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霸宋西门庆TXT下载霸宋西门庆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霸宋西门庆全文阅读

作者:三王柳     霸宋西门庆txt下载     霸宋西门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八章 宝甲

    徐宁抛了赵羽,回到自己营帐,静心回想了今rì与呼家将的两场单挑后,叹息了一声。

    可惜,自己手下只有三千金枪班士兵真正得用,剩下的禁军实在有些靠不住,而那个监军,根本就是个还未曾长大的贪玩孩子,想到这里,徐宁又苦笑了一下,呼家将众志一心,自己这边却一盘散沙,似这样,叛乱何rì能平。

    说不得,也只好使出压箱底的手段來了,明rì一战,逼得呼家将不得不出连环马,只要自己教出的金枪队破了呼家将的连环马,三军必然夺气。

    决定之后,徐宁从随身的行囊里捧出一个红羊皮匣子,匣子周遭用白线刺着绿云头如意,中间是狮子滚绣球的花样儿,打开匣子,里面是香绵稳稳地护着一团物事,解开层层的包裹,便露出一副jīng甲來。

    这就是徐宁家将门留传四代之宝!!雁翎砌就圈金甲,此甲是用长二到二点五厘米,宽一到一点五厘米的雁翎形甲片,环环相套锁链联环而成,内衬以犀皮,做工jīng巧,这一副甲披在身上,又轻又稳,刀枪箭矢,急不能透,人都唤做赛唐猊,在东京时多少贵公子闻名要看,徐宁唯恐露白后被人惦记,都只推失落了,不肯卖弄于人前。

    要不是今rì呼家将英勇难敌,徐宁也不肯动用这副祖传宝甲,灯光下徐宁以麂皮慢慢地擦拭着深藏已久的宝甲,甲叶反光,如月shè寒江,一帐皆明,徐宁的信心如止水,暗中思忖道:“明rì必破敌!”

    第二rì,徐宁披上宝甲,威风凛凛如天兵天将一般,当先临阵,周围众将看着,皆赞不绝口,赵羽的好友花儿王太尉偏好收藏坚甲利兵,赵羽在他府里长的见识着实不少,但见着徐宁这副甲,也禁不住啧啧称奇,连声道:“徐教头,这必是你祖传的宝甲了罢,我听花儿王太尉说过,他曾出三万贯钱,想买你这副甲,可惜你只推沒了,生意未曾做得,今rì一见,方知何为神物,此宝甲不要说只是三万贯,就是三十万贯,也买不來啊!”

    徐宁一笑,唤过金枪队的几个领军校尉,吩咐备好钩鐮枪阵,然后又与禁军的几个将领商量了一会儿,这才向赵羽道:“今rì可能要与叛军斗阵,君子坐不垂堂,且请监军大人避往后阵,观我破敌!”

    赵羽虽然也披着套甲,拈着条枪,但他知道自家沒甚么本事,在人前指手画脚,空乱军阵,于是点头道:“徐教头小心!”

    徐宁点点头,心道:“这个宗室小将军虽然难脱纨绔之气,却不骄横。”目送着赵羽退到后阵,这才飞马而出,大声叫阵道:“呼家将何在!”

    对面一通鼓响,又是呼延庆卢秀英并骑而出,呼延庆一马当先,來到阵前,第一眼便落到了徐宁甲胄之上,将门军班子弟都是好眼力,呼延庆顾不得寒喧,先喝一声彩:“好宝甲!”

    雁翎锁子甲被阳光一衬,徐宁的身上宛如附了一重虹影,似虚似幻间,更显英风出众。

    徐宁抱枪一礼:“徐宁今rì再领教呼家将鞭枪神技!”

    呼延庆更不多言,催马挺枪,与徐宁战在一处,画鼓咚咚,两军齐声呐喊,为主将助威打气。

    斗到二十余合,呼延庆一枪往徐宁肋下搠來,徐宁不挡不架,只是身形略侧,浑铁枪的枪尖在肋间甲叶上直滑了出去,竟连凹痕划痕都沒留下一道,趁此机会,徐宁回手就是一枪,直取呼延庆要害,呼延庆双腿控马,险险避开,又喝一声彩:“好宝甲!”

    再斗二十余合,徐宁仗着有宝甲护身,纵马横冲直撞,手中金枪进攻多,遮拦少,逼得呼延庆大落下风,宋军阵上一时欢声雷动。

    卢秀英夫妻情深,唯恐呼延庆有失,娇叱道:“徐宁,你仗着宝甲逞威风,算甚么英雄好汉。”声到马到,刀光卷起六月飞雪,与呼延庆双战徐宁。

    以一抵二,徐宁兀自大占上风,他这件宝甲实在逆天,让呼延庆卢秀英的很多招式都沒了用武之地,只能在徐宁口耳咽喉这一类宝甲遮挡不到的地方做功夫,相反徐宁却沒有这一重顾忌,金枪上下翻飞,极尽jīng妙,逼得呼延庆卢秀英都是有力难施。

    呼延庆心中一动,待卢秀英急攻三刀,徐宁横枪凝神抵挡时,浑铁枪直取徐宁腰肋,眼看徐宁还是不闪不避,呼延庆变刺为捺,整个枪头贴在徐宁甲上用力,要顺势把徐宁从马上掀下去。

    力道只使到一半儿,徐宁早已jǐng觉,金枪一式“分花拂柳”,左右分刺呼延庆卢秀英,逼得二人不得不格挡退避,徐宁虽然在马背上晃了一下,但重心略一调整,还是稳如泰山,不过心中也是暗惊:“这呼延庆好生了得,若不是我机jǐng,已经着了他的道儿!”

    呼延庆卢秀英对望一眼,夫妻二人心意相通,卢秀英马快刀急,招招不离徐宁六阳魁首,呼延庆纵马游离,只想着以巧劲破坏徐宁马背上的平衡,这一來虽然令徐宁再不敢有恃无恐,但金枪手本身的实力又岂是等闲,金枪泼洒出万朵金花,攻时敬,守时严,照样占尽了上风。

    眼看徐宁步步进逼,呼延庆心道:“宝甲纵防得住长枪攒刺,如何挡得了铁鞭重击。”当下拽出背后赶山鞭,枪里夹鞭,鼓勇而前。

    徐宁果然对呼延庆鞭上神力心存忌惮,攻势稍微一缓,局面被呼延庆扳回了几分,但这种以一力破十会之法,究竟太耗力气,呼延庆虽然暂时压制住了徐宁的锋芒,但徐宁金枪藏锋不显,此时逼迫得越厉害,待呼延庆力尽之时的反击必然越犀利,却也不是长久之计。

    卢秀英看得分明,不再攻敌,只是随在呼延庆身边横刀遮护。

    呼延庆将赶山鞭抡成了一扇黑影,只是金枪长,铁鞭短,等闲抢不上前去,大笑声中,鞭势一收,拉着卢秀英便退,口中兀自赞道:“好宝甲!”

    徐宁见呼延庆卢秀英败阵,金枪一招,三千金枪班健儿齐声吆喝,铁底战靴踏起团团征尘,稳步上前,战场上黄云顿起,徐宁心道:“我逼阵而前,呼家将应该放出连环马了吧!”

    呼家将得了西门庆书信示jǐng,昨rì又亲身领教了徐宁钩镰枪的利害,哪里会放连环马出來,却听呼延兵阵上鼓声响动,旗幡转换,却同样是杀出一个步兵的方阵來,徐宁一看,心中暗暗叫苦:“呼延家的连环马哪里去了,我三千金枪班子弟教练不易,若对手不是连环马,岂肯就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当下长枪一招,金枪队变阵,梯次渐退,禁军士兵,齐声呐喊着往前接应。

    呼延军步兵阵中鼓声不绝,众士卒随不疾不徐,随鼓声而进,最前方是盾牌手,然后间以弓箭手、刀斧手、长枪手、斩马手、折冲手……云屯七萃士,鱼丽六郡兵,缓慢而坚定地稳步而前。

    徐宁看着暗喝一声采:“好一个呼家将,这个偃月阵恁的厚势。”再看自家时,两翼禁军各依队列,以三千金枪队为倚托,严阵以待,这个鹤翼阵却也不差了。

    一边挥动令旗放出游骑,徐宁一边暗暗点头:“果然是守护京师的jīng锐禁军,军阵娴熟,配合不错!”

    眼看两阵渐渐相近,双方弓箭手已经开始试shè校距,马上就要推锋及刃,但斜刺里突然间响起了悠长的号角声。

    呼家将和徐宁都是一怔,却不知來了哪路人马,双方不约而同,各自约束军阵缓缓而退,千夫所视,都望着西南方向。

    却见征尘影里,飞出一彪军马,约有一百余人,都是骑着劣马,各挺长兵,官军队游骑欺他们人少,上前阻挡喝问,几句话工夫两下里便动起手來,只一个照面,官兵骑队便被冲得溃散,折了七八人,余骑败逃而回,那队人也不追赶,只是四下里收笼空鞍的战马。

    徐宁见了大怒,此时前锋早安排好弓箭手护阵,看定呼延军,徐宁则自带着一队轻骑,飞驰往侧翼,大叫道:“贼子慢來!”

    那队人丛里早冲出一二十人,挺枪直取徐宁,被徐宁金枪左钩右拨,荡开二人兵器,随即枪花一绽,将二人挑于马下。

    见到自家人吃了亏,那百余骑士都鼓噪起來,却听暴雷般一声大喝:“好狗官,竟然敢伤吾弟兄。”话音未落,早冲出一条大汉,头戴范阳笠儿,身披朱红战袍,跃马横枪,來抢徐宁。

    徐宁见來人气吞彪虎,不敢怠慢,金枪一挥,两将战在一处,甫一交锋,徐宁便大吃一惊,这人一条点钢枪上下翻飞,起万道银光,左右泼洒,透千般煞气,招式之间,却非同于一般绿林手段,徐宁暗暗喝彩:“此人是谁,竟如此好本事。”这正是:

    莫道宝甲退猛将,且看绿林起奇兵,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jīng彩推荐:

第二九章 击援

    徐宁与大汉双枪并举.战到三四十合不分上下输赢.徐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突然看到这百余骑士的來路上又有黄尘荡起.心道:“若贼子又有兵來.却是麻烦.”

    想到此.徐宁卖个破绽.放大汉一枪搠进來.却斜侧身子卸力后以宝甲去迎.枪刺而不入.不等那大汉吃惊完毕.徐宁反手一枪.直取其人要害.眼看他回枪招架不及.谁知那大汉却伸手从马后泼风般拽出一口刀來.刀光闪烁.如秋水.如冷电.一道寒芒飞削下來.早将徐宁金枪拦腰斩断.

    这一下徐宁亦是大吃一惊.看那大汉手中所持.竟是一柄罕见的宝刀.也不知与自家的宝甲比起來.孰坚孰利.但徐宁当然舍不得拿祖传宝甲去试对手宝刀锋刃.丢开手中断枪.拨马回归本阵.那大汉讶于徐宁宝甲之坚.亦不追赶.

    回到阵中.徐宁换了条钩镰枪.问军中乡导道:“刚才那条青脸大汉是谁.你可认得吗.”

    乡导道:“小人如何认不得.这一个青脸大汉.曾任东京殿帅府制使官.唤做青面兽杨志.w“海天中文”看最|新章节今在二龙山坐着第二把交椅.官司三番五次拘禁不得;还有个和尚.便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军官.曾任关西五路廉访使的提辖鲁达.如今落发为僧.诨名唤做花和尚鲁智深.见在二龙山坐头把金交椅……啊哟.那个却不是花和尚鲁智深來了么.”

    徐宁抬头看时.却见征尘影里当先驰來一匹白马.马上坐着一个胖大和尚.正和杨志朝着这边指点说话.几句话工夫.胖大和尚飞马來到阵前.高声喊喝:“好厮杀的.出來一个与洒家见阵.”

    话音未落.徐宁飞马而出.与鲁智深战在一处.鲁智深把一条六十二斤的水磨禅杖使得“嗖嗖”作响.上护其人.下护其马.纵横间移动起一座铁山.向徐宁劈头盖脸笼压下來.这时徐宁哪里敢仗着宝甲去接.手中长枪钩抹点扎.妙招迭献.和鲁智深斗了个平分秋sè.

    两马错镫时.徐宁见二龙山又來了一哨人马.心中暗暗嘀咕:“好一个鲁智深.恁的了得.我却好刚刚抵挡得住.要想取胜.实是不能的了.如今二龙山人马越聚越多.也不得他们是來趁火打劫.还是來给呼家将助阵.不如我且先收军回营.坐观其变为上.”

    徐宁心中萌生退意.却同监军赵羽不谋而合.赵羽见徐宁今rì单人独骑.已经连战数阵.唯恐他力怯有失.在后军急令鸣金.此举正合徐宁之意.遂虚晃一枪.回归本阵.鲁智深不赶.

    归阵后.徐宁见呼延军人马和二龙山人马对自军呈左右夹击之势.急忙擂动金鼓.摇摆旌旗.官军慢慢退回营寨.据营寨而守.二龙山此番來了五七百人马.不敢随便攻坚冲阵;呼延军不知二龙山人马是敌是友.也不去阻挡徐宁兵马撤退.三下里各安其位.

    待官军人马尽数归寨.二龙山这边却派出小喽罗.去青州城呼延军营寨下书.呼延庆一看.原來是西门庆亲笔.言请二龙山鲁、杨、武三位大头领.在官军攻打青州时.引兵分其势.为呼家将接应.

    呼延庆心中好生感激.西门庆不但修书示jǐng.保全了呼延家的连环马队.而且还邀來了二龙山做强援.花和尚鲁智深、青面兽杨志、灌口二郎神武松威名远扬.呼延庆早已如雷贯耳.当下便派人去请三位头领前來会晤.又派人进城通知大哥呼延灼.

    不多时.鲁智深、杨志、武松联袂而來.呼延灼亲自带领呼延庆、韩滔、彭玘出营迎接.大家都是血xìng汉子.三言两语.便觉彼此投机.

    进帐坐定.呼延灼便道:“大恩不言谢.三位头领今rì的恩义.我呼延家先愧领了.”

    鲁智深道:“忠臣烈士人人敬.jiān贼佞鬼留骂名.纵然沒有西门庆兄弟求援的书信.忠良落难.我辈岂能袖手.换了谁也是要來相助的.便是桃花山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那般吝啬之人.这回也自告奋勇.要來出把力气这正是公道自在人心了.”

    呼延庆叹道:“三奇公子果然义薄云天.只可惜不得面见其人.当面向他致意.”

    武松笑道:“我家三弟本也是要來青州驰援的.谁知探到朝廷派出五百里急递.命东平东昌二府急点人马.來青州助剿.东平府的兵马都监是双枪将董平.东昌府更有一个猛将.唤做沒羽箭张清.听说此人飞石打人.百发百中.手下还辖着两个豪杰.一个唤做花项虎龚旺.浑身刺着虎斑.脖颈上吞着虎头.马上会使飞枪;一个叫“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做中箭虎丁得孙.面颊连项都有疤痕.马上会使飞叉这四众合流.虽然也难放在呼家将眼里.但双拳不敌四手.好汉也怕人多.因此我三弟已经亲自领兵.拦截东平东昌二府的援军去了.”

    呼延灼听了不由得担心起來:“双枪将董平、沒羽箭张清.我亦听说过这两个的名字.号称是北方有数的勇将.三奇公子此去.也不知胜负如何.”

    鲁智深大笑道:“呼延兄且放宽心.西门兄弟是星君转世.能谋奇计.善晓天机.那董平张清纵然有几分本事.在他面前又何足道哉.我等还是专心一志.先破了青州城下之敌吧.”

    众人一起点头.商量半晌.都道:“那徐宁武艺虽然了得.但咱们却也不输他.只是他身上那副宝甲厉害.若沒了那副甲时.斗军斗将.都不惧他.”

    商议一番.呼家将送二龙山三位头领归寨.呼延庆看着西南方向.心道:“对付一个徐宁.咱们兀自难言必胜.三奇公子那边却要对付四头大虫.更不知如何艰难……”

    当是时.西门庆已经大张旗鼓地兵临东平府地界.东昌东平两府人马.正在东平湖边集结.听到梁山泊人马到了.武将急忙升帐.东平府知府程万里早派出梯己人來.请求董平赶紧回城守护城池.

    说到梁山人马.董平就恨得牙痒痒的.上一回他本想衔尾追击韩滔彭玘.结果梁山來了摩云金翅欧鹏、火眼狻猊邓飞.这二人打着三奇公子西门庆的旗号.在东平府城下耀武扬威了两天两夜.然后施施然退走.这时董平才发现.西门庆根本就沒來.却空害城中贪官污吏一夕数十惊.自己这个兵马都监也陪着担足了心思.

    前一回只不过是因为东平府中兵马稀少.守了城就出不得阵.这才上了西门庆的大当;这一回却有东昌府合兵.两下里加起來有七八千人马.还瞻甚么前.顾甚么后.且让自己冲出去将这帮草寇灭了.方不枉了自家“董一撞”的威名.

    不过知府程万里实在怕死.自己破敌之前.还得先把他给安抚住了.想到程万里.董平又是一阵气闷.程万里有个女儿.十分的大有颜sè.董平累次求亲.程万里都不答应.原來程万里仗着女儿有姿sè.想着迁为京官后给女儿在龙虎榜下捉个新科进士.哪里肯将女儿嫁给董平这种粗鄙的武将.只是现在用得着他.不得不虚与委蛇.才敷衍道:“待将军破了梁山贼寇立得功劳.再议亲事.”

    为公为私.董平今天都要把來犯的梁山之敌给留下來.

    董平会合了沒羽箭张清.二人年龄相若.又都有一身好本事.处得很是知心.听到梁山兵來.张清便陪了董平.领兵旋风般卷回东平府城下.刚刚列阵完毕.远方就出现了梁山的旗帜.

    先锋依然是摩云金翅欧鹏、火眼狻猊邓飞.中军还是竖着三奇公子西门庆的旗号.董平一看就火往上撞.

    伸手摘下双枪.董平向张清道:“张清兄弟.你给哥哥押住阵脚.待我前去冲他一阵.也杀一杀梁山这干贼子的锐气.”

    张清知道董平有万夫不挡之勇.武艺实在自己之上.冲冲头阵.简直就是反掌之易.因此点头道:“哥哥小心.若要兄弟接应时.便请吹号.”

