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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福来敲门     武田家的明国武士txt下载     武田家的明国武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零一章 时机成熟

    上野国,仓贺野城。

    仓贺野城位于西上野与北武藏交界位置、利根川与中山道皆从此通过,属于交通要地。城池建立于乌川左岸的河岸段丘上,城域东西八百米、南北四百米。

    在永禄五年,饭富虎昌,武田义信五千武田军在攻打此城时,遭到上杉谦信的一万越后军袭击,而惨败在城下。

    后来北条家势力进入上野,仓贺野城城主仓贺野尚行,畏惧武田北条家的攻势,不得不降伏北条家,而当上杉谦信再度出阵关东时,仓贺野家又再度从属上杉家下的长野家。

    永禄八年,武田胜赖,内藤昌丰的上野军团,第二度围攻仓贺野城,但因为上杉谦信第五度出兵川中岛的缘故,武田信玄调集东西两路,进行攻略的飞驒征讨军,上野军团回防川中岛。

    所以仓贺野城攻城才进行到一半,武田家又再度撤围。

    今日武田家卷土重来,西上野军团,武田胜赖,内藤昌丰的六千军势,第三次将仓贺野城重重包围。

    见于仓贺野家曾在北条,上杉家反复的历史,所以武田家这次不容许仓贺野家投降,而仓贺野家也因此抵抗倍加激烈。

    这两年半来,武田胜赖率领的上野军团,横扫西上野诸城,长野家上下,闻之武田胜赖威名,人人胆寒。

    武田胜赖,内藤昌丰在上野国连克十数城,一时战功赫赫。

    而长野家前家主长野业正生前苦心经营的西上野防御网,一日一日的在崩坏。

    现在对于武田家而言,只要再攻破眼前的仓贺野城,箕轮城将彻底孤立。

    那将意味武田军大举进攻箕轮城的时机已经成熟,西上野指日可下。

    在仓贺野城,外丸的高台,赤红色武田菱的大旗,被风吹得扑扑地响动。

    而武田胜赖总大将的旗印,‘诹访大明神’旗也竖立在此。

    武田胜赖本阵将设立在距城这么近的位置,可谓十分冒险,这个距离刚好够到城上铁炮的射程。

    不过武田胜赖对此却浑然不惧。

    现在武田胜赖头戴鹿角盔、身穿着红丝威的铠甲,外套着五色鸟毛为点缀的阵羽织在城下督战。

    眼下他身子离开了马扎,站在高台的边缘,身子微微前倾,神情严肃的盯着仓贺野的城头上。

    此刻城上城下铁炮的轰响声,响作一片,武田军的铁炮队藏身在挡箭板之后,对着城头石垣上向下射击的仓贺野家弓箭队射击。

    武田胜赖这边,一共聚集了三百多挺铁炮,一轮齐射,就是惊天动地的鸣响声。

    顷刻之间,石垣上的石壁被铁炮弹丸打得粉末乱飞。

    仓贺野城上的弓足轻被这威然射击,打得只能将身子趴在地上。

    在铁炮射击的同时,另一边大股大股武田军足轻们扛着燃着火的木桩,涉水从二之丸的壕沟跨过,然后向曲轮的虎口发动攻击。

    不过这时城兵乘着铁炮射击空隙,冒出头来,一齐用铁炮弓箭向跨过武田军足轻射击。

    壕沟从远到近被弓箭,弹丸,打出一道一道水花,溅射而起,转眼之间数名武田军被击中,当即扑到在壕沟中。

    眼见又一轮攻势失败,武田胜赖重重的挥了下拳头,拿起手中军配重重一挥。

    得到武田胜赖的号令,插着小旗的使番策马奔驰下高台,高台下一大片背后插着四割菱旗指物的武田军足轻,双膝盘地而坐,长枪则统一扛在肩膀。

    使番勒停战马,转过身去拿起长枪向城头一指,大声言道:“枪足轻二番队出阵”

    “喔”

    整齐密坐的一个方阵武田军,一同站起身来,然后朝仓贺野城城下小步快跑而去。

    眼见又一波次的攻击,武田胜赖返回高台边缘,再度全神贯注地盯视着战局。

    “胜赖殿下,攻城才三天,我军方攻破了城池外丸,若是太过于急躁下去,对战局也未必有所帮助。”

    武田胜赖转过头,原来劝谏他的,是军团副将,历史上武田四名臣之一内藤昌丰。

    武田胜赖微微一笑,言道:“修理大人,说的也是,不过仓贺野家的抵抗十分迅猛,我对此十分忧心。”

    正在这时,两骑健马驰上本阵的台地。

    内藤昌丰看清来人之后,对着武田胜赖笑道:“一德斋大人,不在搦手门督战,而来到本阵,想来必有好消息。”

    武田胜赖仔细看去,跟在真田幸隆身边之人,原来是仓贺野城的降将金井秀景。

    金井秀景原来是仓贺野城城主仓贺野为广的笔头家老,为广病死之后,现任城主仓贺野尚行即位,金井秀景与新任家主不和,并在武田信玄策反之下。

    永禄二年,金井秀景转仕武田家。

    金井秀景现在在小诸城城主武田信丰麾下,担任与力,此度再次攻打仓贺野城。

    武田信丰作为武田胜赖的后备,现在大军正屯驻于后方,提防箕轮城方向长野家的军势。

    真田幸隆,金井秀景在高台下马,武田胜赖的旗本武士,将战马牵走。

    真田幸隆,金井秀景径直来到武田胜赖面前拜见之后。

    真田幸隆直接对武田胜赖言道:“主公,金井大人,已经联络了城中旧部,今夜就可里应外合,袭取二之丸。”

    “哦,是吗?”武田胜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不过目光却看向金井秀景求证事实。

    金井秀景低下头言道:“我已联络上城中旧部,他们说本城,在我武田军的攻势下已渐渐支持不住,而仓贺野尚行,又是个反复无信的主君,不想再为其效力,所以他们认为这时投靠我武田家,是最明智的选择。”

    听到金井秀景这么说,武田胜赖,内藤昌丰二人对视一眼,皆然露出喜色。

    当天夜晚,白日本已沉寂的战事,夜间又再度重开。

    仓贺野城二之丸,燃起的熊熊大火,照得半边夜天之中,忽明忽暗。

    城下零星响动的铁炮射击声,还有鼎沸的人声,呐喊声,响作一片,偶尔还传来一两声惊惧的尖叫,还有惨死者临死前的厉声哀嚎。

    高台下,武田军的马回队,预备足轻站成了一排又一排,将本阵牢牢护在中央。

    而高台之上,内藤昌丰,真田幸隆,大熊朝秀,小幡宪重,武田信丰,保科正俊等武田家大将,皆然坐在马扎之上,关切地看着城中的动静。

    而作为总大将的武田胜赖,此刻仍旧站在高台的边缘,背心挺得笔直,犹如一杠标枪般竖立在那里。

    他一手握着腰间武士刀,一手持着军配,神色肃然地盯着城头。

    陡然之间,仓贺野城的本丸天守阁中,窜起了一道红光,随即城中呼喊声转而更加激烈,而紧接着仓贺野城的天守阁里燃起大火。

    见到这种异变,内藤昌丰,真田幸隆等武田家大将皆是霍然立起,一起快步走到台面的边缘,同武田胜赖一道紧紧地盯住仓贺野城天守阁上的动静。

    而却在这时,城中的喊杀声却突然转小,而相反仓贺野城中天守阁的火势却愈加大了,火光熊熊,烈焰冲天。

    除了偶尔的铁炮声仍是不绝以外,四周渐渐进入平静,就在众将诧异着为何城中喊杀声忽然停止时,城中本丸方向在顷刻之间,却一起爆出响彻的欢呼声。

    “城破了”

    真田幸隆下了论断。

    在场的武田家众将都露出送了一口气的神色,随即就一股狂喜神色涌上面前。

    当先有一人走到武田胜赖的背后,言道:“恭喜主公,为本家再破一城。”

    武田胜赖仍盯视着城中,一动不动,转而将手一挥,斥道:“攻城的昌幸没有派出使番回禀,本阵的物见番头还未探明情况,所以不要这么早下论断。”

    而武田胜赖这么说道,内藤昌丰,真田幸隆看武田胜赖背影不约而同一起点了点头。

    这时候,物见番头匆匆赶上高台,向武田胜赖禀报,仓贺野城城主仓贺野尚行,焚毁城中天守阁,带着少数随从从搦手门侧突围而去。

    现在本家已经攻占仓贺野城。

    武田胜赖这才点了点头,长长松了一口气。

    “主公,仓贺野城一破,箕轮城就已是一座孤城,是否立即回禀本家,出动大军,乘势攻陷箕轮城。”保科正直在一旁言道,保科正俊死后,他已继承保科家家主,这几年追随武田胜赖在西上野攻城略地,因此得到高远城附近三千石领地的宛行封赏。

    眼下年轻气盛的保科正直,自然希望武田胜赖乘此得胜之势,再攻下箕轮城,然后增添更大的武勋。

    听保科正直这么一说,武田胜赖手下年轻将领,纷纷附和,表示希望武田胜赖,能够禀明信玄主公,然后率领本家大军从踯躅崎馆出阵,攻打箕轮城。

    眼见这帮年轻将领斗志昂扬的状态,老成持重的真田幸隆,内藤昌丰皆是暗暗摇头,他们知道本家现在的处境,不容再度出动大军。

    武田信玄刚刚以两万军势出阵川中岛,与上杉谦信对峙两个月,虽未与上杉谦信发生激战,但本家军粮已耗费大半,百姓连连征战早已疲惫不堪。

    眼下这局面,正该休养生息,并非是用兵的良机。

    而武田胜赖显然也知道这点,他何尝不想立即攻下箕轮城,他当年与李晓在岩拒城上,对天发誓要三年内攻下箕轮城,要带领武田家制霸天下,这一幕的情景,他仍历历在目。

    依据李晓所言,攻下箕轮城,凭自己的努力为武田家攻下西上野这半国之地。那时无论是声望还是势力,武田胜赖的威势都可以在武田家达到顶点。

    那日也就是武田胜赖大势所成,功高震主之日

    武田胜赖终于可以与武田义信摊牌,双方决一死战。

    看向自己的部属一片群情激动,武田胜赖微微笑了笑,言道:“诸位,攻打箕轮城,并非由我一己之决定,而是由御馆大人作论断的。”

    顿了顿武田胜赖将军配指向箕轮城的方向,然后言道:“不过各位不必失望,箕轮城就在那里,不会动,也不会跑,只不过区区迟几日建立武勋,只要诸位能齐心协力,箕轮城在我武田家大军之下一战可下。”

    “喔”

    听武田胜赖这么言道,众将一齐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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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二章 平定领内

    就在武田胜赖猛攻仓贺野城的同时,在越中城生城,李晓向城附近各村的村民发布了刀狩令。

    所谓刀狩令,在战国历史上,最早使用的人是柴田胜家。

    当时柴田胜家作为织田家北陆军团的总大将,坐镇越前。而朝仓家被织田家剿灭后,越前已成为一向宗的重灾区,所以柴田胜家为了防止一向一揆的发生,下达了刀狩令对民间武器实行没收。

    除柴田胜家之外,在历史上真正大规模实行刀狩令,是天正十六年(公元一五八八年),由天下人丰臣秀吉下达的。

    说到刀狩令,就不得不提到兵农分离。

    虽然说丰臣秀吉直辖领内石高并不高,但因为控制了全国大多数港口,矿山,所以手上有大把大把的金钱,这才养得起成建制规模的常备军。

    如此丰臣家就脱离了过去战国大名,那般从农村里动员农兵,以武士+农兵结合的作战方式。

    兵农分离,农民就可以安心种田,不用被征召,而打战就交给更职业化的常备军来进行。

    农兵分离的好处虽显而易见,但维持军力却需要大量金钱的支持,而对于主要依赖农业经济大名而言,每年之中可能是灾年也可能是丰年,收入十分不稳定。

    若领内大规模歉收,大名和手下家臣自己肚子都吃不饱,还维持常备军,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兵农分离,在战国时也只有织田信长,丰臣秀吉这样,控制全国大半矿山,商业贸易的天下人才玩得起。

    虽然常备军是一个负担,但由于常备军同武士一样,集体居住在城下町,所以等于同时也刺激城下町的发展。

    也是后来战国后期,因为人口从乡村向城市聚集,而城下町商业逐渐繁华的原因之一。

    正如江户时代,江户城之所以能成为,当时世界上为数不多几座百万人口之大城,一个是因为参勤交代制度,各藩的大名每年都有半年需居住在江户,同时大名家臣,家族就必须跟随,而主要原因也是因为德川家旗本?御家人,武士这部分人口驻扎在江户城内。

    这是有了人口聚集,各相关的匠人,商人也随之进驻,商业才大大发展,人口密集度的增加,成为是带动江户城繁华很大成因,以至有了以后江户文化的诞生。

    而兵农分离的实现,意味着可以不征召农兵作战。

    那么继续让农民持有武器,反而容易引发一揆动乱和地区治安的不稳定。

    此外刀狩令的实行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大幅削弱,如国人,地侍这样低层既得利益者手上的权力,让大名对地方控制力增强。

    历史上丰臣秀吉实行刀狩令,就是实行了兵农分离后,才颁布下的。

    当时的目的就是以此来防止一揆的发生,并且保证年贡的收入,同时稳定了治安。

    后来丰臣秀吉将刀狩令收缴上来的铁器,给京都方广寺铸造佛像,门钉。此举不知是不是效仿秦始皇铸十二铜人。

    李晓敢玩兵农分离,就是因为手头上有神冈银山的支持,手上有常备军,脱离了动员农兵作战的范畴。

    还有就是领内治安相对安定,所以各村不必自备武器,来防卫山贼的洗劫。

    而为了防止本地居民,蜂起反抗刀狩令的颁布,李晓才故意借玄理被杀一事,在背后推波助澜,因此调离了那帮一向宗门徒。

    这帮人受一向宗蛊惑,很难被说服,若他们进行反抗,很容易造成杀戮,激起更大的民愤。而其他对抗税的村落,也可以在一向宗挑头的情况下,一齐向李晓动手。

    最令李晓担心,就是本愿寺借口信徒被杀,而正式介入此事,万一哪个坊官一怒,号召信众对李晓发动一向一揆,那就真的糟糕了。

    李晓受到一向宗信徒四方围攻不说,与本愿寺的关系恶化,也是武田信玄所不可容忍的。

    到时候,武田信玄最大的可能就是在一怒之下,收回李晓对城生城这一地的安堵。

    所以李晓打算,将一向宗信徒,分离出来另作办法处理。

    而少了一向宗,剩下的村子抗税的原因,有的是为斋藤家的遗党把持,而有的则缴不起年贡,更多则是跟风观望,看看有人挑头之下,有没有便宜占。

    如果能免去年贡,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还是皆大欢喜的。

    所以对于这些非顽固化分子,李晓相信用武力威胁这根大棒,再施以对主动配合刀狩令的村落进行减税,这样的温情说服之下,对付这帮刁民还是很有成果的。

    而且玄理被杀,这些匆匆组成‘讲’法会的村落,群龙无首。而没有一向宗挑这个头,李晓倒想看看谁这么不怕死,来尝试下他手中铁炮的滋味。

    在出兵之前,为了颁布刀狩令,李晓还费心想了两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第一个理由,前两日,有两个村的百姓因为争夺神通川上游下游,使用水源的用途,而发生大规模械斗,双方死伤二十多人。

    李晓抓住此事,决定就此介入,作为实行刀狩令的口实。

    第二个理由,鉴于本愿寺寺,玄理坊官大人挂于李晓领内这一重大恶性案件。

    李晓一方面派人向本愿寺表示玄理大师在自己领内遇害,而感到遗憾,自责,内疚,追悔莫及,另一方面则表示痛定思痛,决定收缴各村村民的武器,让同样类似事件不再发生,让本愿寺坊官安全在领内布道,不会挂掉。

    做完这番表面功夫后,就在一向宗的百姓,集体去胜兴寺,请求不要作破门处理的三天后。

    李晓将自己城生城中的五百常备一齐出动,一个村一个村开过去,用武力督促他们实行刀狩令。

    首先下手就是窝藏有斋藤家遗臣的村落。

    在这之前,李晓让横谷幸重都已经作好情报收集工作,对哪些藏有斋藤家遗臣的村子,都进行了调查,所以此次行动十分有目的性。

    李晓的五百常备仅用了一天,就一口气降伏了两个村落。

    其过程也就是,李晓先让铁炮队对着对方村门口,几轮铁炮齐射,之后村子里的百姓们,就已经吓破了胆,马上派人来降伏了。

    对于这些非宗教因素,抗税的信众,他们的抵抗意志并不顽强。

    服从于领主安排,缴纳年贡被就是这个时代的规矩,而本地最强的斋藤家都被击败了,他们没有理由反抗如此强大的武田家。

    瓦解抵抗进村之后,李晓将村民全数控制,之后先搜索全村进行武器的收缴,然后对所以村民进行类似姓名户籍登记的措施,同时对混入村中的斋藤家奸细进行甄别。

    而一旦发现斋藤家的遗党,立即处决,并将对方的尸体挂起示众,以此威慑其他各村村民。

    李晓深信这样虽然残忍一点,但只有用这样雷厉风行的手段,才能避免在对各村实施刀狩令的过程,对方抵抗减小到最低,最后才能少死人。

    否则因为一时仁慈,而使得这次刀狩令,不能快刀斩乱麻,如此无辜死亡的人会更多。

    刀狩令进行得十分顺利,在短短五天时间,李晓就完成领内各个村落的刀狩令施行。

    过程中虽有临时的小抵抗,但都没有造成太大的冲突,李晓的常备和领内的村民伤亡都很少。

    因为刀狩令而收缴上来武器,共计肋差三百八十把,武士刀一百七十把,弓箭三百多张,长枪(鑓)六百多柄,薙刀两百三十把。

    李晓看着这些收缴上来的武器,顿时瞠目结舌,这些武器虽然多半低劣,但淘汰部分后,很多还可以使用,这已经足够他装备起他的小半支五百人的新常备了。

    因此对于李晓而言,装备常备的这笔钱,可以省下大半。

    刀狩令实施完成后,各个村落犹如拔了毛的公鸡,毫无反抗的余力,当即就将今年的年贡交上。

    对于当初主动配合刀狩令的村落,李晓将他们今年内的年贡退回了一部分,一来信守了承诺,二来也可作收拢人心之用。

    年贡收上来后,李晓就听闻了胜兴寺那边的消息。

    待信众云集胜兴寺门前町后。

    胜兴寺住持玄宗,亲自向信众们澄清谣言,说不会因为坊官玄理的死,对信众实行破门处置。

    闻之消息,那些信众们顿时对玄宗感动的热泪盈眶,纷纷当头跪拜,一起念诵‘南无阿弥陀佛’六字佛号,以感谢法主,住持上下的恩德。

    于是玄理又登坛讲经,向云集而来的信徒布道。

    布道完毕之后,玄理亲自提笔在坊牌上写下‘归命无量寿如来南无不可思议光’的法号。

    这段话,出自本愿寺初代法主亲鸾,所书的正信偈的总赞。

    玄理写完后,坊官们将写有法号的坊牌,直接在上面撒上泥土,然后让信徒们一起念诵法号。

    之所以要撒上泥土,体现净土真宗中净土的意义。

    而以前本愿寺法主写的‘御下文’都是印在坊牌上,然后让坊官取去到各‘讲’念诵,并解释其中的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这坊牌是要向信众们收钱的。

