟再起腾起之后,鲁伊科斯塔目测起炮击的效果,眉头微微一皱,言道:“还算是可以吧!”

    “禀报大人,九磅炮装填完毕。”

    “不要犹豫,给我打出去,不要齐射了,各炮有多少炮弹,都给我打出去!”

    “可是主公说了只准备五轮齐射!”

    “笨蛋,”鲁伊科斯塔大骂一声,言道:“若是让敌军骑马队突破我军步兵方队,大炮难道还能和敌军肉搏吗?必须在射程之内最大限度杀伤敌军。”

    “命令各炮不用等候命令,装填完毕,炮长目测距离,就行射击!”

    “喔!”

    李晓突然耳听身后的大筒队射击频率开始频繁起来,顿时明白了鲁伊科斯塔的意思。

    不过他没有纠正对方的举动,对方是自己任命的大筒队总大将,在这个时候他必然能做出更适合战场形势的判断。

    眼见敌军的骑马队速度越来越快,物见番头又向李晓禀报言道:“主公,柴田军骑马队距离一百八十间!”

    李晓深吸了一口气,他以射程近四百间的九磅炮作为第一道火力线,射程两百间为六磅炮作为第二道火力线,用此来一点一点消磨柴田军骑马队有生力量。

    但这都不足够,要真正杀伤还得靠第三道的铁炮队。

    这时李晓大声言道:“命令铁炮队准备!”

    “同时,骑马备就位,准备出击!”

    李晓深知即便有着西国方阵,却并非无敌,不足以制胜,要击败柴田军的骑兵,最后也只有使用骑兵。

    在沃尔霍夫会战,古斯塔夫大帝正是采用步炮结合的战术,击败对瑞典军从未败绩的波兰骑兵。

    这是瑞典新式陆军最具决定性意义第一次,在野战中击败骑兵部队,当时最后决定战役胜负手,还是古斯塔夫率领两千一百名瑞典骑兵的冲击,击败了波兰军。

    现在随着武田军炮击密集度的增加,柴田军骑马队伤亡开始加大。

    骑马队的战马蹬着四蹄,一路小跑,这一情景犹如马术中盛装舞步的姿态前进。

    不过柴田军武士脸色上却并非悠然。

    虽然催快了马速,但柴田胜全目睹伴随武田军的炮击,身旁好端端正前进的一骑武士,突然之间措不及防,被从天而降的石弹迎面砸飞。

    半死的战死长长嘶鸣,断了半截身躯的武士,趴在地上,伸出手来无助地向人求救。

    场景令人触目惊心。

    前方的第一道,第二道突击阵形,武士不断凋零,眼下第三道骑马队亦开始遭到伤亡。

    柴田胜全从四周之骑马武士的脸上看到了惊慌之意,作为一名武士,不怕首级被敌人讨取,反而视作一种荣誉,当时最怕就是这样,连杀死自己之人都不知道的死亡,这是一种不名誉之死。

    这对于骑马队而言,对士气打击极大。

    在震耳欲聋的炮击声中,柴田胜全忍耐不住,终于抽出太刀,向柴田军骑马队发出全军突击的命令。

    五道柴田军骑马队队列,顿时呈现出一种波浪起伏般的冲击之势。

    犹如一波一波的巨浪,朝武田军方阵席卷而来。

    得到命令之后,柴田军武士一个个双腿夹紧战马,用枪杠朝马臀上重重一拍。

    战马吃痛之下,马鼻之中怒喷着长气,立即作出了一个前跃的动作,随即甩开蹄子。

    随着四蹄一前一后的狂奔,战马的脖颈亦不止地前后伸缩,被剪短了的鬃毛笔直地向后飘飞。

    “阿!”

    马上武士不断催促着身下的战马,高举着手中的长枪,身后的旗指物被逆风几乎折得半弯。

    随着不断加速,随即战马的驰骋速度在短短数十间之内,加速至最大,第一阵骑马队只是转瞬之间就迫近到武田军阵前不足一百间的距离。

    面对眼前黑压压地一片的骑兵,这近千骑马队的冲阵之势,吉田孙四郎亦是经过不少战事了,但此刻仍是脸色苍白,汗流浃背。

    随着马蹄翻滚,那轰隆的马蹄声,这种心里压迫同样存在于吉田孙四郎同列每名足轻的心间。

    这种冲击的压迫力,换做任何人皆不能无视,若叫这些骑马队逼近到近处,即便不用挥刀,那战马的冲势,已开始将他们踏成肉末了。

    “第一排,第三排,第五排,第七排铁炮足轻蹲下!”

    铁炮大将大声发号施令。

    站在第一排的吉田孙四郎,听从命令,左足在前,右膝跪地,摆出了半蹲的姿势。

    “后退式射击,第一排,第二排举起瞄准!”

    吉田孙四郎亦言举起了手中铁炮,而铁炮队第二排的足轻,亦将铁炮横在了他的头上。

    铁炮上火绳滋滋地燃烧,吉田孙四郎深深地一吞一吐地呼吸着,努力保持平静,同时将目光盯住正朝自己疾速的骑兵。

    犹如波涛般上下起伏而来的柴田军骑马队席卷而来,在这浪潮之中,不时腾起几片小浪花,微微阻碍了一下这冲击之势。

    这时武田军大筒队的炮击,他们仍是全力开火,试图打散对方骑马队的队形,作着最后努力尽可能杀伤敌军。

    “八十间!”

    吉田孙四郎看向铁炮大将手中缓缓举起太刀,呼吸霎那之间都停止。

    “六十间!”

    柴田军骑马队又逼近了一步,吉田孙四郎心道这个距离上,铁炮可以勉强射击了。可是铁炮大将却依然没有下达射击的命令。

    “五十间!”

    这已是铁炮有效射程了,但铁炮的铁炮大将手中的太刀,仍是在半空举起个笔直,没有下令。

    到了这一刻,吉田孙四郎心中犹如大鼓在锤,他心中甚至怀疑铁炮大将是否忘记了射击命令,这时手指忍不住就要扣动扳机了。

    “四十间!”

    “射击!”

    几乎是在同时,铁炮大将将手中的太刀重重挥动,口中发出的怒吼。

    这一刻,吉田孙四郎感觉脑子一片空白,眼前变得白茫茫一片,但幸亏姿势不变,仍是沉稳地扣动了扳机。

    当枪头冒出火星之后,吉田孙四郎脚下一软,瞬时如释重负。

    几乎在同时,武田军的七个方阵前两排铁炮足轻,近一百七十支铁炮同时开火。

    这番铁炮齐射,与大筒轰击不同,瞬时之间,犹如死神举起了他那般死亡之镰,狠狠地朝柴田军骑马队挥去,并收割着生命。

    顷刻之间,柴田军的骑马队一片人仰马翻。

    骑马队第一阵的冲击阵容,瞬间稀疏了许多。

    “三十间!”

    “射击!”随着铁炮大将的怒喝。

    武田军第三四排铁炮足轻皆扣动了扳机,子弹犹如暴雨一般泼洒向敌军骑兵,柴田军骑马武士犹如麻袋般一个接着一个从战马上跌落。

    或者是战马中弹后失蹄,连人带马在高速奔驰中,摔得飞出了十几米。

    “二十间!”

    “射击!”

    “十间!”

    “射击!”

    柴田军骑马队遭到了重大伤亡,在武田军阵前尸横狼藉,战马与武士的尸首几乎铺了一地。

    冲锋在前的骑马武士几乎无人幸免。

    柴田军骑马武士亦是人,是人就会畏惧死亡,即便是武士也是一样,眼见遭到如此大的伤亡,他们开始亦有了退缩之意。

    当时就在这时一直号称火力从不间断的武田军西国方阵,却哑火了。

    毕竟柴田军骑马队冲击速度太快,武田军只完成四轮射击,采用后退式射击,武田军铁炮足轻已退到方阵之后,开始装填弹药,要等到开始第二次射击还需一段时间。

    就在此装填的间隙之下,柴田军骑马队看到了希望。

    前方骑马队方有了退缩之意,当时后方骑马队已迅速涌上,朝武田军中央的三个旗本备方阵发动了冲击!

    见到柴田军骑马队压来,武田军足轻大将随即喝令中央长枪方阵掩护铁炮队装弹。

    前三排枪足轻的长枪,竖立成三排的枪林,直指向柴田军骑马队所来的方向。

    武田军上下深信,在枪阵之下,即便是骑兵,亦不敢随便冲击方阵。

    当时这个预料却错了。

    柴田军骑马队犹如飓风般席卷近至武田军方阵,而这时他们皆将手中的骑枪,当作标枪使用,借助战马急冲的惯性,以及手腕的腕力,直接朝武田军长枪方阵中飞掷。

    这简直是比弓骑兵更加恐怖的一种战术。

    除了少数被拨去的,大多数长枪几乎都贯穿了一名武田军枪足轻。

    武田军摆出的密集枪阵,根本令枪足轻不可能转身挪动的余地,有时候明知长枪朝自己飞射而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长枪戳透。

    当遭到标枪攒射时,武田军足轻方阵遇到很大损失,甚至被打开了缺口。

    甚至有之不要命柴田军骑马武士,将腰间的太刀,将身下战马用一戳。

    战马吃痛下,疯狂一跃,硬生生朝缺口处砸去。

    数百斤全速冲锋之下的战马冲力,犹如一架小型面包车,一下之间就撞死一片武田军士卒。

    而骑着战马冲阵的柴田军骑马武士的结果,亦是被数把向上的竹枪扎个对穿。

    当时这样不要命的人只是少数,投射完骑枪的柴田军骑马武士,更多是试图从两个方阵中间隙的穿透,他们目的是冲到阵后,砍杀武田军铁炮队。

    不过这些骑马武士待行进时,却不时被武田军两侧长枪方阵的侧刺,往往是数杠长枪斜里来一通,骑兵直接被杀落马下。

    当时仍有不少人冲透过去,当时这些人高兴太早了,在长枪方阵后方却遭到武田军预备队的伏击。

    这时武田军正面方阵已是不妙,在柴田军战马队,如此长枪标射的战法之下,武田军中央三个长枪方阵皆是惨重损失。

    战至一半,右翼方阵终于忍受不住伤亡最后崩溃。

    大片大片的武田军长枪足轻皆放弃原地进行枪阵坚守,向后奔逃。

    这对于柴田军而言简直是一个战局的转机,就连一直在山头心疼于骑马队重大伤亡的柴田胜家,亦是忍不住一挥拳头。

    柴田胜家无不兴奋地,大声言道:“终于攻破武田军长枪方阵了。”

    不仅是柴田胜家,麾下之侧近亦在这时长长松了一口气,若是连骑马队亦攻不破武田军方阵,那么以后对武田军之战亦不用打了,看见李晓旗帜就直接投降好了。

    柴田胜家虽不清楚西国方阵底细,但他亦心知如此线性方阵只要一点被破,就是全线皆破。

    柴田胜家挥动采配,大声喝令,言道:“众织田家的武士们,胜负在此一击,我命令金森长近,拜乡家嘉两队顺着这个缺口攻进去,而各位与我柴田率领旗本军出阵,下山投入对武田军的总攻击。”

    柴田胜家浑身杀气腾腾地言道,柴田军侧近,连同旗本军一道举枪高呼。

    震天的杀声在柴田军本阵之处响起,这时柴田胜家包括他的部下在内,皆是对志在必得。

    确实武田军方阵崩溃之局势,确实令苦战已久的柴田军上下精神一振。

    骑兵队的剩余骑马武士,这时不用听任何号令,亦明白该如何行动,他们皆是举起手里的太刀,朝着武田军被打得崩溃的方阵冲击而去,并挥刀猛砍追杀武田军的溃兵。

    失去方阵的武田军溃兵,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被柴田军骑马队挥舞着太刀,一路砍杀,顿时尸首遍地,人头滚滚落地。

    而一旁的神冈备大将藤堂高虎,摆成枪阵欲来救援,却根本阻挡不了犹如洪流涌入了柴田军骑马队。

    就在武田军战线就要崩溃之时,在柴田军骑马队的侧翼,却传来的轰隆的马蹄声。

    “是主公!”

    不知是武田军哪一人在乱中喊了一句。

    日月双纹的旗印重重叠叠飘飞而起。

    “是主公亲自上阵了!”

    几乎在刹那之间,本是已落于绝望之中的武田军将士,皆看见武田军骑马队之前,作为总大将李晓跨着黑锻,亲自提枪上阵。

    他率领武田军骑马备在关键时刻杀到,截击柴田军骑马队的侧翼。

    一时之间武田军士气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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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亲自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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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九章亲自出马

    李晓手挥长枪,催动黑锻向前疾冲,而身后跟着数十名侧近,以及五百名骑兵备骑兵,朝杀柴田军骑马队侧翼杀去。"www.uu234.com文字阅读新体验"

    李晓身旁侧近皆死命狂抽马鞭,希望跟上李晓的坐骑,在他们眼底护卫主公是排在第一位的,眼见李晓亲自冲阵,怎么不会拼死护翼,同时他们亦希望李晓千万在战阵之中莫有什么闪失才好。

    李晓当然明白部属的想法,在历史上古斯塔夫大帝,以堂堂君主之尊在战场之上。亦是多次亲自率领骑兵进行冲锋,但是却在吕岑会战中遗憾中弹身亡。

    李晓自然明白作为总大将亦有总大将的职责,冲锋在前不过是匹夫之勇,并非大将之职,但是正所谓有所为,有所不为。

    眼下战局已进入白热化,胜负之分就在眼见,眼下作为总大将李晓心觉得自己有必要上第一阵杀敌,亲自鼓舞士气。

    李晓醒目的一身铠甲,顿时吸引织田军骑马武士的注意。

    待听到众武田军将士喊此人为主公时,即便是傻子亦知道,此人就是武田信玄手下头号大将但马守——李晓了。

    不,这不是李晓,对于织田军将士而言,这简直就是一尊闪闪发光的金像。

    在战前,柴田胜家早已传信长的号令,说凡杀死或者生擒李晓者,赏赐十万石的知行。

    即使讨取李晓的是一名普通足轻,亦能立即改换身份,从一介白身,成为十万石级的大名。

    这简直是半国之主的待遇,即便是柴田胜家这等身份人,听到这封赏亦是动心,更不用说其余柴田军武士。

    看到李晓本人亲自上阵,柴田军武士的脑海之中,忍不住冒出了‘爹妈就生我一次,拼了’这种念头。

    李晓亦不知道,他出现会使得战局出现如此改变。

    本是杀入武田军阵中的柴田军武士,放弃了追击,纷纷拨转马头,朝武田军骑马队杀来。

    李晓此刻就犹如一个大磁铁般,将所有梦想获得十万石封赏的柴田军武士都吸引而至。

    两军骑马队顿时在中央遭遇,霎那之间迸裂出火星。

    此刻李晓却没有半分特殊,即便以李晓现在的身份,上了战场亦与普通足轻亦没有两样。

    自己身上是不会有了四十万石大名,武力的buff加成的,眼下亦只能一刀一枪靠自己了。

    面对冲杀而来的柴田军骑马武士,李晓丝毫无所畏惧,身下的黑锻疾如闪电,甩开了身边侧近,率先单骑杀入柴田军阵中。

    柴田军迎面两名武士眼见李晓,居然不需麾下保护,敢孤身单骑杀入,顿时脸上泛起不可思议之色。

    他不敢相信好运会如此垂青他们降临而下,但是瞬间二人皆被巨大赏赐冲昏了头脑,面露狰狞之色,策马手挥太刀朝李晓劈落。

    三马交错之际。

    李晓手中长枪犹如蛟龙一般窜起,枪身瞬间绷直,手中枪头好似金鸡乱点头,柴田军当先一名武士尚不及看清李晓枪头的来路,直接被他杀翻下马。

    而另一名与之并骑的柴田家武士,眼见李晓杀了他的同伴不怒反喜,他以为李晓拔枪需要时间,哪知李晓枪杀一人后,枪头顺势一滑,反马倒背躲过对方一刀后,一枪回马枪将对方挑落马下。

    李晓一出手,后续本存心讨取李晓的柴田军众武士们,一时之间看得眼睛都呆直了。

    这人武技也实在太高了吧。

    而李晓却丝毫不以为意,马下仍是不停。

    只见李晓手头大枪犹如灵蛇出洞,看似柔似云带,舞在空中乱晃,而实际上却枪枪都不落空,照面之柴田军骑马武士,纷纷被挑落下马。

    李晓枪势不歇,杀翻一人抽出枪来再扎一人,丝毫不歇,仿佛若古之大将孤身一人突入敌阵,马蹄连营,杀人若剪草。

    柴田军上下居然无人是他一合之将。

    枪法本就是士欲崛起乱世,所学的屠龙术,所以才有了说书赵子龙,岳飞单骑闯阵,一杠大枪舞得全身上下无一处空隙,沾着就死,碰着就亡。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传说。

    李晓枪术从老干部传,虽现在日益位高权重,很少亲上战场,但丝毫未弱于巅峰时期,当年在白根山他敢率六十骑硬冲上杉军八千大军,现在麾下有五百铁骑,更是不惧柴田军。

    武田军骑马队本跟在李晓一旁护卫,以策安全,待见主公都如此勇冠三军,当下亦拼了性命,挥刀将柴田军武士砍得个个落马。

    而西国方阵的铁炮足轻,此刻亦已经装填完毕,数人一组举起铁炮朝着在阵前奔驰的柴田军骑马武士射击。

    正在朝战端处逼来的柴田胜家,亦从远处看清了此处的战况,待他看见,武田军总大将李晓亲自上阵,率领其五百骑兵,将柴田军骑马队杀得四分五裂。

    顷刻之间,柴田军残余的骑马队,已经从武田军阵前溃退下来。

    本来冲上前追击的金森长近,拜乡家嘉两队,此刻亦被重新整备的武田军西国方阵,以铁炮击退。

    现在亦只得掩护骑马队的败兵一起退下,破阵的时机转眼之间已经失去,武田军已重整旗鼓,没有骑马队的突入,柴田军根本突破不了武田军,此战他已是败了。

    这一刻柴田胜家顿时瞠目结舌。

    半响之后,柴田胜家方才言道:“众人皆言李晓之勇,我本不信,心有妒之,今日一见,确实小看天下英雄。”

    “主公!不必自责,只怪李晓这狡猾了。”

    “主公,既然骑马队亦冲击失败,不如我们退兵吧!”

