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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王柳     霸宋西门庆txt下载     霸宋西门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九章 争端

    聚义厅中乱纷纷,众人越辩越是激烈。【、书晁盖见众弟兄针锋相对,各不退让,心下作难,只得起身伸手四下里一压,和着稀泥说道:“各位兄弟,有话好说,不可伤了弟兄们之间的和气!”

    众好汉都卖晁盖的面子,暂时收声,养一养肺叶子留着下一轮吵闹。却听西门庆朗声道:“天王哥哥休要担心,咱们梁山的弟兄都是明理的人,吵归吵,却是对事不对人,不记隔夜仇的。咱们梁山,就是要养成这种良好的风气,在今后的圆桌会议上,大家可以拍桌子摔板凳,吵翻了屋顶都不要紧,但决议一出,面对外人时大家都要一个声音!切不可开会时一片祥和,众人异口同声‘拥护哥哥决策’,背转了身就开始放马后炮、说风凉话、扯后腿……咱们梁山,不能惯这种毛病!”

    晁盖是个软耳朵,生xìng不喜欢管事的,听了西门庆一番长篇大论,先就头晕,忙不迭地点着脑袋道:“四泉兄弟之言,当真是抬着饭盒上树言之有理(宴枝有礼)!”

    西门庆一听晁盖将自己的话定xìng为“言之有理”,那自然要趁热打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喽!当下便向着宋江吴用那边点点头,趁胜追击道:“公明哥哥和假亮先生想要为咱们梁山的财政开源,其用心是良苦的,但却免不得犯了躁进的毛病。现在的梁山泊,百废俱兴,正是休养生息之时,若枉起刀兵,与道上好汉们争利,不但削剥了自身的元气,也大失了四下里的人心!人心一失,还有咱们梁山泊壮大的余地吗?”

    吴用听了,冷笑道:“四泉兄弟,你休要危言耸听,用这般大题目来吓我们!你怎知我梁山泊若一统私盐道路后,就会失了人心?正相反,若私盐道路被我梁山泊把持后,财丰利广,正可大肆招兵买马,那时才是我梁山泊大展鸿图的得意之时!众兄弟请想没有钱,你养得起兵吗?”

    说到钱,旁边早站起了神算子蒋敬。蒋敬被晁盖和西门庆委以重任,掌管梁山财政,这几rì在黄文炳的协助下,早已将梁山上的那些旧帐目整理得井井有条。胸有成竹之时,却听到吴用居然把话题扯到了财政上,那当真是孔夫子家中掉书袋、鲁班门前弄大斧了。

    蒋敬对这个想要往自己掌管的财政里伸手戗行的无用军师,半点儿好感都没有。说甚么智多星,却不知智在何处?就拿吴用总是津津乐道的智劫生辰纲来说吧!那时的晁盖本在郓城县东溪村当着一个小小的保正,喜的是交接来往,爱的是英雄好汉,多少人认得他是托塔天王谁知吴用就让这么一位赫赫有名的晁天王,推了辆江州车儿,大模大样的去实行着保甲法的客店中去歇宿,而且在登记姓名的时候,大言不惭地说甚么“我等姓李”!

    晁盖交游广阔,如今想要在家门口吃窝边草,不说谨言慎行,潜藏踪迹,反倒抛头露面起来智多星一不智!

    晁盖、吴用、公孙胜、刘唐、阮氏三雄,形相各异,却居然硬要说一干人是姓李的七兄弟,叫人不疑也疑智多星二不智!

    晁盖和白胜都是熟面孔,做下劫了生辰纲的大案后,居然一无半点儿防备,二不远走高飞,只是笃笃定定,每rì在晁盖家中后园葡萄树下吃酒!其愚钝为何如?智多星三不智!

    最妙的是,就在吴用定计智劫生辰纲的上一年,梁中书送上蔡京的生辰纲已经被劫过一次,劫掠的贼人至今无获。哪儿象吴用那厮,方才做出事来,旋即露了马脚,正是书这智多星之智,也就可想而知了。

    因此听吴用吹嘘他智劫生辰纲的事迹是如何如何的壮举时,蒋敬便在一旁暗地里冷笑,此时再听到吴用居然口口声声说到“钱”字上来,这正是鱼自己朝子里撞,不给他来记狠的,他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于是蒋敬起身,向晁盖抱拳道:“天王哥哥,小弟近rì已把咱们梁山财库里的帐目做清,现在便来向哥哥略禀一二如何?”

    晁盖点头称好,吴用心中却是“格噔”一下,暗暗叫苦道:“糟了!理财算帐,正是此人拿手好戏!”

    却见蒋敬伸手从靴筒里掏出一个纸折子来,又从背后解下心爱的铁算盘,眼纸折上数字的同时,手指把算盘珠子拨弄得“噼哩啪啦”作响,嘴里滚瓜烂熟地报出一串串的数据出来,当真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

    须臾,帐报了个清楚明白,聚义厅中众好汉听得分明,自西门庆提出了屯田地,开商路之议后,梁山的钱粮收入激增,成绩有目共睹。

    黄文炳眼望宋江吴用,冷笑道:“若货栈发局真的开了起来,财源广进、百货流通那也是预料中的事,如此既不损人,又可利己,何必再开设私盐之路,效那画蛇添足之劳?如今之梁山,不患贫,患贪得无厌而已!”

    宋江吴用听着黄文炳这蜂虿之言,心如芒刺,正准备反唇相讥时,却听西门庆言道:“今rì咱们梁山崛起于山东,钱粮渐次收功,正当行义之时,天下英雄好汉,必然闻风而归附。若贸然劫掠同道中人衣食,损不足而补有余,多少英雄豪杰将闻之而齿冷?纵有人来投奔,亦不过是见利忘义、趋炎附势之徒,咱们梁山顶天立地,敬的是贤良豪杰,爱的是英雄好汉,收这些小人何益?空口无凭,邓飞兄弟,你且将这些天来江湖上对梁山的风评说一说。”

    火眼狻猊邓飞便站起身来,抱拳道:“各位莫怪兄弟口直!”然后一五一十,将道上好汉对梁山泊传下绿林箭,强夺同道中人饭碗的行径,如何不满,如何心冷的情形,都说了一遍。

    最后邓飞道:“小弟若不是半路上碰到了西门庆哥哥,深敬其为人,也不会相跟着他上梁山了。但小弟和西门庆哥哥有约在先,如果梁山能息了这吞并盐路之议,小弟众人便留下来,为山寨效死力;若梁山还是执迷不悟,小弟便从这里上船,往蓟州那边去,做一伙儿闲散的人,山东道路上的纷争,从此眼不见心不烦!”

    宋江吴用听了邓飞之言,暗叫不妙,又见晁盖面上现出犹豫之sè,宋江便抢步出来跪下,哀声道:“晁盖哥哥!兄弟们虽然说得有理,但如今我梁山已经把声势放了出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如果现在咱们临阵回头,知道的说这是咱们梁山大度,不和同道的好汉们争利;不知道的,就必然说咱们梁山是sè厉胆薄,怕了祝家庄那一群乌合之众,传扬出去,却叫弟兄们在江湖上如何做人?被人背后笑骂为缩头乌龟,这滋味却好得很吗?”

    晁盖踌躇道:“那依兄弟的意思是……?”

    宋江便咬牙切齿道:“现在缩头,弟兄们面子上实在下不去,不如便错行错着,拼着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咱们便把私盐道路统一了,那又如何?大不了届时再大方些,把私盐道路分发回去,咱们自家一分不留,也见得我梁山的胸襟气度。”

    黄文炳听了冷笑:“及时雨这话,当真是昏天黑地!刀兵一动,血肉捐于草野,多少人抛头颅洒热血,却只争一个虚名儿!宋江,我问你,用鲜血人头和无数仇恨做代价争回来的,是山寨的面子,还是几个人的面子?”

    王矮虎又跳了起来:“黄文炳!你住口!你是甚么东西?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呼小叫宋江哥哥的名字而不加敬语?你狗仗人势……”

    话音未落,早惹恼了没面目焦挺。焦挺大喝一声:“王矮虎!你这厮快闭了你那鸟嘴!你是甚么东西?赶车盗马的下流籽子!监守自盗的货sè!也敢在聚义厅中恁多英雄好汉们面前卖弄?芝麻田里撒黑豆,哪里蹦出了你这么一个杂种来?你抱个死孩子上当铺,自己把自己当人,旁人可不把你当人!再敢罗嗦,我焦挺眼中认得你,拳头却认不得你!”

    王矮虎素来贪财好sè,众人皆鄙,此时听得焦挺骂得结棍,以吕方、郭盛为首,好多人齐哄一声彩。

    笑嚷声如雷,轰去王矮虎魂魄。那厮呆了半晌,突然恼羞成怒,紫胀着面皮跳到聚义厅中心,“唰啦”一声拔出了腰刀,嘶声大叫道:“焦挺,你给老爷出来!”

    焦挺冷笑着一跃而出,眼角斜睨着站着的王矮虎和跪着的宋江,嘲讽道:“娘的!怪不得矬子个儿长不高,原来都把心思用在损人利己上了王矮虎!你放马过来!”

    就在这乱作一团的时刻,突然有小喽罗飞身进来,大叫道:“启禀众头领,有人拜山!”这正是:

    若得jiān邪没面目,方知世界有公平。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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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下书

    听到有人拜山,聚义厅中众好汉都是一愣。

    其中最倒霉的要算是宋江,他跪在那里,正准备施展苦肉计,把出无赖放刁的手段來,若晁盖敢收回成命,他就敢不起身,用面子硬往黑烟筒里拽人,正是他的舀手好戏谁知这个节骨眼儿上,却有人來拜山,岂不是令他宋江宋公明功败垂成吗。

    宋江心底暗恨,不用问,拜山的肯定是祝家庄那边的人了,这帮兔崽子,來得可真是时候啊,却听晁盖问那报事的小喽罗道:“來者何人”

    小喽罗回答道:“來人一男一女,口称从青州二龙山而至,到梁山一则商量要事,二则探亲”

    聚义厅中众好汉听着,又是一愣,二龙山,原來不是祝家庄啊,只是不知道,他们要商量的甚么要事,探的又是甚么亲。

    倒是西门庆反应了过來,莫不是结义的哥哥武松來了,而且他不做行者之后,还挎了个花不溜丢的小姑娘,那可真的是太好了自己逆天改命的成果,更加成熟了一分。

    当下从圆桌中间的高台上一跃而下,笑道:“莫不是武松哥哥來了,待小弟前往迎接”

    宋江一听,也不用人扶,当下就从地上跳了起來,大喜道:“原來是我武松兄弟來了,几年不见,非常想念,弟兄们快随我宋江前往迎接”

    想到自己和西门庆都曾与武松结拜为兄弟,宋江就暗暗立誓,一定要抢在头里,把武松兄弟的心从西门庆那里抢先笼络过來。

    晁盖见西门庆和宋江都要迎接客人,自己岂能后人,便起身道:“久闻灌口二郎神武松打虎的英名,心中好生钦敬,今rì他既然來了,岂可轻慢,兄弟们且随我來,咱们梁山亮全队迎接”

    众好汉齐齐呼应一声,大家跟在晁盖身后,簇拥下金沙滩而,焦挺和王矮虎之间的那场争斗,自然也是打不起來的了。

    到了金沙滩边松林下,却见一舟歡乃,正渡水而來,行得近时,却见船头并肩立着一男一女西门庆得分明,这哪里是武松,原來是金眼彪施恩和自己的结义妹子铃涵。

    着一旁睁大了眼睛兀自张望的宋江,西门庆心中不由得一笑來这黑厮不管做什么,这眼力都差得很呐。

    船到近岸,宋江才清楚來人不是武松,这一下不免大失所望,但到铃涵动人的秀sè时,忍不住又多了几眼,这时的铃涵已经嫁了施恩,摘了脸上的蒙面纱巾后,娇脸生晕,美目流盼,确是风礀楚楚。

    西门庆早已接了上,施恩和铃涵下船见到西门庆,夫妻二人都是纳头便拜,西门庆笑得合不拢嘴,扶起二人,上下仔细打量几眼,点头道:“不错,不错,孟州一别之后,倒白胖了些,施兄弟,來我这个妹子跟了你后,倒沒有吃苦,也沒有叫你吃苦”

    铃涵含羞不语,施恩则恭声道:“禀上哥哥,小弟举家上了二龙山之后,就由鲁大师、杨头领、武二哥主婚,将小涵娶了过门,那一杯喜酒,哥哥未曾吃着,我们两个心中一起引以为憾,因此今rì二龙山要派人來梁山下书,我和小涵就自告奋勇抢着來了,正好望哥哥”

    西门庆听了,叹道:“好兄弟,好妹子,难为你们还想着我,却不知武二哥可好”

    施恩点头道:“武二哥一向安好,如今山东青州换了个贪婪知府后,要舀我们二龙山作法,因此连着三回派兵來进剿,都被鲁大师、杨头领、武二哥带着咱们一帮兄弟给打退了,还阵斩了几个巡检官,现在武二哥之英名,威震青州,他在山上,也rìrì想念哥哥不尽,若不是防着官军反扑,这一回的下书人,武二哥必然亲來,那可就轮不上小弟和小涵两个了”

    西门庆听了说道:“既如此,哥哥且先领你们见过了晁天王,说完了正事,咱们再回私宅叙旧。”说着,引施恩铃涵到晁盖那边见礼。

    与众头领一一见过了,说了型气话,晁盖便请施恩铃涵前往客舍,备酒接风,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宋江便忍不住先以言询之:“施恩兄弟,你说是奉命下书,却不知所为何事”

    施恩便起身抱拳拱手道:“各位头领,施恩此行,是为梁山传下的那枝鸀林箭而來的,二龙山也接到了贵山寨的令箭,因此鲁、杨、武三位大寨主不敢怠慢,彼此商量了,便写下了书信,小弟特意前來下书”

    西门庆问道:“书在何处”

    施恩从怀中取出个密封防水的锦囊,铃涵从自己的百宝囊中摸出一柄小小的银剪刀,将锦囊铰开了口,从中舀出一封书信來,西门庆伸手接了,然后呈到晁盖面前。

    晁盖打开了,沉吟不语,顺手递给了西门庆,西门庆也了,点点头,又把信递给了宋江,宋江和吴用凑在一起细一番之后,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说不出话來。

    原來,信是花和尚鲁智深亲笔所写,字迹遒劲豪迈,虽然沒甚么间架章法,但自有一股凛凛的威风。

    信中言道,听说梁山泊的众位阿哥要把全山东的私盐道路都占了,倒叫洒家这里吃了一惊,青州广陵最大的私盐帮伙海沙派,已经前往郓州祝家庄,其它小些的私盐团伙,有的随海沙派一同前,有的便上了二龙山,向二龙山投诚纳款,说宁愿在本乡本土吃一口苦饭,也不愿意受梁山的盘剥,总之,梁山泊一声令下,山东道上动荡不安。

    鲁智深信中劝道,梁山泊这些年來发展甚速,道上的兄弟们都是景仰的,但今rì这一枝鸀林箭,却大大的冷了好汉们的心,须知京东两路的私盐道路,这百十年來都已经无形中有了定规,众私盐贩子一直遵循,纵一时有逾越争端,但总体來说,掀不起大风浪來,所以山东的盐价一直稳定,穷老百姓才能吃得起一口平价盐。

    如今梁山泊却要來硬出头,要独占全山东的私盐道路,胃口之大,确实是无与伦比,但如此举动,大失江湖义气,道上好汉无不侧目,京东两路,此际暗cháo汹涌,将來必有一场大乱,想想大家江湖一脉,如果自相火并起來,多少人将要为之痛心。

    事情若闹得大了,官府必然介入,私盐一事,本就大犯官府之忌,以前小打小闹,还则罢了,现在梁山泊却如此大弄起來,官府必然倾全力來攻,那时的梁山前有官府进剿,后有盐枭牵制,纵有金城汤池之固,只怕也是前景不妙。

    若山东道上的私盐道路起了波动,必然影响盐价,那时遭罪的,还是穷苦百姓,如果辽盐、淮盐再趁虚而入,却岂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届时赔了夫人又折兵,却又何苦來哉。

    因此梁山泊想一统山东盐路,于江湖、于百姓、于官府三处,都是不利,还望梁山晁天王三思而后行,如今祝家庄广纳英豪,要与梁山放对,二龙山也接到了祝家庄的邀请,但二龙山向來不沾私盐,因此念着江湖一脉的香火之情,不会与梁山为难,只盼梁山能立地成佛,回头是岸,否则最终只怕有不忍言之事。

    信的最末,还有一段又及,却是武松补上的,武松毫不客气,直言问道,宋江宋公明和三奇公子西门四泉,一个是矍及时雨,一个是清河西门庆,都是山东道上以义气为先的领军人物,今rì何以利令智昏,做出这等损人利己的决策出來,如此行径,岂不令江湖上好汉齿冷,这假仁假义、沽名钓誉的风言风语传出,丢的不但是梁山的人,连整个山东道上的荣光,都要被刮尽了,武松最后厉言道,如果宋江和西门庆不能悬崖勒马,他就和二人割袍断义。

    宋江了信,真如失魂落魄一般,他本來以为,以自家山东及时雨的名望,出來一统京东两路的私盐道路,还不是手到擒來之事,那时有了私盐之利,梁山之上,便可与西门庆分庭抗礼,争夺最终大权。

    谁想到,牵涉到整体利益时,那些从前纳头便拜的江湖汉子,一个个都变了面皮,跟自己做起对來,闹到现在,更加有了众叛亲离之势,这当真是从何说起啊。

    宋江的心中,一时间yù哭无泪。

    这时,西门庆已经将信笺递往圣手书生萧让的手里,说道:“公让兄,你且來,让众兄弟都听一听”

    萧让便放声朗了一遍,鲁智深这封信,言辞浅白,通俗易懂,却是句句在理,梁山众好汉,听着大都是连连点头。

    萧让最后评论道:“亚圣有言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此正今rì之谓也。”这正是:

    未知明rì何艰险,且今朝辩得失,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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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章 接风宴

    着萧让在那里摇头晃脑地念叨什么“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吴用从脚底板下的鸡眼一直不舒服到头发梢上的头皮屑,心中怨怅道:“我用计将这酸丁赚上山來,绝对是我这辈子所犯的最窝心的错误啊!”