    所以一向宗信众们见玄理上下,亲自书写‘法号’,一下子都进入了信仰疯狂的虔诚中,纷纷大把大把的掏钱,丝毫也不吝啬。

    与李晓的暴力征税相较,一向宗的收费方式,在蛊惑信众之后,更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交钱。

    就这样一向宗的信众,在胜兴寺下呆了好几天后,除了部分人是打算留在寺庙的门前町,终身伺奉,大部分的人,还是踏上了返回城生城的归途。

    于是如何面对这些一向宗信众,又成了李晓的难题,当然如果有可能,李晓是巴不得他就留在胜兴寺,不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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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三章 同盟达成

    越中,胜兴寺。

    胜兴寺修建于,砺波郡蟹谷庄高木场上,后遭遇了一场火灾而焚毁。

    在永正十六年(公元一五一九年),本愿寺实玄重建此寺。

    之后的六十二年,胜兴寺与井波瑞泉寺,并立成为越中一向一揆的发起地。

    直到历史上天正九年时,织田家北陆军团攻入越中,织田家大将石黑成纲放了一把火烧去了胜兴寺。

    之后胜兴寺才搬到了现今所在地富山县高岗市的位置。

    本多正信站在胜兴寺的石阶上时,看着寺内的城垣,堀切,曲轮,箭橹,以及肩扛着铁炮,薙刀擦身而过的僧兵。

    本多正信怎么看都感觉胜兴寺,都更像一个战国大名的城池。

    本多正信摇了摇头,这幅景象,即使是在当年三河净土真宗全盛之时亦有不如。

    本多正信在僧人的引导下,走进了寺中本堂。

    胜兴寺住持本愿寺玄理,正在双手合十闭目坐在蒲团上,而他身后则供奉着本愿寺本尊阿弥陀如来金像。

    待本多正信脱鞋进入时,对方似感觉到有人到来,而轻轻睁开了眼睛。

    本多正信看去这位胜兴寺住持本愿寺玄理大师,身穿绛色僧袍,脸上须眉皆白,看上去颇为慈和安详,有得道高僧的风范。

    本多正信见此对这位闻名已久的玄理大师,更添几分敬重之意。

    见面之后,双方彼此合十致意,然后相对跪地正坐。

    本愿寺玄理显然对本多正信已深有了解,一开口对本多正信言道:“三河三寺的事,我已知晓,法主上人,在石山听闻此事,对松平殿如此行径,亦感到愤慨。”

    所谓三河三寺,就是本证寺,上宫寺,胜曼寺,当初的三河一向一揆,就是在这三个寺住持挑头下掀起的。

    本多正信听后唏嘘不已,合十言道:“佛法蒙难,已是不幸,前事已过,再提已无意义,弟子早已从松平家出奔,现今转仕武田家家老李晓麾下。”

    “哦?李晓。”本愿寺玄理听了李晓的名字,两道白眉微微一抖,言道:“正信,你此次来此是替他来做说客的吗?”

    本多正信点了点头,言道:“不敢欺瞒住持,主公对领内,本宗讲经布道之事,有所不解,所以特派弟子前来询问。”

    本愿寺玄理淡然一笑,取出念珠缠于手腕上,言道:“既然是正信你亲自前来,我便如实相告吧,不错,这次在城生城领内设‘讲’法会,是我授意玄理做的。”

    “哦,大师为何如此作为?难道是针对武田家的作为?若是弟子的主公是一位残暴之人,派兵对拒缴税赋的村落进行清剿,那时本宗信众只会有更多人枉死。”

    玄理双手合十,轻念一声‘南无阿弥陀佛’,正色言道:“若是他真敢如此作为,我就发动整个越中数万信徒,一齐攻入城生城,覆灭了他。”

    本多正信摇了摇言道:“但是大师,在下主公,却没有这么做不是吗?”

    玄理摇了摇头言道:“本寺坊官玄理在城生城下被杀一事,有所蹊跷,并且之后有人招摇,说本寺要因此事,对于城生城的信众做破门处置,故而信众们害怕不已,从城生城云集于寺外恳求。我想这一切之事,并非只是巧合吧。”

    本多正信亦猜到,此事可能是李晓所用的手腕,但是一切只是猜测,玄理并没有任何证据,指出是李晓在背后策动了此事。

    本多正信言道:“此事具体情由,我也并不知悉,但是主公已在领内做出处置,他让我此来是传达本家之善意,他愿意与本宗,但是又不希望本宗插手他领内的事务,不知道大师是决断呢?”

    本愿寺玄理闻言,双目盯着本多正信,正色言道:“正信,你要知道越中不同于三河。”

    顿了顿,玄理站起身来,言道:“本宗由亲鸾上人开立山门时,源赖朝亦已开创幕府,以武家统御天下,迄今本宗,武家并立已有四百年。然而你见这四百年来,由于武家的争斗而使得世间更加纷乱。而自应仁之乱以来,各国大名为一己之私欲,争夺武家权位,天下更是生灵涂炭。”

    “应仁之乱后,初莲如上人为布佛法,遭人忌害,从京都来到北陆避祸,故而北陆净土真宗皆秉承,莲如上人之宏愿,希望佛法能独立于王法。当初加贺守护富坚氏无道,莲如上人让本宗信徒破邪显正,故而推翻了富坚一族,使得我加贺国成为真正佛国。”

    (话说本愿寺搞农民起义一揆的这段历史,在五六十年代的日本史里,被称作日本无产阶级**,而大受讴歌。当时本愿寺莲如,本是反对进行这武装暴动,但是那帮信众,却被下间崇莲等坊官裹挟,‘矫诏’发动了暴*。而在历史书里,本愿寺莲如还因为这种立场错误,并且逆潮流而动的行为,受到了批判。)

    本多正信听本愿寺玄理的话,问道:“依据大师的意思,不止是加贺,在越中,武家和寺院也不能共存吗?”

    本愿寺玄理微微一笑,言道:“正信,本宗所求是教化民间,让世人以诚心念诵以南无阿弥陀佛,从而安心前往极乐净土。若是日本六十六国都如加贺一般,寺院取代成武家,让天下百姓沐浴在佛国之中,从此止息纷争,又有何不好呢?”

    本多正信听了讶然,果然如李晓所言,本愿寺莲如的后人,早已是私欲膨胀,将当初非暴力的布教运动,转而变为篡取天下的野心。

    经过三河之乱后,本多正信深感他一直信奉的一向宗,正一点一点的脱离原先的轨道。

    南无阿弥陀佛,本多正信重念一声法号,言道:“玄理大师,不论怎么样,弟子信奉以不战止戈的方式,布道会更好一点。弟子会尽力,保持本家与一向宗之间的和睦,若真有兵戎相见的一天,弟子也唯有以身殉法了。”

    顿了顿本多正信又言道:“玄理大师,莲如上人曾说过破邪显正,眼下对本宗而言,邪就是越前之朝仓家,越后之上杉家,对吗?”

    提到这朝仓家和上杉家的名字,本愿寺玄理脸色微微一变。

    朝仓家和上杉家一东一西堵住了加贺本愿寺向两面发展的路线。

    朝仓家的不世名将朝仓宗滴,曾在九龙川合战,大圣寺合战中,两度重创一向一揆。后朝仓宗滴虽然故去,但加贺一向宗向越前方向的渗透一直也没有进展。

    至于上杉家就不用说了,更是越中一向宗的死敌,长尾家三代都是一向宗的死敌。

    上杉谦信祖父长尾能景,在讨伐越中一向一揆的般若野合战中战死,父亲长尾为景更是将讨伐越中一向宗,视为一项要长期坚持下去的运动。

    上杉谦信就更不用说了。

    本愿寺玄理,点了点头言道:“没错。”

    “但是大师,若是上杉辉虎连接神保家,攻入越中,要覆灭我宗,到时候,本宗虽有佛法护持,有又万千信众,但能否抵挡住上杉家的虎狼之军?”

    本愿寺玄理想起三年前越中一向宗,奉法主号令,攻入越后的春日山城,结果被上杉谦信杀得惨败一幕。

    本愿寺玄理不由的摇了摇头,言道:“上杉辉虎,是毘沙门天之化身,非我等凡人可以抗拒。”

    本多正信沉声言道:“是啊,玄理大师,三河山门被松平家捣毁的一幕,在越中绝不能重演,现在神保家,已降伏上杉辉虎。若是上杉辉虎再度出兵越中,那么我越中之胜兴寺,瑞泉寺就岌岌可危了。”

    本愿寺玄理也听出了本多正信的弦外之音,出声问道:“正信,你是要我与李晓同盟,共同对抗上杉谦信,可是恕我直言,我固然知道李晓骁勇善战,但凭着他数百人,根本不是毘沙门天之对手。”

    本多正信笑了笑,言道:“大师,低估了弟子的主公,依弟子看来,他是天下间少有可以匹敌上杉谦信的勇将,在神冈城下,他能以五百人大破斋藤,神保家一千军势,如此实力就可见一般。”

    本愿寺玄理沉思起来,他近来听到总本山石山本愿寺的不少风声,如武田信玄多次派人,秘密前往石山,通过法主正室如春尼与武田信玄正室三条夫人的姐妹关系,拜访显如上人,意愿在本愿寺和武田家之间组建同盟。

    而显如上人在如春尼的枕边风下,亦然有打算,正式与武田家结成同盟。

    如果武田家与本愿寺正式同盟,那么意味着两家在越中可以形成攻守同盟,共同抵抗上杉谦信。

    本多正信又言道:“玄理大师,上杉谦信是武田家之大敌,此次主公封信玄公之命出兵越中,正是为了讨伐上杉谦信,所以本愿寺与我武田家在对于共同之大敌上杉谦信这点上,彼此是一致的。”

    本愿寺玄理沉思片刻,言道:“正信,你觉得你的主公李晓,若临越中,真的有与本寺和睦之意吗?”

    本多正信毫不犹豫地言道:“只要弟子身在武田家一日,必然确保本宗与武田家两家之和睦。”

    说完本多正信拿出一封书信,言道:“主公大人,在信里已说,若是本寺不干涉,他在领内之内政,他愿意供奉两千石军粮,添作本寺香油之资。”

    本愿寺玄理接过信来,微微一笑,言道:“很好,正信,你与李晓,都有心了,这份善意本寺已经收到。既然如此,就麻烦正信添作本寺护法,若是上杉家无理来攻越中本寺,危害佛法,还请武田家到时能出兵相助。”

    本多正信大喜,言道:“这是当然,大师能够答应,如此弟子就如释重负了。”

    本愿寺玄理听了呵呵一笑,言道:“既然李晓大人,如此有心,本寺也有一份厚礼送上,本寺刚从根来众那购来五十支铁炮,就当作回赠给李晓大人吧。”

    本多正信闻言当即大喜,这五十支铁炮比较那送出两千石军粮,可是更贵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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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四章 正信版‘隆中对’

    在日本天武天皇之前的时代,北陆地方曾有个古“越狂打

    平安时代的歌人藤原实方曾有一首连歌,欲渡越国地,又恐大雪临。

    越地在当时人看来,是个雪国。

    后来古越国,在大化改新的时候,被分为越前,越中,越后三国,之后再次分出了能登,加贺,佐渡三国。

    而古越国加,若狭国,就是今日日本五畿七道之中的北陆道。

    城生城,天守阁中。

    李晓听着本多正信将此次代表李晓方,与本愿寺胜兴寺结成同盟一事,一一详细道来。

    随着本多正信的叙述,李晓越听越是满意,不住领首点头。

    本多正信叙述完毕之后,李晓哈哈一笑,言道:“辛苦你了,正信,此次若非是你斡旋,我难以与胜兴寺达成同盟。””

    本多正信听后“喔”地一声,言道:“总算幸不辱命,实托主公在领内处置此事手腕,玄理大师,若非眼见本城领内,各势力都已降伏,是否答应同盟,还是未知之事。”。

    李晓嗯地一声,言道:“正信,你说的不错,越中就像一个张桌子,只有有势力的人,才能得来台面,与他本愿寺分享桌子的食物,若是本家没有一点手腕,就已被本愿寺吞并了,何来同盟之说。”。

    李晓见本多正信面露不解之色,随即会意,日本人都是分餐制,不像中国人一大桌子吃饭,所以李晓话中的意思,难怪他不甚理解。

    本多正信言道:“不过”本愿寺的意思,是让主公替他抵御越后之杉家,这点若一个处置不当,主公很可能会成为杉家的目标。””

    “使得,所以我就更应该谨慎行事。不过。””

    李晓吐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推开天守阁的窗格”朝城下的神通,望去,此刻夕阳西下将神通,的江面,映衬得波光粼粼。

    李晓指着这片江面,将方才未说完的话,接下来言道:“不过与本愿寺同盟”也就意味我暂时在越中站稳了脚跟,眼下这片江面和土地,现在终于为我所有。””

    李晓说的不错”解除了本愿寺的威胁后,至此此刻,他才算刚刚成为武田家真正的两万石家老。

    否则武田信玄的安堵文有什么用,本愿寺不买你的账,李晓根本坐不稳城生城的位置。

    本多正信以一种颇为拜服的口气,言道:“主公”以一人之力,牢人之身,出仕武田家不过三年,就成为武田家知行两万石的家老,此点实非非常人可以办到。”。

    李晓笑了笑”本多正信并非虚言,比起三英杰来,织田信长继任家督时,有他老爹留下的半个尾张国”木下藤吉郎以布衣之身,出仕织田整整五年,才获得了武士身份,而德,家康虽然自小颠沛流离”但是出道的时,就有原松平家家臣那一帮猛人的侍奉。

    不过取得大名城主之位”对于李晓而言,只是篡取权力路的一个新的起点,而并非是终点。

    李晓转过身来,看见本多正信正看着自己,似乎在寻思之间,有什么话说。

    本多正信沉思了一会,问道:“主公,现今已经是武田家家老了,敢问主公,下一步准备如何?”。

    李晓没有半点犹豫,言道:“当然是进取越中了,扩大领地了。”。

    “那之后呢?。”本多正信问道,“仅仅是攻伐越中吗?主公可了解越中之局势吗?以及整个北陆之局势吗?”。

    哦?李晓看本多正信似有一肚子话要说,准备长篇直言的样子。

    确实现在李晓要以城生城作为立足越中的根基,向越中进军,首先就要了解当地之局势。

    按照他以往劝谏武田胜赖的说法,就是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城。

    李晓重新坐下,十分诚挚地向本多正信问道:“正信,你有什么要教我的?”。

    本多正信忙言道:“不敢,臣下只有几番建议,想向主公进谏。”。

    “请直言无妨。”。

    本多正信见李晓一副虚心纳谏的样子,点了点头,他首先先分析了,越中所在整个北陆道的大致的形势。

    本多正信伸出双手,做了化的手势,言道:“北陆道一共七国,虽频临沿海,但因气候寒冷,所以交通不便,这点比不东海道,不过但比较贫瘠且又难行的中山道而言,取得北陆道对我武田家洛而言,实在有莫大的臂助。”。

    对本多正信的话,李晓点了点头,洛是武田信玄第一宏愿,对武田家制霸天下而言有至关重要的意义。

    关东至关西,有三条道可以洛,东海道有德,织田这样的强藩镇守,杯具的今,义元哥,就是惨死在这一路线的。

    山道难行,不适合大规模部队出击,当年武田信玄洛,主力走东海道,而中山道只让秋山信率五千人做出偏军,分散织田家注意力。

    本多正信接着叫道:“北陆道七国之中,依据距离近畿之远近,依次为若狭国,越前国,加贺国,越中国,越后国,而能登国位于越中北方。”。

    接着本多正信依次分析,北陆道诸国现在的处境。

    在若狭国,其守护大名武田义统,若狭武田是安芸武田的分支,与甲斐武田家都是同宗,现在若狭武田已陷入内乱,渐渐被朝仓家侵驻,成为他的傀儡。

    越前国,是朝仓家原属于三管领斯波家地头,后从斯波家,成为战国大名,之后与加贺一向宗历经数战斗,现在两家都将彼此视为头号大敌。

    加贺国,自莲如人来北陆吉崎御坊其在九龙,之战后,被朝仓家焚毁布道后,加贺国人联合一向宗势力,推翻守护大名富坚氏之后。

    现在已成为一向宗北陆的大本营,本愿寺以此为根据地,向越中,能登,飞婴渗透。

    越中国之的能登国,现在是原三管领画山家把持,不过至山家实权现在大致已被架空,为国内目山七人众所把持。

    至于佐渡国,国小地瘠,对整个北陆而言,影响力太

    越后则是在杉谦信的麾下。

    大致讲述一遍之后,本多正信言道:“主公现在所要谋取的越中国,临接着能登,加贺,越后三国。””

    “能登之包山家,虽说是越中两大守护代神保氏,椎名氏的原主家,不过陷于国内之乱,对越中的影响力,可以忽略不计。现在对越中国内影响最大的势力,莫过于加贺之本愿寺,越后之杉家。””

    顿了顿本多正信言道:“主公现在要攻取越中,所必须的外交策略就是西联本愿寺,东拒杉家。””

    李晓听本多正信大致说了一通,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打个比方而言,其中本多正信让李晓现在采取的策略,就和三国演义中隆中对时,诸葛亮劝刘备实行的对策差不多。

    首先开场白。

    李晓曰:“大丈夫抱经世奇才,岂可空老于林泉之下?愿先生以天下苍生为念,开晓愚鲁而赐教。

    本多正信笑曰:“愿闻主公之志。”。

    接下来,两者开始扯皮。

    在李晓的理解来,目前而言城生城,就是当初刘备盘踞的新野,李晓现在兵不过几百,将不过岛,师冈数人,与本愿寺,杉家两家相较,他们对于现在李晓而言,都是庞大大物。

    本愿寺,杉家之中。

    杉家势力最强,又有日本天皇的纶旨,等于挟天子之名,可讨伐不义之臣,因此杉家可比作三国曹魏。

    对于李晓而言,面对拥有精兵强将,又有着军神称呼的杉谦信,他所采用的策略用诸葛亮对刘备的话来说,是“此诚不可与争锋也”

    而本愿寺呢,概括说来,进攻力奇差无比,防御力却很强。

    举两个例子,九龙,之战,一向宗攻入越前,被朝仓宗滴以一万五千人大破三十万。

    防御战,石山本愿寺织田信长打了十年打不下,攻打长岛本愿寺,织田家损兵折将,攻打打北陆,柴田胜家,前田利长两人先后联手杀了几十年杀不完。

    所以在此点将本愿寺比作历史孙吴,也不算是失当。

    因此李晓对本愿寺的策略,用诸葛半仙的话来说,“此可用为援而不可图也”。

    而李晓要想扩充实力,进取越中,只能拿神保家,椎名家来动手。

    现在越中对于李晓而言就是荆州,地处北陆道要道,土地肥汰,富饶,同越后一样,石高同为四十万。

    而越中两大守护代,神保长职,椎名康胤都并非名主,虽表面降伏在杉家的旗下,但实际又是两个性的战国大名,而且彼此在暗中相互攻伐,这就在本多正信眼底等同刘表,韩玄之流。