    “这李晓并非我们可以胜之,还是请大殿率大军来战吧!”

    “混账!”柴田胜家怒喝一声,言道:“今日一战,我军惨败,我有何颜面去见主公!有何面目去见将性命托付于我之部下家人!”

    说完柴田胜家一勒缰绳,看向武田军重新整备完毕的西国方阵,在这个阵前,柴田军将士的尸体,堆积如山。

    折断的旗指物,倒毙的战马,成片成片战死在阵前的柴田军士卒。

    现在武田军已经重新整备完,骑马备退回阵后,足轻向前前进,日月双纹的旗印,开始向柴田军移动。

    武田六个方阵喊着口令,朝柴田军正面移动,对方阵容严谨,显然已完成恢复之前战力。

    现在武田军重整旗鼓,朝柴田军压迫而来,金森长近,拜乡家嘉两队亦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该前进还是后退。

    看到此处,柴田胜家大声言道:“此战之败皆是我柴田之责任,目睹部下之战死,而我主将却苟且偷生,实在有误我柴田家之名。”

    眼见柴田胜家有冲入武田军阵中赴死的念头,众侧近听了一惊,这个决定代表一名武士的荣誉和决断,若在这是时候劝阻,就是对柴田的侮辱。

    但是作为主公的侧近,这些武士不管愿意不愿意都要陪同柴田一同冲阵的,也就是说陪他一起送死。

    这时有一名机灵的侧近言道:“主公,请爱惜这有用之躯,纵然一死固然是痛快,但是李晓此阵法如此厉害,若没有破除的办法,大殿,不,我整个织田家皆危矣。所以不如此处战况禀报,详述李晓之战法优劣,找到破绽攻之才是上策。”

    “而臣下亦虽皆有追随主公一同赴死之决心,但明国不是有句谚语‘死有轻于鸿毛,亦有重于泰山’,抛弃责任而死固然容易,但是背负一切不名誉活下去,为织田家长远大局考虑,这才是一种真正的大智大勇啊!”

    听到这名侧近的劝说,柴田胜家恍然身子一颤,言道:“你说得不错,我差一点误了大事,我柴田一己个人荣辱算得了什么,关键是大殿对武田家的整个战局,若是织田家覆灭了,即便我柴田身死,将来子孙之地亦不能得到安堵。”

    柴田胜家迅速拿定决断,将马鞭挥动,言道:“传令下去,全军撤退,旗本军与骑马队一齐殿后掩护。”

    柴田胜家说到骑马队时嘴边微微一抽搐,骑马队现在已是十不存二三,伤亡极其惨重。

    并且柴田胜春,柴田胜全,吉田次兵卫三名柴田家的一门众,皆是战死,损失亲人对于柴田胜家现在而言,更是感觉一阵恍惚。

    织田军众大将中,除了柴田之外,无人有这么一支数量庞大且精锐骑马队,眼下柴田胜家的势力大损。

    “禀报主公!柴田军撤退了!”

    “哦?”李晓听闻物见番头的禀报有些诧异,他原本以为以历史上柴田那刚烈的性格会和他拼死一搏呢。

    不过李晓随即想到贱岳合战最后一刻,柴田不是亦让手下代以身死,自己逃命了吗?顿时便释然了。

    “主公,是否下令追击?”

    李晓见柴田胜家亲自率旗本军殿后,想了想言道:“不必了。”

    这也是没办法,西国方阵本身就移动速度缓慢,不适合追击,所以李晓才一直说西国方阵足以守备,但不能制胜。

    而现在可用于追击的骑马备在刚才一战中,有了不少损失,现在面对柴田胜家本人亲自率领的旗本军这支生力军,没有太多胜算。

    所以李晓放弃了追击的打算,反正这一战已足以重挫织田军锐气了。

    从此李晓之名足以让美浓尾张两国小儿闻之不敢啼哭。

    正所谓见好就收,武田军行军激战一日,体力已有不支,若是再碰上织田军援兵就不好了。

    眼下李晓要做的就是回身攻击加治田城,将这座中美浓重城拿下,实现奥美浓与东美浓的贯通,这才是实实在在,可以拿在手里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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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擅自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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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章擅自退兵

    京都,二条御所。:www.uu234.com更新文字章节最快的小说网:

    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者,穿着吴服,手握刀柄巍然在长廊下徐徐走来。

    这位老者须发皆白,年岁几乎有七十高龄,当时精神却是十分健旺,即便行走之时背心挺得笔直。

    此人虽是年纪老迈,但年轻时也是一名掌握生杀掠夺在手的人物,此刻去离大权久矣,当时虎威不减当年。

    他目光十分迫人,并且带着一丝冷酷无情之色。

    一旁二条御所的近侍徐徐在前带路,这名老者步伐有力,来到一间偏殿之前,随即将腰间的武士刀解下交由近侍。

    纸拉门推起,殿内之中戴着高高立乌帽子的足利义昭,正在提笔写信,见了这位老者微微一笑。

    这名老者向足利义昭叩拜之后,随即步入殿中,在足利义昭面前正坐。

    足利义昭将信写完之后,将笔一搁,抬起头,笑着对这位老者言道:“左京大人,近来战事纷起,京都中有宵小出没,治安十分混乱,阁下是否考虑搬到二条御所来住呢?”

    那名老者呵呵一笑,傲然言道:“公方殿多虑了,区区几个毛贼还不在吾的眼底。”

    足利义昭笑着言道:“几个毛贼或许没什么,只是我听闻织田家那边似乎要对阁下有所不利。”

    老者听此眉头一挑,但随即哼哼冷笑几声,露出几分不屑,言道:“臣下一心为朝廷奉公,若织田家要对吾动手,即是无视朝廷。”

    足利义昭听此微微叹了口气,言道:“眼下朝廷今日还剩有几分权威,信长这个逆臣,嚣张猖狂更甚三好,松永。所以还请阁下小心,若是你出事了,我亦无法向令郎交代了。”

    老者随即言道:“公方殿,请你暂时忍耐,信长的日子不会多久了。”

    足利义昭摇了摇头,言道:“左京大人,有所不知,朝仓家写信于我,声言大雪堵路,通行不便,义景公已经决定退兵返回越前。而浅井家听闻朝仓家退兵,亦决定回兵坐守小谷城。”

    “混账,这是背叛!”

    老者气得须发皆张,亦不顾在足利义昭面前失仪,大声言道:“当初我武田,朝仓,浅井三家共盟,誓言东西进兵,共击织田家,若是他们二人退兵,岂不是由武田一家独战织田信长。”

    足利义昭见这老者在自己面前无礼,虽眉头微微一皱,但还是忍耐下来,言道:“所以我正准备写信,劝说朝仓家不要退兵,可是朝仓义景未等我之答复,居然自作主张,率大军退兵。这真是可恶。”

    老者听闻之后,冷哼一声言道:“吾儿率五万大军上洛,已正在路途之上,不日就会攻入信长之老巢尾张,织田家覆灭就在旦夕,可是朝仓,浅井两家皆是鼠目寸光,不识天下大势,难道他们不知,当初若非吾儿出兵上洛,替他们解围,恐怕这几人的首级已在信长面前摆着,眼下退兵,不仅是背信,还是忘恩负义。”

    足利义昭看了对方一眼,解释言道:“可是我听朝仓义景说,眼下武田家大军,连一座二俣城,都迟迟不能攻下,师老疲惫,恐怕已错过进兵的良机。”

    那老者脸色一变,言道:“朝仓义景昏庸无能之辈,他哪里懂得什么兵法了,他之言如何可以信得,公方殿,吾儿是天下善知兵法之人,更胜于老夫当年,他怎么会犯师老于城下之错误。”

    足利义昭目光一亮,言道:“难道武田大膳另有所谋?”

    “不错,”老者沉声言道,“吾儿正是诱引信长率领主力,从美浓出阵,往远江救援德川,如此织田老巢空虚,朝仓,浅井两家可以乘机击之。如此信长首尾难顾,必然大败!”

    “原来如此。”足利义昭恍然大悟。

    老者言道:“现今朝仓,浅井一退,我武田于美浓攻略的飞驒越中军团,南信浓军团,必然会遭到信长的大军分割包围,到时恐怕……”

    足利义昭无可奈何地言道:“那不如我立即写第二封信,让朝仓家来年春暖花开后,重新进兵。”

    “春暖花开,”老者冷笑一声,言道,“那恐怕太晚了。”

    这名老者自然就是武田信玄之父,武田家前任家督,当年被信玄放逐甲斐的武田信虎。

    眼下信虎在京都之中,以大名身份担任幕府相伴众,同时亦为武田与幕府秘密牵线搭桥,作为暗中联络沟通。

    因为朝仓家的擅自退兵,导致信长包围网撤了一边,形势对武田家眼下而言大大不妙,一时之间,足利义昭,武田信虎二人闷在房内,皆是沉默不语。

    “公方殿大人,从美浓传来战报!”

    “念!”

    足利义昭此刻亦无心看什么战报了。

    “喔!十一月二十五日,武田军飞驒越中军团四千八百军势,出兵攻打加治田城。”

    武田信虎言道:“加治田城由斋藤利治把守吧,此人是斋藤道三的末子,有几分他父亲的本事。”

    这名禀报的侧近,言道:“正是,此城城主正是斋藤利治,并且城中守兵有一千五百人,武田军还未攻城之时,却遭到织田家柴田军团五千五百军势的背后伏击!”

    “柴田胜家!”足利义昭自然听过这位织田家第一猛将的名字。

    足利义昭听了言道:“织田军有七千军势,武田军又是遭到前后夹击,腹背受敌,那么此战恐怕的凶多吉少了。”

    足利义昭略通兵法,心知在此情形之下,劣势兵力的武田军恐怕难以支撑。

    “回禀公方殿,事实上恰恰相反,武田军在加治田城下,以少胜多大破织田军,仅仅是柴田军团死伤即超过两千多人,精锐武士战死殆尽,是织田家自上洛以来,前所未有的的惨败!”

    “什么?”足利义昭顿时讶然。

    足利义昭言道:“你说武田军居然胜了?”

    足利义昭将书信从属下手中接过,重新看了一遍,确认无疑。

    一旁武田信虎,笑道:“公方殿,若换做他人,我尚不信,当时飞驒越中军团是吾儿麾下头号李晓所统领,所以一点也不意外。”

    足利义昭点点头言道:“李晓,明国之人出仕武田,我听说过,这可是相当不易。令郎可以不拘一格降人才,这实在令我佩服。既然如此,左京大人,此战之胜对大局可有帮助?”

    “当然有,”武田信虎自信地言道:“李晓此战一败柴田,足以令织田军丧胆,乘势攻取加治田城后,可以实现奥美浓,东美浓贯通。”

    武田信虎手边没有地图,当时一切情况却了然于胸,可见武田父子皆是当世一流兵法家。

    现在武田信虎言语中,自有一股睥睨天下之气,言道:“而下一步,李晓与秋山信友军团实现会师之后,肯定会聚兵从东美浓南下尾张,而吾儿会亦会率军从远江攻入尾张,若是两股合流,织田家根本之地尾张国就危在旦夕了。”

    接着来的话武田信虎并未说出,只是在心里言道:尾张国一失,如此武田家就可以攻灭织田家,到时候可乘机上洛,到时或将这愚昧之公方殿玩弄股掌,或将室町数百年天下连根拔起,亦在太郎你一念之间,到时为父会在京都等你,看你率大军上洛完成我武田家二十代家督之夙愿。

    想到这里,武田信虎一双虎目闪闪发光,显然是志在必得。

    足利义昭与武田信虎又商议了一阵之后,武田信虎起身告辞。

    足利义昭目送武田信虎而去,眼中露出一丝森然,这时身后传来纸拉门由里见推开的声音,一人缓缓步出,站在足利义昭身后,言道:“信虎此人太过狂傲了,丝毫不将公方殿下放在眼底。”

    足利义昭听得是近臣暹庆的声音,嘴唇边微微一笑,言道:“他脾气素来如此,没什么好怪罪,何况……”

    足利义昭一改方才温和之色,冷哼一声,言道:“何况,我故意在他面前装作软弱可欺的样子,亦是通过他之口,让信玄以为我容易能够掌在手,便对我不加提防。至于信虎,信玄二人之野心,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原来如此。”暹庆听了这才恍然大悟。

    足利义昭转过身来,言道:“若让信玄胜了信长,他就是第二个信长,做得丝毫未必有他好。所以我必须暗中留手,反正信玄与信长已扯破脸皮,尽管让他们二人拼个你死我活好了,这样就可以坐收渔利。”

    元龟三年,岐阜城。

    大殿之中,织田家众家臣正在进行军议,讨论是刚刚朝仓家退兵之事。

    织田信长正盘膝地坐在主位上,鹰目低垂,他一合折扇指着大将泷川一益言道:“彦右,这次你做得很好,这次你收买了朝仓义景身边几个近臣,让他们劝说朝仓家退兵,现在义景这样笨蛋,已听从了意见,率大军返回越前,如此愚昧之人,也敢与我信长争夺天下,真是可笑。”

    说完织田信长放声大笑。

    泷川一益与织田家众将亦是轰然大笑。

    泷川一益言道:“这一切都是主公筹谋之功,眼下朝仓已退兵,浅井家亦不能自保,主公,我们可以从北近江前线抽出部分兵力,来回身迎战武田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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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负荆请罪

    第四百零一章负荆请罪

    听了泷川一益的建议,信长并未说话。e^看

    泷川一益继续言道:“信玄之主力,现在虽无法攻克二俣城,但是刚刚接到消息,信玄已设法截断了二俣城的水源。城破就在旦夕,若是二俣城一失,滨松城即再无屏障,武田大军可以随时直抵城下。”

    织田信长言道:“我已派平手,水野率领三千援军,增援滨松,量信玄在此坚城之下,亦不能轻而易举攻取。待武田军师老疲惫的一刻,就是我率大军从岐阜出阵的一日。但是在这之前,必须确保美浓无忧,不能有后院失火之危!”