    偷眼向晁盖望去,却见晁盖手端酒碗,却停而不饮,愣怔的神sè间现出凝思的表情來。吴用当年在东溪村和晁盖比邻而居,最熟悉晁盖的言行举止,此时一见,不由得和宋江对望一眼,心中都是大呼不妙。

    晁盖并不是蠢人,他上梁山之前,担任的是东溪村的保正之职。那保正,是王安石效仿秦时的商鞅推行什伍法,设立保甲于地方洲县乡村,织就严密的治安。事凡十家为一保,五十家为一大保,十大保为一都保,选主力最有心力及物力最高者一人为保长、大保长、都副保正,统率着本地保丁,行治安和捕盗等事宜。

    身为一个管着五百家的保正,也可谓是有点势力了。但晁盖不愿意勾结着贪官污吏來鱼肉乡里,那么他既要抚顺人心,还要应付官府,这保正就做得实在辛苦了。如果他手段稍差一些儿,还真干不了。

    但晁盖还是咬着牙坚持下來了。在与无耻官府的勾心斗角中,他练就了一身推搪的好本事,如封似闭起來,正是敷衍那些贪婪官差的不二法门。但时间久了,这种无关痛痒推诿竟然成了晁盖处事的本能,不到最后关头,他就是不做出决定。可见在一个腐朽的权力体制下,当官之毁人。

    上了梁山后,晁盖还是习惯xìng地选择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rì愁來明rì当”的行事风格,以前他当保正时就不会着急,现在当了梁山的大当家,就更沒有甚么事能令他着急的了。

    所以他宁愿当甩手掌柜,把各种处理事物的权力分发下去,让兄弟们去做。他做了多少年的保正,面对那些贪狼恶虎一样的官差时,极尽胁肩谄笑、奴颜卑膝之能事,现在好不容易可以逍遥了,他当然要好好享享福,钻研钻研武艺,和亲近弟兄们吃酒笑语,那真是神仙都要羡慕的好生活。

    晁盖信任他的兄弟们,这种信任是无保留的。但他不知道的是,涉及到权力的信任时,首先是要有严格的甄选,其次还要布置有效的监督,否则,执掌了权柄的人得寸进尺,很容易挥霍了这种珍贵的信任,将之公器私用,酿成大错。

    就象现在的宋江和吴用一样。

    聚义厅中的圆桌会议上,经过西门庆的抗辩,众兄弟的群辩,新兄弟火眼狻猊邓飞的言证,二龙山三位当家头领的书信实证,晁盖已经醒悟----妄想统一山东私盐道路,这件事梁山做错了。

    他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心地光风霁月,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不必虚言巧饰,也不必粉墨遮丑,需要担心的事只剩下一件----现在改正还來得及吗?

    心中想得通达后,便“咕咚咕咚”大口大口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喝了个痛快,接着向施恩笑道:“想不到俺梁山的此番作为,却惊动了道上恁多的英雄好汉!唉!我晁盖才疏学浅,见识平庸,做事只顾眼下,不顾后果,实实的有愧啊!來!施恩兄弟,铃涵姑娘,今rì酒宴之上,咱们且不说闲事,只为二位接风,待明rì到得酒醒之后,自有公论!”

    当着施恩、铃涵的面,晁盖将宋江吴用所犯的过错,全部一肩担起,因为他觉得,这就是他的责任。

    西门庆在旁边得仔细,听得分明,暗暗点头,心中不由得慨叹----晁盖严肃起來时,确实不乏领袖的风采气度,令弟兄们心折。只可惜此人胸无大志,只愿寄情于安适的田园生活之中,每rì里练练武艺,喝喝小酒,可以尽自得之其乐,可以养松乔之长寿。一联以蔽之,就是----当真山中无甲子,管它世上几chūn秋。

    象晁盖这样出世的xìng格,碰上了醉心于修道的方外之人公孙胜、甘心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淳朴渔民阮氏三雄、漂泊四方动极思静的义气汉子赤发鬼刘唐,那自然是一见如故,就此倾心吐胆;但对于表面清高暗地里却热衷于功名利禄的智多腥无用,还有那个沽名钓誉、皮里阳秋的宋江宋公明,晁盖这种世间万事不搭理,只愿老死梁山泊的个xìng,却是他们野心求富贵,念念不忘持梁山泊待价而沽的拦路障碍。

    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西门庆一仰头干了一杯,心中却微笑起來----即使晁盖是这样避世的xìng子,那又怎的?这种xìng格害到人了吗?自己既然來到了这个世界,所做的就是改变!因此,改变晁盖的命运!让他可以拥有不争的实力,远离小人的暗算,在梁山泊这个避秦的桃花源中,悠闲地颐养天年。

    西门庆的念头一转,又想到了自己三十七岁那年的大限上。如果自己真的熬不过去那一关,在此之前也一定要把梁山打造成沒有忧患、只有安乐的避世之所,把妻女托付给晁盖这样的豪杰,再有一帮热血兄弟帮着照着,自己就算真挂了,也去得心稳。

    当然,能不挂是最好的。可这生死,却他娘的实在是不由人啊!

    想着想着,西门庆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霎时间客舍里四座皆惊。

    西门庆旁若无人地笑了一盏茶的时间,这才略敛狂态,向周遭或是惊诧、或显关切的众人一举手,笑言道:“噇饱了黄汤,一时忘形,倒惊扰了兄弟们,这个却是小弟的罪过了!”

    晁盖笑道:“酒为合欢,何罪之有?象四泉兄弟这般,喜笑出自内心,形于言表,倒是人中的真xìng情!哥哥我倒是羡慕得紧呐!哈哈!哈哈!”

    酒席上众人,听了大都跟着晁盖笑了起來。

    西门庆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长袖挥洒道:“我yù乘风归去,却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那么,我还是混在咱们梁山泊吧!妹子妹夫,哥哥我可要回去了,你们还不快來扶着我?不扶,我就不带你们去见你们嫂子了!”

    这时的接风酒也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晁盖便发话道:“四泉兄弟已经有酒了,施恩兄弟,铃涵姑娘,你们好生照着他些儿!兄弟们都散了吧!明rì聚义厅中,咱们再会!”

    众人哄然应了一声。施恩和铃涵向众好汉告了个罪,上前扶了西门庆,退席而去。钟鼓震梁山时,玳安小厮早已探知是西门庆回來了,早早守候在门外,当下接着了,在前引路,把西门庆、施恩、铃涵三人引回家去。

    一进家门,仿佛醉得萎靡不振的西门庆突然又jīng神焕发起來,倒把大家弄得愣住了。铃涵奇道:“大哥,你方才不是……?”

    西门庆耸了耸肩膀,嬉皮笑脸地道:“我这个三奇公子架子端得久了,偶尔骗骗人,也满有意思的!”

    月娘见了,摇头道:“唉!还是醉了!他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

    西门庆向月娘瞪着眼道:“谁说我醉了?我沒醉!來來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在孟州时,我结识的义妹,她三叩九拜的认我做大哥,可惜我这个大哥那时穷得叮当响,于是厚着脸皮把见面礼给混过去了。你可是做嫂子的!今天可要好好翻翻咱家的箱子底儿,把那些好东西捡出來,挑几件给自家妹妹添妆,也不枉了人家叫你一声‘嫂子’!”

    这时,铃涵早已乖巧地拜倒,深深叩下头去,口称:“见过嫂嫂!”月娘亦跪倒相扶,仔细时,却见铃涵好一个娇俏玲珑的模样身段,心中不由得有一分酸涩,却有九分欢喜,扶起铃涵后,温言道:“请问妹妹姓名?”

    铃涵低头道:“我自幼就不知道自己姓名,在卖艺的班子里,都叫我铃涵,结拜了大哥,我就是西门铃涵了!”

    月娘听了,怜她孤苦,心中更疼惜这女孩子了,便搂紧铃涵道:“好妹子,你放心,我一定要你这‘哥哥’今后好生待你!”

    西门庆听月娘语气中微有酸意,心中一愕,早已恍然大悟,大笑道:“哈哈哈!月娘,我再來给你介绍我这一位好兄弟!施恩小子!给我死过來!哪!这就是我在孟州结识的好兄弟金眼彪施恩,这小子可不是东西了,一见我铃涵妹子的面,就犯了相思病,后來一不做二不休,就把铃涵丫头给骗回家去,娶进门了!----你这家伙,还不跪拜见礼?”

    施恩被西门庆说得头晕脑涨,一时摸门不着,连向月娘行礼都忘了,经西门庆一提醒,这才反应过來,急忙向月娘下拜:“施恩见过嫂嫂!”

    月娘顿时红了脸----她方才一时心错眼错,竟然把铃涵当成了西门庆在外面纳的小星。此时面对着人家姑娘的丈夫,简直是无地自容啊!这正是:

    男儿豪放真如铁,女子缠绵总挂酸。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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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章 家宴

    也难怪月娘误会,以前的西门庆,就是个潘驴邓小闲,整天在妇人身上做惯功夫的,这只大灰狼突然间吃斋了,还真叫月娘一时习惯不过来。【书

    不过令月娘庆幸的是,自己只是心里怀疑,没有将这误会宣之以口,否则当着这两位结义的妹子妹夫,自己这个做嫂嫂的当真是要羞得无地自容了。愧疚之下,月娘急忙招呼了施恩铃涵,其亲热程度足尺加三,令小俩口尤其是铃涵切实感觉到了家的温暖。

    西门庆点手把丫环小玉叫了过来,吩咐道:“小玉啊,你去隔壁将我武大哥武大嫂他们请过来,当面听施恩兄弟和铃涵妹子说说我武二哥的近况,也好安一安他们倚门悬望的心。”小玉脆生生地答应了一声,自去请武大郎潘金莲。

    武大郎和潘金莲一到,见了铃涵这般人才,潘金莲便是一阵大呼小叫,接着三言两语,便将铃涵的心勾搭了过去。西门庆在旁边暗暗揩汗万幸潘金莲是个女人,如果她是男人的话,施恩今天非被铃涵给遗弃了不可。

    于是大家设下家宴说话。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当真不假,席间三个女人那话密得,大老爷们儿削尖了脑袋都钻不进去。西门庆、武大郎、施恩他们就在另一边,畅谈了一番二龙山的情况。

    原来自花和尚鲁智深、青面兽杨志双夺二龙山宝珠寺之后,不久cāo刀鬼曹正累受官府中的贪赃小吏勒索,索xìng把几个害民贼当猪羊开剥了,也上二龙山入伙。

    人就是这样,但凡眼界一宽,选择的道路就不一样了。曹正没有结识鲁智深和杨志之前,面对赃吏的盘剥,从来都只是逆来顺受;但自打帮助鲁智深和杨志夺了二龙山宝珠寺之后,身前突然多了条道路,心中反抗之念自然大炽,面对那些贪狼恶鬼,男儿的血xìng一觉醒,焉有它们的好果子吃?

    曹正上山后不久,又有灌口二郎神武松来投,二龙山声威大振。不久后,又有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金眼彪施恩和铃涵相继上山,二龙山人才鼎盛,隐隐已是青州第一寨之势。

    树大招风。青州知府换成了慕容彦达,这个走妹妹裙带关系爬上来的家伙,正想着新官上任三把火,便想要对自己辖下的贼寇山寨扬刀立威。先是进剿清风山,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剿寇不成,反而反了霹雳火秦明、镇三山黄信、小李广花荣,若不是慕容知府有蔡京这便宜妹夫做靠山,他的官就算是当到头了。

    进剿清风山失利,慕容知府老羞成怒,就打算从二龙山这里找回场子,于是提调了jīng兵强将,三次围剿二龙山。但二龙山地势险要,鲁智深又是久经沙场,杨志是军班子弟,那些只会配合贪官欺压老百姓的官军哪里能讨得了便宜?二龙山三战三胜,杀得这些官匪落花流水,望风而逃,施恩、铃涵也出了大力,很是立了些功劳。

    听着武松、施恩等人在青州大杀官匪,英名主震于四方的英雄行径,西门庆不住的大呼痛快,酒到杯干,豪情逸志横飞。后来施恩说到梁山泊里传来绿林箭,声称要独霸山东私盐道路,祝家庄派人前来串联,鲁、杨、武三位大头领商议了,因念着江湖义气,便写下了一封恳切的书信,施恩铃涵便自告奋勇,前来梁山泊下书了。

    提起这事,西门庆便兴味索然,挥手道:“道上的热血男儿,总要象二龙山的弟兄们一样,杀贪官污吏,破**官军,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象我们梁山这样,自家窝里先勾心斗角算计起来,实在是令人面羞啊!施兄弟,你还是把二龙山的英雄事迹多说一些,说详细些,于我下酒,便是武大哥听到武二哥如此英勇,心下也多了些喜欢。”

    于是施恩便收了梁山抢私盐的话题,只将三战二龙山的战况细细讲了一遍,西门庆和武大郎听得连连喝彩,酒喝得也特别快。西门庆在接风宴上时并没喝多,只是心中感慨,借酒挥洒狂态而已,但现在感受着二龙山三战之英风,却不知不觉喝醉了。

    这边西门庆喝得大醉,月娘她们那边赶紧停了话题,过来扶了西门庆去安歇。西门庆醉梦中还在创作着半阙《念奴娇》:“……惊回噩梦千年,霹雳横空,截断天魔舞。弹冠相庆酒尚温,又有贪狼凶恶。力绝赃官,气吞污吏,龙泉不堪折。手挽狗头,冷笑一天空阔!”

    安顿好了醉得昏沉的西门庆,众人蹑手蹑脚回到前堂坐下,铃涵便问道:“嫂嫂,在二龙山时,武二哥好生埋怨大哥和那一个及时雨宋公明不顾江湖义气,全忘了兄弟们在一起时许下的誓愿,气苦得不得了!但今rì小妹见了大哥,却觉得事情满不是那么回事。其中有什么隐情,请嫂嫂说给妹妹听吧!”

    潘金莲听了先笑道:“好铃涵妹子,不枉你哥哥与你结义一场,关键时刻,你心里终究偏着他三分。不过,你的偏心也没偏错地方,此事与你哥哥,一拈线的关系都没有。可气的是武兄弟还是那样没长进,听个风就是雨,枉称英雄好汉,倒不如一个小丫头见事明白!”

    月娘唯恐武大郎脸上下不来,急忙拿话开解道:“武二哥是血xìng汉子,知道他三弟是梁山泊里坐头排金交椅的,如今出了恁大的事,不怪他这个主事的人,却又怪谁去?这是人之常情,倒怨不得武二哥有想法。武大哥,我一个妇道人家,外面的事,没有我插口的余地,还是你来给施恩兄弟、铃涵妹子解释吧!”

    武大郎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几rì的事情啊,全是那宋江和吴用搞出来的!四泉兄弟今rì刚刚回山,却哪里关他的事?凭良心说,这梁山上已经有了一位神算子蒋敬来主理财政了,偏偏这两个着眼红,非要插进一脚来,分一杯羹!他们也知道从我三弟手中揽权无望,索xìng便想了这个抢私盐的道路出来。唉!我也搞不清楚这江湖上的许多事,但我知道,三弟想的是做自家的买卖,于人无害;那宋江吴用却想的是抢别人家的买卖,损人利己!天理良心,也不能容他这般胡为啊!”

    施恩听着愣了半天,这时才犹犹疑疑地开口道:“哥哥嫂嫂恕罪。小弟听说,那宋江号称山东及时雨,极有仗义疏财之名,他怎会生出这般没见识的念头,要来坏同道中人的衣饭?”

    潘金莲冷笑道:“听说听说,又是听说!天下有多少伪君子的名头,都是这般道听途说来的!施恩兄弟,我只点醒你一句,那宋江若真是英雄,他也不会生出这种龌龊念头,跟那无用贼书生勾结着来扯我家三弟的后腿了!”

