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纵横隋末的王牌特种兵TXT下载纵横隋末的王牌特种兵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纵横隋末的王牌特种兵全文阅读

作者:乱石兰竹     纵横隋末的王牌特种兵txt下载     纵横隋末的王牌特种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0章 姑娘请自便

    听到刘子秋说自己住的是马棚,李老太爷微微脸色一变。但他活了一大把年纪,经历过太多的变故,应变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笑道:“刘大人若是看中了这座宅子,老夫愿意将这所宅子送予刘大人!”

    这可是李家的祖宅,像陇西李家这样的顶级世家,断没有将祖宅送人的道理。此言一出,跟在李老太爷身后的李家诸人尽皆变色,就连刘子秋自己也是一愣。其实李老太爷已经看出来,刘子秋志不在小,李家这所宅子虽好,却还容不下这尊大神,即使刘子秋接受李家的馈赠,那只能是暂住,就像去年杨广驻驾李家一样。

    刘子秋也只是一愣神和功夫,旋即便笑了起来,拱手说道:“老太公这说哪里话,刘某又不是强盗,哪能占了李家的宅子。再说刘某孤家寡人一个,哪用得了这么大的宅子。如果刘某占了这处宅子,你们这一家老小又到何处去?”

    李老太爷呵呵笑道:“刘大人说的是。老夫略备薄酒,替刘大人接风洗尘,刘大人里面请!”

    刘子秋拱了拱手,朝里走去,路过李坚身边时忽然顿了一下,笑道:“这位便是李大人了?”

    李坚穿着一身官服,他的事情刘子秋早听文昊说过了,因此认得。李坚慌忙躬身道:“下官拜见刘大人。”

    刘子秋颔首道:“此番得以光复陇西,李大人当记首功。陇西现在尚缺一位郡守,不知道李大人可愿担些重任?”

    朝廷对李家在陇西的势力一直心存忌惮,就如李坚做这个昌松县令,已经动用了李家太多的资源。而襄武、陇西这两座重要城市的县令,朝廷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李家人担任的,至于陇西太守,那更是想都别想了。刘子秋现在提出让李坚担任陇西太守,众人都是大吃一惊,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李老太爷不等李坚回答,已经拱手说道:“坚儿资质愚钝,恐怕难当此任。”

    尽管李老太爷也希望由李家人出任陇西太守,这样的话对李家的发展有莫大的好处,也少了许多掣肘。但以他多年的经验,如此重要的位置,无论朝廷还是割据一方的诸侯,都不可能轻易放手,因此李老太爷不敢相信刘子秋的诚意,索性直接拒绝,免得落入什么圈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刘子秋哈哈笑道:“老太公可不要小瞧了自家子弟,刘某相信李大人一定可以胜任!”

    对于当前的局势,刘子秋非常清醒。文昊虽然利用李家的帮助夺取了陇西郡,擒拿了宇文化及兄弟,但长安的杨玄感、洛阳的李渊仍然是两个强劲的对手。他现在根本没有余力再对付关陇诸郡,巩固河西才是上上之选。在河西道,除了河源、且末、鄯善等由异族人管理的三个郡以外,敦煌、浇河、临洮三郡尚未攻克。而敦煌、张掖、武威三郡都是边郡,与这三郡相边的东突厥实力强大。中原大乱已有一些时日,想必东突厥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只不过现在正处于牧马放羊的关键时刻,东突厥还没有染指中原的打算。等到冬天来临,恐怕边境就不会平静了。

    陇西是刘子秋嵌入关陇道的一颗钉子,刘子秋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但他暂时也不可能把重兵放在这里,至少在来年夏天,水草丰美之前,他还是先要将目光更多地投注在突厥方向。如何确保陇西不失,李家就成为一个重要的棋子。刘子秋能够给予李家的,就是由李家人自己来治理陇西。这个看上去不似条件的条件,对李家的诱惑却是极其巨大的,同时也是任何其他一个掌权者不可能给予李家的。

    作为七大世家之一,李家的势力并不仅仅局限于陇西,无论杨玄感还是李渊,他们手下有许多人都是李家子弟。而且七大世家彼此也多有响应,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们团结起来,一任何人都不敢小视的一股力量。陇西一旦真正成为李家的陇西,李家自然不希望再有别人插手其中,无论杨玄感还是李渊,都不会轻易踏入陇西。有了陇西这面盾牌,就会给刘子秋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让他可以从容发展。

    这时,站在李老太爷身边的一名白发老人忽然站出来说道:“陇西太守岂是那么好当的?刘大人若是信任我李家,可否容许我李家在众子弟中另选贤能?”

    此话一出,不仅李坚皱起了眉头,就连李老太爷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刘子秋呵呵笑道:“这位老先生说话有欠公允。攻取陇西,李大人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有功必赏,有过则罚,是刘某的一贯作风。至于家子弟是否另有贤能,能不能担当重任,那就看李大人的眼光了。刘某相信,李大人必定可以做到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

    从李老太爷的反应,刘子秋已经判断出来,李家并不是铁板一块,这让刘子秋更放心把陇西交给李家。李家诸人为了各自的利益,免不了互相牵制,倒也方便了刘子秋对陇西的控制。何况他力挺李坚,李坚自会记着他的好处。

    这回,不等李老太爷再说话,李坚已经抢着长揖到地,大声说道:“请刘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不辱使命。”

    刘子秋点头笑道:“李大人免礼,能得李大人相助,刘某幸甚!”

    这并不是刘子秋说的客气话。他手下正缺少治理地方的能吏,李坚能够从众多李家子弟当中脱颖而出,绝对不是碌碌无为之辈。至于李坚是向着他刘子秋多一点,还是向着李家多一点,并不在刘子秋考虑范围内。正如樊梨花所预测的那样,刘子秋的目标是整个天下,又岂会在意一个陇西的归属。真正等他坐拥天下,要想对付一两个世家,他还是有把握的。

    因为有那个白发老人出来打岔,李老太爷也不再矫情,乐呵呵地说道:“刘大人,再站在外面,酒菜都凉了。”

    刘子秋拱手谦让道:“老太公先请!”

    李老太爷免不了又是一番谦让,众人这才簇拥着刘子秋进入李家大院。

    当年刘子秋去过秣陵镇的谢家大院,见到了那股恢宏的气势。但是和李家大院相比,却还少了一种感觉。刘子秋四下打量半天,这才明白。谢家大院缺少的是一种沉淀,一种历史的沧桑。毕竟谢家由中原迁往江南也就是近两百年的事情,而李家已经盘踞陇西千年之久,就连院子里的那两棵老柏树,都有两人合抱那么粗。

    李老太爷见刘子秋在院子里四下观察,心下又紧张起来。他为了显示诚意,并没有预备守卫。但背不住李家其他人自作聪明。直到看见刘子秋脸上露出恍然的神情,李老太爷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刘子秋今日登门,比年初接待杨广还要费力。那时候杨广只是借了李家宅子一住,所有宫女、太监、侍卫甚至厨子都是从洛阳宫中带来的。并不需要李家的人做什么事情,还可以品尝宫廷的美食和琼浆。

    李家作为千年世家,安排的这顿接风宴也是极其丰盛,各种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不过,李家子弟虽多,真正能够陪着刘子秋坐在席上的只有六个人,李老太爷,那个白发老人,李坚,还有另外三个中年人。一番介绍之后,刘子秋才知道,李老太爷大名叫做李长山,那个白发老人是李老太爷的亲兄长叫李长风。李长风虽然不是李家的家主,在李家的地位却很超然,说话很有份量。三个中年人,有一个是李老太爷的儿子,叫李蓦然,一个是李长风的儿子,叫李蓦庆,还有一个是李老太爷的侄子李蓦云。原来,这三个中年人分别代表李家的三支。

    李坚是李蓦云的儿子,本来没有资格坐在这里,但刘子秋任命他做了陇西太守,他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

    众人分宾主坐定,吉仁泰和达愣各自手按马刀,站在刘子秋身后。

    刘子秋看到旁边还有几个空着的几案,不由拱手说道:“老太公,可否容我这两位兄弟也坐下来?”

    世家规矩大,主仆有别,刘子秋虽然一直把吉仁泰和达愣当作手足兄弟,但也不能喧宾夺主。

    果然,李长风脸色微微一晒。不过,李长山却笑着摆了摆手:“既然是刘大人的兄弟,自然使得。”

    他是李家家主,这句话一说,早有婢女上前安排了两桌菜肴。李长山轻轻拍了拍手,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二十名年轻美貌的少女,分别坐到宾主身边,恰好左右各一个美女侍候。

    这些少女都是李家蓄养的家妓,李长山、李长风等李家人自是从容。吉仁泰、达愣二人都是游牧部落的汉子,性情豪爽,对男女之事历来随便,见到美人在侧,双手毫不客气地就搂了过去。

    文昊却有些坐不住,“腾”的站了起来,连连摆手道:“姑娘请自便,文某自己就行。”

第41章 谈谈正事

    李长风等人的脸上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看着一个土包子.

    刘子秋却知道是因为樊梨花的缘故,文昊有点惧内。不过在外人面前,刘子秋可不想让自己的部下失了面子,拱手笑道:“诸位有所不知。我这位兄弟前段时间受了点伤,尚未痊愈,不能靠近女色,还望诸位能够体谅。”

    听刘子秋一说,众人都止住笑。李蓦庆轻轻摆了摆手,侍候在文昊两边的少女躬身退了下去。刘子秋却有些诧异,为什么是李蓦庆下这个命令,而是不李蓦然。他却不知道,李家在挑选家主时与其他世家多有不同。

    一般的世家和皇室一样,都是立嫡立长。但李家却不同,他们是先贤任能。在李长山、李长风这一辈,李长山是家主,而李蓦然、李蓦庆、李蓦云都是李家中坚人物中的佼佼者,李蓦庆已经被确定为下一任家主的接班人。至于李坚这一辈将由谁来出任家主,还为时尚早。

    这种办法可以选拔出优秀的人才执掌李家家业,保证李家长盛不衰。但也有一个弊端,如果有外来势力横加干涉,插手李家家主的选拔,对李家的影响也将是致命的。因此,李家还有另一个措施,长房长子长孙,在重大决策中拥有与家主同等的权力。像现在的情况,李长山是家主,而李长风是长房,他在重大问题上拥有和李长山同等的话语权,所以才敢对李坚担任陇西太守提出异议。如果李蓦庆最终成为接班人,因为他本来就是长房长子,那么就将由李蓦然行使类似的权力,这就是一种平衡、牵制和妥协,也是一种利益交换,更是一种政治的艺术。

    虽然同一辈的子弟都有希望接任家主,但他们所处的旁支可以调动的资源和获取的帮助却不相同,所以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真正能够出任家主的往往还是长房和前任家主这一系的子弟机会更大。李坚在同辈子弟中表现并不算很突出,也和李蓦云手中可以利用的资源有限存在极大的关系。

    当然了,这一切都属于李家的极端机密,不可能对外人宣扬。李家早有祖训,谁要是泄露了这一套规则,将被逐出李家。刘子秋也只能胡乱猜想,却难明其中奥妙。

    很快,丝竹声响起,一队艳装女子在堂下翩翩起舞。宾主之间觥筹交错,气氛渐渐融洽起来。酒过三巡,李长风捋须笑道:“刘大人能够力挽狂澜于西陲,想必也是出身名门?”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些世家大族最讲究的就是出生门第。但作为李长风这样人老成精的家伙,他们看重的更多是利益,而不会过多地纠缠于门第之争。李长风此时问起刘子秋的出身,显然对李坚担任陇西太守仍然心存不满,在他心中,更属意的还是他自己的孙子、李蓦庆的儿子李松。

    刘子秋明白李长风的意思,却没放在心上,呵呵笑道:“说来惭愧,刘某只是江南一介渔夫,哪是什么名门。”

    李长山害怕刘子秋发怒,慌忙举起酒杯道:“英雄何问出处?刘大人乃当世豪杰,老夫敬大人一杯!”

    刘子秋举杯回敬,却待说话,只见李蓦庆却站了起来,拱手道:“刘大人,太公,父亲,还有诸位将军,今天难得有此聚会,在下欲请小女出来献上一曲,不知可否?”

    李蓦庆的女儿也就是李长风的孙女,因生于中秋之夜,小名便叫做明月,现今正当妙龄,生得如花似玉,又抚得一手好琴,最得李长风宠爱。见李蓦庆忽然提出让七七献曲,李长风微微有些不悦,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反对。

    却听李长山已经笑道:“如此雅事,正该有仙曲相和。”

    李长山也明白李蓦庆的用意,但他是一家之主,却不好表现得太过偏袒哪一方,只得顺着李蓦庆的话说。

    李蓦然却明白父亲的意思,拱手说道:“既是雅事,当有佳作相和。坚儿,你可愿赋诗一首?”

    其实,让李坚担任陇西太守,同样不符合李蓦然这一支的利益,只是刘子秋点了李坚的将,李蓦然也不敢违拗。他知道诗赋并非李坚所长,因此专拣李坚的弱处下手。

    李蓦云父亲早亡,他这一支也随之没落。如果不是因为缺少支持,以他的才华必将取代李蓦庆成为下一任家主的人选。李坚的资质比他当年差远了,但作为父亲,总要尽力维护自己的儿子。不等李坚说话,李蓦云已经抢先道:“刘大人和诸位将军是李家的贵客,哪有主人在客人面前卖弄的道理?还不如请刘大人或者哪位将军赋诗一首,也好让我李家流传百世。”

    吉仁泰和达愣是游牧部落的勇士,叫他们赋诗比绣花还要难上百倍。文昊也是军户出身,斗大的字认不了几个。听到李蓦云有意刁难,文昊等人不觉动怒。刘子秋慌忙摆手止住他们,笑道:“刘某才学有限,那就班门弄斧一回吧。”

    刘子秋今天来这里是为了搞好和李家的关系,并不想过多地介入李家内部的勾心斗角,也就抱了息事宁人的心态。他好歹也读过几年书,唐诗三百首记不住,三十首总是有的,只是急切间居然想不出一首能够切合今日场景的诗来。

    看到刘子秋眉头紧蹙,低头深思的样子,李长山有意替他解围,摆了摆手,说道:“还是叫明月先弹奏一曲吧。”

    “不!”刘子秋忽然手一伸,道,“有了!画屏深掩瑞云光,罗绮花飞白玉堂。银榼酒倾鱼尾倒,金炉灰满鸭心香。轻摇绿水青蛾敛,乱触红丝皓腕狂。今日恩荣许同听,不辞沈醉一千觞。”

    这是一首《宴李家宅》,正切合了此刻的情景,是唐代无名氏所作,收录在《全唐诗》中。刘子秋原本也接触不到这首诗,只是他有一个师兄叫做卢向东,唐诗三百首能够倒背如流,学习成绩也是出类拔萃。刘子秋的老爹常拿卢向东的事情来说教他,他心中郁闷,就决定找一首诗难住卢向东,结果就在《全唐诗》中翻出这一首无名氏的诗来。原本他也已经记不清这首诗的内容了,只是情急之下,居然脱口而出,有如神助。

    等他说完,众人都默不作声,半晌之后,李长山方才带头抚掌道:“好诗!好诗!”

    李长风虽然因为李坚的事情,多少对刘子秋有点意见,但并不认死理,听了刘子秋的这首七律,也暗暗点头,赞叹道:“刘大人文武全力,老夫佩服,佩服。蓦庆,还不快把明月请出来!”

    大户人家未出阁的小姐极少在人前露面,刘子秋也知道这个规矩,更怕他们再要自己来一首诗,那就彻底露馅了,慌忙说道:“老太公,诸位,刘某酒也喝了,歌舞也欣赏了,接下来该谈谈正事了。还请太公让她们都退下吧。”

    此言其实也正合李长山的意思,挥了挥手。那些献舞和侍酒的少女躬身退出了大厅。

    刘子秋这才说道:“诸位也知道,如今天下大乱,四分五裂我。刘某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托!”

    李长山神色一敛,拱手说道:“刘大人但请吩咐,出钱出粮,我李家在所不辞!”

    这位李老太爷确实非常精明,李家家大业大,出点钱粮不成问题,但他绝口不提出人的事。只要有人在,钱和粮的事情终归容易解决。如果人没了,就是有座金山银山也无济于事。”

    刘子秋摆了摆手,说道:“李家只要按章纳粮上税,刘某绝对不会多取李家一个铜板。”

    李长山为难地说道:“可我李家子弟都是读书人,上战场恐怕……”

    刘子秋笑道:“刘某麾下有勇士数万,哪里需要李家的子弟上阵杀敌。刘某的意思是,希望李家能够保证陇西一年的中立。这一年内,不要投靠任何一方,也不要让杨玄感或者李渊的兵马通过陇西!”