    说到这里,织田信长大声言道:“权六现在如何?不是说要讨取李晓之首级来见我?为何迟迟没有战报?”

    众将面面相窥。

    泷川一益见信长如此,亦言道:“请主公不需焦急。臣下已派人前去打探。”

    织田信长霍然起身,神sè冷峻地在殿内踱步,言道:“不用打探了,权六必然是败了。”

    池田恒兴言道:“主公,请不必担忧,柴田大人之善战,是众所周知的,纵然是战事小有不利,亦不会有重大挫折。臣下猜测可能是柴田大人,已击破武田军,正在追击故而迟返。”

    池田恒兴如此一说,众家臣们纷纷点头附和。

    在他们眼底,柴田胜家此人平素虽有几分狂傲,难以亲近,但不得不承认对方是织田家屈指可数的将才,若是柴田在优势兵力下伏击李晓军团失败,这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当然与众家臣们的乐观不同,明智光秀等少数老成持重的将领,与信长一样脸上挂着担忧的神sè,但亦只是一瞬而过。3∴35686688

    正待这时,一名武士急忙奔入天守阁,在信长面前拜下言道:“主公,柴田修理已经返回岐阜城。”

    织田信长闻言身躯微微一动。

    而听闻此消

    众家臣们中不少人皆是半坐而起,池田恒兴率先问道:“柴田修理战况如何?”

    那名武士埋下头,言道:“回禀池田大人,柴田大人在加治田城下惨败,折损超过两千之众,骑马队几乎全军尽没,眼下返回城中之将士不足千人!”

    听闻此消息,织田家众将顿时寂静了一下。

    池田恒兴摇了摇头,手指着这名武士,似乎生怕自己听错的样子,问道:“你再说一遍,你是说柴田大人如何了?”

    那名武士喔地一声,表示确认,言道:“是的,柴田大人确实战败了。”

    一旁黑衣母众笔头,佐佐成政突然大声言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除非是柴田大人轻敌大意所至,否则决不会有此败战,武田军再强也不可能到如此地步。”

    明智光秀见佐佐成政神情jī动,言道:“内藏助,作为一名武士,需有接受失败担当,难道我织田家连一场败战亦接受不了吗?”

    佐佐成政按捺下心情jī动,随即向织田信长一拜,言道:“主公,臣下失仪了。”

    织田信长反是神sè平静,从小姓手里接过佩刀,穿着木屐噔噔地走下台阶,对那名武士问道:“权六现在在哪里?”

    那名武士言道:“柴田大人,现刚刚安顿下军势,现在在城下町。”

    “我不想见他,”织田信长将佩刀一掷于地,喝道,“就叫他拿着这把宗三左文字切腹吧。”

    信长此话一出,众家臣皆是sè变。

    织田信长双手抱xiōng,横于身前,犹如雷霆爆炸般,言道:“我信长并非是不能接受失败的人,但是我不能接受,看到一个败军之将,居然还站在我面前。两千余精锐战死阵前,柴田还有什么面目活着回来见我!”

    “立即叫他去死!”织田信长对着那名武士,将手朝门外一指,怒喝言道。

    “是,是。”

    那名武士眼见信长暴怒的样子,正要捡起宗三左文字时。

    “主公!臣权六来了。”

    这时殿门之后,一名身穿白衣的身材魁梧的男子,沉声言道。

    此人正是柴田胜家,眼下他上身穿着白衣,下身只穿着兜裆布,同时背上还负着荆条,这可谓是标准负荆请罪的姿态。

    “臣下自知丧兵败战,难免一死,但是有些话臣临死前,必须亲口告诉主公,否则死不瞑目。”

    柴田胜家亦丝毫没有惧sè,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在信长面前侃侃而谈。

    “说吧!”

    信长立在柴田面前,微微忍住气。

    于是柴田胜家将此战败给李晓军团之会战,出。

    在信长身后的织田家众家臣亦在一旁旁听,待听闻李晓之西国方阵如砍瓜切菜般,屠杀柴田军时,一个个脸上皆有惊惧之sè。

    明智光秀不可置信地言道:“柴田大人,这李晓所用之阵法,真的如此强大?”

    柴田胜家喔地一声,言道:“不错,臣下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普通足轻冲阵根本无法突破,最后臣下是以骑马队,几乎伤亡过半,才勉力打开一个缺口。”

    “伤亡过半才冲至敌阵!”

    织田家重臣皆是一惊。

    “此外武田军亦装备近二十门大筒,在大筒轰击之下,我军无法布成严密之阵势!”

    柴田胜家又补充言道。

    这下轮到织田家众臣面面相窥,他们终于明白为何以柴田之能,亦败到如此惨况了。

    信长目光中lù出了深思之sè,言道:“这么说此战非战之罪,看来这是武田家采取一种极厉害的战法,所以你才遭到失败的。”

    “我错怪你了。”织田信长最后沉声言道。

    柴田胜家听闻信长原谅了他,顿时伏在信长脚下,又是泪涕具下,又是捶xiōng顿足地言道:“主公,臣下不甘心啊!臣下戎马以来,三十年中,从未有如此大败啊!”

    信长将微微叹了口气,言道:“权六,我立即从北近江前线调兵,无论何种代价都要于浅井,朝仓两家议和,之后率军进击,以报此仇。”

    柴田胜家听后,亦拿出决断来言道:“主公,我美浓尾张可战之兵足有两三万,即便李晓西国方阵再厉害,我们用兵力优势堆也堆死他了。”

    柴田胜家如此之言后,信长眼中lù出一丝厉sè。

    而这时,又一名武士从外奔内禀报言道:“主公,大事不好了,李晓大军,刚刚攻破了加治田城。”

第四百零二章 来援

    第四百零二章来援

    织田信长听闻加治田城失守的消息,虎躯一震,大喝言道:“斋藤利治在哪里,是生是死?他明白此城对美浓,乃至我织田家的重要吗?”

    那名武士为难地言道:“主公,城池刚刚失陷,具体战报尚且不知。[www.uu234.com无弹窗小说阅读!]TXT电子书下载**”

    “hún账!”织田信长怒骂一声,随即言道,“绝不能让武田军夺取此城,在美浓站稳脚跟,传令下去,立即进兵,出兵加治田城、各位回领地内进行最大动员,率军来加治田城城下与我会师,与武田军决战!”

    听闻织田信长之言,织田家众将皆是喔地一声。

    织田信长看着家臣退下,目光迥然,心底想到,加治田城一失,则美浓危险,若信玄再乘势进兵,我只能退回尾张,死守本处与武田决战唯一选择了。

    绝不能让此情况发生,所以加治田城绝不能落入武田手里。

    加治田城是武田军围攻了两天,方才攻下的。

    现在城池已有几分残破,城下的沟掘被堵,数段城墙倒塌,上面留着火炮轰击过的痕迹。

    而外之丸上半塌的箭橹,上面悬挂着尸体仍半挂在外,箭橹上仍有火星在燃烧着。

    在一片瓦砾堆之中,一具一具的chā着木瓜旗的足轻尸体被搜寻搬了出来,丢上小荷驮车,准备拖往城外掩埋。

    现在的加治田城已恢复了平静,武田菱的旗帜高高飘扬在城头中。

    李晓此刻站在天守阁的窗台上,朝下看去,城破后此地的治安亦稳定下来。

    背chā着日月双纹旗旗帜的武田军骑兵,现数人一队于城下町中游弋巡逻,并没有发生任何抢掠的事件。

    李晓转过身来,他的面前正跪伏着三名武士。

    这三人,一前两后地跪伏在地,当前的一人年岁有几分老迈,大约接近有七十岁。

    李晓看着对方言道:“加治田城是中浓重城,连接飞驒,奥美浓,东美浓,自平安时代以来,就是天下腹心之地,眼下武田大膳,意yù上洛,此地于本家之地位,至关重要,而你们大岛家此战献城,可谓是立下大功。事先允诺你之事,我会依言办到。”

    原来那日加治田城合战,李晓击败了柴田军团后,斋藤利治见局势不利,便率军退回了城池防守。

    于是李晓率军围攻此城,不过加治田众亦是死守此城,在两日jī战之中,李晓即便以大筒作为攻城利器的辅助下,连续攻破了城外两个城橹,以及城池外丸。书mí群2

    但是加治田众抵抗十分jī烈,双方皆伤亡不小。

    到了第二日半夜,斋藤利治的家臣大岛光义主动向武田军联络,以要求武田军保证大岛家领地安堵的条件,许诺秘密献城。

    李晓立即予以答允。

    当夜大岛家在城中四处放火,城中一片大luàn,于是在此里应外合之下,武田军乘luàn攻入了加治田城。

    城主斋藤利治在汤浅新六等忠心家臣护卫下,死战逃脱,而加治田城终于落入李晓之手。

    对于这位背主而降的大岛光义,李晓心知其人,在历史上,对方是美浓关藩之主,在关原合战中投靠东军,博得了政治前途,领一万八千石,并且此人居然还活到了九十七岁的高龄,也算见证大半个战国时代的人物了。

    而现在大岛光义以弓足轻头身份出仕织田家,历史上又出仕丰臣秀吉一路以弓足轻大将,弓大将升任上去,也算是一名弓术名人了。

    当下大岛光义,以及他两个儿子听到李晓允诺之前答应之事,皆是十分高兴,战败后能保住家名已是万幸,获得领地的安堵,已是格外的优待。

    虽说事前已谈好了条件,但是李晓眼下是生杀掠夺一语定之的人物,即便现在反悔之前许诺,也没什么。

    所以见李晓履行承诺,三父子皆是高兴,拜谢离去。

    李晓亦转身走到走廊上,俯视城中。

    李晓亦并非对三父子没有防备,他将大岛光义两个儿子光成,光政,chōu调入旗本备,以足轻头的身份出仕。

    也算将人质掌握手上,以免大岛家再行反水。

    李晓在美浓实行还是一如在越中的政策,无论是争天下,还是就地消化领地,带路党的作用绝对是不可忽视的。

    李晓不杀一柳直末,以及安堵大岛家,都是为了拉拢美浓当地豪族。

    当然对于这般人,李晓既用之,亦不可能信任之,对于加治田城他还必须任命自己心腹之人掌管,以掌控这中美浓的重城。

    想到这里,李晓拍了下栏杆的扶栏,攻下一柳城,加治田城之后,如此奥美浓,中美浓就连成了一片,眼下就等秋山信友肃清东美浓的势力,如此就和武田家本领连成一片了。

    这时一名武士走到楼上,向李晓禀报言道:“主公,刚刚接到忍者众密报,在美浓方向,织田家开始对领内进行兵力动员?”

    “喔?”李晓微微讶然,因为担心织田信长率主力,来郡上找他麻烦,与之决战。因此李晓散布了大量细作,在岐阜城附近,监视信长的一举一动。

    所以眼下岐阜城稍有风吹草动,忍者即以最快的速度,传与李晓知晓。

    李晓在房中踱步,突然问道:“织田的动向是东进还是南下?”

    东进就是出兵加治田城,对付李晓,而南下就是前去远江,会合德川家康与武田信玄的主力决战。

    李晓想来想去,信长若是进兵,只有这两个选择,没有第三个答案。

    那名武士愣了一下,言道:“这属下不知。”

    李晓叹了口气言道:“退下吧。”

    “喔!”

    这名武士退下,李晓又仔细想了想,心觉得,比起与武田信玄决战,还是信长亲自率大军,来找自己的麻烦可能xìng大一点。

    那么若是信长率织田家主力前来,凭李晓现在的兵力,以现在残破的加治田城,还是无法抵挡。

    若是如此,岂不是意味着李晓要放弃,这刚刚到手的加治田城,这简直对于李晓而言就是吐出口中之食。

    想到这里,李晓立即下令城中戒备,并修补城墙,在另一方面给武田信玄,秋山信友写信,向他们二人求援。

    奥美浓,郡上八幡城。

    眼下已是一片风雪之中。

    由于是大雪封路,武田军前军不得不铲雪前进,所以一路上进行速度极其缓慢。

    这时前方使番看到了郡上八幡城的城头,以及飘飞的武田菱旗帜,于是欣喜之下立即奔回回禀。

    所以正在行军的武田军闻之休息入驻的地方就在眼前时,不由皆是大喜,欢呼声从队首响彻到队尾,一时之间士气振作,一起加快行军的步伐。

    见此情景,令担心在风雪中进军,使得士气大受影响的马场昌房,微微松了一口气。

    马场昌房率领飞驒越中军团之三千军势,沿北陆道进军越前,之后转向进入美浓,现在已抵达郡上。

    不久郡上八幡城方向,已经见到了行军的武田军,立即派出人来接洽。

    “在下旗本武士山本勘藏,拜见马场大人,内岛大人,城中一切皆已准备妥当,只等两位大人率大军到来。”

    对方向马场昌房,内岛氏理两人行礼。

    马场昌房,内岛氏理二人对望一眼,心知对方乃本家昔日第一军师之子。

    马场昌房问道:“辛苦了,不知郡上的囤粮还有多少?足够我军食用多久?”

    山本堪藏言道:“之前主公出征中浓时,带走了部分,眼下城中军粮足够马场大人大军,两个月之用,不过刚刚得知消息,主公攻陷了加治田城。加治田城是美浓之粮仓,眼下军粮之事想必已经无忧。”

    “主公,攻陷了加治田城?”

    马场昌房,内岛氏理二人皆是神sè大喜。

    内岛氏理言道:“攻下加治田城,即可与郡上八幡城互为犄角,守备之力大增,并非随时可以获得本家从信浓来的援军,此举对主公大大有利。”

    马场昌房点了点头,言道:“内岛大人,言之有理。”

    “不过二位大人,依在下之见,主公现在之形势,并非一片大好。”

    人总是爱听好话,不愿意听反对之言的。

    所以现在马场昌房板下了脸,问道:“为何?”

    山本堪藏言道:“加治田城对于美浓作用,主公与各位大人皆知,信长亦不可能不知晓。若是此城一失,对于织田家的影响,显然比本家更大,在下担心,信长会出动大军,攻打加治田城。”

    山本堪藏之言一出,马场昌房,内岛氏理二人皆是一怔。

    对方对战局未来预见,以及判断并非没有道理。

    若是信长率大军前往加治田城,凭李晓现在的兵力,是远远无法抵挡的。

    马场昌房沉声言道:“山本大人,言之有理。我看我们不能在郡上耽搁太久,明日休整一日,即立即前往中浓与主公会师。若是再迟了,大雪再临,这奥美浓山间之路就更不好走了。”

    内岛氏理点了点头,言道::“我赞成马场大人的决定,想必盐屋大人亦对此没有意见。”

    山本勘藏见自己意见得到采纳,欣喜地言道:“如此就太好了,若是有这三千大军之助,主公在中浓与织田家的兵力劣势,就会大为改观。”

    马场昌房言道:“那么事不宜迟,我军现在立即进入郡上八幡城。”

第四百零三章 有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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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零三章有事相求

    东美浓,苗木城城下。[www.uu234.com无弹窗小说阅读!]