    施恩唯唯诺诺地答应了,满脸苦涩地灌自己的酒,心中偶像突然破灭,尽管这些天来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一量挑明,那种打击依然是非同小可。

    铃涵蹙起了秀眉,沉吟道:“今rì我和夫君拜山,有两个矮子,一个明目张胆地盯着人毒,一个脸上板得倒是正气凛然,但不时的眼睛就瞟过来剜上两眼那个最矮的是黑胖子后来知道了是及时雨宋江,凭那厮我的眼光,就知道他心里曲里拐弯,不是甚么好货sè,怪不得要坑陷我哥哥却不知另一个好sè的矮子是谁?却和宋江走得那般近?”

    说着,铃涵突然醒悟,“啊”的一声惊跳起来,便急急下拜道:“妹子要死了!一时只顾胡言乱语,却冲撞了大哥哥!还求哥哥念我年轻见识浅,恕了妹子这一回吧!”

    常言说“当着矮人别说短话”,武大郎听着铃涵左一个“矮子”右一个“矮子”,本来心中略有不满,但铃涵这一拜,却拜平了他心底的所有块垒,当下赶紧跳起来摇手道:“妹妹快请起!我知道你说的不是我!”一边说一边推了潘金莲一把。

    潘金莲便扶起铃涵,“呦”的一声笑了起来:“铃涵妹子真是个多心的玲珑人儿!不过咱们自家人说话,却不用学外面那些男人那样瞻前顾后的,扭扭捏捏没的叫人恶心!该说矮子的地方妹妹但说无妨,难道只因宋江那厮生得矮,你哥哥就不能活人了不成?走遍天下,也没这个道理!”

    铃涵松了口气笑道:“哥哥姐姐不怪小妹就好!”

    潘金莲亦笑道:“不怪不怪!妹妹的两只俊眼如针一般尖,脾气又爽利,正对老娘的胃口!你说的那另一个矮子,必然是从青州清风山过来的烂车把式王矮虎,此人却是个大yin棍,大姑娘小媳妇身上做功夫的,前些rì子还把贼心思使到了萧淑兰那里,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正是:

    yù知真假英雄事,须听是非利口言。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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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章 萧淑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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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潘金莲之言,月娘一时间倒吃了一惊,愕然道:“萧家的淑兰?姐姐你可休要乱说,毕竟事关女儿家的清誉!”

    潘金莲笑道:“哪个龟女儿才乱说!这事是我亲眼亲耳所见所闻,哪里有假?”

    铃涵奇道:“却不知这萧淑兰又是何方神道?”

    潘金莲笑着娓娓道來,众人听后这才明白了原委。

    原來,圣手书生萧让嫡亲的一家五口----娘子崔氏,两个孩儿,还有个妹子,小字淑兰。萧家兄妹父母早亡,萧淑兰从小由兄嫂抚养长大,跟着哥哥读书,深晓文义,善能吟咏,年方一十九岁,容貌非常,未曾许聘于人。

    前些时rì,智多星吴用想以假书信骗江州蔡九知府,就使了个绝户计,将圣手书生萧让一家给赚上山來,这萧淑兰免不了就要在梁山抛头露面。这小姑娘天生就是一副要让邻里婆娘们啧啧称羡的好模样儿,结果众口相传之下,传到矮脚虎王英耳朵里去了。

    王矮虎听到山寨眷属中有此绝sè,哪里还能坐得住?便象偷腥的猫儿一样,沒事就來这后山踅摸几遭儿。也是合当有事,这一rì还真让这货惊鸿一瞥地到了萧淑兰,虽只是远远一面,但佳人那一瞬间的风情态度,已经足以秒杀那酒sè之徒王矮虎了。

    一目之后,王矮虎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屋子里,和身往床上一滚,chūn梦中大叫一声:“我这条命,从今以后生生要被你这亲妹妹给断送了!”声音之大,全梁山泊都听见了。

    梁山的山规严,远远的瞄上一眼还不怎的,要说让王矮虎那厮去采花抢亲,这货还真沒那个胆子。但这厮sè胆虽未包天,却也临时开了急智,便屁颠屁颠地跑到宋江靴前,先大大地奉承了宋江一番,谄媚及时雨如何如何仁义,如何如何一诺千金。

    这迷汤量和酒量一样,因人而异。宋江的迷汤量素來不大,被王矮虎略微一捧,就找不着北了。王矮虎一火候已足,不动声sè间便话风一转,提起当rì宋江在清风山许下的誓言來。

    那时众好汉打破清风寨,王矮虎先抢了清风寨知寨刘高的老婆,想着做个压寨夫人。宋江却是个不饶人的,因为这妇人曾撺掇着刘高,将宋江百般拷打,因此宋江心底哪里肯轻放了这妇人?三言两语一番挑唆,便激起了锦毛虎燕顺的气xìng,引刀一挥,将那泼妇一刀两断。

    王矮虎见自己的美人儿被燕顺杀了,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拔刀就要和燕顺火并。这时却又是宋江做好做歹拦住了他,口口声声说道:“这女人是个不贤的恶妇,配不上兄弟这般英雄,待哥哥rì后挑个十全人才,那时三媒六证,成就兄弟的好姻缘!”王矮虎这才悻悻地作罢。

    宋江言犹在耳,转眼却把花荣的漂亮妹子许给了霹雳火秦明,王矮虎着,真如百爪挠心一般,从此及时雨的信誉在他心中就打了个大大的折扣。后來上了梁山的头一天,王矮虎就被西门庆劈面打压,于是再抬不起头來,再后來宋江也上了梁山,王矮虎不得己之下,才又去抱宋江的粗腿,图个进步,其实在他心里,对宋江依然是不满到了极点,但凡留有三分余地,他才不愿意替这黑厮做牛做马呢!

    在及时雨面前,王矮虎面上功夫做到十足,宋江也觑得他好。今rì见了萧淑兰,王矮虎便动了请宋江出面做媒,旋着萧让把妹妹萧淑兰许配给他的念头。毕竟他也知道,若自己去求亲,纯粹自找沒趣儿,但若是宋江这仁义大哥肯出马,那天大的面子压下來,萧让在梁山半分根基都沒有的一个穷鬼书生,焉敢违抗了宋头领的意思?

    因此一番甘言美语,王矮虎把宋江挤兑住了,宋江也想趁着这件事,收拢一下手下众弟兄的人心----只要肯替宋江哥哥卖命,连王矮虎这等货sè都能过上好rì子,其他人还用得着说吗?死心塌地跟着宋江哥哥走吧!保准错不了!

    于是,不久前的某一天,宋江便带着王矮虎莅临了萧让的寒舍,客套一番后,及时雨便摆开车马,亮明來意,说是要给王矮虎和萧淑兰保媒拉纤的!

    一听此言,萧让真如五雷轰顶一般,想当年昏君在民间搜刮美女充实后宫,自家为了保住妹妹,不惜背井离乡,从浙江萧山县潜逃到山东济州城來安身。谁知只清静了两年,自己就被会文时认识的无良学究吴用出卖,全家被赚上了梁山。自己原想既來之则安之,梁山落了草,倒也省得受那济州城中无数贪官污吏的闲气,不想今rì又有人來凌逼妹妹,而且出面者还是宋江这个大贼头!

    虽然不得己从贼,但萧让终究还有些文人的棱棱气骨,当下咬紧了牙关,只说自己妹子体弱多病,不能主中馈,公明哥哥美意心领,但求亲一事,实不敢允。

    宋江在王矮虎面前把话许得满了,到了萧让这里时却碰了钉子,脸上如何下得去?左说右说,磨破了唇皮儿,萧让始终婉言拒绝,最后激得宋江恼将起來,撂下了一堆yīn狠的冷言冷语,就此拂袖而去。

    萧让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得罪了宋江,从此这座水泊梁山,不知何时就会变成自家的葬身之地。为求自保,索xìng便心一横,豁出去和宋江做对。今rì聚义厅中萧让几次三番暗中替西门庆帮腔,打压宋江吴用的声势,就是在隐隐向西门庆示好。萧让的心里明镜似的,这座梁山,如果有人能制约宋江,那此人非三奇公子莫属。

    原本萧让只想明哲保身,当一个梁山上的逍遥派。但事情逼上头來时,也只好跳进是非坑,择明主而事,以求保全家小了。

    拒绝了宋江的保媒,萧让一家人心惶惶。萧淑兰是个聪慧的女子,知道自家既然屈身于贼,如今却恶了贼头之意,前程不问可知。心中凄苦之下,在八月十五那天,月朗星稀之时,一个人悄悄饮泣于林中树下。

    偏巧那rì,潘金莲饮多了酒,睡不着,起來在屋前屋后,月下闲步,就此碰见了哭泣的萧淑兰。萧家的小妮子聪明美丽,知进退,守礼节,是无人不爱的,今rì见她哭得如此伤心,潘金莲岂肯作罢?便拉了她再三盘问。开始萧淑兰还不肯说,但她的那些儿微末道行哪里及得上潘金莲的狡黠?三推六问之下,萧淑兰到底还是招了出來。

    潘金莲不听则已,一听之下,只气得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先搂着萧淑兰好生安慰一番,然后大包大揽,许下了天字号的包票,保证不让萧淑兰沦落进虎口里去。

    萧淑兰知道潘金莲是地厨星君的娘子,在梁山后寨的女眷之中,属于神通广大的人物,她既然肯出面保自己,定然出不了差错!这时的萧淑兰心里,救命稻草有一根是一根,先统统抓到手里再说!

    潘金莲说到做到,她通过武大郎,先把后寨巡逻放哨的人马,增加了好几倍,防止有宵小鼠辈偷偷潜进來,行甚么不公不法之事。

    梁山上林深草密,不免有猛兽狼虫潜伏,为免惊了山寨众家眷,向來有专人负责巡逻瞭哨。武大郎虽然从不往聚义厅中去,但山寨中谁不知他是以炊饼济世的地厨星?又是西门大官人的结义哥哥,谁都卖他的面子。因此武大郎一说这几rì后寨有狼嘷虎啸之声,想请兄弟们加紧戒备,众人便异口同声地答应了。

    但一味的防范,也不是办法,只有千rì做贼,哪里有千rì防贼的道理?因此潘金莲便把主意打到了西门庆的头上,她知道这位三弟是真正的足智多谋,萧淑兰这桩事,终究还得着落在他的身上,才能尽善尽美。

    这件事的内情,有潘金莲知道的,也有她不知道的。但在她的一张巧嘴之下,一番述说只听得众人无不为萧淑兰所扼腕叹息。

    施恩涩声道:“原來……原來万人景仰的及时雨宋江宋公明哥哥,却是这么个样子?!”

    潘金莲冷笑道:“一间茅厕就算是用香料堆出來的,但终究也只是间茅厕而已。天长rì久,那臭味儿总是要溢出來的!”

    月娘和铃涵都蹙起了眉头,斟酌道:“这件事关系到女孩儿家的终身,却让人如何是好?”

    潘金莲向后一指,轻飘飘地道:“咱家兄弟必有法子!”

    武大郎对西门庆更是信心十足,在他认知里,沒有这位三弟办不成的事儿,当下也跟在老婆后面,大声道:“我三弟天星转世,只消明rì他灵机一动,便计上心來,绝不会叫萧家那小妮儿吃了亏去!”

    月娘听了,也只有苦笑,觉得这两位哥哥嫂嫂,把自家丈夫抬得也忒高了些。这正是:

    不怨人來皆青眼,只因身在最高峰。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霸宋西门庆4_霸宋西门庆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三章 萧淑兰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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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章 萧让

    西门庆借着酒醉催眠,舒舒服服睡了一个美觉。第二天清晨犹自酣眠,却有人來扰他清梦了。

    睡眼惺松的西门庆被月娘唤醒后,迷迷瞪瞪地问:“是谁呀?我好不容易睡个懒觉,还來追命……”

    月娘一边服侍他净面穿衣,一边回答道:“是那位圣手书生,萧公让先生。”

    “嗯?怎么是他?”西门庆听了犯了沉吟,“这萧让虽然我和他交道打得少,但此人很有些书生的意气,傲傲的不理人的,除了和金大坚至厚外,别人都得淡若无物----他今rì怎的想起拜访我來了?”

    月娘便道:“十有捌玖,是为他妹子的事來的。”

    西门庆一听睁大了眼睛:“不会吧?难道他想把妹子嫁我做妾?姓萧的可不是这种趋炎附势的人呐!”

    月娘听了哭笑不得,轻啐道:“休说这等轻薄话儿!金莲嫂子说了,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

    西门庆听完之后,嘿嘿冷笑:“原來又是那王矮虎借着宋江的势,來祸害民女了。不过这厮长进了,知道在下手之前戴个宋江牌子的安全套,那就不叫强逼,而是宠幸了!”

    月娘面有忧sè,说道:“金莲嫂子包揽了这事,你却不能袖手旁观。萧家那淑兰是个好女子,哪怕你把他收了做平妻呢,也不能叫她落入那等粗鲁汉子的火坑。”

    西门庆急忙撇清自个儿:“打住打住!一个老婆我都沒时间照应,委屈得你受不得,若再娶一个,岂不是害人吗?这事我自有打算,月娘你还是把心放正些,别到个平头正脸儿的姑娘,就往我身上拉挂,小生我实在负担不起。”

    月娘脸一红,想起了昨天铃涵那边的误会,一时间羞愧无地,正好此时已经将西门庆收拾得焕然一新,便伸手将他向外一推,娇嗔道:“快去会客吧!莫在这里耍嘴皮子了。让客人久等,却不是主人的罪过?”

    西门庆对她挥了挥手,笑着出去了。月娘着自家夫郎挺拔的背影,好象天塌下來也支架得住的样子,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骄傲,不知不觉间,萧淑兰的事情在月娘心底已经算不得甚么难題了。

    不疾不徐地步向客厅,西门庆心中却在想:“怪不得昨天的圆桌会议上,圣手书生萧让在言语中着实帮了我这边很大的忙,原來是向我投诚示好。说起來还真得感谢宋江那黑厮,不是他一当上梁山泊的二头领就飘飘然起來,四下里作威作福,想让这些逍遥派帮我的忙,哪里有这么容易?”

    心中想着,早已进了客厅,西门庆打叠起情怀,拱手笑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chūn睡足,窗外rì迟迟。公让兄久等,请恕小弟失礼了!”

    萧让來得虽早,但月娘令玳安在客厅中敬茶摆果,礼数间甚是周到。萧让见西门家待自己甚厚,心中已是暗暗的感激,再听到西门庆口中谦词,他哪里敢受?当下起身向西门庆深深施礼,口中连称不敢。

    西门庆和萧让互相揖让为礼,然后分宾主落座。西门庆便问道:“不知萧先生今rì光降,有何贵干?”

    萧让正sè道:“小生早闻三奇公子文采风流,当年一幅悼亡之联,名震山东八府,令多少士子引为佳话,想要做高山流水之深谈者,又岂止萧让一人?只是关山路远,不得亲近芝兰,殊可叹矣!谁知今rì柳暗花明,得与四泉兄同驻梁山,萧让早思拜访,忍到今rì才登门,已经是迟了!”

    西门庆连忙摆手道:“小技雕虫,斯文末路。爝火萤光,贻笑方家。小弟樗朽之材,岂敢在圣手书生面前拿大?只怕先生今rì出得此门,就要大发见面不如闻名之叹了!”

    二人言语酬答几句,西门庆见萧让吐辞文雅,意态蕴藉,确是腹藏锦绣的饱学之士,便不由得叹道:“公让兄实有龙章凤藻之才,今rì既上了梁山,便不能再身列明堂,想來真是一桩憾事。”

    萧让听了,却摇头苦笑,问道:“四泉兄,你可曾赴过科举?”

    西门庆摇头道:“这个却不曾。我西门庆只是有些小聪明,哪里做得了学究博士?像我这等既不明经文,也做不出策论的蠢才,也学旁人去考进士,岂不笑破了天下有识之士的肚皮?”

    萧让听了叹道:“四泉兄果然未经过科举之人,所以才将明堂之路,说得那般轻松!”

    西门庆听萧让语气中颇有沉痛之感,心中好不奇怪,便说道:“公让兄,这科举一道,在前代犹难,在本朝却易。隋唐时科举制度尚属初创,弊端极多,公卿大臣有权公荐举人。取士之权一归有司,新老士族仍可以凭借其政治、经济优势和传统的社会地位,继续把持取士大权。科场成绩好坏,并不能成为录取与否的主要标准,若无人荐举,一般寒士,纵然名声很大,也是枉然。”

    萧让听得连连点头,叹道:“四泉兄所言不错。想当年白香山虽然诗名远播,但在赴京师赶考时还要向主考官‘投牒’,呈上自己的代表作,以获得主考官的青睐;更有一代诗圣杜甫,几次举进士不第终生榜上无名;晚唐诗人孟郊,才思横溢,声名远播,却沉沦场屋二十余年,直至五十岁始得一第。所以,唐末就有人公开感叹朝中无人,不如趁早回家。”

    西门庆便一击掌,说道:“正是如此!唐代进士难考,一次只有十几个名额,天下读书人千千万万,这杯水车薪,济得甚事?到了本朝太宗时,大力革新科举,一取消门第限制,无论士、农、工、商,都可应考,扩大了取士范围;二废除一切荐举制度,最大限度杜绝徇私舞弊。除了每三年正常科考一次外,还利用各种名义,开恩科,一科便取士千余人。甚至还规定,凡屡次参加科考者,纵不第,亦可以赏赐一个小官。”

    萧让再次叹息,声音中却充满了艳羡:“正如四泉兄所言!个小官。当时,有个七十多岁的考生,在白己的试卷上写了这样的话----臣老矣,不能为文伏望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我朝太宗到考卷后,立即赏了他一个小官当。”

    西门庆便道:“照啊!既然科举当官如此容易,公让兄却又怎会感叹仕路艰辛?”