    攻取越中一国以后,对李晓而言可谓,等于是实现了从城主级大名,向国主级大名一个级别飞的跨越。

    实际攻取越中之后,还有更进一步发展。

    接下来,李晓可以现组建一支水军,去取海的佐渡国。

    佐渡国虽然贫瘠,悬于海外,但却有佐渡金山,这对于野心家而言,等同于进取天下的“王霸之资”。

    在攻取佐渡的同时,李晓也可以进军能登,将现在主臣不明的至山家攻取,如此一来加佐渡国。

    如果李晓能实现这一目标,将领有飞单,越中,能登,佐渡四国,成为真正的李晓百万石。

第两百零五章 李晓之野望

    江户时代,德川将军家为了明细各藩主大名之间为序之差,将各藩藩主分为国持大名,准国主,城主,城主格,阵屋五个级别。

    伺候席是将军评谒时,各藩藩主依据家格,官位,役职,所领石高进行顺位排列。

    也就相当于大名评定时,各家臣的席位顺序,显示其在家中的地位,话语权的方式。

    其在各藩大名之中,国持大名中位次最高,位列伺候席大廊下下部屋的,就是前田藩的藩主。

    大廊下除了德川家一门众的御三家以外,也只有前田藩才享受这一待遇。

    而仅此于前田藩的萨摩藩岛津家家主,则只能坐到次一等席位的大广间去。

    前田藩又称加贺藩,藩祖正是后来位居丰臣五大老第二的前田利家。

    在丰臣秀吉时,前田家就领有加贺,越中,能登三国一百零四万石,在诸大名中,除了丰臣家之外,次于领有关东二百五十六石的德川家康,会津一百二十万石的上杉景胜,以及安艺一百二十万的毛利辉元,为第四个百万石大名。

    关原合战后,前田藩站对队伍,加入东军,并经一系列变革,仍领有加贺,越中,能登三国大部,总石高为一百零二万五千石。

    在前田藩所领中,加贺四十万,能登二十二万五千石,越中四十万。(实际三国总石高为一百一十九万,但富山藩10万,大圣寺藩7万等被封出去)

    而其余各大名,丰臣家别灭,德川家成为天下人,上杉家,毛利家被削封,所以前田藩成为幕府下第一大藩。

    不过实际上,还有伊达政宗的仙台藩,不过他的表高,也就是明面上数字只有六十三万石。

    不过后来经过伊达独眼龙的励精图治,大规模开垦农田,在江户时期,内高,也就是领内实际收入石高已达到百万石,而矿山商业的收入另计。

    仙台藩成为百万石大藩,伊达政宗因此也被当时人称为‘仙台百万石’。

    不过在幕府眼底,前田藩基本就是天下除了他德川家外,最大的外样大名了。

    而李晓将来所要攻取的地盘,大致就是将来前田藩的领地,其目标虽少了个加贺,但佐渡,飞驒都有金山银山,这点可以弥补不少。

    所以若李晓完成了这四国占领,就可以跃居成为如前田藩一般的百万石大名,成为天下举足轻重的势力。

    目前按照正常的轨迹走,信玄死后,如果武田家能够夺取天下,并且武田胜赖能够开幕,完成幕府将军这无上成就。

    那时李晓也差不多实现‘李晓百万石’的大业,也就是相当于德川幕府下的前田藩,成为武田幕府下的李藩,与真田家或许甲斐四名臣,争一争这第一重臣的位置。

    当然对于要将穿越事业,进行为李晓立志传,李晓之野望的李晓而言,幕府第一重臣这职位不一定是他可以满足的。

    百万石大名,对于这个时代的日本人而言,难度不可谓不高。

    这个成就,即使经过祖辈数代奋斗,累数代之功,冒着身败家灭的风险却不一定能完成的。

    这运势不仅是祖坟上冒青烟,才能达到的,除非是整个山头火山爆发才有点指望。

    日本战国英雄辈出,经历先祖辈几百年奋斗,大浪淘沙之后,到了江户时代达到这一高度的,天下也只有幕府德川家,前田家而已,当然伊达家不算。

    而眼下,李晓在越中面临的两大对手,上杉家,北陆本愿寺石高都接近六十万石。

    在他们面前,李晓的实力,根本不足一提,胜兴寺肯让李晓在越中立足,实际还是卖在武田家的面子上。

    而在本多正信眼底的神保家,椎名家,在历史上却也并非是韩玄,刘璋之辈。

    就拿神保长职而论,永正十七年,神保家前家主神保庆宗射水湿原自刃,神保家灭亡。

    而神保庆宗之子,神保长职,凭自己和几个家臣之力,卧薪尝胆仅数年,就收复越中四郡中射水、妇负两郡这半国之地,复兴了整个神保家的旧领。

    虽然他最后败在上杉谦信之手上,但家臣团内部对他的看法,认为他仍不失为是一位中兴之主,仅这点上战国中,也仅有夺回出云国的尼子经久,从三河独立的德川家康区区数人做到。

    并且神保家,椎名家两家都是十万石级的大名家,出战时,其最大兵力动员力都在两三千人附近。

    两人的实力,都高过现在的李晓一到两个档次。

    比较双方的处境,李晓反而觉得自己更像是韩玄刘璋,甚至还不如。

    二万石对十万石,本多正信在不知李晓为穿越者的前提下,亏他还那么有自信。

    并且现在神保家,椎名家都是臣属于上杉家。

    若是李晓出兵攻打这两家,上杉谦信绝不会坐视不理,万一李晓真的招来了上杉谦信的越后讨伐大军。

    李晓根本不可能指望,武田信玄会上演岩拒城那一幕,亲自提兵来救。

    不提武田信玄不会冒这个险,深入敌境,就凭那飞驒糟糕的路况,以及贫瘠的物产,最多只能支撑三千大军,从信浓穿越飞驒到达越中。

    跋山涉水其路程就要耗费半个月,那时候李晓早就被上杉谦信干掉了。

    换句话说,李晓现在等于是在越中孤军作战,脱离武田家根据地,应对任何情况,都要靠自己,别指望有本家的帮忙。

    不过李晓对于本多正信,联本愿寺对抗上杉家未来外交战略,是作为李晓崛起本家最佳途径,是必须要执行的。

    本愿寺与李晓在越中并非没有利益冲突。

    但作为穿越者,李晓知道在未来三年内,织田信长就要攻下稻叶山城,入主美浓,展开他天下布武的大业。

    这点就足以让本愿寺将不把注意力放在越中之上。

    织田信长的织田家,现在的崛起势头,正如李晓玩太阁5时,走木下藤吉郎剧情时,那样流畅顺利。

    织田信长展现他天下的雄主本色,虽然织田家在前年,去年与斋藤家轻海合战,以及新加纳合战,虽遭受比较大的挫败。

    但正如历史上,织田信长俞挫俞猛的经历一样,挫败之下反而更激起了他斗志。

    好吧,这点在更多魔王黑看来,更觉得织田信长,是关键时刻总有狗屎运也行,与他作对的非败,即病死,反正命运之神也挺照顾他。

    永禄七年年初,织田信长出于击败犬山城织田信清,完成尾张一国全境压制目的,将本据从清州城移到小牧山城。

    五月,就在山县昌景,李晓的武田家飞驒征讨军大战姊小路良赖的飞驒联军时。

    织田信长攻破犬山城,犬山城城主织田信清见大势已去,脱城而逃,经美浓至甲斐,成为武田家家臣,后以犬山铁斋自称。

    六月,赠马给李晓的木下藤吉郎,居然用属性一百的魅力,将蜂须贺小六,前野长康为首的川并众纳入自己旗下。

    至此木下藤吉郎,开始在织田家展露头角,在织田家猛攻犬山城时,用计谋降伏斋藤家的伊木与鹈沼两城。

    战后,织田信长将木曾川附近的镜野、巾上、苧濑的600贯土地,赏赐给木下藤吉郎作为知行。

    木下藤吉郎也终于从织田家的低级武士,跨入中级干部行列。

    同时东美浓岩村城城主远山景任娶了织田信长的姑母,与织田家达成同盟,此举意味着织田家完成了向稻叶山城东面的包围。

    美浓一国在织田信长的攻势之下,渐渐已纳入了他的掌握之中。

    一如历史,三年之后,织田信长将攻陷美浓,又过了一年,织田信长上洛成功,正式入主近畿,掌握天下之中枢,完成了一介地方诸侯,到天下霸主的蜕变。

    之后织田家的势力,膨胀速度,就犹如吹气球一般,在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时,将武田家,上杉家,毛利家,本愿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织田家的崛起之势不可阻挡,这也迫使李晓更迫切地渴望,壮大自己的实力。

    十一年后的长筱合战,在这场关系到武田家与织田家的气运之争,也是天下霸权争夺战,在日本战国历史的一个分水岭中。

    李晓在这之前,势力必须强大到一个地步,强大到可以改变历史,成为其中的转捩点,否则若是武田家长筱合战失败,李晓就只能赶紧自备小木舟,然后远跨日本重洋,在另一端陆地上,进行李晓之野望了。

    在尾张三河织田家德川家,这清州同盟正日益壮大。

    所以可以预见,在将来,本愿寺,包括武田家将面临比上杉谦信更可怕数倍的敌人。

    到时北陆本愿寺面对织田信长的压力,求李晓给他镇守越中后路,抵御上杉谦信尚来不及,哪里会起与李晓争夺越中的心思。

    正因为织田信长存在,将来不太可能与本愿寺起冲突,所以李晓尽管不喜欢这般以佛法为饰,却野心勃勃想要夺取天下的和尚们。

    但眼下却不得不和他们结为同盟,以作为自己在越中立足的依托。

    不过话虽这样说,李晓在必要时候,也必须防着这般和尚一手,别叫他在背后捅了一刀才是。

    本多正信与李晓,城生城的天守阁中谈了许久,将李晓将来在越中发展做了一个大体上描述之后。

    这时本多正信,接着又给李晓抛出一个话题来。

    本多正信低下头,言道:“主公,请恕臣下失礼,这事本不该由正信过问,但是此事是众位家臣们都关心的事,若不解决,难免人心浮动。”

    李晓点了点头言道:“尽管直言。”

    本多正信言道:“主公,经过此次城生城之战,主公获封两万石知行,以目前而论,实是一名外臣,在武田家地位的极点。现在必须是想到,是再进行一步的时候,主公,若想在越中得到更大的发展,攻取的领地得到安堵,并得到武田家的信任不可,如此还请主公,尽速考虑与本家联姻之事。”

    李晓以外样家臣身份,短短三年之内成为武田家家老,在武田家中,饭富虎昌等谱代家臣眼底,已有几分非议。

    当李晓领两万石知行后,除了本家一门众之外,在外样家臣中,实力已与真田幸隆,小幡晓宪两人差不多,目前暂时屈居于娶了信玄女儿的木曾家之下。

    晋升太快,又并非甲斐出身,实在令人侧目。

    武田信玄的家臣团构成,是一门众+国人的构成模式。

    武田家的宗族,除了挂着武田这个苗字以外亲族自外,还有秋山家(秋山信有),饭富家(饭富虎昌),浅利家(浅利信种),板垣家(板垣信方),穴山家(穴山信君),小山田家(小山田信茂),一条家(一条信龙)。

    这些在武田家出任谱代家老,成为城主,侍大将之人,他们尽管挂着不同苗字,但都是出自武田家同宗,他们是新罗三郎源义光的后裔。

    在他们眼底,李晓,他就是一个外人,不管他是不是明国人,信浓人,都一样,他并非是武田一族。

    所以本多正信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李晓要想在武田信玄手里真正得到重用,就是要取得和本家的联姻。

    本多正信接着言道:“所以主公,若想进一步在本家立足,扩大影响力,增加话语权,最佳的手段,莫过于娶御馆大人的女儿。”

    李晓摆了摆手,直接拒绝言道:“我已有娶了正室,是不会更易的。”

    李晓与小幡由美成婚以来,作为李晓正室的小幡由美一直住在高远之町,两人已有近一年半没见。

    不过这也是当时的规矩,知行地,居城在外的家臣,一般妻室都要留在大名的本城,等于是变相做为人质。

    本多正信点了点头言道:“我知道主公已有了正室,但我指得是主公你的长子。我听闻御馆大人,在去年亦添了一个女儿,名为菊姬。我想主公不妨向信玄公,请命让菊姬嫁给主公的长子,如此主公就成为武田家的一门众了。”

    听了本多正信的话,李晓微微一愣,但仔细一想确实有几分道理。

    他现在的身份,已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在一年半前,他还未与小幡由美成婚时,自己充其量只是武田家一介侍大将,领取直俸,手上没有给子孙世世代代享用的知行。

    换句话说,李晓当时状况,就是武田家集团总公司,里面的一个打工仔,不过地位高一点,下属员工管你叫一声经理而已。

    这样下去,年纪一到,李晓该退休就退休,以后武田集团公司好坏,跟你没关系了。

    而武田信玄的五个女儿,不是嫁给北条上杉家这样与武田家并驾齐驱的大名家,就是嫁给内部重臣已作拉拢之用。

    在这样情况下,这时候的李晓对武田信玄而言,利用价值不够,对于一贯充分利用政治资源的武田信玄,是不可能将女儿下嫁给李晓。

    不过现在李晓已经升格为家老了,手上两万石高知行,在武田公司中地位大大不同了。

    从原来打工仔的身份,现在总算变成股东的一份子了,所以李晓在董事长武田信玄眼底,他若想加强公司控制权,对于李晓也渐渐有了必要拉拢的价值,不,是非拉拢不得的价值。

    也就是说,现在作为一方大名级家老的李晓,已经具备有资格,跟武田信玄联姻了。

    接着本多正信谈起了武田信玄的几个女儿呢。

    目前武田信玄庶出嫡出,一共五个女儿,长女三条夫人所出,依据甲相骏同盟之议,嫁给北条氏康之子,未来的北条家第四代家主北条氏政。

    次女,三条夫人所出,已嫁给武田家谱代重臣穴山信君。

    三女,真理姫庶出,已嫁给信浓木曾家木曾义昌。

    这三位在李晓出仕武田家前,都已经嫁人了,跟他没什么关系了,所以重点在后两位。

    信玄四女,松姬现在才四岁,历史上作为武田织田同盟的联系,打算嫁给织田信长之子织田信忠,而却未成功。

    五女,菊姬去年刚刚出生,就是前文提过,在历史上武田信玄曾打算将此女嫁给长岛一向宗,后嫁给上杉谦信养子,下一代上杉家家主上杉景胜。

    所以目前而言,菊姬和李晓长子两人的年龄差不多。

    李晓正可以替他的长子,向武田信玄求亲。

    如果求亲成功,这样武田信玄收获一名大将,成为一门众,而李晓也因此在武田家的位置,更往上升了一层,获得武田信玄更深一步的信任。

    本多正信说完,李晓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城生城天守阁中,点着一盏昏暗不明的油灯,摇曳的烛光将李晓的面部,照得昏暗不明起来。

    本多正信见自己要说的都说完了,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作为一名臣子能对主公推心置腹将心里话全数说出,这已经足够了。

    接下来能不能纳谏,就已经是主公自己的事了。

    本多正信深信李晓必然能做出一个正确的决断。

    本多正信劝谏完毕之后,告辞退出了天守阁。

    而李晓仍是在沉思之中。

    不论怎么说,远征飞驒已快两年了,是该回甲斐一趟了,反正接下来小半年,北陆冰雪覆盖,李晓在城生城也不可能展开攻势,与其清闲着,不如回甲斐一趟。

    自己与小幡由美已快两年不见,儿子都快足岁了,这母子俩,是李晓在日本唯一的亲人,若说出征这两年,不想念是不可能的。

    同时武田胜赖与武田义信嫡位之争已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这可是关系到李晓这几年在武田未来政治投资的心血结果,所以他有必要在这时候帮武田胜赖一把,替他出谋划策,让他在这场夺嫡之争中生出。

    如果武田义信胜,那李晓一切之事休谈,以后的日子,可以回家安心带孩子,享受天伦之乐了,虽已他现在家老身份,手下还有一帮家臣常备,武田义信暂时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但李晓将来在武田家的发展,就已经止步。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如本多正信所建议那样,李晓回甲斐后,要想办法加强与本家的联系,最好能与武田家联姻,成为武田家一门众,为他将来在武田家的发展打下基础。

    不过在他回甲斐前,必须将城生城的诸多之事,打点清楚。

    次日,城生城天守阁,大广间。

    李晓进行成为武田家家老,第一次城主评定。

    李晓正坐在叠席之上,橫谷幸清手持太刀,跪侍在李晓身后。

    而在他的面前,坐着二十多名家臣,如岛胜猛,大藏长安,师冈一羽,小幡晓宪他们都是李晓一手招募提拔,所以对李晓可谓忠心耿耿。

    眼下家臣们分坐两侧,屏息静气,以正坐的方式聆听李晓的指示。

    李晓首先言道:“本多正信。”

    本多正信喔地一声,将身子侧转四十五度,双手叩地,身子向前拜伏,听候李晓指示。

    李晓正色言道:“本多正信,你这次与胜兴寺交涉,你为本家立下大功,所以我任命你为本家对胜兴寺,以及加贺越中本愿寺的外交担当,年俸一百二十贯。”

    “喔,多谢主公。”

    本多正信平静得低喊一声,随后转过身去,恢复原来的坐姿。

    对本多正信而言,俸禄上的增加,并非最重要,对他更言看重是自己的抱负能否在主公那实现。

    从这点上,李晓与本多正信契合度比较高。

    接下来,李晓又颁布了家臣团中,众家臣的俸禄。

    这是因为攻下城生城的缘故,所以李晓对这些跟随他已久的家臣们进行加薪。

    以前李晓在大学里常听那些成功人士来校讲座,其中有一人讲,新进公司的员工,先看公司老员工的待遇怎么样,就可以推断出这家公司的前景如何。

    若是工作了三四年老员工,仍是拿着与你差不多的工资,那么赶紧跳槽吧。(此定律不适用与事业单位,公务员,你懂的)

    这话说的有道理,同样适用日本战国。

    这点上织田信长就不拘一格一点,用人如堆薪,后来者居上。

    唯才是举是不错,但是佐久间,林贞秀那样都是侍奉织田家几代的谱代重臣。

    虽说能力不怎样,而且也小小得罪过织田信长,但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句话就给人开革,这让那帮老资历辈情何以堪,显得缺乏了点人情味点。

    “岛胜猛,年俸三百贯,侍大将格。”

    “喔!”岛胜猛大声答应,这一天他终于成为了侍大将,对于渴望在乱世之中一展实力的他而言,此刻他的心情自然是激动不已。

    “大藏长安,年俸一百八十贯,神冈银山,神冈町奉行,足轻大将。”

    大藏长安高喊了一声,对他而言,在李晓手下工作最开心,就是拿到工资的一刻。相对而言岛胜猛而言,他的理想更现实多了,他出仕就是为了金钱,女人而已。

第两百零六章 城生城评定

    大藏长安之后,是师冈一羽。

    李晓看了他一眼言道:“师冈一羽,年俸一百二十贯,担任母衣众笔头,足轻大将。”

    对于李晓的封赏,师冈一羽不平不淡地拜领,对他而言,所追求是剑道最高境界是他最有意义之事,钱财并非重要。

    确实在两年来,他的剑道真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所以李晓将他放在身边,当母衣众笔头,以作贴身近侍,保护自己的安全。

    “木下小一郎。”

