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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才王小波全文阅读

作者:二零一     鬼才王小波txt下载     鬼才王小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二章:防台抗洪(中)

    王小波遵循的原则是大事从道,小事从权。什么是道?譬如,牛航邦的黑恶势力,危害了老百姓的安全,他必须管,这就是道;茹家两兄弟的贩毒集团,关系到人类安全的大问题,也必须管,这更是道。在他的眼里,道,就是党和国家的整体利益,就是人民群众的利益。

    而权,则是郑板桥的难得糊涂,“然尔东西南北风。”有些事,为了整体利益他可以暂时不管,或者暂时糊涂一下。如对金大朗侵吞公路款问题,隐忍不发,是为了暂时从权;对茹大海的账本,可以暂时视而不见,也是为了从权。

    道,是整体利益,权,是局部利益。“道可道,非常道。”说的就是大事清楚,小事糊涂。

    他本就是一个超级玩主,在学校里下棋、打牌、踢足球样样爱好。如平常见几个水库工作人员在打牌,那怕是值班时间,他也会开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外面狂风暴雨,水位已经超过了jǐng戒线,这几个人还不闻不问,照常打着牌,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小波这一脚,力道极大,坐在对面的那人被生生蹬翻在地。

    “TMD,你是谁啊?到这里来撒什么野。”左边的平顶头站了起来,怒视着王小波。

    “我是你爸!你们不去看看水库水位已经过了jǐng戒线,还有兴趣在这里打牌?你们把下游的几十万老百姓当什么了?也太儿戏了吧?”

    右边戴眼镜的中年人,吃了一惊:“只一会儿工夫,水位已超过jǐng戒线了?”说着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其他三人,被王小波的正气凛然吓倒了,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王小波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这里谁负责?”

    那平顶头赶紧站正了身子,战战兢兢地说道:“领导,我是这个水库管理处的主任,兼水分站站长。”

    王小波这才伸出手来,和他握了握手后,指着马林介绍道:“这位是省委特派员,来检查水库防台抗洪情况,你先把大坝资料拿出来看看。”

    平顶头一听说省委特派员来检查工作,早吓的脸也绿了,只一个劲地点头哈腰:“欢迎,欢迎。”

    马林没好气地说道:“欢迎就免了,非常时期,工作为重,先把大坝资料拿出来吧。”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隆隆的轰鸣声。王小波还不知所以,马林和平顶头同时大惊失sè:

    “不好,山洪暴发了。”

    “还不快去开闸。”

    先前跑出去的戴眼镜的中年人也跑了进来:“主任,不好了,山洪已经暴发,水位如果再上升二十公分,大坝肯定承受不了,赶快开闸吧。”

    “好,好,林工快去开闸,小应,小曲你们一起去吧。”平顶头也急了,急急忙忙地吩咐道。

    马林也跟着出去,和林工商量道:“下游水位也很大,要不先开一孔试试?”

    林工沉思了片刻:“如果再提前一个小时,或许还来得齐,你听,这山洪的声音越来越响,估计这次水量不小。”

    马林忧虑地说道:“那下游的压力就大了,尤其温溪两岸就危险了。”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到了机房。“先打开一号和二号闸门吧。”林工还是留有余地。

    合上电闸后,只听到吱吱的声音,那闸门却纹丝不动。林工惊呆了,豆大的汗珠一下子从额头上冒了出来:“快,快去手工起闸。”说着,就向大坝上跑去。

    王小波见一群人向大坝上跑去,知道情况有异,也跟了过去。

    林工抢先抓住了转盘,用尽力气想转动它,无奈,转盘象被焊住了,就是一动也不动。他瘫软地坐在大坝上,眼泪止不住地哗哗地流了下来。

    马林上前拍了拍他肩膀:“这几个闸门有多少年没动过了?”

    “77年那次发大水动过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有动过。我曾提议,每年必须检查一次,但没人听,终于报应来了。”林工冷冷地说着,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

    王小波一听,整整四年没有检查,真TMD牛了。也紧张了起来,大坝一旦冲垮,不但北山乡、铜矿将不复存在,连庆县县城都将遭难。

    “还有什么办法?”王小波急急地问道。

    林工摇摇头:“只有二个办法,也是完全不能办到的办法。”

    “那你说说看。”王小波想,一分办法总是一分希望。

    林工软弱是说道:“一是将溢洪道炸开一个缺口,让溢洪道作为主泄洪道泄洪;二是下去一个人,将缠绕在升降杆上的杂物清理干净。”

    “那好,我下去。”王小波大有一股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气派。

    林工惊讶地看着他:“平常风平浪静的时候,或许还可以,现在这个时候下去……”他摇了摇头,将“简直去送死”五个字,硬是咽了回去。

    王小波豁出去了,为了下游几十万人民的安全,也只能拚一下了。他冲一旁呆呆地站在那里的平顶头说道:“快去拿一根长一点的粗绳子和一把柴刀过来。”说着,又转头问林工:“我还有多少时间?”

    林工听了听越来越近的如雷鸣般的轰鸣声:“最多不会超过十分钟。”

    王小波也不再多说什么,招手将突击队队长叫了过来:“你把两个沙包,前后各一个绑在我身上,一会儿,我下去时,过两分钟将我拉上来一次。”

    这时,风越来越大,雨也越来越急。水库也好像为王小波的英雄行为所激动,显得更加不安静了,一阵,一阵的波涛拍打着大坝。

    王小波**着上身,前后绑着沙包,手里拿着柴刀,一步一步地向大坝边缘走去。

    二十名突击队员手里紧紧握着绳子,瞪大着眼睛,看着他们的领导,看着他们的英雄,不!这会儿在他们眼里,王小波是同志,是亲人,是和他们骨肉相连的兄弟。

    王小波最后扫了大家一眼,眼睛里充满了希望,充满了寄托,更充满了必胜的信心,义无反顾地跳下水去。

    二十名突击队员手中的绳子,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了,这根不起眼的绳子不但维系着他们战友、同志、兄弟的生命,还维系着下游几十万人民生命财产啊。他们感到了一种责任,一种担当,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使命感。

    大雨在不断地下着,激动的泪水也在哗哗地流着。他们在心底默默地数着数1、2、3……99、100、101,一百二十个数字,平常一下子就数完了,现在怎么慢啊,111、112、113……还有七个数字,是那么的沉重,又是那么的漫长,每数一个数字,就象登一座山,紧张的心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118、119,起!”惊天动地的一声狂叫,二十名突击队员,一起发力,王小波从水面上蹦了出来。

    “好!”又是一声大叫。他们为自己的同志欢呼,为自己的兄弟欢呼,也为自己的成就而欢呼。

    王小波大声地叫道:“谢谢兄弟们!一号升降杆被渔网缠住了,已经清除。”说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下起了。

    当他第三次从水下上来时,就见水库尽头,那山洪已滚滚而来,夹着树木,巨石,泥土直接向水库倾泻下来,掀起一个个巨浪,直接撞向大坝。

    马林大叫道“快开闸门。”

    几个人合力转动转盘,闸门徐徐地被打开了。

    王小波虚脱地躺在大坝上,看着那徐徐升起来的闸门,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第六十三章:防台抗洪(下)

    大雨仍如波浪奔腾似地下着,好像有一只怒不可挡的手泼下来似的;在狂风里,它仿佛是一支支斜飞着的箭,密的像一铺帷幕,形成一种无数斜纹的雨墙;它鞭挞着,迸shè着,淹没着一切。

    王小波虚脱地躺在大坝上,却见兄弟们肩并着肩,在他上面形成了一堵血肉凝成的屏障,一位大爷,端来一碗姜汤,钻进了这堵血肉凝成的屏障,扶着他头,悉心地照顾他,把姜汤喝了下去。

    也许是有了热量,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快去温溪,万一那边决堤就麻烦了。”

    马林扶住他问道:“你还行吗?要不先在办公室休息一会吧。”

    王小波将另一只手搭在一名队员的肩膀上,毅然说道:“情况紧急,快走吧。”

    马林知道他心意已决,也不再劝,对旁边的二位队员说道:“你俩扶住他,我们出发。”

    “等一下。”那平顶头也许被感动了,又或许想将功补过,已让食堂里的大爷烧了一筐鸡蛋。这时他急急地说道:“你们既然不休息了,那就把这筐鸡蛋带上吧。”

    王小波两个鸡蛋下去后,体力也恢复了许多。但在狂风暴雨中的山路确实不好走,一路跌跌撞撞的,终于来到温溪边。

    温溪已不像平常那样温情脉脉了,早已变成了一条咆哮的巨龙,呼啸着一路奔腾而来。两岸的大堤在颤抖着,哭泣着……

    王小波走在这岌岌可危的大堤上,心情无比沉重,面对如此大的巨浪,脚下的大堤还能支持多久?他抬头看了看天,乌云仍沉沉地压在头顶,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风虽然小了一点,但雨还是毫不犹豫地泼下来。

    这时,马林大声地嚷道:“小王,光靠我们这几个人不行啊,得把全部突击队和乡里的民兵一起调上来严防死守呀。”

    王小波也大声说道:“是啊,现在风小了,估计矿上和镇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是时候把队伍调上来了。”说着,他紧走几步,拍了拍那队长的肩膀:“你回去一趟,告诉姜局,把另外五支突击队全部调到这里来,还有,让他去趟乡zhèng fǔ,尽量组织派出所、民兵来保护大堤。”

    队长应声而去。王小波他们继续在大堤上巡视,刚走不多远,就见前面人声鼎沸,一片忙碌。

    马林第一个反应过来:“不好,前面可能有险情。”

    王小波也已发现前面情况有异,便第一个奔了过去。

    原来,早先在大堤上巡视的两支突击队,在这里发现了涌洞。突击队员们经验不足,正用石块在堵洞口。

    马林一见,急了:“这样越堵洞越大,快点向水里扔沙包。”

    话音刚落,大堤就被冲垮了一个缺口,二名正在大堤上堵洞的突击队员一个斤斗翻落水中。

    说是迟,那是快。王小波一个箭步,两只手,同时伸出抓住了那二人的脚,自己也同时翻落水中。

    水流湍急,王小波被冲得顺流而下,但两只手始终紧紧地握住那二人的脚,不肯放松。突然,他的脚触到了一块巨石,他死命地勾住,身子几乎伏在那块巨石上,两只手同时向上一扬,两个大活人竟被他从水面提起后抛了起来。

    两人还在半空时,王小波一蹬那巨石,人也腾空而起,双手托在那二人小腹上,向岸上使劲一推,二人腾云驾雾似地被送到了岸上。自己则力竭,重新落在水里。一个浪头压来,王小波毫不留情地被吞没了。

    岸上的人们目睹了这令人吃惊的一幕,在这生死紧要关头,他们的总指挥竟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别人,其品质是何等的高尚,又是何等的伟大啊。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rì月换新天。”马林终于领会了领袖诗词的意境,这何尙不是敢叫rì月换新天的壮举呢?如果,自己碰到了,也会这样吗?他不禁摇了摇头。

    “总指挥。”“总指挥。”突击队员们沿着大堤狂叫着。

    风停了,雨也渐渐地小了起来,唯有那温溪还在毫不留情地发着怒吼。

    突然,他们看到总指挥又从那巨浪中钻了出来,两手已抱住了一棵冲过来的大树,借着大树的依托,人又一次飞了起来,落在另一棵漂过来的树上,再飞起时,已经回到了岸上。

    马林再一次摇了摇头,这小王的功夫还真不是盖的,不愧为燕子李三第三代传人。

    那二个被救起的突击队员突然跑到王小波面前,跪了下去“救命之恩,一世难忘。”

    王小波吃了一惊,赶紧将他们扶了起来:“不要这样,我们都是兄弟。还是快去堵那个洞口吧。”

    那个洞口被水流冲的越来越大,沙包扔下去,一下子就被冲走了。

    王小波急了,大叫道:“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有种的和我下去,用我们的身子堵住这个洞口。”

    那二个被救的突击队员立即站到了他身边:“豁出去了,今天我们跟定你了。”

    “我去。TND,老子三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怕什么?”

    “我也去,老子光棍一条更不怕了。”

    六十名突击队员竟一个也没有落后,个个自告奋勇要求下水堵洞。

    王小波面对这些可敬可爱的矿工,真的感动了。他们虽然外表粗鲁,语言狂放,在紧要关头仍不失为真正的男子汉,他们也是最可爱的人。

    “不用怎么多人,二十个人和我一起下水堵洞口,其他人在上面垫沙包吧。”王小波说着,就开始点将,挑了二十个看起来相对结实的小伙子,手挽着手,跳进水中,用他们的血肉之躯,紧紧地堵住了洞口。

    雨完全停了,乌云也逐渐地散去,月亮羞答答地爬出了云层。微弱的光亮照在这二十名小伙子脸上,显示了他们的倔强和视死如归。

    洞口的水流已经不再那么湍急,其他人赶紧将沙包填进洞口里。可是前面被冲走的沙包太多,剩下的已经不多了。

    马林没有办法,说道:“反正雨不下了,大家把雨衣脱下来,一头扎进,灌沙砾进去,当沙包用吧。”

    突击队员们二话不说,纷纷脱下身上的雨衣,做起了沙包,填进洞口里。

    这时,其他的突击队员来了,乡里的派出所来了,民兵们来了,老百姓也来了。

    他们看到水中二十个小伙子手挽着手,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紧紧地堵住了洞口时,感动得热泪盈眶。这是在保卫他们的家园,保卫他们的安宁,保卫他们的幸福啊。

    乡党委书记、乡长终于来了。

    乡党委书记邱一青背着双手,在大坝上来回走动着:“怎么搞的?谁搞破坏啊?派出所好好调查一下。”竟对那水里的二十名小伙子熟视无睹。

    人们愤怒了,你们乡干部狂风暴雨时到哪里去了,现在竟到大堤上来抓阶级斗争了。

    有人高喊一声:“把他们扔到水里去堵洞口。”

    “对,把他们扔下去。”

    “狗**的,现在才来,扔下去。”

    邱一青急了,冲派出所干jǐng喊道:“反了,把这些刁民统统给我抓起来。”

    姜唯民看不过去了,大喊道:“派出所干jǐng都不许动,都什么时候了,还耀武扬威。”