    萧让象怪物一样了西门庆一眼,这才解释道:“四泉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太宗朝虽规定屡次参加科考不第者亦可得官,但到了今天,那些名额都渐渐把持到了权贵的手里,可恨不学无术的官二三四代们个个翘首以盼,哪里还轮得到我们这等寒门之士?”

    西门庆点头:“确实,有权便可弄來文凭职称。王八蛋当政时,尤其如此。”

    萧让听了不由得共鸣:“唉!官场**!虽然王八蛋三字粗俗,但非大粗大俗,不得泄天下寒士胸中之怨气!不过话说回來,那些不第而赏的官位,真如鸡虫一般,有志者不取!”

    西门庆心中暗暗好笑,心说这萧让说到太宗之时还是满怀羡慕,但现今沒了指望后,就将之贬成了鸡虫之食,读书人嘴脸变化之快,简直是川剧变脸艺术的祖宗。

    却听萧让又道:“本朝科举制度规定,举子首先要参加地方乡试,乡试通过者,方有机会参加殿试之类的考试,方有机会中举做官。然而乡试的录取名额由于地方的不同,各地并不一致。象东京开封府,那里的解额最多;而象我们浙江温州,八千人参加乡试,却只有十七个解额!”

    西门庆听得瞪大了眼:“竟有这等事?”

    萧让一脸yù哭无泪的表情,叹道:“在这种情况下,有些士人会想尽一切办法去相对容易的地方参加考试,这就出现了科举考试中的户籍之争。比如,很多举子就冒充开封举人参加乡试,象仁宗天圣年间制度规定,士子非当地人,但在当地有田产者,也可应试。一些富有人家的士子充分利用这一机会,往往临时为科举在外地购置田产,以取得异地应举资格。最荒谬的是,庐州士子王济的哥哥名叫王修已,在开封府祥符县购置了十八亩土地,但兄弟关系并不能使王济在开封府应举。王济便心生一计,报名投状时以修已为父,变兄弟关系为父子关系。更有甚者,另一外地人王宇,竟也随王济一同冒贯为一户,以王济的三代为自己的祖宗。”

    西门庆听得眼睛越睁越大,不由得拍案惊奇道:“王八蛋妈拉个巴子cāo那娘rì死他先人板板cāo他娘丢他老母干他娘马袱下吃nǎi的王八驴毬毬!怪不得当官的无耻,为着自己上下两个巴或两张嘴痛快,就可着劲儿盘剥百姓,祸害国家,糟蹋得天空yīn霾,土地变质,水源污染,原來打根底上就不是好东西!”这正是:

    **自古多妙论,恶腐向來出奇闻。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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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章 菩萨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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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西门庆连爆粗口,萧让不由得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來,好半晌后才苦笑道:“四泉兄,你这番话,可实在不是一个读书的君子所敢言……”

    西门庆笑道:“公让兄是谦谦君子,yù言而不能言、不敢言,我西门四泉却是泼皮破落户出身,便痛痛快快的蒋干他爹曹cāo他娘一场,也正是本sè如此,何足为异?”

    萧让听着也只能苦笑点头,说道:“可惜在下浸**中rì久,文气已深,否则做一泼皮破落户,亦是生平快事!”

    西门庆开着玩笑道:“公让兄今rì已经上了梁山,较之泼皮破落户,境界可又高了一层啦!”

    萧让又叹了一口气,今天这个圣手书生几乎把一辈子的气都叹沒了,最后颓然道:“不瞒四泉兄说,在下虽然屡试不第,累遭官府欺压,但素无上山落草之意,若不是吴用军师施计赚我上山,现在的我还是济州城中的一介寒士。”

    西门庆温言安慰道:“公让兄何必如此萎靡不振,丧了男儿的志气?古人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如今世道这般艰辛,天下必有大变,这腐朽王朝盛极而衰就在明rì,届时豪杰奋武,智士逞谋,何愁英雄无用武之地?公让兄且放宽胸怀,砥砺自身,将來必有你的好处!”

    萧让听了,慢慢点头道:“也罢!仁宗庆历四年,落第者区希范反宋;庆历五年,落第者孔直温反宋;皇佑四年,黄师密、黄玮等落第者加入侬智高麾下反宋,当时便有富弼上书朝廷,说----有凶险之徒,始初读书,且附应举,泊至长立,所学不成,虽然稍能文词,又多不近举业,仕进无路,心常怏怏。颇读史传,粗知兴亡,以至讨寻兵书,习学武艺。因兹张大胸胆,遂生权谋,每遇灾祥,便有窃议。自以所图甚大,蔑视州县,既不应举,又别营进身----今rì便再多我萧让一个,又值甚么?”

    西门庆拊掌大笑道:“苏轼亦曾有类似富弼之议论。但即使如此,公让兄又何必妄自菲薄?须知仁宗朝和本朝有所不同,世局之糜烂,岂可相提并论?昔时之造反,只是苟且之辈图谋权柄,今rì之落草,却是官逼民反,不得不反!公让兄今rì之暂时落草,安知不是明rì飞腾之兆?葬送一个腐朽王朝,开辟一个新世界,少不得读书人的参与;民众开启心智,培养人文jīng神,更少不得读书人的引导教化----倒悬银河水,洗出天地清,公让兄任重道远啊!”

    萧让听了,耸然动容道:“好一个倒悬银河水,洗出天地清!在下自上梁山以來,冷眼旁观,心怀大志能担当大事者,非四泉兄莫属!良鸟择木而栖,名士择主而事,既见高贤,遽容相舍?若蒙四泉兄不弃,萧让愿效犬马之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着,萧让撩衣破步,早已拜倒在地。

    西门庆大喜,急忙抢上扶起,笑道:“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多礼。今后若得公让兄相助,吾大事必成矣!”

    待得重新落座,客厅中的气氛更加融洽了许多。西门庆想起王矮虎觊觎萧淑兰的问題,便先开口道:“公让兄一早前來,除了表明心迹之外,必然还有其它要事吧?”

    萧让听了,面有愧sè,起身拱手道:“在下还有一事,想求四泉兄成全。”

    西门庆见萧让面sè古怪,忍不住胸头打鼓,暗想道:“莫非这圣手书生真的想要把妹子塞过來,给我做妾?否则他这脸sè,怎的如此奇特?”

    心下忐忑,嘴里则小心应付道:“公让兄有何为难事?但请吩咐不妨。”

    这时的萧让,显得格外忸怩不安,嗫嚅了半天,这才叹息道:“唉!却怨我萧让家门不谨,直生出这般事來----四泉兄请!”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信稿儿來。

    西门庆好奇心大发作,接过來一,却是满纸的墨迹淋漓,写得好一笔簪花小楷,乃是一阙《菩萨蛮》,写道是----

    不才妾萧淑兰病中作词一阕,词寄《菩萨蛮》,奉上檀郎郭盛,谨望挽回chūnsè。词不尽言,言不尽意。

    无情水满金沙渡,薄情人往云边去。云边去路遥,教奴魂梦劳。今将缠绵意,联作相思句。君若见情词,同谐连理枝。

    西门庆一见之下,大吃了五六七八惊,原來在不声不响间,自己的结义兄弟郭盛就已经同萧淑兰这小姑娘勾搭上了。词中那未尽之意,是萧淑兰落花有意,而郭盛流水无情;或者,是郭盛已经把人家姑娘吃干抹尽,现在却抽了腿一骑绝尘而去了。

    一时间,这阙《菩萨蛮》引起了西门庆全方面多层次的联想----自己的结义兄弟郭盛平rì里着倒也老实,沒想到骨子里这么闷sāo,不声不响就把人家姑娘的心给勾引了!万一他要是把人家姑娘生米做成了熟饭,那这事可真就麻烦大了!怪不得萧让脸上的表情会那般jīng彩,如果换成自己多了一个便宜准妹夫出來,也是一样啊!

    不知不觉间,西门庆也尴尬起來,毕竟郭盛是自己结义的兄弟,自家兄弟就这么一声不响把人家妹子给诱拐了,对着人家哥哥时,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所以西门庆抓抓头,问道:“公让兄,这个,你意如何?”

    萧让苦笑道:“前些时,寒家发生了一些事情,有矮脚虎王英王头领,请宋江哥哥保媒,來向舍妹求亲……”

    西门庆冷笑道:“王矮虎那厮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宋江哥哥也是一时受了他的蒙蔽,公让兄不必理他!”

    萧让心道:“你西门庆可以对那宋江和王矮虎置之不理,我萧让却哪里有这本事?”于是苦笑道:“正如四泉兄所言,在下因王头领与舍妹非是一路人,因此婉言谢绝,当时王头领和宋头领告辞之时,都有不悦之sè。我那妹子,却是个多心的,她知道此事后,一直愀然不乐,我和内人也只好暗中留意,唯恐她寻了短见。谁知今rì里丫环在她写废的字纸里发现了这个----真不知道,她甚么时候同郭盛头领扯上了关系……”

    正说着话,有玳安在门外通禀了一声:“爷,有焦四爷同着黄先生、吕二爷、郭三爷來了。”焦挺本來是焦二爷,后來西门庆和武大郎、武松、焦挺结义后,焦二爷就变成焦四爷了,其实论年甲,焦四爷比吕二爷、郭三爷还要大些。不过宋人多结拜兄弟,一时勾连起來,又哪里理论和清?玳安在清河县同焦挺混熟了,随口乱叫,也沒人说他的不是。

    西门庆便同萧让对望了一眼,点头道:“啊哈!说曹cāo,曹cāo就到!玳安,你把他们都给我叫进來!”玳发答应一声自去了。

    转过头,西门庆对萧让道:“公让兄,你且宽心,我却不是护短之人。此事原委,我今rì就还你个明白!”

    须臾,黄文炳、焦挺、吕方、郭盛都进到客厅中,见萧让竟然先在,大家都是一怔。西门庆冷眼旁观,见别人还则罢了,郭盛见到萧让时,面上表情却不怎么自然,若是平时,也就混过去了,但了那阙《菩萨蛮》之后,西门庆心心中跟明镜似的,郭盛这脸sè,当真是不打自招了。

    大家落座后,西门庆先宣布道:“先声明一下,萧先生从今之后,也是自己人了,商量要事之时,大家也要多听听他的意见。”

    大家又是一怔,然后黄文炳起身道:“恭喜公子幕府又添高士!萧先生人中芝兰,今后还望多多指教!”

    萧让也是吃了一惊,但随即感慨万千,西门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真人杰也!当下恭恭敬敬向黄文炳还礼,谦道:“黄先生谬赞,叫小生何以克当?”

    西门庆这时问道:“吕方郭盛二位贤弟,不去讲武堂cāo兵,却來此作甚?莫非厌倦了军中伙食,想在我这里蹭饭不成?”

    众人都笑了起來。吕方便道:“好教哥哥得知,如今讲武堂多了欧鹏哥哥,亦是军班子弟出身,行兵布阵,斗引埋伏,家传的手段甚是了得,这几rì却是欧鹏哥哥在讲武堂中上课,倒让小弟和郭盛兄弟忙里偷闲了。”

    见西门庆点头,黄文炳道:“还要禀告公子,晁天王方才已经传下将令,山寨兄弟今天中午齐集聚义厅,定夺私盐盐路之事,十成里有九成九,那私盐盐路是要废了,那宋江和吴用之诡谋必败!”

    西门庆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只希望公明哥哥与吴用军师对事不对人,莫要因今rì之争,而生出甚么误会來才好。”

    黄文炳冷笑道:“公子爷心胸磊落,所以放眼天下,只盼人人都是磊落之人----只可惜,现实未必如此。”

    西门庆悠然道:“也罢!随他们误会去吧!不过在此之前,先把咱们这里的误会解开才好!郭盛,你随我与萧先生來!”这正是:

    不知深闺生何事?先将被告问分明。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霸宋西门庆45_霸宋西门庆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五章 菩萨蛮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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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章 萧淑兰情寄菩萨蛮

    着郭盛愁眉苦脸地随在西门庆和萧让身后,进到了后面房中,黄文炳、吕方等诸人面面相觑----却不知西门庆所言的那个“误会”是什么?却要如此遮遮掩掩,神神秘秘?

    因为郭盛这事涉及到女孩儿家的名誉,所以西门庆特意背开了大家。到了后面书房中,西门庆招呼萧让落座,自己也大马金刀地坐了,顺势就把脸一翻,冷喝道:“郭盛!你好大的胆!”

    郭盛心中本來就有鬼,再加上这时的西门庆翻脸比翻书都快,顿时就慌了手脚,大声叫起撞天屈來:“哥哥!我冤枉啊!”

    西门庆便装腔作势地道:“尔有何冤?速速道來,自有某家替你做主!”比起世间的刑讯逼供來,还是此时西门庆诱供的表情更有技术含量些。

    郭盛瞄了旁边的萧让一眼,一条偌大的汉子突然间红了脸,吞吞吐吐地道:“嗯,这个……”

    西门庆见他半天吭不出一个有用的字來,心中大感不耐烦,便把桌子拍了又拍,喝道:“甚么这个那个的?告诉你吧,你的所作所为,我们都已经掌握了!现在这样多此一举地问你,只是给你个坦白从宽的机会,你休要放着阳关道不走,偏生去挤那独木桥----还不与我从实招來!”

    诈唬着,西门庆顺势从手边的书桌上拖过一摞三寸厚的白纸來,“嘭嘭嘭”拍得山响,以此制造强大的心理攻势。

    可怜郭盛老实,被西门庆这一番空城计摆出來,顿时就被蒙在了鼓里,只好哭丧着脸道:“请四泉哥哥和萧让哥哥恕罪,从今之后,兄弟再不敢招惹萧……萧姑娘了!”

    西门庆一听,有门儿!斜眼往萧让那边一瞥,却见萧让的脸红得跟火烧云一样,低了头不敢吭气----毕竟他自己的妹子跟郭盛有了私情,家门不肃这四字罪责,他这个做哥哥的难辞其咎。

    于是西门庆把桌子敲了敲,装模作样地冷笑道:“來你倒乖觉!知道今天把你抓进來,和萧姑娘那边脱不了干系----现在,给我接着招!哼!好一个《菩萨蛮》啊!”

    郭盛一听,有如天雷击顶!既然西门庆连《菩萨蛮》都知道了,來那一摞三寸厚的白纸上,必然不是言之无物的了。因此郭盛垂头丧气,偷瞄了萧让一眼后,竹筒倒豆子,把前事都抖落了一个干净。

    说起來,郭盛还真有几分冤枉。事实上不是他去勾引萧淑兰,而是萧淑兰自己找上了他。

    自从王矮虎仗着宋江的势力涎着脸跑來求婚,虽然被萧让婉言拒绝,但终究是大大地得罪了宋江和王矮虎,临告辞前宋江撂下的那几句意味深长的冷话,想想就令人感到胆战心惊,世上的气话与玩笑话,不带这么说的!

    虽然潘金莲安慰萧淑兰说,自己将会替她作主,但萧淑兰是个聪明有主见的女孩子,她才不会将自己的终身幸福,寄托在旁人的一句承诺上。

    自己的未來,自己去把握,纵然自己是一个女孩子,但无论如何,也要试试!

    于是萧淑兰就暗中留上了心,想着怎么样抢在宋江王矮虎发作之前,把自己给嫁出去,而这个夫君必须是有几分能耐的,至少要有敢于同宋江放对的勇气!

    潘金莲倒是说到做到,在她的安排下,梁山后寨眷属住处的jǐng备力量得到了加强,为首巡逻的几个头领,被萧淑兰一眼就相中了郭盛。

    吕方郭盛,都是梁山好汉中头挑的帅小伙儿。吕方以吕布自比,因此显得更傲气些,起來难以接近,反倒是郭盛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让女孩子着心里就有安全感。

    而现在的萧淑兰什么也不缺,就缺安全。

    这小丫头跟着哥哥萧让,一肚皮的书沒有白读,很轻易的就创造了个天作之合的机会,跟郭盛“邂逅”了。那天郭盛巡逻完了把马拴在一边休息,被这小姑娘偷偷把马缰绳给解开了,然后就是一声惊呼,萧淑兰惊倒在马前,一脸就要被垫马蹄子的惊险表情。

    可怜郭盛从來沒有过被“碰瓷儿”的经验,一见小姑娘摔倒在自家马前,顿时自责到了十二万分,这时萧淑兰偏又颤声來了一句:“这哪里是马?分明就是老虎嘛!”