    听到自己的名字,木下小一郎连忙下拜,恭敬地在一边听着李晓之言。

    李晓仔细地打量木下小一郎,这位来自尾张乡间的年轻人。

    与他兄长的性格截然相反,木下小一郎没有非凡的口才,在李晓的家臣中,他的才具,以及能力,也并非有什么过人之处。

    但是他厚实的性格,以及那份待人的醇和,这份难能可贵的品格,却让众人都将他视作可以信赖的人物。

    沉默,谨慎,做事不浮不躁,给李晓的感觉十分踏实,一如历史上,木下小一郎是属于大器晚成的人,并且他以他的这种敦厚的人格魅力,在丰臣家处理内政外交上,赢的了大多数人的尊重。

    大友宗麟曾这样高度评价的丰臣秀长,有“家里的事利休,公家的事秀长”之说法。

    “木下小一郎,年俸一百贯,城生城城代。”

    李晓此言一出,顿时家臣团中哗然。

    其中有部分,是因为木下小一郎并非有太过突出之能力,却能够被李晓委以重任,而有所诧异。

    而更多是因为,攻陷城生城之后,李晓的部分家臣们有种想法。李晓接下来会将本城从神冈城搬到更为富饶城生城来,以便接下来的越中攻略。

    毕竟神冈城太苦寒了,又是山地,从居住条件上还是城生城更好一点。

    但让李晓木下小一郎任命城生城城代后,已确认李晓仍会将本城定在神冈城。

    对于李晓的任命,木下小一郎显然有些吃惊,脸上混合着惊喜和些许不自信,不过仍是埋头答应。

    木下小一郎之后,李晓看向了小幡晓宪。

    “小幡晓宪,年俸六十贯,铁炮足轻组头。”

    小幡晓宪默然拜领,神情不平不淡。

    对他现在而言,更期望的是,通过自己努力,可以在李晓手下可以出人投地,然后光耀小幡家的家门,也让自己姐姐在李晓家门中地位更高一些。

    “有山虎定,年俸五十贯,足轻组头。”

    念完有山虎定的俸禄之后,李晓又一一将其余家臣的年俸,以及职务说明。

    除了各自职务所有改变之外,每个家臣的俸禄也略有提升。

    至于忍者众俸禄另外结算。

    俸禄的高低,基本是按照其在李晓家臣团中的位次排列,基本与之前一样,如果说有所变化,就是本多正信的任命了。

    本多正信现在已是跻身李晓家臣团中,仅此岛胜猛,大藏长安的三号人物。

    由于李晓的手下常备,是兵农分离,不需要家臣自己养兵,动员农兵,所以这份年俸,等于实打实地落在他们手上。

    所以这点令在座的家臣都是十分满意,等李晓再开拓领地,增加知行,想必他们其中不少人,就可以从李晓手中获得世袭知行。

    明细家臣的职务之后,李晓又指向坐在家臣团另一侧的盐屋秋贞,言道:“这位盐屋筑前守大人,现在已是本家的御用商人,这次评定,特邀请他来参加。”

    盐屋秋贞听到李晓的任命后,殷勤地向众人微笑点头,表示自己的尊敬之意。

    之后李晓正色言道:“此次评定召集各位来,首先说明本家今后大方针。”

    “如大家之所知,在岩拒城御馆大人曾命为我飞驒越中军团的副将,作为军团长马场民部大人的副手。所以我之所以,从飞驒进军越中,是因为御馆大人准备分三路攻略越后,击败上杉家,本家军势是作为武田家,从西路迂回越后侧翼的存在。”

    “在本家还未下达进一步指示之前,首先必须做好领土守备,因此本次评定,对诸位进行城池守备,军势训练,内政,外交之任务的分配。”

    李晓首先看向岛胜猛,言道“岛胜猛,新募的五百常备训练如何了?”

    盐屋秋贞在一旁听闻李晓又招募了五百常备,顿时吃了一惊,心想李晓这下常备人数应该达到一千了吧,目前这也是神冈银山的最大可承载量。

    岛胜猛不紧不慢地回答言道:“这五百常备已募集了已有十天,刀狩令之后,从民间缴获了不少太刀,长枪和具足,经过挑选,其中都部分装备这支新常备。但是这新募的常备,虽多半都是有战斗经验的浪人,农兵出身,但是与本家之前的常备战力,还是差距较大。臣下认为如果要形成战力,最少要半年之后。而要达到接近本家之前五百常备的战力,恐怕需一年之后。”

    李晓听岛胜猛这么说后,点了点头,言道:“我明白了,这也是情理之中,为做区分,本家最早在神冈之町的五百常备,番号就命名为神冈备,而在城生城新募的五百常备,就称为蛇尾备。”

    之所以叫蛇尾备,是因为城生城又名蛇尾城。

    顿了顿,李晓又言道:“蛇尾备仿神冈备建立,装备训练都是一样,皆按照神冈备编制,并配备八十名铁炮足轻,六十名弓足轻,三百名枪足轻,六十名后备。然后其中八十名铁炮足轻,一百六十名足轻组成西国方阵。”

    李晓想了想又言道:“这蛇尾备的训练,以及城生城的驻守,就由木下小一郎,有山虎定和小幡晓宪你们三人负责,在冬季到来前,我会率领神冈备返回神冈城,而你们三人就在此替我镇守城生城。”

    木下小一郎听了身子一震,言道:“主公,臣下身为城代,又肩负训练蛇尾备之责,如此重任,臣下能力不足,请你还是委派岛胜猛大人,来此坐镇吧。”

    李晓看了木下小一郎一眼,眼下木下小一郎也不过二十四岁,尚不是日后大名鼎鼎丰臣秀长。

    让他独立担当担任李晓所新攻下城生城的城代,这对于李晓而言似乎有点冒险。

    对于木下小一郎的请求,李晓略想了一会,想起历史上对木下小一郎的评价,以及李晓对他这两年来的了解。

    李晓觉得还是应该放权给这位历史上丰臣家的二号人物,当然这对于木下小一郎而言也是个磨练机会。

    李晓言道:“小一郎,当初你出仕我武田家,是为了成为一名武士,并且光耀家名。要知道你的兄长,现已成为织田家重臣,为织田家立下了赫赫功劳,而你却连城代之位,也不敢当吗?”

    “不敢。”木下小一郎回答道。

    “既然不敢,小一郎,你是我李晓看重的人,就说明你绝对有这个才具,担任这城生城的城代,若是你没有完成我交代你的责任,也只能证明是我眼光失误,看错了人。现在你还在担心什么?”

    “是,主公大人。”木下小一郎大声言道。

    见木下小一郎领受这城代任务,李晓点了点头,作这样的安排,也是无奈之举,岛胜猛和神冈备必须坐镇神冈城,作为李晓威慑飞驒国姊小路家,内岛家的力量。

    大雪冰封之后,神冈城城生城交通中断,所以必须分兵把守,当然这也是目前,李晓战略上极度不利的地方。

    至于城生城固然重要,但眼下马上就要入冬,越中也将面临大雪,这时候无论是神保家,椎名家出兵攻打城生城的几率都不大,即使有什么变故,这新募的蛇尾备作为战力野战不行,但是守城还是可以使用的。

    李晓看向小幡晓宪言道:“小幡晓宪,你作为本家铁炮足轻组头,就负责铁炮足轻的训练,以配合西国方阵作战。神冈备的铁炮足轻这次就留在城生城,以及新组建的蛇尾备铁炮队一起协同训练。”

    听李晓这么一说,木下小一郎微微松了口气。

    李晓将小幡晓宪也留在城生城,以及神冈备的铁炮队,蛇尾备的铁炮队一起,这样作为城生城的守备力量就增强不少。

    众人都知道铁炮作为守城利器,发挥的作用,其实要更胜于野外合战。

    不过李晓更关心的还是铁炮队的训练,准确说是西国方阵的训练。

    虽说李晓给了自己西国方阵很高的期望,希望能训练出一支不逊色于古斯塔夫二世瑞典军的常备来。

    但这需要足够的时间。

    事实证明,当初在城生城外与斋藤家的野外合战中,李晓的半吊子西国方阵,差一点就失败了。

    当时如果斋藤家冲阵的骑马武士能够再多一点,那么突破李晓铁炮+弓箭,掷矛防御线的骑兵就不会是那么一两个,而是十几个。

    这样的结果只有李晓的铁炮队全军覆没,接着被随后跟进的敌军足轻以优势兵力压倒,最后只能大败。

    李晓心知上一次击败斋藤家,除了少许运气成分,以及西国方阵的战法出乎了敌军的意料,其中一部分还是自己战术正确,逼迫敌人在自己选择的地点作战,并且掷矛兵发挥了出人意料的作用。

    所以李晓目前的铁炮加枪足轻的西国方阵,若想真正达到如瑞典军队那般训练有素,那么最少三年时间还是要等起的,之前只能作大量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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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七章 乐市乐座

    安排下城生城的守备之后,以及新军训练的事宜后。

    李晓不日就会率领神冈备返回神冈城,而之后李晓与本多正信,师冈一羽二人率领母衣众返回本家。

    神冈城就由岛胜猛,大藏长安两人,以及缺了铁炮队的神冈备驻守,加上江马家的力量,这实力应足以震慑飞驒国的姊小路家,内岛家。

    眼下姊小路家,内岛家这两家尚未从与樱洞城合战中,恢复过元气来。

    当初为了应对武田家的飞驒征讨军,两家几乎是倾力动员,领内能拿得起武器的男子,几乎全数动员了,这才凑齐了两千多的大军。

    两军对峙作战这一个多月来,这两家他们领内农业大受影响,虽然说今年飞驒的气候还不错,但是最后的结果到了秋收的时候,他们领内依旧是歉收。

    根据李晓忍者众在对方领内的情报收集,预计至明年,两国领内的民间将会出现一定程度的饥荒。

    不过相对于姊小路家的处境,内岛家会好一点,内岛家领内有金山支持,接下来勉强可以度日。

    但是李晓对于蛰伏在飞驒这两头野心狼,也必须有所防范。

    今年尚可以维持,但是明年,后年,若是真让姊小路家,内岛家恢复了元气,李晓又对越中展开攻略,飞驒的神冈城必然空虚。

    若是让这两家这时候,在背后扯自己后腿就糟糕了。

    这次李晓出兵城生城,姊小路家就受斋藤家之请,领内作了小幅动员,在江马家附近集结兵力,摆出一副要攻打的架势。

    导致最后江马辉盛的援兵不能来增援神冈城,最后幸好李晓的神冈备大发神威,击败了两倍于己方的斋藤神保联合军,否则现在神冈城就要失陷,李晓沦为丧家之犬了。

    战后姊小路良赖还写封信,对李晓作了解释,说是得到斋藤家入侵的消息,十分担忧,故而率兵来神冈城帮忙,还请李晓不要误会。

    看着这信以后,李晓觉得拿这张信来擦屁股都嫌脏,这种鬼话,谁相信。

    不过这让李晓对这位蛰伏在飞驒,却一直心怀不甘的飞驒国豪杰,姊小路良赖更添了十二分的忌惮。

    不能在这里原地等到别人,元气恢复了,再对你动手。

    所以李晓必须先发制人,抢先一步,对这两家实行削弱。

    现在明义上的攻打不行,对方毕竟名义上已降伏了武田家,上次出兵江马家的事,李晓又拿不出证据来。

    所以李晓只能通过其他手段,来玩玩姊小路良赖了。

    李晓看向盐屋秋贞言道:“筑前守大人,我决定从下个月起,在城生之町执行食盐,粮食专买,而在神冈之町实行专卖的政令。”

    实行食盐,粮食专卖的意思,就是当初大藏长安向自己所提的,所有进入飞驒国的所有过关盐货,只能在神冈之町进行买卖。

    不过眼下,李晓占据了城生城,城生之町原本就是飞驒的物资贸易中心,所以选择城生之町实行专买。

    而在神冈之町实行专卖。

    政令的具体内容,就是所有座商贩卖的盐货,粮食都必须在城生城截留,不准在飞驒其他境内进行交易。

    并且这项交易,只能由李晓有三成股份的盐屋商家进行,之后由盐屋商号将购来盐货,粮食,转运到神冈之町进行贩卖。

    此举等于李晓强行垄断,一切从城生城运往飞驒的食盐,粮食贸易。

    姊小路家,内岛家,若想要买食盐,粮食的唯一渠道,则只能从神冈之町,由李晓所指定的盐屋商号去购买。

    将食盐,粮食这两样重要军事,民生物质掌握在手里,从此以后姊小路良赖,内岛氏理二人就要看李晓脸色行事了。

    一切食盐,粮食的价格,当然由李晓控制的御用商人,盐屋商家来决定,李晓若是要调高价格,这两家只能默默忍受了。

    而李晓打算的就是要在原由粮食,食盐价格上调高两成。

    就是用此举让姊小路家,内岛家,多拿出真金白银来李晓这里购买,以此削弱他们领国内的经济。

    然后他们恢复实力的速度,再慢一点。

    盐屋秋贞一听李晓的这个决定,顿时喜出望外,这对于他而言简直是天大的利润,垄断中的垄断,托拉斯中的托拉斯。

    此举等于,李晓将向越中采购粮食,食盐,而向飞驒一国贩卖的贸易,都交给盐屋秋贞一人来操控。

    盐屋秋贞原本只有一个食盐垄断,现在又多了粮食这一项选择。

    盐屋秋贞开始深觉得跟随李晓的决定,是一个有前途,有出路的选择,如此之下那三成股份算什么,按照此举明年盐屋的盈余,可以达到八千贯。

    盐屋秋贞现在几乎是泪流满面的望向李晓,随即一记浓郁香醇的马屁送出,言道:“但马守大人,此举……高,真高,实在是高啊英明,真英明,实在是英明啊”

    李晓微微一愣,他印象里战国时人还算是耿直,如盐屋秋贞这样厚脸皮的献媚还真不容易听到。

    接着李晓又言道:“盐屋筑前守,你尚不要高兴太早,我还有第二个政令还没宣布,这对于你而言并非是好消息。”

    盐屋秋贞听了一愣,当即表示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李晓看向大藏长安,言道:“这个政令,是由你想出来的,就由你来向众家臣,还有盐屋大人解释一遍吧。”

    大藏长安喔地一声,将身子转过,大声言道:“这项政令,是决定对所有来城生之町交易的座商,不收过境税,只收取“冥加金”,即交易税。并允许一切商人都可以来,我城生之町,神冈之町交易,贩卖,并且一视同等,之前对各座商的一切独占贩卖权、非课税权全数取消。”

    大藏长安刚说完这项政令,当即盐屋秋贞就微微有点发蒙了,他连忙向李晓问道:“请问连我们盐屋,也一样吗?”

    “是的。而且不仅仅是盐货,粮食两项,此政令对任何座商都一视同仁。”李晓很明确地给与盐屋秋贞一个答复。

    顿了顿李晓沉声言道:“而这第二项政令,我将他称之为乐座乐市。”

    没错,李晓实行的就是后来织田信长,丰臣秀吉以及德川幕府,都一路延行的乐市乐座。

    乐市乐座这个名词只是合称,但是实际上是两个法令构成,一个是乐市,一个是乐座。

    但无论是乐市乐座他们最后的目的都是一致的。

    也就是废除这个时代座商的垄断交易权,让市场经济进入商业化流通的作用,最后达到取缔座这样行业商业协会的目的。

    这个时代的座商,因为背后有当地地头,名主的撑腰,所以都享受有一定特权。

    这特权比如有‘独占贩卖权、非课税权、不入权’。

    其中独占贩卖权就是,对当地某种商品,实行独贩独卖,任何并非势力商人,不得插手当地的经营。

    非课税权,就是与当地大名商量好,对商品进行部分或者全额的免税。

    不入权,就是当地大名,若没有商家的允许,不许强征商品作为使用。

    正因为种种豁免特权,座商才能在这个市场独占鳌头。

    这时假设有一个没有与当地大名有深厚关系的商人,比如贩卖一车橘子来神冈之町贩卖,其中间过境税等等重重的课税就够交死你的。

    就算你本钱厚,打算与当地卖橘子的座商,竞争一下打个价格战,对方伙计也会冲过来把你揍个半死,最后再把橘子统统没收。

    你想告人家,还无处声冤,没办法,人家上头有人啊。

    如此日本战国等于每一地,都有每一地的座商人把持。

    如此没有背景的小商人,如何谈得上与座商的竞争力。

    而垄断当地经济之后,座商因此更可以自定物价,关起门来搞托拉斯。

    用装B书上的话来说,座商的存在就是阻碍了生产力的进步。

    李晓这个决定,就是废除了盐屋商家的独占贩卖权、非课税权,让其与他座商,具备与之相等的竞争力而已。

    换句话说,以盐货作为例子,此举等于让各个商家都可以从越中运盐货,粮食到城生之町贩卖,在这一段路线上取消了,由原来盐屋商家的独营权限。

    不仅在盐货,粮食上,各个商家都可以拿自己的商品城生之町贩卖,谁的价格低就买谁的。

    不像以前以往只有固定的商家才能将自己的商品到城生之町来卖,实行货物和价格上的垄断。

    同时不收过境税,而只收交易税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有交易就说明产生了收入,在商人赚到钱的前提下,才行进行征税,没有赚钱下,商人仍可以将商品拉走到别的地方去买,但不用考虑出入境的过程,收了两道税的麻烦。

    这样等于增加了城生之町的繁荣度,但凡对自己商品有点自信心的商人都可以,将货物运到城生之町来碰碰运气,反正不收过境税,没产生交易不收钱。

    如此之下,会有吸引更多的商人,就算没打算将商品拿来城生城贩卖,也可以将自己的货物就屯放在城生之町,神冈之町,以作为物流中转的一个枢纽。

    而人流的增多,城生之町会日益成为飞驒越中两地的物流集散中心,这样在刺激了城下町繁荣度的情况下,各种交易也会增加。

    如此李晓可以从继续从交易税这块大赚一笔,用来暴兵了。

    盐屋秋贞想了一番,李晓的这项措施,使得他失去原本从富山之町贩盐到城生之町来卖的这项专营特权,但却从城生城至神冈之町,这一段的境内,关于盐和粮食的独占贩卖权仍然存在就是。

    如此此消彼长之下,自己的盐屋商家比之前还是可以增加盈余的。

    况且现在盐屋秋贞的重要商路都把持在李晓手中,他一句话就可以让盐屋商家倒闭,他有什么能力可以反抗李晓呢。

    当然他同时也相信,李晓为了他三成在盐屋商家里的股份,政策上暗中肯定会对盐屋商家进行倾斜。

    最后盐屋秋贞对此李晓这第二项政令,没有异议。

    李晓深信乐市乐座的实行,这个结果一定是双赢的,能会刺激他两座城下町的商业繁荣,让自己的税收提高,并且让刺激自由商业的兴起,为商人这个新兴势力崛起。

    在历史上乐市乐座的结果,并没有废除所有的座组织,同时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反而也开创,属于自己势力的很多新生的座组织,比如说后来江户幕府的金座,银座,铜座等等。

    金座,银座,铜座这三座都是后来德川幕府,实行金,银,铜三者货币流通的三货政策,而控制天下金银流通重要手段。

    在织田,丰臣,德川三位天下人的眼底,乐市乐座的目的,真正的意义,与其说是要打破垄断,实际上是将座商这样的商业组织,从寺庙,公社,还有地方大名的手里转移,而实现部分垄断在自身手里。

    李晓当然也是如此想的,他实际上也是通过盐屋秋贞这样的御用商人,对盐,粮食垄断创造更大利润的同时,从而打击到自己敌势力姊小路家,内岛家。

    当然这三位天下人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个过程中,原有的势力被打破,新的势力兴起。