    李长山不明白刘子秋的意思,慌忙说道:“我们李家唯刘大人马首是瞻,绝不敢暗生二心!”

    李家势力虽大,但有利也有弊,李家大宅就竖在这里,陇西也尽是李家的田地。李家的人可以逃亡四野,这些东西去带不去。如果失去了土地和大宅,那李家还凭什么继续充任世家?因此,李长山不得不小心谨慎,以免刘子秋是试探之语。

    刘子秋却正色说道:“你们李家对朝廷的忠心,刘某相信。刘某让你们保持中立,也是有理由的。”

    牵涉到重大问题,李长风也有决定权,连忙拱手道:“愿闻其详!”

    刘子秋点了点头,说道:“正值秋收,关陇的百姓再也经不起战乱了,否则接下来的这一个冬天,他们的日子如何过得下去?所以,刘某打算罢兵息战,收兵回西海。”

    李长山大惊道:“刘大人的兵马一走,杨玄感必定趁虚而入!再说,杨玄感肯定会知道我们李家帮助大人的事情,又怎么会放过我们?”

第42章 双赢

    刘子秋笑道:“刘某治军甚严,部下没有人敢乱说一个字!放心吧,只要李家自己不说,谁又知道刘某与你们李家之间有什么联系?从现在起,你们就对外宣称,刘某的军队忽然攻进襄武城,杀了宇文化及兄弟,将宇文化及手下的文武官吏、杨侑还有一干宫女、太监都掳去西边了。陇西郡一时无主,你们才让李大人担任了太守之职。”

    宇文化及占据陇西宫的时候,就严密封锁了萧皇后仍然活着的消息,就连陇西宫中的绝大数宫女太监都不知道这件事,刘子秋自然更会保密,不可能告诉李家。

    李长山沉吟道:“这样倒也能够搪塞过去。但是如果杨玄感的大军一路西进,李家又如何能够做到中立?”

    “哈哈,哈哈。刘某相信,这点小事对李家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刘子秋笑着摆了摆手,“而且,杨玄感的目标现在也不会盯着西边,想必老太公也清楚吧。”

    大世家能够伫立千年而不倒,自有他的过人之处。对于天下大势的判断,更是这些大世家的必修之课。如果不是能够确信宇文化及难成大器,李家绝对不会选择和刘子秋合作,这一点刘子秋非常清楚。刘子秋更清楚,自己一个起自微末的小人物,恐怕也很难进入这些千年世家的法眼,在他们眼中,自己或许只是暂时的替代品,他们心目中真正的明主说不定就是杨玄感或者李渊。不过刘子秋并不在乎李家的真实想法,这只是一场利益交换,利用李家牵制住杨玄感,为自己打稳根基赢得时间,而李家也可以借此机会彻底控制陇西。这样的结果,刘子秋、李家甚至杨玄感应该都能接受。如果李家不能够做到让陇西保持中立,在河西与关陇之间形成一个缓冲,那李家也就没有资格称作一大世家了。

    果然,李老太爷闻言哈哈笑道:“既然刘大人如此看得起我们李家,老夫敢不从命!”

    刘子秋拱了拱手,说道:“诸位,刘某还有一事相托。”

    如果刘子秋不肯撤离陇西,甚至还继续发兵攻打陇西周边诸郡,那么李家就和刘子秋彻底绑在了一起,就如当初李家相助宇文化及的情形一样。现在刘子秋主动提出撤军,等于给了李家自由,也给了李家二次选择的余地。可以选择继续和刘子秋合作,也可以选择投靠杨玄感,操作的空间顿时大增。当然,以李老太爷的精明,只怕选择作壁上观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不过,所有的前提都建立在刘子秋撤军的基础上。

    吃到嘴里的肥肉谁肯吐出来?过去,李家不敢有这个奢望。如今,刘子秋主动给了李家希望,李老太爷倒巴不得刘子秋早点走了,对他提出的事情自然满口应允:“刘大人请讲,李家定然不遗余力!”

    刘子秋笑道:“先帝在的时候,曾经派了十几支商队请往西方,如今这些商队已经回来了,此时已在西平到金城的路上,不日便要进入陇西。自陇西到西海这一段,自有刘某保证他们的安全,只是从陇西往东,沿途恐怕多有阻碍,免不了还请老太公多多疏通,行个方便!”

    “商队回来了?”李老太爷脸上惊喜的神情一闪而过,马上又恢复了平静,颔首道,“年初确实有十几家商队在陇西集结,几百辆大车,浩浩荡荡,蔚为壮观,没想到今日终于回来了。”

    商人属于末流,在世家眼中尤其如此。事实上,绝大多数重要的商路都掌握在世家手里。毕竟以这个年代的条件,要组织一支商队涉及到货源、车辆、通关文书等等很多事项,还必须和各地官府打交道,防备可能出现的山贼盗匪。如果没有强大的世家做后盾,任何一支商队都将举步维艰。

    而对于世家来说,别人往往只看到他们表面的风光,却不知道他们要维持这样的风光需要多大的开支。就比如今天这场酒宴,所用的金银酒器就价值不菲,那些陪酒、歌舞的少女也都是自幼养在家中,千挑万选,百般调教,这才能在客人面前拿得出手。还有这么大的家业,也要防止别人惦记,必要有护卫更是必不可少,那同样是一笔不菲的开支。还打点各地官府的费用,同样不在少数。至于一大家子几百号人的吃喝用度却在其次了。

    李家每天过的也是挥金如土的生活,单靠土地上的收入已经不能满足家族的运转了,李家自然也有好几支自己的商队,而且最大的一支就在年初前往西方的十几支商队之中。当初派遣最大有一支商队前往西方,在整个李家都是存在争议的,但李长山、李长风两个老兄弟在这件事上却出奇地保持了一致,因此才动用了李家大量的资源。谁知整支商队一去大半年,从此杳无音信,李长山和李长风急在心里,表面上却还要强自镇定。如今商队回来了,不仅是李长山,就连李长风都喜上眉梢,只不过李长山不想让刘子秋看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不错,他们都回来了。虽然折损了不少人手,但总归一个个都赚得盆满钵溢,那些西方的货物如果运回地方,只怕价值还要翻着个地往上涨。”刘子秋仿佛没有注意到李长山的喜悦,淡淡地说道,“这条商路赚了钱,以后会有更多的商队来往于东西方之间,老太公如果做好了这件事,功德无量,对于李家的未来也将益处良多。”

    李长山眼睛一亮。过去,西海被吐谷浑控制,西去的商路因此断绝多年,陇西也就看不出重要性来。事实上,陇西同样是商队必经之路,现在陇西又将全部归于李家掌控,如果善加经营,巧妙运用,李家在七大世家中的地位将会明显上升,不由点头道:“刘大人放心,老夫必定在明天夏天之前,协调各方,确保商路畅通!”

    他当然明白,这条商路对西海同样重要。

    刘子秋却摆了摆手,说道:“不用等到明年夏天,刘某已经在威定城开设集市和商铺,许多生意今冬明春就可以做了。诸位如果有什么门路,可想帮着介绍些商队到西海去,不然,刘某辛辛苦苦弄出来的集市场面上可就不好看了。”

    世家虽然是一个整体,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就如李蓦然这几个堂兄弟恐怕也各有各的生意。只不过他们各自生意的规模不可能太大,还不足以维持一支商队远赴西方。但只要刘子秋把河西道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他们的小商队就可以顺利地抵达威定城。

    西海盛产牛羊马匹和各种皮毛,还有一样东西同样十分紧俏,那就是青盐。对于漠北草原来说,最缺少的就是盐和铁,但西海荒原不缺盐,只缺铁。相反,西海产的青盐品质远远高于海盐,在中原只有达官贵人才能享用。铁是朝廷严格控制的商品,即使西海、河源等郡已经划入了大隋版图,却仍然受到严格控制。不过,除了缺铁,西海缺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布匹,比如丝绸,还有各种药材,这些都是刘子秋急需的。这些东西贩运到威定并不犯法,却解决了刘子秋的大问题,又繁荣了西海的经济,而这些小商队也可以获取数倍于往常的利益,可谓是一种双赢的局面。

    果然,李蓦然等人都是面露喜色。好半晌,李蓦庆才收起笑容,故作矜持地说道:“既然刘大人有命,小民等自当尽力。小民即日便去拜访亲朋故旧,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去西海走一趟的,想必不会令刘大人失望。”

    刘子秋这才点了点头,再次朝众人拱了拱手,说道:“那刘某就此告辞,一切拜托诸位了。诸位留步!”

    话虽如此说,李长山、李长风这对老兄弟还是坚持将刘子秋送出大门外。在刘子秋扳鞍上马的功夫,李长风小声问道:“看刘大人年纪,还未过三旬吧。”

    李长风的问话有些突兀,不过他须发皆白,如果排除刘子秋的身份,在他面前只是个晚辈,他这样问也说得过去。

    刘子秋知道李长风什么意思,笑道:“刘某确实年未三旬,不过早也是有家有业的人了。”

    李家这样的顶级世家,断没有让亲孙女给人做妾的道理,刘子秋就是想断绝李长风的念想。

    李长山却已经看穿他大哥的心思,看着刘子秋渐渐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甩袖进了宅子。如果不出意外,李蓦庆将是他的接班人。但李蓦庆之后由谁接班是李家的家事,刘子秋却通过任命李坚为陇西太守,成功介入了李家的家事。这令李长山非常不爽。李长风没有得到刘子秋的回应,李长山心中还是有几分得意。

    李长风此时却也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刘子秋究竟能够走多远?如果刘子秋只想安于一隅,那他的孙女肯定不能给他作妾。但如果刘子秋和宇文化及、杨玄感等人的心思一样大,并且能够成功,明月跟了他也不算吃亏吧。李长风轻轻拍了拍脑袋,今夜注定睡不着觉了。

第43章 落毛凤凰

    刘子秋没有理会李家内部的明争暗斗,连夜赶回了襄武城,布置撤军事宜.这次不是简单的撤军,宇文化及积攒在襄武城中的粮食、军械都必须运走,宇文化及手下的一干文武和他们的家眷也将被作为战利品运往西海。从夜里起,士兵们就忙碌开来,挨家挨户收购车辆、牲口、布匹和铁器,价格比市价提高了三成。这些钱自然从襄武府库中支出,数量庞大的铜钱携带不便,换成最急需的物资减少了运输的麻烦,又让百姓得了实惠,还给百姓留下深刻的印象,知道西海军并不是强盗,可谓一举数得。

    许多物资从半夜就开始启运。清晨,又有一队士兵从金城关过来支援,他们带来了大批骡马。最后离开襄武城的是萧皇后、杨侑一行。萧皇后来到陇西宫以后,今天还是第一次走出那栋小楼,侍候在她身边的还是小楼内的那些太监和宫女。想到自己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将生活在贫瘠荒凉的西海,萧皇后就暗自叹息,此去前途未卜。但她没有办法,除了小楼内的这些宫女、太监,以及刘子秋、樊梨花等人,再没有人知道她还活在人世。这个消息,刘子秋显然还没有公诸于众的打算。

    萧皇后和杨侑乘坐着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行驶在襄武城大街上。忽然,车队停了下来,车帘一挑,樊梨花钻了进来:“娘娘,请你朝外面看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樊梨花对萧皇后已经不如过去那样尊敬了,相反对刘子秋却是惟命是从,并且潜移默化地影响了薛冶儿。因此,萧皇后心中也憋着一股邪火,对樊梨花的态度也渐趋冷淡:“看什么!”

    樊梨花没有再说话,挑起窗帘,只见车队已经到了襄武城的菜市口。街中心搭了一座高台,高台上有两个人五花大绑跪在边上,正是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只听一通鼓响,站在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身后的刽子手高举鬼头大刀,寒光闪处,血光四溅,两颗头颅滚落台下。

    按照刘子秋的本意,清晨就该将这二人斩首。但行刑的刽子手却不肯,只说清晨阴气太重,非要等到正午。恰巧萧皇后的车驾是最后出发,刘子秋便安排她亲眼观看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这两个人的下场。如此血腥的场面在古人看来并不惊讶,萧皇后幽幽叹了口气,轻轻放下窗帘默然不语,也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她虽然坐在车内,却一直戴着浅露,倒也不用担心被其他人认出来。至于她身边和宫女太监,谁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去泄露这个秘密。

    车队进入金城关的时候,天已大黑。西边传来消息,桂海求率领那五千降卒已经攻占了浇河、临洮二郡。第二天一早,门外有士兵来报,敦煌太守吴恭亲来请降。刘子秋迎出关外,好言抚慰一番,仍令他驻守敦煌。敦煌、张掖、武威三郡的北方就是东突厥,漠北的冬天来得更早,有些部落已经结束了放牧,开始集结到各自的营地,要不了多久,这些游牧部落就会南下袭扰大隋边境。吴恭久镇敦煌,熟悉边事,刘子秋不打算临阵换将。

    第二天傍晚,车队抵达枹罕郡。此时,西归的商队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两天。众商贾知道前方正在大战,不敢继续东行,直到刘子秋的军队回来,才知道陇西全境皆可畅通无阻,不由欢呼起来。得到这个消息,归心似箭的商贾们纷纷向刘子秋告辞,恨不得连夜回到家乡。

    当谢老四前来告辞的时候,刘子秋将他叫到一边,指着几口大箱子,说道:“刘某有几件东西,拜托先生带给谢老爷子和公子、小姐。”

    几口大箱子上都贴着封条,想必都是贵重之物,谢老四不敢怠慢,诺诺连声,命人将这几口箱子搬上车,蔵在最稳密的地方。刘子秋又挥了挥手,过来三十名彪悍的武士:“谢先生,这些人都是刘某身边的忠义之士,武艺高强,胆大心细,他们会护着你们一路前往江南。”

    谢家本来就是江南的望族,一路上又有李家承诺畅通关节,割据一方的豪强、官吏都不会对他们横加刁难。而且谢老四自己也是久历江湖的老人,自会打点一切。但大隋王朝已经出现四分五裂的迹象,当此乱世,各地盗贼横行。这三十名武士对付一支军队恐怕无能为力,但对付宵小之徒还是绰绰有余的。

    又过了三天,刘子秋一行终于回到了威定城。早就得到消息的林巧儿左手牵着杨倓,右手牵着金小虎,正在门前翘首以盼。以前无论是跟着金波还是跟着宇文敬,林巧儿都是一天一天地挨着日子过。现在却不同了,整个人都仿佛脱胎换骨,容光焕发。

    刘子秋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几个跟着进来,让你们见一个人。”

    林巧儿点了点头,没有多一句,牵着金小虎和杨倓就进了府衙。这时,一辆马车从侧门驶进了后院,驾车的竟然是樊梨花。林巧儿自然是认识樊梨花的,也知道她是刘子秋手下最得力的将领之一文昊的夫人,能够让她亲自驾车护送的显然是个重要人物。

    车帘挑处,最先走下来一个背插双剑的美貌姑娘。见到这个姑娘,林巧儿微微一怔。在她内心深处始终还存着一些自卑,只以为这个姑娘是刘子秋在出征途中得到的新欢,不敢怠慢,赶紧迎上前说道:“婢子见过夫人。”

    下来的是薛冶儿,她听樊梨花说起过刘子秋在威定城的情况,知道林巧儿是刘子秋身边的人,慌忙还礼道:“夫人休如此说,小女子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当不得夫人这样称呼。”

    其实林巧儿的身份很尴尬,夫人不像夫人,婢女不像婢女。但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以后,刘子秋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人,在威定城中的地位也比较超然。听薛冶儿的口气,和刘子秋并没有什么关系,林巧儿这才放松下来,却见车上又下来两个人,一个妇人和一个孩子。妇人雍容华贵的气质顿时镇住了林巧儿,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杨倓却用力挣脱林巧儿的手,冲上前,拜倒在地:“孩儿叩见皇祖母!”