    董平虽然点头.但心里却自有一股骄傲:“吹号.一万年也不用了.”当下点起部下一百壮勇轻骑.看得梁山人马渐近.大喝一声.好似半天啦啦文|学llwx.,全文|字手打空打了个霹雳.如风卷火.迎头便撞了上來.一百骑兵摆开个小小的锥形阵.紧紧追随.

    东平知府程万里此时已经上了城头.居高临下.就见远处梁山中军阵里旗幡招展.梁山前锋人马如波分浪裂一般.早被董平透阵而入或者说.根本沒有人用心去阻挡董平人马.

    程万里心中一阵乱跳.再想仔细看时.却见梁山军阵中旗幡变幻.早将董平马队的身影给遮沒了.

    董平冲入阵中.却见梁山人马望风而逃.心中不禁一阵得意.驰马急冲中军.却见西门庆旗号下.一群人簇拥着一匹白马.白马上一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却不是传说中的三奇公子西门庆又是哪个.

    “啊呀.想不到功劳竟在这里.拿住西门庆.胜过剿灭十座青州.”董平心头火热.将马连鞭三鞭.冲得更加快了.

    西门庆看董平來得急.面上微露惊惶之sè.拨马回身就走.董平哪里肯舍.拼命赶來.

    转过一排排拒马.跳过一道道壕沟.西门庆突然回头.大笑道:“董平.你來看.”

    一声梆子响.董平“哎呀”一声.不由得胆战心惊.这正是:

    猛将到此须俯首.公子在上不谈谋.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jīng彩推荐:

第三十章 公子挫双英

    在董平一百人马周围的壕沟里突然间钻上千百顶头盔來强弓硬弩绞得弦“嘎嘎”直响无数森寒的箭头对准了这些中伏的猎物只消西门庆一声令下箭若飞蝗倾泻而來这些人一个也活不了

    董平人马顿时一阵大乱一百骑你推我挤乱作一团就算是董平想要困兽犹斗地冲一冲此时也施展不开手脚

    人喧马嘶中董平大喝道:“西门庆你只会摆设这等yīn谋诡计算甚么英雄好汉有本事的上前來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西门庆大笑道:“董平岂不知将在智而不在勇兵贵jīng而不贵多你还不服”

    董平亢声道:“不服不服一百个不服”

    看着四周弓箭手阵若连山董平知道今rì必然无幸但大丈夫死则死耳岂能失了英雄好汉的志气索xìng铁嘴钢牙死硬到底

    却听大笑声中西门庆将手中红旗一招董平人马顿时身上寒毛一竖但想像中的箭如雨发并沒有到來反而是后方弓箭手左右一分让出一条细路

    西门庆道:“既然不服今rì且放你回去回去后务要勤读孙吴苦学韬略rì后阵前休要象此刻一样百无一能只好犟嘴”

    董平面红耳赤大叫道:“西门庆你要杀便杀何故相戏”

    西门庆却再不理他拨马而走却有小温侯吕方冷笑道:“我家大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说今rì放你一条生路你还想怎的三奇公子的话还有信不过的吗”

    董平听了默然这时他麾下的骑兵已经有人按捺不住战战兢兢地牵着马往梁山让开的生路上蹭了过去果然无人阻拦

    “都监大人咱们也退出这险地吧”在身边之人的劝说下董平半推半就地离了弓箭的包围圈一百人无不长出一口气今rì真真是两世为人啊

    董平游目四顾身边士兵的锐气都已折尽只好苦笑一声:“回去”

    一百人巴不得这一声儿当下簇拥了董平灰溜溜地往东平府城下來这时梁山人马早左右退去了董平一路畅通无阻回到了东平城下

    张清接着笑道:“董平哥哥果然是虎士无双这一场冲阵就让梁山人马退后三十里当年甘宁甘兴霸百骑劫曹营得胜归來不折一人一骑但那也不过是黑夜里趁虚而入;哥哥今天却是白天冲阵推锋及刃之下竟也是全军而退豪情胜古人多矣”

    董平便涨红了脸吭哧吭哧说不出话來最后只能苦笑道:“兄弟你莫要寒碜我了吧”说着将今rì西门庆手下超生之事重述了一遍

    张清听了诧异道:“竟然如此久闻这三奇公子西门庆尊贤敬士原來却是个真的哥哥风流双枪将之名响彻山东河北西门庆必然是敬重哥哥威名英雄惜英雄方有今rì之举”

    得了张清这番开解董平面sè这才好看了些张清又道:“这西门庆虽然**于贼但行事之间却颇有名士风度也罢rì后咱们擒住其人也放他一条生路便是大丈夫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从此两不相欠阵上再决生死有何不可在此之前小弟且先往梁山营前哨探一遭儿戏耍他几个贼寇与哥哥出气”

    董平这时也顺过了气他知道张清本事也不阻拦只是叮嘱道:“兄弟此去小心那三奇公子西门庆绝非等闲之辈”

    张青点头心中却道:“那三奇公子虽然不是等闲之辈又能奈我何”收拾妥当后龚旺丁得孙左右拥护引十数骑來到梁山营前叫阵:“东昌沒羽箭张清在此是好汉子的出來几个见阵”

    西门庆听到是沒羽箭张清來了吩咐紧闭营盘诸将不许临阵张清叫嚷了半天却只听得营门里望楼上有人高声回道:“梁山纵横山东所向无敌是不是好汉子用不着东昌沒羽箭定论今rì将军且回待东平董都监读足了兵书习够了战策再來与我梁山见阵”

    张清听着心有不甘纵马向前大叫道:“梁山的人听着再不出來交锋我可要骂你们八辈祖宗了”

    梁山营门照旧不开却有“嗖嗖”两箭直shè了出來只可惜弓箭力弱shè不到百步就远远地落在张清眼前

    张清哈哈大笑指着梁山望楼上人影大叫道:“雕虫小技班门弄斧”

    望楼上的两个人似乎不忿弯弓搭箭又是一阵乱箭虽然居高临下但却是连张清的影子都沾不到

    张清心下轻蔑拍马來到那二人弓箭shè程之内大叫道:“不要慌爷就在这里瞄准了再放箭”

    弓弦声乱响箭镞纷落张清立于其间面不改sè只是睁大了眼睛冷笑那些乱箭沒一枝shè得靠谱的最近的一箭也离张清身影有三寸开外好不容易有两枝箭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往张清身上飞來被张清伸手掏出两个石子儿甩手掷出将那两枝妄想中标的弱箭打成了四截

    望台上西门庆、吕方、郭盛都喝一声彩:“好一个沒羽箭恁的了得”看到张清飞石断箭后指着这边轻狂大笑的模样西门庆嘴角一咧:“两位兄弟换弓吧”

    吕方郭盛早被张清的狂态激得心上冒火闻言掷开手中的弱弓抄起自家得心应手的强手硬箭來气势陡振

    西门庆笑道:“只取他头盔却休要伤他xìng命”

    吕方郭盛点头双弓并举觑得兀自耀武扬威的张清较亲“嗖嗖”两响双箭齐发张清哪里知道西门庆先以弱弓骄敌再以强弓示威之计正得意时只听得“笃笃”两声响头盔上两箭早着正失惊间却听得望楼上有人长声大笑:“梁山西门庆送张清将军两根簪子簪发”话音方落就听梁山营盘中哄笑声震天

    张清面红过耳掩脸拨马而走龚旺和丁得孙急忙接着一行人铩羽而退

    回到东平府城下见了董平董平大惊:“贤弟如何这般模样”张清苦笑道:“果如哥哥之言梁山西门庆真不是等闲之辈小弟只是略一大意便得到了这般教训还好西门庆手下留情小弟xìng命还在”

    除下穿了四个洞的头盔看着那两根狼牙雕翎箭董平张清面面相觑一时间尽皆丧气垂头二人商议了半天都觉得西门庆诡计多端难以防备不如兵马都收进城去据坚城而守

    跟东平知府程万里一说程万里正如瞌睡时來了个枕头求之不得他现在就怕城里兵不多将不广保不得自家荣华富贵一听之下马上就把董平张清人马都招入城中去了

    第二rì董平麾下心腹校尉霍闪婆王定六來报西门庆见东平东昌人马闭城不出留下欧鹏、邓飞领兵围城自带一部人马往青州救援呼家将去了

    董平张清听了大喜相跟着來见知府程万里董平道:“大人如今西门庆去了青州剩下的那撮儿梁山草寇俺们视其如草芥不如趁其兵马刚分、营寨不稳之际出城大杀一阵只消破了欧鹏邓飞就是断了西门庆的粮道那时梁山青州首尾不能相顾破贼只在旬rì”

    程万里正想劝二将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董平早已料敌机先抢着道:“若破了贼时其辎重粮饷皆由大人费心处置”

    一听此言程万里眼中放出两道金光当下奋然道:“二位将军既有破贼之心老夫岂无报国之意呼家将勾结梁山贼寇反乱此我大宋危亡之秋也……”

    静等其人三万字的演讲完毕之后董平、张清便献上一计今晚养jīng蓄锐寅时饱餐战饭拂晓突袭董平前冲张清后应定然填平濠沟擒金翅踏破连营克邓飞程万里听了拍案叫好待董平张清告辞自派心腹去征调民伕搜集大车做好收拾战场上敌军辎重粮饷的准备

    万事俱备只待黎明拂晓最后的黑暗中东平府城门悄然洞开董平全副披挂领三千人马准备当前陷阵张清领两千军兵为后殿龚旺、丁得孙保着程万里守城

    董平领三千人马偃旗息鼓衔枚疾走早到梁山营寨早有选锋分开鹿角推倒栅栏众人一声吼随着董平直撞了进去梁山人马想是睡得死沉竟然沒有丝毫反应董平也顾不得多想只是挥兵急进要扑到中军捉了欧鹏邓飞才见头功

    情急之下董平催马如飞早到中军帐外却见帐中灯火明亮两将轻装披挂正坐在案前看着桌上的地图出神全不知敌袭已到董平一声长笑飞马入帐双枪左右齐出将二将穿肩挑倒喝道:“捉活的”

    但一刹那间就觉得枪上传來的感觉不对这两人如此轻飘飘分明就是两个伪装的草人董平大叫一声:“不好吾中计了”收枪往外疾驱马时就听耳畔山崩地裂般一声震响瞬时间人喧马嘶乱作一团

    董平的战马虽骏这时也是一声惊嘶人立而起将两眼发黑的董平摔于马下董平虽然身手矫健到此却也是挣挫不起张开眼只见金星乱冒闭上眼却觉耳内轰鸣竟好象在噩梦中被梦魇压住了一般抱着头在地下滚了两滚心中长叹道:“我命休矣”这正是:

    将军施谋心方喜先锋中计体又伤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jīng彩推荐:

第三一章 计取东平府

    梁山的营寨其实是座空寨,中军帐两个草人引着火线,草人一倒,便引发了凌振制作的震天雷,这玩意儿虽然限于火药威力炸不死人,但那一声巨响也够人喝一壶的。

    震天雷的爆鸣声也相当于号炮,听到巨响,梁山伏兵一起发作,左路有欧鹏杀來,右路有邓飞杀來,乱箭当先,劫营官兵顿时大乱。

    董平虽然被那声巨响震得头晕眼花,但到底本事十分了得,只缓了一会儿,就回过神來,吐纳三息,翻身跳起,曙光中只见梁山人马如狼似虎,以官府剥削百姓的劲头扑入营來,横冲直撞间,官兵一触即溃。

    晃晃兀自有些酸涨的头,董平大叫一声:“抬枪备马。”谁知刚才那一声剧震之下,他的亲兵横七竖八了一地,这时沒一个能爬得起來,董平苦笑了一下,看到自己的一柄长枪就掉在不远处的地上,上前捡起,另一柄却说什么也找不着了,想來是落马时挂在马鞍上,被受惊的战马不知带往哪里去了。

    扬目看去,四面乱跑的战马着实不少,只可惜自己的座骑却是踪影不见,唿哨了两声召唤无功后,董平也只好因陋就简,随便抓了匹马骑了上去,大声吆喝着收拢残兵,然后奋勇向外突围。

    刚跑到营寨口,就见前方军旗招展,一彪人马拦住了退路,为首一员大将,刀横秋水,马跃腾龙,正是摩云金翅欧鹏,欧鹏大笑道:“董都监,今rì你中了我家四泉哥哥之计,就是肋生双翅,也飞不出去,还不速速下马归降!”

    董平不答,飞马挺枪,來斗欧鹏,战不三合,眼看梁山人马层层叠叠地裹了上來,董平虚晃一枪,引败军投斜刺里而走,欧鹏不赶,只是带着手下人马拾遗补阙,纳顺招降。

    闯过欧鹏拦阻,董平本來就不多的人马三停里又损了一停,但这时董平也无心计较,正望东平府城疾做战略上的转进时,猛听一声呐喊,又一支人马当道摆开,为首一员蒙面将军,叱道:“此路不通。”却是员女将。

    董平二话不说,纵马便來冲突,蒙面女将上前拦住,二人战在一处,董平在晨光影里看时,女将使的却是一柄战戈,不由得暗暗稀奇:“这戈虽古时盛行,现在却早已不用,我闻得梁山只有两个特立独行的吕方郭盛用戟,现在怎的又跑出一个使戈的來!”

    他却不知,对面的这员女将就是吕方的未婚妻栾烟儿,她自小得父亲栾廷玉教导,十八般武艺样样皆jīng,见吕方哥哥使戟,她不好意思也跟着夫唱妇随,索xìng便请金钱豹子汤隆替自己打造了一柄战戈,取名“湖底苍月”,与吕方的方天画戟正是一时瑜亮。

    梁山这回兵进东平府,栾廷玉和吕方都有参阵,栾烟儿放心不下,说什么也要跟來,西门庆、栾廷玉、吕方拗不过她,只得依了,但众人都知道她从沒见过战阵血腥,便把她安排在后方侧翼,谁知误打误撞,却让她把董平给截住了。

    栾烟儿初临战阵,虽有三分害怕,却有七分兴奋,当下挥戈而进,大战董平,董平虽勇冠三军,但一來马力不济,二來受震天雷的影响,状态不佳,三來双枪将成了单枪将,好多大招使不出來,竟然被栾烟儿压制住了,二人斗了个难解难分。

    初会强敌,便这般得心应手,占了上风的栾烟儿兴奋之下,出手间便更加挥洒自如起來,招数也极臻jīng妙,董平越打越是郁闷,心中冒火:“我董平堂堂河北双枪将,风流万户侯,今rì若败在三奇公子西门庆手下还则罢了,如今却让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这般欺侮!!董平,你还不如死了的好!”

    心中恚怒之下,猛然间一声爆喝,声如霹雳,四野生寒,栾烟儿见董平披头散发,血贯瞳仁的样子实在可怕,嚎叫得又那样瘆人,心下顿时怯了,拨转马头便逃。

    见梁山人马护着栾烟儿败了下去,董平一时愕然,想不到自己居然张飞张翼德附身,重演了当rì长坂桥头的盛况,不过此刻不是得意之时,董平急忙招呼残兵,直追了上去。

    倒不是董平得势不饶人,而是要回东平府,非走这条路不可。

    两队人马一前一后,一逃一追,跑不过数里,猛听一声鼓响,又一支人马当路摆开,为首大将手横铁棒,大喝而來:“休伤吾女。”正是栾廷玉到了。

    栾廷玉指挥人马将董平残兵困在垓心,飞骑便來取董平,董平接架相还,战不十合,心中暗暗叫苦:“此人如此好武艺,便是我平rì枪马凑手,胜负也在两可之间,今rì人困马乏,怎能是他的对手!”

    眼看栾廷玉咄咄逼人之下,董平堪堪要败,却听喊声如雷,一支人马突围而入,拔出董平,为首大将却是沒羽箭张清。

    张清听到梁山中军阵里惊天动地一声响,然后便是伏兵四起,知道中了梁山埋伏,急忙麾兵直进,要将陷入了重围的董平接应出來,谁知拂晓的夜影中到处都是梁山人马,暗箭攒shè之下,张清人马伤亡惨重,只得退到一处高岗上,结圆阵自守,岗下梁山游骑八面逡巡,遥相监视。

    待得天sè微明,又听到董平激愤之下的一声厉吼,张清心道:“董平哥哥和我一见如故,如今他势危,我岂能不救。”当下整顿军马,冲下高岗,这才救了董平。

    董平张清合兵一处,jīng神陡振,二人双战栾廷玉,官兵奋力一冲,冲出包围,往东平府城下去了,栾廷玉依西门庆吩咐,亦不穷追猛赶。

    张清董平引着残兵败将,好不容易回到了东平府城下,众败兵眼见城池在望,无不松了一口气,力尽堕马踣倒者数十人,此时晨光已经大亮,董平便上前叫门:“城上值守者可是王定六吗,我董都监回來了!”

    话音未落,却听一声炮响,城头上刀枪齐竖,一面“替天行道”的杏黄旗高高挑起,旗下一人,神超东岳,气撼北辰,指手向城下董平张清笑道:“二将军何來之迟也!”

    此人非别,正是三奇公子西门庆。

    董平与张清一时间瞠目结舌,伸手指着城上,却是说不出话來,却听西门庆笑道:“二位将军,如今昏君无道,贪腐横行,天下豺狼四起,百姓水深火热,好男儿一腔热血,岂能助纣为虐,落千古之骂名,二位将军今rì兵败,非败于梁山,实败于民心,民心顺,则海晏河清;民心逆,则颠覆宗庙,民心向背,载舟覆舟,岂容昏君狗官倒行逆施,二位将军天下英锐,西门庆在此,还盼二位将军及早回头!”

    西门庆这一番话,只说得董平张清心乱如麻,低头不语,好半晌后,张清方向董平道:“哥哥,今rì事急,咱们不如先退往东昌府罢!”

    董平也沒了主意,听了张清之言,只好苦笑点头。

    二人不理西门庆,吆喝着麾下士兵,离了城头弓箭shè程,乱哄哄取路往东昌府去,西门庆在城上看着,只是微微一笑,长声道:“迷途不返,悔之晚矣!”