    马林也发怒了:“我是省委特派员,你被停职了,回去好好地反省吧。”

    邱一青在北山除了怕矿长茹大海以外,还怕过谁?这个自称省委特派员的还真把自己当颗葱了:“你TMD算老几?去你的停职吧。”

    马林这个老实人也发飙了:“突击队员们听着,把这个人给我扔到水里去堵洞口。”

    突击队员们正等着他这句话呢,二话不说,就把邱一青扔进了水里。

第六十四章:停职检查

    使王小波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把邱一青扔进水的漩涡里,同时也把他自己扔进了政治的漩涡里。

    第二天下午,县委书记许明和党群副书记王进宝,就匆匆赶到北山。二人先去了卫生所,对正在那里挂盐水的邱一青进行了慰问。

    邱一青也不顾自己的身份了,竟当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了起来:“许书记,王书记,你们要给我作主啊。昨天晚上,我正在现场指挥抢险,并要求派出所对破坏大堤的行为作出严肃处理。不想,王小波不知道那根神经搭老了,二话不说,就将我扔进了温溪。你们想,昨天刚好山洪暴发,那温溪水流有多急啊,简直就是谋杀。”

    许明见他哭哭啼啼的,怕影响不好,忙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老邱好了,今天一个老早,陈乡长已经打电话向我汇报了这个事情。你放心吧,县委对这起恶劣事件,一定会做出严肃处理,你就安心养病吧。”

    王进宝也及时跟进:“老邱你放心吧,许书记一向来公私分明,不要认为王小波是书记秘书就会网开一面,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许明意味深长地看了王进宝一眼,也不再多说,大踏步地出门而去。他这个气啊,好你个王小波,好好的县委办公室不坐,半夜里跑到北山来干什么?还将一个乡党委书记扔进了水流湍急的温溪,真不知天高地厚了?这次非狠狠地杀杀你傲气不可,何况旁边的王进宝还虎视眈眈盯着呢。

    许明没有了王小波,就像失去了一只眼睛,到现在还不知道茹大海已经畏罪自杀。想既然来到了北山,总应该先去拜访一下茹大海,否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便对旁边的王进宝说道:“我们先去拜访一下茹矿长吧。”

    “是啊,既然来了,理应先去拜访一下。”王进宝暗暗好笑,今天早上,邱一青就给他电话,告诉他两件事,第一件当然是他被王小波等人欺负,扔进了温溪;第二件事是茹大海畏罪自杀。现在书记大人要去拜访茹大海,真好看他的笑话。二人直接进了矿长办公室。不想,一进门,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个人,而王小波却大模大样地坐在茹大海的位置上呼呼大睡,两只脚还不规矩地搁在办公桌上。

    许明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王小波,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上班不上,竟在这里睡大觉?”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声地嚷道。

    一屋子的人,都惊醒了,有的人已爬起来,莫名其妙的看着许明。

    王小波也惊醒了,忙放下脚,站了起来:“许书记,你怎么来了?”

    许明虎着脸:“我不来,你就更加胡作非为了,这是什么地方?容你这么糟蹋的吗?”

    王小波忙解释道:“这些都是昨晚防台抗洪的突击队员,一夜没睡,就借这办公室睡一会。”

    “一夜没睡,去干什么了,就把一个乡党委书记扔到溪里?你还好意思说?”许明嘲讽道。

    王小波明白了,肯定是那个邱一青恶人先告状了,他也不想解释,只憨厚地笑了笑。

    许明理解错了,认为这笑分明是有恃无恐,就你帮我在常委会上站住了脚,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不懂得收敛。今天不好好教训你,那还了得:“真不知道你书是怎么读的,好歹也是一名干部,竟将一方大员扔进溪里,你是不是党员?有没有党纪国法?”

    王小波张嘴,刚想解释,许明武断地将手一挥:“你不用说了,我宣布,即刻起停职检查,等候处理,并向邱书记道歉。”

    王小波想,你堂堂一个县委书记,不调查研究,偏听偏信就贸然下了这么个决定,看来,你这个县委书记也当不长了。也懒得再理他,又一屁股坐了下去,两只脚不自觉地搁在办公桌上。

    许明这下更火了,猛的一拍桌子:“你给我站起来,成什么体统。立即回你办公室写检查去。”

    王小波却笑嘻嘻地说道:“许书记,你今天犯了两个错误,一是你不该来这里;二是你没有调查研究就妄下结论。作为一把手,这是大忌。”

    王进宝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抿着嘴,一声不响,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样子。

    许明想你王小波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批评起我来了,还什么两点错误?他恼羞成怒了:“好吧,我的错误自然由上级领导来关注,但今天我还是你领导,你必须给我写出检讨来。还有,今天你属于旷工。”

    王小波却嬉皮笑脸地说道:“既然你大书记说我今天是旷工,那我又何必急急忙忙地赶回去呢?明天上班前到办公室也来得齐呀。”

    许明真是被他搞得哭笑不得,想这张利嘴,再说下去也不见得有什么便宜,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其实,许明这样一个聪明人,也是被官本位迷糊了,一方面对王小波没有了好感,终想找个机会敲打他一下,刚好机会来了岂容错过?另一方面,他也想在茹大海那里表现一下,这位秘书已经下岗了,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省得以后王小波多事,又牵涉到他。尽管王小波在王进宝在场的情况下,装疯卖傻,给了许多暗示,他还是一点也没有觉察出来。

    刚走到门口,王小波突然又说道:“许书记,有个事还必须向你汇报一下,茹大海畏罪自杀了,茹平原也因为持枪报复,被当场击毙了。”

    许明愕然地转过身来:“你说什么?茹家两兄弟死了?”

    “我刚才不是说了,你不应该来这里,否则人们会任务你和茹大海关系不错,会影响你进步。”王小波闷闷地说道。

    许明本想再问点什么,看了一眼旁边一脸平静的王进宝,似乎觉察了点什么,看来这里面水还很深,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为好。就不再多说什么,转过身子,大步向门口走去。

    刚出办公室门口,他吃了一惊,门外站满了人,走廊里,楼下院子里都是人,而且还不断地有人进来。这是怎么了?

    门外的人群一见许明出来,引起了一阵sāo动:

    “我们矿工拥护总指挥!”

    “总指挥是党的好干部!”

    “总指挥北山人民支持你!”

    “严惩**分子邱一青。”

    人们呼着口号,将许明围在门边。

    许明莫名其妙地问一旁的王进宝:“谁是总指挥?”

    王进宝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但他不敢确认,也不想说,只两手一摊,表示什么也不知道。

    这是姜唯民气喘吁吁地挤了上来:“书记,老百姓听说要处理王小波,都赶过来了,他们要向你请愿呢。”

    这下,许明奇怪了,这王小波何德何能,来北山最多也就一天一夜,竟有这么多老百姓为他说话?

    他又看了一下楼下,只说话间功夫,连院子外都站满了人,而且看情况还有大批人王这儿赶。

    “书记,不对啊,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据我所知,王小波这是第一次来庆县,也没有什么基础,那来的老百姓的拥护?”王进宝yīn险地道出了他的疑虑。

第六十五章:群众的呼声

    王进宝见许明沉默不语,便进一步挑唆:“你看这些人不是矿工就是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煽动的结果。完全是一次违法违纪的,有计划有目的有组织的非组织行为。这是在向党的权力挑战,向组织的权威挑战,是在向党和人民的利益挑战啊。”

    许明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有点惊慌失措。他也相信王进宝的话不假,但这人城府太深,连茹大海的自杀都用来给他上套,其他,还有什么事不能做的?他不得不小心从事。

    王小波听到外面有异,出来一看,也不免吃了一惊,这下糟了,许明肯定要拿这事大做文章,挑动群众和组织对抗,这个罪名确实不小,心里不禁有点发毛。

    昨晚被救的二名矿工站在队伍最前面,其中一人见王小波出来了,就大声说道:“总指挥,我的命是你给的,从今以后,我就听你的了,请你继续当我们的领导。”

    “总指挥,你救了我们铜矿,也救了我们北山,就让我们为你做点事吧。”另一名矿工也充满感情地说道。

    “我要说几句。”一位白发苍苍的大爷站在人群后面高声说道。

    人群自动地让出了一条人缝,大爷拄着拐杖稳健地向前走来,全场鸦雀无声,唯有拐杖打着地板的“咚咚”声,显得那么刺耳。

    他来到王小波面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突然将手中的拐杖高高地举起,人群一阵惊呼:“吴爷!”“吴老!”叫声四起。但见大爷将拐杖缓缓地落在王小波的肩膀上:“好!小伙子,想不到你怎么年轻。昨晚要不是你,不但我家,连整个北山都不将存在。行!老夫看好你了。”

    王小波忙谦虚地说道:“我是一名党员,只做了一名党员应该做的事情。”

    “说的好!”大爷夸奖道:“当年根据地的老百姓用独轮车推出了解放全国的伟大事业,那是什么?那是血浓于水的关系。如今,怎么了?怎么大的灾难面前,县委在哪里?乡干部在哪里?唯有你王小波组织了八支突击队,和北山人民一起,保住了北山铜矿,保住了北山。你不愧为党的好干部,不愧为北山人民的好儿子。”

    许明满脸烧红地愣在那里。事情怎么会这样?这老头分明就是一位老干部,难道也是被人利用了?昨天晚上的台风,王小波到底做了什么?北山乡的汇报可一句也没有提王小波,还有什么突击队,讲的可都是乡zhèng fǔ如何领导人民抗洪救灾保平安啊。

    自己是县委书记,不听一级zhèng fǔ的话,听谁的?难道去听这些散兵游勇似的乌合之众?那以后他这个县委书记在下级组织面前还有什么威信?许明又一次在官本位的意识指导下,错过了最后一次机会,导致他在仕途上遗憾终生。

    王进宝当然认识这位老人,他是庆县唯一的一位副省级离休干部。在岗位上下来后,省城160多平米的房子不要,偏偏回老家安度晚年。每年chūn节县委必定都来拜访他。但他不想说破,就想看许明的笑话。

    许明刚来三个月,自然不认识他,便问道:“请问老先生贵姓?怎么称呼?”

    大爷很随意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新来的县委书记吧?称呼有这么重要吗?你只要知道我是一名老党员就行了。听说,你要停这位小伙子的职,是什么原因能告诉我吗?”

    许明想,你这老头还真倚老卖老了,县委的决定还用得着向你汇报?看在他白发苍苍的份上,他硬是忍着:“大爷啊,看你年纪这么大了,应该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不要被一些人蒙骗了啊。”

    大爷一听哈哈大笑:“我被蒙骗?王进宝你说说,我就怎么容易被人蒙骗?”大爷是何须人也,对官场一套早就洞若观火。见王进宝明明知道他是谁,却故意不给书记介绍,岂不是在给这位新书记上眼药?就故意将他拖了出来。

    王进宝尴尬了,这吴老头把我在火上烤啊。就忙不迭地介绍道:“许书记,这位是吴老。”介绍到此,就没有下文了。他还是留了一手,言尽于此,就看你的领悟了。

    许明现在是四面楚歌,后面王小波必定怨恨地盯着自己;旁边王进宝处处给他下套,明明认识这老头儿,先是不说,后来又来了个不伦不类的介绍;前面的老头和群众又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哀和无助。自己可是堂堂的县委书记啊,说出的话可是板上钉钉,岂能怎么容易收回?那样的话,自己还有什么威信领导庆县人民?于是,他挥了挥手:“好了,乡亲们都回去吧,要相信组织,相信党啊。”

    “不行!总指挥是北山人民的总指挥。”

    “严惩**分子邱一青。”

    “让总指挥当北山乡党委书记。”这句话一喊出,现场立即一片掌声。

    “总指挥,当书记。”整齐划一的声音此起彼伏。

    王小波急了,这不是在逼宫吗?忙恭恭敬敬地向大家鞠躬:“工友们,乡亲们,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我王小波是人民的儿子,儿子为父母亲服务那是应尽的义务。请大家回去吧,要相信党,相信组织。何况我只是停职检查,那不是处分,只是一种调查的形式。相信县委通过调查,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对啊,你们现在就可以调查啊。”

    “是啊,昨晚邱一青是最后一个到大堤的,是老百姓气不过,才把他扔到溪里的。”

    “邱一青昨晚在小老婆家里睡觉,是被我砸了他家窗门才起来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许明的脸sè越来越难看了,如果这些人说的是真的话,那乡zhèng fǔ的报告又是如何解释?听他们的话,就意味着自己错了,必须当众纠正,必须当众检讨,那自己以后还怎么当这个县委书记?强烈的官本位意识,使他始终牵挂着县委书记这个职务,从而失去了往rì的敏锐判断力。

    他双手举起,向下压了压:“你们如果是为王小波好,那就回去吧,否则,聚众闹事,那是政治错误,是要被双开的。”

    群众被他的话震惊了,一下子就鸦雀无声。沉默,可怕的沉默。

    楼下大门外赶来的群众越来越多。有人还打出了横幅:“声援焦裕禄式的好干部王小波”

    大爷已经满脸胀得通红,突然举起拐杖,差一点就点在许明的鼻子上:“这是你县委书记说的话?好,我告诉你,今天这一事件是我老吴指使的,怎么你就要开除我这个1934年入党的党籍吗?”

    许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1934年入党,起码得是正厅干部啊,TMD,这个王进宝,又被他套了进去。不禁恨恨地瞪了王进宝一眼。

    大爷的拐杖还指着他鼻子不离开:“党的宗旨是什么?是为人民服务。也就是说人民的心愿就是党的心愿,人民的要求就是党的要求。你作为党的县委书记,能把人民的心愿,人民的要求置若罔闻吗?你看,这些老百姓,放着很多事不干,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就是因为相信我们的党,相信我们的组织。你还好意思说这是聚众闹事?试问,你有这种能力,让这么多群众出来为你说话吗?”