    杨倓年已六岁,在宫中早就学过各种礼仪,竟也做得有模有样。

    “倓儿。”萧皇后忍不住泪流满面,将杨倓一把拉起来,揽进怀里。

    皇家亲情淡薄,萧皇后平时和几个皇孙接触也不多,只是她此刻的心情却与往时不同,一时竟然控制不住。

    林巧儿早就知道杨倓的来历,听到他叫这位贵妇人皇祖母,不由大吃一惊,刘子秋却悄悄朝她招了招手。林巧儿拉了金小虎想要退出去,金小虎却不肯走。金小虎自幼孤独,好不容易有了杨倓这么个玩伴,自然不想分开。林巧儿无奈之下,只得看向刘子秋。

    刘子秋轻轻点了点头,率先走出了院子。很快,几十个太监、宫女搬了许多箱笼进来。

    林巧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叹息一声,走了出来,说道:“老爷,小虎在里面不会惹事吧。”

    其实,金小虎从小就受人欺负和嘲笑,养成了畏畏缩缩的格子,直到最近这大半年才有点小孩子的淘气样儿。林巧儿说他会惹事是假,担心他被人欺负才是真的。萧皇后身边另外站了个小孩,林巧儿可看得真切。

    刘子秋却笑道:“巧儿,别想那么多了。小虎不会惹事,也没人敢欺负他。以后,这处后宅就让给他们住吧。”

    这里本是吐谷浑王宫,房舍众多,府衙只不过占据了其中很小的一块地方。只是其他房屋长期没有住了,需要好好收拾收拾才行。萧皇后一行人多,刘子秋自然要把最好的地方让给他们。当然,后宅里还有空房子,但刘子秋却不想和萧皇后一家住在一起,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闲言碎语。至于金小虎,在刘子秋眼中只是个小孩子,他愿意留在这里玩就让他留在这里好了。所谓的落毛凤凰不如鸡,大概就是指萧皇后现在这种状况。她已经不是从前的萧皇后了,现在需要仰刘子秋的鼻息求生存。有杨倓在,她肯定马上就能知道金小虎的身份。以萧皇后的精明,自然不会或者说不敢去欺负金小虎,甚至还要像对待亲孙子一样呵护他,赏赐也是是必少可不的。

    听说要把这处宅院让出来,林巧儿微微一怔,慌忙说道:“奴婢这就去收拾。”

    刘子秋摆了摆手,说道:“不忙,我已经安排人去了。这些天,想我没有?”

    陇西宫中的数百名宫妃、宫女也被刘子秋带回了威定城,其中大部分宫女都被配给年轻将士为妻。不过,为了照顾林巧儿母子俩,刘子秋也留下了十几个聪明伶俐的宫女,收拾屋子的事情自然有她们去做。

    林巧儿脸一红,低头捏弄着衣角不说话。

第44章 回来就好

    刘子秋哈哈大笑,一把抱起林巧儿便进了旁边一间屋子。几个正在屋子里收拾的宫女慌忙躬身退了出去,连大气都没敢出。她们都是萧皇后身边的人,知道萧皇后仍在世上的大秘密,因此不可能获得自由,能不能活下去,还要看眼前这个年轻将军的脸色,又怎敢不小心翼翼。

    不等宫女们把门关上,刘子秋便将林巧儿按在了矮榻上,屋子里很快便是一片春色……

    大半个时辰以后,刘子秋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说道:“走,带你去尝尝宫中御厨的手艺。”

    林巧儿紧跟着走了出来,脸上红晕未消,转声问道:“老爷,你是不是该把千玉公主接过来了?”

    男尊女卑的思想早就深入林巧儿的骨髓,她并不认为自己和刘子秋之间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对不起拓跋千玉的。但拓跋千玉一直很同情她,对她母子也很好。林巧儿非常清楚,在党项姑娘当中,像拓跋千玉这个年纪早就生儿育女了。而且刘子秋也曾经答应过,此番出征回来就要迎娶拓跋千玉。林巧儿担心刘子秋忘记承诺,因此才提醒他一下。还有一个原因,也不知道刘子秋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刚才的动作就像急风骤雨一般,饶是林巧儿早为人妇,也有点吃不消,脚步现在还虚浮着。

    刘子秋点了点头,说道:“恩,这件事就交给你吧,好好准备准备,等放牧的季节过了,我会亲自前往拓跋部的寨子迎娶千玉。”

    在这里呆了大半年,刘子秋已经非常明白夏秋两季对牧民们的重要性。这两个季节水草丰美,牛羊养得膘肥体壮,才能够安全度过严冬,才能够保证来年春天部落有足够的牛羊可以放牧。尤其到了秋季,牧民们不仅要尽量让牛羊挂上膘,还必须抓紧时间储备草料。

    如果放在一年前,刘子秋可能还会为难,还会瞻前顾后,但如今,他早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身边多几个女人也不是坏事,相信高秀儿也不会有意见,而且和拓跋千玉的亲事对于巩固他在西海的地位至关重要。虽然刘子秋是真心喜欢拓跋千玉,但政治联姻的事实却无可避免了。

    ……

    第二天,赵凌、何稠、柳郁、姜彧四人过府求见。昨天刘子秋回到威定城的时候就与他们见过面,但都很自觉地告辞了,直到今天才再次登门。赵凌惋惜道:“主公,宇文化及既灭,何不趁机拿下关陇诸郡,进逼长安?”

    刘子秋笑着摆了摆手,说道:“锋芒毕露可不是什么好事。刘某已经得到消息,在洛阳附近有一支人马异军突起,占据了瓦岗寨。你们说,如果杨玄感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他是会来和我们争夺河西,还是去争夺洛阳?”

    柳郁点头道:“主公的意思是要坐山观虎斗了?其实,如果请皇后娘娘降下一道懿旨,号召天下群雄,平定杨玄感指日可待吧。”

    萧皇后住在府衙内的消息,刘子秋并没有瞒着手下这些文武。他的原则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信任他们,就没有必要瞒着他们,而且有许多事情还需要他们出谋划策。但对于柳郁的想法,刘子秋却不以为然,颔首说道:“有萧皇后相助,自可以名正言顺,但现在还没到时候。”

    确实,如果宇文化及当初抬出萧皇后这尊大佛,足可以号令天下郡县。只是宇文化及贪恋萧皇后的美色,又是杀死杨广的真凶,他又怎么敢让外人知道萧皇后尚在人世。过了大半年,不说杨玄感和李渊,其他各地诸侯也是野心勃勃,萧皇后的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说的话只怕也没有多少人肯听了。

    顿了顿,刘子秋又说道:“关陇的战事已经告一段落,不要再提了。你们来得正好,有几件事需要你们去做。”

    议事的时候可以畅所欲言,但任务交待下来,却必须不折不扣地完成,这就是刘子秋的行事风格。赵凌等人互相看了一眼,一齐拱手道:“请主公吩咐。”

    此次攻占河西诸郡,不算敦煌的守军,收编的降卒有三万余人。这些降卒良莠不齐,难堪大用,必须进行严格的训练和整编。刘子秋便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柳郁。河西诸郡的秋收已经结束,征集粮草的任务就交给了姜彧。至于宇文化及手下的那些文武,刘子秋则交给了赵凌。赵凌性子有些阴沉,但眼光毒辣,那些文武愿不愿意真心投靠,瞒不过他。对于真心愿意投靠的,刘子秋自然会委以重任。而不愿意投靠的,刘子秋也不会心慈手软。

    任务最重的是何稠,刘子秋给他下达的命令是钢铁的产量必须增加五倍,好在现在不缺人手,刘子秋允许他在河西诸郡广招民夫。对于从事农耕的百姓来说,自秋收到来年春天的这段时间,就属于农闲季节。各地官府往往会安排百姓从事一些劳役,当然没有报酬,而军户的集中操练也基本上安排在这个时间。但刘子秋召集民夫却是发放工钱的,对于闲在家中的百姓来说,这笔额外收入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设在各郡县的招收点一时人满为患。

    林巧儿也很忙,对刘子秋迎娶拓跋千玉的事情,她特别上心。虽然有几十个宫女供她驱使,但事无巨细,她都坚持亲自过问。刘子秋则每天出入军营,看着文昊他们操练。随着实力的壮大,文昊等人都已经升做了万夫长。

    ……

    李家没有食言,动用了一切力量保证商队的通行。当然,这里面也不单单是李家的功劳,其他几大世家也联合起来对沿途各方加以了干预。在大批商队通过长安时,为了避免引发众怒,杨玄感并没有对他们有任何刁难,但同时,他也从这些商人口中得到了宇文化及、宇文智及被人斩首的消息。

    这个消息对杨玄感来说是一个绝对利好。一直以来,宇文化及都是他的强劲对手,使他处于腹背受敌的境地。如今得到宇文化及已死的消息,杨玄感当即大肆宣扬,顿时令宇文化及驻守扶风、北地二郡的军队人心惶惶。这些军队群龙无首,纷纷投降杨玄感,令杨玄感的实力大增。杨玄感顺势攻占了扶风、北地、安定三郡,便得到消息,来自西海的刘子秋在击败宇文化及、抢掠了陇西宫以后,已经全军退回了西海。果然如刘子秋所料,杨玄感立刻停止了西进,挥师东向,寻李渊决战去了。在杨玄感心中,刘子秋根本不值一提,他真正的敌人是占据洛阳的李渊。

    在杨玄感调兵东向的时候,商队已经通过了弘农郡,进入李渊控制的地域。同样,李渊也不愿意得罪这些世家大族,赶紧命令士兵让开道路,放这些商队通过。无论是通过杨玄感还是李渊控制的区域,这些商队也做了不少生意,只不过贩卖的物品大多是香料、毛毯、珠宝和女奴。至于角、筋这类可以用来制作弓箭的材料,早在威定城的时候就被刘子秋全部收购了。

    到达洛阳的时候,各支商队就分道扬镳了。洛阳早被杨广建成了一个集散之地,道路四通八达。在战乱年代,行商是一件相当危险的职业,但危险之中往往也蕴藏着机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仍然有许多小商队到洛阳来谋生。在这个年代,水运是最便捷的交通方式,一些小商队现在也喜欢雇佣船只来往于各地。运河上,因为杨广突然驾崩而不敢远行的船队也渐渐多了起来。

    即便如此,当这么大规模的商队出现在洛阳东郊码头时,还是出现了一船难求的局面。不过,谢老四并不用担心,他知道有一家实力雄厚的长山车马行与谢家颇有渊源。果然,当他报出谢家的名号以后,长山车马行很快就为他们调集了十艘大船,让其余几大世家羡慕不已。

    从枹罕出发时起,谢老四就一直提心吊胆,历时一个多月,终于回到了秣陵镇。听说商队回来了,谢翁山、谢翁明、谢翁达三个老兄弟亲自迎出了大宅,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当初派遣商队的时候,谢家内部争议很大。迫于杨广的压力,商队肯定是想派的,争议的焦点就在于商队的规模。最终,谢家只派出了一支近两百人的商队,在前往西方的十五支商队中规模最小。经过大半年的长途跋涉,最终回到秣陵镇的只剩下六十七人。

    看到家主亲自出迎,谢老四也不禁哽咽道:“小人幸未辱命!”

    看着堆积如山的货物从大船上卸下,再看着谢老四身后稀稀落落的几十个人,也不由感慨道:“大家辛苦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赶紧下去休息吧。”

    谢老四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拱手说道:“禀家主,西海有位刘大人,让小人带来一些礼物。”

第45章 西海刀

    “刘大人?”谢翁山满腹狐疑地看着谢老四,问道,“什么礼物?”

    谢老四想了想,说道:“是西海郡太守刘大人。礼物,还是请老太爷自己看吧。”

    刘子秋是什么官职,谢老四还真不知道。但他在威定城逗留了一段时间,知道刘子秋在当地部落中的威望很高,也见识过刘子秋手下的精兵强将,提到刘子秋,他就有种莫名的敬畏,甚至不敢提到刘子秋的名讳。至于箱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谢老四更是一无所知。箱口都贴着封条,有刘子秋派来的三十名武士亲自看守,他和手下的伙计再好奇,也不敢打开箱子。不过,谢老四却知道有一只箱子特别沉重,于是让伙计们将那只箱子抬了过来。

    谢蕴亲自上前验看了封条,完好无损,这才朝父亲点了点头。谢翁山沉声说道:“打开!”

    两名家丁上前,将箱盖打开,众人探过头去,“咦”的一声,脸上尽显失望之色,居然是一箱石头。谢蕴以为那位姓刘的大人是要戏耍谢家,不觉有些恼怒,把脸一沉:“扔河里去!”

    其实,谢蕴行事一向很有分寸,只是一个多月前,最疼爱的女儿竟然被人逼得出了家,他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也失去了往日的耐心。几名家丁上前正要抬起箱子,却听谢志文说道:“等等!”

    谢志文从箱子里捡起一块石头,仔细观察了一会,递给谢蕴,指着其中一个地方说道:“父亲请看这里。”

    谢蕴迎着光看了一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挥手道:“来人,请任二过来。”

    谢翁山兄弟三人已经退居幕后,在人前,谢蕴便是谢家的家主。听说是家主相唤,任二颠颠地跑了过来,躬身道:“奴婢在此,请老爷吩咐。”

    谢蕴将手中的石头递给他,说道:“你仔细看一看。”

    任二还有一个身份,是江南一带有名的玉工。他拿起那块石头,只看了一眼便吃惊道:“老爷,这块石头从何而来?”

    谢蕴自然不会告诉他石头的来历,只问道:“你觉得如何?”

    任二两眼放光,双手不住在摩弄着那块石头,口中喃喃说道:“好,好。如果奴婢看得不错,这应该是昆仑璞玉!”

    昆仑玉也就是后来所说的和田玉,即使在现代,也是极其珍贵。璞玉就是未经雕琢的玉石,后世又称为籽玉。自从晋末以后,通往西域的商路就被截断,中原因此失去了昆仑玉的重要来源,玉价一时高涨。任二手中这块璞玉比钵盂还要大一圈,如果雕琢得当,应该可以开出三、四块玉璧。

    谢蕴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那位刘大人,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那你看看箱子里还有多少璞玉?”

    任二走到箱子口,顿时惊呆了。满满一箱的石头,全都是昆仑璞玉,而他手中那一块的品质只能算作中等。对于一个玉工来说,能够有机会雕琢这么多的上等璞玉,就算马上叫他去死也值得了。

    谢翁山强按住心头的激动,捋须问道:“任二,你看这箱子石头估价几何?”

    任二摇了摇头,说道:“奴婢不敢说,其价连城吧。”

    物以稀为贵,玉价本来就高,来源又断了,这个价值还真不好估算。不过谢家人都明白,这一箱如果都是上等的昆仑璞玉,再配上高超的雕琢技艺,价值连城还是谦虚的说法。

    谢翁山愣了一会神,转头问道:“谢老四,那位刘大人究竟是何许人?与我谢家有何关系,要送如此重礼?”

    谢老四拱手道:“回老太爷,小人只知道那位刘大人叫刘子秋,其他一慨不知。”

    “刘子秋?!”谢家诸人都是大吃一惊。

    谢志武性情最为豪爽,抚掌大笑道:“哈哈,我就知道子秋兄没事,没想到他还当了官!”

    谢蕴瞪了小儿子一眼,又问道:“谢老四,刘大人现在担任何职?”

    谢老四苦着脸,说道:“回老爷,这个小人确实不知。不过,整个河西道好像都归他管。”

    谢蕴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大半年时间,刘子秋居然做成这么大的事业,看来当初他要把女儿许给刘子秋也算颇具眼光。但转念想到女儿如今的状况,谢蕴又忍不住摇头叹息。

    谢志武却按捺不住,催促道:“快,快,看看另外几只箱子里是什么宝贝?”

    接下来两口箱子里装的都是狐皮,一口箱子装的是火狐皮,其红似火,另一口箱子装的是雪狐皮,其白如雪。这些狐皮是刘子秋精选出来的,整张狐皮不见一丝杂色,也没有一个伤口,都是最优秀的猎手直接射中狐狸的眼睛猎获的。而且火狐和雪狐都极其稀少,能够凑齐这两箱狐皮并非有钱就可以办得到的。不过,和那箱昆仑璞玉比起来,这两箱狐皮的价值要小得太多。

    谢翁达皱眉道:“谢老四,你说的可是长山村的刘子秋?他一个小兵能够弄到这么多钱?你有没有搞错?”

    其实,谢家的势力现今只集中在江南,在河西一带根本没有什么交往深厚的朋友,更不可能有人送他们如此厚礼。而那位送礼有大人又姓刘,以谢翁达的精明,早就应该想到是刘子秋了。而且这三箱物品虽然珍贵,却也只是相对于中原和江南来说,实际上这些东西都是西海的特产,如果真如谢老四所说,刘子秋已经占据了整个河西道,要想弄到这些东西实在算不得什么困难。但是谢翁达最近和江都的王世充走得很近,他将自己这一支的前途都押在了王世充身上,自然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谢老四沉吟道:“小人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过去是干什么的。只记得他说过,那个最沉的箱子是送给三位老太爷的,这两箱狐皮是送给老爷的,还有一个箱子是送给二位公子和小姐的。”

    提到“小姐”,谢蕴心头又是一痛,挥了挥手,说道:“打开吧。”

    箱子打开,却分成三格,显然刘子秋所送的礼物已经替谢志文兄妹分好了。

    中间那一格放着几卷古籍,是送给谢志文的。这些古籍都是宫中的藏本,杨广西征时带在身边消遣所用,失落在大斗拔谷。后来冰雪消融,这些古籍被牧民捡得,不知何物,便献给了刘子秋。刘子秋自己对读书没有什么兴趣,却知道谢志文的爱好,于是来了个借花献佛。

    左手一格却是一口佩刀,刀身如月,锋刃似雪。谢志武拔出随身的佩剑,刀剑相碰,只听“呛啷”一声,佩剑已经断成两截,那口刀却完好如初,不见一个缺口。谢志武身为谢家的公子,佩剑自然不是凡品,居然当不得此刀一击,众人见了,不由齐声称赞:“好刀!”