    同样的话,东晋的贵族说出來和梁山的小姑娘说出來,其中的风韵意味儿就是不一样,这世界就是这么差别对待。

    自己的“老虎”既然把人家小姑娘吓着了,郭盛当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一來二去,眉來眼去,两个人就都有意了。萧淑兰身边自然少不了亲随的丫环和管家嬷嬷,但小丫头伶俐,早把这两个监察御史买哄了去,大家打作一处,一家子中只瞒了萧让和崔氏两个。

    萧淑兰心急,两情相悦后,索xìng便摆明车马,要郭盛到哥哥萧让那里去求亲,郭盛却是个内敛的,见萧淑兰上赶着要嫁,他反倒胆怯起來。人生在世,结婚乃是一大压力,郭盛虽然豪杰,但亦不能免俗。

    于是,这些rì子以來,郭盛一直在躲着萧淑兰;萧淑兰虽然知道自己忒急了些,但一想到宋江与王矮虎的嘴脸,就恨不得马上嫁进郭门去,也绝了小人的指望----当然,这思嫁的原委萧淑兰沒有对郭盛说,免得横生节枝,偏偏郭盛却象温吞水一般,竟然比女儿家都会害羞。

    沒办法,萧淑兰既然象男儿一样进取,郭盛也只好來一场反串,象女孩子一样羞涩喽!

    萧淑兰平rì里xìng子柔婉,但一拿定主意后,却是心如铁石,见郭盛情到浓时情转薄,小丫头为相思所苦,便写了一阙《菩萨蛮》出來----

    君心情远迷蓬岛,妾心命薄连芳草。芳草正凄凄,君心知不知?妾身轻似叶,君意坚如铁。妾意为君多,君心弃妾何。右词寄《菩萨蛮》,不才妾淑兰谨奉檀郎郭盛吟几电览是幸,就请回音。再拜。

    萧淑兰越是想让郭盛给她回音,郭盛就越是情怯,偏偏身边都是些直肠直肚的糙老爷们,唯一能倾心吐胆的结义哥哥西门庆又不在梁山,连个商量的人都沒有。

    郭盛只好忍着,盼着西门庆快回山,那时也好帮自己出个主意,就算最后去给自家提亲,义薄云天的清河西门庆也是现成的最佳人选。

    萧淑兰一阙《菩萨蛮》送出,有如石沉大海,小姑娘生起郭盛的气來,却舍不得拿他发作,只好自伤自怜,于是又作了第二阙《菩萨蛮》,派丫环梅香传递给了郭盛。

    谁知人有失手,马有漏蹄,萧淑兰虽然冰雪聪明,但一入情魔,便生了疏忽,竟然忘了将自家第二阙《菩萨蛮》的草稿收拾干净,结果随手一团,就扔进废纸篓里。

    古时写废了的纸不敢随便乱扔,要收到文昌帝君神座前焚化的,萧让的妻子崔氏有个丫环专负此责。萧家一门,即使是丫环仆役,也是诗书通读,那丫环唯恐误烧了有用的书字,每张废字纸她都要亲自过目的,结果萧淑兰第二阙《菩萨蛮》的草稿正撞在这丫环的眼珠子里!

    这一之下那还了得?那丫环吓了个倒仰,急忙跑到崔氏面前,将姑姑军心不稳的重大军情给通报了。崔氏一听,吃了一大惊,倒也省了一天的伙食,当下悄悄把萧淑兰身边的丫环梅香和管家嬷嬷抓來审讯,也不用三推六问,查后荆红,主母眼眉一立,奴仆岂有不从实招來之理?

    听了招供之后,崔氏先松了一口气----小姑子虽然做了出墙的红杏,但只是心出身未出,还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但如果做哥嫂的不赶紧想办法,那最后结果定然大大不妙!

    崔氏赶紧和丈夫商量,萧让一听,也犯了难。如果是旁人家,闺门如此不谨,那女孩儿可就有罪受了,摊上象道学先生程颢那种倔驴家长的,被逼得自尽也是寻常事。但萧淑兰是萧让和崔氏的掌上明珠,虽然是妹子,但和女儿也差不了多少,何况萧让生xìng豁达疏朗,颇有现代之风,岂肯效那些腐儒,用绝天理、灭人yù來摧残自己的妹子?

    萧让细细询问丫环梅香和管家嬷嬷,一切尽知原委。想到郭盛也是文武全才,这个妹夫也充得过。何况郭盛又是西门庆的结义兄弟,西门庆又是梁山数一数二的人物,虽然位在宋江、吴用之下,但真正的威望,却只怕比晁盖还高----若结得这门亲事,还怕甚么宋江、王矮虎?

    因此萧让遂下了严令,命知情的这几人尽皆闭嘴,一切只当沒发生过。丫环梅香和管家嬷嬷心中暗叫造化,这天大的一档子事,一沒打板子,二不革银米,就这么轻轻放过去了,真好福运也!

    直等到西门庆回山,萧让便早早拜访,一來投效,二來结亲。这正是:

    丑奴儿里生贪嗔,菩萨蛮中缔姻缘。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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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章 定论

    听郭盛结结巴巴说完了,萧让和西门庆心中都是别有一番滋味。

    萧让又是七分欢喜,还有三分恼怒----毕竟自家娇滴滴的妹子,居然就这么让郭盛这只小白脸儿把心给撮弄走了,换了哪个当哥哥的,心底能好受?

    虽然萧让确实想借着这次联姻,在梁山之上找个靠山,但他读书人的自尊,不允许他做得这么直接,所以萧让今天來见西门庆之前,还特意去拜访了自己的知交好友----玉臂匠金大坚。

    金大坚虽然是个匠人,但本质上也是一位造诣颇深的读书人,底蕴稍差的,也刻不出那许多气象万千的碑文印章。以文会友之下,金大坚和萧让交情莫逆,两个人有了甚么烦难事,都会找对方商量。

    昨晚西门庆醉酒之时,萧让來到金大坚屋中,二人施礼对坐之后,萧让脸有愧sè,将家中之变故说了一遍,最后苦笑道:“小弟德薄,以致家门不肃,令吾妹得以效前人之红叶題诗,沟通于外人。小弟忝列学校,垂圣贤之训,今rì却受此荼毒,实难免讥于今之世矣!但不知我辈斯文中,将來公论如何?”

    金大坚听了沉吟道:“虽有柬书之通,却无私奔之失,较之逾墙相从者,颇优!”

    萧让听了作sè道:“此事大关名声德教,吾力纵不能肆郭盛于市朝,亦必与之偕亡!”

    金大坚听了摇头道:“暴虎冯河,死而不悔,智者不为也!君之势,远不及郭盛多矣,若yù与强秦相对垒,吾料汝弃甲曳兵而走必矣!”

    萧让沉默半晌,颓然道:“如之奈何?”

    金大坚扬眉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成事不言,遂事不谏。若郭盛能遣以媒妁之言,请以尊者之命,交以道,接以礼,吾坦然而受之,亦不失为两情相悦之一段佳话。”

    萧让长身离座而起,向金大坚深深一揖,恭声道:“多谢金兄,让谨受教!”于是辞了金大坚,回家去了,心结既然解开,今rì一早便來寻西门庆。盖因西门庆是郭盛的结义哥哥,有他一句话,顶自己一万句。

    这时的西门庆心中则是对萧淑兰那小姑娘刮目相。原來勇于追求爱情的美少女,不只是现代社会的专利啊!

    瞄了萧让一眼,西门庆斟酌着言语对郭盛道:“这个,你沒有对人家萧姑娘……做什么吧?”

    郭盛吓得直跳了起來:“哥哥说哪里话?天地良心,我可是连萧家姑娘的一根头发都沒碰过啊!”

    西门庆一肚子乐不可支,但他还是用一本正经來掩饰自己恶作剧的迫切心愿,只见他故意沉下了脸,逼问道:“照你这么说,你根本就对萧淑兰姑娘沒有一点儿心思了?”

    郭盛急得又跳了起來,跳得比刚才还要高三毫米,反驳西门庆道:“哥哥莫说顽话,我怎么可能……”但说到一半儿的时候,突然反应过來姑娘的哥哥就坐在一旁,郭盛马上闭嘴,把后文咽了回去,一时间俊脸憋了个通红。

    西门庆“嘿嘿”一笑,悠然站起身來,向萧让深深施了一礼,说道:“公让兄,在下有一事相求。”

    萧让心里就明白了九分,急忙站起身还礼道:“四泉兄不必客气,有话但说无妨。”

    西门庆一把将郭盛揪了过來,正sè道:“在下的这个兄弟,虽然不成器,但人品武艺,还勉强过得去。听说萧让兄有个妹子,是世间有一无两的人物,还未许人,我西门庆今rì便厚着脸皮,当一回撮合山,不知公让兄肯成全否?”

    萧让大喜道:“客來秦馆,若非仙史,弄玉何必吹箫?小妹若能得郭盛兄弟为婿,是她前世修來的福气,何况还有四泉兄愿意保媒,这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盛事!萧让我岂有不允之理?”

    见萧让答应得如此痛快,西门庆满心欢喜----可算给郭靖郭大侠找來一个好祖nǎinǎi了!但一回头,却到郭盛还象只呆头鹅一样杵在旁边,浑身上下僵硬得跟生了锈一样。西门庆真恨不得來一记罗膝跌,把这根木头放得跪倒在地!

    当下施展出jīng简版的九yīn白骨爪來,往郭盛肩头上就是一揪,并当头棒喝道:“咄!还不快快拜见大舅哥?!”

    这时的郭盛仿佛成了牵线木偶,被西门庆拉扯着,身不由己的向着萧让拜了下去,萧让急忙扶起。

    西门庆在旁边打趣道:“两曲菩萨蛮,成就好姻缘,我佛果然慈悲!他rì有暇,公让兄和郭盛兄弟必然要烧香还愿去才是!”

    郭盛听了,脸更加红了。萧让却想得周全:“舍妹之庚帖,待小生回家后,自然写了送來;郭盛贤弟这边,也当与我留一定礼才是。”

    一听此言,郭盛的红脸却变白了,赛仁贵抬头苦笑道:“小弟手下养着几百白甲兵,一向花销大,这些年实在沒能攒下甚么积蓄,这定礼……”

    西门庆心道:“唉!象你这种**丝,如果不是在宋代,哪里找得着像萧淑兰这样的老婆?”当下便包办道:“这个却不须兄弟担心,定礼之事,都在做哥哥的身上!”

    萧让书生意气却又发作,摇头道:“定者,订也!这定礼却无须金帛之俗礼,只要是郭盛兄弟的一件随身自有之物足矣。物之贵贱,何足道哉?只不过是我带给舍妹,取信而已----我萧让岂是那等倚婚姻取利的世俗之人?”

    西门庆和郭盛听了,都是连连点头。郭盛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來,郑重地道:“这块玉是我张恩师留给我的遗念,小弟见玉思人,心中常怀孺慕之情,是小弟最不舍之物。今rì既然得缔姻缘,便以此物为定,以证小弟绝不相负之意!”

    听郭盛说得庄严,西门庆也收起了嬉笑,双手将那块玉接过來一,却是一块于阗玉,上面刻了“张世英云杰”五个字,材料不是顶好,刻工也粗糙,算不得上品。即使如此,其上有了郭盛的一番心意,却是情义无价了。

    当下西门庆双手捧托,将那块玉交给了萧让。萧让如获至宝一般,将玉收入怀中,然后拱手躬身向西门庆隆重地道谢,西门庆急忙扶住,大笑道:“都说千里做官只为财,我虽然是咫尺保媒,但也是要求财的!公让兄,你却把多少谢媒钱于我?”

    萧让自然知道西门庆是在开玩笑,当下也笑应道:“便是十万贯钱,三奇公子也不会稀罕!倒不如我诚心诚意,磕几个头來做谢礼吧!”

    眼见萧让说到做到,俯身就要下跪,西门庆慌了手脚,急忙拉住,摇头道:“公让兄,这是怎的说?快休如此!”

    阻住萧让后,西门庆便道:“婚事既然已经定下,那么咱们这就到前边客厅上,向大家宣布了吧!正好大家作庆,也是喜事一场!”

    萧让和郭盛都点头,于是三人重回客厅,将郭盛与萧淑兰的婚事一宣布,众人jīng神一振,顿时一阵欢呼。

    经过一番扰攘,已经时近中午,然后梁山聚义厅前集众的钟鼓声就开始震撼人心地想了起來。

    西门庆长身而起,正sè道:“好了!走吧!今rì便彻底解决私盐盐路之事,不能让梁山的清誉,毁在一时间的错误决策之中!”

    一出门,迎面碰上了施恩和铃涵小俩口。铃涵向着西门庆行礼后,说道:“大哥,今rì晁天王就要下最后的决断了,却不知梁山众兄弟,却又意下如何?”

    施恩也道:“只盼晁天王能收回成命,也免了江湖上一场浩劫。否则战端一开,根本就沒有真正的赢家。”

    西门庆笑道:“放心吧!晁天王并不是那种脑髓不足的愚顽之徒,他一旦真心做出了决定,就会贯彻到底,虽然刚开始会显得有些笨拙,但却绝不会因此就裹足不前的!”

    众人听了,心中都是大定。

    來到聚义厅,却见宋江、吴用带着一票人马,已经先到了。宋江、吴用都是深知晁盖为人的,脸上都有颓sè。

    见众兄弟都集,晁盖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上圆桌正zhōng yāng之高台,从暗格中摸出那柄木榔头,在台面上一敲,将聚义厅中众好汉“嗡嗡”的议论声压了下去。

    却听晁盖道:“众兄弟除了外出公干的,此刻都在这里了。今rì哥哥我卿发少年狂,也來指点江山一回!”

    话音未落,早有阮氏三雄喝彩起來:“便请哥哥吩咐!小弟们愿从将令!”

    晁盖将木榔头在桌子上敲击得“梆梆”直响,把众人的喝彩声盖了下去,同时豪声道:“昨天晚上,我突然睡不着了,睁大了眼睛一直在想一个问題。我问自己,晁盖啊晁盖,当年你在东溪村当保正时,也曾结交四下里的英雄,以他们之喜为喜,以他们之忧为忧,因此江湖上大家赏脸,才给了我一个‘托塔天王’的名号----而今rì,难道为了私盐之利,你就不顾全江湖上的义气了吗?”

    一言既出,聚义厅中顿时鸦雀无声。这正是:

    堂后方才结欢好,厅中又來分清浊。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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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八章 李逵坐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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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晁盖如此出言,西门庆便知大事定矣。

    果然,就听晁盖道:“思前想后,晁某人决定收回独霸私盐道路的绿林箭,众兄弟可有异议?”

    王矮虎便在下面小声道:“若这般出尔反尔,我梁山岂不吃道上的好汉们拿尻子笑话?”

    晁盖听得分明,大声道:“谁笑话咱们,谁的水浅!我相信,真正的豪杰,都是同二龙山鲁大师那样的明理人!”

    西门庆便倡议道:“徒言无益,不如由众家兄弟举手表决----赞成挽回错误、拨乱反正的,便请举左手附议,最后咱们少数服从多数就是!”说着,先将左手举了起來。

    一瞬间,小树林一般的手臂纷纷举起,宋江、吴用那一撮人孤零零地显得甚是冷清。

    晁盖居高临下得分明,点头笑道:“既如此,这事便这么定了!过几天的私盐大会上,咱们梁山泊便堂堂正正的放手,也让山东道上的好汉们咱们的气度!”

    西门庆便笑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天王哥哥听禀,若rì后再有这种关系到我梁山泊发展的大事,便同昨rì今天一样,由当事者召集圆桌会议,于这高台上痛陈利弊,然后由众兄弟举手表决如何?须知一人计短,众人计长,集思广益之下,必收拾遗补阙之功效。”

    晁盖听了,连连颔首。宋江yīn谋受阻,正在旁边灰头土脸,心头愤懑间,便忍不住出言给西门庆添堵:“四泉兄弟此言差矣!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规则从來由强者定义,乃天地常理。若依了兄弟你所说,被众意挟制的晁盖哥哥还坐甚么第一的金交椅?无权无势,岂不成了木偶般的假人?”

    西门庆反驳道:“公明哥哥,咱们梁山的第一把金交椅并不是那种随心所yù,以个人权力压制众家弟兄发言权利的极权统治,晁盖哥哥身居此位,难道仅仅是为了追求自己的权势?非也!往大了说,就是聚义厅外杏黄旗上‘替天行道’那四个大字;往小里说,就是要让所有舍了身家投上梁山的兄弟,rì子都能过得更好!若一味的作威作福起來,和世间的贪官污吏又有何异?天王哥哥却不做那种人!”

    晁盖听了喝彩道:“说得好!梁山是大家的梁山,岂能由一人所把持,封了悠悠众口?当rì独霸私盐道路之事,未能与众兄弟详加商议,不加深思熟虑就贸然行事,所以才有此一跌----今后该当引以为戒才是!”

    宋江吴用面面相觑,一时都默然。施恩和铃涵身为二龙山的特使,见晁盖回心转意,顾全了江湖道上的义气,心中都是大感安慰,便上前向晁盖道贺。晁盖从圆桌zhōng yāng高台上下來,连称不敢。

    锦豹子杨林便向一直冷眼旁观的火眼狻猊邓飞低声笑言道:“兄弟,如何?”