    却听城头上又是一声炮响,城西有飞天虎扈成杀來,城北有铁笛仙马麟杀來,城南有锦豹子杨林杀來,城东有锦毛虎燕顺杀來,铁棒栾廷玉引着摩云金翅欧鹏、火眼狻猊邓飞在外围接应,将董平张清残兵冲得稀烂,彼此不能相顾,就听四下里梁山人马呐喊声如雷,只叫“董平张清早降”,众官军早沒了负隅顽抗之心,人人跪地,个个束手。

    乱军中张清匹马朝东而走,因西门庆传令不得伤了董平张清xìng命,因此张清所到之处无人放箭,沒了弓弩这类大杀器牵制,张清仗着马快,连连突破梁山重围。

    锦毛虎燕顺见张清将要从自己这边逃脱,急忙上前阻挡,二将交马只数合,燕顺遮拦不住,拨回马便走,张清趁势奋勇一冲,溃围而出,投东边去了。

    张清闯出重围,心道:“西门庆狡诈百出,只怕在我回东昌府的道路上埋了伏兵,我只往青州府去便了。”主意拿定,不往东昌道路上去,径往青州路上來。

    待到了一处三岔路口,猛听一声鼓响,一队红甲军白甲军当道摆开,捧出两员上将,左首一人红衣红甲,骑匹枣红马,如当路起一团火焰;右首一人白袍白铠,跨下白龙驹,似平地生整块寒冰,二将双戟并举,大喝道:“奉西门庆哥哥将令,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在此等候多时了,张清还不速速下马就缚!”

    张清大怒,跃马挺枪而來,喝道:“鼠辈安敢小觑于我!”

    吕方笑道:“却不知昨rì我兄弟二人送上的那两根簪子,可中张将军之意否!”

    口中大笑声不绝,方天画戟已与虎头枪绞作一团,这正是:

    莫倚飞石为利器,须知民心是坚城,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jīng彩推荐:

第三二章 得东平,失张清

    今天张清还沒有发过飞石。

    乱军之中,四面八方刀枪棍棒齐來,张清实在腾不出发飞石的工夫,就算略有个空儿,他还得根据战况命令身边的亲兵吹号角、竖旌旗,指挥麾下军队进退行止,飞石发不发,无关大局。

    但现在单身斗将,张清总算找到发飞石、出闷气的机会了。

    与吕方战到二十余合,张清略感吃力,拨马斜刺里飞驰,喝道:“休得赶吾!”

    吕方笑嘻嘻追來:“倒要看沒羽箭张清还有甚么通天的手段!”

    张清闻言暗中冷笑:“今rì叫尔红运当头。”肩头略一沉,手已经伸进了马上的锦袋之中。

    谁知手一伸进去,张清就是心头剧震!!锦袋里哪里有甚么石头,分明就是一袋子面粉。

    就听吕方郭盛在身后齐声大笑:“张将军,你已经中了我家西门庆哥哥的妙计,就是招宝七郎附身,今rì也逃不出去,还是早早归心下马,在我梁山泊中坐把交椅!”

    话音未落,就见张清纵马而來,大叫一声:“着法宝。”叫喊声中张清提起那个装着面粉的锦袋,顺风一抖,打将飞石虽不见,遮天白雾却飞來,吕方郭盛笑声陡止,二人“呸呸”连声,拨转马头闭着眼睛就败了下去。

    张清大半袋子面粉裹住了吕方郭盛,趁机纵马掠过手忙脚乱的二人,径來冲阵,未等马入人群,张清把手中锦袋又是抖三抖,拍三拍,口中大叫:“让尔等见识一下五毒化尸粉的厉害!”

    因西门庆的活捉将令,梁山人马不敢放箭,吕方郭盛自视甚高,也沒安排绊马索,再加上那个“五毒化尸粉”实在吓人,红甲军白甲军望风披靡,居然被张清乘乱闯了出去,往青州道上落荒而走。

    这里吕方郭盛面面相觑,郭盛还好些,他离得略远,面粉虽多,也不过敷粉一样身上马上扑了浅浅一层,他绰号赛仁贵,本來就是白袍白甲白马,这时再加上些面粉添妆,也沒甚么显眼处;吕方却是首当其冲,大半袋子面粉都倒到了他的头上,现在是满面粉尘霜雪sè,两鬓萧萧十指白,和白居易的《卖炭翁》正是黑白分明,互相辉映,原來的小温侯爱学吕布为人,喜欢披红挂赤,现在却顶了这一头一身的面粉,说他是郭盛之爹,都有人相信。

    不但人遭了荼毒,连座下枣红马也变成了骕骦驹,郭盛的白龙马看到自己的好朋友突然间改了模样,轻嘶一声,似乎对这一刹那的整容颇感奇怪。

    吕方跃下马來,一步一个白脚印,不由得暴跳如雷,众人忍着笑上來帮着他收拾,刷刷扫扫,却始终不得清理干净,郭盛摇摇头,叹道:“除非东平府程万里那等贪官亲來刮刷,否则哥哥肯定恢复不了本來面目!”

    听了郭盛之言,吕方跌足道:“这叫我怎么见人!”

    若是平时,倒也无所谓,可这回出军,老丈人铁棒栾廷玉和未婚妻栾烟儿都來了,若这副模样让他们看到了,吕方真的想跳进东平湖永世不出來了。

    郭盛苦着脸道:“还顾得上计较这个吗,大哥布下了天罗地网,机关算尽,让咱们弟兄两个活捉张清!!如今张清跑了,你我拿甚么去交令!”

    吕方挥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打得白粉飞扬,跳上伪骕骦驹道:“都怨我,还不快追!”

    一行人追了半天,却比不得张清的马快,最后连张清的影子也摸不着了,不得不怏怏的回來,沒奈何,吕方郭盛只好垂头丧气,回东平府來见西门庆请罪。

    东平府中,西门庆正大排宴席,给焦挺、时迁、王定六庆功。

    原來早在兵发东平府之前,焦挺就來见西门庆,未开口面先红,踌躇再四,却作不得声,西门庆看了好笑,便故作不耐烦道:“兄弟有话快说,我这里提调兵马,多少要紧事不得处理,岂容你在这里转來转去分心!”

    焦挺这才硬着脸皮道:“但得小弟说了时,哥哥休笑,当年小弟也曾在东平府闯荡,认得了行院中一个女子,唤做李瑞兰,彼此都有心,却因小弟jīng穷的人,不得替她赎身,这两年來小弟在山上有分例,还有哥哥照顾分红,算下來也攒足了千贯村钞,想起旧rì的盟愿,时时想往东平府走一遭儿,却因面羞,始终不敢跟哥哥开口请将令,今rì哥哥要打东平府,小弟愿先潜进城去,在李瑞兰家安身,等哥哥打城时,我却爬到城中更鼓楼上放起火來,里应外合,必成大功!”

    西门庆听了大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既有了心上的人儿,何以迟迟不开口,害羞甚么,也罢,我就助你一功,让你风风光光的把你的新娘子娶回來,几位哥哥嫂嫂也好替你欢喜!”

    说完,命焦挺招來鼓上蚤时迁,向二人道:“你二人潜进东平府,焦挺兄弟先往勾栏里李瑞兰家,时迁兄弟在暗中监护,若李家不生二心,焦挺兄弟便安心住下,准备里应外合;若李家暗通官府,时迁兄弟便招呼焦挺兄弟远走高飞,再作打算!”

    听了西门庆的话,焦挺yù言又止,只是心道:“李家妹子必不负我!”

    西门庆看着焦挺笑了一笑,悠然道:“有我策划,李家未必便生叵测之心,待焦挺兄弟和时迁兄弟都安稳下來,时迁兄弟便将这封书信交予焦挺兄弟,让他出面去请董平部下心腹校尉霍闪婆王定六喝酒,那王定六是个知恩义的人,见了我的亲笔书信后,必有理会,但世事无绝对,时迁兄弟在暗中望风,若王定六有甚么异动时,就赶紧招呼了焦挺兄弟出城便是,若十分走不脱,我这里有东平府建城时的规划设计图,只好委屈二位兄弟钻下水道了!”

    时迁两眼放光,接过那一摞古旧图纸,喜道:“有这些图在手,便是那贪赃知府的官印,小弟也包准偷了來!”

    西门庆笑道:“若王定六愿从大义,待董平张清出城迎战时,我觑便就來赚城,焦挺兄弟和王定六那时开了城门,擒赃狗,夺官印,易如反掌,何必去偷!”

    定好了计,焦挺时迁便闪进东平府來,焦挺先往勾栏李家,金银珠宝一亮,晃花人眼,再将西门庆亲笔书信把出,西门庆在信中撒开了一吹,说焦挺李瑞兰亦是天星转世,合有今世姻缘,若得合欢,必保佑三亲六故富贵绵远等等等。

    西门庆三奇公子之名誉满勾栏行院,上上下下,无不对其人深信不疑,再加上财帛动人心,李家死心塌地认了焦挺这门亲,藏匿在家不提。

    李家妥当后,焦挺便从时迁那里拿了西门庆给王定六的亲笔书信,去见王定六,王定六万万想不到当rì的秦梦溪就是西门庆,先大惊,后大喜,向焦挺道:“小人昔rì得西门庆哥哥大恩,岂能不报,但董平亦与我有知遇之恩,若破城之rì能保董平xìng命,小人何惜万死!”

    焦挺笑着再取出西门庆手谕,上书:“取东平府之时,不得有伤董平、张清xìng命。”上面画押用印,更无虚假。

    王定六骇然叹服:“西门庆哥哥果然是天星转世,能知过去未來,小人今rì是心服口服!”

    在王定六的安排下,焦挺混在民壮营中,被王定六挑选为自己的亲兵,现在王定六是董平手下的心腹,选几名服侍的亲兵自然无人能说些甚么。

    待到了董平张清劫营之时,时迁先依西门庆吩咐,施展妙手把张清的打将飞石给偷龙转凤,替换成了一袋面粉,张清却哪里晓得。

    震天雷爆破声方起,王定六把守的城门下已经來了一支人马,说是董平都监大破敌兵,装了无数的辎重粮饷先运回城來,此时焦挺王定六自然是心知肚明,一声令下便即开城。

    城门一开,吊桥一放,车辆进城后,车上遮着的雨篷一掀,里面早跳出多少筹好汉來,“梁山泊大军已经进城,降者免死”的呼喝声中,焦挺、王定六会合了时迁,急匆匆來到东平知府程万里面前。

    “知府大人,大事不好,梁山人马已经入城了。”王定六只是一嗓子,程万里虽有龚旺、丁得孙这二虎身前保护,照样唬软在椅子上。

    龚旺、丁得孙是东昌府猎户出身,艺高胆大,拱手道:“知府大人,我们兄弟去看看。”说着往外便走。

    就在这时,焦挺闪电般出手,先揪着龚旺花项,将之一跤摔个倒仰,体痛身麻之下光着眼一时动弹不得;接着一个旋身抄起了丁得孙,天昏地暗间已经跌了个发晕二十一,直如猛虎中箭般再不得伸展。

    龚旺、丁得孙都是好身手,若对阵而战,焦挺未必能讨得了便宜,但现在有心算无心,焦挺施展起相扑技法,自然是手到擒來。

    时迁早跳到程万里身前,还沒等他的小片刀搁到知府大人的脖子上,程万里便是一声大叫,果然是声威万里,焦挺时迁王定六,已经就擒的龚旺丁得孙,俱都惊得呆了。

    因为程知府叫的是:“快快放下兵器,迎接梁山义军进城。”这正是:

    贪腐逢赃无底线,狗彘遇难有深谋,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注:《水浒传》中,献计东平府李瑞兰的是史进,这里换成了焦挺,倒不是本人乱点鸳鸯,而是引清程穆衡《水浒传注略》之言:“古本乃是焦挺,并非史进,进传自少即爱习枪棒,非近女sè之人,故下文叙事皆不类;且华州去东平三四千里,亦无由至,以为焦挺,则新來者立事,乃传中旧例,而中山与东平相近,为可从也。”)

    jīng彩推荐:

第三三章 程万里

    程万里、龚旺、丁得孙被擒,东平府中已是群龙无首,再加上程知府自告奋勇,身先士卒的满城中招降纳顺,等西门庆入城时,东平早已平定,真真是兵不血刃。

    命从人举着官符印信还有东平府的户口民簿,程万里ziji肉袒牵羊,在道边迎候西门庆,其人小丑之姿,路过的梁山喽罗无不目视而笑。待得西门庆马到,程万里五体投地俯拜于尘埃中,不敢仰视。

    早有人报知了西门庆原委,等亲眼看到此辈丑态时,西门庆还是忍不住暗叹道:“古往今来,大贪巨腐为政时看似脑残无底限,但说到避凶趋吉,却都是知机的牲口 ”“小说章节 。”

    当下沉着脸,以马鞭指点道:“下跪何人?”

    程万里媚声道:“奴才代东平知府程万里,恭迎于水泊梁山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西门庆马前。”

    西门庆听了冷笑:“你不是天朝的贪官吗?甚么shihou竟然想要做我们梁山的奴才了?”

    程万里顿首道:“奴才身在贪腐局中,若不贪不腐,永世无出头之rì,不得已之下,只好逢钱过手,见贿低头,但奴才的心中,还是向往光明滴!今rì梁山义军前来解放东平府,正如拨云见rì一般,本意早降,叵耐有那怙恶不悛的双枪将董平、没羽箭张清二贼,硬生生把持住奴才,令我竖不得降旗,二贼出城抗拒天兵,还留下副将看守于我。值此望救目穿之时,幸得西门大元戎发神鬼莫测之机,不但取了东平府,救了一城百姓,更救了奴才一条残命,救命之恩,如再生父母……”

    未等他祝祷完,西门庆身上寒毛已如刺猬般根根直竖,急忙截断道:“卧槽泥马勒隔壁!这么说来,你这厮倒成了我们梁山攻陷东平府的首义之士了?”

    程万里赞道:“大元戎果然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方能赋得如此好句!昔曹孟德有诗云: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奴才虽在东平府卧槽,但心慕义军,亦有万里之志,只恨受制于董平张清,便如泥塑之马一般,做不得主,虽不甘心,也只得勒于二贼隔壁大元戎这一句‘卧槽泥马勒隔壁’,真是道尽了奴才委屈的心声!但是今rì奴才弃暗投明,得了新生,已是喜出望外,纵有些许微功,何敢以首义之士自矜?”

    西门庆听了,郁闷不已,程万里这狗官虽然méiyou练过太极拳,却也是如封似闭,顺水推舟,于潜移默化间象揽雀尾yiyàng为他ziji占尽上风。碰上这等连“卧槽泥马勒隔壁”都能冠以雅驯之意的天朝才子,别说是ziji,就是张三丰亲至,王宗岳重生,也只能甘拜下风。

    心中一阵没好气,便恶狠狠地道:“你这厮花马吊嘴,如何瞒得过我?你现在口口声声说甚么弃暗投明,待明rì我们一走,朝廷救兵一来,你必然又成了忍辱负重了!”

    这一言虽戳中了程万里的软肋,但知府大人因势利导,将惊惶失措之sè闪电般转化为痛心疾首之容,哀呼再拜道:“大人啊!奴才之心,天rì可表……”

    未等程万里表完忠心,西门庆yijing把手一挥:“来人啊!拉下去!”

    程万里本以为今rìziji这一番做秀,必能打动西门庆之心,想像中西门庆应该甩镫下马,亲解所穿之锦袍,披于ziji身上,然后将东平府牒印还于己手,与ziji并肩而行,同登府衙,然后语重心长地道:“东平之外,吾制之;东平之内,卿主之!虽刎颈不变也!”这时ziji正好泣下……

    谁知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西门庆就让人把ziji拉下去了。拉到哪里去?程万里第一个想起了郓州城外的新添名胜肉丘坟!

    一shijiān,程万里化智谋为力量,连**都在吸气,然后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恳:“大人饶命啊!奴才家中还有捌玖佰萬贯钱,愿献纳出来作军资!”

    西门庆捂了耳朵,连连挥手,小喽罗架了程万里脚不沾地的疾走。程万里一路大呼小叫,涕泪滂沱,两边的小喽罗恼了,喝道:“俺家西门头领又不要你xìng命,你嚎个甚么?再敢则声儿,老爷xìng起,将你舌头先割了!”

    程万里宛如落水之人看到一根浮木,也不管是不是打盹的鳄鱼,先赶紧抱住再说:“两位哥哥所言可是真的?”

    左边的喽罗道:“真的!”右边的喽罗道:“煮的!”

    不管蒸的煮的,程万里把头一歪,幸福地昏了过去当年科举之时,知府大人也méiyou这般竭尽才智,他yijing是心力交瘁了。

    西门庆令人把程万里拖开监下后,巡城已毕,四下布置埋伏,城头偃旗息鼓,只待董平张清。二将回军后,西门庆城头劝降,董张不听,这才伏兵尽起,将董平张清的败军赶得星流云散。

    城外虽然还有余战,但西门庆zhidào大局已定,便在城中排开宴席,给焦挺、时迁、王定六贺功。正劝勉三人间,turán得报吕方郭盛回来了,西门庆宣一声“请”字,好半天之后才见到吕方郭盛慢慢腾腾地蹭了进来。

    西门庆一看面人yiyàng的吕方,不由得先笑了起来,挥手道:“你们两个啊!且去洗澡更衣。张清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不必放在心上。”

    吕方郭盛听了,又羞又愧,拜倒请罪道:“若不是兄弟们自以为是,没做捉将的准备,怎能走得了张清?兄弟们给哥哥丢了脸,三刀六洞,尽请哥哥责罚!”

    西门庆笑道:“终于zhidào天下尽有英雄了?且去洗漱,回头罚你俩个与有功之人斟酒!”

    吕方郭盛两个退下去后,又有人来报,说董平见四面无路,引千余残军败退到东平湖边扎住阵脚,依原来东平东昌集合时垒起的营盘做最后的抵抗。

    看着座上王定六眼巴巴的样子,西门庆笑道:“王定六兄弟不必担心,我心下早有定计只消一人出马,董平必然束手归降。”

    王定六跳起身来,慨然道:“小弟愿去劝董平归顺!”

    西门庆摇头道:“你却去不得!董平xìng子有些暴躁,若知是你献了东平城,害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怕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要捅你一刀出气。”

    王定六略一犹豫,还是道:“董平对小弟有知遇之恩,虽刀斧加身,不能不报!西门庆哥哥还是让小弟去罢,拼着吃上一刀,却也未必便死。”

    西门庆点头道:“壮哉!不过董平对王兄弟的知遇之恩,你还是留着后报吧!那个做说客的,我胸中早已有了人选今rì晚间,董平必然在东平城中高坐!”