    其实,这只是刘子秋军中将士最为普通的佩刀。刘子秋大练钢铁之后,就开始组织人手打造刀具。在中国历史上,唐刀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刘子秋入伍之后,作为特种兵,免不了也要接触各种冷兵器,他就在那时候学到了各种关于唐刀的知识。当刘子秋在西海发现了铁矿和煤以后,就着手打造属于自己的“西海刀”。

    西海军中的刀具分为五种,仪刀、陌刀、横刀、障刀和马刀。除了马刀以外,其他四种刀具本来就属于历史上的唐刀。仪刀是依仗所用之刀,打造得很少,主要装备府衙守卫,形制与陌刀相仿,重量却只有陌刀的一半。而所有的陌刀都是按照刘子秋自己那把刀为模型打造出来的,全部重达五十斤。第一支五千人的陌刀军已经组建完毕,不过陌刀打造费时费料,这五千人的陌刀军却只装备了五百口陌刀。障刀是随身所携带的短刀,防身之用,只配备百夫长以上将领,而真正使用最广的是横刀。马刀与横刀类似,只是刀身更窄,弧度更大,更加利于在马上劈砍。

    送给谢志武的这把刀就是横刀,与普通横刀不同的只是刀鞘装饰更加华丽一些而已。但在场的这些人都没有见识过如此锋利的佩刀,莫不以为是一口宝刀。相较之下,反而送给谢志文的那几卷古籍就显得黯然无光了。

    谢志武收刀入鞘,大声说道:“快看看,他给妹妹送了什么?”

    谢蕴对这个儿子很是无奈,不过他也想看看刘子秋送给谢沐雨的是什么宝贝,同时他的心里又非常矛盾,万一刘子秋送来的是珠宝首饰,而女儿现在却已经成了一个光葫芦,却不知道如何面对。

    这时,谢志武已经将格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三个黄绸布包。第一个布包里竟然是一把短刀,其实就是障刀。另一个布包里放着七颗光彩夺目的珠子,黑白红橙黄绿青紫,七种颜色各不相同,每一颗都有鸡蛋大小,寻常搜集一颗已经难得,要将这七颗珠子聚在一起,却不知要费多少力气。其实,这是陇西宫中的收藏,刘子秋顺手拿来做了礼物。而让所有人始料不及的是,最后一个黄绸包里却只是青盐。

第46章 拔刀相向

    青盐是西海的特产,在中原和江南都是价格昂贵的商品。尤其在江南,因为本地就出产海盐,自然就没有人去买价格高昂的青盐,也就很少有人把青盐贩运过来,就显得更加稀少。但是,在见过了整箱的昆仑璞玉和七彩珠子以后,看到这包青盐,众人免不了有些失望。

    谢志武却不管那么多,一把拎起那三个布包:“哥,和我一起送给妹妹去。”

    说完,他便跑得没影了。而谢志文素来沉稳,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和他同去。

    谢沐雨自断青丝,立志出家。但尼姑庵里不仅生活艰苦,还常有许多毁人清白的不法之事,谢蕴自然不肯让女儿进去。幸好谢家财大气粗,索性在后院自建了一处庵堂。从外面请了一个老尼,又将伺候在谢沐雨身边的四个小丫鬟剃度了,陪伴谢沐雨在庵中修行。谢沐雨给自己起了法名,叫做了缘。

    谢志武取了三个包袱,转过几处庭院便见一处竹林,翠色中,几座精舍若隐若现。

    还没等谢志武走到近前,竹林里便钻出两个青衣小尼姑,双手合什道:“拜见二公子。”

    这两个小尼姑本是谢沐雨的贴身侍女,都生得十分俊俏。因为她们自幼便在小姐身边长大,知道小姐太多的秘密,几乎不可能将她们配另嫁他人,而只能当作嫁妆陪着小姐嫁入夫家的,成为姑父的通房丫头。因此,小姐的“性”福就代表着她们的“性”福。却不料谢沐雨自己削了头发,她们现在也只能跟着出家,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因此见了谢志武这位谢家公子,脸上也没有多少笑容。

    不过,谢志武向来是洒脱的性格,在谢翁山、谢蕴等人面前也是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他和谢沐雨关系最好,和这两个小尼姑也很熟悉,即使她们冷脸冷面,谢志武也不以为意,笑骂道:“你们两个不守清规的家伙,见到本公子都不知道叫一声施主。哼,快带我去见你们家小姐。”

    两个小尼姑这才捂嘴笑道:“不是咱们家小姐了,应该叫师姐了。”

    “去去去,快头前带路。”谢志武摆了摆手,道,“小心惹恼了我,将来不让你们跟着小姐去姑父家。”

    两个小尼姑一愣,不知道谢志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尊卑有别,她们还真不敢得罪这位谢家二公子,忙不迭地往竹林中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大喊道:“小姐,小姐,二公子来了。”

    竹林中一个灰衣女尼信步走了出来,双手合什,唱声法号,道:“了凡、了尘,何事慌张,忘了师父的教诲么?”

    这女尼戴一顶灰色的僧帽,僧衣长及脚踝,却遮蔽了身段,但一张清丽脱俗的俏脸却是人间仅有,不是谢沐雨却又是谁?谢志武快走几步,笑道:“小妹,看哥哥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谢沐雨神色淡然地微一躬身,说道:“施主,贫尼了缘。”

    谢志武每次过来,谢沐雨都不认他这个哥哥,也早就习惯了,并不和她理论,打开一个黄绸包儿,说道:“妹妹,你看这里,这可是有人千里迢迢给你带来的宝贝呢。”

    这个黄绸包里装的正是七彩宝珠。和其他女孩子一样,谢沐雨从前同样喜欢各种珠宝,只是今天她见了这七颗宝珠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双手合什,又唱了一声佛号。

    谢志武急了,又打开第二个黄绸包儿,取出里面的障刀。这把障刀是特别制作的,形制小巧,刀鞘上镶嵌了几颗宝石,是刘子秋送给谢沐雨防身用的,毕竟身处乱世,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谢沐雨看到这柄障刀,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连唱佛号:“施主,佛门之地,怎可轻示凶器。”

    谢志武顿时哭笑不得,取出第三个包袱,说道:“妹妹,你再看这个,猜猜是谁送来的?”

    看到那包青盐,谢沐雨愣住了,她依稀记起自己向刘子秋讨教茶艺的情景。刘子秋说过饮茶之前最好先漱下口,但当时没有牙膏,只能用盐漱口。谢沐雨就提到,用来漱口最好的就是青盐,可惜在江南买不到。这句话她没有对谢志武说过,谢志武却突然拿来一包青盐。谢沐雨冰雪聪明,立时明白了:“哥,他回来了?”

    “哈哈,你终于肯叫我一声哥了。”谢志武开心不已,笑道,“你说的他是谁啊?”

    谢沐雨没心情和他开玩笑,嗔道:“哥,再这样,你请回吧。”

    谢志武慌忙说道:“别,小妹。这些东西都是刘子秋让人带给你的,不过他人还在西海,暂时恐怕还回不来。”

    谢沐雨神色一呆,忽然抢过那把障刀,说道:“好好好,我知道知道他送这把刀的意思了。你告诉他,虽然我与他没有定亲,但也绝不会有负于他。即使没有这把刀,我也会保住这清白之身的!二哥,你走吧!”

    说完,谢沐雨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谢志武站在那里阵阵发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大喊道:“妹妹,你恐怕误会了,子秋兄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

    只见竹枝摇曳,哪里还有谢沐雨的身影。

    ……

    前院,谢翁山等人也陷入了纠结。他们刚刚断了与长山村的联系,如果不是谢翁山仍要观望一段时间,现在的谢家就已经投靠王世充了。虽然刘子秋远在千里之外的西海,但从谢老四带回的信息来看,他的实力已经颇为强大,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么一天会杀到中原来。谢家的事情做得有点不仗义,谢翁山难免有些忐忑。

    谢蕴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父亲,刘子秋放心将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谢老四,应该还不知道长山村的情况,咱们还有补救的机会。”

    谢翁山沉吟片刻,问道:“谢老四,刘子秋真的这么放心?”

    谢老四拱手道:“刘大人也派了三十名武士沿途护送。”

    谢蕴连声问道:“那些武士何在?”

    谢老四摇了摇头,说道:“他们没有下船,直奔长山村去了。”

    ……

    此时,长山村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大半年过去了,终于得到了刘子秋的消息,他不仅安然无恙,而且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村民们都为他高兴。高秀儿怀抱着两个多月大的孩儿,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三十名彪悍的武士跪在高秀儿面前,为首的一名武士将一封信双手呈上,大声说道:“主母请看,这是主公让我们带回来的!主公说了,请主母放心,最多两年,他就会杀回江南!”

    长山村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军事堡垒,长山村的子弟也都是军中的将士,长期习武,个个身强力壮,但比起这三十名武士,却总觉得他们身上还缺少一种气质,一种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凛凛杀气。

    信是刘子秋写的,很简单,通篇只有四个字“我想你了”。尽管如此,高秀儿还是激动得说不出话,半晌才摆手让武士信起身,问道:“你家主公可还有其他话要说?”

    她知道刘子秋水平有限,就是写下这四个歪歪扭扭的字,恐怕已经十分为难,那些情话又怎么可能借别人之手。不过,刘子秋派这三十个人前来,不可能只为了送这封四个字的信,肯定还有重要的事情。

    那名武士首领大声说道:“主公还有一封书信交给魏大人或者李将军。另外,主公说了,让我等留下,保护主母!”

    高秀儿接过给另一封信,却厚厚的一叠。不过,看到信上方方正正的小楷,高秀儿就知道这封信不是刘子秋亲笔写的,也就释然。仔细一看,却是炼制钢铁的方法,还有打造刀具的流程,旁边还绘有图样。高秀儿明白刘子秋的心意,连忙唤过几名村民,让他们分别去请魏征和李靖回来。

    这时,村口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十多骑马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萧大鹏。萧大鹏纵身下马,大大咧咧地走到高秀儿面前,漫不经心地瞥了跪在地上的武士一眼,说道:“嫂子,听说大哥有消息了?”

    高秀儿点了点头,说道:“恩,你大哥在西边过得挺好。”

    萧大鹏目光闪烁,笑道:“大哥在哪里逍遥,也不回来看看嫂子。”

    那名武士首领不悦道:“你是谁,怎敢对我家主公不敬!”

    萧大鹏冷笑道:“我和嫂子说话,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说完,他拔出佩刀便劈了过去。这段时间执掌长山车马行,萧大鹏已经渐渐有些无法无天,性子也越来越冷血。他现在很少回长山村,大多数时间就住在长山集上,即使回来,也总是在高秀儿、侯苏苏和陈芳菱这三个美女周围打转。这些事情免不了要传入魏征耳中,他早就想撤换掉萧大鹏长山车马行大掌柜的职位。只是高秀儿顾念二叔公萧昕当年对自己的恩情,这才劝住了魏征。反正长山车马行还有十三太保在,栓子他们对刘子秋忠心耿耿,倒也不怕萧大鹏一手遮天。但谁也没有想到,萧大鹏对刘子秋手下的武士一言不合便会拔刀相向。

第47章 短暂的和平

    虽说是长山车马行的船只,但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会将外人带入长山村的。这些武士在谢老四的商队下船以后,便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因此才能顺利抵达长山村。当然,他们的身份也就瞒不过车马行的大掌柜萧大鹏了。

    掌管着长山车马行,萧大鹏的消息来源最广,他早就知道西边和战事已经是一团乱麻,在他想来,刘子秋应该早就死了。虽然魏征、李靖、花云、韩世谔这些外来人逐渐掌握了长山村的话语权,但萧大鹏始终觉得他自己才是长山村真正的主人。刘子秋死了,自然应该由他来当家。

    现在,忽然听说刘子秋的手下到了长山村,萧大鹏的心情可想而知。他今天过来,就是想给刘子秋这几个手下一个下马威,所以他这次出刀又狠又快,直接就奔着取对方性命去的。

    但那名武士首领反应同样迅捷,看到萧大鹏拔刀,他猛地撤后一步,也抽出了腰间的横刀。“当”的一声,两口刀狠狠地撞在一起,萧大鹏只觉手中一轻,他的佩刀已经断成了两截。那名武士首领并没有继续反击,而只是将刀横在胸前,冷冷地看着萧大鹏。刚才萧大鹏一直称呼高秀儿为“嫂子”,这名首领摸不清状况,不知道萧大鹏究竟和刘子秋是什么关系,因此不敢再有进一步的举动。

    萧大鹏也没想到对方动作如此迅速,而且手中握的竟然是一口宝刀。在萧大鹏眼中,能够使这种宝刀的人肯定是个高手,他一时不敢再有造次。

    不过,作为车马行的大掌柜,萧大鹏日常接触得都是三教九流的人物,反应倒也不慢,只微微一愣,便将手中的半截断刀扔在地上,哈哈大笑道:“不愧是大哥的人,果然有两下,有你们保护嫂子,萧某也就放心了。”

    其实,高秀儿身边并不缺少护卫,阿富、阿贵那四个昆仑奴的功夫日益清进,等闲十几个人难以近身,忠心也不容置疑。而且长山村戒备森严,外人根本无从进入。萧大鹏这样说,只是借机遮掩自己的心思。

    高秀儿冰雪聪明,如何看不出他刚才分明下得是死手,却也不愿意点破,淡淡说道:“萧大鹏,车马行很闲吗?”

    萧大鹏摆了摆手,说道:“小弟今天来是有件事要对嫂子说。小弟明天打算去洛阳一趟。”

    高秀儿娥眉一挑:“洛阳?那车马行的事情谁来负责?”

    萧大鹏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笑道:“是这样,小弟有个亲戚在洛阳,最近才联系上,小弟想去看看。咱们车马行在洛阳也有分店,到时候我就在洛阳居中调度,也是一样的。”

    天气渐渐寒冷,北方的部分河流已经开始结冰,车马行的大部分业务都会集中在南方,在洛阳居中调度肯定多有不便,高秀儿便知道他说的不是真话,而且也没听人提起过萧家还有亲戚在洛阳。不过,魏征已经不止一次提过要收回车马行的控制权,既然萧大鹏要去洛阳,高秀儿也想利用这个机会重组车马行,于是点头说道:“你想要去,那就去吧。”

    “那好,嫂子,小弟这就告辞!”萧大鹏自知技不如人,留在这里也不可能再对那些武士下手。

    不过,萧大鹏说的也并非全是假话,前些天确实有人从洛阳带话给他,说是他有一个多年未见的亲戚想要见他。但那个亲戚是谁,对方却不肯明说,只说他见了便知,而且绝对不会让他吃亏。如果不是真有这档子事,以萧大鹏如今相对独立的地位,他要去洛阳,谁又拦得了他?

    ……

    威定城中,刘子秋的婚礼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即将送往拓跋部的礼物装了整整十辆大车,最贵重的就是四口锋利的横刀。其实,拓跋部的勇士都是马上的英雄,最合适的应该是送马刀给他们,只是刘子秋留了一手,将马刀雪藏了起来。横刀和马刀同样锋利,但在马上作战,显然还不如马刀来得顺手。即便如此,这四口横刀也是极重的一件礼物。因为刘子秋对这五种西海刀管得甚严,其中马刀、陌刀甚至不允许带出军营。

    林巧儿带了二十个俏丽的女孩子过来,说道:“老爷,迎亲的队伍都准备好了。”

    这些女孩子都是从各个部落挑选出来的美貌少女,她们同样精于骑射,将来可以充当拓跋千玉的护卫和侍婢。

    忽然,一名背插三角小红旗的士兵疾驰而来,大声说道:“主公,紧急军情!”

    这是刘子秋新近组织的驿骑。传递书信、公文的驿站自古就有,刘子秋又下大力气对各地的驿站进行了重组,配备了最好的马匹和优秀的骑手,而且大量增加了驿站的数量,每个县至少设置四处驿站。现在整个河西道,信息的传递已经快捷了许多,边境发生的事情,一天之内就可以传到威定城。

    军情无小事,刘子秋撇开迎亲的队伍,沉声道:“说!”

    那名驿骑滚鞍下马,单膝跪地,大声说道:“启禀主公,武威郡有突厥犯边!”

    站在一旁的赵凌皱眉道:“突厥犯边乃是常事,今年怎么这么早?”