    许明到现在已经有些后悔来北山一趟了,这北山简直就是一个不祥之地。庆县两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先后死在这里,而自己又被牢牢地套在这里。再说眼前这位老头儿又万万得罪不起,1934年入党的资历摆在那里,他的每一句话不管对错,都代表了一种资历,一种威望。

    大爷的拐杖颤抖着,仍不离他鼻子左右:“群众有这样的心愿,我们每一个党员,应该永远感激他们!你应该为这样的群众,为王小波这样的干部而自豪。有了他们的这种心愿,我们的党才会这么坚强!我们的国家和民族才会这么充满希望!才会有像王小波这样的干部在关键时刻勇敢地站出来,面对灾难,顶天立地,无畏无惧。”

    许明能说什么呢?什么也不能说。反驳他吧,不敢,但也确实反驳不了。同意他的观点吧,那自己的面子,自己的威信将置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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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掌声响起

    王进宝终于站出来了,也终于有了一个似乎是非官方的表态,而且起点是那么高,那么的冠冕堂皇:“我今天很感动,也很激动。大家知道我是党群副书记,搞了多少年的干部工作,今天的场面,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一名干部能得到这么多老百姓的欢迎和支持,这本身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这位干部德才兼备,是一心为人民的好干部。没有资历有什么关系,不是有句话,不拘一格降人才吗?那我们为什么不大胆提拔这样的人才呢?我个人认为王小波完全可以破格提拔为乡党委书记。”

    掌声,掌声四起。

    许明呆如木鸡,这王进宝匆匆表态,前后判若两人。他终于明白自己中枪了,而且是背后中枪。从看望邱一青那一刻开始,就拿话激他,试着往他下的套子里赶,到后来明知茹大海已畏罪自杀却还去他办公室;挑唆与群众对立;明知白发老人的来头而故意不说等等,都是一步步将他往套里赶。虽然自己有所防备,最后还是进了他下的套。

    王进宝的这一表态,无疑将他置于绝地。等于在告诉老百姓,处理王小波是他书记一个人的决定。明摆着将他置于群众的对立面。

    这时,王进宝满脸微笑地和许明说道:“许书记,你看平常组织部门考察干部,都考察点什么呀?找几个干部谈谈话,就算是考察了?这里,才是最好的考察啊。”王进宝不愧为党群副书记,很会审时度势,抓住要点,临场发挥。

    此时的许明完全就像一个跑龙套的,根据王进宝的剧情变化而表演着自己的角sè。还能说什么呢?场面上的功夫还得做足,只得像龙套演员似地,颇为配合地点了点头。

    “同志们!我是丽都专署书记夏治国,让我说几句话行吗。”夏治国洪亮的声音在楼下响起。

    人群立刻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高剑桥和夏治国并肩走来。到了那白发老人面前,三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吴老,谢谢你。”

    吴老笑笑:“办你们的正经事,我该退场了。”

    不知是谁,拿来一只喇叭,交给夏治国。

    夏治国接过喇叭,转过身来,面对群众,高声说道:“我已经来了快一个小时了,也了解了事情的原委。现在省委秘书长也在,我们两人今天特别感动,因为看到有这么多的人向党和zhèng fǔ表达自己的意愿,这足以说明大家还相信党,相信zhèng fǔ,所以我们打心底里感谢你们!党和zhèng fǔ也感谢你们!”

    掌声,热烈的掌声。

    “昨天晚上,当狂风暴雨来临的时候,北山铜矿的矿工和北山人民,在你们的防台抗洪总指挥王小波同志的带领下,身先士卒,英勇自救,战胜了一个又一个的困难,取得了抗洪救灾的巨大胜利,而且还人畜无伤,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战果啊。我代表省委和专署向大家表示祝贺。”

    掌声,欢呼声又一次响起。

    夏治国举手向下压了压,继续说道:“北山铜矿前矿长因为隐瞒矿难事故,事发后,畏罪自杀。在此紧要关头,王小波同志临时受省委调查组的委托,担任北山铜矿善后工作组组长,当天晚上就发挥了其应有的作用,得到了全体矿工和北山人民的拥戴,和北山乡党委、zhèng fǔ的不作为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刚才我看了香港巨龙电视台拍摄的录像,和新华社记者的文字报道。我既感动又愤怒。为王小波同志的英雄行为而感动,也为北山乡党政的不作为而愤怒。”

    夏治国的话无疑是对北山乡党政在此次防台抗洪救灾中的不作为定了xìng。许明感觉像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地痛。这该死的邱一青,明明自己不作为,还TMD摆功颂德,将别人的功劳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还来个恶人先告状,使自己落得这么被动。

    很多人在错误面前不善于总结,而往往去关注于别人的过失。许明也不例外,还在那里对别人的错误耿耿于怀。

    王小波吃了一惊,香港巨龙电视台?难道苏盈盈也来了?他四下张望着,那有苏盈盈的影子,不禁有点失望。

    夏治国还在那里慷慨激昂:“……党的一切,代表了人民的一切。既然同志们有这么强烈的愿望,我想庆县县委会慎重考虑的,我敦促庆县县委马上在北山召开常委会,最晚在明天早上在北山铜矿和北山乡zhèng fǔ同时公示。好了,如果大家满意的话,就先请回去。再一次谢谢同志们对党和zhèng fǔ的信任。”

    一场信任危机在夏治国的慷慨激昂演说中化解了。他抹了一把满头大汗,狠狠地瞪了许明一眼:“下面就看你的了。”越过他,和站在后面的王小波紧紧握手:“小波同志,首先我以我个人的名义谢谢你所做的一切。以后工作中碰到什么问题尽管找我。”

    王小波明白了,这夏治国肯定是省委书记李默然的亲信,已经通过秘书长高剑桥了解了北山铜矿的一切,这是在给他一个暗示,否则就不会以个人名义对他感谢。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他王小波就成了他的亲信。

    是啊,王小波二次帮他化解了危机,前一次反毒行动,帮他化解了丽都专署官场全军覆没的危机;这一次在新华社记者和香港巨龙电视台现场采访的情况下,化解了他这个专署书记不作为的危机。这个小伙子简直就是他的福将啊。

    许明也听出了这夏书记话中有话,他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心里对王小波憋了一肚子的气,你王小波上面有人罩着就了不起了,如果,你不来北山,我还没这么被动呢?他也不想想,如果,不是王小波刚好在北山,他轻则处分,重则渎职,还能在北山这么轻飘飘地主持最后一次常委会?

    等县委常委全部到齐,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在北山铜矿的小会议室里,许明看了一下表,刚好七点,并宣布开会。列席会议的夏治国也看了一下表,插话了:“现在刚好是七点钟,从昨天的七点钟开始,王小波同志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可能大家都不知道。我这里有一卷香港巨龙电视台在现场拍的录像,可以放给大家看一下,然后,我们最来一个评判。”说着,就将一卷录像带放在会议桌上。

    北山铜矿的小会议室,在那个时候算是布置的比较豪华了,正中放着一台十八寸的黑白电视机,旁边还放着一台录放机。有人便将录像带放进了录放机,画面便在王小波慷慨激昂的演说中出现了。

    开始,常委们也没感觉什么,除了对生命与财产的说法感到有点新鲜外,只是对王小波的演说才能颇为欣赏。

    香港巨龙电视台的职员们确实敬业,在狂风暴雨中跟拍的很到位,那北山镇上的抢险,北山水库的排险,温溪大堤上的救人和水中堵洞的壮举,一幕幕拍摄的那么清晰和感动,有特写,有远景,犹如深入其境。

    常委们感动了,妇女主任高谨甚至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电视画面停格在画面的最后镜头里,常委们各怀心思地坐在那里久久无语,唯有电视机的交流声在沙沙地响着,好像在酝酿着常委们不平凡的心态。

    许明也被电视画面震撼了。王小波所做的一切,如果早上就知道,他也肯定会抓住,进行大张旗鼓地宣传,那也是他的成绩,他的荣誉,他的光荣。但现在却变成了他的错误,他的失败,他的耻辱。可恨的王小波为什么早上不向他汇报,使他这么被动。但作为班长,他可以最后表态,这是他的特权。于是,他扫了大家一眼,说出了今天常委会的中心议题:“首先,我先通报一下,公安局长的人选,专署已经批复下来了,姜唯民同志任庆县公安局局长,兼任庆县县委常委。大家欢迎我们这个班子的新成员姜唯民同志。”

    掌声响起,姜唯民从门外走了进来,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

    许明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第二个需要通报的是北山铜矿前矿长茹大海,由于瞒报重大矿难事件而畏罪自杀了,他弟弟,城关镇党委书记茹平原持枪报复,被公安局当场击毙。”

    许明说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了清嗓子:“第三件事麽——”声音明显低了八度:“大家也从刚才的电视上看到了,北山乡党委在这次防台抗洪中不但不作为,而且严重失职,老百姓很不满意,就在吃饭前还包围了这幢办公楼,要求罢免邱一青。我们的党是人民的党,我们的zhèng fǔ是人民的zhèng fǔ。既然,老百姓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我们能熟视无睹,不闻不问吗?”

    许明毕竟是官场老油子,他马上把老百姓的这次请愿定位在北山乡党委的不作为和失职上,提也不提他对王小波作出的处理决定,从而,掩盖了事情的真正起因。

第六十七章:意外的官帽

    王进宝刚想张嘴说点什么,许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听说这邱一青在北山盖了好大的一幢房子,纪委是不是去查一查。”

    王进宝将刚想说出的话,只得艰难地咽了回去。这邱一青有没有在北山盖新房子暂却不说,县长金大朗在城关镇盖新房子是不争的事实,而且里面还猫腻不少。这话透着重重的威胁,还能听不出来?他和金大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出了问题,谁也跑不了谁。他苦涩地看了金大朗一眼,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许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建议北山乡党委书记邱一青停职检查,待纪委查清问题后再行处理。现在,我们讨论一下北山乡新的党委书记人选。”

    一般书记能掌控的常委会,一把手抛出议题后,都是到最后综合大家的意见,进行一次总结xìng发言。但并不是说他没有态度,他的态度往往体现在会议的第一个发言人身上。譬如,人事问题,组织部长会第一个发言,他会有一个倾向xìng意见,这个意见正是会前书记和组织部长沟通的结果,这叫定调子。这时候,常委会发言的顺序是按排名从上而下发言。

    还有一种情况,书记没有把握的议题,他会让排名最后的党办主任首先提一个方案,那叫投石问路,试探与会人员对这个议题的反应。这个时候的发言顺序刚好相反,是似下而上。

    今天这个常委会是临时起意,会前根本没有和组织部长做过沟通。许明一说完议题,大家便习惯xìng地将目光移向了组织部长身上。

    宣部长根本没有准备,会前也没有和书记沟通过,他感到有点无所适从。幸亏,他反应快,今天的常委会有点不同寻常,连专署夏书记也来参加,而且会前还特意放了王小波领导抗洪救灾的录像,似乎已经向大家发出了一个信号,提拔王小波势在必行。

    于是他孤注一掷,来了一个连许明也膛目结舌的发言:“本来组织部正在考虑解决王小波同志副主任科员待遇问题,上次常委会也已通过。当时组织部考虑他德的情况比较突出,当然,也受了《群众rì报》上的那篇文章影响比较多。所以,准备放到金屏乡任副乡长,去锻炼一下才干。今天看了录像,我认为王小波同志的才干也非常突出,是一名德才兼备的好干部。那么,我们何不让其一次xìng到位,直接提拔为北山乡党委书记,正科待遇。组织条例也有这一条,成绩特别突出的,可以破格提拔麽。”

    许明惊呆了,一向以稳重著称的宣部长,今天怎么了?当时提拔王小波为副科时,还犹犹豫豫的,怕不符合组织原则,如今,怎么又跨出了更大的一步?

    接下来,应该是县长金大朗发言,可王进宝抢先一步:“我个人很赞成宣部长的意见。什么叫不拘一格降人才,王小波就是人才嘛,我们平时都以伯乐自居,那么,现在千里马就在面前,为什么又不敢举荐了呢?响鼓还得重锤敲,就任命他为北山乡党委书记,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王金宝因为始终在现场,知道这次提拔是势在必行,怕金大朗不合时宜的发言,影响了在夏书记心目中的形象。故先定下发言的基调。

    果然,县长金大朗的发言也跟着王进宝跑:“刚刚看了录像,我很受感动,这样的同志,我们如果患得患失,不大胆提拔,试问我们还提拔谁?我个人赞同前面二位同志的意见。”

    组织部长和县长都是一个腔调,似乎在传达着一个信息,书记和县长难得地统一了意见,那自己又何必与书记和县长作对呢,于是,接下来的发言,全都是为王小波歌功颂德,赞同组织部长的提议。

    该是许明作总结xìng发言了,他能说什么呢?这么一边倒的发言,他还能说别的吗?他也只能高开高走,唱起了高调。从干部的德才兼备谈起,一直到王小波的英雄行为,洋洋洒洒地十足讲了十几分钟。

    就这样,常委会以少有的全票通过王小波的任命。一个毕业才一个多月的大学生,凭着几件机缘巧合的事件和他本人的才华,鬼使神差地变成了正科级干部,北山乡党委书记。

    接下来,夏治国宣布的一项任命,更使在座的常委大吃一惊:“本来,今天来北山是来宣布一项任命的,刚好,现在大家都在,我就在这里先向大家通报一下吧。经专署党委研究,任命王小波同志兼任北山铜矿党委书记,省委特派员马林任北山铜矿矿长。”

    这两项任命也有点不伦不类,按道理北山铜矿是副厅级单位,后面都应该带括号的。譬如,任命王小波同志兼任北山铜矿党委书记(副厅),可文件直接去掉了括号,可能也考虑到他资历不够。

    其实,像北山铜矿这两个正职,在丽都专署不知对少人瞄着。这个相当于副专员的位置,有多少处于正处、副处这个档次的官员眼巴巴地盯着,平常那轮得到王小波和马林。

    在专署常委会上讨论时,也只有夏治国知道这两个位置非他们俩坐不可,大量的善后工作还需要他们去做,否则,换了其他人后果不堪设想。但他又不能明言,说你们的官帽是王小波他们出生入死换来的,那样不就等于告诉大家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无奈之下,夏治国灵机一动,去掉了括号。这样,一个无任何级别的职务谁会争取?谁愿意来这山沟沟里戴这么一顶虚帽子?当然,常委会上对这项任命也就好无悬念地通过了。

    夏治国力促王小波任北山乡党委书记,是事前和省委书记李默然沟通好了的,是为了更方便贩毒案的善后工作,长久地保住这个秘密。刚好,一场狂风暴雨,老百姓将王小波举荐了出来。他也就顺水推舟,因势利导地将他送上了正科位置。至于马林,他是工程师,相当于副处级别,自然省委组织部会给他一个括号副处。