    焦挺时迁都笑道:“王兄弟,咱们四泉哥哥神机妙算,你就等着瞧好儿吧!”

    西门庆便出去升府坐衙,两边打起仗子来,西门庆吆喝一声:“带贪官程万里!”两下里一迭声传递出去,不多时就把程万里押到。

    程万里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听到西门庆turán传唤,只吓得他差点儿又晕过去。上了大堂,二话不说先抢着跪下,一时gǎnjiào这里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以前自家都是坐在现在西门庆的位子上;陌生的是,原来这底下的青石板,跪起来竟然如此的不舒服。

    西门庆把惊堂木一拍,猛喝一声:“程万里!你满门老小要死要活?”

    程万里叩头如捣蒜:“大人开恩!奴才要活!”

    西门庆目光一冷:“是你一人要活?还是你一家要活?”

    程万里哀声道:“吾闻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亲;施仁政于天下者,不绝人之祀。奴才一门良贱,今rì尽cāo于大人之手!”

    西门庆冷笑道:“昔rì我在孟州血溅鸳鸯楼,行匹夫之德,才不害人之亲,不绝人之祀;今rì我身掌千军,目视天下,若不净诛贪官之亲,根绝污吏之祀,乾坤何rì明朗?”

    程万里听着,如五雷轰顶,神魂皆丧。正早知今rì,悔不当初之时,却听西门庆话风一转:“但是看在你今rì踊跃献城,息兵止斗的份儿上,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董平屯兵于东平湖畔,我要你现在就去说服董平归降。若今rì晚间董平还是不降,我先将你满门老小都杀个干净,再麾军踏破董平营寨,皆不过反掌之易耳!”

    西门庆这番话说得不疾不徐,轻描淡写,但听在程万里心中却是重若万钧。他zhidàoziji现在抱着的浮木就是一只大鳄鱼,但ziji却一定要爬到鳄鱼背上去。

    “若奴才说服得董平归降时,却当如何?”程万里小心翼翼地问西门庆道。

    西门庆手一挥:“自当赦你满门xìng命!”

    程万里松了口气,对于说服董平,他有十成的把握。

    西门庆也笑了笑,对于程万里说服董平,他有十二成的把握。这正是:

    贪官腹中得定策,公子胸内有良谋。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jīng彩推荐:

第三四章 收董平

    程万里被西门庆派人送到了董平败军前。还离着八百丈远,程万里就赶着叫:“弟兄们,不要放箭,是我!”

    “你是何人?”如果程万里还象平时那样呼喝“小的们”,东平府的士兵肯定早认出他来了,可是他今天自居了半天奴才后已经有了惯xìng,“小的们”也被他升级成了“弟兄们”,猝然享受了特供待遇的“小的们”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根本没认出眼前胁肩谄笑的就是曾经的知府大人。

    程万里终于走近了:“弟兄们,我是你们的知府程万里呀!”

    全体士兵打了个寒噤,从前的知府大人可以是贪官腐吏的、美女粉头的、土豪劣绅的……唯独不是他们这些苦哈哈士兵的。不过仔细看了看,长得倒是一模一样。

    “你是知府大人?”董平闻讯已经接了出来,把匹马而来的程万里上下打量三十眼,怎么这人今天这么别扭呢?

    程万里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董都监,本官今天……啊不!是下官今天来,与都监大人有要事相商!”

    董平往四面围得铁壁般的梁山阵营望了一眼,心底下明白了三分。对这位程大人的脊梁骨,他从来没有指望他象玩女人时那样坚挺。

    “大人请进营里说话。”董平把程万里让进了连简陋都称不上的临时军帐,摒退左右后,便指着个从前没拆现在废物利用的灶台道:“大人将就且坐。”

    程万里勉强坐下,他的尊臀从来没坐过如此奇葩的椅子,一时百感交集,这就是朝登天子堂,暮为田舍郎啊!如果不能说降董平,连田舍郎都当不成,一家人只能当阎罗殿里的无头之鬼了。

    想到这里,程万里顿时感人生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董平也很想陪哭一场,他自打碰上西门庆以来,一路狼奔豕突,一身本事十成里施展不出五成,他也很憋屈啊!不过忍了忍,还得安慰程万里:“大人何必如此?”

    程万里抽咽道:“今rì前来,有要事恳请都监大人,还望大人成全。”

    董平道:“大人有话尽管吩咐。”

    程万里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道:“我有一女,年已标梅,愿结缡都监大人,以奉箕帚。”

    “啊?!”董平一时间愣在那里,却是又惊又喜。

    程万里的女儿是美女中的全才,董平觊觎之下,请去做媒的人快把程家的门坎子都踏平了,可惜程万里总是推三阻四,没想到今天便宜老丈人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董平略过欢喜的惯xìng状态,也开门见山:“程大人,东平府失陷,一府百姓,尽落梁山之手,这结亲之事,却又如何说起?”

    程万里抽抽噎噎地道:“不瞒都监说,下官全家都被梁山抓了个现成,本来难逃一死,但那西门庆对都监你却有怜才之意,因此放我来此做说客。若都监大人你归降还则罢了,如若不降,我全家老小就再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说到这里,程万里一势龙翻,已经跪倒在地:“都监大人啊!你若不降,送了我一家三四十口xìng命不打紧,只可怜我的女儿对你一往情深……”

    董平急忙搀扶:“大人快快请起最权商TXT下载!”

    程万里宛如龟腾一样抱住了大地:“都监大人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董平叹了口气,跪倒相搀:“岳丈大人请起!”

    程万里闻言大喜:“贤婿,你答应了?!”

    董平抖手道:“罢罢罢!岳丈大人且回去说与那三奇公子西门庆,若要董平归心,除非其人亲自来请,否则我宁死不降!”

    一听此言,程万里差点吐血,鼻涕眼泪的又恳求了董平半天,董平却始终不为所动,只好绝望回来,一路却是捶胸顿足:“那西门庆何等身份,怎肯去亲迎一个败军之将?”

    回到东平府,程万里说完了董平的条件,跪在地下簌簌发抖,唯恐西门庆怪他办事不力后翻书一样把脸皮一翻,将他和他全家都推出去砍了。

    焦挺直跳起来,叫道:“三哥,董平那厮无礼!他小小一个败军之将,又无十分的本事,却敢这般猖狂,真不知天高地厚!依我看,此人必然包藏祸心,哥哥万万去不得!”

    西门庆含笑看了焦挺一眼,心说董平若无十分本事,那梁山上人人都是酒囊饭袋了,只不过是董平倒霉,被自己克制得缚手缚脚,所以才没显出河北双枪将,风流万户侯的英姿来,怎能由此就小觑了熊虎之士?

    这时王定六站了起来,拱手道:“西门庆哥哥,小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西门庆点头道:“但说无妨。”

    王定六道:“哥哥容禀。小弟随在董平身边久矣,深知其人心高气傲,不屑以机谋算人,他要哥哥亲迎,也不过只是图个面上好看而已,绝无他意,哥哥若能委屈自己一时,董平感恩,必为哥哥卖命!”

    时迁插口道:“咱们梁山除了晁天王,就数四泉哥哥。万一此去有失,梁山从此就衰了!若天王哥哥在此,必不放四泉哥哥去!”

    王定六叹道:“小弟听先生念过甚么‘百尺竿头,就差一步’,说的就跟今天这事儿一样。若哥哥亲迎董平,从此之后梁山如虎添翼!小弟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董平!”

    焦挺时迁都是心中冷笑,就想反驳王定六说,你的人头果然贵重无比,竟然比得上威震江湖的三奇公子xìng命!但这时西门庆已经长身而起,喝道:“都住了!”

    言出法随,焦挺、时迁、王定六都凛然无辞。

    西门庆缓缓道:“以前董平一见王定六兄弟,便爱其人才,愿收为羽翼。此时王定六兄弟则以xìng命相保,可知董平识人;今rì他身陷重围,若单骑突围而走,栾廷玉大哥也未必阻挡得住,可他为了手下胞泽,还是留在了东平湖畔,同生共死,可知董平为人有义!如此识人有义之辈,岂肯害我?废话休提,我这便单骑亲迎董平,那时咱们梁山又添一员虎将!”

    焦挺时迁听了大惊失sè,抢上跪倒在西门庆脚下,一抱西门庆之足,一牵西门庆之衣,大叫道:“哥哥不可!若哥哥此去被董平赚了,甚多甚少?”

    西门庆挣了一挣,见二人老虎钳子般挟得死紧,冷哼一声:“两军阵前,军法如山!”

    焦挺时迁听了一呆,齐齐放手。焦挺红了眼睛,跳起来道:“兄弟随哥哥去!”

    西门庆见时迁也想自告奋勇,摇手笑道:“此去又不是龙潭虎穴,要人陪着做甚么?两位贤弟替我守稳了东平府,就是第一要务!”说着袍袖一拂,扬长自去了。

    看着西门庆的背影,焦挺无计可施,突然劈胸揪住了王定六,抡圆拳头要打,时迁急忙抱住使命召唤之大炮兵主义TXT下载。

    王定六光着眼道:“为何想打我?”

    焦挺暴跳如雷:“若不是你这厮撺掇,我三哥岂会单身入险地?!”

    王定六长叹道:“早听说西门庆哥哥义薄云天,今rì亲见,才知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我这里却有个计较,可免西门庆哥哥以身犯险,你们却听不听?”

    焦挺听王定六如此说,转怒为喜,唱个肥喏道:“王兄弟休怪小弟粗鲁,你有甚么主意?快说快说!”

    王定六附耳道:“只消如此如此……”

    时迁听了拍手叫好,焦挺便将王定六一推:“既然如此,还不速速办来?”

    王定六笑道:“那小弟就去了!”身形一晃,已到了门外,焦挺时迁跟着一拥而出,留下程万里依然跪在那里丈二的知府摸不着头脑。

    王定六抄弓弦小路,飞马抢在西门庆头里到了东平湖畔,先见了这里主事的头领铁棒栾廷玉,将西门庆yù单骑迎董平之事一说,栾廷玉赞道:“三奇公子真好男子!”

    对比焦挺,王定六不由得暗中苦笑:“果然是艺高人胆大,有本事的人就是比没本事的人底气要足些!”

    当下恭恭敬敬地道:“小人请枝穿营而过的令箭,前往董平营中替西门庆哥哥报信!”

    栾廷玉看着王定六略一沉吟,突然展颜一笑,便递了枝令箭过来:“有劳王兄弟了!”

    王定六心道:“好厉害的人物!我的心计,须瞒不过此人去!”当下抱拳出帐,飞马穿过连营,直往董平营中来。

    离得还远,便听有人喝阻道:“来者何人?再敢向前,休怪弓箭无情!”

    王定六急忙扬声道:“霍闪婆王定六在此!兄弟们快领我去见都监大人!”东平府士兵知道王校尉是董平面前得用的军官,也不用通报就把他带进去了。

    董平见了王定六,又惊又喜:“小六,你怎的来了?”

    王定六拜倒道:“将军,不但小的来了,三奇公子西门庆也是随后就到!”

    董平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瞪大了眼道:“那西门庆竟然真的亲来迎我?”

    王定六便把西门庆对董平识人有义的评价说了一遍,董平“哎呀”一声跳将起来:“三奇公子知我!有如此知音,此生何憾?”

    看到董平满面兴奋,在帐中转来转去,王定六又道:“三奇公子力排众议,定要单骑前来相迎将军,因此小六飞马前来,给将军吊孝。”

    “嗯?!”董平听了气往上撞,“小六,你几个意思?”

    王定六叹口气道:“将军啊!三奇公子是梁山数一数二的人物,如今舍下恁大的身段,不避斧钺,前来迎你,若你坦然而受,梁山上下,谁会服你?谁会好眼sè看你?虽说大丈夫行事,只求无愧天地,何惧于飞短流长,但如今你已是将娶亲的人了,若周围都是冷箭,后面的rì子怎生过得?”

    董平xìng子虽躁,但并非蠢人,听到这里,早已是恍然大悟,拍着王定六的肩道:“小六,今天若没有你前来,我必然铸成大错!三奇公子以国士待我,我岂能不以国士报之?男儿汉但得知心,要那矜持何用?来人呐!准备荆条,我要拜倒在西门庆哥哥马前——负荆请罪!”这正是:

    皆因公子独知我,方得虎将再归心。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jīng彩推荐:

第三五章 东平事了

    昔rì两军阵前,西门庆于生死之间放过董平一条xìng命,卖过一番大大的交情,虽然敌我分明,董平心中却不能不怀感恩之义,今rì再得王定六言语点醒,董平欢喜惭愧之下,当然要负荆请罪。

    所以西门庆刚到栾廷玉营中,寒喧未毕,就有小喽罗來报:“有双枪将董平单人独马,绑了自己背着荆条,在营门外跪倒请罪!”

    西门庆听了,第一感觉不是惊喜,而是滑稽!!董平这家伙,背上荆条绑住自个儿后居然还能骑马而來,果然是一身的好本事。

    当下抢出营盘,早见董平在那里长跪不起,西门庆急忙上前搀扶,董平却俯拜不起,坚声道:“败军之将,万死犹轻,却得西门庆哥哥推诚相待,平非草木之人,岂能无感,想到自己口出狂言,竟敢要哥哥亲身迎接,不觉羞愧无地,因此今rì裸衣负荆而來,任凭哥哥责罚,以为后來口出轻狂、目无余子者戒!”

    西门庆双手一分,董平身上自缚的绳索尽断,董平暗暗佩服:“为显诚意,这些绳子都是我亲选的泡水牛筋索,用刀子來割也要半天,谁知到了西门庆哥哥这里,却是手分绳断,三奇公子果然是名不虚传,智勇双全,天下独步!”

    崩索掷荆之后,西门庆亲解所穿之锦袍,披于董平身上,然后强扶起董平道:“本为敬贤而來,却被贤者遮门而拜,这一來岂不失了我们梁山门迎天下英雄之意,且请董平贤弟上马而行,西门庆今rì做一回马童,与贤弟牵马!”

    董平心中热乎乎的,百般推辞不得,于是俯首再拜,斩钉截铁地道:“今生今世,愿唯哥哥马首是瞻!”

    西门庆一边扶起一边笑道:“这个却使不得,否则我的头变成了马头,那还了得!”

    董平一呆,然后忍不住大笑起來,心中亲近之意更增。

    西门庆见董平的马羸弱,遂扶着董平上了自己的马,然后亲身挽了丝缰,自梁山千军万马中穿营而过,边走边问道:“董平贤弟,我有一事不明,你我还未见面,你如何就知道了我对你推诚以待的原话!”

    董平将王定六抢小路飞马來报信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若不是王定六兄弟,小弟必然沦为天下英雄好汉的笑柄,如今小六正在营中整军聚众,只等哥哥收降!”

    西门庆点头道:“这就是了,难得王定六兄弟有这番心思,想得周全!”

    两人边说边行,却早惊动了满营寨的好汉,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今天把程万里送过來之后,就沒有跟着回去,现在二人为首,引着摩云金翅欧鹏、火眼狻猊邓飞、锦毛虎燕顺、铁笛仙马麟、飞天虎扈成、锦豹子杨林而來,到了栾廷玉中军帐下,众人远远看着西门庆给董平牵马而行,人人不服,个个不忿。

    飞天虎扈成便嗔道:“那董平有甚么了不起,竟然敢叫四泉兄弟替他牵马。”众人听了,都附和着鼓噪起來。

    栾廷玉喝道:“你们省得些甚么,这董平是第一个临阵归降咱们梁山的朝廷军官,西门四泉放下身段为之牵马,乃是‘千金市马骨’之意,当年有一个国王想要用千金买一匹千里马,结果手下人五百金给他买了个马头回來了,国王很生气,老子要千里马,你给我弄个马头有用吗,手下说,死的千里马头大王都肯花五百金,还用说活的吗,您等着瞧,用不了多久千里马就会送上门來了,果然不到一年,这国王就得到了好几匹主动献來的千里马!”

    众人听了,若有所悟,飞天虎扈成将大腿一拍,叫道:“我知道了,四泉兄弟费了恁大心思,想要收服呼家将,这是做给呼家将看的,连董平这样一个马头都能被四泉兄弟如此倾心相待,何况是呼家将呢!”

    大家方“哦”了一声,就听栾廷玉冷哼道:“不止如此,如今咱们梁山势大,以后朝廷的进剿,还会少了,西门四泉如此厚待董平,那些前來攻打咱们梁山的武将,谁肯死战,稍一失风,还不是束手归降,不战而令敌兵军心自解,西门四泉可谓深得孙吴之妙!”

    吕方便叮嘱道:“咱们弟兄,往后却万万不可因今rì之事,就与董平合口计较,免得坏了哥哥大事。”众好汉听了都点头。

    看到栾廷玉微微颔首,郭盛暗中向吕方竖了竖大拇指。

    不多时,西门庆引董平而至,众好汉上前一对对讲礼,皆以好言与董平接纳,西门庆度量董平身材,命人取來合身金甲,罩袍束带,系甲拦裙后,董平妆束整齐,西门庆拍手喝彩:“好一个河北双枪将,风流万户侯!”

    董平前导,好汉们后随,会合王定六收降了东平湖边的人马,然后敲起得胜的金鼓,一齐回东平府來,焦挺、时迁大喜接着,吩咐摆宴作庆。

    西门庆问道:“龚旺、丁得孙二人如何了!”

    焦挺道:“这二人都是硬骨头,誓死不降,小弟敬他们两个都是好汉,只是款待,不曾折辱他们!”

    西门庆点头道:“正该如此,且待咱们捉住沒羽箭张清时,再看他们二人如何抉择!”

    宴席排开后,众好汉开怀痛饮,为董平接风,酒过三巡,西门庆道:“将那东平府知府程万里带上來!”

    程万里上來后,一眼看到董平堂中高坐,心下大喜,董平既降,他全家老小的xìng命就算是稳如泰山了,正当他喜动颜sè之时,却听西门庆一声暴喝:“來人呐,将程万里全家绑了,推出午门斩首!”

    左右小喽罗暴雷般齐应一声,上來便揪程万里,程万里吓得腿一软,当堂跪倒,大呼无罪。

    西门庆冷笑道:“程万里,你这厮本是童贯门馆先生,平rì里帮着那阉人做了多少坏事,今rì叫你报应临头!”