    驿骑继续禀报道:“突厥兵马血洗了高越县城。”

    武威是边郡,过去是河西道总管冯孝慈的驻地。张掖一战之后,冯孝慈便不知去向,因为屠杀那些少男少女、冒领军功的命令就是他下达的,刘子秋已经传檄各地,对他实行通缉。但他在河西经营多年,党羽、爪牙众多,刘子秋一时也抓不住他。

    长城将武威郡分成塞外和塞内两部分,塞内雨水充沛、土地肥沃,是不亚于张掖的西北粮仓。而塞外却是一望无垠的大沙漠。不过,在沙漠中也点缀着一座座绿洲,高越县就是其中之一,城中有常住百姓一万多人。

    听说突厥兵马血洗了高越县,刘子秋的脸色沉了下来,大声说道:“备马、点兵,随我出塞!”

    赵凌慌忙劝道:“主公,拓跋部那里都准备好了,迎亲的事?”

    刘子秋摆了摆手,说道:“救兵如救火,迎亲的事容后再议。”

    在西海,刘子秋的话就是圣旨,没有人敢违抗。半个时辰以后,两万骑兵便在城外集结完毕。

    同样是游牧骑兵,但和一年前相比,他们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所有的骑手在皮甲里面都衬了一层薄薄的镔铁铠甲,这层铠甲虽然很薄很轻,防护力却丝毫不输于大隋禁军装备的沉重铁甲。除了护甲,骑手们的攻击武器也有了很大的改进。马刀代替弯刀成了制式装备,这让骑手们除了骑射之外又多了一件利器。

    就算骑射这个老本行也有了很大变化,在传统的骑兵弓之外,刘子秋又为他们配备了骑兵弩。弩的特点是威力大、射程远,但装填比较费时费力。刘子秋为他们装备的这种骑兵弩小巧,易于携带,铁矢是预先装填好的,加了保险和手柄等部件。平时挂在马鞍旁边,战时拿起来就可以射击。

    最大的变化还在于他们的作战方式。这些游牧骑兵已经被组织起来进行了两个多月的训练,其中不少人都参加过攻占河西诸郡和陇西的战斗。如今,他们学会了队列,学会了分进合击的战斗模式,不再依赖于骑射,可以充分调动战马的冲击力,战斗力与过去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只有两万骑兵,但随行的战马却有七八万匹,每名士兵都配备了三四匹战马,而且大多数都是哺ru期的母马。漠北草原虽然已经开始下雪,但还没有到冰雪覆盖的严寒冬季,许多地方仍然可以找到牧草,对于士兵们来说,马奶加上肉干就是最好的战斗食品。

    对于突厥现在的情况,刘子秋了解得很少,只知道突厥分成了东突厥和西突厥两块。去年夏天,东突厥的启民可汗还在榆林朝见杨广。与武威接壤的草原归东突厥管辖,血洗高越县城的肯定是东突厥的人马。但整个东突厥又是由许多不同部落组成的,这些人又是来自哪个部落,刘子秋更不清楚。

    但刘子秋却知道,千百年来,漠北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一直是中原的最大威胁。突厥之前有匈奴、鲜卑,突厥之后还有契丹、女真、蒙古。由于生活习性的不同,来自中原的农耕民族基本上不可能控制住辽阔的漠北草原,甚至无法彻底击垮草原上的游牧部落。这些游牧部落的民众,即使被打散,也可以几天几夜奔驰在草原上,最终得以逃脱。等到中原出现内乱,实力衰弱的时候,他们又会卷土重来。

    刘子秋在西海荒原生活了大半年时间,对游牧部落已经相当熟悉,甚至他自己都已经成为游牧部落中的一员,自然知道凭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消灭或者真正控制突厥部落,他此番出兵,只是打算给东突厥人以重创,让他们在十年之内丧失入侵中原的能力,为中原赢得一个短暂的和平。

第48章 疯狂的报复

    接受了杨广的教训,刘子秋的北伐大军没有走大斗拔谷那条捷径,而是绕道西平,过浩澶川,经白山、第五山抵达了番和县城。这一路上,刘子秋都通过驿骑事先发布了安民告示,因此百姓并没有惊慌。相反,许多百姓听说是刘子秋组织的军队北伐残暴的突厥人,纷纷自发地带着各种食物前来犒劳远征的将士们。这些将士过去也曾袭扰过大隋边境,大隋的百姓对他们深恶痛绝。如今见到这些百姓欢呼雀跃的样子,将士们也深受感动,以成为大隋的一员而为荣。

    番和县令庄雪经听说刘子秋的大军抵达,带着官吏父老出城十里相迎。他本来就是番和县令,刘子秋攻取武威后,他还当了几天的俘虏。没想到刘子秋根本没有追究他,反而让他继续担任番和县令,俸禄比过去还增加了一倍,他对刘子秋自是感激不尽,听闻刘子秋至此,又如何能不主动出迎。

    刘子秋本来不想打扰地方,但也只得好言抚慰一番,又问道:“庄县令,高越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庄雪经作满脸沉痛状,叹息道:“回主公,下官也是前两日才从一些逃难过来的百姓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下官得到消息以后,不敢怠慢,一面派人报告主公,一面派人前往高越察看。”

    “哦。”刘子秋倒是颇感意外,“你派人去了高越?”

    庄雪经点了点头,说道:“下官本欲亲身前往,奈何守土有责,不敢擅离,只能派了几名捕快前往……”

    刘子秋地摆手,道:“捡重点的说!”

    庄雪经说这么多废话,当然是为了在刘子秋面前给自己表功。听到刘子秋的话语里微微有些不悦,庄雪经脸一红,慌忙说道:“回主公,下官派出的几保捕快来到高越县时,突厥人已经撤走了。城中一片狼籍,遍地死尸,许多女尸都是衣不蔽体,惨不忍睹。请主公放心,下官昨天已经调派民夫,将城中的死尸都掩埋了。”

    刘子秋点了点头,说道:“庄大人,你做得很不错。姑臧那边,你通知了没有?”

    “下官已经将高越的情况呈报了顾太守,只是,只是……”庄雪经忽然吞吞吐吐起来。

    武威太守顾旺权也是被俘以后留任的,不过,他得到庄雪经的通报以后,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却将所有责任都落到了庄雪经头上。庄雪经对此颇有微词,只是顾旺权是他的上官。按照官场的规矩,他不能在刘子秋面前随便数说上官的不是,所以到后面有些为难了。

    刘子秋哪有他那么多弯弯绕绕,挥挥手,说道:“为官一任,当造福一方。高越是武威辖下,顾旺权却不管高越军民的生死,他这个太守也没有再干下去的必要了。庄雪经,从现在起,你就是武威太守!”

    庄雪经一愣,旋即拱手道:“谢过主公,下官还有一事禀报。”

    刘子秋点了点头。

    庄雪经说道:“捕快们在高越县城仔细勘察过,并没有发现有攻城的痕迹。下官怀疑城内有突厥奸细,这才让突厥人混进了城里。否则,凭借高越城的城墙,不善于攻城作战的突厥人怎么也不会那么容易攻进去。当然,这只是下官的猜测,如果猜测得不对,还请主公见谅。”

    对于庄雪经的话,刘子秋不得不重视。只是整个高越城都已经毁于战火,就算知道有奸细也无从查起了。但为了防范于未然,刘子秋传下一道命令,调桂海求为巡边使,统率五千精兵,巡视敦煌、张掖、武威三郡长城城防。

    在番和县稍作停留以后,刘子秋率领大军越过了长城,来到了塞外。当天晚上,队伍抵达高越县城。经历浩劫的高越县城几乎沦为一片焦土,城内许多房屋都被烧毁,街道上还残留着一些血迹。庄雪经组织的和番县民众刚刚掩埋完遇难百姓的遗体,因为天色已晚,来不及返回塞内,正在城中休息,城头上也留了一些人在那里警戒。

    看到刘子秋的大队骑兵,留在城头上的民夫敲响了铜锣。这些百姓最担心的就是突厥骑兵去而复返,听到示警都慌乱起来,有人开了城门准备冒死南逃,却发现大队骑兵就是从南边过来的。直到看清那队骑兵打的是大隋旗号,城中的民夫才稍微安宁下来。

    刘子秋虽然已经有志推翻大隋的统治,但目前还需要借着大隋的名义,旗帜自然沿用大隋的旗帜。

    有胆大的民夫抢先出城,迎上前询问这支骑兵的来意。当听说这支骑兵是来讨伐残暴的突厥人时,城里立时沸腾起来。虽说他们来自塞内,但也有许多亲朋就住在长城外面。整整一天一夜,他们都在清理城中遇难百姓的遗体,其中或许没有他们的亲人,但那副惨景却令他们夜不成寐。

    其实在杨广执政初期,大隋的军力还是十分强大的,就在去年,东突厥的启民可汗还被迫为杨广除草。这其中有许多都是长孙晟的功劳,但是如果大隋军力衰弱,突厥人又怎么会甘心臣服。现在,大隋内部四分五裂,各怀异心,这些边民已经不指望朝廷会为他们出兵讨还公道了。就在这时候,却见到一支朝廷的大军,边民们自是激动难抑。

    这些边民大约有六百多人,他们实际上是被庄雪经逼迫过来的。如果他们不愿意来掩埋高越城中的尸体,庄雪经就会以拒服劳役等罪名对他们施以惩罚。自古民不与官斗,边民们只得冒死来到塞外。现在终于见到了朝廷的军队,他们也就安全了,放松之后,许多人忍不住号陶大哭,释放着压抑的心情。

    刘子秋一向反对免费劳役民众,比如他现在征集到西海冶炼钢铁的各郡民夫,都可以按照工作量领取相应的报酬。眼前这些边民不仅付出了劳动,更承担着随时牺牲性命的巨大风险,刘子秋不忍心让他们白干,挥了挥手,说道:“来人,赏给他们每人一匹战马!”

    边民们都欢呼起来。他们生活在边塞,或许比不上那些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游牧部落,但骑马对他们来说,也算不得什么特别的技能。不过,马匹比较昂贵,饲养的代价也很高,战马更是价值百金,普通的边民从来没有奢望可以拥有一匹战马。现在,刘子秋赏给他们每人一匹战马,就等于赏赐给他们一大笔钱。即使他们养不起这些战马,也可以卖给其他人。事实上,如果刘子秋身边携带着金钱的话,他宁愿赏赐金钱给他们,而不愿意赏赐战马。

    在高越县休息了一夜,刘子秋率领大军继续北上,一路上经过的好几个小村子都被烧成了平地,刘子秋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虽然没有经历过游牧部落袭边,但却了解了许多这方面的事情。一般情况下,游牧部落并不会赶尽杀绝,他们会席卷能够带走的财物,掳走年轻妇女和少男少女,但不会放火烧毁村庄,村民们只要不反抗也不会遭受屠杀。毕竟他们也很清楚,如果塞外的村庄都被他们毁灭了,他们来年再想掠夺就要更加深入大隋境内。

    这些突厥人做出残暴的屠村举动,只有两个解释。一是他们被村民们激怒了,二是他们的目标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塞外的这些村子,而是放眼中原了。从他们攻占高越县城的举动,刘子秋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看到这样的情景,刘子秋都已经出离愤怒了,他要展开疯狂的报复。

    刘子秋长刀一挥,大军绕过居延泽,踏进了漠北草原。刚刚降过一场小雪的草原青白相间,别有一番风光,勤快的牧民还在抓紧最后的机会让自己的牛羊长得更加肥壮。

    不远处便有一个小部落,部落的牧民已经从分散在各地的草场集结到了这个聚居营地,牛羊仍然在营地周围的草地上啃食青草,戴着羊皮毡帽的牧羊少女唱着奔放的歌谣,男人们则在帐篷里围着火堆,喝着**的马奶酒。忽然,大地颤动起来,千军万马从三个方向朝营地包抄过来。

    彪悍的牧民们见到动静纷纷拿起弓箭,冲出帐篷。战马是他们自幼的伙伴,就拴在帐篷旁边。很快,几百名牧民组成的突厥骑兵就出现在营地外面。但是,迎接他们的是黑压压的马队,人数是他们的几十上百倍。游牧骑兵在草原上作战的最大特点就是无论战斗多么激烈,伤亡却极其有限。眼见不敌,识时务为俊杰的突厥骑兵们立刻抛下他们的家人和牛羊,四散逃去。

    但是,这支从南面过来的骑兵太多,而且从一开始就形成了包夹之势。离着还有两箭之地,那边“嗖嗖嗖”的破空之声便不绝于耳,数不清的铁矢如飞蝗般袭来。正四散奔逃的突厥骑兵全无防备,纷纷坠马。无数战马从他们身上践踏而过,草地上多了一摊摊的肉泥,明年这时候,草儿一定长得更加茂盛。

第49章 箭在弦上

    战斗很快结束,营地里一片狼籍,妇女、孩童、奴隶都被集中在营外的雪地上,刘子秋手下的游牧骑兵兴奋地围着他们打转。刘子秋转头问道:“角里延,你们在部落冲突以后,如何对待这些俘虏?”

    角里延现在也当上了万夫长,此次出征漠北草原,他和文昊就是刘子秋的左膀右臂。角里延咧了咧大嘴,说道:“那还能怎么样。高过车轮的男子全部杀光,女人和孩子充作奴隶。”

    说到这里,角里延的马鞭朝着人群中的一名少女一指,说道:“主公,你看那个怎么样?”

    刘子秋皱眉道:“什么怎么样?”

    角里延涎着脸说道:“主公如果不要,那就赐给属下吧。”

    那个突厥少女也有几分姿色,但远远算不得多么漂亮。只是突厥人纵横草原多年,就算吐谷浑最强盛的时候,鲜卑人也要看突厥人的脸色行事,对于角里延这些小部落首领来说,那是不可企及的存在。听说这次出征是要讨伐突厥,角里延早就想抢一个突厥女人压在身子底下过一回瘾了,也不在乎她是美是丑。

    “没出息的东西。”刘子秋笑骂了一句,挥手说道,“老规矩,让那些翻身奴隶做主人!”

    在对付盘踞西海的鲜卑人时,刘子秋就采取过这个策略,现在只是故计重施而已。其实刘子秋也知道这些游牧部落对待战败者的规矩。只是他很清楚,在现在的条件下,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控制辽阔的草原。就算他把草原上的突厥人全部杀光,很快又会有契丹、女真、蒙古这些新的游牧民族重新崛起,填补草原上的空缺。

    让这些奴隶翻身做主人也不是好办法,十几年之内,他们或许会对刘子秋心存感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或者他们的后代也会像现在的突厥人一样,变得桀骜不驯,直至袭拢中原。不过,刘子秋所希望的也只是这十几年的安宁。有了十几年的时间,他足以统一中原,并且打造一支强大的军队。

    中原的农耕民族要想和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和平相处,让自己强大起来才是最重要的,其次便是双方的良好交往,互通有无。所以,杀戮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途径。也正因为此,刘子秋才会亲自率领大军进入漠北,就是担心手下这些将士做得太过火。

    角里延的愿望没有得逞,自然是大失所望。不过,那些翻身做了主人的奴隶们却兴奋不已。过去需要仰望的女主人现在成了他们的女人,从今以后,他们也不需要再和牛马挤在一起,可以住进温暖的毡帐,喝着美味的马奶酒,啃着金黄的烤羊腿,欣赏着突厥少女的胡旋舞。

    刘子秋并没有在营地里继续停留,他随便指定了一个老成些奴隶做这个小部落的族长,自己则带领大军继续向北。

    两万人的大军加上五六万匹空马,即使行进在浩瀚草原上,气势也足够惊人,根本不可能隐匿行踪。因此,刘子秋充分发挥骑兵的机动性,强调一个“快”字,不给草原部落以任何喘息和准备的机会。短短三天时间,刘子秋的大军已经横扫了金山以南的二十多个小部落,抵达了金山脚下。

    金山也就是后世的阿尔泰山,穿过阿尔泰山以后,突厥部落就会多起来,其中还不乏一些比较大的部落。在金山和于都斤山之间有一座小山叫做地神山,地神山脚下就驻扎着一个较大的突厥部落。这个部落的首领阿史那俟利发是真正的突厥贵族,他的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启民可汗阿史那染干。

    突厥部落众多,但最强大的两个部族就是阿史那族和阿史德族,这两个部族控制着整个突厥草原,无论西突厥还是东突厥。很多年前,为了争夺谁是突厥的最高主宰,这两个部族之间也发生过多次战争和冲突,结果自然是两败俱伤。双方都难以承受惨重的损失,最后达成一个协议,由阿史那族的人出任突厥可汗,但突厥王后却只能从阿史德族挑选。