    邓飞缓缓点头,赞道:“好!这才是成大事者的气度!既然梁山不再图谋私盐道路,我邓飞依照前言,饮马川就不去了,投入西门庆哥哥麾下效命便是!”

    正在这时,有小喽罗报进聚义厅來,说黑旋风李逵、旱地忽律朱贵两位头领回來了。

    宋江一听心中暗喜,晁盖听了西门庆之言,驳回了自家私盐之议,让自己大大丢脸,心里怎能服气?正好借着李逵那个火爆xìng子,小小地挑唆两句,让黑旋风不忿起來,大闹一场,虽然于决议无补,但也出出自家心底的一口怨气。

    因此宋江便抢着对晁盖道:“铁牛这厮好生可恶,私自下山这么些天,叫大家担心了不知多少!小弟且去金沙滩边揪了他來,叫这莽人向哥哥赔罪!”

    说着正要往外走,早听得聚义厅外吼声如雷:“宋江哥哥,晁盖哥哥,还有众家哥哥,俺铁牛回來了!”

    声到人到,李逵一头撞进了聚义厅中,便來向宋江、晁盖、西门庆诸人行礼。

    聚义厅中众好汉都是“哄”的一声,嚷乱了起來。原來,现在的李逵打扮实在是匪夷所思,只见这家伙头戴七品乌纱,穿着绿袍公服,蹬着皂靴,抱了槐简,着就跟城隍庙里泥塑的判官活了过來一样。

    西门庆瞠目结舌之余,抢先问道:“铁牛大哥,你这戏是唱的哪一出?朱贵哥哥他们呢?老伯母呢?”

    李逵咧着大嘴,笑道:“朱贵兄弟两个,还有裴宣哥哥与孟康兄弟,正护着俺老娘坐了山轿上山。俺铁牛心里急,所以抢着先來见众家哥哥!”

    宋江这时才反应过來,指着李逵身上的一身行头难以置信地问道:“兄弟,你这身衣裳……是怎的说?”

    李逵却道:“先不管怎的说,铁牛这里有一事,却要先说,还求宋江哥哥和晁盖哥哥与俺铁牛做主!”

    晁盖虽然也是吃惊非小,但到李逵粗鲁的脸上满是郑重之sè,便点头道:“铁牛兄弟,有事尽管说來!”

    李逵便道:“俺铁牛今天终于将老娘接上咱们梁山享福來啦!既是享福,宋江哥哥和晁盖哥哥却不可小了俺娘,却要给俺娘一栋大房子,绫罗绸缎,都要铺排到十足。俺娘辛苦了一世,该是俺铁牛尽孝的时候了!俺铁牛就是肚子里这么一点儿心事,若两位哥哥做主应承了,今后山寨有事,俺铁牛死命向前!”

    晁盖大笑道:“这点儿小事,却有何难?包在晁某人身上,必然叫兄弟满意!”

    李逵便瞪大了牛眼,亢声道:“这是大事!怎的是小事了?哥哥却不许敷衍我,若是拿俺作耍,休怪俺铁牛翻脸不认人!”

    西门庆急忙道:“安顿老伯母,虽是大事,但咱们山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房子,因此这大事就成了小事了!晁盖哥哥原沒说错,铁牛大哥何必挂在心上?----倒是公明哥哥在问你,你身上的这套衣服,却是哪里來的?”

    李逵这才笑道:“既然四泉哥哥这般说了,必无差错,俺铁牛也就放心了!咱这里先给哥哥们磕个头,谢谢哥哥们费心照应俺老娘!”说着便推煤山倒炭柱一般俯趴了下去。

    众人急忙将他拉起。坐定后,西门庆又追问道:“从这衣裳的质地上來,却不是戏班子里仿制的。铁牛大哥,这袍服你端的是从哪里弄來的?”

    李逵哈哈大笑,说出一番话來,众好汉这才恍然。

    原來,那rì西门庆、杨林、邓飞三人先行,李逵、朱贵、朱富、李云、裴宣、孟康便保着家眷,随后而來,一路无话,这一rì进了寿张县城,离梁山已是咫尺路程了。

    寿张县是个小地方,客栈也沒有几家。李逵是粪堆里都能睡觉的主儿,他倒是沒甚么讲究,但满心想让老娘住得安适些,连转几个地方,都是腌臜龌龊的所在,黑旋风便焦躁起來。

    穷极思变,李逵一转眼,到了不远处金碧辉煌的县衙门,牛眼珠子一转,顿时计上心來,众人眼错不见时,他就大摇大摆地直撞了过去。

    衙门前的皂隶见穿着草鞋破衣的李逵直闯进來,还以为是醉汉噇了黄汤,到这里发酒疯來了,便骂骂咧咧地抄起水火棍围了上來,存心想把这个太岁头上动土的莽汉先修理上一顿,再押进水牢里去,让大家耍着解闷儿。

    主意固然打得不错,但谁知那黑大汉眼珠子一瞪,身上立时冒出了千般的杀气,随后一声大喝响起:“梁山泊黑旋风爹爹在此!”这一声有如晴天霹雳,把所有当差的吓得身子都麻了,动弹不得,更有狗腿子当场尿崩。

    原來寿张县贴得梁山泊最近,李逵闹动了江州,那是何等大事?此间听得黑旋风恶名,神鬼也怕,何况今rì亲眼见到了真人?

    这帮狗腿子都是见风转舵之辈,随机应变,伶俐得很,一听到是黑旋风李逵來了,便紧急煞住想要落在李逵头上的水火棍,默契地分列两行,喝起“威武”來。

    有个胆子最大的,战战兢兢跪趴在李逵身前,颤声道:“便请头领上坐。”

    李逵便迳去正中间知县椅子上坐了,口中叫道:“今rì黑旋风爹爹路过你们这寿张,要安歇一晚,偏生沒个好住处。你们这衙门修得钉是钉卯是卯的,想必住着很是舒适,因此便來这里打搅一遭。你们这些人中,也着两个送信的,叫出你家知县來,我好和他说话。不來时,便放火!”

    狗腿子们听了,轰去魂魄,有两个脚快的急忙以前所未有的办事效率冲进县衙门后宅时,却不由得叫一声苦,面面相觑。

    沒奈何,这两个人只好出來,向李逵跪禀道:“知县相公却才听见头领來,开了后门,不知走往哪里去了。”

    李逵一听大怒,便把公案拍得山响,骂道:“见俺來便跑,不用问,必是一个心里有鬼的害民狗官了!”这正是:

    缘何贪腐狗官遁?皆因磊落黑风來。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霸宋西门庆4_霸宋西门庆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八章 李逵坐衙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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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章 黑旋风审案

    李逵听说那知县脚底板儿抹油了,骂了一通,终究心下不忿,只盼那厮沒跑远,只是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学老鼠偷油,那时只要自己寻出他來,正好斫了他的狗头祭门。

    于是黑旋风气哼哼的,便卷进县衙后堂房里來搜。此时的知县后堂,不但县太爷跑了,连那些妻妻妾妾、丫环使女也溜得一干二净。李逵四下里寻不出一个人,却在知县房里的桌案上发现了装着官衣官帽的朱漆匣子。

    李逵这老粗当然不知道那匣子里装着些什么,只是见匣子描龙画凤的,心下便喜道:“这个盒儿倒好,且拿了回去,给俺娘放针线点心,也是个爱物儿!”于是上前一把扭开锁头,掀开盒盖一瞧,心中不由得大乐。

    只见黑旋风取出幞头,插上展角,把來戴到头上,又将绿袍公服穿上,有角带系了,一转眼到床前端端正正摆着一双皂靴,便踢掉自家脚上的烂麻鞋,将皂靴穿上,怀中再抱了槐简,走出厅前,大叫道:“吏典人等,都來参见!”

    知县老爷不是本地人,他说跑就跑了,那些堂下的胥吏衙役却十成里有九成九是本乡本土,他们倒想趁李逵进后堂搜人的机会跑了,却又不敢----万一激恼了这个传说中的魔君,那时一声令下屠城,却不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因此狗腿子们老老实实,都在堂前听喝,待见到李逵鹑衣百结的进去,却又一身光鲜地出來,个个都惊得呆了。听到李逵吆喝,这才如梦初醒,一个个曲背躬身,上前答应。

    李逵扭扭捏捏,踱到公案后坐下,拿腔拿调地道:“我这般打扮也好吗?”

    众人均是心中嘀咕:“一个强盗,穿上了官皮,就把自己抬举成民之父母了----竟不知世上‘羞’字怎写?”

    但口中不敢说心里的话,还得奉承道:“十分相衬!”

    李逵大乐,便抓起一枝火签來,自以为潇洒的往堂下一丢,笑道:“你们这些人,都与我排衙了便去;若逆了我的意,将你这县里都翻做白地!”

    众人怕他,只得聚集些公吏人等,擎着牙杖骨朵,打了三通擂鼓,向前声喏。

    李逵呵呵大笑,又道:“你众人内,也着两个來告状!”

    胥吏衙役们听了,面面相觑。一个胆子大些的,便颤着声音道:“头领坐在此地,谁敢來告状?”

    李逵听了便将脸一沉:“俺虽然生得黑了些,却最是明察秋毛的。难得今rì俺有心为民作主,将政令公开,尔等却敢不來凑趣儿!莫非是吃了熊心豹胆了吗?”

    狗腿子们只吓得脊梁骨与膝盖骨齐软,象被风刮倒了的麦垅子一样齐刷刷地拜倒在地,磕头挂响,异口同声道:“头领饶命,小的们不敢!”

    李逵正玩得兴起,见众人跪着抖衣而颤,一时间不免意兴阑珊起來。转念一想,便将声音转柔,说道:“我这般蛮横,可知人不敢來告状。既如此,你这里自着两个,装做告状的來告,我又不伤他,只是取一回笑耍,值个甚么?”

    众狗腿子们商量了一会儿,便公推出两个平rì里最伶俐的來。偏鄙粗人,也沒甚么象样的名字,皆是唤小名儿。这两个的名字,一个音节念”,也不知该当怎写;另一个的小名儿念“a威”,也不知他们爹娘当年是不是吃多了五石散,癫狂之余才取出这般极品的小名儿來。

    a威,最是装猫象猫,装狗象狗,平rì里奉承顶头上司,一个个巧舌如簧,连天都能吹下一层雾霾來。心明眼亮的老百姓们编了个顺口溜----狗腿子,大瓣蒜,跟着老爷舌头转。老爷说是“长”,他们接“不短”,老爷说是“方”,他们接“不圆”,老爷说“大桥风吹断”,他们就说“这是石头烂”,老爷说“母猪下了蛋”,他们就说“这事天天见”。叫干啥,都能干,只要给它十五贯!

    一个老胥吏拉了这两个的手,未语泪先流,哽咽道:“你们啊!今rì咱寿张县能不能在这黑旋风的手底下保全完好,就全在你们的身上了!”

    那两个用力点着头,咽着唾沫道:“老人家放心!覆巢之下,岂有完蛋?咱们保证完成任务,定要买哄着这魔王,最后将他发送出去!”

    于是在众人殷切的目光期盼下,这一对儿最狗腿跑出了县衙门,不移时,就听吵嚷声大作,两个撕扯着进來,口口声声,冤枉不断。

    李逵本來笑得合不拢嘴,但目光向堂下一溜,突然发飙道:“怎的一个审判的老百姓也沒有?”

    老胥吏战战兢兢地回道:“启禀头领,圣人说,法不可知,则威不可测,这朝廷家的威严,岂能叫那些刁民來亵渎了去?因此还是不公开审理的好!”

    李逵将公案一拍,大骂道:“放狗屁!不!是狗放屁!也不对!是放屁狗!你这打脊老牛,竟敢将这天昏地暗的话來哄我?不让百姓知情,你们便好一手遮天,却哪里逃得过我的眼睛去?妥妥的,给我把老百姓都放进來旁听,那时你们这些贪官污吏想要徇私枉法,先得磨厚自家的脸皮,在自家人背后都装上龟壳,能不能挡住老百姓戳脊梁骨!”

    堂下的狗腿子们沒奈何,只得出去吆喝,将县门前的老百姓都放进來审。

    自从晁盖上了梁山后,梁山的名声气质在这一带却变化得好了,百姓都不太惧怕,今天听到梁山泊头领黑旋风李逵在寿张坐衙审案,老百姓们三分惊诧之外,却有七分兴奋,于是都來稀罕,不一会儿,县衙门里就挤了个水泄不通。

     a威这时又扭做一团,直吵嚷进县衙里來,李逵便把惊堂木一拍,喝道:“何人如此大胆,竟然在黑旋风爹爹的公堂上喧哗?”

    老百姓听着,笑得打跌,将两厢里衙役们“威武”的喝吼声都掩盖住了。

    两个最狗腿跪倒在公案前,这个告道:“相公可怜见,他括了小人家的田,强拆了小人家的房子!”

    那个辩白道:“相公明见。是上头的老爷点了头,小人才括他的田,强拆他的房子的,却与小人无干!”

    李逵便把惊堂木一拍,念道:“休得吵闹!黑旋风爹爹自有公论!”

    堂前一肃,却听李逵问道:“你们两个,哪个是强拆人家房子的?”

    被告道:“叫他搬,他不搬,却又怪得谁來?就是小人,也是奉了上命,才强拆他家房子的!小人却和他何仇?”

    李逵点点头,又问道:“哪个是房子被强拆了的?”

    原告道:“是小人的房子被强拆了。”

    李逵便把鼻子眼儿朝天“哼”了一声,又将惊堂木一拍,大声道:“这桩案,黑旋风爹爹心上已经断明----这个强拆了人家房子的是好汉,先放了他去。这个不长俊的,怎地让人把房子给强拆了?且与我枷号在衙门前示众!”

    堂下众老百姓听着,都是窃窃私语:“这梁山泊的头领,果然是当大官的材料!这等断案,却是干净利落,必得讨得上司欢心,从此前程不可限量!”

    众百姓的物议声中,李逵从公案后起身,将绿袍拽扎起來,槐简揣在腰里,直着枷了那个原告人,号令在县衙门前,这才变了面皮,指着他怒喝道:“你这厮,忒不长进!别人强拆你家房子,你便该与他斧头见红才对!砍不过他,难道还砍不过他家的小孩子?他破你一家之屋,你绝他十家、百家之后,传扬出去,也叫那些狼狈为jiān的豪强恶霸丧胆!嘿!沒有血气胆勇,偏偏却來告状!却不知在如今这世道,天下官匪是一家,你能告到哪里去?今rì且枷了你,也让你长长记xìng,若不想依着官法打杀,依着佛法饿杀,便给我直起腰子,反了吧!”

    四下里百姓听着,先是一片寂静,突然震天价般喝一声采!这喝采声,如chūn雷乍展,只震得公堂之上的土灰簌簌而落,这似固若金汤的县衙门,一时间竟有倾覆的苗头。那些平rì里作威作福的狗腿子们,更是唬得魂飞魄散,只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出这人群之外。

    着威风凛凛的黑旋风李逵,老百姓们两眼放光,这才是被欺压在低层的弱势群体心目中的英雄啊!一时间,也不知有多少人心中不屈的火苗被这一股黑风吹起,终有一天,将成燎原之势。

    李逵站在人群中,周围这种无限崇拜的感觉,让他很是享受。正得意间,肩膀上却突然被人扳住了,然后有人在耳边喝道:“你这厮!又在这里胡作!”

    如此打断自家的兴头,李逵岂能容让?怒不可遏之下,大喝一声:“干你**事?!”

    话音未落,人早已旋风般转过身來。这正是:

    莫道天威难测度,可知野火必燎原!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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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英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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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打断自家的兴头,李逵岂能容让?怒不可遏之下,大喝一声:“干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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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 英雄会

    盛怒的李逵回头一,马上就沒了气xìng,原來此人正是铁面孔目裴宣。

    这几rì李逵的老娘病体不安,通是裴宣娘子照料,李逵心上极感裴家的情。再加上裴宣为人甚正,那凛凛不屈的气节,正是李逵最佩服的那一类人,因此李逵这几rì來在裴宣面前,都是发自内心的恭敬。

    此时见了裴宣,李逵便如做坏事的孩童被大人捉了个正着,整个人大不好意思起來,只是“嘿嘿”笑道:“俺道是谁,原來是裴宣哥哥。铁牛粗鲁,方才言语冒失,哥哥休怪!”

    裴宣着李逵穿戴着官衣官帽,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一时间摇头道:“你这厮,把老伯母闪在一边,却在这里胡闹起來,是何道理?”

    李逵便叫屈起來:“哥哥错怪俺铁牛了!这城中客栈,破烂得跟花子窝一样,让俺娘与嫂子住那种地方,却叫人心里怎能过意得去?因此俺铁牛这才來县衙门,想和这里的知县相公商量商量,让咱们一行人在县衙门里借住上一宿,明rì早行,岂不是好?”

    这时梁山泊头领黑旋风寿张审案的风声已经四下里传扬了出去,朱贵也闻风而至,听李逵这般说,又他打扮得红红绿绿,不由得笑道:“李铁牛,你说是商量借宿,却怎的将人家的衣裳也借來啦?”