    日本现在部分有名的财阀,如三井,住友财阀,实际上都是在战国末期,江户初期开始兴起的。

    李晓将乐市乐座的法令公布之后。

    在神冈之町,城生之町的监督,操办的过程就分别由大藏长安,木下小一郎二人负责。

    如何保证各商家之间的公平交易,不让某种特权阶级把持和破坏,形成又一个新生的行业规矩,这都是必须在李晓势力的监督下进行。

    以盐屋秋贞的商人个性,很可能会令在城生省负责唯一收购的,盐屋商家宁可高价收割己家的盐货,而对其他商家低价的盐货,视若不见。

    这样都会破坏市场的规则,所以对商业的监督,也必须进行。

    同时就在李晓操心于领内经济时,当时日本称作南蛮的,一名来自葡萄牙的传教士,已踏入了李晓城生之町的领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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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八章 武田家的葡萄牙武士

    十月末,飞驒山间的第一阵初雪已经来临。

    群山的雄姿在厚重的铅灰色云层笼罩之下,初雪过后,这条越中通往飞驒的山道上,重新又恢复了交通。

    土道上马蹄抛出灰白混合的雪泥,留下深浅不一的蹄印。

    而山道一旁树枝偶尔会发出一声咔地轻折声,然后雪粉就撒落在行人的肩膀上。

    这一行骑马的人都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可以看出厚厚的蓑衣之下则是武士才能穿戴的具足,他们马上各自别着太刀,肋差,长枪,弓箭等各式武器,这分明就是一行骑马的武士。

    鲁伊科斯塔带着厚厚的蓑衣,以及好几层棉衣,畏缩地伏在驮马上,微微发抖着。

    他身下的驮马正吃力地从雪泥里,抽出蹄子,再重新踏地,这使得马背上更加颠簸。

    一切都是令鲁伊科斯塔的心情更加糟糕了,此刻他忍不住咒骂一声:“这该死的天气。”

    鲁伊科斯塔咒骂了一声之后,将蒙在脸上的脸罩提高了点,以减少受风的面积。

    同时这个面罩还挡住了他唇边两撇棕色的小胡子,脸上只露出一双灰蓝色的眼睛来。

    鲁伊科斯塔是葡萄牙的一名航海员,依据他的说法,他原来的志向是追随葡萄牙航海先驱恩里克王子,迪亚士,达迦马的光荣足迹,而出海探险,探索未知世界的勇士。

    好吧,实际上以上全数扯淡。

    鲁伊科斯塔自小生活贫苦,最早是给教堂铸钟的铸钟匠谋生过一段日子,和这个时代大部分航海的人一样,都是在当时生活窘迫,并走投无路之下,才想去海外寻找机会,填饱自己的肚子同时,并搏一搏运气。

    最后鲁伊科斯塔踏上一艘名为‘法老号’的葡萄牙前往东印度的商船。

    之后经过了六年多险死还生的海员生活,他成为了法老号船上二副。

    但是可惜他的运气不好,法老号船长病逝之后,原船上大副,成为了法老的船长。

    他与这位原大副,非常不对路,彼此看彼此不爽,鲁伊科斯塔一怒之下,当即和法老号船长闹翻。

    当时法老号正停泊在澳门,他与船长分道扬镳后,本来准备坐另一艘船回葡萄牙的,但是却在这里遇见了正要往日本传教的,葡萄牙天主教修士托雷斯神父。

    托雷斯神父当时刚刚从日本返回葡萄牙,船上正好少个经验丰富的海员,便把鲁伊科斯塔带上。

    而鲁伊科斯塔也本着见识一下这东方国度的念头,二话不说就上了托雷斯的船,随他来到了日本。

    鲁伊科斯塔不知,托雷斯,是位天主教传教历史上,留下大名的人物。

    他之所以享有大名,是因为他曾跟随,被天主教誉为历史上最伟大的传教士,圣方济各.沙勿略,一起到日本传教的早期耶稣会修士之一。

    圣方济各.沙勿略之所以受天主教誉为历史上最伟大的传教士,是因为是他首先将天主教传布到马六甲,以及日本。

    天主教最初登陆日本,沙勿略是选择九州南部的岛津家作为接触,可是当时两者的关系并不那么融洽,后来沙勿略又转到肥前国的平户,在这里他得到了当地领主松浦隆信的欢迎。

    松浦隆信出于贪图与葡萄牙人贸易的丰厚利润,以及对抗近邻龙造寺家的考虑,所以允许沙勿略在此传教。

    沙勿略在平户布教大受成功,皈依天主教的信徒达到千人之多,沙勿略离开平户之后,就将托雷斯留在平户传教,不久后就病死了。

    之后托雷斯在平户布教十分成功,但是引来了当地佛教徒的歧视,葡萄牙的船队遭到当地人袭击,十四人被杀。

    托雷斯出于对大名松浦隆信最后裁断不满,所以坐船返回了澳门,这期间他已在日本布教有十年时间。

    托雷斯返回澳门后又觉不甘心自己的传教事业就此功亏一篑,决定重返日本,于是这顺路就带上了鲁伊科斯塔。

    鲁伊科斯塔跟随托雷斯神父,来到临近九州见到日本风物,为此深深所留恋。

    好吧,与其说留恋,不如说是迷恋,他深深喜欢上了这个时代温婉的日本女性,但是一直苦于言语不同,无法上前搭讪,因此立志专研日本语言,所以不到两年就说了一口流利的日本话。

    而托雷斯是一心扑在天主教传教事业上,与松浦家的和睦关系破裂后,他转移到大村家领内的横濑浦,向大村家领主大村纯忠寻求通商机会。

    话说当时葡萄牙人传教,是利用日本本地大名贪图贸易利润做诱饵,允许领内百姓信教,我才跟你做贸易,否则免谈。

    所以对葡萄牙人而言是因布教而贸易,对大名而言是因贸易而信教。

    不过大村纯忠十分虔诚,不仅允许天主教在领内传播,自己还信了教,成为日本历史上第一位天主教大名。

    但事实上,尽管有大村纯忠的表率,但领内佛教徒与天主教徒之间的冲突却不可避免。

    暴动,流血事件再次发生,托雷斯一怒之下,再度出走。

    但是历史在这里转了一个弯,这时候越后上杉谦信的名气因为与武田信玄的第四次川中岛合战,而广为传播于日本之内。

    托雷斯自然也听说了,他还听说这位大名,对佛教十分虔诚,还自诩为佛教一位护法的化身。

    当下托雷斯脑中不知道哪根筋达错了,他对九州大名如此贪图贸易,而违心信教的行为,十分反感。认为这群人都是好利,毫无信仰,反而是对上杉谦信如此为义而战,不怀利欲之心的举动而感动。

    人家是佛教徒没关系,我让他改信天主教就好,如此虔诚,不怀思念的信徒,才是我们耶稣会需要。

    于是托雷斯,鲁伊科斯塔乘船在越后的直江津之町登陆,前往春日山城准备让上杉谦信改姓天主教。

    结果不言而喻,这一行天主教传教士连上杉谦信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人从春日山城轰了出来。

    不过托雷斯内心不死,他在当地听闻尾张有个称为尾张大傻瓜的大名,热衷接受新生事务,于是决定前往尾张看一看,寻找机会。

    当时托雷斯决定不走海路,走陆路,并怀着顺路看一下当地风物的打算,决定走从越后,经过越中,再穿越飞驒高地,从浓尾平原,抵达最后目的地尾张的路线。

    而托雷斯,鲁伊科斯塔在经过城生之町时,正好听说当地大名,居然是一位来自明国,并在日本出仕成为武士的人。

    听闻这消息,这两人的感觉顿时……顿时是被雷得外焦内嫩,心底当即是起了十二万分,想要见李晓一面的意图。

    骑在马上的鲁伊科斯塔,抬起头看向前方,正坐在高头大马上安然而行的那人,正是传说中的来自明国的武士李晓。

    鲁伊科斯塔至今想起与李晓那次会面,仍觉得不可思议。

    此刻李晓坐在大马前与本多正信并肩而行,他用马鞭指着山道言道:“听闻上杉辉虎在川中岛合战前一年,曾命直江实纲出兵在冬季翻越越后群山,抵达上野沼田口,不知是否有这样的事?”

    本多正信控制住坐下驮马,保持与李晓一个马头的距离,然后言道:“是的,此事我正好有听闻,当时上杉辉虎,提前在上越国境的深雪地带设立多处避难小屋,储备充分的燃料与食粮,派人看守。待让直江实纲出发时,再令当地猎户为向导,在前带路,这才翻越平素冬季无法翻越的积雪峠道,抵达上野。”

    李晓点点头言道:“既然上杉辉虎有办法,在冬季翻越越后群山,那我们也一样可以。我想在效仿上杉辉虎如此举动,在飞驒越中山道上设立避难小屋,储备燃料与食粮。以后城生城与神冈城之间就有了联系,以防止有任何敌势在冬季时候出兵攻打本家。”

    本多正信听完李晓话后,言道:“主公高见,此举可以以备万一。”

    李晓想了想觉得这事可以办,事后就让岛胜猛来处置此事。

    正在李晓思索之际,这时听到身后鲁伊科斯塔的几声剧烈的咳嗽,显然是被这严寒冻得不轻。

    李晓见此停下马来,等到鲁伊科斯塔骑到自己身后时,从腰间拿出一个竹筒对他言道:“拿去尝一点儿,身体就会变得暖和,再将其涂于手足之上,还会预防冻伤。”

    鲁伊科斯塔为了泡妞大业,日语掌握十分精通,对李晓的话表示了一下怀疑,不过还是按照他说得去做。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神奇。”

    鲁伊科斯塔尝了一点以后,言道:“嗯,还非常的好吃。”

    接着他又将竹筒里的东西按照李晓说的,抹在了手上,摸过的地方热热发烫,果真身上的寒冷减轻了许多。

    见着鲁伊科斯塔惊异的样子,李晓哈哈一笑言道:“这是寒造里,上杉谦信的上杉军冬季穿行越后都必须带它,做法也很简单,将鲜红的辣椒置于严冬的雪上晒干,加入酒曲、盐、柚子等物,发酵后制成的调料。”

    鲁伊科斯塔见了是滋滋称奇,言道:“多谢李晓大人,东方的东西,实在太神妙了,真是一辈子也学不完。”

    顿了顿鲁伊科斯塔看向李晓,似乎下一番决心般言道:“李晓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可否答应。”

    李晓言道:“请直说。”

    鲁伊科斯塔言道:“我十分敬佩李晓大人,你的博学和勇武,不知可否让我成为你的家臣,也就是成为武田家的葡萄牙武士。”

    PS:话说最早接纳沙勿略传教的平户大名松浦隆信,其在日本随名声不显,但是对中国而言可谓是名声赫赫。

    平户大名松浦隆信,手下九州水军松浦党,在忽必烈攻打日本,松浦党与元军打过战,后来成为倭寇袭扰明国,朝鲜,而明朝历史上最大名鼎鼎的倭寇头子王直,在日本的大本营就是在平户。

    王直与松浦隆信两人的交情,应该可以算是换帖子的拜把子兄弟。

    甚至连郑成功生母田川氏,也有松浦隆信养女或者家臣之女之说,但郑成功诞生在平户是确认无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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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九章南蛮和尚

    面对鲁伊科斯塔的要求出仕武田家的请求,李晓微微愣了一下。

    李晓此刻不由想起那日鲁伊科斯塔,托雷斯神父会见自己的一幕。

    当时李晓在城生城中,听闻有一名来自葡萄牙的宣教师,居然要找自己,不由十分诧异。

    作为现代人李晓自然知道天主教为何,但对当时日本人而言,天主教尚是一个神秘事物,被他称之为吉利支丹,并将当时来日本的葡萄牙人,西班牙人,意大利人统一称作南蛮人。

    至于英国荷兰比葡萄牙他们来到日本,还晚个几十年,基本是西班牙无敌舰队失败以后,在关原合战以后荷兰人,英国人才接触到日本这个国家。

    当然对于托雷斯而言,甚至对于西方人而言,对这时代的日本人,也是从一无所知,或者半通不通。

    一五四三年来,一艘挂着五峰旗号的明国走私船,携带三名葡萄牙人登陆日本种子岛,葡萄牙人第一次认识了日本这个国度。

    这一事件在日本称为铁炮传来,岛津家家臣的种子岛时尧以两千两价格买了两支火绳枪,后由锻冶匠人八板金兵卫仿制成功,并命名为铁炮。

    从此铁炮传入日本战国,而使得战国时代战争的战法有了一个翻天覆地的革新。

    PS:当时日本人称明国大倭寇王直为五峰船主,他的走私船上悬挂五峰旗号,在日本九州沿海畅通无阻,所以当时运载葡萄牙人的应该是王直属下一搜走私船,至于他本人有没有在船上就不知道了。

    之后葡萄牙人传教士在日本传教,不过过程十分不顺利,很大原因是出于对当时的日本人不甚了解。

    想到这里,李晓一种穿越者的优越感顿时油然而生,作为穿越者他比当时日本人更了解葡萄牙人,而比葡萄牙人更了解这个时代的日本人。

    李晓当即在城生城天守阁接见了这一行来自大洋彼岸的友邦,与他一道的还有他下属的家臣们岛胜猛,本多正信,师冈一羽,大藏长安。

    拖九年制义务教育的福,外加大学时那无比坑爹的四级英文考试。

    李晓决定先在这群洋鬼子面前向,卖弄一下他那几句勉强可以蒙人的英语日常对话,想来尽管作为葡萄牙人,但作为宣教师对英语应该不会陌生吧。

    但是实际上当李晓开始卖弄他蹩脚的英语时,却发觉在场的众人老外们,都是一脸雾水的模样。

    “NOBODYCANSPEAKENGLISH?”

    李晓又问了一边,在场一名粗通日语的宣教师才开口言道:“尊敬的领主阁下,你说的大概是英吉利语吧,不过我们听得不太懂。”

    实际上李晓不懂得现代英语在十七世纪以前的英语,还是有着很多口语,用法上的差别。

    最后李晓放弃沟通英文的打算。

    这时,倒是穿着一身黑色修士服,胸前挂着十字架的,托雷斯上前操着一口异国腔调的中文,开口言道:“日安,尊敬的领主阁下,听闻你来自伟大的明帝国,所以倍感亲切,特前来这里对你您致上崇高的敬意。”

    李晓点了点头,作为传教士为了传播主的福音到世界各地,所以走南闯北,通晓中文,应该不是意外,这些人凭着这种狂热的宗教热情,搁到现代都是大学里精通好几国语言的高级教授了。

    况且在一五五七年,也就是七年前,葡萄牙人在明朝政府那边,取得了在澳门的居留权,所以传教士会说中文更不奇怪了。

    李晓也以中文回答道:“你好,托雷斯神父,感谢你不远万里,从泰西的佛郎机国来到明国,日本,为东西两方的友好交流,作出了积极的贡献。”

    听到李晓这么说,托雷斯与同伴当即点了点头,佛朗机是当时明国对西班牙,葡萄牙人的称呼,所以从这个称呼上,可以确认李晓是个明国人身份无疑。

    在一五二一,二二年,葡萄牙人经过与明帝国的屯门海战,西草湾海战的两次失败后,葡萄牙人转而改变政策,改以外交手段,与这东方的庞大帝国进行贸易。

    所以这个时代的葡萄牙人对明国人十分的尊敬,不敢拿他们当美洲大陆那些土著来看待。

    当托雷斯他们确认了李晓的身份,当即一一作了自我介绍。

    这一行葡萄牙人中有耶稣会的宣教师,也有普通的海员随行。

    当他们自我介绍时,李晓瞪大了眼睛,对于这眼前的葡萄牙人,他们的人名实在够……雷人。

    “尊敬的领主大人,上帝的仆人乌戈.阿尔梅达应召前来,向您致上崇高的敬意。”

    “嗯,我接受你的敬意。”

    “上帝的仆人努诺.戈麦斯应召前来,向您致上崇高的敬意。”

    “额。很高兴见到你。”

    听着他们一个一个介绍自己姓名,李晓霎那间觉得,他是不是把欧锦赛时,那支葡萄牙国家队给全数召唤来。

    额?这个一进来四处打量的土鳖,叫鲁伊科斯塔。

    什么,这个罗圈腿,居然叫菲戈,我的天啊。

    当然最后一名葡萄牙随行自我介绍,称自己为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时,李晓当场囧了,他觉得连C罗都来了,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了。

    言归正传。

    当即李晓也向这帮葡萄牙宣教师介绍了自己的家臣团们。

    关东不比京畿,也不比九州,当地人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能低,如师冈一羽,本多正信对这些不知哪个鬼地方,冒出来的南蛮和尚,十分不待见。

    所以彼此介绍时,师冈一羽,本多正信对这些人都是一副十分提防的样子。

    相反如岛胜猛,大藏长安他们之前都曾到过九州博多之町,所以也见过托雷斯这些南蛮人,因此态度相对温和一点。

    托雷斯中文说的不太顺溜,于是李晓,托雷斯双方恢复了日语交谈。

    作为一名穿越者优势是无处不在的,身为一个现代人,除了对欧锦赛,世界杯那只葡萄牙队的认识以外,就是来自中学历史上,介绍大航海时代时,那一位一位在人类历史上开创了先河的航海家。

    李晓超过这个时代见识,以及他的地理认识,比托雷斯这些洋土鳖不知优越了多少。

    首先引起了托雷斯的共鸣,就是在地球是圆的这个话题上。

    “啧,啧,啧,”托雷斯激动地感叹言道,“没想到李晓大人,你居然知道本国的迪亚士,以及非洲好望角,还有美洲,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

    托雷斯现在,颇有几分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托雷斯眼下的心底,已是翻江倒海,看向李晓的眼神更加亲善,心想知己啊知己,这就是我天主教在东方传播福音的人选了。

    李晓嗯地一声,大吹牛B言道:“这是当然,实际上早在我们郑和七度下西洋时,就已经发现了美洲,但是当时先帝永乐爷仁德,知晓到这片土地已有原住民了,所以不忍心夺其土,故而才没有加兵占领。”

    李晓这么说,托雷斯不免老脸通红,相对于欧洲人不道德,以杀伐驱赶当地土著人而殖民的手段,这段经历他们说来当然十分不光彩。

    李晓这么说下,当即就让自己站在了道德高度上。

    而李晓家臣团本多正信他们,见李晓居然将这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南蛮和尚,说得无言以对,顿时脸上都浮满了敬佩之情。

    俺们的主公,实在太给力了。

    岛胜猛,大藏长安这样见识过南蛮人厉害的,更是在心底这么说道。

    托雷斯心底已起了招揽李晓入教的意图,转念一想,还是想用西方一些奇技yin巧的东西,来吸引眼前这位明国的武士大人。

    于是托雷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金属制,黄澄澄的圆形东西来,然后放在李晓的身前,问道:“领主大人,我与阁下相见,用你们明国人的话来说,就是一见如故,出于对领主大人风采的仰慕,特送上礼品,以表示我崇高的敬意。”

    李晓从托雷斯手里抓过着黄澄澄的圆形东西,而李晓的家臣团们此刻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南蛮物,心底在琢磨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南蛮物看起来造型卖相十分不错,表面上光滑反光,而令人惊异的这圆形金属里面,发出滴答滴答的清响声,听得令人格外悦耳。