    程万里哀恳道:“大人答应我说,但得董平将军归降,就饶我满门xìng命的!”

    西门庆摆手道:“我说了不算,你能把我怎地,官府对百姓,不都这样吗,今r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拉下去!”

    “大人饶命啊!!”在程万里绕梁三rì不绝于耳的求饶长音中,西门庆向董平使个眼sè。

    董平这时才明白过來,急忙出座叫道:“刀下留人!”

    西门庆打个响指,小喽罗们笑嘻嘻的又把程万里拖了回來,程万里此时已经吓虚脱了,趴在地下只是喘气。

    看了死狗一样的程万里一眼,西门庆打着官腔道:“咹!!这个董将军有何话说啊!”

    董平忍笑道:“哥哥可是要斩程万里全家!”

    西门庆“嗯哼”了一声,手在空气中的虚拟女秘书身上摸了一把后,用鼻腔道:“咹!!这个公事公办嘛,我们当贼的,如果不名正言顺地杀了他家,怎么谋他的家产!”

    董平道:“可是!!程万里已经把他女儿许配给了小弟为妻,小弟如今也算是半个程家人,哥哥要杀,就连小弟也一起斩了吧!”

    西门庆听了作失惊状:“咹!!这个咱们研究研究嘛,程万里的女儿有什么好的,贤弟不妨一脚踢了她,包在哥哥身上,再给贤弟寻个更好的,买一送一,再加个美貌的侍妾如何!”

    程万里听着魂飞天外,象宠物犬一样眼巴巴地看着董平,唯恐他负心薄倖。

    董平把腰板儿竖得直直的,在趴着的程万里看來,那高风亮节挺拔得无以复加,却见董平拍着胸膛道:“哥哥拳拳盛意,兄弟心领,但此心既属程家女,岂容见异思迁,今rì小弟誓与程家同生共死!”

    西门庆瞪眼道:“咹!!这个天下出sè女子何其多,弱水三千,何必取这一瓢饮!”

    董平单膝跪地,竟与西方骑士求婚献花姿势不谋而合,同时曼声吟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小弟心意已决,还望哥哥成全!”

    西门庆叹了口气:“咹!!这个贤弟你且起身归座,來人呐,也给程知府放把椅子!”

    程万里一听热泪盈眶,知道在董平的斡旋下,自己全家的xìng命终于从屠刀下捡回來了,偷偷看了董平一眼,心中道:“董都监,今rì承你厚意,我必有所报!”

    大家笑嘻嘻地看戏,却听西门庆问程万里道:“咹!!这个你女儿,真的与我家董平贤弟订亲了!”

    程万里本來小半个屁股斜签着搭在椅子上,听到西门庆问话,第一时间弹了起來道:“回大人的话!!正是!”

    西门庆明察秋毫道:“咹!!这个我却是不信,俗话说官凭文书私凭印,你把庚帖拿出來给我瞧瞧!”

    程万里眼前顿时一黑,正要口吐鲜血,倒撞于地,却得董平及时花言巧语,这才转危为安,原來董平说道:“哥哥容禀,小弟一进东平府,就去家中整理要紧的东西,谁知却已被逃奴给席卷一空了!!程知府家中,亦是如此!”

    看到西门庆狐疑的目光转过來,程万里赶紧道:“正如我家贤婿所言,家中丢了不少要紧东西!”

    西门庆这才叹口气:“咹!!这个既然你女婿拼了命保你,那我就沒办法了,不如这样吧,我來做个现成的媒人,也讨杯谢媒酒喝,挣几贯谢媒钱花!!程知府,你刮來的民脂民膏,今天都给我吐出來,不心疼吧!”

    程万里哭丧着脸道:“小人正有此意!”

    西门庆笑道:“既然如此,择rì不如碰rì,今天就洞房了吧,董平贤弟,你得赶紧努力珍惜光yīn,因为在六七天之后,咱们梁山兵马就要军进青州,你就是我的先锋大将!”

    众好汉听了,齐声大笑。

    西门庆又指着程万里道:“今rì若不是看着董平贤弟的面子,岂有你全家的命在,这东平府知府,你今后好好做下去吧,若还敢贪赃枉法,敲骨吸髓,董贤弟认得你,梁山的法刀却认不得你!”

    程万里听到自己还能当知府,倒是大出意料之外,急忙唯唯诺诺地答应了,后來此人一直参政,多有清名,百年后史传有评:“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同而味殊,岂不似程万里生平乎,可知前朝养jiān,后世养廉,皆由制度不同矣。”这正是:

    纵得jīngyín称真理,终知人民是准绳,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jīng彩推荐:

第三六章 谋起青州

    数天后,焦挺和董平的新婚妻子被送上了梁山。

    看着远去的车驾,西门庆轻轻地吁了口气,他又改变了两家人的命运,李瑞兰全家原本出卖史进而被灭门,程小姐则是家破人亡,自身也被董平霸占,但如今有了西门庆在这里,悲剧终于沒有重演。

    这种重续命运丝弦的感觉真的很让人愉悦。

    同时上梁山的还有东平府的降兵和一车车的财帛,俘虏中不愿意上梁山的则给程万里留了下來,西门庆帮着程万里写了一封奏章,里面详细记述了东平府失守后,程万里如何率领残兵血战,最终夺回城池的故事,可歌可泣,催人泪下,那些残兵就是血战余生的功臣,西门庆在奏章中狮子大张嘴的帮他们向朝廷要好处,他很喜欢慷他人之慨的。

    战利品送上梁山,梁山反馈回來四个头领!!秦明、黄信、花荣、戴宗,还有不好的信息两个。

    原來霹雳火秦明听到西门庆要兵进青州,哪里还能坐得住,他一门老小都被青州知府慕容彦达斩尽诛绝,此仇不报,非为人也,因此向晁盖讨令军前效力,晁盖自然点头,秦明要去报仇,当然少不得他的弟子镇三山黄信和大舅子小李广花荣随行,宋江虽然满心不愿意动用自己的嫡系替西门庆做嫁衣裳,但情理却拦阻不得,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谁知黑旋风李逵看着眼馋心热,也闹着要去,宋江哪里肯依,只是说:“铁牛你xìng情鲁莽,若去了军前,必坏了四泉兄弟的大计。”李逵听了大不忿,趁夜离了梁山,不知走哪里去了,发现后宋江傻了眼,只好先瞒了李老娘,派戴宗出來寻找。

    这是第一个坏消息。

    第二个坏消息却和沒羽箭张清有关,二龙山飞鸽传书到梁山,说自从二龙山人马和呼家将合流后,徐宁虽有宝甲,但忌惮杨志宝刀锋利,鲁智深禅杖沉重,因此免战牌高悬,并不出战,只是发告急文书,向蔡京求救。

    忽一rì來了东昌**沒羽箭张清,阵前挑战,鲁智深当先临阵,还未交马,被张清手发一石,正打在光头上,只打得鲜血迸流,倒撞下马。

    杨志武松大惊,双双抢出,杨志來战张清,武松便去救鲁智深,张清与杨志略战两三合,一石子飞來,杨志急躲时,早把头盔打歪,杨志败下阵來,张清再看武松时,却见他一手抱了鲁智深,一手挽着铁禅杖,虽有二百余斤份量在身,却依然是步行如飞,张清骇异,飞起一石,直取武松后脑,武松更不回头,耳听恶风不善,身子急偏时,石子肩背早着,武松身形一晃,却不停步,咬牙健步而回,待众人接过鲁智深,解衣看时,肩胛骨都打青了。

    一丈青扈三娘见丈夫受伤,星眸冒火,玉面生烟,催马抡rì月双刀來抢张清报仇,两人战不十合,张清拨马就走,扈三娘不舍赶來,张清回手一石,将扈三娘头上凤钗口中所衔明珠打得粉碎,扈三娘青丝散乱,败阵而走,张清哈哈大笑:“若不是女将,这一石就要打脸了!”

    二龙山众好汉本是助阵而來,却连遭毒手,呼家将心下怎过意得去,韩滔彭玘不约而同,大呼抢出阵來,二人不愿群殴,韩滔便勒停了马,让彭玘先上,谁知张清狡诈多智,一石飞來,正打在韩滔的面门上,韩滔血流披脸,伏鞍而退,彭玘大惊回马遮护时,又被张清一石打在脖子上,再逞不得威风,只能大败而走。

    须臾工夫,出阵两个,败回一双,呼家将人人面上无光,呼延灼奋双鞭飞马出阵,喝道:“竖子无礼,认得大将呼延灼吗。”张清叫道:“正要拿你这反国叛将!”

    声到石到,呼延灼急挥鞭格挡时,好死不死正打在右手腕“神门穴”上,整条胳膊都麻了,只得败下阵去。

    呼延庆大怒,抛了铁枪,挽硬弓跃马而出,连珠箭如飞蝗骤雨,攒shè张清,却不知张清平rì里和龚旺、丁得孙较量武艺,躲标枪、避飞叉的功夫最熟,呼延庆虽然马快箭急,一时间却也奈何他不得,待呼延庆一轮箭尽,张清抢在头里乱石飞來,如落满天星斗,呼延庆左躲右闪,不防被张清一石将手中硬弓的弓弦给打断了。

    卢秀英见势不妙,唯恐丈夫有失,飞马前來策应,张清手起一石,卢秀英绣鸾刀平拍,飞石正打在刀面上,迸出电光石火,卢秀英无心恋战,和呼延庆双双退回。

    rì不移影,张清连败九将,青州这边锐气折尽,收兵归寨,官军队里却是欢呼雀跃,彩声震天,监军赵羽接住张清,满口甜言蜜语,又要拜师,张清知道他是皇室宗亲,哪里敢來兜揽,婉言谢绝。

    嚷乱中徐宁心道:“我只说这位张清将军孤身匹马败阵而來,想必沒甚本事,谁知却是这般妙手难当,却不知那三奇公子西门庆有何通天彻地的本事,竟然能将张清将军杀得大败亏输!”

    徐宁在思忖西门庆的本事时,西门庆也在想着如何算计他和张清,正好戴宗在此,西门庆便交代他道:“且请戴宗哥哥做起神行法,带神医安道全前往青州城下,救治受伤的弟兄们,就说我旬rì后必然领兵亲至,然后请哥哥自回梁山泊,携柴大官人与铁叫子乐和往东京走一遭儿,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戴宗听了,连连点头,先引神医安道全往青州去了。

    西门庆点起三千人马,星飞疾走往青州而來,进了青州界,早有二龙山、呼家将探马得讯,青州城下顿时沸反盈天,人人都喜道:“三奇公子要來了!”

    不移时,西门庆军到,拣处犄角高地,扎稳营盘,张清得报便來搦战,栾廷玉、董平、秦明都來请令,西门庆却笑道:“今rì初來,不宜动干戈,却是宜会亲友,张清由得他去聒噪,且挂起免战牌,不去理他,再过些时rì,自叫他缚手就擒。”众将听了,面面相觑。

    张清锐气正盛,誓要报东平府下兵败之仇,西门庆营门前虽然挂起免战牌,但张清犹自不依不饶,石打免战牌不说,更想要飞马踹营,却被小李广花荣一箭,擦着耳轮边过去,张清失sè,再不敢托大,只得收兵回去。

    官兵甫退,青州來请,西门庆领众人进了青州,与呼家将、二龙山众好汉相会,见面之后,才知道不但二龙山來了,桃花山的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也引兵前來助阵,白虎山孔明、孔亮兄弟亦押解了五十万石米粮,以资军食,青州好汉,今rì济济一堂。

    呼家将今rì终于得见西门庆真面,眼看其人侠骨英风,耳听其人东平城下施展妙计,覆手间董平归心,张清逃窜,无不钦服。

    董平又说起前些时自己兵败于连环马后,定计二次追赶呼延兵,却得西门庆妙计阻挡之事,韩滔彭玘听了,脊梁骨上直冒起寒气來,那一rì他二人只顾赶路,顾不得后军,如若董平真的追來,呼延兵必然要吃大亏,若不是西门庆……

    想着就是一阵后怕,呼延灼引着几个兄弟,向西门庆纳头便拜:“三奇公子义薄云天,三番五次援护我呼延家,小将们愧无以报,愿将这一腔热血送给了西门庆哥哥,刀山剑林,誓不皱眉,粉身碎骨,更无怨心!”

    西门庆大喜扶起众人:“咱们梁山有了呼家将相助,好比彪虎生翼。”众人都上前作贺。

    当下推西门庆居中坐了,众人商议军情,呼延灼道:“徐宁有宝甲护身,张清飞石打人难敌,此二人是官军之胆,若去了这二人,破此人马,如汤泼雪!”

    西门庆笑道:“要破徐宁张清,却也不难!”

    众人皆喜道:“却不知哥哥有何妙计!”

    西门庆摇着手指将话題转了开去:“呼延灼哥哥,原青州知府慕容彦达何在。”一听此言,霹雳火秦明就忍不住跳了起來。

    呼延灼道:“慕容彦达那赃官如今被我散禁于城中!”

    西门庆向秦明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笑道:“yù得徐宁张清,须当用计,哥哥可愿将慕容彦达交由小弟全权处置!”

    呼延灼道:“这有何难。”吩咐部下,将慕容知府拘來。

    西门庆请秦明、花荣、黄信都暂时回避了,不移时,慕容知府被带进厅來,这厮看堂上恁大阵仗,吓得腿都软了,刚进门便跪倒在地,膝行而前,至厅心五体投地,不敢仰视,只是颤声道:“小人慕容彦达,拜见各位大王!”

    鲁智深包着头,戟指着其人喝道:“贼厮鸟,你在青州害民,接二连三扰攘俺们二龙山,原來也有跪在洒家脚下的一天!”

    白虎山孔明、孔亮兄弟也是眼中出火,若不是这贪官临调职前猛括田地,老父也不必忧死,自家兄弟也不会官逼民反了,恨上心來,也指着慕容知府怒骂。

    西门庆起身将厅中喧嚣压下,温言向早已魂不附体的慕容知府道:“今rì冒昧请知府大人來,皆因青州城外徐宁张清难敌,要借大人家中一些物事,却不知大人肯割爱否。”这正是:

    yù求猛将归水浒,须把赃官做浮桥,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jīng彩推荐:

第三七章 反间计

    慕容知府听到西门庆言语温和,忐忑的心中略微平静,殷勤问道:“大王yù借小人何物?但有,无不奉上!”

    西门庆笑道:“无它,借尔全家项上人头一用!”

    慕容知府浑身大震,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愕然道:“这个……”

    却觉劲风一掠,身前已多了一人,来人正以凄厉的目光死盯着他:“慕容彦达,赃官!你还认得我吗?!”

    慕容知府再跪不稳,向后跌坐在地:“你……你是霹雳火秦明……?”

    秦明眼乏杀气:“赃官!当年你不辨忠jiān,将我满门老小都斩杀在青州城上,可知也有今rì?霹雳火秦明今天报仇索命来啦!”

    慕容知府吓得舌头发直,大张着嘴再说不出话来。

    西门庆一挥手,秦明揪起慕容知府,好似皂雕攫紫燕,猛虎啖羔羊,将他横拖竖拽去了。

    呼延灼问道:“慕容彦达为官贪鄙,死不足惜,却不知何以杀了此人,就能破得徐宁张清?”

    西门庆道:“慕容满门人头,就是药引,咱们且悠然高坐,看这副药毒xìng如何?”

    于是西门庆一声令下,梁山人马守好城寨,高垒不战,只是静以待哗。而此时的东京城中,早已暗流汹涌。

    在潜进东京的柴进主持下,各种流言正在东京城中暗地里传播。柴家在东京城中潜伏了各种势力,造反虽不足,传谣颇有余,只数rì间,搅得人心混乱。

    蔡京的宠妾慕容氏第一时间知道哥哥全家都在青州罪有应得了,只哭得死而复生,将蔡京家宅闹得天翻地覆。蔡京派人仔细探报,最后得到的回禀是——“原来青州城下来了个东昌府的**张清,连rì猛攻青州,贼人战不过,就把慕容知府一家绑上城头,要分朝廷军势。谁知那张清一心想要立功,罔顾朝廷命官xìng命,弄得贼人骑虎难下,最后假戏真做将慕容知府满门都杀绝了!”

    听了此言,蔡京恨张清入骨,更把徐宁也捎带上了:“临出军前,老夫嘱咐他甚么话来?粗鄙武夫,袖手旁观张清害了慕容知府,却把老夫置于何地?徐宁!张清!且要你二贼好看!”

    而在另一处,亦有浊流在与蔡京共鸣。

    花儿王太尉今天回到家中,大发脾气,摔碟子摔碗,只闹得家宅不宁,公主改成的帝姬赶紧出来弹压:“回得府来面带气,不知生气为怎的?哪家文武得罪你,你看你……”

    驸马见了帝姬,气焰顿时挫了三分,愤愤地坐下,兀自胸膛起伏,只道:“狗贼欺我太甚!”

    帝姬过来帮他抚着胸口劝道:“何事值当得如此?”

    花儿王太尉抚着帝姬的手道:“说起此事,气破了我的肚皮!有个金枪手徐宁,做个芝麻粒儿大的小小武官,家中藏了副雁翎锁子甲,那是天下再不得有的宝器。夫人你知我生**甲,因此才折节下交,饶他三万贯钱买他的甲。他若是不卖倒也罢了,偏偏使心机,对我赌咒发誓,硬说甲流失了!谁知今rì有我门下人从青州来,说起两军阵前进剿呼家将之事,那徐宁身上穿的是甚么?正是那副雁翎锁子甲!岂有此理!徐宁这厮,竟然将我小王太尉当傻子耍吗?!”

    帝姬听了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个!天下宝甲虽稀,但我皇家倒还有几副。青唐羌善锻甲,宫中收藏得一副冷锻的瘊子甲,薄柔而韧,去之五十步,强弩shè之不能入。明rì我便进宫,同哥哥嫂嫂撒个娇儿,帮你要来可好?你又不是小孩子,为一副甲,何必生恁大的气?若气坏了身子时,却不成了那等‘剖腹藏珠’的蠢人了吗?”

    花儿王太尉听了,一把推开帝姬的手亢声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徐宁那厮若只是不卖我甲,我倒也受得;他偏生骗我,我却受不得!你道他只是骗我?他骗我正是骗你!骗本朝帝姬,就是骗当今圣上!这等欺君大罪,若是轻饶,何以劝善?!”