    突厥可汗驻营的地方叫做突厥牙帐,突厥牙帐的人都是王廷精锐,他们一年四季并不需要牧马放羊,所需要的给养全部由其他部落供给,通过战争和袭扰中原掠夺的财物和奴隶也优先由牙帐的人挑选。在突厥牙帐的这些精锐当中,既有属于可汗的人马,也有属于王后的人马。事实上,王后并不是可汗的附属品,她们也拥有自己部族和兵马。为了保证突厥牙帐的统一,突厥实行了继婚制。新的可汗迎娶生母以外的其他庶母,最大限度地保证了牙帐的实力不会因为可汗的更迭而减弱。

    今年夏天,启民可汗阿史那染干忽然得了重病,至今仍然卧床不起。他有十三个儿子,十七个女儿。每个成年的儿子都拥有自己的部落,但最有希望继承汗位的就是阿史那咄吉世和阿史那俟利发,因为他们两人的部落最为强大。当然了,谁最终能够夺得汗位,还必须看站在他们背后的阿史德族有多强大。

    阿史那俟利发的妻子叫阿史德穆朵丽,来自阿史德族最大的部落,这个部落的首领阿史德穆林的妹妹阿史德穆兰就是启民可汗的王后。当然,启民可汗不止一个王后,杨广的堂妹义成公主就是启民可汗的王后之一。启民可汗病重,由谁来继承汗位的事情也就提上了议事日程。三天前,阿史那俟利发就带着他的大批侍卫前往突厥牙帐了。除了他和阿史那咄吉世,其他几个兄弟也对汗位虎视眈眈,为了夺取汗位,这些兄弟只怕无所不用其极,阿史那俟利发也不能不多加小心,他整整带走了一万八千名武士,偌大的营地中只留下两千多青壮。

    连日征战,将士们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对于这些出身游牧部落的勇士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阿史那俟利发的部落,据说营地里有两万突厥精骑,这是进入漠北以来,他们碰到的第一块硬骨头,消灭了这个部落,将对突厥造成巨大的打击。刘子秋为了确保胜利,下令在金山以南扎营休息。

    那些无人骑乘的战马马背上本来就驮有扎营用的材料,队伍里还有许多从小部落掠夺来的牛羊。入夜以后,刘子秋下令将那些牛羊全部宰杀,让将士们饱餐一顿。毕竟长期吃肉干把胃口都吃坏了,也需要换换口味。

    攻打阿史那俟利发的部落是刘子秋计划中的最后一战,战斗结束以后,刘子秋就打算收兵撤回河西。既然是最后一战,刘子秋就不准备采取原先那种让奴隶重获解放翻身做主人的策略,而打算按照游牧部落的规矩行事。杀戮固然是残忍的,但战争本就充满血腥,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个道理刘子秋还是明白的。而且跟随他的这些来自各个游牧部落的将士,他们也需要牛羊,需要奴隶。

    休息了一夜,当清晨的太阳从东边升起,阳光洒在金山上时,刘子秋大声宣布了新的命令:“勇士们!翻过前面这座山,那里有美丽的姑娘,有肥壮的牛羊在等着你们!冲过去,杀光所有阻拦你们的人,带走属于你们的战利品!”

    文昊大惊道:“主公,你不是一向反对欺凌弱小吗?”

    刘子秋摇了摇头,说道:“刘某要让突厥人知道,这就是他们袭扰大隋边境的代价。如果他们胆敢继续侵袭大隋边境,刘某一定会让他们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角里延却一脸的兴奋:“主公,这次可要允许属下挑两个了吧。”

    刘子秋哈哈笑道:“放心,到时候让你第一个挑。”

    角里延慌忙摆手道:“不不不,还是主公先挑。”

    刘子秋当然不会挑什么突厥女人,但也没有和他争论,挥了挥,道:“出发!”

    大军行到山顶,天空忽然出现几只大雕。角里延一声唿哨,几只雕从天而降,落在他的身前,“呜呜”地鸣叫了几声。角里延眉头一皱,说道:“回禀主公,阿史那俟利发的营地里只有两千兵马。”

    这些大雕是刘子秋受到蒙兀扎的启发,让饲养训练用来侦察敌情的。因为要找一只和蒙兀扎的金雕同样通人性的大雕并不容易,因此刘子秋一口气养了八十只大雕,采取的就是以量取胜的措施。刚才放出去十只大雕,结果一共飞回来四只,其他六只也不知道是迷路还是被人猎杀。不过,这四只大雕也仅有两只带回了俟利发营地的消息。

    刘子秋当然不知道启民可汗得了重病,更不知道俟利发已经去牙帐争夺汗位。听说营地里只剩下两千人马,刘子秋不觉一愣,沉吟道:“莫非俟利发已经得到了咱们大军到来的消息,在哪里设下了埋伏?”

    接连三天,看到那么多的女人,他却得不到一个,角里延早就憋得动火,大声道:“主公,管他有没有埋伏,先杀进去再说吧!”

    文昊拱手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属下愿为前驱,请主公在山顶观战!”

    “好个箭在弦上!”刘子秋抚掌道,“你我生死兄弟,刘某又岂能让兄弟冒险,自己躲在后面偷生。弟兄们,上马,杀!”

第50章 五箭连发

    刘子秋兵分三路,从金山上一路冲杀下去。文昊率领中路军马,直扑阿史那俟利发的营地,刘子秋、角里延各引一军,分从左右两边包抄过去,采用的正是他一直强调的分进合击战术。分进合击战术最重要的一环就在中路这支军马,这支军马必须能够遏制住对方的反扑,甚至撕开对方的防线,才能为两翼的机动兵力寻得战机。刘子秋虽为三军主帅,但他却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因此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了文昊,而并非他贪生怕死。

    从金山到地神山有整整二十里的路程,这点路程对于奔驰的骏马来说,不过是须臾间的事情。但万马奔腾,气势惊人,整个大地都颤抖起来。草原风大,不适合建高高的望楼,但阿史那俟利发的部众自幼在马背上长大,当大地开始颤抖时,他们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呜呜”的号角在营地上空回荡,留守营地的两千多名勇士集结完毕,怪叫着迎上前。

    在他们对面,是黑压压的骑兵队伍,看情形足有三万之众。其实,刘子秋只交给文昊五千骑兵,但又调给他两万五千匹无人骑乘的战马。游牧部落的勇士骑术精湛,镫里藏身是最基本的技能,可以有效地躲避对方射来的箭矢,俟利发的族人一时也无法分辨出那些战马究竟有没有骑手。

    游牧骑兵最擅长的就是且骑且射的战术,但对方是冲着他们的营地来的。他们的妻儿老小在营地里无所谓,但俟利发的家眷却是最重要的。如果敌人攻破营地,俟利发的家眷丧命或者沦为俘虏,他们就算逃了出去,也唯有自裁以谢罪了。因此,明知道对方十倍于己,留守营地的勇士们还是奋不顾身地迎了上去,手里挥舞着弯刀,连弓箭都没有摘下。

    两支大军狠狠地撞在一起,杀声四起。若论骑射,双方势均力敌。但是说起近身搏杀,文昊的部下却明显高出不止一筹,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都占据着明显的优势。而文昊他们从金山一路冲过来,整支队伍的冲击力已经发挥到了顶点,而营地的这两千守卫是仓促成军,根本形不成必要的速度。两军相撞,营地守卫很快便淹没在文昊大军的洪流中。不停地有人坠落马下,转眼间便被踏成肉泥。文昊挥舞着马刀,一路冲进了俟利发部落的营地。

    突厥人的营地跟河西军的营寨不同,周围并没有栅栏、鹿砦等障碍。因为作为游牧部落,他们最大的优势就在于骑兵,没有栅栏,更方便他们出击,也方便他们撤退。当然了,牧马放羊也会方便一些。

    在营地上空响起示警的号角时,营地里的老弱妇孺也都走出了帐篷。看到营地南面黑压压一大群人,他们就知道营地守不住了,阿史德穆朵丽当即做出了撤退的决定。不愧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民族,就连七八岁的孩子都能够自如地操纵一匹小马,再小一点的孩子则由老人和妇女照顾着。七万多人的大营地,一时人喊马嘶,热闹非凡。

    穆朵丽挟着一张软弓,带着二十多名侍卫还有俟利发的一大帮妻妾和年幼的儿女,当先朝着营地北边撤去。至于营地里的牛羊、财物,现在只能丢弃不顾了。普通的牧民离了这些牛羊或许无法挨过这个冬天,但她是俟利发的妻子,又是阿史德穆林的女儿,沿途自会有人接济她们,倒不至于挨饿。

    刚刚出了营地,就见迎面又杀过来一队骑兵,挡住了她们的去路。原来,刘子秋从左路进攻,一路上并没有发现有敌人埋伏的迹象。但他不敢掉以轻心,下令吉仁泰引军继续从左路包抄,他自己则率领两千精骑,全力杀往俟利发营地的后方。刘子秋的本意并不是为了阻住穆朵丽的退路,只是想探一探在俟利发营地的后方有没有伏兵。如果有伏兵,凭他的武艺和坐下最好的战马,当可以成功摆脱,重新组织起攻击的队形。却不料,他刚刚到了营地北边,就见营地里涌出许多老弱妇孺。

    见到这队老弱妇孺,刘子秋放心了,营地外面肯定没有伏兵,否则这些人没有弃营逃跑的道理。和游牧部落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刘子秋已经知道牛羊对于牧民的重要性就相当于汉人的粮食,而且比汉人的粮食更加重要,因为这些牛羊还兼具着“种子”的功能。他们弃营逃跑,肯定带不走这些牛羊。没有了牛羊,就没有粮食,而且就不会有小牛小羊,第二年他们就会面临无羊可放的境地,又会影响来年的生计。因此,只要还有守住营地的一线希望,他们都不会逃走。

    知道了俟利发营地的虚实,刘子秋放下心来,抬了抬手,约束住奔驰中的队伍。他手下的这些骑兵训练有素,真正做到了令行禁止,几乎在一瞬间便停了下来,动作整齐得让人窒息。如果对面是突厥武士,刘子秋会毫不犹豫下令队伍冲杀过去。但他看得真切,这些人都是部落里的老弱妇孺,他却下不了手。要知道,在骑兵巨大的冲击力之下,这些人几乎很少有生还的机会,刘子秋可不想让自己变成双手沾满妇孺血腥的刽子手。

    一个人或许可以轻松地勒住奔驰中的战马,对方整整两千人,却能够同时勒住战马,并且仍然保持完整的队形,这支队伍的骑术和执行力都可见一斑,穆朵丽不由心头一敛,知道遇上了劲敌。草原上生存环境恶劣,大多数人的寿命并不长,说不定一场大病,一个意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因此草原上的人往往对生死看得更淡一些。

    穆朵丽也不怕死,相反死对她来说或许还是一个解脱,总好过沦为别人的奴隶。但她有一双年幼的儿女,此刻正被侍卫抱在马背上。如果她死了,这双儿女将会无人照看,命运可想而知。为了儿女,她也必须好好地活下去。穆朵丽一眼看见对方阵中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好像是个核心人物。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作为阿史德族最大部落首领的女儿,穆朵丽非常明白这个道理。她银牙紧咬,手中软弓一扬,连珠三箭直奔那人射了过去。穆朵丽不知道,她看准的那个人正是河西军的最高统帅刘子秋。

    刘子秋正扭头对一边的达愣说话。他不懂突厥语,要劝降对面这些老弱妇孺,只能通过达愣这个二传手。突然,就听得“嗖嗖嗖”的破空声响,三支羽箭已经到了面前。仓促之间,刘子秋大吼一声,一个铁板桥平躺在马背上。周围传来一阵惊呼。再看时,刘子秋已经重新坐直了身子,左右手各握着一支羽箭,嘴里还叼着一支。穆朵丽势在必得的连珠三箭却已经被他躲过,这份灵活的身手果然闻所未闻。

    “保护主公!”只听达愣大喝一声,反应过来的河西军士兵迅速在刘子秋面前拦成一道人墙。

    “来而不往非礼也!”刘子秋将三支羽箭一齐握在右手,用力一挥,三箭如电般掷了出去。只听对面阵中传来几声惨呼,三名突厥侍卫翻身坠下马去,咽喉上都插着一支羽箭,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眼见着不能活了。

    刘子秋没有看到穆朵丽的出手,只以为刚才三箭是穆朵丽身边的几名侍卫所为,因此这三箭掷出,却取了那三名侍卫的性命。看到对面阵中的老弱妇孺脸上隐隐现出惧色,刘子秋得意地摆了摆手,说道:“达愣,让他们投降。”

    达愣早就见识过刘子秋的神威,并不吃惊,朗声说道:“你们听着,我家主公心存仁慈,只要你们下马投降,保你们不死!如果肯真心归顺我大隋王朝,我家主公还可以拨给你们草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的穆朵丽已经大声说道:“大隋与我突厥乃友好之国,为何无故犯我疆界,杀我子民!”

    听完达愣的翻译,刘子秋冷笑道:“你们突厥人先犯我边境,杀我边民。刘某就是要告诉你们,你们所犯下的罪行将得到十倍的惩罚!”

    其实,许多突厥贵族都学习过汉话,穆朵丽也不例外。刘子秋的话虽然是对达愣说的,想要让达愣翻译成突厥语,穆朵丽却听得明明白白,知道此事难以善了,不由暗暗又从箭壶里抽出五支羽箭,扣在手心。

    那边,达愣正叽哩咕噜地将翻译着刘子秋的话,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达愣身上。

    穆朵手中的软弓忽然一扬,五箭连发,直奔刘子秋射走。其中四箭分射刘子秋的上下左右,还有一箭却是奔着刘子秋的坐下战马。五箭连发,这手射术可谓神乎其神,就连以弓箭见长的张亮都做不到。

    刘子秋虽然不知道穆朵丽的身份,却知道这个女人是这帮老弱妇孺的首领,当达愣说话的时候,他便一直在盯着穆朵丽。倒不是防备穆朵丽,而是想从穆朵丽的眼神里探寻出她的想法,却没料到她竟然一手连发五箭!

第51章 不要后悔

    虽然穆朵丽连发五箭,箭若连珠,但总有先后。最前面的那一箭便是射向刘子秋的战马。刘子秋叫声来得好!手中长刀一抖,先去拦截射向战马的那支羽箭。刚才差点中了对方的三支暗箭,刘子秋就早有准备,将长刀提在手中。一寸长一寸强,刘子秋的刀后发先至,在那支羽箭上轻轻一点。那支羽箭滴溜溜打了个转,掉落尘埃。

    抵挡了这一箭,刘子秋并不停留,长刀舞动如风,将来袭的羽箭一一击落,当真是好整以暇。难而,让刘子秋始料不及的是,最后一支箭是射向他胸口的,却后发而先至。此时,长刀不够灵活的弱点便表现出来。这一箭透过刀光,直直地钉在他的胸前,刘子秋手中长刀一垂,向后便倒。

    穆朵丽一箭得手,身边的侍卫都欢呼起来。达愣等人更是大惊,纷纷擎出兵刃,齐声呐喊。如果刘子秋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肯定要血洗俟利发的营地了。

    双方的呼喊尚未今晚,就见刘子秋一声低吼,已经重新坐直了身子,那支羽箭仍然钉在他的胸前,箭尾的雕翎依旧晃个不停。忽见刘子秋轻轻抖了抖身子,那一箭却从刘子秋的身上滑落下来,却没有伤到他分毫。见此情景,跟在刘子秋身后的两千河西军骑兵齐声高呼万岁。穆朵丽见到对方刀枪不入,惊得花容失色,手中软弓拿捏不住,意掉了下去。

    刘子秋长刀一指,大喝道:“降者不杀!”

    达愣率领众将士也紧跟着齐声大喊:“降者不杀!”

    突厥人最是迷信,穆朵丽的一箭明明已经射中了刘子秋,刘子秋却仍安然无恙,这样的人不是魔鬼就是天神转世。再随着那些声振云霄的呐喊,追随在穆朵丽身边的这些老弱妇孺不知不觉便垂下了头,有人更是跳下马,匍匐于地。

    这时,在营地左右两侧也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喊杀声。穆朵丽知道他们已经被彻底包围,不由仰天长叹一声,下马投降。除了数百人负隅顽抗,被当场杀死以外,俟利发部落自阿史德穆朵丽以下将近七万男女全部做了刘子秋的俘虏。

    俟利发的王帐还没来得及拆除,正好做了刘子秋的大帐。吉仁泰已经将大帐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确信没有残存的敌人潜伏在内,这才拱手说道:“主公请进!”