    这滴答响声,在座的人心底顿时犹如跟猫爪在挠一般,虽对这南蛮物起了十二分的好奇之心,但却连见识广播的岛胜猛,师冈一羽也不知道这黄色金属的圆形物品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南蛮和尚,不安好心,不知用什么东西,来考校我们主公了,我看他们是要对主公不利。”师冈一羽冷哼一声。

    相反本多正信却言道:“慢着,这东西似乎难不住主公。”

    李晓接过这件黄色的南蛮物后,微微一笑,将他放在掌心,轻巧从中间细缝中,将这南蛮物犹如对待贝壳一般从中掀开。

    李晓的家臣团们都伸长了脑袋,想看清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晓看向掌心,只见这黄色金属圆盘中刻着十二个罗马数字,其中发出齿轮清脆的滴答响声。

    李晓对托雷斯,笑了笑言道:“托雷斯神父,能将如此心爱的怀表,赠给在下,在下十分感谢,我正缺一件看时间的钟表呢。”

    这一行葡萄牙人中见李晓叫出怀表的名字,并且居然还会使,顿时一片惊愕。

    当时葡萄牙人在九州传教时,最喜欢的就是一副看土鳖的神情,看着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当地领主们,对着这西洋来的南蛮物,一副抓耳挠腮,不得所以然的样子。

    而眼前他们居然失败了,他心底上的优越感顷刻之间没有。

    托雷斯见此对李晓更是信服,直接言道:“一个怀表不能全部代表我对领主大人的敬意,请问李晓大人,既然阁下无所不知,想必对我们天主教应该也十分有了解吧。”

    李晓面色肃然,心想终于戏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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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一十章 师夷长技

    面对托雷斯的赠送怀表的好意,李晓自然也必须投桃报李。

    中国人不是常说来而不往非礼也。

    若说李晓回赠给他们的物品,其实飞驒,信浓如此贫瘠,也没有什么东西托雷斯可以看得上的。

    就是武士刀,清酒之类的东西,托雷斯也可以在日本其他地方买的到。

    李晓想了一会,吩咐了大藏长安几句。

    接着大藏长安就从天守阁楼下取出一个盘子,上面盛着几十枚从神冈银山所炼出的吹灰银。

    这年头没什么礼物比给钱更实际了,李晓当即就将这笔吹灰银交给了托雷斯。

    托雷斯当即就感动了,银可是个大大的好东西啊。

    李晓开口言道:“我知道阁下周转于明国日本之间,所以急需银两,这一点薄礼,用明国人的说法是不成敬意。”

    老外当然是从不搞客气这一套。

    托雷斯一把接过李晓手里的盘子,心底老感动了,当时葡萄牙人走的就是长崎-澳门这一路线,将日本低价买来的银大量拉到明国去换取他们所要物品。

    而李晓所赠的这笔银子价值,更是远远胜过他刚才那个怀表了。

    托雷斯无比感叹地言道:“尊敬的领主大人,上帝的仆人托雷斯,向你表示最高的敬意,你永远是我在这个国度所认识最好,最可靠的朋友。”

    李晓一听托雷斯这么说,心想OK,这老外被自己收买成功。

    不过接下来托雷斯就很不厚道了,他利用自己与李晓,刚刚攀上朋友的这层关系,开始想要游说李晓,让他加入天主教。

    当然李晓对此是委婉谢绝,借口与推辞本愿寺时一样,自己在明国时已信了其他教派,托雷斯听李晓说得如此肯定,当即表示了无限遗憾之情。

    不过李晓,同时也他表现出对天主教的尊重和敬意。

    并向托雷斯抛出一个诱饵,表示如果主公武田信玄若不反对的前提下,他可以允许托雷斯在自己领内布教,并施以配合。

    最后李晓还表示,愿意带他去见武田信玄的一面,看看他能不能说服武田信玄,让天主教在整个武田家的领内布教。

    托斯雷听了李晓这么说,不由觉得由衷的感激,相对于松浦隆信只是贪图于与葡萄牙贸易之便,而允许领内信教。

    李晓对于与葡萄牙的贸易之事,只字不谈,并对方还肯为他引荐自己的主公。

    如此托雷斯无论能不能说服武田信玄,都已经是承了李晓老大的人情了。

    对于托雷斯的感激之情,李晓只是摇了摇头,他也想和葡萄牙人贸易啊,但问题是领内没有港口,就连武田家现在也没有出海口,所以眼下与海外的贸易根本无从谈起。

    但是对于李晓而言,他之所以费力结交托雷斯的真正意图并不在这里。

    之后,李晓就以一种很随意的语气,向托雷斯神父问道:“托雷斯神父,在下以前在大明时候,最喜欢吃土豆,番麦(玉米)这两种食物,可惜现在在日本吃不到,不知托雷斯神父可否帮忙下,运送一点种子来我的领内种植,如此我就可以天天吃到土豆和番麦了。”

    接着李晓又费力地向托雷斯比划了土豆,番麦这两种东西。

    对于土豆托雷斯不甚了解,而李晓所说的番麦,他倒是知道,不过随即也表示了疑惑,反问言道:“尊敬的领主大人,请问大明国有番麦这种食物吗?”

    李晓想了下,确实这时候玉米是否传入了中国倒还是一个未知之数,不过李晓随即扯开了这个话题。

    转而李晓向托雷斯,描述起了以前在肯德基,麦当劳吃过的玉米浓汤,如何放鸡蛋,火腿,番麦,牛奶,如何下锅,说得托雷斯是口水长流。

    托雷斯听完以后,很是感兴趣地言道:“李晓大人,阁下若真能做出这样的玉米浓汤,我倒是非常有兴趣尝一尝,只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明国人,也开始喝牛奶,还有火腿吃了。”

    李晓干笑一声,随意扯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托雷斯为人还算是厚道,在他眼底李晓是个知识渊博的人,所以自然也没有刨根到底的想法。

    加上他之前还欠了李晓赠银还有引荐武田信玄,这两个老大的人情,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承诺在明年之前送一批番麦来给李晓种植。

    李晓听闻到此,心底的狂喜之情,也是难以言表。

    玉米啊,这可是李晓那个时代世界产量最高的食物啊。

    玉米先是由印第安人种植,后西班牙葡萄牙发现美洲,被带回国内种植,之后又从马六甲传入中国,到了明朝末年,中国已有十几个省种植玉米。

    玉米不仅耐寒,并且特别适用于,飞驒这样土地贫瘠,干旱少雨的山区种植。

    在明末清朝时,正是番薯,玉米,土豆这几样食物的大量种植,支撑起了当时整个中国的人口膨胀。

    这对于李晓而言,玉米不正是一个可以开拓飞驒山区,领内的石高的神秘武器。

    对飞驒而言,最不缺乏就是广袤的土地,但是这些土地多不适宜种植小麦,水稻等。

    所以当初大藏长安建议李晓在飞驒在领内,鼓励农民开垦荒地,以增加石高,被李晓拒绝,原因正在于如此。

    李晓担心浪费资金人力却徒劳无功。

    但玉米的出现,可以改变这一状况。

    如不出意外,玉米在飞驒试种成功,并证实能够适应飞驒山地,

    李晓就可以在飞驒,越中领内广泛推行玉米种植。

    只要经过一到两年时间,领内的石高,至少可以因此,再多开拓两至三万以上。

    那时候李晓领内表高两万石,而实际上内高却有四五万石。

    在此李晓学一学伊达政宗如何将六十三万石高,摇身一变成为仙台百万石的事迹。

    所以这位托雷斯对于李晓而言,真是一位大福星啊。

    若不是男男有别,李晓恨不得冲上前狂……拥抱托雷斯一下了。

    当即李晓按捺下心底的狂喜之意,对于他而言,结交下葡萄牙人的好处,还不仅于此,将来还有更大的用途。

    只要打下越中获得出海口,南蛮贸易就可以提上日程表了。

    对于南蛮贸易,李晓的拳头产品依旧是神冈银山。

    要知道当时日本对岸的大明朝正如日中天,气势鼎盛屹立东方。

    现代流传着明国的GDP占世界三分之一,二分之一等多种说法。

    而大明朝流通货币是白银,而明国本身又没有银矿,所以相当缺银。特别是后来张居正改革所推行一条鞭法,实现赋役合一,并推行银本位制,州县田赋收入皆以白银计算。

    当时葡萄牙,西班牙,日本的白银大量流入中国,但尽管如此当时的明朝还是缺银。

    至于一直到明亡之前,日本向大明朝输送多少白银,有5000万两-20000万两只之间的多种说法。

    李晓一旦打通出海口,从神冈银山流出的吹灰银,就可以源源不断地通过葡萄牙人,澳门-长崎这条路线卖到明国。

    这样比李晓通过盐屋秋贞,将吹灰银卖给并不缺银的日本本地而言,将白银通过葡萄牙人这渠道卖给明朝,这从其中,李晓所赚取的利润值更高。

    而神冈银山也因此可发挥,更进一步的作用。

    所以李晓对托雷斯当前的一点投入,绝对是值得,并且两人还准备建立长期的友好关系。

    至于武田信玄是否会允许天主教在领内传播,李晓可以很负责任地说,连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到。

    当然让连这些南蛮人白跑一趟也是好的,这些宣教师本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物。

    不过李晓还是支持信仰自由,织田信长不是也赞成领民用信仰天主教的方式,来制衡一下一向宗。

    况且只要将来一取得出海口,李晓除了输银,还是打算向这些葡萄牙人,购买传说中佛朗机炮,红衣大炮,建立自己的炮兵。

    与托雷斯一行宣教师一天的会商十分愉快。

    几天后,李晓将城生城的一切事务已安排清楚。

    李晓就与宣教师托雷斯,以及这些葡萄牙人一行离开城生城,一起前往踯躅崎馆。

    而在城生城前往神冈城的路途上,就出现了鲁伊科斯塔向李晓要求出仕,成为武田家的南蛮武士的事情。

    李晓并没有直接答应,却转头看向一直默不出声的托雷斯神父,问道:“托雷斯神父?”

    托雷斯当然明白李晓的意思,他出声言道:“尊敬的李晓大人,鲁伊科斯塔是我从澳门聘来的海员,他完全是自由之身,所以他可以为自己行为做决定,而不需在下的允许。”

    鲁伊科斯塔点了点头言道:“尊敬的李晓大人,阁下身为一名明国人,你个人的智慧和勇武,能在别国成为一个……一个大大的……领主,这样的成就,实在难以想象,所以我想效仿您,也成就这样的事业。”

    李晓听闻鲁伊科斯塔都要出仕武田家,心底生出一丝荒谬的感觉,但是想想日后出仕德川幕府的三浦按针,随即有几分释然。

    三浦按针是一六零零来到日本的,是登陆日本岛的第一位英国人,也是李晓所在另外一个时空,第一位日本外籍武士,领有两百五十石高知行。

    后来美国作家詹姆士写了本《幕府将军》,其中主角就是参考三浦按针,德川家康之间的事迹。

    德川之三浦按针,武田之鲁伊科斯塔。

    李晓想到这里,忍不住脸上浮出一丝恶趣味的笑意。

    不过这鲁伊科斯塔的目标,居然也是和自己一样,不过在战国乱世中混出头来,那么不容易。

    这鲁伊科斯塔估计是看见了自己的成就,所以自以为自己身在南蛮,就等于开个了金手指,所以李晓能做到的,他一样能做到。

    因此鲁伊科斯塔才生出了效仿李晓之意吧。

    李晓一边策马而行,一边打量着鲁伊科斯塔,这个南蛮人约今年三十多岁,肤色黝黑,显然是经过常年的航海风吹日晒,故而才导致如此。

    他之前有听托雷斯简略的介绍过此人,知道他大概经历。

    鲁伊科斯塔也知道李晓在打量自己,顿时将胸脯一挺,表示出几分气宇昂然。

    李晓开口问道:“鲁伊,你要出仕本家,这并没有问题,我欢迎之至,不过请问你会些什么呢?”

    鲁伊科斯塔毫不犹豫言道:“我是一名出色海员,之前担任过‘法老号’二副,并且我有自信随时担任一名船长的职责,指挥一条舰艇,我可以观测……。”

    李晓作了个停的手势,以免对方滔滔不绝地继续讲下去。

    李晓言道:“鲁伊二副,我知道你航海的能力,但是我没有水军,哪里来的船给你驾驶?”

    鲁伊科斯塔听李晓这么说,伸手饶了饶脑袋,突然灵光一闪,言道:“尊敬的领主阁下,我可以担任炮手的责任,并随时亲自点火开炮,瞄准射击,这些我都可以胜任。”

    “炮手?”李晓打了个大问号。

    鲁伊科斯塔点了点头,讲述了自己几次在法老号上开炮的事情。

    法老号虽是一艘商船,但是当时大航海时代,海盗盛行,法老号上还配备几门三磅炮,作为威慑使用。

    鲁伊科斯塔是个话痨,一逮到机会,便滔滔不绝地不绝地讲起来。

    鲁伊科斯塔在李晓面前吹嘘起他的‘光辉战绩’来:“当时我在西印度与海盗作战时候,就曾亲自使用船首炮,亲自放炮,当时轰地一声,响声大极了,只见七八海里外的海盗船,就被我这一炮打中,噗哧一声主桅杆折断,然后引起了大爆炸,整艘船犹如火炬一般在海上点燃,那场面,啧,啧,啧,简直壮观极了。”

    “七八海里?”李晓听到一半忍不住,拆穿这鲁伊科斯塔的西洋镜。

    哪知道鲁伊科斯塔皮厚得很,脸不红心不跳地言道:“是啊,大概就是五六海里吧,我也不会计较那么清楚,反正是够用的。领主大人,你们明国人可能没有见识过,不知道那火炮射程老远了,在海面上简直可以从天的一头打到另一头。”

    李晓摇了摇头言道:“鲁伊,五六海里,别说是三磅炮,就是六磅炮,甚至十八磅炮也够不着这种距离吧,更不用说有效射程了。”

    鲁伊科斯塔哈哈一笑,不过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这货明显是用这样的大笑,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鲁伊科斯塔言道:“尊敬的领主阁下,你的知识还真是渊博啊,你真是太聪明了,居然知道我们法老号,上面配有十八磅炮的,对,我记错了,当时我是用十八磅炮打的,并非是三磅炮。”

    李晓顿时为之气结,言道:“鲁伊先生,希望你能诚实一点,据你所说,你们法老号的排水量最多也才一百吨多一点吧,这种重量的船,若是十八磅炮一炮射击,其后坐力,就足以令整艘船撒架了吧。”

    面对李晓的质问,鲁伊科斯塔又干笑两声,终于吹牛吹不下去了,这才说了实话。

    原来法老号上,也不过装备有两三门三磅炮,以及几门不多的一磅炮,都是装在甲板以上的,甲板下是用来装放货物的,根本不可能放舰炮。

    这点武力是对抗不了海盗的,所以法老号平素也只敢走一些安全的航路。

    至于鲁伊科斯塔开炮一事倒是真的,在一次航海中,他一时兴起曾打算开炮来射鲸。

    但打了一发后,却被船上大副所阻止,两人之后大起了一番争执。

    李晓与鲁伊科斯塔这番聊天,本多正信,师冈一羽都是不屑地摇了摇头,想要在武田家出仕,成为一名武士,必须要遵守儒家的五德‘仁、义、礼、智、信’。

    这鲁伊科斯塔满嘴跑火车,跟信字远远不沾边。

    当即就有家臣开口言道:“主公恕我直言,这样的人言而无信,根本不配成为一名武士,若他成为我武田家的武士,我与他在一起,都感到蒙羞。”

    这位家臣说的没错,这鲁伊科斯塔讲大话的程度,简直比海贼王里的乌索普,还乌索普。

    鲁伊科斯塔亦满脸尴尬,他知道自己这次出仕,十分艰难,顿时一副颓废地样子,言道:“尊敬的领主大人,我是真心实意,喜欢这个国度的女人,哦,不,是喜欢这个国度的一切一切,所以才有在这里出仕的打算。”

    “可是你这里没有船让我开,我除了作一名海员,就曾原来在老家替教堂铸过钟,其他的才能暂时就想不到了……”

    “什么铸钟?”李晓来了兴趣,他记得欧洲铸炮最早就由一群铸钟匠鼓捣起来。

    “是的,不论是青铜钟,铁钟都可以。尊敬领主阁下,你不会有铸钟的需求吧,我虽然很想出仕于阁下,但却不允许自己以一名铸钟匠人的身份出仕,这点我拒绝。”

    李晓哈哈一笑言道:“鲁伊,不必拒绝这么快,若是我用高薪聘请你呢?嗯,换句话说,这笔钱,可以足够你睡很多次女人,还是不同的女人,并且都是漂亮的女人。”

    李晓话一说完,鲁伊科斯塔就跳下马来,以手覆胸,开口言道:“尊敬领主大人,请你尽管下令,无论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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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一十一章 义信的反击

    诹访湖旁。

    晨光照射之下,湖面之上波光粼粼,

    武田胜赖刚刚从位于诹访湖畔中洲宮山的诹访神社的上社本宫中,参拜完社神诹访大明神这才下山。

    上社大祝,同时也是武田胜赖家臣的诹访赖忠一路将武田胜赖送到鸟居。

    而真田幸隆,真田昌幸,保科正直三人亦皆然随行其后。

    走过参道路上的下马桥后,武田胜赖从随从那将战马牵过,武田胜赖翻身上马,看了一眼一旁的诹访湖,此刻疾风忽起,将湖面上吹皱起道道涟漪,在日光的映衬之下,乍然看去犹如千万头金鲤跳跃在湖面之上。

    “主公,这可是吉兆。”真田幸隆在一旁颇有深意地对武田胜赖言道。

    大祝诹访赖忠一副神官打扮,向上亦然对武田胜赖言道:“诹访氏的家督,一直都有诹访大明神在护持着,万邪不侵。”

    武田胜赖对此微微一笑,盯着诹访湖一会,嗯地一声,随即扬起马鞭奋力一鞭,抽在马股之上,胯下战马吃痛之下,疾步朝山下冲去,一旁武田胜赖的侧近见此情景,亦然扬鞭纷纷跟上。

    天气突变,大有风云变色之感。

    诹访湖面上陡然风浪大作,潮水前仆后继,一阵又一阵涌来。

    白浪一道高过一道,重复地冲刷着湖滩边细沙。

    潮涨潮沉,严然犹若金戈铁马之声。

    武田胜赖,真田幸隆,真田昌幸,保科正直四人手牵着缰绳,下马步行在湖滩上,战马和人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而十余名侧近亦然牵马在后,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不时间一道大浪打来,那溅射的水花,激得一行人满身是水。

    武田胜赖捋了捋被湖风吹乱的狩衣,转过身对真田幸隆,问道:“近来我兄长有什么动静呢?”