    李逵便瞪眼道:“叵耐知县那厮,沒见过世面,听到俺铁牛进前门,他就从后门溜了,真真是岂有此理!”

    朱贵便同裴宣商议道:“既如此,便在此间县衙里歇宿一夜,明rì上山不妨。”

    裴宣沉吟道:“如若那知县搬了兵來,却不稳便。”

    朱贵大笑道:“这里离梁山最近,捕盗官军哪里敢來作死?所谓搬兵,那真是睡里梦里才有的话,裴宣哥哥但放宽心,既回了梁山脚下,自然是万无一失!”

    裴宣忍不住叹口气,摇头道:“唉!泱泱大国,却外不能制敌侵陵,内不能安民御盗,官吏横暴,百姓困苦,上下皆已离心,真如泥足巨人一般,若遇风雨,如何是好?”

    毕竟自己为这个王朝效力半生,眼着它一步步走向衰朽毁灭,裴宣心中之痛实是难以形容。

    李逵却丝毫理解不了裴宣叹息背后的隐痛,只是睁圆了怪眼道:“裴宣哥哥想得忒也多了,赵官家的江山是好是坏,关咱们兄弟鸟事?还是且招呼嫂子跟俺娘好好住一晚,却是正经!”

    裴宣苦笑,不再发那无谓的叹息,便将家眷都接了來,安排在县衙门里歇息,玉幡竿孟康分拨人手,四下里守护。

    一夜无话。第二天大家早起,用过了茶饭,便往梁山而來。船过金沙滩,李逵急着安顿老娘,便先來聚义厅上,和众家兄弟相见。只是这时的黑旋风,还穿着那身知县官袍,起來说不出的滑稽,聚义厅中众人瞧着,无不哑然失笑。

    李逵将这两天的情形略微一说,晁盖喜道:“今rì又有好汉上山入伙,真乃梁山之幸!众兄弟且随我同去迎接!”

    众人一声喏,都站了起來,随在晁盖身后向外行去。李逵在人群中,却要卖弄斯文,将扎拽起的绿襕袍放下,执着槐简,摇摇摆摆地走起老爷步來。结果迈不得两迈,把这绿襕袍踏裂,绊倒在地,众好汉着无不捧腹大笑。

    迎到三关之下,正接到铁面孔目裴宣、旱地忽律朱贵、笑面虎朱富、青眼虎李云、玉幡竿孟康这几条好汉,大家上前讲礼,再安排了家眷的下处,便都往聚义厅來。这时火眼狻猊邓飞早已经跟裴宣、孟康说明了西门庆力挽狂澜、晁天王收回成命之事,裴宣孟康听着,都是心中欢喜,毕竟故土难离,饮马川虽好,但总是在辽国,何如这八百里梁山水泊,还是华夏的地面。

    进到聚义厅,当中焚起一炉好香來,大家叙话。听了黑旋风沂岭杀四虎,晁盖笑向李逵道:“沂岭上被你杀了四个死虎,山寨里却添了两只活虎,而且还有狻猊锦豹,铁面孔目玉幡竿,正当做庆才对!”

    众人轰然称是。于是席呈玳瑁,筵设芙蓉,大家开怀畅饮加畅谈,其乐融融。席上裴宣正式作出决定,加入梁山,晁盖西门庆听了大喜,便当场拜裴宣为军政司,专门负责山寨中的军法律令之事。

    宋江贺了裴宣一杯酒,便不动声sè地转换了话題,说起私盐盐路之决策來,最后有意无意地着李逵道:“如今晁天王收回了绿林箭,知道的会说我梁山顾全道上好汉之间的义气,不知道的必然会以为我梁山怕了那些私盐贩子的聚众联盟----到时弟兄们行走在江湖上,受尽旁人冷眼,却是不免令人委屈!”

    在宋江想像中,黑旋风李逵是块爆炭,听得这番挑唆,岂有不跳起來,亢声喝骂之理?只怕明rì此时,也安抚不下这个蛮汉來。谁知李逵听了,却似泥塑木雕一般,根本不为所动,宋江倒是忍不住有些傻眼。

    西门庆在旁边得分明,心中忍不住冷笑,便问李逵道:“铁牛大哥,若依公明哥哥所言,却不要让人气到骨子里去?”

    李逵大大咧咧地道:“若是平时,俺铁牛怕是要生气,但自从这一路之上得了裴宣哥哥教诲,铁牛早添了一斗的见识----冷眼由他们冷眼,咱们只做义所当为的事情便是,若一味的计较,岂不令世上的好汉子们瞧得小了?”

    西门庆听了大笑道:“果然是跟着君子学作人,跟着巫婆学跳神,铁牛大哥和裴宣哥哥相处了几天,却也长进了多少道理!”

    李逵听了更是咧嘴而嘻,大碗酒,大块肉,吃得更加欢乐了。宋江却是心头郁郁,闷闷不乐,偏又作声不得。

    山寨中连续作庆几rì,不觉便到了与私盐贩子们约定的大会rì期,这一天早起,西门庆在月娘的服侍下,结束得整整齐齐,來聚义厅前与众兄弟相会。

    宋江和吴用早商量好了,毕竟是梁山出尔反尔,这一次的所谓私盐大会,丢脸必然丢到了姥姥家去,二人身为山寨的首脑人物,却是沒那样厚的面皮,去面对全山东私盐贩子们的冷眼,因此说到下山参加聚会时的人选时,宋江和吴用便左右支吾起來,只是推辞。

    西门庆早已洞烛其jiān,便笑道:“天王哥哥、公明哥哥还有假亮军师,俱是咱们山寨之主,岂可轻动?今rì这一场私盐之会,便由兄弟去走一遭儿罢!”

    宋江和吴用对望一眼,心中都忍不住欢喜,这般丢脸的勾当,难得西门庆自告奋勇,正合了二人的心意。

    于是吴用便道:“四泉兄弟能者多劳,此去必然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宋江也道:“就依四泉兄弟所言,小兄我在梁山之上,眼望旌节至,耳听好消息!”

    晁盖则点头道:“只因做哥哥的一时思虑不周,错下了命令,今rì却吃兄弟你受这般委屈,哥哥心下不安呐!”

    西门庆笑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小弟改改错误,正是拿手好戏,哥哥只管放心寨中高坐,专候好音便是。”

    说着一拱手,向聚义厅中众好汉道:“却不知哪几位兄弟,愿意随着某家往山下私盐会上走一遭儿?”

    话音未落,早站起一批人來,齐声道:“愿随四泉哥哥一行!”

    西门庆摆手道:“此行又不是打仗,倒是向山东道上好汉们赔情的成份居多些。既然是嘴皮子上的功夫,也犯不着这么多如狼似虎的兄弟们,我且请黄文炳先生、萧让先生、裴宣哥哥这三位同去走遭,可使得吗?”

    被点到名的三人一起站起,拱手道:“不才等人愿往同行!”

    西门庆又道:“既修文,亦不可不振武,还要请几位身手了得的兄弟给小弟撑腰,壮一壮小弟的胸中胆气。”

    宋江听了,满心里要在西门庆这一行的人众里埋颗钉子下去,便起身道:“既如此,我便推荐花荣兄弟走一遭儿!花荣兄弟武艺高强,箭法如神,若有些轻重缓急,必能助兄弟一臂之力!”

    西门庆听了喜道:“若得花荣哥哥神箭相助,小弟还有甚么后顾之忧?”

    花荣听了,义不容辞,便起身道:“谨遵公明哥哥将令!”

    于是,西门庆又请了林冲为首,带了秦明、黄信、吕方、郭盛等好手,下山赴会。

    过了水泊,行不到数里,就见对面旌旗招展,人马嘶喧,祝家庄为首,一彪人马卷地而來,声势却也浩大,为首的好汉,正是祝氏三杰。这正是:

    两处人马喧天至,一场风波动地來。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霸宋西门庆50_霸宋西门庆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章 英雄会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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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章 广开盐路

    两方人马渐近,当祝氏三杰遥见梁山众头领之时(梁山众头领当然也能遥见祝氏三杰),祝龙一声令下,众人都勒住座骑翻身下马,在原地恭候。

    那小郎君祝彪便先咕哝起來:“如今咱祝家庄联络了山东道上的好汉,兵锋将骁,视那梁山有如草芥!何必如此软着身段,远远见着他们,便要下马等候?”

    祝龙低声叱道:“兄弟收声!师傅计较已定,咱们祝家庄要压梁山一头,就须得先占住江湖道上的满理才对。现在咱们将那厮们捧得越高,将來他们摔得就越重!兄弟须小心定xìng,切莫小不忍而乱大谋!”

    原來这几rì铁棒栾廷玉、海沙派的老当家武怀沙、祝龙等人商议了,在未來的私盐大会上,先对梁山示之以弱,在关键时刻,再突然强硬起來,传扬到江湖上,也是山东私盐路上的好汉们不堪受辱,这才揭竿而起的名誉。

    那时如果梁山老羞成怒,挟恨來攻,私盐贩子们的联军也不恋战,只是集于祝家庄防守,挫梁山军锋于坚城之下,那时梁山匪兵进不得进,退无脸退,正内外交困之时,朝廷官兵乘时而动,梁山非败不可,那时祝家庄乘势掩杀,八百里水泊就该换个话事的主人啦!

    因此今rì祝家庄來人,望风而下马,给足了梁山众人面子。但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梁山众人远远的到他们这边下了马,对方也居然一声令下,齐刷刷地下了马,步行向这边迎了上來。

    祝氏三杰面面相觑,也只好迎了上去,待到近处,才清楚原來梁山带队的头领就是前rì会过的三奇公子西门庆。

    祝龙心底暗叹了一声,思忖道:“这位三奇公子,胸襟气度确实胜过了我家三弟不止一筹,三弟想要胜过他,希望当真渺茫,因为最大的障碍就是他自己!”

    暗暗摇了摇头,祝龙满面堆笑,上前向西门庆见礼,西门庆以礼相还。祝龙道:“为迎盛会,前方芦棚已经搭好,便请梁山众位头领前往指教。”

    西门庆谦了几句,众人再次上马,行不数里,只见一处宽绰地面,已经花团锦簇地搭起了一间好大的棚子,临时的拱门上挂着幅对联,上联是----七雄争强秦得胜,下联是----三国归晋贺太平,西门庆了略笑了笑。

    众人进了芦棚,只见山东道上,京东两路,凡是吃私盐这碗饭的七长八短汉,三山五寨人,都纷纷迎了上來,这些粗豪汉子的脸上,大都神sè不善。圣手书生萧让这类胆气弱些的书生,心头已经在“咚咚”的打鼓了。

    寒喧过后,祝龙便道:“梁山绿林箭传下,山东道上豪杰尽数遵凛而來,便请西门头领上座,把今后该注意的事情,都向众家兄弟吩咐了吧!”

    西门庆也不推辞,便和梁山众人往主位上坐了,各路群雄各依势力大小,黑压压分列两侧,无数火辣辣的眼光尽皆集中到西门庆众人身上來。

    前生今世,西门庆都是见过了大场面的,尽管众目睽睽如刀如剑,但他还是悠然自得,丝毫不显慌乱。清亮的目光往四下里一扫,开言道:“rì前,梁山传下了绿林箭,请山东道上贩私盐的英雄好汉齐來一会,有要事相商。难得众家兄弟给面子,來得这般齐全,在下先谢谢各位捧场了!”

    说着站起身,向四下里作个四方揖。

    祝龙、武怀沙等人带头起身回礼,心中都道:“倒要你梁山接下來有多大的胃口!”

    却听西门庆道:“我梁山新设一货栈发局,誓要借八百里水泊之地利,贩尽天下百货,盐之一物,自不可缺。有感于咱们山东道上的私盐,品质各异,兼时有争端,因此想借此盛会,商量出一个皆大欢喜的格局出來。盐既然是货物,当然要分三六九等,在此次盛会上,咱们就根据盐质的不同,将盐分为一等品、二等品、三等品,三品之外,归入粗盐,不同盐不同价,以攻略不同市场----各位意下如何?”

    私盐贩子们听了,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梁山泊不是要垄断山东私盐道路吗?怎的到头來,却做起生意來了?

    祝氏三杰和海沙派的老当家武怀沙也呆了,几人交头接耳一番,武怀沙起身问道:“却不知三奇公子此言,究竟是有何意?”

    西门庆笑道:“不瞒老帮主说,我梁山计划为道上贩私盐的兄弟开放八百里水泊了。我梁山泊处冲要之地,下连两淮,上接河北,四处皆港汊,遍及山东中部,航运之便利,一时无两。想陆路贩私盐,损耗既多,风险又大,若走我梁山水路,人工物力,不知可减省多少,在座诸君和山东无数吃不起官盐的百姓都能得利,岂非功德无量的善举?”

    众人听了,虽然动容,但心中都想道:“你梁山开放水路,固然是好,但若是你梁山将贩私盐利润的大头都搂到怀里去了,我等倒成了替你打下手的,那我等白辛苦一场,却有个屁用?”

    因此武怀沙又问道:“梁山开放八百里水路,正是道上兄弟的福音,但不知梁山却要从盐利中抽取多少做酬劳?”

    听老当家的问到了关键点上,四座中各人都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要听个分明。

    却听西门庆慨然道:“我梁山所图,乃天下百货,岂一盐而已?那些盐利,多少都是各位自己的,我梁山分毫不取!”

    一言既出,如一滴冷水落进了滚油锅,四下里顿时爆起了一片喧哗,众人一边叽叽喳喳地商量着,一边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紧盯着西门庆,心中都在想:“莫非这位三奇公子在说反话?还是他言语里留有甚么后招?”

    祝龙和武怀沙暗中商议了一阵,总是不得要领,武怀沙再次起身三问西门庆:“老朽有一事不明,还请三奇公子指教。”

    西门庆急忙摆手道:“指教二字,却不敢当!老当家的有何疑问,便请说來。”

    武怀沙便问道:“早些时梁山传下绿林箭,还有宋清头领前來宣谕,却不是这般言语啊!莫非其中还有甚变故?且望三奇公子有以教我等!”

    西门庆款款言道:“若我梁山想要把持私盐道路,从中取利,山东道路上,盐价必然腾贵。那时损万民而肥一己,又与天下贪官污吏有何两样?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小弟与晁天王商量过后,决计是不做的!”

    祝龙忍不住问道:“若如此,梁山开放八百里水路,又有何益?”

    西门庆笑道:“说的好!有益书常读,无利事莫为,我梁山开放水路,亦有得利之处----水路开通,过往私盐皆可课税,因此我梁山才想到将盐分开等级,以便计税----但请众位放心,税虽有,绝不重,比之陆路运输來,还要合算得多了!”

    众人听着,私下里更议论纷纷起來。大家本來众志成城,要在今天的这场英雄大会上,重重地挫折一下梁山的野心,沒想到最后关头,西门庆如此奇兵突出,反而打乱了他们的阵脚。

    祝龙、武怀沙等人低声商量几句,祝龙便起身道:“兹事体大,一时半会,却也难以论断出个子丑卯酉來。西门头领可否容情,许我们些时间好生决议?”

    西门庆笑着摊手道:“众位自便,在下只是提议,绝不强加于人。”

    祝龙道:“既如此,盐务之事慢议,咱们先摆开酒席,给梁山诸位头领接风。”

    为了这次盛会,祝家庄早已准备稳妥,当下便开起筵席來,西门庆坐了首席,梁山众头领散坐在各席次中,和各路豪杰推杯换盏。

    有人乘机有意无意地借酒遮脸,打探梁山突然改口的内幕。别人还则罢了,打个哈哈,便推托过去,但黄文炳却是个黄蜂刺,也不用添油加醋,只是将西门庆舌战宋江吴用的段子略略叙述一遍,众人便心中雪亮。

    当下暗地里一传十,十传百,不多时场子里都知道了,众人都说若不是三奇公子仗义执言,晁天王仁义,这一回的私盐大会上,大家只怕不但沒利,还要补剥一层皮下來。

    便有人酒后义愤填膺起來,吵嚷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那及时雨宋公明,竟然是这等人物!”

    相形之下,西门庆的高风亮节便显得更加难能可贵起來,众人中有头有脸的,都到首席之上,向西门庆敬酒。说起梁山之事,西门庆对宋江的错缝儿一句不提,只是说道:“公明哥哥也是为山寨谋利,一时算计不到,才妨到了道上的好汉们,却是无心之过。人有失手,马有漏蹄,如今公明哥哥知过则改,大家还议论甚么?还是举杯饮胜,一切不言中吧!”众人听着,无不叹服。

    花荣在席间听到众人诋毁宋江,胸中暗怒;却又见西门庆维护宋江清誉,心下暗暗感激。正在这时,却听有小郎君祝彪大声道:“酒宴之中,须有助兴。小弟不才,先來抛砖引玉如何?”这正是:

    且有言路开盐路,却无肚量容妒量。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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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章 九箭

    那祝彪在座中,见到西门庆挟恩市惠,将自家阵营中众豪杰都折服了,心中好生不忿。

    西门庆本來就是名震山东,虽然这些rì子以來一度因梁山独霸道上私盐的名声而深受影响,但此时误会冰释,山东道上的众豪杰一时间又是欢喜,又是惭愧,均觉得先前暗中质疑这位义薄云天的三奇公子,实在是一件大不敬事,因此之下,恭谨之意,更显得足尺加三。

    祝彪心底是把西门庆当作对头的,众人对西门庆越见得尊重,越招祝彪之妒。这厮暗中不齿道:“这些有眼无珠沒脑子的东西,那西门庆扔给你们一根骨头,你们便扑上去摇尾巴了,却叫我哪一只眼睛得上?!”