    “主公,属下把那个小娘们带过来了!”刘子秋刚刚跳下马,就听达愣在后面大声喊了起来。

    刘子秋回头看时,只见一个年轻的突厥妇人双手被绳索绑着拴在达愣的马尾巴上。达愣轻策战马,战马虽然跑得不紧不慢,但比人步行的速度还是快上许多。那个妇人为防摔倒,只得拚命追在战马后面奔跑,跌跌撞撞,甚是狼狈。围观的河西军士兵见状,爆发出阵阵哄笑。

    须臾,那个妇人已经被带到了刘子秋面前,正是在营外连发五箭,射中刘子秋的那个女人。刘子秋细看这个妇人,只见她高鼻深眼,皮肤白皙,模样儿甚是俊俏。刚才跟在战马后面一通狂奔,那妇人累得娇喘吁吁、香汗淋漓、脸上泛起片片红晕,更显妩媚。

    刘子秋皱了皱眉头,挥手道:“达愣,把她放开。”

    达愣和吉仁泰都是长期跟在刘子秋身边的人,知道刘子秋的武艺,倒也不担心这个妇人会不利于刘子秋。听到刘子秋的命令,达愣拔出马刀,轻轻一挥,早割断了绑在那妇人手上的绳索。那妇人得了自由,扭头欲走,却被吉仁泰一口马刀架在了脖子上,只得又收住脚步,冷冷地哼了一声。

    刘子秋又挥挥手,让吉仁泰收刀退后,和言悦色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妇人只是瞪着刘子秋,并不说话。

    达愣却拱手说道:“回主公,属下问过了。她叫阿史德穆朵丽,是这个部落首领阿史那俟利发的妻子。”

    没想到俟利发的妻子竟然有这样一手好箭术,刘子秋不由颇感诧异,摆了摆手,训斥道:“达愣,你既然知道她是俟利发的妻子,又怎可如此无礼!”

    穆朵丽不仅是俟利发的妻子,还是另一个大部落首领阿史德穆林的女儿,这些情报刘子秋早就打听清楚了。

    对于突厥阿史那族与阿史德族之间的关系与恩怨,刘子秋一时还弄不明白,但刘子秋却知道,突厥的可汗一直都是由阿史那族的人担任的。阿史德族的实力并不逊色于阿史那族,想必阿史德族也不会甘心长期屈服于阿史那族之下。因此在出征之初,刘子秋就打算消灭一到两个阿史那族的大部落,从而让阿史德族的实力稍占上风,激起阿史德族人的野心。只要阿史德族人兴起了争夺汗位的想法,突厥离内乱就不远了,他们自然也就无暇顾及中原。

    既然穆朵丽是阿史德族首领的女儿,刘子秋就觉得可资利用,当然要尽量博得她的好感。

    穆朵丽却不领情,昂起头看着刘子秋,忽然若有所悟地说道:“你身上一定穿了金丝宝甲之类的东西!”

    金丝宝甲是传说中的神器,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刘子秋还是在洛阳城同李靖闲聊时听说过,却从来也没有见过,更不要说拥有了。听了穆朵丽的话,刘子秋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伤到刘某,是你手下留情,刘某可没有什么宝甲。”

    穆朵丽她当时恨不得一箭将刘子秋射个通心透,又怎么能够手下留情,何况刘子秋胸前的皮甲上分明有个小洞,更证明她一箭确实射进去了。起初她也怀疑刘子秋有神明附体,能够刀枪不入。但冷静下来以后,她已经不相信世上真有可以刀枪不入的人。她向来认死理,马上接道:“我不信,你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

    “大胆!”吉仁泰、达愣齐声呵斥起来。

    刘子秋却轻轻解开外面的皮甲,说道:“你看,哪有什么金丝宝甲,分明是你手下留情嘛。”

    穆朵丽听刘子秋语含戏谑,恨得牙根直痒,但看刘子秋皮甲里面只是一件镔铁铠甲,铠甲上并无一点中箭的痕迹。隋军将领多装备铠甲,这一点穆朵丽知道。铠甲比皮甲的防护力稍好一些,却同样挡不住弓箭。她不由呆住了。

    其实,刘子秋说她手下留情并非全是戏谑,穆朵丽连珠五箭虽然射得巧妙,但真到刘子秋面前时,却已经没有多大力道了。一来,她是女子,力量本来就不如男子。二来,她所用的又是软弓,软弓易于拉开,适合连续射击,力道上自然也就差了一些。三来,她要施展连珠五箭的绝技,力道上自然又输了一层。正是基于这三个原因,那一箭虽然射穿了刘子秋胸前的皮甲,却已经没有多大力气了。如果刘子秋穿得是普通铠甲,或许这一箭还能穿透,但想伤人却也不行。

    刘子秋见穆朵丽仍在发呆,拱了拱手,说道:“穆朵丽,进帐来吧,刘某有话问你。”

    穆朵丽站在帐外不动,达愣却不管她,一把便将她推了进去。今天穆朵丽射了刘子秋一箭,令达愣惊出一身冷汗,至今还心有余悸。他是刘子秋的护卫首领之一,如果刘子秋出了事,他就真的万死莫赎了。

    “你们都退下吧。”刘子秋感觉得到达愣和众护卫对穆朵丽的敌意,挥了挥手,让他们退出帐外,这才问道,“穆朵丽,你能告诉刘某,俟利发和营地里兵马都到哪里去了吗?”

    穆朵丽不仅听得懂汉话,而且汉话也说得很好。她昂起头,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刘子秋并不生气,笑道:“你们草原人不是讲究强者为尊吗?现在,你是刘某的俘虏,不是应该对刘某的问话有问必答吗?”

    穆朵丽哼了一声,说道:“你又不是草原人。”

    刘子秋摆了摆手,说道:“刘某虽然不是草原人,但很尊重你们草原人。你刚才让刘某脱掉衣服,给你看看有没有穿金丝宝甲,刘某不是照做了吗?现在刘某只是问一下俟利发的去向,就真的有这么为难?”

    穆朵丽忽然将腰带解开,脱掉长袍,大声说道:“你如果觉得自己吃了亏,现在我也脱给你看了,大家扯平了。你问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你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其实现在已是初冬,天气渐渐寒冷,大家穿得都比较厚。刘子秋脱掉皮甲,里面还有铠甲。穆朵丽脱掉外面长长的箭袍,里面也有几层小衣,大家谁也不吃亏,谁也不占便宜。但穆朵丽终究是个成熟的少妇,只穿着小衣,丰满妖娆的身段的展露出来,当真是前凸后翘,风情万种。

    刘子秋连忙干咳两声,说道:“刘某可不要你脱什么衣服,赶紧穿上吧。”

    穆朵丽忽然哈哈大笑道:“你们汉人就是虚伪!敢想敢说就是不敢干,银样蜡枪头,全无用处!”

    刘子秋大怒道:“你不要太狂妄了,到时候你不要后悔!”

第52章 挑衅

    穆朵丽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喊道:“我后悔?我不是你们汉人,做什么事,我从来不会后悔!”

    说完,她已经又解下了一层衣服,露出最里面一层白色的贴身丝质小衣。丝绸在漠北草原上是绝对的奢侈品,只有最顶级的贵族才可能拥有。这件丝质小衣穿在穆朵丽身上,不仅彰显了她高贵的身份,更将她丰满的身体曲线衬托得淋漓尽致,甚至散发出一种异样的光泽。

    穆朵丽并没有停下,把衣服向上撩起,露出了圆圆的肚脐和堪盈一握的小蛮腰。

    “停下!”刘子秋猛地把穆朵丽扑倒在地,将她的双手反扭到背后,死死按住,厉声喝道,“你这个疯婆子,想要干什么!”

    “哈哈,哈哈。”穆朵丽像水蛇一样拚命地扭动着身体,放肆地大笑道,“我想干什么?那要问你们男人!”

    穆朵丽的身体柔软而富有弹性,被刘子秋压在下面,姿势十分暧昧。令刘子秋意外的是,穆朵丽身上并没有像普通游牧部落的女人一样有股羊膻味,反而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再加上穆朵丽不停地刺激,竟搞得刘子秋血脉贲张。

    刘子秋不明白穆朵丽脑子里在想什么,但他内功深厚,很快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冷冷地说道:“我河西军的将士不是你们那些野蛮的突厥人!河西军的军规是刘某亲自制定的,刘某不会去破坏自己制定的军规,否则何以服众!你最好老实一点,告诉我俟利发去了哪里,不然,有你好看!”

    他一边说一边又在手上加了些力气,穆朵丽的扭动终于越来越慢,直至彻底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但穆朵丽仍然不肯说出俟利发的去向:“要我说可以,你必须表现得像个男人!”

    刘子秋恨不得踹她两脚,但还是忍住了,问道:“什么才叫表现得像个男人?”

    “你说呢?”穆朵丽转过头,一双褐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刘子秋,眼神中有诱惑,有讥诮,还有不屑。

    忽听角里延在帐外大声说道:“启禀主公,营地已经清理完毕,请主公示下!”

    刘子秋放开穆朵丽的双手,站起身来,恶狠狠地说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男人!”

    大帐外面,角里延一脸兴奋地说道:“主公,整个营地六万七千三百四十二人,被杀六百一十七人,其余六万六千多人全部被俘,没有逃脱一个!”

    “真的没有逃脱一个?”刘子秋并不太相信。突厥人的营地不像汉人的城池。汉人的城池可以很好地保护城里的居民,但凡事皆有利弊。一旦城墙被敌人攻陷,城里的居民也没有逃脱的可能。而突厥人的营地圆周并没有遮掩,并且他们都精于骑术,随时都有逃脱的可能。当然,刘子秋从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要将俟利发营地里的人全部控制。

    “真的没有逃脱一个!”角里延让手下询问过被俘的这些突厥人,甚至还拷打了其中几个,所以回答得非常肯定。他又指了指身后,说道:“主公,这些都是俟利发营地最好的女人,请主公挑选!”

    刘子秋朝角里延身后看去,只见士兵们押来一群年轻女人,看她们的服饰,有少妇,也有未嫁的少女,人数大约在一百上下。旁边的角里延一脸的兴奋,就连吉仁泰和达愣也两眼放光,这让刘子秋不禁想起了历史上的蒙古人。

    成吉思汗铁木真统一蒙古以后,率领他的铁骑横扫欧亚大陆,灭亡了数百个大大小小的政权。铁木真激励部下最常用的一句话就是,杀死他们的男人,抢过他们的牛羊,占有他们的女人!看到自己手下这些将士的反应,刘子秋现在终于懂了,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游牧民族,他们流淌在血液里的这些东西,不是可以轻易改变的。

    刘子秋要想统一中原,就离不开他手下的游牧骑兵,他不可能用汉人的礼仪去约束这些游牧骑兵。尽管现在没有人敢违犯他的军规,但并不代表那些游牧骑兵心中就没有怨言,矛盾长期积累总有爆发的那一天,角里延跃跃欲试的表现就很让人担心。刘子秋也需要安抚他的部下,也需要适应游牧部落的生存方式。

    想到这里,刘子秋挥了挥手,说道:“我就不挑了,分给兄弟们吧。”

    角里延一愣,说道:“主公,规矩虽然是你定的,但传统不能破。你不仅是我们的主公,也是我们西海族的首领,最好的女人只能属于你。如果你不选,我们怎么敢选?”

    刘子秋想了想,说道:“无妨,帐里已经有一个了。”

    角里延顿时大喜:“多谢主公!”

    刘子秋又挥了挥手,说道:“吉仁泰、达愣,你们也各自去挑两个吧,不用一直呆在我身边!”

    “多谢主公!”吉仁泰、达愣也是满脸喜色,唯有文昊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刘子秋问道:“文昊,你不去挑两个?”

    文昊挠了挠头,讪讪地说道:“主公,玉儿她有了身孕,属下不想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在这个年代,稍微有点身份的人娶上三妻四妾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就连从后世穿越过来的刘子秋也已经渐渐适应这种生活。娶了高秀儿,又有了林巧儿之后,他正打算迎娶拓跋千玉。却万万没想到原本属于这个年代的文昊居然能够始终如一,令刘子秋阵阵汗颜。

    文昊却又皱着眉头说道:“主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

    刘子秋摆了摆手:“文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们同属于游牧部落,自有他们的行事方式。你放心,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汉人身上!这些将士跟随刘某在战场冲锋陷阵,今日生不知明**,也该让他们放松放松了。刘某总不能做出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事情吧。”

    文昊默然,半晌才点了点头。

    其实,游牧部落的这种做法也有它一定的道理,也是为了保证种族的繁衍。部落里的这些女人都非常有韧性,吃苦耐劳。但就像草原上的狮群一样,雌狮很凶猛,可以捕获庞大的猎物,却也离不开雄狮的保护。这些游牧部落的家庭如果没有成年男子,很难应付草原上的各种困难局面,带来的后果就是整个家庭都将覆灭。因此在草原上,战争或者冲突失败的一方很快就会融入胜利的一方。要不然,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部落,如果只通过自身的繁衍,又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十年、上百年之间就发展壮大,直到能够控制整个漠北草原?

    匈奴控制草原的时候,鲜卑还很弱小,而鲜卑之所以能够取代匈奴,正因为他们吸纳了许多小部落甚至还有大量匈奴人。同样,鲜卑控制草原的时候,突厥也很弱小。突厥能够控制取代鲜卑,也是因为他们吸纳了许多小部落和鲜卑部落的原因。这样的情况还可以推广到以后出现的契丹、女真、蒙古等民族的崛起。任何一个新的游牧民族在草原上崛起都不可避免地出现一个民族融合的过程。

    这些道理文昊不懂,刘子秋也不懂。但刘子秋却知道,他的目的是击垮俟利发的部落。没有了这些女人、孩子和牛羊,俟利发的一万八千兵马就成了没有根的浮萍,就算刘子秋不去打他们,他们也会很快完蛋。俟利发部落里的牛羊好办,抢回去就是。但这六万多被俘的女人和孩子,难道全部杀了她们?或者将她们全部充作奴隶?如果那样做的话,还不如让她们和自己的士兵重新组成新的家庭更人道一些。

    命令传达下去,俟利发的营地很快就成了欢乐的海洋,士兵们很快就占据了一顶顶帐篷,而那些突厥女人和孩子却表现得异常温顺,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抗拒。刘子秋原本还担心会出现什么乱子,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就在刘子秋以为一切将平稳度过的时候,俟利发的那顶大帐里却传来“噼哩叭啦”一通乱响。他掀开帐帘一看,只见遍地狼籍,穆朵丽砸毁了许多器具,地上满是碎片。而穆朵丽身无寸缕,正一脸鄙视地看着他,还做了个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手势,但刘子秋感觉得出来,那是在挑衅。

    刘子秋刚才在营地里视察的时候就看到许多对搂抱在一起翻滚的男女,再看到穆朵丽现在这个样子,也有些按捺不住了。他大步上前,一把将穆朵丽掀翻在地,照着她那白白嫩嫩丰满的肥臀“啪”的便是一巴掌扇了过去:“臭娘们,你不是一直说咱们汉人不是男人吗?刘某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

    这一巴掌刘子秋只用了三成力,但穆朵丽却感到屁股上火辣辣地疼痛,忍不住轻呼出声。这一声传在刘子秋的耳朵里,却像是进攻的号角,更加激起他的野性,三下五除二便解去了自己的衣衫……

第53章 瘸子

    大帐里的啪啪声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仍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穆朵丽眼神迷离,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喉咙里发出各种难以抑制的声音,一股股从未体验过的酥麻感觉迅速传遍全身,她的身体一阵剧烈的痉挛,终于瘫软下来。穆朵丽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败下阵来,第六次?第七次?或许已经是第八次了。只是压在她身上的这个男人无比地强壮,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一遍又一遍地冲撞着她的身体。穆朵丽再也支撑不住,开始软语讨饶。

    讨饶的声音传入刘子秋的耳朵里,更加刺激着他的神经,冲刺越发地猛烈。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随着刘子秋的一声低吼,这场令人面红耳热的战斗才落下帷幕,大帐内随之安静下来。穆朵丽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倦缩在刘子秋怀里,白皙的肌肤上泛起阵阵绯红,半睁半闭的眼睛里竟透出些许温柔。

    刘子秋想到自己居然做出了这样荒唐的事情,也不禁暗自摇头,嘴上却兀自强硬道:“你现在知道什么是男人吧!”

    穆朵丽的声音细若蚊蝇:“奴婢知道了,奴婢再也不敢违拗老爷。”

    不可否认,穆朵丽很漂亮,长期在马上驰骋,让她的纤腰丰臀显得既有弹性又充满力量,她刚才在毛毯上的那股疯狂的劲头让刘子秋也迷失了自我。无论是高秀儿还是林巧儿,都从来没有给刘子秋带来过这样的感觉。而暴风骤雨之后的穆朵丽又变得乖巧无比,她的汉话也说得很流利,选取的称呼也恰到好处,简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间尤物。

    强忍着再战一场的冲动,刘子秋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你乖乖地在这里躺着,我出去看看,明天带你回西海。”

    刘子秋声音不大,语气也很平缓,但态度却不容抗拒,十分地强硬。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大男子主义者,但对他接触过的女人,却有着极强的占有欲,不会容忍他人染指。这都是他掌控西海直至占领整个河西道以后,慢慢发生的变化,如果是以前,他还是非常尊重女人自己意愿的。

    “奴婢知道了。奴婢还有一事相求老爷,万望老爷能够答应。”穆朵丽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更显得媚态十足。

    对自己的女人,刘子秋总是足够的大度:“说吧,什么事?”