    真田幸隆摇了摇头言道:“颇有反常,义信殿下,近来一直很平静,近半年来都没对我们动手了。据我所知,义信殿下一改常态,一直居于踯躅崎馆中,每日勤于政事。”

    武田胜赖停下脚步,言道:“这并不符合常理,按理而言,攻下箕轮城的一日,我的声望就会在武田家内达到巅峰,他不可能如此安定,而坐视不理。”

    这时,行在一边的真田昌幸,突然言道:“或许义信殿下有所转变,他以为主公只是一介家臣,只要他没有过错,守住大义名分,主公便没有与他争锋嫡位的可能,故而稳坐不动,就可以安然无恙,等到继任家督之位。”

    “那他就错了,”真田幸隆言道,“今战国之世,并非仅凭名分大义,就可以坐稳家督之位的。若如此皆不会有什么下克上,主君还时刻提防家臣作乱。当年扇谷上杉就动手诸杀名将太田道灌,不正是因为惧怕其功高震主。这乱世之间,主君连尾大甩不掉的家臣都心存忌惮,更不用说,如主公这般,还是御馆大人的子系。”

    真田昌幸想了想言道:“或者义信殿下,认为可以暂时忍耐,一直等到御馆大人故去,他继承了武田家家督,再动手对付主公也不迟。到时他已经笼络武田家大部分宿老,要压制我们,他更有实力。”

    真田幸隆摇了摇头言道:“那样更糟,那时殿下势力已成,李晓在越中,保科家在高远,我真田家在小县郡,小幡宪重在甘乐郡,大熊朝秀在吾妻郡,武田家三分之一的大势在胜赖殿下手中,若义信殿下在继任家督与殿下开战,那么武田家就陷入四分五裂的境地”

    “不,”一直听真田,保科他们争议的武田胜赖突然出言,他将手一挥言道:“兄长,最大的依持,就是可以请今川家,北条家介入我武田家内争。”

    真田幸隆摇了摇头:“不会,义信殿下,这么做,等于要重演油川之乱的一幕了。”

    听到油川之乱,真田昌幸,保科正直二人面上都露出微微茫然的神色。

    唯有真田幸隆叹了气。

    真田幸隆言道:“殿下,当年的油川之乱,与今日的家督之争,是如出一辙啊。”

    保科正直问道:“一德斋大人,油川之乱我略微听父亲讲过,可为何今日本家中,却甚少有人说起。”

    真田幸隆摇了摇头言道:“这并非什么光彩之事,有什么好提。”

    武田胜赖长叹了一口气言道:“当年我武田家第十七代家督,甲斐守护信昌公,刚刚讨平甲斐守护代迹部家的骚乱。之后信昌公,将家督之位传给信绳公,而自己则退位隐居。而信昌公,有两个儿子,嫡长子是信绳公,次子则是油川家家督油川信惠,而我武田之大乱正是由此而起。”

    “难道大乱的起因,是因为信绳公,信惠公之间的家督之争而起?”保科正直问道。

    “正是。”武田胜赖给与了明确的答复。

    真田昌幸听后,点了点头言道:“难怪父亲大人所言,当年油川之乱的局面,正如今日主公,与义信殿下之间。”

    武田胜赖言道:“油川信惠因不服父亲信昌公,将家督之位传给嫡子信绳公,故而起兵造反。这场内乱中,我武田家内部的谱代家臣各自选择信绳公,信惠公两人排位站队,借武田家家督之争将自己武运赌上。同时山内上杉,今川家,北条家亦然各自插手,将这场武田家内争变为各领国大名之间的争斗。”

    “我武田家则因为这次内乱,是元气大伤,不复争雄关东二十年。直至我祖父信虎公担任家督时,才平定了这次内乱。”

    真田幸隆点了点头言道:“我记得,信虎公当时之勇武,真是关东无双,十四岁继承家督之位,十五岁夜袭胜山城,击破油川家,油川信惠。其弟岩手绳美,两个儿子弥九郎、珍宝丸,国人众栗原昌种,小山田家家主小山田信隆,皆他所斩杀,这等勇猛和狠辣,真仿佛修罗一般。”

    正在四人说话之际,一骑快马突然朝武田胜赖这里驰来,向武田胜赖送上一封信来。

    武田胜赖拆信看后,其信中内容,饶是一贯对事浑不在意的他,此刻亦是大惊失色。

    真田幸隆,真田昌幸,保科正直见过信后亦然色变。

    武田胜赖沉着脸低声言道:“兄长,这次终于对我动手了。”

    真田昌幸亦言道:“主公,义信殿下,这度蓄势已久,这一手真是厉害。”

    武田胜赖闻言,望向波涛不息的诹访湖,沉声言道:“兄长,我们真的要走到这一步了吗?”

    志摩温泉。

    武田信玄疗养的居馆。

    庭院之中满是秋风萧瑟之意,枯黄的落叶撒落了一地皆是,景象显得十分寂寥。

    武田信玄朝窗户外望去,只见阴暗的庭院愈加阴沉。

    他披上一件衣服,并示意侧近将窗格拉上,以免得屋外凉风吹进屋内。

    随即小姓捧上一盏蜡台放进室内。

    武田信玄拿过肋息,又将搁在一旁的三封信重新看了一遍。

    随即侧室里,传来拉开门扇的声音,武田信玄抬起头,向外问道:“是信繁来了吗?”

    屋外的侧近喔地一声言道:“是的,主公大人。”

    剃度后,留着一个光亮脑袋的武田信繁身披僧衣,走进了室内。见到武田信繁到来,武田信玄沉重的脸色,微微舒缓下一点。

    “拜见兄长。”

    “信繁,你能来就好了,事情你都听说了吗?”武田信玄立即进入了正题。

    武田信繁点点头,言道:“是的。”

    武田信玄露出一丝愠色,然后将三封信丢在信繁面前,言道:“没想到我武田家的家事,现在居然已引起关东各大名家的关注。”

    说完武田信玄,又重新将手指着这三封信,言道:“这封北条氏康写给我,这是今川氏真的亲笔信,还有这最后一封则是父亲大人向我所书之信。”

    “父亲大人?”

    武田信繁微微吃了一惊,问道:“父亲大人,之前不是在京奉公吗?怎么会写给兄长你?”

    武田信玄摇了摇头言道:“父亲大人,现在已回到了骏河府邸,这封信是一个月前,他写给我的。”

    “那父亲大人信中说了什么?”武田信繁问道。

    武田信玄站起身来,吸了口气言道:“父亲大人的态度,很明朗,他希望我不要在家督传承之上,有所偏差,以至有所贻误。现今我武田家已是两国之守护,若是家内动乱,重蹈当年油川之乱的覆辙,那么生灵涂炭,将遗祸于甲信百姓。”

    “那父亲大人的意思,只支持胜赖还是义信。”

    武田信玄看了武田信繁一眼,言道:“父亲大人,希望我能依照大义和循例,将家督之位传给义信。他言道,当初我可以将他放逐,是因为他不遵循循例,废嫡立幼,所以想要将家督之位传给你,而非传给我,最后遭到家臣和国人们的放逐。如果今日我不照他所说的办法,而最终废除义信,他将重返甲斐,召集本家一门众和谱代,废除我的家督之位,改立你为家督。”

    武田信繁听了一愣,然后不由苦笑,言道:“父亲大人的性情真是一点也没有变,还是一如既往的口吻,不过也可看出,他对你当初追放他的事情,至今仍耿耿于怀。”

    听武田信繁这么一提,武田信玄想起当年追放他父亲武田信虎之事,一副惆怅的伤情顿时涌满了他胸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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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二章 胜赖的困境

    今川氏真,骏河今川家十二代家主。

    北条氏康,相模北条家第三代家主。

    武田信虎,甲斐武田家第十八代家主。

    这一人一封信,摆在武田信玄和武田信繁的面前。

    这每一个人都当今,或者过去天下间的风云人物,并且都与武田家关系非浅,对武田家内部事宜,有着足够话语权和影响力。

    武田信繁首先对武田信玄言道:“自善德寺会盟来,甲相骏三国结成同盟,这十数年来,今川家致力于三河,上洛未成反遭大败,势力已大不如前。而反观北条家与我武田家日益强大。这几年虽说我武田北条,并力用兵关东,互为依托,两家感情和睦。但越后之上杉辉虎在关东影响力,已大不如三年前出阵小田原时,除了空有关东管领之名衔,实际上却调动不了,关东大小豪族。如此上杉家一去,如此能争雄关东的,唯有我武田,北条了。”

    武田信玄指着这三封信,对武田信繁言道:“当年善德寺一晤,所在的三人中,义元公已经逝于捅狭间,关东唯有氏康公与我信玄势力匹敌。氏康公之志向,即一统关东,重现当初坐镇镰仓,执政北条氏之气魄。然而关东不得京畿,空有武力,却无以号令天下。一旦北条家统一关八州,再行上洛,首当其冲的就是我武田,今川了。”

    武田信玄想起当年善德寺会盟时,北条氏康给他留下极深的印象。

    这个男子脸上留着一道醒目十字形的刀疤,这道伤痕是当年河越夜战时,北条氏康亲自突入前关东管领上杉宪政所在的砂久保阵中,所负之伤。

    之后所有北条家臣都称呼这道疤痕叫“氏康疵”。

    当时武田信玄预感到这位坚韧,果决的男子,将来与自己必有一战,这是迟早之事。

    武田信繁点了点头言道:“氏康公,五年前已经退隐,将家督这位传给次子氏政公,氏政公是兄长你的女婿,所以他来过问我武田家家事,也并非是唐突之举。”

    武田信玄展开北条氏康的信纸,北条氏康信上的言辞还是十分恭谨,客气的,声言武田家之家事,本北条不该过问,但分属同盟之谊,且为姻亲,忍不住多言几句。

    当年镰仓幕府执政北条氏颁下惣领令,希望各武家都能遵从嫡长子即位之事,不应有改。并声言当年武田北条两家,围攻松山城时,北条氏康曾见过武田义信一面,觉得其人品敦厚,举止泰然,实是有家主之风度。

    所以希望武田信玄能认真考虑,不要让家中再重演当年油川之乱的悲剧。

    北条氏康的意见还算是温婉,信上只是说希望武田义信即位,相对于此,而之后今川家家主今川氏真的态度,无疑就显得咄咄逼人多了。

    而令武田信玄真正感到不快的正是今川氏真的来信。

    武田信玄拿起今川氏真的信后,哼地一声将之掷于地上,言道:“今川氏真,不如义元公多矣。”

    “当年义元公在时,有太原雪斋和尚出谋划策,又有桂寿尼这样有远见卓识之人在幕后,故而才开创骏河,远江,三河三国的基业。而今日太原雪斋故去,而桂寿尼年事已高,又病卧床榻不能理事,今川家自今川氏真执掌已来已是一落千丈了。”

    武田信繁叹道:“没料到昔日名门今川家,今日竟后继无人,远江国人反乱尚未平息,松平家已是崛起,现在已一统三河,并虎视远江,反观今川家在三河之势力荡然无存,远江大小国人又不归心、而此刻今川氏真不思平定逆臣,稳定家族内部,还居然有心插手我武田家嫡位传承,真是昏庸之极。”

    顿了顿,武田信繁又言道:“到是那松平家当主松平家康,颇为不凡,背后又有尾张织田家支持。我看若是放任下去,将来骏河有可能会入松平家之手。若非盟约所限,与其我武田家在北面与上杉家苦战十余年,未分胜果,倒不如南下并吞骏河,却不失为一条打通沿海之出路。”

    武田信玄听了武田信繁如此议论,目光一闪,伸手一挥言道:“与上杉辉虎胜负未分之前,说这些都没有意义,眼下今川氏真自持以亲妹嫁给义信之缘由,质问我,为何冷落义信,反而将军权交给四郎。而信中言辞颇为无礼,即使义元公在时,他写信与我尚不敢如此傲慢。”

    武田信繁沉思了一会言道:“今川氏真此言也并非没有依据,甲相骏同盟中,当初义元公将女儿嫁给我武田家之目的,就是看中义信能继承兄长未来家督之位。若是义信不能继承家督,那么武田家与今川家之间的同盟也就失去了效用。”

    “所以今川家就如此支持义信,贸然介入我武田家之家事,”武田信玄将声音提高了八度,“若不是上杉辉虎仍在越后,我倒真想挥军入骏河,教训一下这目中无人的今川氏真,让他知道我甲信军团的厉害。”

    武田信繁忙出言劝道:“兄长,莫要动气,现在我武田家之家事,并非是我武田一族之事,已关乎甲信数十万百姓,乃至甲相骏三国同盟,甚至整个关东的局势变化,若说不引人侧目,那才是不当的。”

    “并且父亲大人,氏康公,今川氏真这三人之影响力,不仅是对武田家,对整个关东也是举足轻重,所以请兄长一定慎重。”

    武田信玄平复了胸中的怒意,然后看向武田信繁言道:“次郎,你已退隐入道,本家之中现在就属你立场超然,不涉及其中,况且你又是我武田家一门众,家中重臣对你也是一贯信服,你对此事的意见如何?”

    武田信繁苦笑了一下,他的立场也并非超然,他的二个儿子,小诸城城主武田信丰,现在武田胜赖手下作为寄骑,况且这堂兄弟二人平素又关系最好,现在武田信丰基本一切事务,都唯武田胜赖马首是瞻。

    至于过继望月家三郎望月信永,与武田胜赖交情也是不错。

    将来武田胜赖若与武田义信决裂,在自己不插手的情况下,这两个儿子很可能会站在武田胜赖一边。

    武田信繁想了一下,言道:“兄长,依我之见,无论你倾向义信,还是胜赖,还是请早作决断。在这争霸天下之际,若武田家再上演油川之乱一幕,就是亡国灭族了。”

    听到亡国灭族这四个字,武田信玄身躯微微一震。

    武田信玄沉吟一会,言道:“待我想一想。”

    说完武田信玄转而反是盘膝而坐,似用临济宗参禅的法门,闭目沉思。

    悄然无声之际一场骤雨,已在窗外降下。

    屋内一盅檀香缭绕而上,信玄,信繁兄弟二人默然无言,对坐其中。

    许久之后,武田信玄双目一睁,胸中已有了决断。

    于此同时,在信浓。

    骤然落下的雨水,在诹访湖上犹如跳珠般乱溅。

    武田胜赖他们此刻正在一间农舍之中,临时避雨。

    当地农户待听闻是本地领主亲临,当即噗通一声跪下,然后将自己妻子女儿都赶出屋外,留下空屋给武田胜赖一行武士休息。

    武田胜赖于农舍之中眺望着诹访湖旁,因大雨而显得格外朦胧的群山。

    黑云翻滚之下,重重地压在这片诹访湖旁的群山之上。

    令人分外觉得一丝阴沉之感。

    因为得知武田信虎,北条氏康,今川氏真一起,向武田信玄表态支持武田义信之事,所有屋内一干人都是面色凝重。

    真田昌幸言道:“此事表面看来,是由老主公挑头而起,联络今川,北条家一起向主公提议,不过其中实际上有脉络可察,据我方忍者情报,这一年多以来,老主公在京都,作为幕府相伴众,侍奉公方殿左右,并一直住在三条家。期间,据忍者众秘密查探,义信殿下之母亲,三条夫人与母家三条家频繁书信有往来,其中可以窥见,是义信殿下通过三条夫人,来向老主公进言的。”

    “今川家更不用提了,义信殿下的正室就是当今今川家主的亲妹,两边书信往来更是经常,所以义信殿下联络上今川家,也是容易至今,至于北条家则可能是,今川家出面要求,或者是三条夫人,通过出嫁给北条家家督北条氏政的女儿,向北条氏康提出的要求。”

    “未必,”真田幸隆言道,“北条氏康是深谋远虑之人,不会因为他人几句话,而作出没有考虑的判断。他写的这封信一定是有出于有力于北条家的考虑,他更可能是不愿意见到勇猛善战的主公,而取代义信殿下,继任武田家家督,来对将来的北条家,他的儿子氏政公造成威胁。”

    武田胜赖摇了摇头言道:“而今讨论这些,已无意义,祖父,今川氏真,北条氏康,兄长这次的手腕,着实厉害,居然能请得动这三人,来替他说项,我想父亲大人,这次……这次恐怕是要让步了。”

    武田胜赖说道这里,顿生一股无奈之感。

    而屋中之人,也感到胜赖此刻心情之彷徨无策,顿时无声。

    既然战场之上,武田胜赖面临万军围困,亦不会流露出如此困色,但是在政争这方面,他却是束手无策。

    这时武田胜赖望向真田幸隆,问道“一德斋大人,你可有什么对策来替我解除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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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三章 久别归家

    诹访湖旁,农舍之中。

    真田幸隆沉思了一会言道:“主公,义信殿下,这次借助是北条,今川两家对本家进行施压,这时候,即使主公内心偏向主公,你这一边,但迫于今川,北条的压力,也会做出暂时有力于义信殿下的决定。”

    武田胜赖闻言,身子一震问道:“难道我就这样不作为吗?”

    真田幸隆摇了摇头言道:“不,主公,我还有一个办法,但是只怕远水解不了近火。”

    武田胜赖言道:“事到如今,也只有一试了。”

    真田幸隆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言道:“那就是主公向织田家求亲,促成武田与织田之同盟,有了织田家这一个强援,如此主公就有了对抗今川家的力量了。”

    众家臣闻言都不由点头,真田幸隆所言的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保科正直站起身来,言道:“不错先前织田上总介大人,就有派织田忠宽,木下藤吉郎来武田家以求向主公求亲的条件,希望促成武田织田同盟。不过当时似乎,因为御馆大人同盟今川家与织田家敌对关系的顾虑,故而拒绝武田织田之间的同盟。”

    真田幸隆言道:“保科大人,说的不错,不过今时已不比两年之前,而织田上总介现在全力攻打美浓,已逐渐显露出将美浓纳入领内的趋势,而其清州同盟的盟友松平家,已一统三河,正准备向今川家远江国的势力开战。”

    “相反今川家却每况愈下,三河国丢了不说,远江国的内乱也没有平息。当年东海道第一攻取今川义元留下的三国霸业,而今只有一个骏河国尚完全控制在今川家手里。在这实力此消彼长之下,主公也是应该重新考虑我武田家之外交策略了。”

    真田昌幸亦在一旁言道:“主公,父亲大人,所言即是,当初善德寺会盟下,武田今川北条三家实力相仿,故而才有同盟可言。而今川家,已不复有与我武田,北条并驾齐驱之实力。而我武田家若再死守这同盟,已是不智。”

    “换句话说,若是有一天织田,德川家集齐大军攻打骏河时,今川向我武田家求援时,御馆大人救还是不救了。救援今川家,我武田家就必须,冒着上杉辉虎乘虚而入的危险,与织田德川一战,实力消耗和折损不说,并且还是一无所得。”

    “若是不救,则今川家被德川织田覆灭,则我武田家,将坐视松平家得到东海道三国之地,将来成为我武田家的新患。若是继续坚守与今川家的盟约,我武田家将陷入两难的境地。”

    武田胜赖言道:“我明白,眼下我武田家已到了,今川家和织田家二者择其一选择的时候,同时若是父亲大人,决定继续支持今川,则义信殿下胜,若是父亲大人转而支持织田,则我胜。”

    “不过,”真田幸隆言道,“与织田家同盟并非立即达成,而眼下义信殿下,已对我们动手了,眼下此刻主公很可能早我们一步作了决定,如果如此我们一切的努力都将白费。”

    志摩温泉。

    武田信玄走向窗边支起拉开纸拉门,面对着庭院着大雨,言道:“我已下了决断。”

    武田信繁心中一紧,问道:“兄长,可作了最后决定?”