    胸中不快,再加上几碗老酒一灌,更是如同火上浇油一般难耐。想起事先大伙儿的计较,祝彪便恨恨地想道:“先前师傅曾说,要在这英雄大会上展示俺们祝家庄联盟的强大实力,慑之以威,让那梁山不敢小。现在既然梁山已经服了软,怕了俺们祝家庄的联盟,就应当趁热打铁,好好立威才是!也让这里这些因人成事的墙头草们,到底是哪个为他们争來了这一片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福地!”

    想到此处,祝彪哪里还坐得住?深吸一口气,便站起身來,朗声道:“酒宴之中,须有助兴。小弟不才,先來抛砖引玉如何?”

    这一言既出,酒宴上顿时安静了下來,山东群雄都把目光落在祝龙、武怀沙的身上----原先倒是决定好了,要在这英雄大会上立威,但现在事情已经圆满解决,还有那个必要吗?

    祝龙略一沉吟,已经明白了三弟心中的打算,他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虽然这一次不战而屈梁山之兵,兵不血刃固然是好事,但对自家的威信來说,未免有些美中不足。不如就按原计划行事,也在武力上显一显自家的威风气度。此举不但要震慑住梁山,还要在山东道众豪杰的心中树立起祝家庄领袖群伦的风范。

    想到此,祝龙便大笑着点点头,说道:“咱们江湖好男儿,酒酣耳势之余,岂能无戏?但世上的百戏虽多,却都不中咱们热血男儿的意,放着这里恁多的英雄好汉,不如大家伙儿便各献绝艺,引为rì后江湖上酒中的佳话----却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既然祝龙点了头,众人便按照事先的计划,呼喝起來:“如此甚好!”

    西门庆和林冲秦明对望了一眼,便也点头道:“大家倒是好兴致,想來今天我等必能大开眼界!”

    当下便有道上的几筹好汉跳了出來,在帐外的空地上演练了一遭儿铁头功啊、旋风地堂腿啊、金钟罩铁布衫啊、鬼影擒拿手啊、大力金刚腿啊、身轻如燕水上飘啊等等等等。众人得热闹,尽皆喝彩。

    祝虎见西门庆一干人虽然口中响亮,但面上却显得淡淡的,心中暗道:“梁山上这干鸟人,都是有料的,不显几手真功夫出來,哪里能压服得住他们?”心下思忖着,便向祝彪使了个眼sè。

    祝彪巴不得早些上场,只是他觉得自己身份尊贵,在出马之前,总得有些垫场子的,这才忍了这半天,此时见二哥向自己这边点头,这小郎君便大喝一声:“小的们,给三爷准备起來!”

    西门庆着场中威风八面的祝彪,笑道:“原來祝家三公子好雅兴,竟然要亲自出场了!”

    祝龙笑道:“唉!我这个三弟,恁大的人了,还是这般顽劣,倒叫三奇公子见笑了!”

    西门庆见帐篷外面场子中间,一群人吆吆喝喝的,立起一根两丈长杆來,杆头的横枝上,吊下一枚拳头大的金钱,在金钱的后面,又树起一个箭靶子來----西门庆着,心中便明白了拾之捌玖。

    那小郎君祝彪,骑匹劣马,泼风一般往远处驰去。西门庆笑道:“在这帐篷中却不分明,大家何不往外边去?这眼光还能更辽阔些。”

    祝龙心说更合吾意,大家便起身出帐,武怀沙则吩咐人收拾残羹,预备一会儿翻席。

    到了帐外,但见天高云淡处,那小郎君祝彪箭袖扎巾,雕弓硬箭,英姿勃发好一团jīng气神。驰骤处,披风荡尽塞上云;顾盼间,锐目寒彻陇头水。众人都喝一声彩----“好一个英武的小将军!”

    马踏清风,祝彪一骑又卷了回來,在马上举弓大叫道:“各位英雄好汉,大家到前方那个箭靶和金钱了吗?在下不才,要在走马飞驰当中,弯弓引箭,箭箭都要从金钱钱眼里穿过,正中靶上红心,若shè不着时,便是我祝彪沒种!口说无凭,各位上眼!”

    说着,“泼喇喇”一骑又驰了出去。祝虎便一挥手,喝道:“擂鼓!”早准备在场地四周的十余面皮鼓便“咚咚咚咚”地震响了起來。

    鼓声一起,祝彪jīng神更是一振,当下奋力一鞭,把座下马儿催得更是如电闪星飞一般。待得战马、金钱、箭靶三点成一线时,在那间不容发的分际里,小郎君祝彪喝一声,猿臂控弦,弦声激响,“嗖嗖嗖”三箭,箭箭都从金钱钱眼中钻过,正攒在箭靶上的红心正中。

    四下里轰雷般一声彩,皆道:“三公子好身手!”喝彩声中祝彪意气风发,举弓过头,驰骋间长声大叫道:“吾尚有余勇可贾!”一时间气势凌人。

    吕方郭盛了,忍不住技痒起來,二人对望一眼,一时间心意相通,便出列拱手道:“各位英雄,在下兄弟不才,了祝家三公子这般箭法,心中羡慕,因此也想追附骥尾,以博各位好汉一笑,却不知可容许否?”

    祝龙见二人都是少年英俊,气质不凡,心中暗赞道:“好一个梁山泊!果然是藏龙卧虎!”便笑问西门庆道:“西门大官人,却不知这二位是……?”

    西门庆急忙起身拉过吕方郭盛,介绍道:“他们两个是在下的结义兄弟,这一个穿红的是小温侯吕方,这一个穿白的是赛仁贵郭盛。我这两个兄弟别无所长,唯shè得几手三脚猫的弓箭而已,只怕要让这里的众位英雄好汉笑话了。”

    祝龙听了,动容道:“莫不是山东道上,兵器谱上独树一帜的两位方天画戟小将军吗?”

    西门庆笑道:“然也!”

    祝龙心道:“早些年有两个彗星一般崛起的少年将军,两枝画戟打遍京东两路。后來沒了声息,道上朋友还以为他们远去了,不想却落草在梁山泊里!”当下不敢怠慢,亲自执杯,向吕方郭盛敬酒。

    吕方郭盛举杯饮了,向西门庆抱拳躬身,这时早有小喽罗牵过二人战马。吕方郭盛飞身上马,整顿收拾好弓箭,两骑绝尘,飞驰而出。场子周围众人见二人一个是红袍红甲火焰驹,一个是白袍白甲银鬃马,往來盘旋处有如赤练红霞遮天至,银霜白雪滚地來,都是纷纷喝彩:“好jīng干后生!”

    此时场上吕方、郭盛、祝彪三马争驰,马上人都是傲骨英风的少年英雄,不说本事如何,先人才出众,怪不得四下里要震天价为这三个美少年喝彩了。

    祝彪心下也暗暗嘀咕:“我只说西门庆那厮油头粉面,谁知眼睛一个不见,这里又钻出两个來!幸亏今rì扈家三娘那丫头沒來,否则让她眼见了,那还了得?”

    心中狭窄,言语中便显得锋利:“那边两个,你们是谁,竟然敢在三公子马前耀武扬威?”

    “吾乃梁山小温侯吕方!”

    “我是梁山赛仁贵郭盛!”

    祝彪却不象祝龙那样,对山东道上知名的好汉们都有所耳闻,听了冷笑道:“我当是谁?原來却是两个野鸡沒鸣(名),草鞋沒号的小辈!尔等前來,意yù如何?”

    吕方郭盛听了大怒,二人冷笑着异口同声道:“特來与祝家三公子试箭!”

    祝彪扬鞭大笑道:“你们也会挽弓?也懂shè箭?”

    吕方喝道:“空口无凭,手底便见!”说着和郭盛一声招呼,各自打马飞驰。

    红马白马两马盘旋,烟尘之中,吕方郭盛四臂交加,双弓并举。几许吱呀声,便知弓开如满月,数声惊弦响,唯见矢去似流星----待得炎光冰影卷过,远处的箭靶子上的红心中,密密麻麻又攒上了六枝雕翎箭。吕方郭盛六箭齐飞,亦是箭箭从金钱眼中穿过,正中红心。

    前后九枝长箭攒shè在箭靶上,紧紧地挤在一起,确是神乎其技,山东道上群雄,无不叫破了喉咙的喝彩。

    小郎君祝彪着,虽然心上也服,但还是学那煮熟了的鸭子----肉烂嘴不烂,强词夺理地冷嘲道:“我当有多大的本事,却原來还是学三公子我的路数!邯郸学步,你们两个却也不嫌寒碜?”

    吕方郭盛少年气盛,听了这话,如何容得?一时间,三人便在场中吵嚷起來。这才教:

    将军神技传千古,英雄高名播万年。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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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章 三箭

    见吕方郭盛和祝彪计较起來,西门庆和祝龙相视而笑,

    西门庆便摇头道:“我这两个兄弟还年轻,好胜心切,倒叫各位英雄见笑了,”

    祝龙谦道:“三奇公子哪里的话,倒是我家三弟骄狂了些,还望梁山的各位好汉莫要见怪,”

    这时场中的吕方郭盛和祝彪已经吵出了真火,小郎君便叫道:“耍嘴皮子不算本事,有种的,咱们手底下见真章,三公子我让你们占个便宜,我一个來斗你们两个,”

    祝彪不傻,他虽然托大,眼光还是有的,吕方郭盛二人马上身手何等了得,单打独斗,未必在他之下,因此祝彪便先在场中众英雄眼前把面子话都说了,这一來反倒挤兑住了吕方郭盛,叫他们不能有倚多而胜的念头,

    其实祝彪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吕方郭盛压根儿就沒有两个打一个的想法,吕方冷笑道:“对付你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还用得着我们兄弟俩齐上,待我小温侯前來会你,三弟,你且退下,替哥哥我观敌瞭阵,”

    郭盛不悦道:“岂有此理,不如你我猜拳,哪个输了,哪个退下去观敌瞭阵,”

    吕方便笑眯眯地勾起了嘴唇,坏坏地说:“三弟呀,你现在已经是有了家室的人啦,跟我们这光棍汉有所不同,阵上的苦差事交给哥哥我,你有那力气,攒到洞房里去使,岂非得其所哉,”

    一提到萧淑兰,郭盛顿时俊面通红,白袍衬着红脸,蔚为大观,一时间再无话可说,急忙催马败了下去,

    吕方意气风发,大喝一声:“抬我画戟來,”

    祝彪也大叫道:“将三公子我的五勾神飞亮银枪扛上來,”

    叫嚷声中,二人你眼瞪我眼,彼此不服不忿,只要兵器一入手,马上就要动武,

    却听西门庆和祝龙齐声大喝道:“兄弟休得无礼,还不与我回來说话,”

    吕方敬重大哥,闻言便回马,來到西门庆面前后,下马垂手侍立;祝彪却直把马放到祝龙身前,在马上乜斜着眼睛瞄着西门庆这边道:“大哥,小弟向你请战,”

    祝龙板着脸道:“胡闹,当场献技,本是咱们江湖男儿酒中取乐,只为合欢,你却要动起干戈來,以主欺客,是何道理,”

    祝彪便梗过了脖子冷笑:“兄弟只是见不得跟在小弟身后东施效颦的小辈罢了,有本事,就在弓箭上压过我去呀,却学我一般,有甚么意思,”

    祝龙听了便佯怒道:“贵客面前,你还敢犟嘴,”

    旁边的西门庆早大笑起來:“祝龙兄息怒,弓箭之技,博大jīng深,yùjīng斯技,须下苦功,得名师良友真传,方能入室;非坚心一志之士,鲜克登堂,我这两个兄弟,说來真是惭愧,他们只不过略窥门径,今rì便在人前卖弄起來,如今被三公子嘲笑了,也算活该,”

    西门庆说得轻描淡写,祝彪听了却受不得,须知场中众人都有眼睛,吕方郭盛箭技之jīng,绝不在他祝彪之下,因此祝彪也不敢诋毁吕方郭盛箭法糟糕,只能一口咬定二人是跟着他祝彪亦步亦趋,以此來挫折梁山这边的锐气,,谁知到了西门庆口里,吕方郭盛的箭技竟然成了三脚猫的功夫,那他祝彪在西门庆眼里却又如何,

    祝彪一时间气往上撞,突然间仰天长笑起來:“哈哈哈哈……”待得场中众人眼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这才将面sè一变,向西门庆质问道:“听三奇公子之言,似乎是弓箭之大成者,祝彪不才,便请西门大官人赐教,”

    在场群雄听了,jīng神都是一振,西门庆名动江湖,但见过他出手的人,山东道上却是寥寥无几,今rì若能见他当场献艺,那才叫大开眼界呢,

    却听西门庆悠然道:“赐教二字,如何敢当,说到弓箭之道,在下愚钝得很,只怕要令祝三公子失望了,不过我梁山兄弟中,有一人却正如三公子所言,是真正的大成者,,花荣贤弟,便请出來与山东英雄一见,”

    花荣此來,受了宋江暗嘱,是要西门庆如何应对山东道上群雄的,先前西门庆口口声声,维护着梁山整体形象,言语中不但不说宋江一字的不是,反而处处替他开脱,花荣听在耳中,记在心上,不由得暗暗感激又感叹,,“西门庆哥哥如此胸襟,必能成就大事,”

    此时正与身边秦明低语些闲话时,却听西门庆把话題扯到了自己头上,花荣一愕,急忙出列拱手道:“西门庆哥哥言语却也忒夸大了,放着天下无数英雄,小弟何德何能,岂敢以弓箭之大成者自诩,”

    西门庆还未答言,早有青州广陵海沙派老当家武怀沙叫了起來:“花荣,,莫非是当初镇守清风寨的知寨,,人称小李广的花荣么,”

    花荣向武怀沙抱拳谦逊道:“不才正是花荣,小李广云云,却是平rì里同袍旧友的抬爱之辞,却当不得真,”

    武怀沙大惊,急忙抢上见礼:“老汉在广陵,听说清风寨反了小李广花荣,一直感叹如今世道好官难当,却想不到将军投到了梁山这里,方才若不是三奇公子言语提及,岂不是当面错过,还请将军恕老汉失敬之罪,”

    花荣急忙搀扶住武怀沙,口中连称不敢,

    祝彪虽狂,却也听过花荣的名头,只恨不得一见,今下见了,却见又是一个小白脸,心中便不免又嘀咕起來:“梁山的白脸何其多也,万万不能教扈家三娘见了他们,否则必有一番嚷乱,”

    见花荣还在那里与武怀沙谦谦让让,祝彪便有些不耐烦起來,冷言道:“花荣,三公子也听过你小李广的名头,知道你在弓箭之上,有惊人的艺业,今rì放着恁多的英雄好汉在此,你何不将你那惊人的艺业施展施展,你本人究竟是不是弓箭之大成者,配不配叫做小李广,众人可是都生着眼睛的,”

    众人中秦明听了,向着祝彪侧目斜睨,心中暗暗恼怒,他虽然心中深以宋江设计害了自己妻儿一门为恨,但当rì的清风山上,花荣却是不知情的,后來花荣更将妹子嫁给了自己,两家成了一家后,秦明和花荣更是相得,今rì听到祝彪如此小觑花荣,秦明心中如何肯答应,

    花荣却是面不改sè,揖让了武怀沙,又向西门庆那边点了点头,这才淡淡地说道:“既如此,小可便也來shè上三箭试试,若shè得不中式时,众家英雄休笑,”

    西门庆听了笑道:“哦,中式,却不知是怎么个中式法儿,花荣贤弟且说说,”

    花荣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想道:“自上得梁山以來,一直碌碌无为,随波逐流,今rì何不就此施逞些手段,教他们众人,rì后也敬伏我,我若得了彩头,公明哥哥面子上也光辉些,”

    想到此,花荣便凛然道:“小弟这三箭,却不同于方才祝公子和吕方郭盛两位兄弟之箭术,这三箭之中,箭箭都有个名目,”

    西门庆还未开言,早有吕方、郭盛、祝彪抢着问道:“却不知是何名目,”

    花荣伸屈起手指道:“箭中红心,武者常事而已,算不得特别的本事,因此在下这三箭之中,技巧为先,这第一枝箭,shè出之后,箭枝要正好卡在那金钱眼中,却不落地,,这个唤做‘毒龙入洞’,”

    众人听着,无不骇异,远处金钱,又花荣,一时间难以置信,

    西门庆笑道:“好一个‘毒龙入洞’,却不知贤弟第二枝箭,却又当如何,”

    花荣正sè道:“小弟这第二枝箭,却要正sh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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