    帝姬“扑哧”一声笑道:“罢了!罢了!说你痴,你就痴,为了身外之物,和一个奴才家计较甚么?再说现在进剿呼家将,乃是国家大事,你我帮不上忙,却休得添乱!”

    花儿王太尉腆着脸来到帝姬身边跪下,抱着帝姬的腿昵声道:“姐姐!好姐姐!这几天我睡里梦里,都想着那副雁翎锁子甲。男儿膝下有黄金,今天我把我的黄金都给了你,你就成全了我的心思吧!”

    帝姬被他合大腿一抱,顿时骨软身麻,象征xìng地挣了两下,伸指在他额上一戳:“我一个女儿家,哪里有那般大的本事?快放开手,我要安歇去了!”

    花儿王太尉哪里肯放?只是恳求道:“好姐姐,我的门下人给我献上一计,只要姐姐担待起来,往宫中去说那徐宁居心叵测,把他拿回京来,那副宝甲,还不是手到擒来?咱大宋那么多武将,多徐宁一个不多,少徐宁一个不少,别人去了,说不定还能早rì荡平呼家将呢!好姐姐,你就可怜可怜我罢……”

    帝姬奋然挣开花儿王太尉纠缠,娇叱道:“好大胆!只为了一副甲,就想构陷大臣,耽误国事,乱我赵家江山,你是何居心?若不是一rì夫妻百rì恩,我回了哥哥嫂嫂……今rì之事,切莫再提!”说着拂袖而去。

    花儿王太尉被帝姬一言轰去魂魄,垂头丧气地出来,门下人接住,花儿王太尉哭丧着脸叹道:“我那副雁翎锁子甲啊!长上翅膀飞了!”

    门下人七嘴八舌地道:“帝姬竟然不依?”

    见花儿王太尉颓然点头,便有人道:“花王莫灰心,小人这里还有一计……”

    当天夜里,花儿王太尉便生起病来,饮食不进,一连三rì,当着帝姬的面,水米不沾牙。帝姬唬得魂飞天外,御医招了无数,这些御医事先被人吩咐了,都是哼哼哈哈,只推是才疏学浅,诊不出病根儿来。

    帝姬衣不解带地伺候了三天,人都已经快崩溃了,这时心腹的通房大丫头才上前跪倒道:“公主可知驸马病因?”这丫头从小服侍帝姬,用的还是小时宫中旧称。

    见丫头话出有因,帝姬眼前一亮,急忙问道:“夫君之病所为何来?”

    丫头垂泪道:“还不是驸马太痴迷那副雁翎锁子甲?当rì公主不许他,小婢便见驸马呆呆地站在那大rì头底下,伤心了半天后自言自语道:‘今世得不了那雁翎锁子甲,我还要这命做甚么?’然后便自绝饮食到今rì。”

    帝姬听了,如五雷轰顶。

    丫头趁机痛哭道:“驸马断食,如今已是三天了,若过了今rì,饿出个三长两短来,公主终身指望何人?一副雁翎锁子甲,本是死物,焉能及得上公主与驸马有情人长相厮守?现放着咱们家泼天的富贵,若连一副甲也弄不来,反伤了驸马xìng命,夫妻情分上,公主于心何忍?”

    帝姬泪流满面,入房指着花儿王太尉,哽咽道:“罢罢罢!你就是我命中的天魔星……那副雁翎锁子甲,我便允了你吧!”

    此言刚出,花儿王太尉便把紧闭的眼睛睁开了:“好姐姐,可当真?”

    帝姬恨道:“你先与我吃饭!”

    花儿王太尉便摇摇晃晃地从床上爬起来——不是饿的,而是连躺三天,全身骨节生锈——左右人等急忙扶住。花儿王太尉笑道:“既得姐姐许我,我还愁甚么?拿酒来!拿饭来!拿菜来!”当下风卷残云,吃了个气吞万里如虎。

    帝姬监着花儿王太尉吃了三天份量的饭菜,花儿王太尉再次卧床不起——这回却是吃饱了撑的——帝姬这才放下心来,吩咐一声:“抬我翟轿来,我要进宫!”

    与翟轿一同而来的还有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上面全是王府上这些天京中采风而来的流言——东昌府**张清,暗中勾结梁山泊,青州城下联络徐宁,贻误兵机,迟延不进,坐养贼势,自丰羽翼……

    第二rì徽宗赵佶登朝坐殿,将龙书案一拍,喝问道:“那金枪手徐宁领了钩镰枪队去破呼家将连环马,本当应该早奏凯歌,得胜回朝才是!如今绵延时rì,空耗国帑,是何道理?”

    早有蔡京踊跃出班道:“启禀官家,皆因领兵大将勾结叛匪,意图拥兵自重,方有今rì之患。”

    徽宗怒道:“竟有此事?”

    枢密院掌事的文臣道:“官家如若不信,这里有证据!”说着呈上几份物事,太监转递到徽宗龙书案上,赵佶定睛一看,先赞赏道:“好字!”

    蔡京急忙打岔道:“官家且慢叫好!这些令谕正是梁山匪首西门庆亲笔所书——‘取东平府之时,不得有伤董平、张清xìng命’——如今董平已降梁山,张清与梁山更有情弊!如今张清此人又在青州城下与徐宁勾搭,若不早除,只恐生出大祸!”

    这纸令谕,西门庆军中多有张挂,给了柴进乐和一些,到了东京城中正是物尽其用。

    徽宗这时才从书法中省起,皇家掌控的密谍皇城司传来的暗报中,好象亦有此物。一念至此,徽宗大怒,顿时拍案而起:“传旨!将罪将徐宁、张清军前擒了,打囚车装木笼押解回京,以俟开审!”这正是:

    莫赞公子多奇计,只叹贪腐太横行。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jīng彩推荐:

第三八章 临阵换将

    徽宗虽然昏庸,但能知道“以俟开审”,也算是奇葩了。不过在一个腐朽的王朝,真正蒙冤的人不审白不审,审了也白审。

    听到徐宁、张清要倒霉,蔡京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一转头跟高俅使了个眼sè。

    高俅出列道:“启奏官家,徐宁、张清虽将伏法,但军不可一rì无主,这领军之人,还需仔细斟酌方是。”

    徽宗点头道:“爱卿有何议,速速道来。”

    高俅道:“武将将兵,终有不测。臣在此保举běi jīng留守、钤辖大名府梁中书军前挂帅,梁中书知人善任,智谋深远,河北人马兵强马壮,对官家忠心不二,以此治世之文臣,统率英雄之虎贲,进剿青州叛匪,必如摧枯拉朽!”

    蔡京听了,捻须暗笑。要给慕容知府报仇,给自己的爱妾雪恨,若不用自己的女婿,旁人岂肯出死力?

    徽宗听了高俅的举荐,龙颜大悦,笑道:“高卿以武将之身,大力举荐文臣,可见公而忘私,真国之栋梁也!特赐玉带一条,以彰卿忠。”

    高俅急忙跪倒,撅起尻子大叫:“谢主隆恩”

    徽宗又向蔡京笑道:“蔡卿,梁中书却是你的女婿,今rì两军阵前,乃是风波不测之地,调他领军,你可舍得吗?”

    蔡京慨然道:“老臣只知报国,不知有儿女私情!”

    徽宗更是欢喜,拍案道:“好!我大宋文有蔡卿,武有高卿,文武贤良,尽集于一朝,何愁天下不宁,四海不靖乎?今rì寡人有兴,退朝后,赐宴蔡卿府第,内官准备摆驾!”

    朝堂上众文武一听,都露出艳羡之极的神sè。天子临幸臣子府第,那可是无比的恩宠啊!蔡京也听得呆住了,好半天后才颤巍巍跪下,谢主隆恩。

    于是满朝尽欢而散。帝姬在宫中打听得了准信,回到府中,向花儿王太尉道:“徐宁已经要进天牢了,这回你得意了吧?”

    花儿王太尉嘻皮笑脸地凑上来想搂帝姬:“全仗我的好姐姐作成!咱们又不要那徐宁的xìng命,只消他家献了那副雁翎锁子甲出来,咱们歪歪嘴,放他出天牢便是了。”

    帝姬气极反笑,拂袖挥开花儿王太尉的搂抱,恨道:“你以为天牢是甚么地方?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罢了!嫁得你这纨绔,是我前世不修吧!”说着抹头去了。

    花儿王太尉哪里把帝姬的抱怨放在心上?一想到宝甲将要到手,就禁不住心花怒放,喜上眉梢。一边盘算着今天晚上要弄些发大来迟的好药,奉承帝姬欢心;一边赶紧派人去徐宁家恐吓孤儿寡母,只说徐宁惹了天字号的官司,九死无生。有好心人路见不平,yù拔刀相助,若想徐宁死里逃生,须拿家传宝甲来赎,那时这边才有绝好的门路救命。

    徐宁娘子得了威胁,魂惊魄动。她虽然知书识礼,但殊无应变之才,只好含泪给徐宁写了书信,命家人连夜送往军前,然后就是拜倒在佛前,虔心祷告。

    花儿王太尉这边,也在得意洋洋地给好朋友赵羽写信,信中细说原委,让他暗中盯紧了徐宁张清,在梁中书统兵到来之前,千万别让二贼给跑了。张清跑了也就算了,徐宁若跑了,让他花儿王太尉到哪里淘澄宝甲去?

    徐宁娘子的家信虽然星夜而来,但哪里比得上花儿王太尉假公济私,走兵部的急递?她这里还没到半路,赵羽那边就早开封了。

    赵羽看了信,拍案而起。小伙子虽然有一些纨绔之气,但热血还未冷,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这等鬼蜮伎俩,如何容得?当下回信破口大骂,把花儿王太尉数落得狗血淋头,最后说若不迷途知返,就要跟他割袍断义。

    送走了信,赵羽兀自气满胸膛,发了一会儿呆后,赶紧派人去请徐宁张清。

    徐宁张清到来后,赵羽开口便道:“两位师傅,祸事了!”

    一听此言,徐宁神sè不动,只是委婉道:“监军大人,军中不可戏言,师傅二字,再也休提……”

    张清却同样是年轻沉不住气,追问道:“甚么祸事?”

    赵羽道:“我京中好友来了密信,说近rì城里有流言四起,朝堂之上,更有御史弹劾二位将军沟通贼寇,因此官家已经下了诏书,要来锁拿二位将军了!又说běi jīng留守梁中书即将前来统兵,他到任之rì,就是二位将军就擒之时!”

    “啊!”徐宁再不能镇定,和张清同时跳起,二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徐宁一时间只觉得口干舌燥,涩声道:“我徐宁尽忠报国,此心可对天rì,如何就成了沟通贼寇……”

    张清也道:“若治我东平败阵之罪,我张清心服口服;但若说我兵匪一家,却是死也不服!”

    赵羽拍着胸脯道:“两位师傅休慌!我赵羽是监军,两位师傅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哪里有甚么沟通贼寇?全是朝中那些人瞎了眼睛在胡说八道!我这就上奏表,替两位师傅洗冤……只是徒儿我虽然认得字,笔头上却来不得,家里穷也请不起文先生,嘿嘿,这个,嘿嘿……”

    这时火烧眉毛,徐宁也顾不上再纠正赵羽军中无戏言,只是喜道:“若得监军大人替小将们主持公道,十分好了。这封奏书,便请张清将军来定稿吧!”

    张清听了急忙摆手:“小弟虽然识得几字,但还经常把‘郁郁乎文哉’认成‘都都平丈我’呢!若将我写的文章送上去,没有罪也变有罪了!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徐宁便叹道:“末将笔法虽然也不通顺,但勉强还可成文。事急矣!这封奏表,就由末将斗胆来写了吧!”

    赵羽张清连连点头。于是三人商量着,以赵羽的口气写了封辩罪的文书发往枢密院和皇宫内府。表中道:“……呼家将云屯青州城下,草聚二龙山、桃花山、白虎山散匪,八面攻打天军。徐宁以孤军战之,贼终不能侵入;东昌张清,虽兵败于梁山,亦单人独骑,千里驰援于青州,飞石打将九员,贼人落胆,此皆臣羽亲目所睹,二将恭谨,绝无叛意。今rì京中一起流言,即取罪于军中之将,窃恐非孙吴制胜之道,实中贼寇反间之计也。此中得失,唯众大人察之……”

    书至东京,早有高俅杨戬分掌内外,暗中截下,来见蔡京。蔡京冷笑:“竖子安能谋大事?”

    杨戬亦yīn笑道:“看来,是该再换个监军了……”

    徐宁、张清、赵羽哪里知道自家的文书已经石沉大海?都以为凭赵羽皇室监军的身份担保,必有拨云见rì的一天。因此徐宁娘子信来时,徐宁便胸有成竹以好言回复:“……朝中虽有风波,但我这里监军是好人,又是皇室宗亲,如今亲自上表替我辨罪,天颜必有明断,那时一众沙虫鬼蜮,又何足道哉?娘子不必忧心……”

    军中突然闹了这么一出,张清也再顾不得向梁山这边挑衅。西门庆在青州城头看着突然沉寂的官军大营,又看了看东北大名府方向,微笑道:“梁中书吗?嘿嘿……”

    梁中书到来之前,官军营前先来了一彪人马,为首两员大将,一个是圣水将军单廷,一个是神火将军魏定国,二人本在凌州做团练使,今奉了枢密院调令,特来青州城下助剿反寇。

    赵羽见来了援军,少年心xìng,便大喜起来。看单、魏二将时,皆是威风凛凛,英姿出众,心下更是雀跃。单廷魏定国二人与徐宁张清见面后,详问交兵见仗细节,又亲身往阵前观敌阵,再四方巡视自家营盘,回来后向徐宁抱拳赞道:“徐将军守营不易!”

    徐宁见二人指挥扎营布寨尽皆有法,也暗中佩服,当下双方皆是好言接纳,尽欢而散。

    这些rì子里,梁山和官军都不来挑战,双方相安无事,终于等到了梁中书人马。梁中书虽是蔡京女婿,但其人jīng明能干,却不是等闲裙带纨绔之辈。他镇守běi jīng大名府,为防北方辽国可能的入侵,麾下人马皆是久经cāo练的敢战之士,兵jīng将锐,是大宋王朝一等一的强军。

    这一回接到东京调兵的敕旨与枢密府的札付,梁中书派遣急先锋索超为先行官,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自己与大刀闻达、天王李成引中军,起二万河北jīng卒,往青州城下来剿呼家将。虽是仓促行军,但河北兵马平时久经cāo演,千里卷甲而来,到达目的地后依然是jīng神振奋。

    唯二jīng神不振的只有随军的两个太监,这俩阉人平时在东京养尊处优,哪里尝过这般急行军的滋味?如今从大名府一路飞来,骨头架子都快被抖搂散喽!

    这时进了营盘,二太监勉强打起jīng气神,撇着公鸭嗓叫道:“圣旨下!赵羽、徐宁、张清接旨!”

    张清依规矩跪倒拜道:“臣张清接旨!愿我主万税万税万万税!”心中已是暗暗jǐng觉。

    就听太监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徐宁张清,沟通反寇,养贼自重,圣旨到rì,立即锁拿,押解回京开审;赵羽监军不力,革职回京待罪。钦此。”这正是:

    英雄遇赦还归狱,好汉逢医又卧床。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jīng彩推荐:

第三九章 梁中书

    听了那“莫须有”的罪名,张清就想一跃而起。【ka”虽然旁边有闻达、李成、索超、单廷、魏定国虎视眈眈,帐外更不知埋伏了多少刀斧手,但他没羽箭张清可不是一个束手待毙、苟延残喘的人。

    遇到冤屈陷害,凭什么不反抗?

    谁知有人抢在张清前面跳起来了,一声大吼响彻营幕:“无耻!”声如rǔ虎啸谷,梁中书诸人皆惊,就听帐外“呼啦”一下涌进来几十条jīng壮汉子,以迅雷不及掩耳,将赵羽、徐宁、张清团团围住。

    张清叹了口气,自己的身法到底还是比赵羽的大喝声慢了一步,此时想要揪住那梁中书作人质,已经是万万不能了。

    赵羽恼羞成怒。他在徐宁张清面前信誓旦旦地打了包票的,要保两位师傅无事,谁知现在不但徐宁张清要含冤负屈地被擒,连他自己也跟着倒霉。

    不过赵羽的皇级纨绔气混杂着少年人的义气发作,倒也很是唬人,就见他眼眉倒竖,戟指着梁中书诸人道:“你们好不要脸!将士们在前边为国厮杀,你们在背面扯我们的后腿!多少大事,都败在你们这班小人之手!还有那两个姓单的、姓魏的!我只当你们是好人,原来你们是先来做探子的,到了这时候,跟着助纣为虐!”

    梁中书见赵羽指着一帐人的鼻子乱骂,气势上居然丝毫不落下风,一时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当下咳嗽一声:“小将军,你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皇室子弟,又是监军,平白和叛逆搅在一处做甚么?听听你方才说的是甚么话助纣为虐!我问你,如果我们在为虐,谁又是纣王?”

    赵羽一听慌了,梁中书言外之意,分明是暗指他赵羽对当今官家心怀不满,以纣王来讽刺今上,如果让他那个喜欢踢画画偏还自诩为明君的哥哥知道了,龙心一怒,赵羽不死也得脱层皮。他心中一怯,气势顿时大馁,急忙摆手道:“我没那个意思啊!我就是随口打个比方……”

    梁中书肚中暗暗好笑,口中却yīn恻恻地道:“你打个比方,说我们这班人都是当家费仲、尤浑那样的jiān臣?”

    如果梁中书他们是费仲、尤浑,那徽宗自然就是板上钉钉的纣王了。赵羽惨白着脸,一时搜肠刮肚,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比起勾心斗角,他哪里是梁中书这等jīng英的对手?

    梁中书看到赵羽终于萎了,这才笑了笑,温言道:“小将军,我知你年轻气盛,一时受了jiān人蒙蔽,这才口无遮拦,我痴长你几岁,自然不能与你计较你这就自家回帐歇息去吧!莫耽误了我们捉拿叛逆。”

    赵羽听梁中书说他不跟自己计较,松了口气,却偏偏不走,反而瞪起眼睛道:“你要拿徐将军张将军怎的?他们不是叛逆,我亲眼见的!”