    武田信玄言道:“四郎与太郎相较,我还是更倾向四郎。四郎是我武田家不可多得的将才,若他出任我武田家家督,将来之成就很可能超过历代的家督之上,使我武田家之家业在他手中达到最盛。而若是义信,能作为守成之主,守这份家业就已是不错,其他则是远远不能期望。”

    “不过”,武田信玄转过身来,对武田信繁言道,“相对于太郎,四郎有一个很大的不足,就是他非我武田苗字,诹访氏是被我信玄之前的敌国,经过征讨这才降伏。我武田家家老,谱代,如何能接受一名继承敌国家名的四郎,成为本家的家督。”

    武田信繁沉吟了一会言道:“兄长,我们可以给四郎时间,只能他能攻下箕轮城,让我武田家实现西上野领国化这一目标,则一门众,家臣上下将会对四郎心服口服。如果出于诹访家名之考虑,可以让四郎再重返本家,将苗字改回武田。”

    武田信玄摇了摇头言道:“本来我亦有如此打算,但是今川,北条,父亲大人,这三面之压力,是我不得不考虑之事。况且要真正让本家谱代家臣,信服胜赖,这也需要时间,毕竟现在本家家老谱代都是支持太郎的。”

    “若是我现在选择支持四郎,家族内部很可能会引起动荡,给与越后可乘之机,所以我出于稳定家族内部局势之考虑,我还是选择支持太郎。”

    武田信繁,心想对武田胜赖,他的话也只能说到这份上了。

    武田信繁问道:“既然主公已下决断,请问将如何处置,来回应北条,今川,父亲大人呢?”

    武田信玄长叹了一口气,言道:“我准备将四郎麾下,武田信丰,真田幸隆,以及小幡宪重,这三人之前派給他的寄骑。改派给内藤昌丰,让他来继续西上野侵攻之事。”

    武田信繁听了脸色巨变,言道:“兄长请三思,此举对四郎打击十分重大,要知道这两年,他为攻略西上野付出了多少努力,如此眼看收到成效,如此叫他半途而废,对他的打击,将不言而喻。”

    武田信玄面色冷峻,一副无情的样子,言道:“我如何不知道,胜赖的苦衷,不过这已是我最后决定,不需更改了。”

    武田信繁听了愣了半响,心道四郎,四郎,我所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最后武田信繁只能对武田信玄最后之决定表示服从。

    就在武田信玄决断对武田胜赖处置的一刻。

    李晓,本多正信,师冈一羽,以及葡萄牙人宣教师一行,已穿过飞驒,经过信浓,来到了信浓高远城。

    还未到高远之町之时,李晓已是急不可待。

    李晓扬鞭策马于道路之上,遥遥望去耸立丘陵之上的高远城,以及城下的高远之町这一幕幕景色,令他分外熟悉。

    李晓顿时有种回家之感,这是他穿越三年来第一次感受到的。

    同事结婚喝酒,头很晕。最近天冷,请大家注意防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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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四章 再相逢时

    高远之町,远照寺。

    远照寺位于高远町旁的仗凸山上,站在山顶眺望,可以一览包括高远城在内的,整个伊奈盆地。

    今日正是远照寺的寺祭,所以山道上人流络绎不绝。

    微风轻轻掀开透明轻纱覆面的市女笠,望着远山上薄雾后朦朦胧胧的晨曦,少女唇边不知觉勾出一抹微笑。

    “小姐,今天的寺祭真是热闹。”一名侍女在一旁对少女言道。

    少女点了点头,言道:“是啊,今天人真多。”

    说完少女垂下市女笠的轻纱,足底缠履草鞋,身着薄裳,脚步轻盈地山下。

    侍女问道:“小姐,这远照寺,又远路又难走,为何你每次都来这寺庙来祈福?”

    少女嗯地一声,直接言道:“嗯,我想为别人祈福,希望他们能够平安无事。”

    侍女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不知谁这样被小姐放在心上,那能被小姐许愿庇佑的人的是谁?”

    少女望向远方重重叠叠的群山,言道:“是我弟弟。”

    不过接下来,少女眼神朦胧,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又道了一句,言道:“另外还有一个人。”

    侍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言道:“原来如此。我听说公子,正替主上在飞驒征战,是格外凶险,是得求神佛庇佑,让他多加小心。”

    少女听了心里一紧,问道:“你说沙场厮杀真的危险吗?”

    侍女点了点头言道:“那是当然小时候,我随父亲出过一次远门,正好遇见一场武士之间的厮杀,当时我和父亲吓得躲在草丛里不敢出来,连哭都只能流眼泪,不能出声,待到天黑时候才赶出来,见到的是遍地的尸首。”

    “是吗?厮杀真得如此残酷?”少女显然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天真地问道。

    侍女又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言道:“当然了,小姐,听说你出身武家,难道都没有都听说这事。”

    少女摇了摇头言道:“听过一点,不过当时我比较年幼,太多事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城破的一日,到处都是男人的嘶吼和惨叫声,楼中的侍女纷纷举刀自尽,而……而父亲,母亲两人亦自杀死了。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害怕极了,躲在姐姐怀里大哭。”

    侍女不由的唏嘘,心道:我本来时常羡慕小姐的命运,觉得她年轻貌美,从小衣食不缺,姐姐又能嫁给主上那样武田家的名武士,不过想来身为武家,她也有她不能说出的苦处以及痛苦过去。想来还是我们平凡女子好,不需要背负那么多。

    似回忆起过去的不愉快,少女幽幽了叹了一口气,言道:“说这些也没有用了,还是赶快回拉面馆吧,今日新进了新的汤料,不知道客人会不会满意。”

    侍女听了少女这么说,不由笑道:“那还用担心,小姐你的手艺还用多说。主上当初交给你的明国拉面馆,能出这样的成绩来,反之男子也没有几个比得上你的。”

    少女听了不由十分开心,笑道:“是么?”

    这么少女自然就是小幡由美的妹妹,小幡由贞了。

    小幡由贞和侍女二人回到高远之町时,突然町门口的孩童跑来跑去大喊:“快去看南蛮人了。”

    “南蛮人好吓人,比小天狗还吓人。”

    小幡由贞诧异心想,高远之町哪里来得南蛮人。

    当小幡由贞行到明国拉面馆门口时,见到门口拴着一大排战马。

    而数名彪悍的武士,正手握武士刀站在明国拉面馆门口戒备。

    “店里又来新客人了吗?”侍女不禁诧异问道。

    小幡由贞从拉面拉面馆前拴着一排马中,看到一匹全身黑如绸缎的一匹战马。

    看到这匹战马时,小幡由贞不由心间一颤,而那匹黑色战马似也认得小幡由贞,欢快地朝她打了个响鼻。

    小幡由贞似受惊般向后后退了一步,转过身去,用手轻掠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并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境。

    只有一旁的侍女感觉古怪,诧异问道:“小姐,你怎么了?人不舒服吗?”

    小幡由贞深深吸了一口气,淡然言道:“没事,我们进去吧。”

    明国拉面馆。

    李晓此刻正正坐在榻榻米上,面子的小木桌,盛着一碗明国拉面馆荣誉出品的拉面。

    汤碗里飘逸着浓郁的香气,令他食指大动,而身旁的葡萄牙宣教师早就忍不住了,托雷斯神父匆匆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然后熟练地拿起筷子,叉起拉面大口地往嘴里送。

    这些葡萄牙人多年在日本的生活,在生活习惯上,早已适应了日本的方式,就连用筷子都学会了。

    而相反鲁伊科斯塔那个土鳖,双手各持一根筷子,用吃西餐的方式,将面条一根一根挑起,吃进嘴里,弄得木桌上汤水四溅。

    这般滑稽的情景,弄得一旁明国拉面馆中的侍女都是掩嘴偷笑。

    而李晓,本多正信,师冈一羽等数人直接对着鲁伊科斯塔,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李晓摇了摇头,本来他一进高远之町,是要先回家看老婆孩子的,不料一行葡萄牙人,在路途闲谈中,听说李晓开了明国拉面馆。

    于是这些人不免想尝尝异国风味,所以李晓只好带这群南蛮人,先来自己的拉面馆饱餐一顿,然后再回家。

    李晓举起筷子,吃到拉面久违的味道,不由在心底赞道,小幡由贞的手艺又长进了。

    正在这时,拉面馆门口的帷幕一挑,一个清丽的女子走进屋子。

    李晓随即认出了对方,是小幡由贞。她比两年之前,身材高挑不少,而容貌中脱去了那份稚气,反添几分秀丽。

    李晓见小幡由贞朝自己这里走来,面上露出喜色,站起身来,正要开口说道。

    却见小幡由贞却先一步向李晓微微行礼,言道:“姐夫,你回来了。”

    李晓怔在原地,小幡由贞语气平和,温婉却透出一股淡淡距离。

    想到两年,也是在这个明国拉面馆,他刚从白根山与上杉谦信血战而归。

    当时小幡由贞眼见自己平安无事,激动扑到自己的怀里,泪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当时她整天缠着自己说着明国来的故事,而自己总能哄得她十分开心,咯咯清脆的笑声犹然还在耳边。

    而眼下两年不见,她已经长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同时也褪去以往对自己那份毫不掩饰的依恋,变得现在的她已懂得自矜自持。

    李晓心底不禁为她成长的变化,感到由衷的欣慰,但心底却产生一份茫然若失的感觉。

    或许既然自己已经娶了她姐姐,因此两人这份朦胧的感情,现在就要开始埋在心底吧。

    想到这里,李晓微微一笑,对小幡由贞言道:“是啊,我回来了,你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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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五章 片手斩千人

    正待李晓与小幡由贞说话时。

    只见隔壁通一声,李晓转过头去,看见鲁伊科斯塔重重将碗往木桌一搁,然后噗哧一声将嘴里半根面条一吸。

    鲁伊科斯塔双手打理了下头顶鸟毛般的乱发,陡然之间颇为萎缩的表情褪去不见,换了一副沉稳的做派。

    然后鲁伊科斯塔奔到小幡由贞面前,行了半伦不类的礼仪,言道:“尊敬的小姐,我是来自佛朗机的鲁伊科斯塔,很荣幸可以认识你。”

    小幡由贞还未开口。

    师冈一羽霍然站起身来,右手大拇指往腰间武士刀刀鞘上一提,呵斥道:“混账,给我滚到一边去?”

    见师冈一羽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鲁伊科斯塔喉咙干咽了一口白沫,然后悻悻地退到一边,还不甘示弱反驳了几句葡萄牙语。

    李晓见此情景暗暗好笑,而小幡由贞也从开始的吃惊,转而脸上露出莞尔之色。

    李晓和小幡由贞相视一笑,两人间的隔阂,因这一打岔,顿时消减了不少。

    出了明国拉面馆后,李晓将葡萄牙传教士安置到城中另一地点,自己和家臣一起策马往自己以往在高远之町所住的居所而去。

    走到门外,李晓眼见这间他原来居住的武士屋敷显然重新修缮过的。

    推开门后,就听到门后传来侍女的惊呼声。

    首先入眼的是一个小屁孩,并一副愣头愣脑,待看见门后出现一个陌生人后,就将手指放在口中吮吸,然后巴眨巴眨着眼睛,上下打量起李晓来。

    侍女待见到一副武士打扮的李晓后,都一副惊讶的样子。

    李晓哈哈一笑,双手一把搂住这小屁孩,捧在自己怀里,对左右笑道:“怎么样跟我像不像。”

    听李晓这么说,本多正信,师冈一羽属下都粗豪地哈哈大笑起来。

    李晓身边的随从武士都是沙场百战余生的猛士,自然都是形貌不佳。

    在一旁的侍女看来,肯定是凶神恶煞到极点,其中一名胆大一点的侍女,站出一步来言道:“这位是武田家李晓但马守大人的公子,你快放下他。”

    这侍女说完,李晓四周武士更是轰然发笑,这侍女因此之下脸色更是煞白。

    李晓点了点头,言道:“没错,我此行就是来找他的。”

    “给我放手”

    正待李晓话音刚落,突然一名十岁左右的少年,手持一柄木枪,从里屋冲了出来,手指着李晓喝道:“大胆,这位是我武田家重臣的公子,你也敢肆意截掳,难道不怕遭受磔刑吗?”

    李晓微微诧异,心想自己屋内怎么有一个小子,没听说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李晓沉下脸,喝道:“不错,我就是要掳走他,你要怎样,难道你一个人可以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吗?”

    李晓话刚说完,自己的家臣武士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少年见李晓一伙人,浑然不惧,挺着木枪上前,言道:“依靠人多算什么本事,有胆子来与我一战,若你们败了就不准掳走他。”

    面对这小孩子的挑战,李晓家臣们纷纷捧肚发笑。

    不过想到对方可能是李晓的家人,所以他们,却不敢出言讽刺。

    这少年见别人小瞧于他,既不动怒,转而平静地站在原地,眼中紧紧地盯着李晓手中的孩子。

    李晓见对方虽然年少,但在众人鄙视下却气定神闲,却自有一番气度,而且这一副铁了心要护住自己儿子模样,更令李晓十分欣赏。

    李晓心底不由生出一番考校的意思,言道:“既然如此,我就派手下这名武士,与你分个胜负。”

    说完李晓笑嘻嘻对手下一名武士,言道:“你就陪他玩一玩,切不可弄伤了他。”

    这名武士原来是小幡家骑兵,跟随李晓在白根山合战中出生入死过,眼下被李晓收入母衣众,武艺很是不错。

    这名武士答应一声,脸上呵呵一笑,显然也充满了戏耍的意思,将武士刀都搁在一旁,大大咧咧地上前出战。

    “来吧,小子,我陪你玩玩。”

    眼见对方轻视的样子,这名少年牙齿一咬,挺枪上前。

    “喔”

    在众人的惊叹中,李晓手下的武士,居然一个会合内就被对方放到了。武士狼狈地站起,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重新上前。

    “喔”

    李晓麾下的武士再斗了数回合后,再次被放倒。

    待李晓手下这名武士恼羞成怒,要重新再上,却被李晓伸手止住。

    那少年一脸得色言道:“知道我虎丸大爷的厉害了吧,还不快认输,大爷饶你一条生路。”

    李晓听这少年的话,反是笑了笑,开口问道:“你这枪术是谁教的?”

    那少年哼了一声,显然不屑于回答。

    这时候师冈一羽突然身子一动,疾步冲到了那少年面前,以眨眼不及的速度,制服了对方,并卸下了他的手中的长枪。

    那少年遭此袭击,惊愕了一会,随即怒道:“你违背武士信义,偷袭于人。”

    师冈一羽嘿嘿笑道:“我并非违背武士信义,在我眼底,你还未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说完师冈一羽放开了那少年,转身将木枪交换给了这少年。

    那少年手持木枪惊疑不定地看着师冈一羽,显然对其有几分畏惧。

    李晓又重复问了一遍,言道:“你的枪术到底是谁教得?”

    那少年哼地一声,别过头去就是不答。

    李晓笑了笑继续言道:“你就是不答,我也能猜得到,传给你枪法,大概是保科正直或者保科昌月二人吧。”

    那少年眉毛一挑,自露出得意之色,言道:“到底是谁教给我,你永远也猜不到,我就是不告诉你。”

    这时转而是李晓面露诧异,问道:“你真不简单,能够得到胜赖殿下亲授。”

    听到李晓这么说,这少年张大了嘴巴,几乎下颚脱臼的样子,手指着李晓问道:“你怎么知道?”

    李晓双手一摊,模仿对方口气笑道:“我就是不告诉你。”

    “你……”那少年赌气将木枪一横,看向师冈一羽言道,“虽然我不是你对手,是因为我还没有长大的缘故,但以后我一定可以胜得过你。”

    师冈一羽摇了摇头,却未接过话。

    突然少年眼光转到了门口,大声言道:“兄长,你来了,快替我拿下这群强盗。”

    听这少年如此说,众人看向门后,只见有三四名武士打扮的人走进屋中。

    为首一人,李晓认得正是武田胜赖身边侧近众的笔头,秋山亲久。

    那少年忙走到秋山亲久的身边,先将手指向师冈一羽,言道:“这人的十分厉害必须要小心。”

    然后又指向李晓,言道:“此人就是对方的头目,而公子就是被他劫持在手里。”

    秋山亲久横了那少年一眼,露出一股气结的神色,当即向李晓言道:“拜见但马守大人。”

    “但马守大人?”

    少年吃了一惊,手指着李晓,目瞪口呆地言道:“你就是我武田家第一猛将李晓?”

    李晓横了那少年一眼,对秋山亲久言道:“秋山大人,好久不见了,胜赖殿下现在在哪里?”

    秋山亲久恭敬言道:“胜赖殿下,昨日已去诹访神社祭拜,今日应该就可以回来,如果他听闻但马守大人在此,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李晓点了点头言道:“是啊,我与殿下也有两年不见了。”

    秋山亲久随即转过头去,眼见那名少年一副正要乘人不注意偷溜的模样,顿时怒道:“虎丸你要去哪里?你不是整日嚷着要拜见但马守大人,今日但马守大人就在你面前,你给我跑到哪里去?”

    那少年尴尬地一笑,伸手饶了饶,转身走了回来,对李晓笑道:“但马守大人,今**千万别见怪。”

    李晓对此不置可否。

    秋山亲久向李晓解释道:“他的我弟弟,我兄长土屋昌次,因为川中岛合战血战上杉辉虎的战功,被御馆大人,恩准他继承土屋家的名迹。而他将来也会冠有土屋家的苗字。”

    土屋家的苗字,李晓点了点头,他已猜到此人是谁了。

    此人就是奥近习六人众之一,武田家大将土屋昌次的亲弟弟有‘天目山片手斩千人’之称的土屋昌恒。

    这土屋昌恒在李晓玩太阁游戏时,体验武田家攻略时,印象深刻。

    历史上,长篠合战,兄长土屋昌次战死,土屋昌恒继承土屋家家督之位,并在后来武田家灭亡一刻,土屋昌恒上演了武士悲剧一幕。

    天正十年,武田胜赖自尽于天目山。

    土屋昌恒目睹了武田家崩溃的全过程,既悲且愤,抱着与敌战死的觉悟,继续与织田军奋战。

    激战之余,土屋昌恒利用山崖狭小的间道与织田军周旋,杀死一名织田军就将对方尸体抛落山谷,最后因为寡不敌众,终于战死。

    因为激战中,土屋昌恒凭一己之力杀伤织田军甚多,就被人称为“天目山片手千人斩”。

    土屋昌恒战死之后,还有一子被忠心于土屋家的家臣携走,并寄身于骏河清见寺,后得德川家康收为近侍。

    据说,德川家康对于天目山从主殉死的土屋昌恒十分敬佩。

    听说土屋昌恒还有遗儿,就下令四方寻找。待家臣得知,其在骏府的清见寺后。

    德川家康就将他收在身边,言道:“忠臣的儿子总是忠臣,这是我家康不揺的信念。”

    想到这里,李晓随即释然,原来眼前这少年小小年纪,就如此厉害,原来历史上的忠义猛将。

    李晓看向土屋昌恒言道:“虽然刚才是一场误会,不过你一个少年,能够不畏惧我们这群武士,孤身而出来救我的儿子,这份情谊,我十分感动。”

    说完李晓接下自己佩刀,递给土屋昌恒言道:“这把刀就送给你,以奖励你这份武者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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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家的明国武士介绍:
在武田家与上杉家的第四次川中岛合战中。 上杉谦信手持名刀‘顺庆长光’,胯骑名驹‘放生毛月’,突破武田军军阵直取本阵中的武田信玄,连斩三刀,头两刀被信玄用军扇挡下,第三刀已斩伤信玄的肩膀。 正待这时,一身武士打扮的李晓策马,从旁赶到,大喝一声:“休伤主公。” (本站郑重提醒: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勿模仿。)武田家的明国武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武田家的明国武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武田家的明国武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