    秋山信友的南信浓军团三千余军势,正将苗木城围个水泄不通,并奋力攻打。

    在上村合战惨败给秋山信友后,东美浓豪族皆失去了与武田家一战的信心,现在都是各自笼城,在织田武田两家之间坐山观望。

    所以苗木城城主,远山友忠亦明白不会有任何援兵到来,现在东美浓远山的情况是,远山景任病死之后,秋山信友攻陷岩村城,并以娶了其妻,准备以此身份继承远山家的名迹。

    对于此作为远山氏旁支的远山友忠,断然不会任由此情况发生,让远山一族成为他人手中玩弄的傀儡,所以他决意抵抗到底。

    但是现在城中守兵亦只有区区三百余人,在秋山军团优势兵力的进攻下,苗木城已是摇摇欲坠。

    此刻秋山信友正坐在马扎之上,看着城下足轻,正用放火焚烧着虎口大手门处。

    秋山信友看着城兵,在四处围攻的武田军下只有防守之力,不由露出得意之笑容。

    终于大手门在武田军火烧之下,发出轰然的倒塌之声。

    “暂缓攻城,再派人到前方,劝远山友忠降伏,告诉他只要降伏于我信友,我即保全他的家名,以远山支族的身份,作为辅役,仅次于我秋山之下。否则若是城破,全城上下一个不留。”

    秋山信友从马扎上站起,自信满满地言道。

    随即武田军派人往城下高声劝降,将秋山信友之言,如数告之。

    城中寂静了一会,随即传来几名男子的高声喝骂声,秋山信友闻之脸色不变,只是嘲讽说了一句不知好歹。

    随即秋山信友继续命麾下军势攻城,自己重新入座到马扎之上,目光露出深思的神色。

    东美浓对于武田家与织田家地位同样重要,于信浓,以及西美浓而言,东美浓就是两边之分水岭,高山峻岭阻隔,有一条难以行走的中山道贯通。

    高山峻岭向来是屏藩所在,以美浓而论,石高大多集中在,浓尾平原所在的西美浓之上,而东美浓山地相对贫瘠,但因为山岭阻隔,可倚为屏障,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所以织田武田两家对于东美浓之最大豪族远山家,一直是各施浑身解数,进行拉拢。

    从信长将叔母嫁给远山直廉,换取远山一族对其支持,在信长攻取美浓时,远山家给与了他很大的助力。

    而之后武田信玄又命武田胜赖,娶远山直廉之女,一方面是与织田家同盟,实际上亦盯上了东美浓远山家。

    之后因为岩村城远山宗家远山任景无子,信长又将他的五男御坊丸(即织田胜长)过继远山家,作为远山任景的养子,将来继承远山宗家。

    眼下信长之子御坊丸,已随着岩村城被攻陷,被秋山信友送入了甲斐,作为信玄的人质。

    而远山直廉一死,城池落入同族的远山友忠之手,武田家以此为口实,对远山家内部之事,进行介入。

    而现在远山友忠就是远山家的二号人物,若是此人肯降伏,秋山信友就可以以他的名义,至少兵不血刃地降伏远山十八支城中的大部,否则若是一座城一座城的攻取,不知要等候何年何月。

    以秋山信友目前的兵力绝对无法办到。

    秋山信友这一番思索也算老成持重了,别人听其外号武田家之猛牛,以为其是仅仅是在战场杀伐的猛将,但实际上却是心思细密,否则亦不会娶远山任景之妻,作为加强武田远山关系的一步,而入主东美浓了。

    就在秋山信友想着如何劝降秋山友忠时,这时其养子秋山昌诠前来言道:“父亲大人,李但马守派昌恒前来拜见你。”

    “李晓?昌恒?”秋山信友微微讶然,他与李晓并没有太深的交情,自胜赖成为信玄承认的嫡子后,他又重新成为高远城城主。

    在高远城城下町的明国拉面馆,多吃了几次拉面而已。

    至于其他,二人就只有在年度评定时,碰面几次。

    两人之瓜葛也仅此而已。

    至于他对李晓之印象,谈不上好,亦谈不上坏,但是感觉其后来居上,凭着一己之力现已成为掌握四十万石势力的军团长,权力排在武田家众家臣之首。

    而秋山信友为武田家征战多年,出生入死过多次,亦仅仅是十几万石级军团长。

    出于这一点,对于李晓颇有几分不服气而已,但是秋山信友有这个念头,亦是人之常情。

    在武田家中与信友抱有同样想法的人却也不在少数。

    但是秋山信友听闻是土屋昌恒前来后,心知此事并不简单,因为土屋昌恒与其子秋山昌诠,以及另外一子在武田胜赖身边担任侧近众头目的秋山亲久,这三人同样是武田庶流金丸氏金丸虎义的儿子。

    后来金丸虎义将他几个儿子,才分别过继秋山,土屋两家。

    李晓派秋山昌诠的亲弟弟土屋昌恒来面见自己,其用意很显然,必然是套关系来了,而且绝对是有事相求。

    秋山信友一瞬间即想明白了这些。

    秋山信友想到这里,微微一笑,对秋山昌诠言道:“让他来见我吧。”

    在三名秋山信友侧近看守,土屋昌恒表面上显得十分镇定,即便得知秋山信友允他面见之事后,面上亦没什么变化。

    但是实际上土屋昌恒内心此刻却紧张异常。

    来此出使面见秋山信友时,李晓已将此次出使内容说得十分明白了,现在信长已准备集结超过两万军势的织田家大军,兵进加治田城。

    凭着现在加治田城城防,以及李晓的疲惫之军,根本无力阻挡信长大军。

    而加治田城战略地位十分关键,李晓是不准备放弃的。

    所以李晓让他前去拜见秋山信友,希望能到他的支持,对方能率领南信浓军团,赶往加治田城会师,否则飞驒越中军团的局势将会十分危险。

    土屋昌恒顿时明白此次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平日要他杀人夺旗,他绝不会皱眉一下,但是作为交涉,他还没有太大把握。

    毕竟秋山信友,李晓虽同属于信玄之下,但是两大军团之间相互并不统属,若是直接报由信玄裁定,一来一去战记已失了,所以他要凭自己之能力说服这位勇猛善战的秋山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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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在三方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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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零四章在三方原

    此刻苗木城的战斗,还在继续,秋山信友军团攻势十分凶猛。[www.uu234.com无弹窗小说阅读!]

    在前不久的上村合战中,秋山信友以骑马队先破远山家联军,又击败了信长派出的织田信广,河尻秀隆的联军,最后逼降岩村城。

    一时之间,秋山信友与其南信浓军团威震整个美浓。

    土屋昌恒对于秋山信友的勇武,一贯是十分佩服的,眼下来到他面前,亦十分恭敬地以武士之礼拜见。

    “起来吧!”

    土屋昌恒心里一提,听秋山信友的口气,似乎有些淡漠,完全没有见到子侄辈的亲近之意。

    而一旁他的兄长秋山昌诠亦是没有太多的表情,仿佛见到一个外人般。

    事实上,这也是战国上常有事,毕竟日本人是重家名,而轻血缘,彼此苗字不一,就是两家人。

    土屋昌恒还是依照之前想好的,将李晓给秋山信友的亲笔信送上。

    秋山信友接信之后,认真的看了一遍,土屋昌恒很努力地尝试在对方脸上能够看出一丝端倪来,可是全然无效。

    秋山信友放下信后,看向土屋昌恒,直接开门见山问道:“若是信长以两万大军来攻,你觉得以李晓军团的不足五千疲兵,加上我的军势,能有多少胜算?”

    听秋山信友似持反对之意,土屋昌恒定了定神言道:“回禀伯耆守大人,马场,内岛两位大人的三千军势,亦已经到达郡上,马上进驻一柳城,若是再得到南信浓军团的支援,我军军势将会达到一万三千人,破敌不足,当时守备尚可。”

    “况且信长大军不敢远离岐阜太久,否则御馆大人的主力大军,随即可以长驱直入尾张。所以只要能够支持数日,信长必定退兵。”

    土屋昌恒这一番话,是他之前打过腹稿的,当时说出时,仍费了一番气力。

    秋山信友双手负后,来回踱步,似在思量,这时言道:“岩村城刚刚攻下,需要守备,防止远山一族反扑,所以我根本调不出大军支援。况且即便我军团倾巢而出,我们两军加在一起,即便与信长的织田大军决战,胜算太低。若是一败不说是奥美浓,东美浓亦要失去。”

    最后秋山信友顿了顿,言道:“我是不会冒此风险的,御馆大人只叫我攻略东美浓,牵制信长,并没有支援李但马守的责任,擅自出兵,若是失败后果不堪设想,还是劝李但马守让出加治田城,退到东美浓,我与他联军之下,信长绝不敢深入此地。”

    土屋昌恒闻言焦急地,言道:“伯耆守大人……”

    秋山信友将手一止,冷漠地言道:“我的意见,就是最后的决定,不必再说了。”

    元龟三年,十二月。

    武田军以掘断水源的战法,终于逼迫城将中根正照,以保全城兵生命而撤退的条件,而攻陷二俣城。

    围攻近两个月之久的二俣城,终于落入武田信玄手中。

    此城一夺有,远江之地大半为信玄所有,远江众豪族地侍见风向不好,纷纷投入武田家麾下。

    之后信玄留下信浓先方众依田信蕃为二俣城城主,之后率领两万七千大军,南下接近德川家本城滨松城。

    滨松城是东西四百二十米,南北二百五十米的巨城。

    而现在滨松城中有德川家康本队八千人,以及信长之援军佐久间信盛,平手汎秀,水野信元三千的援军,一共一万一千大军。

    在德川家康眼中,一座二俣城已让信玄头疼了近两个月,而自己的滨松城更是不在乎话。

    他正等候武田信玄来攻城,然后以坚城拖延,令武田军师老疲惫,最后等候信长大军的来援,到时就可以在城下重创武田军。

    但面对如此坚城重兵防卫之城,武田军只是在滨松城下转悠了一圈,并没有贸然进行攻城。

    这倒是令德川家康大失所望。

    武田信玄率领绕过滨松城,转道东进,在德川家康看来,其用意正是置身后德川家康大军于不顾,而准备直入尾张,与在美浓奋战的李晓和秋山信友会师。

    顿时是否决定出城追击武田大军,德川家家臣团的意见却出现了分歧。

    家臣团之中意见不一,有的说要出城追击武田军,但大部分家臣声言这是信玄的计策,还是坐观不动。

    最后德川家康拿下了决断,言明自己作为织田家之盟友,若是弃战自保,将会背负胆怯之名而颜面无光,东海道的豪族也会陆续唾弃德川家。

    德川家康率领着一万一千军势出城尾随武田军,并没有贸然发动进攻。

    天龙川以信浓诹访湖为发端,由伊奈谷流至远江国入海,在下游有一片冲击平原,名为三方原台地。

    三方原台地,东西十公里、南北十五公里。

    “禀告殿下,后方侦骑发现德川家大军尾随!”

    正骑乘战马,在三方原平地上前进的武田胜赖听到侦骑的禀报后,并没有露出太讶然的神色。

    武田胜赖反而是嘴唇边上勾起一丝笑意,言道:“果然不出父亲大人所料,德川家康自持武名,竟然不自量力率军追击。”

    武田胜赖军中的足轻大将迹部昌忠言道:“主公,德川家康不可小视,此人是东海道,继义元公后第一弓取,其意志刚强,家臣团又对其忠心耿耿,绝对不可小视。”

    武田胜赖笑道:“三河人之凝结力,我在二俣城城下已经见识过了,当时德川家康,哼!他除了会抱头忍耐以外,还会什么?到是这次居然敢出城决战,气魄令我刮目相看。”

    迹部昌忠闻言心有担忧,武田家一路走来都太顺了。

    虽中途有所挫折,但如上杉谦信,北条氏康,长野业正等当世首屈一指的名将,被武田信玄一人以绝顶的谋略和兵法压制住了。

    而少主亦有几分自视甚高了,虽说他有击破上杉谦信的战绩,当时在第六次川中岛合战之中,他贸然率军出战,结果遭到上杉军合围,若非李晓最后派军来援,武田军险些遭到惨败。

    此事后来虽被信玄凭声威压下,但对他在影响亦是不小,甚至家臣团中对其能力亦有怀疑,这绝非是一个好迹象。

    这时被插百足蜈蚣的使番策马来到武田胜赖面前,言道:“殿下,主公有命,令你部军势由殿后,变为前锋,返身向德川军进攻。”

    从这次进军的部署上,亦可以看见武田信玄之前的意图,他将马场信房,山县昌景,武田胜赖这三支现在武田军最强战力,摆在最后作为殿后军势。

    这根本是为了随时止退为攻。

    武田胜赖领命之后望着滨松城的方向,自信满满地言道:“准备接阵,此战我要拿一番功!”

    在后队变为前队之后,武田军摆出的是鱼鳞阵。

    以马场信房,山县昌景,武田胜赖为前锋,其后土屋昌次、真田信纲、内藤昌丰、穴山梅雪、武田信丰、小幡信贞、迹部胜资、高坂昌信队,最后是武田信玄本队,以及北条家的助势。

    而德川家康见武田军变阵如此迅速,亦明白自己中了信玄之计谋,仓促之间摆出了十二段鹤翼阵进行迎击。

    武田德川两军随即在三方原展开会战。

    美浓,加治田城。

    李晓得到土屋昌恒的回报之后,并没有太意外。

    在信玄还没有下令前,秋山信友有独立调遣军团的自由,对于李晓的请求而言,他有可与否的权力,一切皆在他一念之间。

    所以秋山信友拒绝一点也不奇怪。

    同时李晓亦知道他自己的快速窜起,在武田家臣团中,亦隐隐有了几分不和谐的存在。

    秋山信友并非君子,亦非小人,但对于自己在武田家急速窜起肯定是抱有嫉妒之意的,虽不会排挤打压,但急人之难,仗义相助这点肯定是与他无关了。

    并且秋山的态度,亦代表了一部分以他为首的甲斐出身家臣的态度。

    据李晓所知,他们现在对武田胜赖的态度,并非十分支持,特别在第六次川中岛合战,险些失败后。

    武田胜赖之前本不稳固的威望,现在已开始进一步的动摇。

    而李晓本人的背景已鲜明的挫上了,武田胜赖一边,所谓‘太子党’的印记,所以甲斐系家臣团对他不抱有好感,那是肯定之事。

    土屋昌恒看着李晓脸上阴晴不定的样子,问道:“主公,臣下无能,没有能劝服伯耆守大人。”

    李晓笑了笑宽慰言道:“这无关你事,我之前也打算用你之身份,希望秋山伯耆守,能看在你的面子上支援我一二。”

    “当时失败了也没什么,”李晓笑了笑,神色轻松地言道,“加治田城对我而言,是十分重要,当时我是不会为了一座城池而折损多年训练出的精锐。不是有句话叫存地失人,则人地两失。所以一切不用背太大的抱负。”

    土屋昌恒听李晓之言,以为他决定弃守加治田城时,顿时一股愧疚之情涌上心头。

    不过李晓这时话锋一转又言道:“当时纵然做好了失去加治田城之准备,但却不代表不去争取。你再去见秋山伯耆守一趟,告诉他若是他肯出兵支援我守住加治田城。此恩情,我日后必定报答,至少东美浓远山一族不是他秋山一人可以扫荡,我可助他一臂之力,要知道加治田城的存在,对东美浓也是一个屏障,并且无论是否成功,我都赠给他五门大筒作为酬谢,若是这个条件他都不答允,我也无话可说了。”

    李晓心知要想守住加治田城,必须有秋山信友的援兵支援,所以他宁可开出这个优厚的条件,若是秋山信友还是不答应,他也是鼠目寸光的。

    在面对织田军强势兵力前,李晓最终只能选择暂退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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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捉襟见肘

    第四百零五章捉襟见肘

    李晓又叮嘱了土屋昌恒一番之后。

    土屋昌恒立即动身,连夜骑快马又赶往苗木城,现在织田大军已在岐阜附近动员,不日就会杀到加治田城下,所以争取援军的时间快一天是一天,这对于李晓以及他的军团而言刻不容缓。

    夜sè之中,加治田城灯火却是通明,李晓通过大岛光义在附近村民发出普请役,让他们连夜来加治田城下,修补城池。

    由于是寒冬之时,又因为武田军在美浓统治尚浅,民心未附,所以从者不过区区三四百人,修补城墙的进度,实在不容乐观。

    幸亏李晓给与修补城池百姓,每人三分扶持米的待遇,所以他们即便是连夜赶工,所以亦没有太多怨言。

    但是这仓促修补起来的加治田城,在织田军围城之下有几成防御力,李晓亦是不知。

    李晓在天守阁目送土屋昌恒带着十数骑连夜出城后,转身走入房中。

    实际对李晓而言,秋山信友来援加治田城并非李晓唯一后手。

    据李晓情报分析,得出来的猜测,武田与德川织田联军马上就要在三方原举行会战。

    如果能一如历史上的走势,武田信玄将会大破德织联军,那么无疑信长在尾张的根基就会受到震动,到时即便他出兵围攻加治田城,亦不得不退兵,回军屯师于尾张,以对抗信玄侵入织田家的根本之地。