    官帽子就这么yīn差阳错地落到了王小波头上,而且是一顶实实在在的正科帽子,还捎带了一顶潜在的副厅虚职帽子。

    对于这些,王小波自然不知道。他现在对付那个新华社记者的穷追猛打还来不齐。

    新华社记者姓邵,他本来是根据车老送的北山铜矿隐瞒特大矿难事故材料而来。可到了北山以后,发现省委调查组已经进驻,而当事人矿长茹大海也已经畏罪自杀,也就没了继续采访的兴趣。

    这些大牌记者,尤其是新华社记者,都喜欢搞一些独家新闻,过时的,或者拾人牙慧的,他们是绝对不干的,也与他们国内第一媒体身份不符。所以,这个已经被查处了的案子,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兴趣。

    昨天晚上七点,他想最后与省委调查组碰一下头,好回去交差。不想,在办公楼前听到了王小波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尤其是对他的人与财产的说辞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便当机立断改变采访对象。

    不想,这一改变,使他如获至宝。何况,前面又有《群众rì报》那篇《寻找外星人》报道的铺垫,这在新闻学上叫追踪报道,更有新闻亮点。而且,这还是一篇正能量的新闻报道,对党报来说更容易见报。

    当他在老百姓为他鸣不平时,见到了省委秘书长和夏书记,得悉这位王小波还是民间反对“两个凡是”第一人时,更是欣若狂。新闻的敏感xìng使他这位采访对象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这会儿,他七八个问题轮番轰炸着王小波。反正等5W等新闻要素都问遍了,又开始问他对焦裕禄的看法。

    王小波只得事实就是地说:“焦裕禄这名字我听说过,但具体事迹恕我直言,不知道。但为官就一句话,为人民服务。”

    “能说的具体一点吗?”邵记者一边在采访本上记着,一边问道。

    “好了!邵记者,人家已经两天没有睡了,你是不是给他一点休息的时间啊?”如黄莺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王小波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

    苏盈盈,对!就是苏盈盈。从香港一别,差不多两个多月没见了,不过梦中倒时常见到她。

    她怎么忽然来到这么一个小地方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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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又见苏盈盈

    苏盈盈自从香港分手以后,一颗心不知不觉中傍在他身上。近二个月来,她茶饭不思,感觉时间过得太快了,怎么,一晃眼就快二个月过去了,王小波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干什么?

    他有时真有点恨他,二个月里竟没有给他去过一封信,连一个问候电话也没有,唯一一次和她联系的,还是让马林给她打电话,求她帮忙,将十根金条兑现。当时,她这个气啊,真想从此以后不再理他。可最后,还是帮他兑现了,将钱汇给了他家乡。

    这次,电视台要拍一部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大陆农村改革开放的新闻专题片,她就自告奋勇地承接了这个任务。想王小波就在庆县,何不就去他那里采访一下,看看他到底在忙些啥?

    她给高剑桥打电话,才知道王小波在北山。那天,她和邵记者几乎是前脚后步到了那里。当然也听到了他那慷慨激昂的演讲,当时的血液就立即沸腾起来了,连另外二名摄像师傅也毫不犹豫地投入了现场拍摄。

    有好几次,她真想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他,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尤其是在大堤上救人时,王小波被浪头淹没那一刻,她失声痛哭了,追着滔天巨浪,声嘶力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真想自己也立刻融入温溪,和他踏着巨浪,潇洒于天地山水之间。

    她真的不明白王小波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对任何人都是唯一,绝对没有例外。珍惜生命,热爱生命,这是人生的第一要求,其他,只不过对生命的补充。试想,一个人如基本的生命权也没有了,那么,名誉、地位、金钱还有什么用?这个起码的道理难道他不懂?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后来听说,王小波无端被停职检查,见到这么多素不相识的老百姓自动地聚集在一起,为他呐喊,给他声援。她明白了,王小波并不是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而是珍惜更多人的生命。这才是珍惜生命,热爱生命的最高境界。

    她终于明白,像王小波这种人,生命不属于他自己,也不属于任何个人,与生俱来就属于这个时代,属于这个官场,属于整个人类。包括他的爱情也是这个时代、这个官场、这个人类的附属品。

    她想回去,从此再不和他见面,就像“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那么潇洒。可是“剪不断,理还乱。”理xìng和情感总是那么不协调地撕咬着她那颗脆弱的心。

    回去吧,一了百了。这是理xìng在告诫她;再见一面,又有何妨。这是情感在挽留她。最终,情感战胜了理智。这就是爱情的魅力,否则,就不会有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千古绝唱。

    她现在终于见到了那个使她百感交集的男人。这个男人也眼睛瞪的大大的,怪异地看着自己。她突然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有一团火,在那里燃烧着,他仿佛在这团火里,看到了那金光闪闪的三个字,那三个字在这会儿,分明就是高兴和痛苦的混合物。她能承受吗?承受得了吗?

    “我爱你”——这三个字忽然闪光似地掠过了她的全身。他也爱我,原来他也爱我,她挣扎着想脱离他的眼神,但感情的思维被对方牢牢地抓住了。一抹秘密的、谁也看不见的微笑,使得她的嘴唇分开了:“你好,两个月不见了吧,原来你是一个不要命的人啊。”

    “你好,苏记者怎么跑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了?”答非所问,苍白无力的对话,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显得有点yù盖弥彰。

    苏盈盈忽然笑了,笑的那么阳光,笑的那么清纯,笑的那么迷人:“好了,老朋友,我就来看看你,你也二个晚上没有睡了吧。早点休息。”说着,留下一片阳光,挥挥手,告辞而去。

    到了门口,她又回过头来说道:“对了,那金条兑换了三十二万,已经按你吩咐汇给了你老家的村长。”

    王小波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向门口走去,他想喊住她,但感觉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发不出一点声来。她是什么?红墙内的公主,正宗的阳chūn白雪,而自己呢?一个乡巴佬,确确实实的下里巴巴。

    算了,还是睡觉,在梦里或许还能见到他。王小波忽然感觉自己有点象阿Q。奇怪的是自己越自卑,就越是想她。去招待所找她?这个想法在心底不断地蹦跶,逐渐变成了一种yù望。

    他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强逼自己睡觉,但这个想头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强迫下去。一种明知不妥,而很愿意试试的大胆与迷惑紧紧的抓住他的心。小的时候,和小朋友一起用杆子捅马蜂窝就是这样的感觉,害怕,可是心中跳着要去试试,像中了邪似地催着自己。

    找她,去招待所找她。迷茫中,他感到有一种比自己还更有力气的劲头,把他揉成一团圆球,被人一脚踢向招待所。

    他明白了,自己是何等的自卑和软弱。连见她一面的勇气,也得先把自己揉成一团圆球,再需外力推向招待所。

    他害怕了,害怕自己把握不住自己,便拿出那三只剑鼎,跑到山上,练起内功心法来。

    有剑鼎帮忙,只一炷香功夫,王小波的内功心法忽然从第四层跨到了第五层。他感到耳朵旁有股热气在涌动,各种虫鸣声汇集在这股热气里,显得那么清晰。记得师傅曾经说过,内功心法到了第五层,耳聪达到平常人的三倍,看来自己已经达到了这个境界。

    正高兴间,远处传来微弱的呻吟声,那声音时断时续,切切地是那么的痛苦。怎么晚了,还有人在山上?肯定是有人受伤了。

    他按声音方向找过去,果然发现了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孩子抱着书包,爬在地下呻吟。他仔细一看,小孩子的左脚小腿已经发黑肿大,显然是被蛇咬了,不知道怎么处理,走了一程,便再也走不动了。王小波赶紧解下自己的鞋带,紧紧地扎在他大腿根部。

    他取出一把小刀,又升起了一堆篝火,将小刀在火里烧了一会后,轻轻地割开了小腿上那发黑的皮肤。先用手挤了一会儿,挤出了一部分黑血。接着,他又俯下身子,在那伤口上吸了起来。

    大概十多分钟以后,小腿上的黑sè渐渐消退,黑血也已经变红。他拍了拍小孩的脑袋:“怎么样,痛吗?”

    小孩刚才因为小腿已经发黑肿大,麻木了,王小波动手术时倒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恢复了知觉,就感到疼痛了:“叔叔,我会死吗?”天真中透着莫名的惊慌。

    王小波又摸了摸他的头:“有叔叔在,你不会死的,只会活的更好。你坐在这里不用动,叔叔去找点草药来。”说着,就漫山遍野地找起草药来。

    十多分钟后,他终于找到了一株七叶一枝花。这是治理蛇毒的一种特效药。王小波用嘴巴嚼碎后,敷在他伤口上。又割了一条衬衣下摆,将小孩的伤口紧紧地包扎好。

    “好了,小朋友,你是那个村的?叫什么名字啊?”王小波一边端详着他的伤口,一边问道。

    小孩将书包重新背在肩上:“我家在大岙村,离这还有十几里地呢。我原名叫陈小猫,老师给我取的名字叫陈小莽,就是那个莽原的莽。”

    王小波笑了,这个小孩还很会说话啊:“说说看,今天怎么会事?”

    陈小猫苦着脸说道:“翻过这座山后,有三个村庄,分别叫大岙、中岙、小岙。加起来有一千多户人家呢,就是没有学校。原来小丽阿姨还可以教我们,后来邱书记说小丽阿姨无证教书,要罚她钱,便不能教我们了。所以只能每天走两个多小时到北山来读书。”

    王小波感到心里一阵阵的刺痛:“那你今天怎么晚回家啊?”

    陈小猫低下了头:“我晚上到家都九点多了,家庭作业做不了,被留下做作业了。不想今天又被蛇咬了,今天的作业又做不了啦。”

    王小波呆呆地看着陈小猫:“要不今天就不回家了,住在我那里怎么样?”

    “不!我爸爸妈妈要想的。”陈小猫说着一拐一拐地向前走去。

第六十九章:规划未来

    王小波到北山乡走马上任已经二天了,尽管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做,忙的不亦乐乎。但还始终记挂着陈小猫,记挂着那大岙、中岙、小岙的一千多户人家,想什么时候去一趟,了解一下情况,想个法子解决那三个村庄孩子读书问题。

    那天,他把陈小猫送到后,就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第二天就由组织部长和纪委书记陪同下,去北山乡zhèng fǔ报到。便有纪委书记宣布,原北山乡党委书记邱一青在抗洪救灾中不作为,撤销职务。关于群众举报的其他问题,纪委将作进一步的调查。

    按常规他报到那天,乡长关喜旺应该牵头摆几桌,乡里的大小干部热闹一番,可关喜旺好像忘记了似地提也没提。正好王小波也懒得参与这些活动,免了也就免了吧。

    这二天,他矿上和乡里两头跑。先去了趟那个种植基地,为北山劳改农场正式挂牌剪了彩。姜为民作为公安局长,直接任命了邢大胡子和光头为劳改支队正副支队长。

    下午,他又和姜唯民风尘仆仆地回到北山,按程序对茹大海家进行了取证搜查,除了几万元现金以外,其他再没有什么。王小波感到奇怪,按道理,这么大的贩毒规模,不应该只有这些钱。他的钱是转移了,还是被隐藏起来了?

    王小波回到原来茹大海的办公室。现在,这办公室已经属于他了,马林无论如何也不肯搬过来,他只得随他。这几天,他晚上都睡在这里,也省了另外再租房子。

    当晚,他睡在床上,还在想着搜查的情况,这钱到底去了那里呢?家里连银行存折也没有一本,太奇怪了。他仰天睡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上的一只虫子,在漫无目标地爬着,或许,这虫子也和我一样在寻找着什么?于是,他玩心大发,从床头拿起一只飞镖,扬手就将那只虫子钉死在天花板上。

    他笑了,看来内功心法到了第五层,,不但耳朵灵敏了许多,而且眼睛也好使了很多。他懒洋洋地爬起来,站在床上去取天花板上的飞镖。由于用力太猛,飞镖插的很深,他一只手顶着天花板,另一只手使劲地拔那飞镖。不想,飞镖没有拔下,那天花板反被顶了起来。

    王小波愣了愣,蓦然想起那门后的小梯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忙去外间拿来了电筒,搬过梯子爬了上去,用手电筒一照,哈,里面还别有洞天。

    他毫不犹豫地爬了进去,里面还真有不少东西。除了一只保险柜以外,还整整齐齐地码着二十来包如印刷品的东西。他用刀割开一看,大吃一惊,全是钞票。估计足有五百万之多。另一边还码着五十多根金条和一些书画,他打开一看,还都是名家作品,其中,甚至有一幅是唐伯虎的。

    他赶紧爬下来,叫来了马林。马林一看,也大吃一惊:“想不到毒品还真是暴利啊。”

    王小波也摇了摇头:“只有这么大的暴利,他们才会铤而走险啊。”

    “这些钱可有点难办了。”马林现在身在官场,也开始从官场规则来考虑问题了。

    王小波也感到有点为难。按道理这些不义之财应当上缴国库,但以什么名义呢?说是茹大海的不义之财,显然不行,派人一查,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必暴露无遗。留下吧,如何入账?这么一大笔钱,对当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会计最妙笔生花也入不了帐啊。

    马林显然也在考虑这些问题:“这些钱办个冶炼厂倒是足够有余了,只是这么来洗白这些钱。”他已经站在矿长的位置上在考虑这些问题了。

    王小波一听有门:“自己开矿,自己冶炼,确实是一条好路子,你估计办个冶炼厂大概需要多少资金?”

    马林显然胸有成竹:“我上午和许工谈了谈,他也建议我们矿上自己办个冶炼厂,他估算了一下,以满足我们目前矿上的开采能力,大概不会多于三百万。”

    王小波咬了咬牙:“那行,我们就用这些钱办个冶炼厂,至于钱的洗白问题,找一个香港老板到大陆来投资就行了。要不再请苏盈盈帮一下忙吧。”

    马林高兴了:“这到是一个好办法,反正专署也在搞招商引资,这三百万砸到北山来,不高兴得要死?就是比例如何分配的问题,因为钱实际上都是我们出的,终不能百分之百都是外资吧?”