    穆朵丽忽然有些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说道:“奴婢有一双儿女,希望老爷能够允许奴婢把他们带在身边。”

    刘子秋明显地感到怀里那具柔软的身体忽然紧绷起来,不由笑道:“放心吧,你的儿女自然跟在你身边,我也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他们,不会让他们受半点委屈。”

    现在,刘子秋终于明白穆朵丽为什么会做出这些举动,原来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当然,刘子秋并不知道,在那些被征服的部落中,女人和孩子虽然都是征服者的战利品,但待遇却不相同。稍有姿色或者年轻些的女人,马上就会成为新家庭的女主人,而孩子们的结局却只能成为那些新家庭的奴隶。为了便于管理,他们多数会被分配到其他家庭,很少还会跟自己的母亲继续呆在一起。离开了母亲的保护,许多年幼的孩子受尽虐待,甚至活不到成年。

    其实,这和草原上的狮群有所相似,新的狮王在赶跑年老的狮王以后,在把雌狮变成自己后妃的同时,往往也会杀死老狮王留下的幼狮。刘子秋没有这样的想法,但穆朵丽却不能不担心,所以她才竭力要让自己变成刘子秋的女人。或者做了刘子秋的女人并不一定就能让自己的孩子继续跟在身边,但是如果不能成为刘子秋的女人,那她的孩子十有**都不会继续跟在她的身边。现在好了,只要自己年幼的孩子还能跟自己呆在一起,哪怕她是刘子秋众多妻妾中地位最卑下的一个,她至少也可以保证让自己的孩子能吃个饱饭。

    刘子秋当然不知道穆朵丽的心里想着什么,他穿好衣服,到营地里巡视了一圈,又派人将穆朵丽的两人孩子带了过来,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女孩大约三四岁,眉宇间依稀有穆朵丽的影子,看向刘子秋的眼神满是畏惧。男孩尚在襁褓之中,哇哇地哭个不停,也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要喝奶了。

    穆朵丽仍然静静地躺在那里,连衣服都没有穿上。刚才太疯狂了,她累得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何况突厥人做那种事,就连十几岁的孩子都不回避,这顶大帐内除了刘子秋,其他男人也不敢擅自闯入,穿不穿衣服对她来说真的无所谓。不过,当看到自己的两个孩子出现在面前时,穆朵丽不知道怎么就来了力气,猛地扑了过去,左手搂着女儿,右手抱着儿子,痛哭失声。

    刘子秋取过穆朵丽脱下的长袍,轻轻披在她声音,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俟利发去哪里了吧。”

    穆朵丽缓缓点了点头:“老爷,从今以后,我只是你的女人,和俟利发再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去了牙帐那边。可汗病重,他把营地里的人马都带了过去,就是为了和他几个兄弟争夺汗位。”

    老窝都已经让人给端掉了,如果俟利发不能夺得汗位,他和他的部下将无法在草原上生存下去。如果只是两三千人的队伍,他还可以通过战争手段夺下某个小部落来个鸠占鹊巢。但是,他现在身边有整整一万八千人,这样一支庞大的队伍,没有六七万人的大部落是养不活这样一支军队的。另一方面,如果他的几个兄弟知道他所面临的境况,肯定不会对他予以接济,反而会联合起来攻击他,将他的部下瓜分干净,连一根骨头渣都不会留给他。这是草原上的生存法则,强者为尊!

    刘子秋原先并不知道启民可汗病重的消息,不由暗自兴奋起来。启民可汗如果病重不治,他的几个儿子一定会为了争夺汗位而发生内讦,甚至大打出手。这样一来,突厥内部就会乱上一段时间,他就可以腾出手来对付中原的杨玄感和李渊。而且,俟利发失去了根基,很难再有翻身的机会,或许他马上就将成为各大部落争相吞食的对象。这样一来,削弱阿史那族力量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想到这里,刘子秋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早知道我就不需要兴师动众了。”

    穆朵丽虽然是阿史德族部落首领的女儿,又是俟利发的妻子,但她对于争权夺利的事情并不热衷,也没有听出刘子秋话里隐含的意思,只是随口问道:“那老爷为什么又出兵来攻打我们部落呢?”

    刘子秋当然不能说出自己的目的是为了削弱阿史那族,挑起突厥的内乱,只是应道:“你不知道,如今大隋整个河西道都归我管辖,你们突厥人竟然侵袭了武威郡的高越县,杀了我们许多边民,焚毁了县城,我自然是报仇了!”

    穆朵丽沉默半晌,忽然咬牙切齿地说道:“都是那个瘸子惹的祸!”

    “瘸子?”刘子秋一直不知道是哪个部落的人袭击了高越县,一路上被他打下来的那几十个小部落也都不承认袭击过高越县,他原本已经放弃了追根究底的打算,此刻忽然听到穆朵丽的话,不由又勾起了他抓获罪魁祸首的心思,“你快告诉我,那个瘸子是哪个部落的,我要将他们的部落斩草除根!”

    穆朵丽神色一惨,说道:“你已经做到了,那个瘸子就是我们部落的。”

    刘子秋一愣:“你们部落的?俟利发是瘸子?”

    穆朵丽摇了摇头,说道:“俟利发不是瘸子,瘸子是一个汉人。”

    刘子秋大怒道:“汉人!汉人怎么可以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汉人怎么人?汉人也是人,也有好人和坏人!当然,这些话穆朵丽只敢在心里想一想,却不敢说出来。她迟疑了一下,说道:“他应该被你们俘虏了吧。我听俟利发说过,他原来是你们大隋王朝的一个高官,一个月前流落到草原上,被俟利发的侍卫抓住。为了活命,他向俟利发献了这个计策,说是他可以叫开高越县的城门。”

    穆朵丽顿了顿,继续说道:“俟利发开始还不相信,那个汉人以性命担保。俟利发这才派了五千骑兵跟着他去了一趟高越县,他果然叫开了城门。俟利发很高兴,还了他自由,又赏给他汉人姑娘和突厥姑娘各两个,并且聘请他做了自己的军师。他没有跟随俟利发去牙帐,应该还留在营地里……”

    不等她说完,刘子秋已经快步走出了大帐,厉声喝道:“来人,给我查查,有没有一个汉人瘸子!”

    此刻,吉仁泰和达愣早已经办完了各自的“事”,重新守卫在大帐前面。听到刘子秋的命令,也不问为什么,立刻安排手下去各处营帐盘查。营地里有不少汉人,都是这些年俟利发掳来的奴隶,但瘸子并不多,只有六个,其中还有一个是女人。

    刘子秋冷峻的目光从这个六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忽然指着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喝道:“说!是不是你出的主意,让俟利发袭击高越县城的!”

第54章 汉奸

    那名瘸腿的男子连连摆手道:“将军明鉴,小人自幼被掳到这里来,受尽虐待,这条腿就是被他们打瘸的。所以,小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劝他们去攻打县城,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刘子秋看了一眼那张白白胖胖的脸,心中更是了然:“那你说说看,你身上的衣服是从哪里来的?”

    其实,刘子秋只要把穆朵丽叫出来一看便知道是谁了。但是他还不知道穆朵丽穿好衣服没有,而且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估计穆朵丽还没有恢复过来。对自己的女人,刘子秋总是足够呵护,他只想让穆朵丽好好休息。并且穆朵丽正和儿女呆在一起,刘子秋也不忍心打破她们团聚的欢乐。

    那个瘸腿男人目光闪烁,忽然说道:“回将军,小人和女主人好上了,衣服是女主人送给我的。”

    突厥女人虽然开放,但偌大个营地,几万青壮,要想私会,什么样的男子找不到,非要喜欢你一个瘸子?何况这个瘸子白白胖胖,满身肥膘,绝对不是突厥女人喜欢的类型。刘子秋更加确信这个瘸子就是劝俟利发袭击高越县的奸细,只是他并不点破,冷冷地说道:“刘某知道,那个人就藏在你们六个人当中!现在,你们互相指认,如果不说清楚,刘某就将你们六个人统统杀了!”

    这时,又一个瘸腿的少年忽然指着那个中年男子说道:“将军,我知道他是谁!”

    “哦?你说说他是谁?”刘子秋来了兴趣。他知道,穆朵丽说的瘸子可以叫开高越县的城门,绝对不是普通人。这个少年满脸菜色,衣衫褴褛,可不像能够叫开城门的人,刘子秋宁可相信他。

    谁知道,那个瘸腿的中年男子却跳了起来,大吼道:“臭小子,你竟敢出卖你爹!”

    百善孝为先,历朝历代都强调孝道,尤其在大隋王朝,父亲犯了罪,如果儿子前去首告,儿子将受到更重的刑罚。不过,刘子秋直接无视了这条律法,他挥了挥手,上来两个士兵将那个瘸腿的中年男子按住。刘子秋这才对那个少年说道:“你放心,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就放了你!”

    那少年连连叩首道:“多谢将军。小人叫冯新,他是小人的爹,叫做冯孝慈,就是他劝俟利发偷袭高越的,高越县的城门也是他叫开的!”

    “冯孝慈!”刘子秋仰天大笑道,“到处寻你不着,原来你却在此处!哼,你这个汉奸!高越县那些死难的百姓全拜你所赐,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冯孝慈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谁,也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反而光棍起来,冷笑道:“刘子秋,你别满嘴假仁假义!你说突厥人残杀汉人,那你们汉人不也在残杀突厥人吗?非友即敌,有什么好说的!”

    “哈哈,哈哈。冯孝慈,有一件事你恐怕没有搞清楚。刘某麾下这些将士并不是汉人,他们和突厥人一样,都属于游牧部落。游牧部落自有游牧部落的行事方式,岂能用我们汉人的标准衡量!”刘子秋笑声刚住,面色便是一沉,“你刚才说得好,你们汉人!刘某倒想问问,你冯孝慈的祖宗究竟是汉人还是突厥人?刘某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卖国贼,就是汉奸!哼,来人!将冯孝慈拖出去,五马分尸!”

    刘子秋一口一个汉奸地骂着,冯孝慈虽然不明白汉奸是什么意思,但最后那句五马分尸他却是听懂了。

    对活下去,冯孝慈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但他绝对没想到刘子秋要用如此残忍的刑罚来对付他,不由两腿一颤,一股热流便顺着那条瘸腿躺了下来。守在一旁的士兵可不管他,像条死狗似的把他拖了出去。过了片刻,便有士兵来报,说是已经将冯孝慈处决,尸体抛往了五个不同的方向。这是游牧部落的规矩,尸体被抛往不同的地方,就可以让死者不得超生,刘子秋当然不相信这些东西,只是对汉奸太过痛恨而已。

    不过冯孝慈也没有多少痛苦,他在被拴上马尾巴时已经吓昏过去了。倒是冯新吓得面色惨白,也不敢提让刘子秋放了他。但刘子秋向来言出必践,挥了挥手说道:“来人,给他备一匹马、十天的干粮、两个水囊、一副弓箭,放他走!”

    冯新没听清楚,瞪大了眼睛,说道:“将军,你,你说放我走?”

    刘子秋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放你走!”

    对于这样一瘸腿的少年,刘子秋甚至连问一问他为什么会来到俟利发的部落,这条腿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而瘸掉的,都懒得开口。其实,当初攻下姑臧城以后,刘子秋就查抄了冯孝慈的府邸,冯孝慈的妻妾儿女都被押到了威定城,唯独漏掉了这个冯新。只是刘子秋一向不赞成搞株连九族这一套,就连冯孝慈的妻妾,刘子秋也没有把她们卖为奴隶,而是在威定城中分配给她们房屋和牛羊,让她们自谋生路。至于她们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她们的造化了。而逃掉的冯新,刘子秋也没有下令追捕,只派人四处通缉冯孝慈。

    现在,刘子秋却改变了主意。一个为了求生,连自己的父亲都能出卖的人,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刘子秋对冯新同样厌恶。只是他已经说过要放了冯新,就不会食言。可是面对着初冬季节的茫茫大漠,一人一马想要活着走出去,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刘子秋没有把事情做绝,给他配了一副弓箭,恐怕凭冯新的资质也很难能够幸免。如果冯新真能战胜恶劣的环境,得以生还,那也是上天对他的眷顾。既然上天都不愿意惩罚他的话,刘子秋自然也会放他一马。

    回到大帐,穆朵丽已经穿戴整齐,一双儿女也交给侍女带了下去。这些侍女已经不是原先跟在她身边的那些人,而是吉仁泰从营地中挑选出的一些汉人奴隶。虽然刘子秋并不担心穆朵丽原先的侍女敢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只是穆朵丽自己避嫌,不肯再用原来的人,而且指定要用汉人。

    刘子秋对自己的女人一向呵护,笑道:“怎么不和孩子多呆一会儿。”

    “在奴婢心中,最大的事情就是好好侍候老爷。老爷回来了,奴婢,奴婢自然……”穆朵丽脸上的红晕尚未退去,欲语还休的娇态惹人怜爱。刚刚的那一段孽缘,已经让穆朵丽从生理到心理,都被刘子秋俘虏了。突厥女人比党项女人还要放得开,和她共同生活了四年多的俟利发,在她心里已经连一点影子都没能剩下。

    既然是自己的女人,刘子秋就要替她考虑周全。刘子秋将穆朵丽拥入怀里,问道:“你父亲也是一位部落首领?”

    穆朵丽点了点头,说道:“我父亲属于阿史德族,部落的规模不输于俟利发。”

    刘子秋想了想,说道:“你原先的侍卫是俟利发的人还是你父亲的人?”

    穆朵丽笑了起来,说道:“你们汉人有句话,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咱们突厥人也一样。那些侍卫是我从部落带过来的,自然不能再算是我父亲的人了。”

    其实有句话穆朵丽没敢说。俟利发颇会笼络人心,那些侍卫难保没有被俟利发收买,所以在决定死心塌地跟随刘子秋以后,她就不再信任这些侍卫了,这就和她要撤换掉身边侍女的原因是一样的。但那些侍卫毕竟是她从部落里带出来的,如果劝刘子秋杀掉他们,心中又有些不忍。

    “既然是你从部落带过来的就好办了。”刘子秋的手轻轻抚摸着穆朵丽胸前两座饱满的山峰,“我明天就带着你一起去西海,到时候让你的那些侍卫回部落去,也好让你父亲放心。不过,你父亲知道我把你掳到了西海,不会兴师向我问罪吧?”

    在刘子秋的撩弄下,穆朵丽又有些情动,嘤咛一声,说道:“怎么会呢。父亲肯定会以部落的利益为重,他当初把我嫁给俟利发,只是为了寻找一个同盟。现在俟利发的部落完了,他可不会为俟利发报仇,而是会赶紧去寻找下一个同盟,或许会把我的一个妹妹嫁给俟利发的某个兄弟吧。不过……”

    穆朵丽欲言又止。

    刘子秋的手已经伸到她的衣服里,顺着柔滑的背脊一路往下摸去,穿过细细的蛮腰,在那如圆月般丰满的肥臀上轻轻拍了两下,说道:“不过什么?”

    穆朵丽眼神又迷离起来,喃喃道:“不过,老爷如果想要横扫漠北草原的话,希望能够放过我父亲的部落。”

    虽然她只被父亲当作了一颗筹码,但那里毕竟是她生长的地方,她在那里渡过了美好的少女时代,那里有她无数儿时的伙伴,她实在不愿意看到那里像俟利发部落的营地一样毁于战火,成为一堆废墟,到处人头滚滚。

    刘子秋哈哈大笑道:“我答应你,那你要怎么谢我?”

    穆朵丽轻咬薄唇:“老爷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了。”

    刘子秋翻身将穆朵丽按在毛毯上:“老爷现在就要你!”

    “不要啊。老爷你就饶了奴婢吧……”穆朵丽无力的讨饶声很快就化成了阵阵娇喘,帐内很快一片春色。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5825/ 第一时间欣赏纵横隋末的王牌特种兵最新章节! 作者:乱石兰竹所写的《纵横隋末的王牌特种兵》为转载作品,纵横隋末的王牌特种兵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纵横隋末的王牌特种兵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纵横隋末的王牌特种兵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纵横隋末的王牌特种兵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纵横隋末的王牌特种兵介绍:
纵横隋末的王牌特种兵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纵横隋末的王牌特种兵,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纵横隋末的王牌特种兵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