    但是历史并非一成不变的,若是李晓的蝴蝶效应,导致三方原没有爆发,甚至德川家康在三方原合战中没有惨败,那么李晓在加治田城孤军困守,就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了。

    为了安抚众将,李晓亦不能半仙似的说,信玄会在三方原击败德织联军,形势将一片大好。

    任何时刻将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都是一种不智行为。

    所以在扣除三方原合战的前提下,李晓必须自己有所动作。

    现在近在咫尺的秋山信友南信浓军团,是李晓现在唯一的选择外,向秋山求援,同时还是李晓向以秋山为首的甲斐系众将的一个投石问路。

    看看他们心目中,对我李晓的感官如何。

    不过从目下的结论来看,秋山他们对李晓本人,不是太抱有好感。

    李晓从出身而论,并非是武田源流,又非甲斐出身,在武田家中充其量算个外样的范畴。

    这一情况自李正与信玄之nv联姻后有所好转,但是这在武田家众将眼中,还是认为是一桩政治联姻,而不足将李晓真正视作自己人。

    凭心而论,无论是山县,马场等武田四名臣,还是秋山信友,李晓并不以对方是小人来看,相反他们身上皆具有这个时代武士应有的品格。

    对于主公的忠诚,对于本家的奉献,以及自身cào守,都堪为武士之楷模。

    但是立场决定了思维,屁股决定了脑袋,无论李晓怎么努力,他们都不会将李晓真正认同为自己一方。

    除非等数代之后,李晓的子孙们通过不断与源氏武田的联姻,使得成为彼此血脉近亲,这一隔膜,才有可能消除。

    但现在,他们确实是无法认同李晓了。

    甚至包括武田信玄,他表面上对李晓信任有加,但实际上李晓知道对方对自己是防着一手的。4∴⑧0㈥5

    武田家本领即便加上现在攻略了远江,一起算在内亦不过一百二十万石,对于一个外样而言,李晓的四十万石知行,已经达到了武田家势力的容纳点,引起了众家臣们的侧目。

    按照这样下去,李晓只有三条路。

    其一要么现在开始韬光养晦,不再建立功勋,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过活,减轻主家对自己的猜疑。

    这对于李晓而言是不可能的,他的野心不允许,他的家臣团人心也会散掉。

    其二主家上洛成功,一统日本六十六国。按照武田信玄上洛前给众家臣划出的大饼来看,四十国分给其他大名,六国作为武田家藏入地,而其余二十国给与谱代家臣。

    李晓扳手指算了下,如果有二十国这么大的蛋糕给众家臣划,自己目前领有飞驒,越中两国也几乎接近饱和。

    最多最多,武田信玄看李晓劳苦功高,再将一个能登划给李晓,加上能登这二十万石,甚至距离李晓百万石这个阶段,都有老大的差距。

    现在假设武田信玄上洛成功,在这切蛋糕的利益划分中,毫无疑问收益最大的,肯定是以山县,马场,秋山为首的甲斐系重臣。

    如他们跟随信玄最久,又都是甲斐源氏出身,作为将来武田家支撑天下的中流砥柱,信玄肯定会不会吝啬赏赐,在原有知行上,再一国两国的划给,李晓在这场瓜分战中,收益过低,这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如此在未来武田幕府中,肯定是以山县,马场,秋山他们为首的武田家众将为主导地位,而李晓则会遭到边缘化排挤。

    这也就是哲学上所说,外部斗争消解的前提下,斗争趋势由外部转向内部。

    第三,这最容易了,李晓转头出仕织田或上杉,来个二选一。

    叛变武田能不能成功先不讨论。

    这路数对于李晓现在而言,并非没有机会,但是变数太大,未来极度不明朗。

    李晓总感觉,军神或者魔王两人,利用完自己,再卸磨杀驴的可能xìng,比信玄这头老虎来得高多了。

    李晓想清楚自己的前路之后,觉得这场上洛之战,若是信玄真夺取天下,也并非能如自己之愿,最后的结局,自己能够领有几十万知行,提前退休。

    但是以后的日子,就要看别人脸sè行事了,但是以秋山他们现在的态度而言,自己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太好过。

    可是信玄万一这次上洛失败,按照历史上中途病死,那么对李晓而言,又如何呢?

    那将失去了一个把织田信长置之死地的绝佳良机。

    信长上洛成大势后,经历两次包围网,这是信长一生之中最危险的时刻。

    第一次包围网时,武田家忙于与上杉北条的战事,错过了时机。

    而第二次包围网,武田,石山,长岛本愿寺,三好,浅井,朝仓,松永,以及在幕后的足利义昭,这么多势力联手围攻信长。

    这简直是合天下之力,攻其一家。

    若是信长连这次危机都支撑过了,那么犹如凤凰涅槃,之后很难有什么再阻碍了信长的。

    也没有如此的机会可以利用了。

    换句话说,现在这样时机不能利用,打倒信长,那么就是自取其祸。

    那时形势逆转,武田家可能要以一家之力,独立挑战信长数大军团了。

    权衡了一下,李晓觉得哪一条路,对自己而言都有弊利,没有绝对稳妥的选择。

    不过随即李晓发觉自己想太多了,对于整个天下而言,自己现在能够左右改变得,其实并不多。

    现在的历史距离李晓所认知的,尽管细节上有所变化,但是大的走势,亦然沿着历史轨迹,主要方向上仍是不变。

    这也是李晓目前所庆幸的事情,尽管不能一击覆灭织田,但谁知道覆灭织田后,又衍生出什么新的变数来。

    对于他这个穿越者而言,最大的优势就是对于历史的认知度。

    李晓现在发展如此顺利,很大程度上,依赖对于历史的认知行事,好比如打游戏靠着游戏攻略,一路通关。

    如果要改变历史,这并非不可,但前提要等到自己势力足够强大,有能力应付变数的时候。

    若是李晓十几年来的努力,已经让他势力得到了飞跃,距离在这天下大势之中,有着自择出路的实力的日子已不会太远。

    就目前在信玄能否上洛这个问题上,不管愿意不愿意其成功,自己都为武田家已竭尽了全力。

    在美浓,李晓先下一柳城,再歼灭稻叶一铁,在加治田城城下大破柴田军团,最后攻陷加治田城,一路之上李晓凭不足五千之众,击败了织田家合计近万军势。

    谁敢说李晓没有努力,在此牵制了信长,让其不敢率大军擅离,支援德川家。

    而眼下上洛是否成功,主要在于信玄的主力大军,能否在信长chā手之前,打通东海道,待攻入尾张之后,于决战中击败织田家。

    想到这里,李晓闭上眼睛了,这一切要看天命对信玄的垂青了。

    岐阜城。

    “主公终于出阵了!”

    随着太鼓的擂响,织田家一路一路的大军从山道上开出,向大道汇集而去。

    整座稻叶山,现在覆盖在一片一面面永乐通宝旗下。

    在金塗唐伞的马印下,织田信长身着一身南蛮具足,策马而行。

    织田信长的目光笔直坚定,在受到几乎半个天下围攻,这样的逆境之中,他的气势却更加迫人。

    这名出自尾张的叛逆,以大傻瓜而著称的男子,往往在绝境之中,反而能以一往无前的信心,爆发更加坚强的毅力,渡过难关。

    正如捅狭间后的凤凰涅槃一般。

    信长一路的人生轨迹,代表了他每渡过一道难关,实力就有一个质的飞跃。

    一名传骑逆着马道上正开下山的军势,逆行而上山,来到信长面前。

    “禀报主公,武田军从郡上出兵,现在有三千以上军势,屯驻一柳城。”

    织田信长闻言后,神sè不变言道:“命令安藤日向守,不破河内守二人,不必率军至加治田城了,直接前往一柳城,监视武田军,不许他接近加治田城。”

    “且慢!”明智光秀在后言道,“弹正殿下,日向守大人的nv婿竹中重治,眼下正出仕武田,若非必要,还是不需让日向守大人,担此重任吧。”

    织田信长目光一闪,明智光秀所言在理,美浓三人众之中,他最信任且欣赏有加的,本是稻叶一铁。

    但是眼下稻叶一铁队被李晓几乎全歼,眼下只能派出了安藤守就。

    但美浓眼下一直有传闻,安藤守就有投靠武田的嫌疑。

    信长皱眉了一下,明智光秀所言也算在理,但除了安藤守就,这时候他可以信任托付的人,已经不多。

    几时织田家到了这样窘迫的地步了,几名宿将丹羽长秀,木下秀吉在北近江,泷川一益虽人在岐阜,但他本部军势大多留在伊势,与北畠家等伊势豪族,防御长岛本愿寺方向。

    佐久间信盛,林贞秀被派去了三河支援德川家。

    máo利长秀配合筒井顺庆,进行对多闻山城,松永久秀的围困。

    塙直政,村井贞胜,松井友闲、岛田秀满配合池田胜正,细川藤孝,荒木村重于近畿监视蠢蠢yù动的足利义昭,以及三好家的反扑。

    至于柴田胜家,斋藤利治,稻叶一铁这几个李晓的手下败将,就更不用讲了。

    最后还有刚刚败给秋山信友的河尻秀隆,织田信广,还有频临家名断绝的东美浓远山家。

    号称领有十国之地的织田家,这时居然没有一支拿出手的兵力,可以截击李晓的区区一支偏军。

    “就让池田走一趟吧,至于安藤,就随从主力军势与加治田城下会合。”信长微微思考之后,做出了这个决定。

    池田恒兴毫不犹豫,向信长拜别之后,领了将令,就率本部军势前往一柳城了。

    池田恒兴走后,信长心中稍稍一安,这时又一名使番骑着快马,驰骋上山。

    对方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铠甲与旗指物上皆是méng尘土。

    信长侧近当前上前,当下将战马一横,大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对方当下下马,在信长面前跪伏言道:“主公,是远江的战报!”

    织田信长听了当即神sè一变,问道:“三河殿与信玄jiāo战了吗?”

    “是的,主公,三河殿下在三方原与武田军决战。”

    日暮垂下的三方原。

    战事已宣告定局。

    满地的尸体一路铺往了滨松城的方向。

    “三河人真是悍勇啊!”

    马场信房浑身浴血,尚且来不及歇息,便陪同武田信玄监视战场后,说了这句。

    “信chūn,我军不是胜了吗?”

    武田信玄策马停下,看着马场信房。

    马场信房指了身下德川军的尸体,对武田信玄言道:“主公,你看德川军的尸体,头朝我军倒下的都是脸朝下,头朝滨松倒下的都是脸朝上,这说明这些士兵都是向前冲杀时战死的,因想逃跑而被处斩的一个也没有。”

    武田信玄见此,一切确如马场信房所说。

    武田信玄亦点了点头,言道:“看来三河小儿不灭,日后会是我武田家之劲敌啊!不过此战倒是我军胜了。”

    “德川一败,我上洛之事指日可待。”

    武田信玄自信满满地说出了这句。

    ps:还有第三次包围网之说,但是个人感觉上杉家出兵那次,根本不足以撼动织田,即便谦信是军神,但是双方势力相差太悬殊了。手取川之战根本说明不了问题。

    那时候织田家势力已大成,一个军团,单方面都足以覆灭一家大名,远远不如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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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四百零六章 支撑

    第四百零六章支撑

    三方原上夕阳似血。

    尸体上散发的腥臭,令人闻之yù呕,但是久见尸山血海场面的武田信玄,以及武田家众将对此早是习以为常。

    在前不久的决战中,德川家康虽摆出十二段鹤翼阵迎战,由于德川军采取旗本先手役军制。

    三方原战场上的德织联军组成为,家康亲率的旗本众,石川数正的西三河众、酒井忠次的东三河众,新依附的远江众、以及织田势。

    德织联军以一万一千之众,迎战甲斐两万七千军势。

    战事开始时,马场,山县,胜赖三路武田军中强力军团,这开门三板斧,先向德织联军发动进攻。

    三河武士极力抵抗着甲斐军团攻势,并非打得有声有sè,尽管人数劣势,却不落下风。

    虽然战局一开始,德织联军十二段鹤翼阵外围的,小笠原氏助队,中根正照队被击退。

    但是东三河旗头酒井忠次队的拼死反击,竟然差一点将武田第一军团山县昌景的赤备军团击败。

    三河武士战力一时震撼武田军团!

    赤备军团危及的一刻,武田胜赖来援军,并亲自提枪阵斩了数人,方才挽回了山县军团的危机。

    眼见山县,胜赖无法击破德川主力。

    随即武田信玄投入主力,土屋昌次、真田信纲、内藤昌丰、xùe山梅雪、武田信丰、小幡信贞、迹部胜资、高坂昌信队,北条军陆续进入战场。4∴⑧0㈥5

    武田军全军布成鱼鳞阵,以梯次向德织联军发动了进攻。

    武田全军投入,使得在兵力优势上压倒了德织联军。

    首先织田家三千援军溃败,之后溃败之势蔓延至整个德织联军,西三河众被击溃,德川家康的旗本众亦是败退,东三河众到是在酒井忠次的率领下且战且退,甚至保持队形,退至滨松城。

    三方原合战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德川军终于陷入总崩溃。

    为了掩护德川家康逃脱,被称为“御家犬”的三河武士不顾生死保护主君撤退。

    家臣见夏目吉信家康马乏,于是将自己的马交予家康,自己殿后战死。

    而夏目吉信在之前三河一揆时,作为一揆方,曾与主君为难,但这一战却代家康而死。

    而另一家臣铃木久三郎抢过家康采配冒充家康战死。

    此战德织联军伤亡两千有余,而武田军仅伤亡两百余人。

    三方原之战,德川军可谓是惨败。

    除夏目吉信、铃木久三郎以外,鸟居四郎左卫门、成濑藤藏两位有力家臣战死,他们事先是坚决反对德川家康出城追击武田军的。

    原二俣城守将,中根正照、青木贞治亦战死,以洗刷让出二俣城之耻。

    德川军还有成濑吉右卫門、日下部兵右卫门、小栗忠蔵、岛田治兵卫,等武将战死。

    织田军方面亦损失不小,大将平手汎秀前田利家之弟,佐肋良之战死,还有原出仕赤衣母衣众的名武士长谷川桥介,加藤弥三郎,山口飞騨守尽皆战死。

    武田信玄在战场上坐着肩舆行了许久,似感到有些疲乏,于是在侧近的搀扶下,下了肩舆。

    众将看着武田信玄如此,皆lù出了少许伤感之sè,以往骑乘战马,驰骋沙场的武田信玄,现在受病痛的折磨,居然连乘坐肩舆上下亦要人搀扶。

    武田信玄找了一块空地上的石头坐下,双手从小姓手里接过他的佩刀,双手以刀柱地。

    从外表看来信玄脸sè红润,似乎气sè不错,谁都知道这是受大胜之后的兴奋而成,平日信玄的脸sè十分苍白。

    但即便如此,信玄背心依旧tǐng得笔直,尽显一名武士之仪。

    众将环绕着信玄在外坐着一圈。

    武田信玄向左右看了一眼,言道:“山县,胜赖他们还在追击德川的军势吗?”

    “是的,主公,想必现在已追至了滨松城下。”土屋昌次向武田信玄禀报。

    武田信玄点了点头言道:“若有机会,希望他们能乘机攻下滨松城,彻底消灭德川家,解决我心头大患。”

    面对武田信玄的决定,郡内众的小山田信茂问道:“主公,不是常言凡作战胜五分即可,眼下德川家康已惨败,从此不可能对我军造成危险,而我军正可以挟这大胜之势进军,一举上洛。”

    武田信玄摇了摇头,言道:“一时胜负不算什么,要争争得必须是长远,德川家康是劲敌,你们绝对不可小视。胜赖现在不在这里,但是这句话你们一定要转告给他。”

    武田信玄之言,众听了有些奇怪,一来是为何信玄对败军之将德川家康如此看重,二来,此话信玄可以亲自叮嘱胜赖,为何要他们转告。

    马场信房陡然出声问道:“主公,你的身体还好吧,连连的征战,是否影响到你的健康了。”

    马场信房声音一出,众将皆lù出关切的神sè。

    武田信玄转头看了一眼众人,半支起身子,笑道:“怎么我像个病重的老人吗?”