    王小波沉思了片刻又说道:“这个应该是合资企业,我们出地皮和政策,他们出资金,按铜矿51%,外资49%来分配。然后,我们私下再和这老板签个协议,他只能占1%,相当于一个用名费而已。”

    马林笑道:“你这样一说,就相当于铜矿的一个全资企业了。就是这个会计要比较可靠了。”

    王小波经他一说,马上想起了被县长金大朗陷害的那个会计胡得劲。应该可以让姜局悄悄地放出来了,让他来当这个主任会计肯定比较牢靠。便说道:“会计我到有一个现成的,明天就让他过来,和你们一起筹备这个厂。至于,其他钱,一部分用在那个劳改农场上,监狱应该像个监狱,基本建设还是要搞一下的,还有那500亩被烧了的荒地,终该种点什么吧?我看就去卖点苹果、桃子等一些果树苗来。”

    马林点点头:“你这些投入估计也得七八十万吧?”

    王小波此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较大的规划:“我想一个冶炼厂和一个劳改农场建起来以后,他们各自的49%用来反孵农村,将大山区的农民迁下来,建设一个新农村。”

    马林也来了兴趣:“你这个想法很超前,我有一个同学,是学规划的,过几天把他请过来,让他帮我们好好地规划一下,有利于北山的整体发展。”

    王小波皱着眉头:“关键还是这么让农民先富起来,单靠过去的种田,卖木头是富不起来的,还得搞几个工厂什么的。以前没有钱,想办厂也不容易,如今,有这么一笔钱,可要用到刀口上啊。”

    “在北山办工厂无非就是因地制宜,一个就是围绕满山遍野的树木来做文章;第二就要围绕北山铜矿和劳改农场做一下下游产品。”马林显然已考虑过这些问题,张口就说的头头是道。

    王小波一听连连点头:“对呀,你这想法很好啊,我们就这么干,譬如,山上这么多木头,我们就搞一个家具厂,劳改农场那500亩果园,二年后就可以产出,现在就可以建一个水果罐头厂,把山上的那些野果子和各家各户自己种的水果收购过来,生产水果罐头,销往外地。等二年后,再扩大生产线,前景肯定广阔。还有,那些废矿石也可以搞一个建筑材料厂。”

    “你这几个厂一搞起来,如果算上有此产生的服务行业,再起码可以安排二千多人就业。”马林对这些经济数据反应倒很灵光。

    王小波虽然信息很足,但还是有点忧虑:“现在我考虑的是人的问题,这些农民毕竟受教育太少,培训是一个大问题啊。尤其是各个行业的熟练工那里去找?我想,我们现在就开始联系一些学校和矿上合作,办一所技校怎么样?”

    马林服了:“你这个主意太妙了,我明天就丽都市一趟,看看那里有什么学校愿意和我们合作的。这事刻不容缓了,说干就干。”

    “这样,我明天和你一起去趟丽都,找夏书记汇报一下,争取得到他的支持,而且,教育局也需要他打招呼。”王小波毕竟在官场多混了几天,又干的是一号秘书,懂得有与没有领导支持的效果大不一样。

    二人谈xìng正浓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枪声。

第七十章:又见杀手

    王小波一听枪声,反应奇快,也不直接从大门出去。单手窗台一搭,就从二楼跳了下去。

    奔到传达室大门边,就见一小伙子头部中弹,倒在血泊中。他凝耳一听,西面六七十米开外,有急促的脚步声在渐渐地远去,便对刚从传达室出来的二个保安说道:“快通知派出所。”话音未落,人已跑出十多米远了。

    王小波在漆黑的夜晚也不怕被人看见,运用轻功,急速地向西面追了过去。凝眸望去,前面似有一个模糊身影正一高一低地狂蹿着,速度似乎也很快。

    看来这人也是练家子,王小波激起了好胜之心,第五层心法在意念中骤然暴发,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那人似乎也发现了后面有人追来,也许是艺高胆大,骤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手持双抢,冷冷地盯着逐渐近来的王小波:“哦,速度不错麽,有两下子啊。”

    王小波也停下了脚步,见对面是一位三十出头,却还生着满脸粉刺的中年人。那脸上的粉刺,虽然在漆黑的夜晚里,还隐隐透着红光。手里拎着的两把枪却自然地下垂着,并不像电影里常见的那种平端着枪,紧张兮兮地指着对方的样子。

    王小波知道,这位是一个职业杀手,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杀手。看他拎着枪,毫不在乎的样子,足见其冷酷和自信。冷酷是一名职业杀手必须具备的天xìng;自信则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杀手的功底。任何时候都把对方看成是一只待杀的鸡,这就是杀手冷酷与自信的怪异思维。

    王小波不失事务地笑了,笑的那么明媚,笑的那么天真。那满脸粉刺的中年人,开始还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渐渐地他在这笑声里,悟出了一种莫名的压力,一种炙热的气势。他的冷酷和自信似乎在这几乎天真的笑容里被渐渐地氧化和消失。

    他终于按耐不住,抬起了双手,将双抢平端着指向对方。

    与此同时,王小波却突然地向后翻倒,身子平躺着向前滑行。

    待那杀手反应过来,再将双手下压时,膝盖已被王小波重重地一击,两只手又不自觉地向上抬了起来,蹬、蹬、蹬地向后倒退了三不。杀手倒也见机的快,顺势一个后滚翻,稳住了身子,再一看,却不见了对面人影。

    杀手大骇,正不知所以间,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怎么,还想再较量一番?”冷冷的嘲讽从背后传来。

    杀手僵立在那里。没有了自信的杀手比一只待杀的鸡还不如,心死了,还不是死人一个?

    “既然不想再较量,那么说说看,死者是谁?”王小波在他背后冷冷地问道。

    杀手也许没有了思维,机械地答道:“大岙村的一个农民而已。”

    大岙村?那不是陈小猫那个村吗?杀手竟要杀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村庄的村民?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内幕,存在什么秘密?王小波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于是,他又问道:“是谁派你来杀他的?”

    杀手心虽然死了,但那根深蒂固的职业道德仍残存在他的思维里。他蓦然惊醒,嘴角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一只手已缓缓地抬起。

    枪声响起,杀手已击中自己的下颌,自己了结了自己的杀手生涯。

    王小波无奈地摇了摇头,探了探死者的鼻息,叹息了一声,扬手而去。

    到了办公楼前,派出所已经出jǐng,正在勘查现场。所长见王小波过来,忙跑过来汇报道:“王书记,死者是一位男xìng,年龄大概在二十岁左右,被人击中头部致死。”

    王小波想,这些都是明摆着的,还用得着汇报?看来,你这派出所所长,也就这点水平。但人家总是热脸孔,自己又何必冷屁股相对。于是就不动声sè地说道:“死者是大岙村村民,你知道大岙村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过吗?”

    所长吃惊地看着王小波,真是奇了怪了,这位王书记刚刚到北山上任,就知道死者是大岙村村民?但他又不敢问他,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没听说过大岙村最近发生过什么事啊。”

    王小波见打听不出什么来,也就不再问下去,只交待道:“杀手已经自杀,在西面500来米处,你们去处理一下吧。”

    所长更是震惊了,这王书记也太神奇了,连杀手死了,而且死在什么地方都知道。看来以后要小心对待,否则被他拿住,连怎么死都不知道啊。

    王小波也不再和他计较,顾自向二楼走去。刚登上二楼楼梯口,就听见后面怯怯地有人叫他:“王书记,我,我……”

    王小波转过身来,见是那二个保安中的其中一个,便亲切地笑道:“你叫我?有时吗?来!上来说。”

    那保安也许被王小波亲切的笑容所感染,就大着胆子跑上楼来。王小波顺势将手搭在他肩膀上问道:“小伙子,贵姓啊?”

    其实王小波年纪比他还小,但人家是这铜矿的党委书记,是这里的最大的官。以前茹大海对于他们总是爱理不理的,更谈不上说上一句话了。可这会儿,这大官儿还像老朋友似地搂着他肩膀,更使他受宠若惊,结结巴巴地答非所问:“王,王书记,我,我有一些事向,向你汇报一下。”

    王小波将他的肩膀搂得更紧了:“来,到我办公室里坐下慢慢说吧。”说着将他拉进了办公室。

    王小波给他泡了一杯茶后,又一次问道:“你贵姓啊?哪里人?”

    保安这才定下心来,答道:“我叫陈大狗,家住大岙村。”

    王小波一听有故事了:“你认识那死去的小伙子?”

    陈大狗点点头:“他是我们村里的,这次到北山就是来找我的,想通过我介绍,向你反映一些问题来着。那天,我回大岙,说了你领导我们大家抗洪救灾的事,大宝很感动……”

    “大宝?”王小波插话道。

    陈大狗解释道:“哦,就是那个死去的人,叫陈大宝,是我们村里以前的老师陈小丽的弟弟。陈小丽可漂亮了,长的这个跟画儿似的,真的,比电影明星还漂亮。而且她的心更漂亮了,前几年,她师范毕业后,那里也不去,就留在家乡,教孩子们读书。所以,我们村里的老人、小孩都喜欢她。”

    陈大狗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啧啧嘴巴,再看看里面的茶叶,又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

    王小波想,这小子说话还真没有逻辑xìng,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到现在还没有说到点子上。但又不能催他,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否则又要结结巴巴了,只得耐心等待他的下文。

    陈大狗差不多将茶喝干,这才很不甘心地将茶杯放了下去。冲王小波傻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这小丽教书真好,小朋友们都亲热地叫她小丽阿姨。”

    “小丽阿姨?”那天陈小猫说的小丽阿姨大概说的就是她吧?王小波似乎明白了点什么,问道:“这小丽阿姨是不是后来被邱一青禁止教书了?”

    陈大狗点点头:“这个你也知道啊?那邱书记这天忽然跑到大岙村里,说是来考察村里的两个文明建设的。刚好,头天村里几个民兵打死了一只野猪,还搞了一只穿山甲,他便留在村里吃饭了。喝了几杯酒后,他对村长说,听说你们村里有位小丽阿姨教书教得挺好,让她过来,我考考她。”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看那已喝干了的茶杯。

    王小波暗想,这小伙子倒挺讲究的。便站起来,又将他的茶杯续满了水。

    陈大狗喝了口水后才继续说下去:“你想,书记都说话了,村长又有什么办法,只得将陈小丽叫了来。邱书记一见,当场就震惊了,非要让陈小丽陪他喝酒。陈小丽没有办法,只得陪他喝了两杯。不想,那邱书记两杯酒下去后竟醉了,身子一歪,整个人都倒在陈小丽身上。”

    陈大狗说着却突然站了起来,大骂道:“TMD,这邱一青真是一个乌龟王八蛋……”

第七十一章:故事

    王小波想自己幸亏有心法修身,要是换了别人还不被他气死?他也不与他计较,掏出红塔山,抽出一支烟递了过去。

    陈大狗眼睛一亮,恭恭敬敬地接过香烟,放在鼻子下,闻了一闻后,掏出自己的大红鹰,换了一支烟叼在嘴上。王小波笑了笑,将剩下的大半包红塔山推了过去。

    “给我的?”陈大狗贪婪地盯着桌上的香烟,将信将疑地问道。

    王小波点点头:“拿去抽吧。”

    陈大狗犹犹豫豫地将手伸向那香烟,忽然又感觉不妥,那手就停在了半空,一副尴尬相。

    王小波只得站起来,将香烟塞进他口袋里,说道:“坐下,继续说吧。”

    陈大狗美美地吸了一口烟,端起茶杯,想了想,又将茶杯放下了:“我说到那里了?”

    王小波真的又好气,又好笑,提示道:“邱一青醉了。”

    “对,那邱一青不知道真醉还是假醉,反正就靠在陈小丽身上,一只手还有意无意地伸向了小丽胸前。小丽惊叫一声,跳了起来。邱一青猝不及防,吃了个嘴啃泥。他那里肯休,硬说小丽故意谋害革命干部,要把他带到乡里,查查谁是幕后指使者。村长好说歹说才将他安抚好,让小丽扶他到房间休息才很不愿意地表示不再追究。不想,刚进去不久,里面就传来了小丽的尖叫声。”

    陈大狗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移了话题:“对了,王书记,我那兄弟死得冤啊,你可得帮我们做主啊。”

    王小波想,这陈大狗还真可以去说书了,每当说到紧要关头就来这么一下子。便说道:“你要为你兄弟报仇,就得把事情说清楚啊。”

    陈大狗难为情地笑了笑:“我也是为他们姐弟俩的遭遇愤愤不平啊。这时小丽的老爸刚好赶来,一听是他女儿在里面呼叫,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冲了进去,对邱一青一顿拳打脚踢,还好村长来得及时,邱一青仅仅受了点皮肉之苦。不想,第二天,矿jǐng就把老贵带走了。”

    “老贵?”王小波不解。

    “老贵就是小丽的老爸呀,他叫陈德贵,村子里都叫他老贵。这老贵也太可怜了,去矿jǐng大队三天后,被送了回来,可人已经奄奄一息了。第二天便死了,她娘有心脏病,那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就跟着去了。”

    “等一下。”王小波问道:“是矿jǐng还是派出所啊?”他不明白,怎么矿jǐng也管起地方zhèng fǔ的事了。

    “邱一青和茹大海关系特别好,好多事情都让矿jǐng去办的。矿jǐng不像派出所,他们才不管法律不法律,说抓就抓,说放就放,随意的很。”陈大狗忿忿不平地解释道。

    王小波想那矿jǐng也确实如此。连贩毒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不敢做的。

    陈大狗用手背擦了下眼睛,继续说道:“姐弟俩还在为父母亲办丧事呢,乡zhèng fǔ就来了通知,说陈小丽无证教书,罚款一万元。你想,这姐弟俩刚为父母亲办丧事,不要说一万元,一百元也拿不出啊。小丽没有办法,只得去乡zhèng fǔ找关乡长求情。关乡长狠狠地批评了她一顿后,要她晚上八点钟去邱书记办公室道歉。小丽无奈,按约去了邱书记办公室,可不到十分钟,小丽就从办公室二楼跳了下去摔断了小腿骨。”

    王小波大怒,拍案而起:“这些畜生,根本不是党的干部,简直就是败类。”

    陈大狗诉说时多少有点压抑,见王书记都开口骂人了,也释放了出来:“这些狗官就TMD不是人。其他正经事不做,就会欺负我们老百姓。你想想,受了这样的欺负,我那兄弟还能服气吗,当时就拿了一根棍子和邱一青拼命去了。正好被等在那里的矿jǐng逮个正着。还好那光头副队长人还正经,私底下暗暗地将他放了。”

    “这些可都是真的?”王小波问道。他倒不是不相信,只怕里面搀和点个人情绪。

    陈大狗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这种事,王小波岂能不管,他盯着陈大狗眼睛问道:“那你明天敢不敢和我一起去大岙一趟?”