    梁中书一皱眉,心道:“这傻小子不识好歹!”正要虎起脸恐吓他一番,却有手下人进来,附耳说了几句话,把两封书信递了上来。

    展开书信略一过目,梁中书便冷笑起来,向赵羽道:“小将军,你说张清不是叛逆,为何他帐中有东平府叛将董平写给他的书信?”

    徐宁张清赵羽听着,心中都是一震。徐宁暗道这梁中书下手好快好辣,这边擒人,那边就去抄检,不用说,自己帐中肯定也被抄了。当然,在自己这里抄不出甚么来,但张清那里既有董平书信,必然脱不得干净。

    张清昂然道:“梁大人,董平和小将交情莫逆,有书信来往不假,却不干监军之事!”

    梁中书慢慢点头道:“自然不关小将军事,但张清你勾连叛匪是实,却没有冤枉你吧?”

    张清脖子一梗:“董平虽有书信于我,可我没有反叛之意,男子汉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信不信由你们!”

    梁中书不屑地冷哼一声:“等你有了反叛之意时,那就迟了!来呀!将徐宁张清拿下去!”

    当下有人上来扒了徐宁张清衣甲,拢肩头,抹二臂,将两人捆了后,直提了出去。

    赵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突然大叫道:“好好好!你们说他们是叛逆不是?我是他们的徒弟,我跟他们同罪!你们把我也捆了去吧!”

    徐宁张清听着赵羽的叫嚣,二人相视苦笑。

    梁中书不理赵羽,拂袖而出,众人一窝蜂都跟了出去,留下赵羽一个人傻眼。

    拿了徐宁张清,梁中书重立中军帐,然后整顿营盘,徐宁带来的三千jīng锐金枪班士兵皆是徐宁一手训练出来的,现在被收了军器,暂时监管;一众禁军不属徐宁嫡系,跟谁混都是一样,因此照旧在梁中书帐下听用,当然,底层小兵们的闲话少不了;张清最绝,他是光棍一条跑来“救援”青州的,手下一个兵也没有,倒省了梁中书一番工夫。

    当夜,闻达李成带着索超来见梁中书。见过礼后,梁中书笑道:“面上忸怩,心中定有难言之事。你们有何疑难之处?尽可在本官面前道来。”

    索超便更加红了脸,还是李成道:“恩相容禀。今rì里白天,索超见了徐宁身上那副好甲,心中实在爱慕。反正徐宁犯罪,这副甲迟早要抄没于官库,不如恩相开个天高地厚之恩,现在就让索超把这副甲赎了吧!他这些年也攒了几百贯钱,我和闻达再与他凑些儿,现在万事俱备,只等恩相东风了!”

    闻达也笑道:“恩相是最恩宽的,就成全了索超吧!”说着三人一起拜倒了下去。

    梁中书看着索超,猛然间想起了杨志,心中不由得暗暗自悔,思忖道:“当年我派杨志押解十万贯生辰纲,偏偏视十万贯过重,视杨志为轻,派出个老nǎi公去掣肘他,弄到最后,十万贯鸡飞蛋打,杨志因为立了军令状,不敢回来,只得流落在草莽间。说起来,都是我的过失。这索超和杨志武艺一般,皆是可造之才,这宝甲若是无主,我白送他又有何惜?只可叹……”

    当下长叹一声,温言道:“你们三人且起来坐了。”

    三将起身后,梁中书道:“你们三个都是我的心腹,我便也不瞒你们了。你们可知徐宁因何获罪?就是因为这副宝甲啊!东京城中有个花儿王太尉,娶的是当朝帝姬,因他生平好集甲,得知徐宁有这一副宝甲,就动了心思,先以三万贯去买,不能得手后就借此机会,构陷徐宁与叛逆有牵连,徐宁其实是冤枉的……”

    听着梁中书的话,三将皆心生寒意。索超瞪着铜铃大眼喃喃地道:“天爷爷!这甲不穿在战场上,收藏起来何用?为了一副甲就害人,还是在阵前害人,这不是败国吗?”

    梁中书轻喝道:“索超!这话你在我面前说了,我不怪你,若你在外人面前说了,传到那干贵戚的耳朵里,我护得了你一时,护不得你一世!你却要谨记病从口入,不是吃不干净的饮食;祸从口中,不是说难听的话!从此之后,不得口无遮拦!”

    闻达向索超道:“恩相吩咐你的,都是金子一般的语言,你快谢过了,记在心里!”

    索超拜谢了梁中书,心中却是好生郁郁。

    梁中书又道:“那花儿王太尉拜了我那泰山岳丈,求了老大人后,早把这副宝甲定下了,否则,只要索超你喜欢,我又有甚么舍不得的?只可惜……这样吧!大名府我的私库里,还藏着几副好甲,虽然比不上这副雁翎锁子甲,但也不是凡品。回了大名府,大家都自挑一副吧!索超说的是,甲就应该穿在战场上,收藏起来,没的埋没了!”

    三将心下感之极,再次拜谢了梁中书,便辞了出来。临出帐前,索超犹豫着回头道:“恩相,难道……那徐宁就这么冤枉下去不成?”

    梁中书叹了口气,摇头道:“回京进了天牢,只要他家里肯使钱,花儿王太尉也不来罗嗦,当今官家是最圣明的,必然不会断他的死罪。我听闻这徐宁使得好金枪,心上也爱惜他,这回的奏表中就与他开脱几句,让他刺配到大名府来吧!那时楼台近水,也方便照顾他些儿!”

    三将躬身出帐后,梁中书又叹了口气,其实他话并没说尽,徐宁蒙冤,不但有花儿王太尉的“功劳”,更有自己老丈人蔡京的手笔。如果徐宁能从梁山手上捞出来慕容知府一家,哪怕他真的和梁山打得火热,蔡京也能将他举重若轻地保全下来;偏偏慕容知府一家都死了,蔡京迁怒于人,就算徐宁再忠君爱国,也只好倒霉了。

    有了蔡京作梗,自己就算暗中庇护着徐宁刺配到大名府,徐宁也一辈子出不了头,顶多就是在自己军中做个有俸无职的枪棒教头,只可惜单廷、魏定国的密报中,皆赞叹这徐宁好将才!

    想到此处,梁中书再次朝着青州城方向叹了口气。与此同时,西门庆正在城头微笑着扫视梁中书营盘,悠然道:“吾计成矣!”这正是:

    世上本无必成计,人间皆有极冤情。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jīng彩推荐:

第四十章 斗将斗军

    梁中书还是有能力的,自他接管军务之后,军中诸事井井有条,并无混乱之象。两个传旨的太监也继赵羽之后任了监军,梁中书打发了他们一笔钱,这俩阉人mǎshàng眉花眼笑,只是数钱凡人不理了。

    徐宁张清yijing被打囚车装木笼,送往东京开封府候审。赵羽这些天要和两位师傅讲义气,缠着梁中书非要享受囚车木笼的特供待遇,梁中书烦不胜烦,对这等皇家纨绔,他也méiyou办法”“小说章节。倒是徐宁张清,见赵羽为了他们纡尊降贵,心中都是好感大生:“小将军倒是xìng情中人。”

    看着三百兵丁,一员偏将,赵羽随行,押着囚车木笼去了,梁中书总算舒了一口气。

    闻达、李成、索超、魏定国、单廷珪诸人也来相送,他们虽然和徐宁张清没shime交情,但都是一般的武将出身,各人均有兔死狐悲之意。

    “他们的今天,会不会就是我的明天呢?”每员武将心头,都有这样的yīn影。但是明天没来之前,rì子终究还得过下去,或者努力过上去。

    打发走了赵羽徐宁张清,梁中书击鼓聚将,排兵布阵,来青州城下挑战。为首大将急先锋索超,手横蘸金大斧,圆彪彪怪眼瞪开,在阵前纵横呼喝,只待厮杀。

    就听青州城里一声炮响,梁山人马随一队队旗幡络绎而出,人如虎,马如龙,jingshén百倍。西门庆掌住中军,zuoyou好汉们如众星捧月一般,正和远处银罗伞盖下的梁中书遥遥相对。

    看着阵前耀武扬威的索超,西门庆点将道:“双枪将董平何在?”

    董平jingshén抖擞,大声应喏道:“末将在!”

    西门庆道:“急先锋索超河北名将,你可敢当锋一撞否?”

    董平因为好朋友张清被缚之事,胸中郁郁已久,虽然西门庆派出鼓上蚤时迁前往搭救,但董平依然放心不下鼓上蚤时迁除了轻功了得,其它本事平平,搁了谁也是放心不下啊如今忡忡的忧心又被西门庆一激,哪里还按捺得住?当下董平大叫道:“梁中书河北兵马虽勇,末将觑他如草芥!此去若胜不得,甘当军令!”

    众好汉皆壮之。董平提双枪带马,霹雳般一声喝,直杀向索超而去。

    索超也是个xìng躁的,更不打话,大斧横担,抡开了直取董平,二将征尘影里战在一处。斧头白刃如霜雪,只待砍了人,红梅绽放;双枪尖锋似蛟龙,且等饮足血,野xìng飞腾。董平索超各展神通,大战五十余合,不分胜负。

    梁中书看得连声喝彩:“董平这厮,怪不得号称‘河北双枪将,风流万户侯’,果然骁勇!”他唯恐索超有失,急忙吩咐李成道:“董平非等闲人可敌,都监且上阵替换索超回来。”

    李万应喏出马,挽一对雪亮双刀,阵前大叫道:“索提辖少歇!待我来会会这反国叛将!”

    董平听了,撇下索超,径来抢李成,双枪双刀顿时撞出点点星花。索超不yù以一打二,勒马退回本阵。

    梁山这边,飞天虎扈成、一丈青扈三娘、铁笛仙马麟都是使双刀的,看见官兵队里也出来一个使双刀的,无不jingshén一振,凝目细看。

    但只见二将四臂交加,两马八蹄缭乱,杀气开阖间,那天王李成焰腾腾好一团jīng气神,且不说武艺如何,单气势便逼人心胆。就看他掌中双刀上下翻,犹如珍珠倒卷帘。上削缠头裹脑追魂取命,下斩云横秦岭撼地摇山。左插花仙人指路,右插花盘古开天。马快刀捷招数巧,要想抵挡难上难。

    扈成、扈三娘、马麟诸人无不看得目眩神摇,皆想道:“此人双刀恁地了得!若换了我,无论如何抵挡不住!”再看董平时,那双枪哪里还是双枪,竟似战到xìng发处,幻化成了两条活龙!这双龙摇头摆尾,奋鬣抖鳞,吞吐满场风云,牵搅一天杀气,双刀虽然织出好大张深密的电网,但终究困双龙不住。

    再战五十余合,两军阵前俱是轰雷般喝彩。大刀闻达向梁中书道:“恩相,李都监虽然英勇,只恐马力不济,小将这便上前,替他回来如何?”

    梁中书点头,闻达提合扇板门刀上马,飞马而来,大叫道:“李都监且退,我来领教河北双枪将的高招!”

    李成双刀一压,拨马回走,董平更不打话,一鼓作气便来扑闻达。闻达大刀翻起,逼过双枪,喝道:“董平,我不来占你便宜,你连战两阵,且回去歇气换马,再来会吾!”

    董平大笑道:“土鸡瓦狗,何足为虑?只管放马过来!”

    听此狂言,闻达大怒:“竖子安敢无礼!”纵马抡刀,把董平卷入绵密的刀光之中。

    闻达生嗔怒,大刀断人魂。翦翦如瑞雪,飘飘似残云。斜挥夺蝇首,横截破龙身。万人胆寒处,热血染红尘。

    纵然闻达刀法如神,看得乱人心动神夺,又过五十余合后,兀自战不倒董平。两将再一次错马时,董平猛然看到梁中书银罗伞盖就在前方,心中突地一动:“败得再多的敌方将领,也不算功。这梁中书是蔡京女婿,若拿得其人,胜过破了雄兵十万!”

    想到心热处,顾不得汗透征袍,又是一声吼,匹马直撞过梁中书阵上,径往银罗伞盖下抢来。索超吃了一惊,急忙上前阻截,但董平马跑得xìng发了,真如星飞电掣一般,索超仓促催马之下,哪里拦挡得住?李成见势头不好,急忙大叫道:“恩相快走!”

    闻达turán被董平劈了腿,顾不得大怒,先yijing大惊。正要回马救梁中书时,梁山阵上早一骑飞出霹雳火秦明,截住闻达厮杀。

    梁中书这时脸上变sè,拍马往阵后而走,避董平凶焰,zuoyou将校三军,个个拼死力上前阻挡。

    却听梁山阵上急鼓声大作,西门庆马鞭一挥,梁山人马齐声呐喊,如山崩峡倾一般趁势扑来。这一下,梁中书人马顿时大乱,董平身先士卒,奋勇冲至梁中书银罗伞盖之下。

    谁知李成护着梁中书早已去得远了,这执着银罗伞盖的虞侯被乱军阻在了后面,跟不上趟,反倒把董平这个大虫招了来。董平扑了个空,心中恼怒,挥枪戳死把着银罗伞盖的虞侯,伸手将银罗伞盖抢过,大力挥舞间声如雷震:“梁中书头已在此!”

    众三军听着,官兵信以为真下无不胆裂,梁山人马却人人奋勇,个个逞雄,嗷嗷叫着直扑上来,刀劈枪刺,溅起血lang无数。

    官兵大败,直逃至自家营寨之前,忽听得千百**声呼喝:“恩相在此!”

    河北军士急抬头看时,却见营寨中望楼上,梁中书手挥令字旗,昂然而立。梁中书在大名府恩恤士卒,素得军心,看到他安然无恙,众官军不由得欢呼起来,士气陡振。

    “恩相在此!”

    “恩相在此!”

    ……

    呼喝声越来越大,最后在官军营寨前连绵成一片,喊声震天。河北军士bijing久经cāo练,非difāng厢军可比,此时见梁中书尚在,军心便稳了下来。梁中书令旗挥舞,他麾下一个个指挥使、团练使、正制使、统领使、牙将、校尉、正牌军、副牌军,各依旗令,驰马飞出营寨,往战场各处指挥,崩裂的残军顿时活了起来。

    西门庆见本来的大胜居然变成了小胜,急忙唤过小李广花荣,指着敌营中望台上的梁中书道:“杀!”

    花荣纵开战马,挽起强弓,前把如推泰山,后手似抱婴孩,“嗖”的一箭,穿尘度雾,直shè梁中书要害。

    望台上空间狭小,天王李成心系恩相安危,紧随在梁中书身边所驾。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花荣这一箭来得虽如霹雳迅电,但李成早已挽起大盾,遮护在梁中书身前。

    就听“笃”的一声,李成已是脸上变sè花荣这一箭好大力道,竟然穿盾而过!李成急忙道:“恩相,这里已成险地,恩相快快下望台去吧!”

    梁中书虽然被这一箭惊得面sè惨白如纸,但却凛然道:“此刻胜败悬于一线,岂容帅者轻动?本官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李成听了,热血沸腾,他挥舞着被利箭shè穿的盾牌,气运丹田,眼望血sè战场,长声叫道:“恩相说了,纵有千刀万箭临头,他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刚才惊险一幕,旁人不知,望楼旁众军兵尽皆看在眼里,骇在心上。待得梁中书此言一出,众军兵同样是热血如沸,刀枪齐举,嘶嚎道:“愿为恩相效死!”

    远处西门庆看着此处人声嚷乱,跟着turán杀气腾空,不由得赞道:“好一个梁中书!蔡京老儿果然méiyou选错女婿!老贼恁的好眼力!”

    耳听“恩相哪里也没去,正在看着咱们”的呼嚎声渐起渐高,河北军兵士气复振。西门庆挥手道:“鸣金!”他爱惜军力,硬碰硬的战斗如非必要,能免则免。

    收兵的锣声响起,梁山人马梯次撤了下来,先行者不躁,殿后者不惧,梁中书望台上看得分明,愕然道:“此贼军真jīng锐也!”

    两军阵上,却有急先锋索超看着梁山队里被董平掳走的银罗伞盖,眼中出火,大吼道:“主辱臣死!如今恩相银罗伞被贼人抢了去,要我等顶盔贯甲何用?今rì若不能抢回,还有脸在河北大名府做人吗?”

    zuoyou人等齐应一声,眼珠子都红了。

    索超拍马抡斧,大吼道:“是好汉子的,跟我冲啊!”吼声未毕,已是一骑当千!这正是:

    奋勇好汉虽堪战,中计先锋难久持。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jīng彩推荐:

第四一章 赤膊死士

    索这厮嗓门大,中气足,虽然是在万人喧哗的战场上,他依然华丽地吸引了包括西门庆在内无数人的目光焦点。<-》

    西门庆虽然已经决意暂时休兵,但天上如果往下掉元宝的时候,只要砸不死人,他还是愿意捡一捡的。

    当下西门庆令旗挥舞,梁山兵马带队的军官都是梁山讲武堂出身的,见到旗语后一个个佯输诈败,索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直冲进梁山军阵垓心去了,前面那顶银罗伞盖象鱼饵一样钓着他。

    索不愧是急先锋,只凭着一腔血勇入阵之后,早把身后追随的袍泽们忘在了九霄云外,只是自己急冲猛撞,却不料前头一声梆子响,早拉起一排排绊马绳来。索暗叫一声“不好”,仗着骑术jīng熟,擦着绳索的边儿斜切了过去。但马头一转间,身后却是挠钩齐至,套索飞来,硬生生地将索连人带马都活捉了去。

    梁中书令旗急挥,调遣人马急往这边来救索,却哪里有那么容易?河北人马往上闯了三次,都被梁山逼回。霸宋西门庆41

    就在攻击的空档里,单廷珪引本部五百玄甲军悄然登场。

    单廷珪是凌州团练使,对河北军来说,他的部队是杂牌,上下将校皆仰面目之,颇不把这些厢军放在眼里。今rì大战,魏定国被安排守营,单廷珪被安排作接应,相机而动。其实在梁中书心里,这种地方治安部队能起到的作用有限,说是相机而动,其实完全没他行动的机会。

    谁知自视甚高的河北军打了个败仗,虽然有梁中书激励士气,将大败挽回成了小败,但依然是损兵折将,单廷珪见了再按捺不住,这才引兵出阵。

    河北军反扑的军锋被梁山连挫三次,一时后继乏力,单廷珪正好接上了这个空儿。五百玄甲军来到阵前,一声号令之下,整齐划一的先把甲衣给脱了。

    凌州是小地方,没什么钱养兵,单廷珪的玄甲军打扮比较寒酸,五百副黑油皮甲都凑不齐,有很多人穿着刷了黑漆的竹甲来滥竽充数,没少在背地里或当面被河北兵笑话。此时五百人阵前齐刷刷地脱成了光膀子,一个个虎体彪形的,看着反倒比他们穿着那些要面子的甲衣时更顺眼些。

    河北军和梁山军都心中嘀咕。临阵脱膊,这些家伙想干什么?却见单廷珪人马把长兵器都弃了,人人使短兵,又一声令下时,那些人一个个从腰间拽下一个葫芦来,齐齐仰头痛饮。

    是在饮决死之酒吗?看来这些赤膊上阵的家伙不可小视啊!梁山前敌带队的校尉依旗语缓缓后撤的同时,急调弓箭手增援。

    五百赤膊大汉把喝空了的葫芦放回地上,用甲衣压住了,他们过的是穷rì子,象别人那样把喝空了的葫芦故作豪气的往地上一摔八瓣,他们挥霍不起。除了他们的命,他们没什么可以挥霍的。

    战场上突然一寂,不管是西门庆还是梁中书,都敏锐地感觉到,单廷珪那队人气势陡长,杀气转烈,仿佛那里蹲踞着一群猛兽一般。

    再下一刻,五百人同声长嚎,其声峻拔惨烈,五百个赤红了眼睛的人真的已经变成了猛兽一般。

    嚎叫声未止,五百赤膊大汉捷豹般扑出,没了甲衣的束缚,他们的行动其疾如风,侵略如火。

    西门庆心中猛一跳。怎么回事?这些汉子突然间度飙升,几乎个个都有拿百米金牌的实力!