    众将听信玄反问,反是lù出疑huò不解的神sè。

    内藤昌丰言道:“主公,大军征伐上洛,不急于一时,主公之身体康健才是我等最关心之事。”

    “是的,只要主公在,我们何时上洛,皆可成功,若是主公身体……,可不急一时,暂时修养,待康健了,再行上洛之事。”

    武田信玄转头扫视了众将一眼,见众人皆是有疑huò之sè,显然对自己的健康抱有怀疑。

    马场信房,内藤昌丰二人皆一起恳切地问道:“主公,你的身体到底如何,请你实言,不要让我们再做担心了。”

    武田信玄将众人神sè看在眼底,突然呵呵笑起,将手一捋胡子,言道:“诸位,若是我告诉你们,我信玄一点病痛亦没有,那么很显然这位堂堂武田家家督,他正在向你们撒谎。”

    众家臣听了信玄诙谐之言,皆是呵呵一笑。

    “多谢诸位的关心,事实上,我确实有一点病痛,但都是一些五十多岁的老人家应有之疾。我很好,一切之事都不能成为妨碍本家上洛之理由。所以请你们不必担心,懂了吗?”

    武田信玄之言,顿时使得众家臣疑心尽去,轰然喔地一声拜下。

    在家臣下拜的一刻,无人察觉信玄单手抚xiōng,脸上扭曲过一丝痛楚之sè。

    ……

第四百零七章 摊牌

    第四百零七章摊牌

    公元一五七三年,元龟四年,正月。

    由于飞驒高山阻挡了北方的寒气,所以同一时间,尽管在飞驒越中已下了沉沉厚雪。

    但位于山脉的南部的美浓国,气候却并非那么严寒。

    不过这几天来,美浓国仍是降下了数场大雪,这白雪皑皑的景象,倒确实让李晓有了几分度过新年的感觉。

    对于李晓而言,这是他在日本过得第十二个正月。

    自李晓永禄六年举兵进入飞驒以来,除了中途两次返回甲斐,头几年的新年在神冈城,城生城度过,后攻陷了越中,李晓虽没有迁移居城,但是之后一直都是在富山城过年。

    这一次李晓却是在美浓的加治田城过年,不久前武田信玄在三方原的大胜,使得信长不敢出兵加治田城,而最后退兵。

    但是织田军在岐阜亦留下了庞大的战力,令李晓不敢掉以轻心。

    所以与以往过年不同,在武田对织田战事未结束前,这一次新年李晓全军将士却不敢有丝毫懈怠,迎来了这元龟四年。

    正是对于正月的重视,所以尽管信玄上洛未半,战事还要继续下去,但是两家却十分默契的,在这场大战的期间,一起罢兵休整。

    三方原合战大胜之后,武田信玄率领武田家二万七千大军于浜名湖北岸的刑部过年,刑部此地就在三河与远江国境边缘。

    而信长担心到信玄下一步,可能从三河直接攻入尾张,所以亦从岐阜城带着旗本军,黑,赤母衣众,赶到了尾张清州城,织田家这起家之地越年。

    看信长之态度,已十分明显,就是要在尾张老家,利用主场优势与侵入于此的信玄大军,进行最后之决战。

    大家都是知兵的人,所以懂得一张一弛是用兵之道。

    这场上洛之战,已持续了三个月,两家从上而下都绷紧了弦,大军此刻皆足够了放松了休息。

    所以这个正月,对于武田织田两家之人而言,可谓是大战之前,最后的宁静了。

    正月,无论以往的国内,还是现在的日本,都是个极其重要的节日。

    按照惯例,百姓人家在正月时,要树一对松,竹于家门前,称为门松。

    新年全家还需前往神社参拜。

    在正月中,吃是首要大事,日本人称之为御节料理,又或者是正月料理

    在头三日,日本人一般不吃米饭,而食以麻薯为主的杂煮。这是从武家传至民间的一种习俗。

    杂煮亦是武家最早一种战时料理。

    此外屠苏酒,七草粥亦是御节料理之中的常见食物。

    在加治田城中,即便是身在战事之中,李晓亦需照顾战士们的情绪,特别拿出一笔军资金来,作为战时犒赏之外。

    虽说粮草并非充裕,李晓亦腾空了粮仓,虽不敢说丰盛,但是亦让麾下将士在加治田城过了一个饱暖的新年。

    与将士欢度新年中,李晓亦是尽情与众将同乐,同时作为占领者而言,加治田城附近不少看好武田的豪族,亦纷纷来到城中向李晓拜贺新年。

    这些美浓豪族,皆是携带妻女前来拜见李晓,这也是惯例。

    天守阁的酒宴十分热烈,李晓身坐主位之上,接受这些豪族国人们的拜会。

    他们先是自报家门后,向李晓说些没有什么新意的新年贺词,之后煞费心思将自己身边的女眷介绍给李晓。

    李晓看去这些女眷,特别是不少年轻女子,皆是打扮了一番。

    这些年轻女子,在父兄的带领下,皆穿着一身华丽的吴服,甚至不少女眷还穿起了奢侈的十二单来。

    十二单原是日本宫廷礼服,可谓最奢华的衣服了。

    十二单就是女子在吴服外,再罩上一件称为单衣的单色纱制服饰。

    单衣不仅色彩色样,而其料子轻薄,可以透色。

    所谓的十二单,就是一共往上加多层各色不同的单衣,一层叠一层地穿着身上,平安时代,那些宫廷女官可在吴服外叠加十二至二十件单衣,但到了室町时代,数量一般穿五件单衣就差不多了。

    李晓看着这些穿着十二单,手持衵扇的女子,看着他们有意无意看向自己的眼神,心底顿时雪亮。

    虽自己已娶妻,但是对于这个用婚姻为作为政治维系的时代来说,用女色来作为拉拢手段,亦是再合适不过了。

    凭心而论,这些女子容色皆是不俗,经过精心打扮后,亦有几个姿色不逊于小幡姐妹多少的女子,经过数月戎马,不知肉味的李晓看得心神微微荡漾。

    而作为新依附的李晓的本地豪族大岛光义,更是带来了三个女子,称是姐妹三人。

    拜见时,李晓看着这大岛三姐妹有意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的样子,不由暗暗好笑。

    他满怀恶意的揣测,是不是自己的妻妾是小幡两姐妹,所以大岛光义以为自己喜欢姐妹控,因此特意献上这一手来。

    李晓放下这个念头,转头看去,自己麾下将士们已是不堪了,如藤堂高虎,狩野秀治,有山虎定,师冈一羽等人皆是露出一副色予神受的样子,浑然没有平日的样子。

    即便是李晓麾下首席军师本多正信,李晓亦看出他亦在暗暗忍耐,并努力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倒是李晓的另一个军师宇佐美胜行,却是安坐不动,独自一人一杯接着一杯酒喝着下肚,对这些女子看都不看一眼,反而对那些沉迷美色中的同僚偶尔投以不屑的眼光。

    但是这不屑的眼光只是一闪而过,随即收敛。

    美色当前而不动心,李晓微微笑了笑。

    事实上征战已久,身边又久没有女人,加之几杯酒下肚,李晓所以很能明白这些手下此刻的想法,现在宇佐美胜行的行止就十分格格不入了。

    这时候宇佐美胜行亦抬起头来,待看见李晓打量他的目光,顿时似下意识的一避让。

    李晓明白这绝对是心虚的表情。

    李晓收回目光,看向大殿之上,眼下之所以,家臣们安坐在原地,没有动作,纯粹是顾及作为主公的李晓还在的缘故。

    李晓看到此笑了笑,于是声言酒醉的缘故退下。

    返回天守阁后,李晓想起方才众将的神情,不由笑了笑,于是坐在房间里缓缓地喝酒。

    而待这时,属下禀报宇佐美胜行求见。

    听闻之后,李晓心底微微诧异,不过还是答允了侧近,接见对方的请求。

    不久之后天守阁中。

    李晓与宇佐美胜行二人相对而坐饮酒。

    宇佐美胜行没有太束缚君主之礼,正在李晓下首。

    李晓见宇佐美胜行一副心思重重,欲言又止的模样,顿时心中了然几分。

    但是对方既然来主动找他,李晓并没有主动开口,而是等待对方打破这个僵局。

    终于对方目光中露出坚定的神色,低着头开口言道:“主公,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李晓露出回忆的神情,点了点头言道:“记得,当时我正在甲斐前往飞驒的路中,你躲在稻草堆之中,据你说当时是为了躲避上杉军的追杀是吗?”。

    宇佐美胜行抬头看向李晓,言道:“主公,是的,当时我宇佐美一族被关押在琵琶岛城中,被上杉谦信放火灭族,臣下侥幸逃脱。这一点,臣下绝没有欺瞒主公。”

    “我知道,那你欺瞒了我什么呢?”李晓问道。

    “这也是这次来见主公的原因,臣下知道以主公之睿智,早已怀疑猜测了,但是因为爱惜臣下之才,所以并不点破,这一点臣下十分感激。”

    宇佐美胜行这时十分坦然地看着李晓,似已放下心底之包袱。

    李晓点了点头,并示意对方继续说。

    宇佐美胜行言道:“实情臣下早已想向主公陈述,但是一直却没有找到合适之机会。所以今天想与主公说个明白。”

    “其实……其实我本名并不叫宇佐美胜行。”

    “嗯,我明白,”李晓点了点头言道:“真正的宇佐美胜行,已在那场大火中焚死了,所以你不是宇佐美胜行,你是冒名顶替的。”

    宇佐美胜行讶然问道:“主公,你早知道我的身份吗?”。

    李晓笑着言道:“本来不知道,但是最近我接到一人来信,这才将其中情由明白了几分。”

    李晓见宇佐美胜行身子一抖,双手收回抓着衣角,反而近前了一步问道:“你知道那封信是谁写的吗?”。

    宇佐美胜行摇了摇头,言道:“臣下不知。”

    “椎名康介。”李晓断然说出这个答案。

    宇佐美胜行听到这个名字后,脸上露出片刻的讶然之色,但是随即释然,整个人紧绷的身子反是放松下来,脸上露出轻松的神色。

    “原来主公早就知道了。”

    宇佐美胜行在李晓面前微微一笑。

    “并没有太久,”李晓笑了笑,直接言道:“你一人的身份,只有椎名康介一人知道,现在椎名家破落,他要维系家名,所以不得不依附于我。他明白你身份的秘密,因为担心日后一旦秘密泄露,他会受到牵连,所以便将此事告知了我。”

    “所以你真正的名字不是宇佐美胜行,而是他的妹妹宇佐美奈美,对吗?”。

    ……

    第四百零七章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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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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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零八章宽慰

    宇佐美奈美看着李晓神色不变,正色言道:“果真主公早就知道臣下的身份了。”

    李晓双手抱胸,将酒杯放在唇边,轻轻一呷,之后开口言道:“事实上,我之前早就在怀疑了,据我的调查所知,当时上杉家将以谋逆罪将宇佐美一族全数囚禁在琵琶岛城之中,若你真是琵琶岛殿的次子,一定会受严加看管,当时阁下却轻易逃脱了,这是可疑之一。并且你的年纪不过二十岁,而真正宇佐美胜行已经三十岁了,这年龄上无法匹配,这是可疑之二。”

    宇佐美奈美问道:“既然主公,早已猜疑了,为何还用臣下为军师,并参赞军机?”

    李晓回答言道:“那是因为你出使椎名家有功,当时我故意派你出使椎名家,是因为我知道宇佐美家与椎名家交好,所以若是你是假冒的,椎名家的人一定会识破你的身份。当时你却出色完成了,我交给你的使命,这点令我才对你稍稍放下疑心。”

    宇佐美奈美这才恍然大悟,她没想到李晓让他出仕椎名家,正是对他的试探,不过正好因为她结识椎名康介,而因阴错阳差让她蒙混过关。

    当时最后又是椎名康介将她的身份暴露给李晓。

    宇佐美奈美想到这里,不由苦笑,椎名康介当初向自己求婚时,其意甚恳,被拒之后,仍保持一名武士之礼,声言若她未嫁,自己愿一直将正室之位空悬。

    这番情义让宇佐美奈美颇为感动。

    后来自己出使椎名家被他识破身份之后,他亦从未以此相要挟。

    当时自李晓夺取新川郡后,椎名家自原先十万石级大名,没落至现在五千石知行,其地位悬殊落差之大,令椎名康介变化很大。

    当初在同仕为李晓家臣时,两人曾有过一次会面,那时宇佐美奈美所见的椎名康介,不似一名刚刚三十出头之人,形貌苍老得似四十岁,早已不复当初求亲时,刚刚成为椎名家嫡子时,那意气飞扬的样子。

    而对方见到自己时,亦是一副目光闪躲的样子,似乎两人是陌生人一般。

    反观眼前的李晓,谁料到在初见对方时,不过武田家两万石级家臣,而在八年之内,成为四十万石国主级大名,正为连上杉谦信都无可奈何的对手。

    这其中境遇,谁可以说得清。

    眼下虽是椎名康介出卖了自己,但宇佐美奈美亦没有多少怪他,心知是对方自保之举。在现在这种环境之中,他作为椎名家家主,更应该考虑是椎名家的将来,所以他亦没有选择,只能更务实地选择保住本家。

    想到多年来堵在心头之事,眼下终于到了有个交代的时候,宇佐美奈美从未有过的轻松,反正现在她无论选择。

    宇佐美奈美向李晓坦然言道:“现在臣下的身份已揭穿,之前隐瞒主公之事,并非是出于臣下之所愿,所以一切听凭主公发落就是。”

    李晓闻此哈哈一笑,口中颇为玩味的,言道:“听凭发落,你的意思就是我怎么处置你都可以吗?”

    李晓的话听来有几分轻薄,加上他上下打量的目光,已不用多说了什么,让宇佐美奈美明白了他的意思。

    而宇佐美奈美对上李晓之目光,淡淡地笑了笑,言道:“主公,臣下追随你身边八年,自问对主公有一些了解。主公,事实上,我可以看出,你并非一名好女色的人,对吗?”

    “何以见得?”李晓反问道。

    宇佐美奈美言道:“以主公今时今日的地位,身边绝对不会不缺女人,即便你没透露这个意思,但麾下别有用心之人向你进献美女,或有女子主动以女色魅惑的机会,绝不会少。而以臣下所知,主公除了两位夫人之外,并没有另外渔色。”

    “想必这是主公敬重两位夫人,同时亦修持自身的缘故吧。类似于今晚,大殿之上,主公只需一点头,任何一位未婚女子,皆可以予取予求,当时主公却没有选择留在殿中,独自来到天守阁喝酒,反而将机会给了部下。这绝非好女色之人所为。”

    李晓闻言哈哈一笑,言道:“你亦太看得起我,你正是因为看透这一点,所以今日才来向我坦白了吧,由此可见你的容貌很自信,当然也很懂得保护自己。不过……”

    李晓突然将话锋一转,看向宇佐美奈美,言道:“不过,你想错了,我并非不好女色之人,只是天下间能看得上的女人,在我眼底并不多。”

    宇佐美奈美听明白李晓话中的意思,身子一紧,微微向后退了一点。

    李晓看到对方这自然而然这个自我保护动作,不由一笑,身子更向前倾了一点,反而迫近了宇佐美奈美几分。

    此刻宇佐美奈美的眸子中露出少许慌乱的神色

    李晓油然一笑,言道:“你出仕为我的幕僚,智谋深为我看重,女子之中似你如此聪慧的,别说有没有,就是本家之中亦没有几个男子可以比得上的。而若你的容貌,更真有传闻中那么漂亮,冠绝越后,那么你觉得我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会有可能放过你吗?”