    陈大狗想,这王书记要微服私访了,让自己当跟班,像电影里那样,多威风啊。便高兴地说道:“这有什么不敢的,何况,那又是我家乡啊。”

    王小波拍了拍他肩膀,拎起桌上的电话,要通了乡派出所所长的电话,要他明天早上和自己一起去大岙村。

    所长在电话那头,见王书记亲自打电话来,要和他一起去大岙村,高兴的像中了大奖似的,忙不迭地答应着。

    第二天一早,王小波和马林碰了下头。原来打算二人一起去专署向夏书记汇报的,现在大岙村的血案关系重大,他不能不管。只得让马林自个儿向夏书记汇报了。

    马林见王小波不去了,也有点犹豫:“你不去,那夏书记能见我?”

    王小波笑道:“其他人可能不会见,只要是北山去的,我想夏书记肯定会见,你就放心吧。”

    马林也不是糊涂人,当然明白了:“夏书记也知道北山事件的真相了?”

    王小波反问道:“他如果不知道真相,还轮得到你来坐这矿长的位置?”

    马林想想也是,自己何德何能,怎么会一下子就入了这夏书记的法眼,肯定是不得而为之。想想这官当得还TMD真莫名其妙。

    王小波似乎知道他在想点什么,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不要多想了,反正我们问心无愧就行了。不过,我昨晚想了大半夜,这人才确实是我们的当务之急,要想把经济发展起来,首先就是要把农民的知识水平提高一大截,否则,都是白忙活。因此,我们无论如何先要把北山技校办起来。这个一定要重点汇报,争取得到他的支持。”

    马林点点头:“我也在琢磨这个事,就是不知道领导们会不会重视啊。”

    王小波果断地说道:“不管了,领导们重视更好,不重视也不至于反对吧。我们现在有实力,高薪之下,不怕没有老师来兼课。你先拿个几万元过去,搞搞关系,争取手续早点批下来。另外,你到县里后,找一下姜局,把胡得劲带上,我怕这些钱以后说不清楚。”

    正说着,关乡长进来了:“二位都在啊,王书记你可也是北山乡党委书记啊,千万不要厚此薄彼啊。”

    王小波笑了笑:“关乡长有事?”

    关乡长也满脸堆笑,脸上那一条条的皱纹里分明有着一种不可告人的yīn鸷:“也没有什么大事,听说昨天这里发生了枪案,就来看看。这北山不太平啊,书记新来乍到,千万要注意安全啊。”

    威胁!**裸的威胁!王小波想,老子大风大浪都见过了,还怕你威胁?但脸上还是装得一脸的茫然:“是啊,老关啊,你也千万要注意安全啊。对了,你是这北山乡的老土地了,终不会不知道这些不安全的因素症结所在吧?”

    关乡长被他轻描淡写的一记反击犹如吃了泻立停,屁股眼马上发紧,五气不通,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我还听说死者是大岙村人,这大岙村到底有什么讲究啊?”王小波又是一炮打来。

    这下关乡长的笑脸不见了,那一条条的皱纹都好像柳叶似地向下挂了下来。

    关乡长还没有反应过来,王小波第三炮又到:“听说关乡长还接待过大岙村的小丽老师?据说小丽老师是一个大美人?山窝窝里真的飞出金凤凰了?”

    三个问号,就像三把镰刀,直接砍向了关乡长的脖子。

第七十二章:去大岙村

    关乡长大清早过来,接连挨了王小波三炮,那张老脸立马就变成了绿sè,就像雨后青石板上的苔藓一样,碧绿,碧绿的。

    他本想这rǔ臭未干的小伙子,不就凭了一场暴风雨当上了乡党委书记。自己走过的桥,比他走过的路还多,对付他还不是手到擒来?今早,他也没有多想,就过来吓吓他,一声枪响,一个死人足可以使他屁滚尿流了吧?就像对孩子说狼外婆故事那样,还不吓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不想,这小子还愣不吃这一套,抬手就反击了三招,而且招招都插在他心窝里。这个气啊,真是不打一处来。但王小波所说的每一个字,又都没有带一丝一毫的火药味。他在官场上历练了这么多年,对这种软刀子毕竟不能翻脸,那样也太失体统了。

    于是他眨眨眼,终于也开始了他的反击:“哎呦,我忘了王书记还是毛头小伙子呀,chūn心动了吧,要不我帮你介绍,介绍?”他也不回答王小波任何问题,另起炉灶,突起攻势。

    这一招确实厉害,差不多把王小波继续调查的后路给封死了。一个二十啷当的小伙子为一个美女而奔走,其后面的潜台词是什么?桃sè新闻的受众xìng会掩盖一切事件的真相。

    这一番攻防看起来旗鼓相当,但从杀伤力来考虑,明显关乡长高出一筹。

    王小波也不和他计较一时得失,仍是那招牌式的笑脸:“谢谢关乡长的好意,乡土不宁,何以为家啊。我还要去农场一趟,乡里的事就多劳乡长费心了。”他想自己打草惊蛇的目的已经达到,就看你下面如何应付了。

    关乡长对王小波的逐客令也不以为意,大人不记小人过啊,反正自己的目的也已达到。这小王书记确实太年轻了,就凭一时的口舌之勇,将秘密都泄露了出来。

    年轻是官场的一大优势,但官场并不是靠年轻就可以纵横天下的,还要靠运气、人缘、智谋和经验。他关乡长只凭智谋和经验就可以弥补前面三项不足,起码在北山乡就得这两项来把握大局。

    关乡长很不屑地看了王小波一眼:“行啊,小王书记你忙吧,乡里的事情有我在,你放心吧。”说着头也不回地告辞而去。留下的只有“小王书记”四个字的一片轻蔑。

    一场谈话,似乎两人都达到了各自的目的。

    一直在旁一声不响的马林终于逮到机会来调侃了:“小王书记?好有创意的称呼。这关乡长不错,还将美女送上门来,可要把握机遇啊。”一半玩笑,一半及时送上提醒,显示了朋友间的关怀。

    王小波明白马林的心意,朋友间一个眼神,一句问候都能悟出那浓浓的情谊。这马林事情够多了,他不想再拿这些事烦他,就说道:“你快去吧,晚了怕时间来不齐。”

    马林点点头,爬上阁楼,拿了二万块,想了想,又扔下一万块,放进包里,向王小波点点头,匆匆而去。

    王小波下得楼来,一辆普通桑塔纳已经开到他面前。

    他如今已经是矿党委书记了,虽然级别没有茹大海高,但茹大海原来在矿上享受的一切,当然也顺便享受了。何况矿区办公室主任秦飞飞,那天在抗洪救灾会议上表现不尽人意,但王书记并不拿他开刀,还照坐他主任位置,就够他尽兴表现了。

    他当机立断,换掉了原来为茹大海开车的司机,将一名转业军人派了过去,暗忖,这样可能更合领导心意。

    果然,王小波见车子来到身边,也不急着上车,抬眼看了看站在楼前的秦飞飞,向他招了招手。

    秦飞飞会意,小跑了过来:“书记有事?”

    王小波移开几步问道:“这位司机……?”

    秦飞飞明白了,自己这次揣摩领导心思对了:“我把这位刚从部队转业回来的王刚同志派来给你开车,不知道你满不满意?”

    王小波再不说什么,拍了拍他肩膀后,就向车子走去。

    办公室主任秦飞飞心里暗暗得意,什么是办公室主任?办公室主任就是要想领导所想,急领导所急,善于揣摩领导意图。自己这一招成功了,肯定会在领导那里留下好印象,这不,刚才还拍了拍我肩膀,惬意啊。

    正想间,车子却在传达室门口停了下来,他正想跑上去,见那管门的保安钻进了桑塔纳的后座。他目瞪口呆,茫然地站在那里。

    桑塔纳飞驰而去。陈大狗第一次坐上小轿车,心里那个高兴就别提了,东摸摸,西看看,两只手就没有停下来过。这会儿他又去摸门边的锁扣,驾驶员忍不住了:“我说兄弟,你的生命自己无所谓,可咱们书记还要为全矿二千多工人负责,你能不能安定一点啊。”

    王小波笑了笑:“大狗是第一次坐轿车吧?什么时候你结婚了,我去搞几辆小轿车将新娘子风风光光给你接过来。”

    “那敢情好,到时书记可一定要来啊。”陈大狗已经美滋滋地想着用王书记的这辆轿车去接新娘子的情景,仿佛已经看到了阿花的一脸幸福和村里众人的羡慕眼光。尤其是那阿林的妒忌,妮码呀,看你以后还跟不跟我争阿花了。

    车子到了派出所门口,接上所长,就向农场飞驰而去。

    陈大狗这时才醒悟过来,那大岙村又不通汽车,从北山走两个小时路就行了,怎么书记还用汽车,而且方向又不对?是不是搞错了?忙说道:“书记,那小丽老师在北山的大岙村啊,走着过去就行了。”

    所长也在想,昨晚明明说好去大岙村,怎么还坐汽车?这新书记刚来二天,是不是把方向搞错了?他可不像陈大狗那么无知无识,轻易地怀疑领导的正确xìng,那怕错了,也得将错就错。

    王小波毕竟还只二十来岁,年轻人的玩兴正浓呢,看着陈大狗的一脸紧张,就买了个关子:“等会,我们来个上天落地,二十分钟就到了。”

    所长在副驾驶座上,疑惑地想道,这小王书记又在搞什么玄虚了,但他还是不动声sè地说道:“书记终是给人一个新奇。”这倒是他结合昨晚的亲眼目睹的神奇,由衷地发出肺腑之言。

    陈大狗就没有官场的这种禁忌了,快言快语道:“我在大岙村土生土长,二十分钟就到?王书记你吹牛了吧?”

    所长和司机都吃了一惊,这陈大狗怎么这样口无遮拦,乱说一通啊,刚想批评他一顿,不想王小波却笑了起来:“要不要打赌,要是二十分钟不到的话,我做主,这辆车子让你白坐一个月,要是我赢的话,那你家只能让我白住三天了。”

    这么好的赌注,陈大狗不管输赢全都不亏,岂有不赌的道理。赢了,当然可以白坐一个月车子,输了,一位大领导住在他家里,那阿花岂不要对他另眼相看,自己在村里的地位也将提高不少。他倒真希望自己输了,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我们拉钩。”陈大狗恐怕王书记赖了,提出了要求。

    王小波倒也同意了,竟和陈大狗认真地拉起钩来,还口中念念有词,什么“一万年是小狗”啥的都来了。

    所长在前面不禁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这王书记也实在太年轻了,虽然当了北山乡党委书记,这小孩子脾气总跑不了啊。

    一会儿,车子就开进了原来的毒品种植基地,现在的北山劳改农场大门。

    劳改支队支队长邢大胡子,见王小波来了,高兴的不得了。他现在从股级直接升到了正科,还不全凭王小波一句话。就想张罗着手下搞点野味来,不想,王小波摆了摆手:“你让他们将牵引索道开出来,我们上去一下。”

    所长和陈大狗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知道他玩的是那一手?

第七十三章:大岙村(1)

    二人跟着王小波上了牵引索道,到了山顶,走了没多久,陈大狗忽然停下了脚步,奇怪地看着王小波,喃喃地说道:“想不到,想不到,王书记去过大岙村?”

    王小波摇摇头:“去过,还让你带路?”

    “神奇,太神奇了,任何人都想不到走这条路啊。”陈大狗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王小波揶揄道:“小轿车不想白坐一个月,这么早就认输了?”

    陈大狗对王小波的话已经听不进去了,嘴巴里只一个劲地念叨:“神仙,真是神仙啊。”

    王小波有点难为情了,只得解释道:“昨晚大狗走后,我特意查了一下航摄像片,发现从劳改农场的悬崖上,下去没二十分钟路就到了,刚好,我知道农场有牵引索道可以上倒山顶。就这么简单,没有什么新奇啊。”

    所长想,原来这上天落地是这么回事啊,不就是开着车子绕了个圈,从村子后面的山顶上下去。这新书记确实是一个有心人,连这种办法也想的出来。关键是他怎么知道这悬崖下面有几台牵引索道,可以直接上这一百多米高的悬崖顶?自己在这北山也已经三年多了,连存在这个农场都不知道,更不要说这个牵引索道了。啊!真忧闷。

    下山容易,走的也快,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大岙村。

    这大岙村从外表上看,确实是够破败落后了。村民的房子几乎全部是泥墙草顶,路上的猪狗犹如游人似地悠然自在。露天厕所散发出的阵阵臭味,毫不客气地争夺着原本清新的气场。

    陈大狗昂首挺胸地穿梭在猪狗出没的路上:“兄弟吃过了?”,“二婶,喂猪啊?”“三叔,这是去地里呀?”

    陈大狗如是这般地打着招呼,脸上是一脸的洋洋得意。这时,他多么希望能碰到心中的阿花,就可以来个隆重介绍。可惜,不但阿花没见着,连碰到的兄弟、二婶、三叔都只和他简单地打声招呼,对他后面的书记、所长,问都不问,简直就蒸发了。

    陈大狗这个郁闷啊,心里不禁暗暗地咒骂道,妮码呀,你们是不是睁眼瞎啊,这么大的官站在后面都不认识,真TMD有眼不识泰山啊。

    他忽然想到了村长,村长见的世面多,眼力肯定不错,说不定村长还或许更加高看他一眼。

    陈大狗自信在村里还是有点来头的,每月三十一块的工资足可以傲视整个大岙村了,他的情敌阿林也不过是一个林管员,工资或许还没有他高呢?就因为他是zhèng fǔ系列的,村长才高看他一眼。这次把大官引到村里来,或许书记一高兴,给点什么赞助的,自己不就成了村里的大功臣了?