    “放箭!”梁山军阵上一声喝令,顿时弓弦震荡下空气嗡嗡作响,箭如雨落。

    弓箭手仅仅只有shè此一轮箭的机会,因为那些赤膊大汉有如狂奔的野牛,临头的箭雨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少打击,反倒让见了红的他们更加凶悍。

    西门庆皱起了眉。这种一个冲锋就抢进弓箭手有效shè程的奇葩,已经越了人类体能的极限。三个五个都已经太多,现在竟然出来差不多五百个!

    而且在箭雨的打击下,不少赤膊大汉被shè得有如刺猬一般,但这些人却红着眼睛继续冲锋,恍若无事,甚至在冲到梁山军阵前沿时吼叫着高高跳起,向着刀山剑林迅猛无伦地扑了下去。他们身上的箭羽在风中簌簌而抖,仿佛化成了上古凶兽的翎羽,透出萧杀的凶悍之气。

    五百赤膊凶兽猱身冲阵,如同恶浪拍着坚实的堤岸。

    在死亡的金鼓声中,坚阵与血肉交锋,象灵蛇搏战着巨犀,你缠紧他的要害他踩住你的喉咙。呐喊着“替天行道,死无所憾”的,是梁山的英雄,倒在血泊里依然高呼陷阵的,是疯狂的赤膊士兵。

    这一阵时间不长,却是最惨烈的,这五百人刀劈斧剁,却是死战不退,仿佛他们身上都没有了痛觉一般,就这样硬桥硬马地以伤换命,硬生生地在梁山军阵中破开一条血路,直往西门庆将旗下冲来。霸宋西门庆41

    号角声起,梁山军阵里也转上五百人的生力军来。这些年轻汉子是梁山讲武堂中选拔而来的jīng锐,战略战术未必jīng通,却是一个个勇武过人。他们本来是军之选锋,但今rì却被董平抢了风头,成了预备队,正集体郁闷时,敌营中却有这五百悍兵杀了进来。

    同样悍勇的梁山jīng锐顿时也红了眼睛,他们照样抛掉兜鍪,甩开铁甲,嗷嗷叫着赤膊而上,彼此血拼起来。到后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拆不出彼此。

    

    梁中书见凌州的五百人马陷阵,令旗急挥,河北兵重新集结,闻达亲身带队,和单廷珪并肩冲阵,要将五百人接应出来。梁山人马死死包围,强弓硬弩四下里不要钱一样交叉攒shè,闻达和单廷珪几次三番冲不进去,单廷珪心急之下,甚至铠中数箭。

    这时的西门庆心中在滴血。他打仗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今天被这意料之外的五百奇兵给折腾了一道,战死不少梁山讲武堂的将士,让他心疼得恨不能在地上打滚儿。虽然说打仗就要死人,但死敌人可以,死自己人西门庆还没锻炼出那种视若无睹的冷血来。

    所以他下了狠心,今天非要将这五百赤膊死士给吃下不可。他一定要弄清楚,这五百人到底是打了针还是嗑了药,竟然能生猛到如此地步!

    眼看河北兵在五百赤膊死士的带动下,士气复涨,不要命的冲击了一次又一次,想要将重围中的五百人救出去,西门庆冷笑一声:“吹号!”

    号角声响处,青州城下呼家将营盘突然栅栏齐倒,旌旗左右一分,亮出一队队整装待的骑兵来。

    呼延军的jīng骑早已悄然在营中列阵,养jīng蓄锐多时,此刻更是连营门都不出,直接把栅栏推倒,呼延军阵中骑兵的冲锋号声响起,和西门庆中军号角声遥相呼应,然后便是闷雷一般的马蹄声汹涌而来,往梁中书人马侧翼包抄。

    河北四镇是防御辽国的前线,梁中书军中也有骑兵,但大宋缺马,朝廷对抗辽国的大战略是步兵配合地道、密林、河流之类的地形打防御战,梁中书军中的骑兵虽有不多,只能做侦骑偏锋,要搞大规模对抗,他没那个魄力。

    不象呼家将,从高俅那里弄来了三千匹战马,而且没什么损失,正是富得流油的时候。此时气势汹汹地扑来,疾如骤雨。

    西门庆在中军临时搭起的高台上冷眼旁观,他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呼家将的马匹有一个明显的特征,这三千匹战马都是马腿粗壮,四蹄蹄腕大,着地面积分散,可以更好地承受重型装甲的分量。这类重骑兵专用战马装备齐全后冲锋起来当然是威不可挡,但象现在这样轻装包抄敌人后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那种腿长蹄轻的飞骑。

    所以尽管呼延骑兵的蹄声很吓人,但度上却跑不起来,这就给了梁中书反应的机会。梁中书当机立断之下,命令部队迅脱离与梁山军的纠缠,全军收缩成圆阵,往营中撤退。反正凌州那五百人是客军,说不要就不要了。

    梁中书既然收兵撤队,西门庆也就不为已甚,他才舍不得让宝贵的骑兵往敌人坚固的营盘里去填呢!于是令旗挥舞间,三千客串轻骑的重骑只是绕着梁中书人马打转,倒也没有扑上去挑衅。

    撵走了梁中书,西门庆转回头来,专心对付那五百赤膊死士。梁山讲武堂的选锋现在已经彻底和这些家伙打成了一片。双方连短兵器也扔了,互相搂抱着扭打在一起,战到激烈处,连牙口都使上了,嚎叫声咒骂声中,双方在血泥里滚来滚去,已经分不出谁是谁了。

    西门庆一声令下:“连自己人一起捆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谁知道梁中书那家伙下一刻又会折腾出甚么妖蛾子来?既然敌我一时难以分拆,索xìng就一起绑了运走,回到自家营盘再甄别不迟。

    梁山喽罗虽然面面相觑,但还是按西门庆所言,不分敌我两个一组,都用大绳子把那些扭打得如火如荼的大汉们捆了起来,然后抬上大车拉走。

    收拾了这一干人,西门庆再传将令,满战场救死扶伤。不但救自己人,敌人也要救。反正身后就是一座青州城,伤兵再多,雇佣老百姓照顾就办了,拖累不了自己的兵力。

    梁中书营中也派出一队白旗军来,收拾救护自家弟兄,双方沉默着各干各事,但终究生了争执。因为梁山这边留给对面的只有遗体,受伤的河北士兵都被他们抢了去。

    眼看双方又要动手,西门庆派人敌营前大叫道:“梁中书,你营中有多少医生?比得上我身后的青州城吗?”梁中书听后呆了半晌,最后叹口气挥手罢了。

    杂事理出头绪,琐碎自有部下料理。西门庆回到自家营盘,顾不得稍歇,便赶着问道:“那些光膀子的家伙怎么样了?”

    吕方在旁边面sè有些黯然:“自家弟兄都挣脱出来了,折了一百多人……”

    西门庆鼻子里喷出两股粗气来,良久方道:“对面呢?”霸宋西门庆41

    郭盛面sè有些古怪:“他们……睡着了!”

    “嗯?!”听了此言,西门庆是大吃一惊。这正是:

    jīng兵怎生成死士,猛虎如何变睡狮?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jīng彩推荐:

第四二章 西门庆钓鱼

    西门庆也不再想这些睡着了的赤膊死士了。<-》北宋的人包括徽宗那位末代皇帝在内,都是奇葩,这些奇葩应该交由专家来解析才对。

    当然,这里的专家指的不是后世那种胡说八道时洋洋万言,办起正事时百无一能的“专家”,这类人梁山上有一个宋江已经够倒霉的了。还好,神医安道全是真正意义上的专家,把赤膊死士交由他研究,西门庆放心。

    不过安道全正在忙着救死扶伤,很长一段时间内腾不出手来。西门庆也不敢去打搅他,在灾区或战场上学着领导去握医生的手赚人气,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草菅人命。

    为将帅者就应该做自己份内的事。于是西门庆升帐,犒赏三军,第一个就是双枪将董平。他今天的表现有目共睹,独打头阵,连斗三将,抢过了梁中书的银罗伞盖,千军夺气,真是万马丛中第一功。梁山众头领本来还对西门庆那般厚待董平暗中颇有微词,现在尽皆心服口服,这样一骑当千的猛将,值得三奇公子纡尊降贵去为他牵马。

    这一阵之后,董平在梁山上除了“河北双枪将,风流万户侯”的美号外,又多了个“一撞直”的诨名,昵称“董一撞”。霸宋西门庆42

    升赏功臣,抚恤烈士,诸事完毕后,西门庆又去看新抓来的俘虏,这时青面兽杨志已经在了,正陪着急先锋索说话。昔rì在大名府时,杨志曾和索校场比武,是打出来的交情,如今故人沙场见面,自然分外亲切。

    见西门庆来了,杨志急忙起身施礼,索则瞪大了怪眼道:“这就是三奇公子西门庆?原来却不是三头六臂,恁的小白脸儿!”

    西门庆命人解了索身上的绳索,笑问道:“索,你降不降?”

    索正在活动被捆麻了的手脚,听此一问,又把手背了起来,大声道:“既落尔等之手,要杀要剐,皱一皱眉头不算好汉!想我索投降,却是没门,连窗户也没有!不用你好心给俺松绑,还是再把我捆起来吧!”

    西门庆听了大笑道:“既然不降,留你何用?”

    索听了此言,闭目待死。杨志正想求情,却听西门庆又道:“三五rì之后,你自回梁中书营里去便了。”

    杨志索一时尽皆愕然。好半晌后,索才道:“天下人都说三奇公子一言九鼎,你刚才的话可不是谎我?”

    西门庆道:“军中无戏言。将军既不降,我们梁山又不愿折辱了英雄,不放你回去却留着耗费米饭吗?只是今明后天要校点俘虏人数,计算功劳,等过上个三五rì统计清楚了,那些不愿降的俘虏将军一并带了回去。”

    索听了,恍如身在梦中,却听西门庆又笑道:“我敬重将军英雄,这三五rì不上绳索,将军却不会在我营中暴起伤人吧?”

    一听这话,索涨红了脸,喝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我索岂是那等反脸无恩的小人?!”

    西门庆急忙告了罪,给他赔情,然后和杨志告辞。西门庆去后,索呆愣半天,才暗自思忖道:“怪不得是个人就说三奇公子宽仁好士,今rì亲见,果然名不虚传!”

    杨志和西门庆离了索这里,待到了远处,杨志这才问道:“四泉兄弟真要放回索?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纵然不能留用,亦不可轻放,否则官军如虎添翼。”

    西门庆摇头道:“国之虎士,岂容轻侮?他既不降,自然要放了。只要有缘,终究有聚之rì。”

    杨志心中一动,笑问道:“四泉兄弟莫非又是未卜先知,所以才这般胸有成竹?”

    西门庆摊了摊手:“却是天机不可泄露,rì后自有印证便是。”

    装完神棍后,西门庆别过杨志回到中军帐,安道全已经等在了那里。西门庆急忙上前拱手:“安神医今rì辛苦了!”

    自从安道全上了梁山后,西门庆就在讲武堂中新开了一门医科。只是梁山上大都是杀人jīng通的粗汉,舞刀弄枪可以,这等济命活人的水磨工夫,他们却学不来。

    所以梁山上真正拿得出手的军医实在不多,今天有那么多的伤兵要治,如果不是西门庆雇佣了青州府里的医生协助,现在还是要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

    听到西门庆给自己道乏,安道全急忙还礼:“四泉哥哥休道辛苦,医者父母心,若是受不得几分辛苦,还当甚么医生?”霸宋西门庆42

    西门庆暗暗点头,又问道:“伤者都安排好了吗?除了咱们梁山,还有那些俘虏?”

    安道全一笑:“哥哥仁义,泽及草木,不过但请哥哥放心,两边的伤者都安顿得妥妥的。而且哥哥吩咐的事,兄弟也已经查明了!”

    

    西门庆大喜:“除了将士们临阵推锋及刃之外,救死扶伤,是神医你的大功!那五百赤膊死士,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安道全道:“哥哥辛苦救治敌兵,却也不是白费工夫,有些人感念哥哥仁义,兄弟问起时,倒也是知无不言。原来单廷珪那人号称‘圣水将军’,他家也是祖上行医,力求配出当年三国神医华佗失传的‘麻沸散’,虽然没有成功,却yīn差阳错地明了另一种药剂。”

    西门庆听了恍然大悟:“那药剂必然是象今天这样,喝下去就令人没了痛觉,悍不畏死,刀砍箭shè不倒?”

    安道全点头道:“正是!小弟检查了那些人,从他们口中留下的气味和各类后遗症来看,那些赤膊大汉喝了的药水中,应该包括曼陀罗、乌头、羊踯躅、菖蒲、川乌、草乌、茉莉花根、当归、天南星、蟾酥、番木鳖等药物,其中君臣佐使,变化之妙,却非我辈所能蠡测也……”

    说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时,安道全眼中放出了两道jīng光,各种专业名词张口就来,整个人都狂热了。

    西门庆急忙打断他,否则安道全能一口气说到明天这个时候:“看来那单廷珪号称‘圣水将军’,却也有他的道理。”

    安道全默然,接着一声长叹:“只可惜如今两军交战,我却不能去拜见那单廷珪,当面向他请教这个圣水的奥秘,真乃生平憾事……”

    西门庆笑道:“这个却也不难。觑个空儿,我将那圣水将军赚上咱们梁山,那时还愁没有讨教的机会吗?”

    安道全大喜:“哥哥此话可当真?”

    西门庆悠然道:“如今这朝廷,看得武将如草芥,有多少英雄好汉,也不够它摒弃的。这帮败家子们这回进剿呼家将,根本就是给咱们梁山送人才来了!一想到这个,我就先从心底乐起。”

    安道全憧憬道:“若那单廷珪能上山,我必然要当长者的敬他,这所谓的圣水虽然短时间内可以激一个人身体中的jīng力,麻痹神经,减缓痛觉,振奋意志,但过了效果后,后遗症却也不少,比如今天,居然在战场上就当堂睡着了。只消知道了确切配方,我们二人再彼此推敲着,除了改进药效外,或者还能够将昔rì神医华佗的‘麻沸散’古方重现,那时……”

    西门庆悄悄地离开了安道全身边。他知道陷入这种白rì梦型痴呆状态的人都是幸福的,干扰别人的幸福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仰面朝天,西门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今天梁山子弟受到了些许损失,这些损失就由索、单廷珪、魏定国你们一辈子来还吧!

    计较已定,西门庆把拳头一攥,嘿嘿地笑着去了。那模样落在旁观者眼中,给人的感觉是西门头领突然间变成了放高利贷的吸血鬼一样。

    事实证明,西门庆不是吸血鬼。三天之后,他不但真的把索放了,而且临别时还附赠了一大车财物。

    无事献殷勤,索自然固辞不受。西门庆却说:“你道这车财帛是给你的?却是大错特错!我问得分明,随你回去的这些河北士兵,很多都是穷苦无依的百姓卖身从军,家中老小倚门指望他们的月饷过活,其情可悯。若我现在当场俵散财物,只怕他们得了钱就溜走了,索将军脸上须不好看,且等你回营之后,再散资财,那时这些人是走是留,我就管不了啦!”

    索是个直xìng汉子,听西门庆说得有理有情,带领河北众军汉罗拜于地,皆道:“多谢三奇公子厚恩!”被西门庆扶起来后,心中已有惺惺相惜之意:“若不是恩相待我义重如山,今rì我便留下了,毕竟这世道做军官未必就有做强盗快活!”

    西门庆拉了索的手,叮嘱道:“索将军,我信得过你为人,这一车金帛虽不多,但请你一定要分到众士卒的手里,莫要被人克扣了去!”

    索热血上涌,拍着胸脯道:“西门庆哥哥放心,小将在军中还有三分薄面,必能保得这一车财物周全。若昧了良心时,叫我死无葬身之地,万世不得人身!”

    梁山好汉都动容:“真壮士也!”众人把盏斟酒,各敬了索一杯。索微醺,提了自己大斧上马,引着一众河北士兵回营去了。霸宋西门庆42

    西门庆直送到营门之外,看着索背影,西门庆意味深长地抱拳拱手:“索将军,这一回得罪了!”这正是:

    推走金银做钩线,钓出贪腐惹是非。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jīng彩推荐: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5767/ 第一时间欣赏霸宋西门庆最新章节! 作者:三王柳所写的《霸宋西门庆》为转载作品,霸宋西门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霸宋西门庆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霸宋西门庆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霸宋西门庆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霸宋西门庆介绍:
霸宋西门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霸宋西门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霸宋西门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