    由于两人凑得极近,所以李晓明显地看出宇佐美奈美的瞳孔快速地收缩了一下,这明显是惊讶的神色。

    李晓笑着问道:“你在惊慌什么?难道你觉得我方才在说假话?”

    宇佐美奈美看向李晓,有几分强自镇定地,言道:“我当然不是怀疑主公所说,只是没有想到你说得如此坦白。”

    李晓嗤笑了一声,重新坐会了位子上,言道:“对聪明人说话,一定不能撒谎。而且对于你,我现在亦更没有撒谎的必要。”

    宇佐美奈美点了点头,确实李晓不必和自己撒谎,于是她索性就平静下来,等待李晓的最后决定。

    李晓正色言道:“你是我重要幕僚,了解我军军机,所以我绝对不可能放你走,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是成为我的妾侍,终身侍奉于我,至于第二个选择……我想不用多说,你应该可以明白。”

    听完李晓给出的答案,宇佐美奈美没有太意外的表情,反而看向李晓的目光之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终于宇佐美奈美似自嘲般一笑,言道:“可能叫自负聪明者必自误吧,我以为可以瞒过主公,没想到一开始就想错了,世上怎么可能有永远的秘密。”

    宇佐美奈美深深吸了一口气,摸去眼角的泪水,话语中已恢复了平静,言道:“我并非畏惧一死,从宇佐美家覆灭那一刻起,我便只为报父兄之仇活着,所以死未必不是一个解脱,唯一可惜的,就是不能看到上杉谦信受死的一日。”

    提到上杉谦信时,宇佐美奈美目光中露出一丝恨意,但随即又无可奈何般地摇了摇头,眼光盈盈露出一种自伤自怜之色,言道:“当时我终究还是失败了,若我不是一个女人,是男儿身就好了,那么可以堂堂正正地去复仇,光复家名。”

    说完宇佐美奈美便伸手抓住,腰间肋差的刀柄。

    “谁说第二条路,是让你选择自尽了。”李晓满脸嘲讽地言道。

    宇佐美奈美将手停下,抿住嘴唇问道:“难道并非如此?”

    李晓温和地言道:“我的意思是,若你不愿意嫁给我,那么今日之事,大家就当没有发生过,你依旧是本家的第二军师,宇佐美胜行,而我依旧将你视作臣下。”

    宇佐美奈美身子一震,她未料到李晓会做出这个决定,当时她随即向李晓解释言道:“主公,我并非是宁死也不愿意嫁给你,只是大仇未报。”

    李晓摇了摇头,言道:“你不必解释什么,我并非自负之人,若是你不倾心于我,我固然失望,亦没有什么。当时我尊重你的选择,你出仕本家八年,对我帮助甚大,当初若不是你献计让我烧去归云城,以退姊小路家之兵,我会有大麻烦。”

    “所以就算你不能成为我的妾侍,我仍希望你能作为我的家臣,辅佐于我。”

    “多谢主公。”

    宇佐美奈美听闻李晓如此之言,一时失声,泪如泉涌。

    “至于上杉家之大仇,我亦希望你能报去,并有朝一日能恢复宇佐美一族之家名。”

    “不可能了,宇佐美一族,除了我以外都死了,复兴家名是不可能了。”宇佐美奈美凄然地言道。

    李晓安慰对方言道:“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不必放弃希望,不过我必须劝你,不必将所有寄托,都放在报仇上,如此对你绝非是一件好事。要知道,人生中有很多事,比报仇重要多了。”

    “臣下明白。”

    李晓看宇佐美奈美显然有将自己这番话听进去,亦感到欣慰,随即打了个呵欠,挥了挥手言道:“好了,如果你没有留下侍寝的觉悟,我要休息了。”

    宇佐美奈美听后微微好笑,言道:“是,主公,臣下告退。”

    李晓看着宇佐美奈美远去的背影,心底想到:自己这算不算是故意示好,然后放长线吊大鱼呢,似乎亦非纯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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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梦中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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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零九章梦中预兆

    啊!

    武田信玄从被窝之中坐起,大叫一声后,胸口剧烈起伏地喘息。

    一旁的推拉门突然推开,数名侧近拔刀冲了进来。

    “主公。”

    侧近头目土屋总八郎待看见周边没有异状后,收刀跪立在武田信玄身旁。

    武田信玄深深吸了一口气,衣服之上已被重汗湿透,他无力地挥了挥手言道:“没什么,是一个梦。”

    侧近见信玄这个状况,不无担忧地言道:“主公,是否让医师进来一趟。”

    武田信玄双目茫然地坐着,从一旁服侍的小姓手里接过水来,喝了几口。

    “不必。你们退下吧。”

    “是。”

    侧近与小姓一起躬身退出房门,将纸拉门关上。

    而信玄一人枯坐房中,回忆起方才的梦境来,这是一个无比荒诞的梦的,偏偏又是那么真实。

    他梦见武田家的大军,在一个叫设乐原的地方,与织田德川军决战。

    在决战之中,武田军精锐的将士,在织田军铁炮手的轰击下,尸横垒垒。

    自己一手打造纵横甲信的武田家精锐军团,整队整队的战死,战马在泥泞之中奋力挣扎,武士垂死呼唤,武田菱的旗帜被踏在织田军的脚下。

    尽管清醒后的信玄,一直嘲笑这不过是一个梦境罢了,当时梦境却真实的可怕。

    他仿佛亲眼看见,浑身浴血的山县昌景,在冲击敌阵时,被铁炮轰击落马。

    内藤昌丰浑身插着箭羽,射得和刺猬一般,躺在防马栅之上。

    真田信纲,真田昌辉两兄弟被败军裹挟着,之后被乱脚踩踏而死,

    马场信房仰天咆哮着,孤身一骑朝织田军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军阵中杀去。

    这决不可,我信玄一手打造的精兵,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惨败。

    当时这一幕幕分外真实,令他不能不怀疑这梦境的真实来。

    这个梦境预示着什么。

    对现在信玄的而言,他的上洛大军正在浜名湖北岸的刑部越年。

    马上将要进行决定天下归属的武田织田决战,他筹谋已久,而这时上天却给了他这个梦境,似乎在警示着他什么。

    这并非信玄迷信,今天是新年第一个夜晚。

    在日本将新年夜第一个梦,称呼为初梦,初梦的梦境可作为占卜来年一年的吉凶之征兆。

    在俗语中用一富士、二鹰、三茄子,来比喻初梦梦境的吉利。

    梦见富士山最佳,鹰次之,茄子第三。

    而信玄这一夜所梦,却是一个凶梦,对于即将要上洛的信玄而言,这并非是一件好事。

    武田信玄此刻已全无睡意,纵使贴身医师一直嘱咐他要多休息,但他此刻忍不住站起身来。

    随即他命小姓掌灯,取过尾张,三河,远江的地图来。

    信玄凭着油灯在地图上搜索着,陡然之间手上一抖,只见油灯微微摇动了一下。

    信玄手指着地图上三河上的一地,失声言道:“真的有设乐原之地。”

    设乐原正处于长筱城附近,现在长筱城正是东三河山家三人众之一菅沼正贞的领地。

    而自山方三人众归附武田一方之后,长筱城已为武田所有。

    长筱城处于武田德川势力分野线上,在此爆发合战,亦并非不可能。

    武田信玄怔怔地坐在原地,许久不语,绝不能让这梦境实现,那他费尽心血,一手创立的武田军团,不能一朝尽丧。

    武田信玄看向了地图,将手掌重重盖在尾张之上,自言自语地言道:“哼,信长要胜过我,他还没有这个实力。现在他受四面围攻,正是最危急的时刻,就等我率大军杀入尾张就可以大业了,只要再加一把劲。”

    想到这里,武田信玄突然觉得喉咙发痒,肺部犹如憋了什么东西一般。

    陡然之间武田信玄感觉喉咙一甜,大口的鲜血从喉咙中喷出,洒在了眼前,顿时将半张地图染成了红色。

    “主公。”

    在一旁的侧近终于发现了武田信玄的情况,见了一地的鲜血,任是侧近头目土屋总八郎亦惊慌得不知如何处置,忙压低声音对四周之人喝道:“不能慌张,一切保持镇定,不许将主公的病况泄露。”

    土屋总八郎低声对一名侧近,喊道:“原甚五郎,你立即唤医师来,快。”

    一名身材矮小侧近答应一声,匆匆向外走去,而正待这时,却听见屋外,刚走出的原甚五郎,言道:“拜见马场大人。”

    听闻马场昌房来到,众侧近皆看向土屋总八郎。

    土屋总八郎豪不犹豫地言道:“马场民部,是主公绝对可以信任之人,所以不必瞒他,立即让马场民部进来,由他来住持大局。”

    听闻武田信玄有疾,马场信房咚咚地奔进里屋中,待见到地上一滩血时。

    饶是马场信房一贯镇定,亦不由后退了一步。

    马场信房随即恍过神来,目光先向四周扫去有无可疑之人。

    之后马场信房看向土屋总八郎,满面杀气地问道:“发现主公如此多久了?”

    “只是刚刚。”

    马场信房豪不停顿地追问:“知道主公情况的人有几个?”

    土屋总八郎左右看了一眼,回答言道:“都在这个屋内,连我在内五名侧近,两名小姓。还有两名侍女,是从附近村里找来照顾主公起居的。”

    马场信房目光扫了两名侍女一眼,这两名来自远江村落的百姓之女,顿时惊吓得挤到屋子的一角之中。

    马场信房回过头,对土屋总八郎言道:“很好,此事要绝对保密,原甚五郎,你立即去请医师,不可露出一丝慌乱,让人看出破绽,懂吗?”

    原甚五郎喔地一声退出。

    马场信房又指向另一名侧近,言道:“雨宫全次郎,你立即去请胜赖殿下,以及山县,高坂,内藤三位大人来这里一趟。”

    雨宫全次郎喔地一声,大步走出。

    最后马场信房对土屋总八郎,伸手朝缩在屋内两侍女一指,土屋总八郎立即会意。

    不久之后,门外走廊外传来咚咚的脚步。

    武田四天王另三人,山县昌景,高坂昌信,内藤昌丰以及武田胜赖,皆是面有惊慌之色,同时到达屋内。

    一进屋子,武田胜赖就看见,两名眼鼻是血的侍女尸体,横躺在侧屋一角,这显然是被绞死的。

    武田胜赖见此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转而对守在屋子门口的马场信房问道:“父亲大人,现在如何了?”

    马场信房向武田胜赖拜伏下,言道:“回禀殿下,主公现在正由医师全力医治。”

    武田胜赖身后,山县昌景问道:“主公病情如何?”

    马场信房缓缓摇了摇头,言道:“还不知道。”

    这时里屋的推拉门从内打开,武田胜赖,马场信房,山县昌景一起围了上去,只见武田信玄此刻正躺在病榻之上,合目安睡。

    众人见此都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连忙询问医师的病情。

    医师摇了摇头,言道:“御馆大人的性命,暂时无忧,但连日征战疲劳,已牵动他的旧疾,请恕罪,小人能力浅薄,主公之病已是积重难返了。”

    “积重难返。”

    这四个字,犹如巨雷一般在众人响过。

    高坂昌信似失去了支撑般,整个人一下松垮下来,屁股坐在地。

    “主公,有话对几位大人说。”土屋总八郎从屋内走出言道。

    躺在床榻之上的武田信玄,脸色苍白,呼吸短促。

    武田胜赖,山县昌景等人跪伏在武田信玄的身边,神情紧张地看着信玄本人。

    这时武田信玄面孔仰望向天,缓缓伸出一只手来,言道:“四郎。”

    武田胜赖双膝向前一步,双手握住信玄的手来,几乎垂泪言道:“父亲大人,我在这里。”

    武田信玄此刻连侧头已是艰难,言道:“我生病之事,绝不可泄露,会影响军心,并且织田德川两家,也会乘此机会,进行大举反扑。”

    “请放心,父亲大人,不相关的人马场大人已经处置,现在这屋子内的,都是嘴撕不烂的人。”武田胜赖回答言道。

    “很好,”武田信玄微微颔首。

    武田胜赖突然言道:“父亲大人,医师说你是长期操劳,而病情加剧,所以恳请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安心休息。四郎恳请你,将上洛之事交由我来担之,让我为父亲大人分忧。”

    武田胜赖话刚说完,身后的武田四天王皆是脸色一变。

    武田胜赖听到身后山县昌景言道:“胜赖殿下,眼下主公还在病重,而信长,家康二人亦绝非是容易对付的敌手,眼下最好还是按兵不动。”

    “山县!”

    武田胜赖忍不住有几分咬牙切齿,山县昌景这么说,分明对他能力的不信任。

    而病榻上的武田信玄,言道:“四郎,与织田德川家的决战不可操之过急。”

    武田信玄这么说,是因为突然想起在梦境中的长筱之战,他自信在手中,绝不至于发生如此场面,当时万一胜赖他年轻气盛,中了信长,家康二人的计谋,导致武田精锐尽丧。

    这对于武田信玄而言,决不可以冒这个风险。

    武田胜赖听此,只能接受。

    接着武田信玄言道:“不过为了防止织田德川疑心,对东海道的攻略绝不能停止,明日大军立即出发,围攻野田城。摆出继续进攻的迹象,待我病愈之后,到时再率大军入尾张,与信长决战。”

    胜赖,山县他们五人同时喔地一声。

    这或许是现在最后的办法了,当时信玄有可能会有病愈的一日吗?

    五人皆忧心忡忡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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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双线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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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一十章双线作战

    美浓,加治田城。

    李晓召集岛胜猛,本多正信,藤堂高虎,宇佐美奈美等十余名家臣,进行军议。

    李晓手持一张盖着龙朱印的信纸,对众家臣们,言道:“主公有命,让我飞驒越中军团,暂时停止攻略,以守备美浓为主。你们怎么看?”