    他仿佛已看到自己站在本家祠堂里,阿花含情脉脉地给他带上大红花。啊,想想也够牛的。

    毕竟是快十点钟了,太阳的热力已经烤透了这饱和着水分的铅sè的大气层,也将大岙村变成了犹如一块烤红了的铅板。三人在这铅板上机械地走着,油汗yínyín,没头没脸腻出来,可又立即塞住了毛孔。路边的猪,张大着嘴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那些随意奔跑的大狗小狗们,也老老实实地蹲在墙边,将舌头伸得老长,老长,卷起一阵微微而过的热风,惬意地一阵哆嗦。

    大岙村的一号领导陈根宝坐在自家院子外的一颗大树下,一张躺椅,一把扇子,一杯绿茶正惬意地在那里自得其乐。

    陈大狗毕恭毕敬地走上前去:“叔公,你老乘凉啊?”

    陈根宝微微地张开一只眼:“哦,大狗啊,今天怎么回来了?”脸上掠过一丝不快,突然,瞄到了后面的派出所所长,另一只眼睛也睁开了,身子奇迹般地一跃,站了起来。只怎么一跃,王小波已经看出,这老头功夫不错,起码在二三流之间。

    陈根宝的两只手已经伸的老长,直接绕过王小波,奔向所长。

    所长一见这架势,脸sè微变。妮码啊,你这老头懂不懂官场规矩,老子刻意地走在书记后面,你难道没见着?

    他赶紧横跨一步,避开了村长伸过来的手,紧走一步,向王小波介绍道:“王书记,这位是大岙村村长陈根宝同志。”然后才转过头来说道:“根宝村长,这位是北山铜矿党委书记,兼北山乡党委书记王小波同志。”

    陈根宝大吃一惊,这不起眼的小毛孩竟是北山的一把手?难道那个邱书记升了,还是……,他不敢想下去,忙不迭地将双手伸向王小波:“啊,王,王书记,欢迎来我们村里指导工作。”

    王小波知道这老村长对他心存疑虑了,还很看不起他,连王书记这三个字还是很不情愿地叫出来。

    王小波又露出了那招牌式的笑脸:“别叫书记了,就小王好了。老村长啊,我刚来三天,一点也不懂,就专程过来向你取经来了。”

    陈根宝自己到有点难为情起来,一时尴尬的不知所以。就忙着向屋里让。王小波摆摆手:“这里不就很好麽,我们也享受一下老村长的好兴致。”

    陈根宝没办法,只得叫婆娘从屋里搬出几把椅子来,陈大狗也赶紧帮忙,拿出茶杯和热水瓶,在树底下摆起了龙门阵。

    那婆娘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会,在陈根宝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见他男人点了点头,就向外头跑去。

    王小波知道这是要为他们准备午饭了,忙叫住了她:“大嫂,别忙活了,刚才大狗和我打赌输了,这二天就得免费住在他家里,还得白吃他的。愿赌服输麽,大狗你说是不是啊?”

    陈大狗一个劲的点头,心里却是甜滋滋的,无形中自己的地位立马升了一个档次,腰板也挺直了许多。

    打赌?陈根宝一脸不解地看着陈大狗。想堂堂的党委书记和你一个管门的打赌,简直不可思议。

    陈大狗忙解释道:“村长啊,你知道我们从那里过来的?是从后山悬崖顶上下来的,而且悬崖下还有个电梯,真正的上天落地啊。王书记当时说,二十分钟能到,当时还真不信,那想到王书记还有这一条捷径,输的心服口服呀。”他也不知道那牵引索道是什么东西,就直接以电梯命名了。

    陈根宝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村里不通公路这是现实,要走二个多小时山路才能到北山。就因为这些先天不足,才制约了村里的发展。如果,有这么一条捷径,那不就方便多了。想不到这个毛头小伙子一来,就给他解决了这样一个难题。他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王小波的手,由于过分激动,不由的内劲外泄,手上的力道有了七分劲,待他发觉时,发现对方的手,犹如铁条似地刚硬有力,不禁又吃了一惊。

    王小波若无其事地看了村长一眼:“老村长啊,我刚来乡里,对大岙村也不熟悉,但有一句话,‘要想富,先修路’我想还是真理。当然,现阶段,我们还不具备修路的条件,所以,昨天晚上,我研究了咱们村的地图,从后山悬崖上坐牵引索道下去,就是一条公路。那里如今是一个劳改农场,我回去和他们打声招呼,再建二条索道专门为你们服务。”

    陈根宝两眼木呆呆地看着这位嘴上无毛的小伙子,真邪门,这新书记愣是嘴上无毛,办事牢靠了。几辈子的老大难问题就这么被他轻易解决了?看来,这位新书记还真不能小看啊,比过去那几位书记强多啦。他果断地大喊一声:“老婆子,快去把民兵队长给我叫来,务必给我搞点野味来,今天太高兴了,我要和王书记好好喝一杯。”他终于心甘情愿地叫出了王书记。

    王小波赶紧阻止道:“老村长就叫我小王好了,野味就免了吧,不过听说大岙村的番薯粉丝不错,是不是搞点解解馋?”

    陈根宝呵呵大笑道:“算你王老弟有眼力,我们大岙村的番薯粉丝在清朝就盛名远播了,当是丽都知府还拿我们大岙村的番薯粉丝作贡品献给皇上,据说,皇上吃了,龙颜大喜,还赏了一件黄马褂给知府呢。”他也老实不客气,直接将王书记改成王老弟了。

    王小波接口道:“老村长真是个明白人,现在道路一通,就想打这个番薯粉丝的注意了,直说吧,搞这个加工厂,还缺多少钱?”

第七十四章:大岙村(2)

    陈根宝愣了愣,心里马上就明白了,这小王书记还真是有心人,他出的点子硬是按在自己身上,TMD,真给足了面子。

    他也就倚老卖老,试着伸出了两个指头,想买二台轧粉机也就千把块钱吧。上次邱书记来,向他要一千块钱,才同意给五百块,还搭进去两条人命,到现在钱不但没着落,自己的良心恐怕要一辈子不得安定了。这次,既然他自己开口了,无论如何多要一点,两千块达不到,七折八扣下来,一千块终有吧。

    不想王小波后面的一句话,更让他大惊失sè:“好!就和你做个生意,先资助你二万块,这笔钱由矿上出,回去时让大狗和我拿,不过,以后矿上的伙食就得你们负责平价供应了,怎么样,这笔交易做不做?”

    陈根宝再也坐不住了。这那里在跟他做生意啊,分明就是天大的恩赐啊,一个有近2000多工人的大矿,其伙食供应是何等的量,他能不知道?所谓平价供应,也就是市场价的七折、八折而已,薄利多销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何况现在这王书记帮他们解决了发展经济的最大困难,运输问题。有了悬崖下的二条专用索道,就方便多了。只要将货物运到悬崖上,由牵引索道下去,一辆拖拉机就可以解决全部问题。假如从北山开一条盘山公路上来,也没有如今这个方法来得方便实惠。

    他也不要自己的老脸了,他要为这三个村庄一千多户人家,五千多百姓好好谢谢这位父母官了。他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扑通一声,就跪在王小波面前,老泪纵横地磕起了头。

    王小波大吃一惊,赶紧也跪了下去:“老村长,你这是要我命吧?我还想吃村里的番薯粉丝呢。何况我这是在做生意呀。”

    陈根宝“扑哧”一声,破涕为笑了,想这新书记还真是一个风趣的人,明明是为老百姓服务,还偏要说做生意,这样不为名,不为利的好干部真是一方老百姓的福气。便将王小波扶了起来,说道:“王书记,我还是叫你王书记吧,这会我是真正地服了,有你这样的好书记,是我们老百姓的福气。”

    王小波见时机已到,脸孔也严肃起来:“还有两件事情,我得和你商量一下。”

    陈根宝一听书记要和自己商量正事,也严肃了起来:“说吧,我听你的。”

    王小波一脸肃穆:“前几天,我无意中碰到了被蛇咬伤的陈小猫同学,他们每天走四五个小时去山下读书太辛苦了。我想,从那二万块钱中,花七八千去卖辆拖拉机,每天在悬崖下接送同学们?平时也可以为乡亲们搞一下运输,一举两得啊。”

    陈根宝一听,王书记这二万块敢情一半是为孩子们着想啊。毕竟他比我站得高,看得远,自己虽然也想到了买拖拉机,只从运输方面考虑。而王书记不但考虑了运输,还想到孩子们的接送。像这种一心为民的书记还第一次碰到,和邱书记比真是天差地别啊。

    想到这里,他斩钉截铁地说道:“行!我听书记的。”

    王小波点点头,掏出一支烟递过去:“这第二件事,我想见一下你们的小丽老师。”

    陈根宝刚想接烟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中,抬起两只混沌的眼睛呆呆地看着王小波。这是怎么了?二任书记都要见小丽老师,难道都为她的美貌慕名而来?上次为了争取村里的一千块钱赞助,昧着良心让小丽当了一会陪酒,结果二条人命陪没了。前车之鉴,决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王小波见他狐疑不决,知他有了误会:“对于小丽老师的事情,我可要批评你老村长了,你明知道邱一青对小丽不怀好意,还让小丽送他去房间休息,这不是羊入虎口吗?是不是邱一青事前答应了你什么?否则凭你老的为人,是绝不会干这种事的。”

    陈根宝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两只手死命地楸着自己的头发:“我悔啊,我TMD不是人啊,就为了那一千块的赞助,硬让小丽老师去陪酒。还认为他邱一青,一个堂堂的书记,终不会在村里用强,不想他就是一个猪狗不如的家伙呀。”

    王小波看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痛苦状,也不禁唏嘘起来:“好了,老村长,你也不是有意的。但要吸取这血的教训,毕竟是三条人命啊。”

    “三条人命?”陈根宝惊问道。在他的印象里,小丽的父母亲相继故世,怎么搞出第三条人命来了?

    王小波一脸黯然:“小丽的弟弟已被杀手枪杀在矿区办公大楼前,所以我才赶过来,怕小丽再有个三长两短。”

    陈根宝拍案而起:“这肯定是邱一青那老王八蛋干的,妮码呀,我就不信了,这人民的天下还容他横行了?不行!老子,豁出老命也要把他做了。”说着,就一拳砸向那小方桌。

    王小波见他这一拳砸下去,不但小方桌不保,那上面的茶杯和热水瓶也必将震飞,坐在边上的人也势必遭殃。

    说是迟,那是快。王小波凌空一掌递了过去,硬生生地将那下砸的拳头给托住了,而他屁股下的椅子却撒了一地。

    所长和陈大狗目瞪口呆地看着王小波。要知道这一拳下来,力道有多大啊,王书记竟能凌空接住,真是匪夷所思。

    陈大狗首先惊叫起来:“大侠!我见到真的大侠了呀。”

    陈根宝突然改拳为指,点向王小波左目。王小波头一偏,两指成剪,已经稳稳夹住了对方点过来的一指。僵持片刻后,陈根宝哈哈大笑:“老朽还真的走眼了,你王书记也是一位武术高手呀,佩服。”

    王小波微笑道:“老村长也是深藏不露啊,内劲起码在三层以上。”

    陈根宝指了指那散架的椅子:“你这一手隔体卸力的手法,老朽就自愧不如了。”

    王小波摇了摇头:“可惜弄坏了你一把椅子。”

    “椅子就不管了,你说那小丽的事情怎么办?我们就听你的。”陈根宝一脸紧张地看着王小波。

    王小波跑过去,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一番。

    陈根宝抬起头来,一脸惊诧地看着王小波:“真的?你敢肯定?”

    王小波似乎信心很足:“估计就在今明二天吧,我是大摇大摆地坐车子去的,而且还让司机住在农场,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会从悬崖上来大岙村的。”

    陈根宝手又举了起来,似乎又想拍桌子,也许想到了刚才那一幕,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好,我去动员她,让他们看看我们大岙村也不是好惹的。”

    刚说着话,民兵队长就跑了过来:“村长,关乡长来了,在村委等着你呢,说是有要事和你商量。”

    陈根宝笑了,向王小波竖起了大拇指:“王书记,你还真神了。那我去了?”

    王小波点点头:“记住,什么事也不要答应。对了,你就告诉他,说我来过电话,明天来大岙村了解小丽老师的情况,逼得他们狗急跳墙。”

    陈根宝眉飞sè舞,哈哈大笑,情不自禁地来了一句,当时家喻户晓的《地道战》中的一句名言:“高家庄的有!”就和民兵队长急急忙忙地赶过去了。

    这边正好老村长的婆娘将番薯粉丝炒了出来,王小波他们三人也就老实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等老村长的婆娘将紫菜蛋花汤端出来时,三人差不多已将一整盘番薯粉丝光复了。王小波还啧啧地称道:“不愧为贡品,确实好吃。如果好好地包装一下,肯定销路不错。”

    陈大狗不以为意:“这个我们村里人人会做啊,真会有人要?”