    作为首席军师,本多正信轻摇折扇言道:“这倒十分蹊跷了,按理来说,御馆大人之命令,是要让我全力打通与信浓的联系,之后与秋山军团合流从东美浓攻入尾张。而现在御馆大人之命令,却要我们守备美浓。”

    “另外,御馆大人的主力大军,却包围野田城,依我之见,野田城并非什么重要战略重城,守兵不过菅沼定盈以下五百人,分出一军围困即可,并不需三万主力齐集城下,而这时本家更应该向西三河用兵,以图早日攻入尾张才是。”

    听到本多正信口中所说菅沼定盈的名字,李晓与岛胜猛二人皆是不由相视一笑。

    李晓与岛胜猛二人初识,正是因为李晓救了菅沼定盈之子菅沼定仍。

    藤堂高虎言道:“此事确实有所蹊跷,莫非御馆大人并不想攻入尾张,与织田家地利之处决战,而是想诱导信长来援三河,之后再次一举破之。”

    本多正信点点头,言道:“确实很有这个可能。现在本家大军所驻的刑部,距离滨松城不过三里,有回师攻打滨松的可能,另外亦可以出击东三河的重镇吉田城,攻陷吉田城,可以彻底断绝三河与远江的联系,将德川家领地斩成两段。”

    “当然驻扎于刑部,我军的补给线最短,不比深入尾张消耗巨大,同时不入敌军地利,也可以避免重蹈当年义元公在捅狭间的覆辙,可是也要信长上当方可,若是信长拖延不至,难道还要在三河驻留下去。”

    “从去年十月出兵至现在,三万上洛大军军粮消耗甚巨,即便以本家之势力支撑十分艰难,可不能将战事再拖延下去。”

    本多正信的见识,在这个时代可谓是高屋建瓴了,李晓深表赞同,说来说去,打战就是打后勤,打哪一家跟有钱。

    就以李晓而论,现在屯驻在一柳城,加治田城的八千大军,每日用度就是一个可观数字,按照之前粮草早就不够用。

    若非攻陷加治田城,李晓从这浓尾平原北部的粮仓四处筹粮,否则大军就要饿肚子了。

    而这次武田信玄上洛之战已近三个多月,其中仅仅是围攻二俣城就费时近两个月之久。

    之前为上洛囤积的粮草,早已消耗得差不多了,若是再深入尾张,补给就很难跟上了。

    三万余大军上洛,是目前为止信玄最大规模的出兵,对于一百二十万石的武田家而言,亦难以长久支撑,不说军粮消耗,农时马上又要到了,战事再拖延下去,以农兵为主的武田家,今年的经济就要大受影响了。

    另外听说为了支撑这次上洛战事,本家之前多年开采金山那一点储备早已耗尽。

    现在甲斐内部黑川金山,开掘已接近尾声,现在武田内部只有攻陷骏河后,取得了原属于今川家的富士金山,安倍金山仍在运作,但是这两大金山产量早已不如十年之前。

    信玄夺取这两座金山,也算是聊胜有无。

    倒是李晓攻陷松仓城后,将原本属于椎名家的松仓金山,直接献给了信玄。

    这一点对于枯竭于财政,信玄可谓是雪中送炭。

    而李晓亦以此为交换,让信玄批准了他攻略佐渡请求。

    同时李晓因为此举,倒是使得他在武田军拥兵自重的嫌疑减轻许多,而对于李晓而言,松仓金山虽是不错,但是却不足佐渡金山的十分之一。

    “不论如何,现在大局对本家趋近于有利,”本多正信肯定地定下了基调,言道,“今日来出入刑部的传骑,日益增多,听闻是御馆大人,已向朝仓,浅井,松永,本愿寺各方势力,传达这次三方原大破织田德川联军的事宜。”

    “想必不久之后,消息传遍四方,受三方原大胜的影响,会有更多的大名加入对信长的包围之中吧。”

    本多正信如此之言。让众家臣们纷纷点头,确实元龟四年的局势,对于武田家而言确实不错,三方原合战的大胜,让更多势力看好武田这次上洛之战。

    李晓此刻亦不能表示异议,若局势继续朝此发展下去,武田的胜算很大。

    可惜……

    李晓摇了摇头,作为穿越者对历史的认知,以及忍者从甲斐传来的情报来看,他可以猜测信玄的寿数已快要达到尽头了。

    算命之中,正如说一个人的气运,若是运势极其顺旺,这时若不能更进一步,那么就有从中道夭折之相,之后一路走下坡路,想要达到之前的高度,就很难了。

    而历史上,武田家的命运亦是如此。

    天下所望的上洛之战,因信玄的病故,而中道废弛,四方聚集的武田大势,一下子散去,之后武田胜赖再想如信玄当年一样,再现武田家上洛之势,已十分艰难。

    反观信长,这次他大难不死,日后就……

    李晓想到这里,微微一笑,这些眼下都不是他考虑,确实若是现在武田夺取天下了,可以一劳永逸,但是他要想在战国中出头,并非不可能,但是难度更大。

    正所谓一弊一利吧。

    李晓这时开口言道:“不如如何说,现在军团的行事必须服从主公之安排,不过虽不能大规模作战,但是对于东美浓的渗透却不可放松。”

    李晓此言一出,众家臣们皆知是怎么一回事。

    上一次,信长从岐阜城出兵攻打加治田城时,李晓向秋山信友两度求援,结果都遭拒绝。

    特别第二次,李晓极有诚意向秋山送出五门大筒,但却被秋山信友退回。

    对方居然声言火器之事,于武士无益。

    李晓听后暗暗冷笑,秋山信友确实这个时代优秀的将领,但是也难逃眼光束缚,轻视大筒的威力,他居然也不会打听一下,大筒在李晓历次合战都发挥何等重要的作用。

    结果拒绝李晓大筒支援后,秋山信友到现在也没有攻下苗木城。

    对于秋山信友的无礼拒绝,李晓亦没有好脾气,若非信玄在三方原的大胜,威胁到尾张腹地,影响信长最后选择退兵。

    那么织田家主力,李晓只得暂时放弃加治田城,这座辛苦攻陷之城。

    所以既然秋山信友不厚道,亦别怪李晓破坏规矩了。

    在之前武田信玄是将东美浓划归秋山信友一人攻略,事先承诺若是秋山信友完成东美浓占领,可将这一地将来作为他的知行地。

    在此激励之下,因而秋山信友在攻略东美浓一战,可谓出了老大的气力。

    但是李晓与秋山信友翻脸之后,决定插手东美浓在其中分一杯羹。

    现在李晓已通过大岛光义联络到五六家东美浓豪族,以十分优厚的条件,来使得他们投靠李晓,而非秋山信友。

    这可谓暗中挖墙角的手段,李晓深深期待当秋山信友一夜睡醒后,发觉原本视作自己囊中之物的东美浓,被李晓拿走了四分之一,到时是何种心情。

    按照常理,李晓绝不会行此捞过界的手段,但这一次秋山信友得罪自己在先,若不出这一口恶气,实难以令他安睡。

    当然了秋山信友向信玄反应此事,告李晓的状。

    不过以李晓现在估计,武田信玄病卧床榻上,恐怕是无力插手,要裁决秋山信友与李晓之间的纠纷,十分困难。

    至于将来胜赖上位,哼,由他去胜赖面前告自己的御状吧。

    正待李晓和众家臣商量着军议时,这时使番传来紧急消息,据李晓在上杉家的细作回报,上杉谦信应织田家之邀,已决定于两月进兵,向松仓城,天神山城一线发动攻势。

    尽管早有上杉军准备攻略越中的消息,但是李晓听闻此事,心底仍不由一提。

    据李晓所知,谦信与信长在去年,就眉来眼去,并于十一月时达成同盟。

    两家同盟完成后,信长对谦信极其示好,不断派人走海路,向谦信送去如黄金,战马,铁炮,以及南蛮屏风等舶来品相赠送,以讨好谦信。

    信长讨好谦信之目的,主要是希望谦信这位武田信玄宿敌,能在信玄上洛时出兵,攻入越中,信浓,从背后拖住信玄的后腿。

    此外,亦希望上杉谦信通过自己影响力,向朝仓家施压。

    众所周知,为了对抗北陆一向宗这个共同的敌人,上杉谦信,朝仓两家彼此一度交好。

    拉拢谦信进同一阵线后,上杉谦信便不断向朝仓义景写信,希望他能够停止向信长用兵。

    故而朝仓此次中途退出包围网,亦也有信长这一份外交攻势在其中。

    “主公,有木下,竹中两位大人在,加之坚城大筒防守,谦信即便再是厉害,亦无法攻破我军在松仓城的防线。”藤堂高虎向李晓言道。

    李晓却摆了摆手,言道:“谦信这次出兵在我预料之中,只是从此以后,本军团局面就要陷入对织田上杉双线作战的态势,这才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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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义昭起兵

    京都,二条御所

    足利义昭拿出一张信纸来,对一众近臣,笑着言道:“信长已是末路了,武田大膳在三方原取得大胜,击破织田德川联军,斩杀两千余众”

    以山冈景友、矶贝右卫门为首的近臣,听此消息,皆是一副精神振作的模样,向足利义昭恭贺

    山冈景友,即是僧人暹庆,现已还俗用山冈景友之名

    山冈景友笑着言道:“三方原大胜后,德川已无力阻扰武田军上洛之路,现在只等信玄公攻入尾张,就可以一举将织田覆灭了如此……”

    “未必”

    山冈景友听有人硬生生打断他的话,并未露出丝毫着恼之色,反而是转过身去,对着打断他话的人,毕恭毕敬地言道:“左京大人,还请指教”

    这左京大人,正是武田信虎

    武田信虎直接言道:“眼下朝仓家退兵,浅井家独木难支,对信长之西面包围网,已若虚设这时候若是进兵尾张,与信长决战没有足够的胜算”

    另一名近臣,矶贝右卫门言道:“可是,武田大膳还是有李但马守,秋山伯耆两大军团,可以从北面牵制信长”

    听了矶贝右卫门之言,武田信虎将眼一横对方

    矶贝右卫门看见信虎那杀气腾腾的目光,想到此人昔年之时所行所为,不由垂下了目光,不再多言

    武田信虎直接向足利义昭言道:“我武田家受公方殿下,朝仓,浅井之邀,铲除佛敌织田信长,即便是在朝仓家却背信弃义之下,我们仍以一家之力对抗,织田德川两家,取得了三方原大胜”

    “但是三万大军所费粮草日重,凡一万军势聚集,运粮之人即倍于出征大军,眼下大军粮草尚可靠远江三河豪族供给,可若是深入尾张,所耗费数倍,万一信长据坚壁而守,待我军粮尽,再引大军击之,则必定全军覆灭”

    昔年纵横于甲斐关东的武田信虎,在兵法上见识和资历,无人可以反驳他的意见

    “武田大膳所欠缺的不过一路援军,以分信长军势而已”足利义昭站起身来言道

    武田信虎点了点头,言道:“正如公方殿所言但是眼下又从何处请援兵呢?”

    “既然如此,就由我亲自领兵好了”足利义昭之言掷地有声

    武田信虎闻言微微诧异,抬头看向足利义昭,仿佛重认识了一个人般

    之前武田信虎本以为足利义昭是个缺乏魄力的人,比起前任将军足利义辉,当年三好三人众对付他的兄长时,足利义辉明知不敌,仍是奋勇反抗

    而与之相较足利义昭在信长如此约束之下,甚至颁下苛刻无比的《殿中御掟》下,仍是继续忍耐,与信长保持着表现上和睦关系

    谁知这足利义昭竟是深藏于洞中之狐,一直忍耐时机,等待机会,到了现在信长最窘迫之时,他跳了出来,决定消灭信长,重塑幕府之威,匡扶天下

    武田信虎想了下,双手拜合,向足利义昭低下头言道:“若是公方殿出兵,信长必然俯首”

    足利义昭见武田信虎见自己一脸敬畏之色,不由油然一笑,心底暗暗言道:看来到了最后要定鼎天下,所托者也只有我足利一家

    元龟四年,二月,在武田军围攻野田城之际

    足利义昭命家臣山冈景友、矶贝右卫门,联合甲贺,加贺之忍者众,率兵进驻近江的今坚田城与石山城

    随着足利义昭与信长的决裂,其麾下幕府的奉公众,亦出现了分化

    首先细川藤孝认为天下之势在于信长一方,足利义昭此举是自取灭亡,虽脱离了足利家,转投向信长一方

    此外一直在信长幕下的明智光秀,亦选择了立场,抛弃了足利将军,成为信长麾下

    而足利义昭丝毫不受此影响,在家臣上野清信,三渊藤英的支持下,正式与信长决裂

    足利义昭与信长的翻脸,意味着信长原本据有的名分大义上的道德优势已经不在,并正式落入与三好家一样的处境,成为逆贼,天下人人可以攻之

    信长受到武田,足利双面压迫之下,一面不得不派遣军势,派出柴田胜家、明智光秀、丹羽长秀、蜂屋赖隆四人组成联合军势,向近江出阵,另一面派出岛田秀满与松井友闲为使者出使二条御所

    信长提出条件双方互换人质,以求达到和睦

    不过现在信长此举,在足利义昭看来对方已是穷途末路,因此屈膝求和,故而不看在他的眼底,足利义昭仍是决心在与信长对抗的路上走下去

    除了据有山城与丹波二国的实力之外,他深信在他的号召之下,三好义继,松永久秀,池田胜正、细川藤贤,游佐信教,伊丹景亲与和田惟长等近畿大名皆会响应他的起兵,一同向信长发难

    不过足利义昭纵然有复兴幕府之决心,但无奈不能操纵战局,才起兵不到一个月,今坚田城与石山城被明智光秀为首的织田军攻破,近臣山冈景友和六角家末代家督六角义贤降伏

    昔日南近江的战国大名,六角家这一刻正式灭亡

    一时近畿大名为织田军之战力震慑,陷入观望,而织田家大胜这一结果亦预见了细川藤孝的先见之明

    接着信长再度派人向足利义昭议和,足利义昭断然拒绝,他一面召集诸国豪族上洛,一面又派了数波使者前往三河,希望武田信玄立即率大军攻入尾张,与他合击织田信长

    而谁知此刻武田家大军却驻留在野田城之下,迟迟不进

    武田家野田城已围攻一个月之久

    事实上,对付一座五百人的小城,武田军以三万大军只需猛攻两三日即可拿下

    但武田军采取的战法,偏偏是出乎意料,围城一个月,武田军除了派出大将原昌胤进行少许进攻外,并未采取大规模的围攻

    反是包围数日之后,武田军掘金众挖断野田城

    夜间,野田城城外

    正枕戈休息的武田军将士听到城中传来悠扬的长笛声

    自从野田城围城之战以来,城主菅沼定盈每夜必然吹奏长笛,因此在无事所聊的武田围城大军中,夜间听菅沼定盈吹奏长笛,亦成了军士们仅有的消遣

    “野田城水源已断,可是菅沼织部的笛声却丝毫不乱,可见彼足是一位性情坚定的大将,丝毫不受断水的影响”

    城下马场信房油然说道

    在马场信房身边除了山县昌景,内藤昌丰以外,还有穿着武田信玄铠甲,担任对方影子武士的武田信廉

    为了隐瞒信玄病重的消息,武田军现在用相貌相似的武田信廉,继续在顶替信玄的位子,以安定军心

    至于四名臣中的高坂昌信,在得知上杉谦信要用兵的消息,已率本部返回了海津城

    “那又如何?菅沼织部的笛声吹得再好,亦改变不了野田城陷落的局面,”山县昌景说到这里,长叹一声言道,“正如我军,历经苦战攻到了三河,最终却也不得不返回甲府,心血尽数白费”

    听山县昌景之言,马场信房,内藤昌丰等大将皆是默然不语,只能望着野田城无奈地出神

    “兄长大人已决定,三日后即返回甲府了”

    担任影子武子的武田信廉开口言道

    “主公终于同意了”马场信房言道

    众人皆知道因医师的建议,重病的武田信玄,必须搬迁至甲府的修养

    之前,众将已数度劝说信玄返回甲府,但信玄始终坚持以上洛为目的,绝不肯返回甲府

    但是随着时间拖延,信玄病况继续恶化,现在终于放弃了坚持

    “搬到甲府,主公可以康复吗?”山县昌景询问言道

    武田信廉摇了摇头言道:“医师已经言过,若想主公身体病愈,除非是出现奇迹”

    听到这消息,山县,马场众人皆是垂下头去,若非信玄,他们焉有今日

    野田城上,菅沼定盈笛声已毕,但突然之间城头上突然传来铁炮鸣响的声音

    野田城上不知何故,向城下的武田军阵地射击,但是在这黑灯瞎火之中,若是打中才是古怪

    武田军阵地出现略微的骚动后,即立即平复

    “菅沼定盈这时候来凑热闹,都不能安静一下吗?”

    急躁马场信房一挥马鞭,狠狠地说道

    二月十六日

    因为水源断绝,城主菅沼定盈率城兵向武田军降伏

    野田城沦陷,意味着武田家对三河的控制力又增进了一步

    德川家康摄于此,不得不增加了吉田城防守的兵力,而身在清州城的信长亦密切关注着武田军下一步的动向

    武田军下层将士亦士气振作,期望可以有一鼓作气攻入京都的一日

    而现在武田军内部唯有武田信廉,山县昌景等大将明白,武田大军的上洛之路,到此已经终结,随着信玄的病重,大军亦不日将要返回甲斐

    在武田大军驻地刑部的大圆寺

    武田信玄最后一度召集武田信廉,武田胜赖,以及谱代众将,将遗命交代于众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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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家的明国武士介绍:
在武田家与上杉家的第四次川中岛合战中。 上杉谦信手持名刀‘顺庆长光’,胯骑名驹‘放生毛月’,突破武田军军阵直取本阵中的武田信玄,连斩三刀,头两刀被信玄用军扇挡下,第三刀已斩伤信玄的肩膀。 正待这时,一身武士打扮的李晓策马,从旁赶到,大喝一声:“休伤主公。” (本站郑重提醒: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勿模仿。)武田家的明国武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武田家的明国武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武田家的明国武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