    王小波沉思道:“是啊,东西是好东西,就看怎么推销了,有空和老村长再聊聊。对了,大狗,你现在带我们去小丽家周围看一看吧。”

第七十五章:大岙村(3)

    深夜,整个大岙村都在静静地安睡。银白sè的月光透过薄薄的云彩,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叫声。偶尔刮来的南风象一个梦游者似的在黑暗中盲目地飘荡,引来一簇星星,想用不眨眼的jǐng醒,穿透黑暗,来窥测大地上的那些深奥的秘密。

    王小波象一只猎狗似的在朦胧的月sè下,潜伏在白天侦察过的一颗灌木后。不远处,所长和老村长也在各自的隐蔽处,如星星般拱卫在他左右。

    对面就是小丽的家,今晚她将以其女人少有硬气,谢绝了村长的劝说,只身引诱罪犯的到来。爸爸、妈妈、小弟,今夜我将为你报仇。她暗暗地向着老天许愿,今晚,我宁肯轰轰烈烈地死去,也不会再随波逐流地活着。她毅然打亮了电灯,将自己美丽的倩影映在窗口上。

    月光透过树叶,象一把宝剑似地插在窗台上,星星也好像发现了秘密,一个接一个穿透云层,jǐng惕地守护在她身边。蟋蟀还在不知疲倦地为她祈祷着,突然传来的一声狗吠声,随着又一阵南风刮过,似乎惊醒了更多星星的jǐng惕的眼睛。夜,在朦胧中也显得渐渐清晰起来。

    王小波随着狗叫声,也运起了五层内功心法,凝耳听去,一阵沙沙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不久,就见一个黑sè的幽灵慢慢地漂浮过来,蟋蟀也跟着这漂浮而来的身影,紧张地停止了祈祷。夜晚也似乎紧张的喘不过气来,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黑sè的幽灵蓦然惊醒在那窗口里映出来的美丽的倩影里。近在眼前,王小波好像已感觉到了那黑影的一丝犹豫,他毅然转过身去,步履维艰地向前一步步地走……

    王小波摇了摇头,心里一阵懊恼,刚想站起来,想前去看个究竟。不想,那黑影忽又转过身来,大踏步地向窗口走去,手里已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月光下透着刺人的寒光。

    王小波如鬼魅似地紧附在黑影身后,那yīn影被门口的大树,肢解的斑斑驳驳,好像落下一地碎银。

    黑影这会好像已经下定了决心,毅然走到大门口,用匕首插进了门缝。

    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黑影也毫不犹豫地跑了进去,同时也带进了鬼魅似的王小波。

    “小丽啊,这么晚还没睡啊?是不是在想那个情哥哥?”黑影见屋里只有小丽毅然,心已大定,便开始**起来。

    这么熟悉的声音,怎么是他?王小波颇感意外。

    小丽站了起来,缓缓地转过身来,决绝地冷笑道:“我想你会来的,你也终于来了,该算算我爸爸、妈妈、弟弟这三条人命的帐了吧?”她看到了紧贴起后的王小波终于会心地笑了。

    黑影好像胜券在握,也是一脸的微笑:“对我来说,三条命和四条命都是一回事,看你孤零零的太可怜了,今晚就送你去和他们相见吧。”

    小丽笑的更加灿烂了:“你也太自信了吧,就怎么有把握?”

    黑影呆了呆,随即扬了扬手中的匕首:“对付你,这个足够了吧,你弟弟虽然不是我杀的,但你如果硬要算在我头上也无所谓,也就那么一枪,就送回了老家。要恨就去恨那该死的王小波吧,要不是他多事,还想来大岙村调查,我也不会来杀你,毕竟你还是相当可爱的麽。”

    “王小波是谁?就怎么让你恨之入骨?”小丽笑眯眯地问道,两只酒窝仿佛在快速地运转着,晃得黑影心神不宁,摇摇yù倒。

    黑影啧啧嘴,咽了一口口水:“这王小波TMD无事生非,跑到北山,搞起什么抗洪救灾。还自作多情地管起你的事情来,而该死的陈老头也不肯听老关的话,送你到其他城市去教书,没有办法,只得送你上路了。对不起,去怪王小波和陈老头吧。”说着,匕首已高高地举了起来。

    “邱一青,你这刀一举起,就成了杀人的罪犯了,恐怕这辈子就在监狱里了。”小丽哈哈大笑,在这刀光剑影里,反而是满室chūn光。

    “笑,笑你个头。”邱一青跨前一步,将匕首狠狠地刺向狂笑着的小丽。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牢牢地钉在半空里,一动也不能动。他蓦然回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同时,两条腿也不自觉地哆嗦了起来,忽然感到下身一热,地上已经一片**。

    所长进来了,拎起瘫软在地的邱一青,微微地皱了皱眉头,给他戴上了手铐后,轻蔑地说道:“看你平常很威风的,原来也就这么一点胆气啊。”

    老村长陈根宝也不肯落后,扬手就是两记耳光:“妮码呀,临死还骂我,是你该死,还是我该死?去死吧。”说着,又是一脚。

    陈根宝还不解恨,又转过头来对小丽说道:“小丽,你报仇的时候到了,尽管下手吧。”

    小丽一脸黯然:“去了的已经去了,也回不过来了,我现在剩下的只有无穷的思念和活着的报答。随他吧,法律自会找他算账。”

    王小波惊讶地看着她,这小丽老师确实有思想,也够勇敢的。要是平常人早就被这接二连三的打击爬下了。怪不得放弃了学校的定向分配,毅然留在家乡义务教书,原来她有强大的信心在支配着她啊。

    小丽却跑到了王小波面前,恭恭敬敬地向他鞠了一躬:“谢谢王书记为我报了仇,也为乡亲们除了害。”

    王小波摆了摆手:“这是我的职责所在。问题是你弟弟之死,我想不一定是他所为,他当时已被撤职,纪委也已经介入调查,那有时间和jīng力去安排杀手同时监视你弟弟和我。你想,你弟弟到了矿区办公大楼前才被枪杀,这中间肯定是有人下了指示,怕他和我见面,才匆忙地杀死了他。这个时候,那怕是杀手也怕引火烧身,不肯与邱一青见面啊。”

    小丽一听,也沉思了起来。

    “原来,我想今天来的是另一个人,或者是另一个监视你弟弟的那个杀手,不想,来的竟是邱一青,确实颇感意外。看来,这人城府很深。他是故意抛出邱一青,转移视线来了。”王小波皱着眉头分析道。

    陈根宝好像恍然大悟:“是不是关乡长,他中午还来过,说是帮小丽联系好了专署的一所学校,被我回绝了,晚上邱一青就过来了。我们去问一下,就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王小波摇了摇头:“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但去问问也可以。”

    三人来到村委,所长正把他拷在椅子背上。

    村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进去就又给了他两记耳光:“说,你怎么想到来大岙村杀人灭口了?”

    邱一青的脸一下子就肿了起来,哭丧着脸说道:“下午快四点了,老关怒气冲冲地跑到我家,骂我害死二条人命还不够,竟把小丽的弟弟给杀了,说要向纪委汇报,把我抓起来。你想,我没有杀过她弟弟,当然不承认了。他不信,说刚刚从大岙村回来,本想帮小丽联系专署的一所学校,可她弟弟刚死,一门心思想报仇,哪里也不肯去。最后,他扔下一句‘反正王小波明天将去大岙村,你不承认也没有用。’话后,就拂袖而去了。我当时就想,这下完了,小丽的爸爸是被矿jǐng打死的,与我无关,但她弟弟这一死,小丽一告我再有千张嘴也说不清了啊。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就来大岙村了。”

    王小波苦笑道:“你也不想想,那怕是我来,或者小丽去告状,没有你杀人的证据,又奈何得了你?你上当了吧?说说你们两人的关系吧?”

    邱一青这才恍然大悟,大骂道:“我入你姥姥的,邱老鬼你想让我死,我也让你不得……”突然,头一歪,无声无息了。

    王小波吃了一惊,走近一看,太阳穴上一根银sè的针在灯光下微微地颤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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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大岙村(4)

    王小波见那银针的周围已呈黑sè,大惊道:“这银针有毒。”就一个箭步,抢先推开门,跑出了门外。

    门外寂静如斯,王小波运功凝耳听去,唯有蟋蟀声和风吹草动的声音在诉说着这夜晚的不平常。奇怪,罪犯竟一下子逃的没踪影了?也怪自己大意,竟忘记了另一个杀手的存在。

    老村长和所长也同时跑出门来,东张西望。

    王小波大声道:“别忙活了,罪犯已经跑了。”说着回转了村委办公室。

    他看了看那敞开的窗户,信步走到窗前,凝视窗外那朦胧的夜sè,心里莫名地浮起了一阵烦恼。这罪犯真是胆大包天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毅然出手,杀人灭口。可见其定力和功夫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而且心智也特别高。

    他突然有了一种和罪犯切磋一下的感觉,好胜心如此强烈地从心底里冒了出来,他紧握拳头,有了一种狠狠击向这寂静夜空的冲动。

    “罪犯似乎在这儿发出的银针吧?”陈根宝站在他背后自言自语着。

    王小波回过身来,想说什么,看着邱一青坐在那里位置,心中不禁一动,微微皱了皱眉头:“是啊,按道理罪犯应该是在这里发的银针。”

    所长也一脸惊讶:“真活见鬼了,只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陈根宝好象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一名好的杀手,其轻功也一定很高,普通人肯定追不上。”

    所长一脸狐疑:“还真有轻功啊,能跑多快?”

    陈根宝笑笑:“我也没见过,只是听说而已。”说着,看了王小波一眼。

    王小波像老僧入定似地呆呆地站在那里,想着自己的心事,但他对老村长和所长的对话还是饶有兴趣的。于是,他一本正经地说道:“老村长太谦虚了吧?你老应该轻功也不错啊。”

    所长一听就来了兴趣:“对啊,老村长表现一番,让我们开开眼界。”

    陈根宝摇摇头:“我只会一点粗浅的功夫,用来防身而已,哪里比的上书记的一身好功夫,岂敢班门弄斧啊。”

    所长只能呵呵地笑着,那敢向书记提要求。王小波却转移了话题:“老村长,你看这人暗器手法如何?”

    陈根宝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走到邱一青身边,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嗯,这人内功不足,好像刚刚入门啊。”

    “老村长真是好眼力,一语中的。”王小波一边赞赏道,一边走到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小丽身边,眯起眼睛,对还在邱一青身边仔细端详的老村长继续说道:“如你所说,那这人的轻功也不怎么样啊。”

    陈根宝老脸微红,张了张嘴,终于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所长也走到了邱一青身边,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啊,对功夫来说,我不得不承认是个门外汉。”

    王小波揶揄道:“看来,我们的所长结案报告就难写了啊。”

    陈根宝倒快人快语:“不就被不明杀手飞针杀死,如今罪犯在逃,很简单啊,有什么难写的?”

    陈根宝话音刚落,王小波似乎听到了什么,人已经从窗口飞了出去。

    陈根宝也一惊,跟着从窗口飞了出去,紧随其后的所长,人还没有爬到窗台,后面的小丽也已一搭他肩膀腾身而出。

    王小波却已笑盈盈地回到了屋里,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三个人,一个个从门外垂头丧气地进来。

    “我想这场戏可以结束了,而且所长的结案报告也有了。无非就是邱一青妄图刺杀小丽,被小丽随手拿起银针,刺进太阳穴而亡。怎么样?正当防卫,够简单吧?”王小波扫视了大家一眼,最后,将眼光落在小丽身上。

    所长被王小波这一说法,弄得莫名其妙:“这……这……”

    小丽满脸绯红,张开嘴,想说什么,陈根宝却抢先接了过去:“实话实说吧,这邱一青是我杀的,这种败类人人想诛而杀之。”

    “老村长,你开玩笑吧?”所长一脸的惊诧。

    “师傅,你——”小丽情急之下也叫出了师傅二字。

    陈根宝狠狠地瞪了小丽一眼后,蹲了下去,又狠狠地楸着自己的头发:“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小丽走到陈根宝旁边,蹲下身去,将他扶了起来:“师傅,我今天很高兴,终于手刃了仇人,为父母亲和小弟报仇了。可惜,便宜了那狗官关喜旺。但你也应该为我高兴啊。”

    陈根宝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看着王小波:“王书记救救小丽吧,她也是一时糊涂,走火入魔啊。”

    王小波无可奈何地将头转向了所长。所长还在那里发愣呢,根本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书记,这,这唱的是那一出戏啊?”

    陈根宝也吊起了好奇心:“对了,你怎么发现的?”

    王小波又洋洋得意地去摸自己的下巴了,忽然发觉自己那里没有胡子,这才尴尬地将手放了下来:“其实,我一开始也当是另一个杀手从窗口飞针杀人的,所以追了出去,不想门外不但没有杀手的身影,连他逃跑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杀手的功夫确实很高,轻功了得;二是他杀人后,没有跑远,就躲在附近。所以,我才大声说罪犯已经跑了,想以此麻痹罪犯。”

    所长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怪不得书记一回到屋里,就跑到窗口那里了,原来在监视外面的动静啊。”

    王小波点点头:“后来,我回过身来,忽然发觉这窗口和邱一青坐的地方,角度不对,刚好是一个死角,你看,那大衣柜把邱一青给挡住了,除非那飞针会转弯。而大门那边,就是小丽站的那方向,虽然角度对了,但我记得出门时是关着的。”

    “对呀,那门是我关的。”所长很肯定地说着。

    “所以,我当时在怀疑是不是我考虑问题的方向错了?刚好听到你们二人的对话,说轻功不轻功的,忽然就明白了杀死邱一青的,肯定是我们四个人中的其中一人。”

    “为什么?”所长还是不解。

    王小波掏才香烟,给村长和所长各敬了一支后,所长赶紧为他点上了烟,深吸一口后,继续说道:“我是第一个发现那太阳穴上的银针,只有三分之一刺人太阳穴,可见这人的内劲也不怎么样,就更不要说轻功了。你想,在这么多人在的情况下,杀手肯定会全力一搏,绝不会这么轻飘飘地一针。当然,在平常人的眼里,这一针是够厉害了,可在行家眼里,这一针也太那个了”

    陈根宝不服了:“在坐的只有我们俩会功夫,为什么你不去怀疑我,而去怀疑小丽呢?”

    王小波脸上的得意之sè更加浓烈:“你还记得上午我批评你明知羊落虎口,还要让小丽去送邱一青去房间休息,当时,你给的答复虽然勉强说的过去,但按你的为人,我还是半信半疑。于是,我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推理,假如小丽是会功夫的,或者是你的徒弟,那么,你这样的安排完全说的过去,因为十个邱一青也不是她对手。还有,她明知去邱一青办公室是陷阱,也毫不在乎,就说得过去了。”

    王小波顾自倒了一杯开水后,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其实,还有一点也让我很是不安,就是小丽的沉着和冷静,似乎带有某种决绝,这与一个正常的女人是绝不相符的。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这事是小丽干的。为了验证我的推理,我故意突然起身,飞出窗外,你们当是真的有杀手来临,就会有所行动,果然,小丽在你之后,也腾身跳出窗外,暴露了她的几分功夫,也说明了她从二楼跳下来,摔断了腿只是个假象。”

    王小波说到这里,又转头问小丽道:“不过我还有二点不明白,一是你会武功为什么不敢公开?二是为什么在邱一青刚要交待关乡长的问题时,突然杀了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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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才王小波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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