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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晏泽天鸣     极道圣君txt下载     极道圣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七章 再见赵潼,战鼓初起

    施离修无端端被这二人恶心一番,当下心情全无,也顾不得去找赵潼,只想赶紧回到住所休息,结束这美好中又带些小糟糕的一天。

    不等他走出几步,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重重一拍,登时心头火气,以为是钱文成二人回来找茬,当即面露怒色,转头喝道:“你们这两个腌臜货色,别以为...呃...”

    话到一半,猛然发现眼前站着一位娇小可爱,古灵精怪的蓝衣女子。只见她一头秀发披肩而下,发端用朱钗绾住,前额饱满,眉目如画,眸清似水,肤若凝脂。红艳的朱唇娇艳欲滴,精致的脸庞精灵可爱,十分讨人欢心。

    硬生生把到嘴的话咽下,还不等询问,却见那可爱女子神情大变,张牙舞爪的大声吼道:“施小乐,你要死啊,竟敢在我面前大吼大叫,胆肥了是吧!”

    “潼潼姐?”施离修也不在意她说了什么,怔怔的脱口而出。因为在他的世界里,除了小青椒外,唯一的女性便是赵潼了,而且这女子说话如此彪悍,不是赵潼还能是谁?

    赵潼仰起脑袋,一脸不高兴地道:“亏你还记得我呀,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看,不是说要保护我的吗?居然还长这么高,不知道我不喜欢仰视别人吗!”

    施离修深深地看着她,丝毫不在意她的话,目光炙热深情,似乎要把她的样子刻进心里。柔声道:“潼潼姐,我好想你。”

    “什么姐不姐的,别把我叫老了,叫我潼潼就好啦。”赵潼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男孩般的性子一点都没变,却多了些古灵精怪,那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充满着纯真灵气。

    “早上议事堂抽签,我怎么没看到你呢?”感到盯着女孩看有些尴尬无礼,便把目光移开。

    赵潼嘿嘿一笑,得意地说道:“本来我也想去的,可孙梓又被人欺负了,我只好去帮他出头啦。这不,刚刚打完架我就来找你了。”

    施离修疑惑道:“孙子?你哪来的孙子?”

    “哎呀,不是那个孙子啦,他是五师伯孙礼的儿子,之前一直和他娘住在姥姥家,你走了之后才来的。这家伙可胆小了,常常被钱文成他们欺负,要不是我罩着,早就被人打胖了。”赵潼说起得意事,心里兴奋又激动,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看她这模样,当真是可爱极了,真想像小时候一样,捏捏她的小脸,亲亲她的额头。可施离修知道,流年已逝,过往不复,他们再也不能同床而眠,聊心里说不尽的悄悄话了。

    笑问道:“既然你没去议事堂,又是怎么抽的签呢?”

    不等赵潼回话,便见其身后几步外的树下出来一人,此人身形瘦弱矮小,双目不停乱转,牙尖嘴利,看起来尖嘴猴腮,活像一只大猴子。接着施离修的话茬答道:“当然是我帮她抽的啦。”

    施离修见状一愣,问道:“你是?”

    那人拱手一笑,道:“大名鼎鼎的孙梓就是我了,幸会幸会。”

    “噢,你就是那个胆小鬼啊。”

    “诶,这位兄台说话好不难听,什么叫胆小鬼啊,我这是小心谨慎,有事就闪,保命才能长命。小潼潼你说是不?”孙梓嬉皮笑脸,一双小眼睛滴溜乱转,有些贼眉鼠眼。

    赵潼把手一抬,做出动手之势,唬道:“闭嘴,谁让你跟着我的,小心我揍你!快回去休息,别在这惹我心烦。”

    孙梓果然胆小,被赵潼唬得一缩脖,吐着舌头道:“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又对施离修道:“兄弟,她可凶得很,你要小心呀。”说完迈开步子,一溜烟的跑了。

    “呵呵。”施离修摇头笑笑,道:“这些年,你还好吗?”

    赵潼没心没肺,当即答道:“不好,你走了之后,我和钱文成他们打了好几次架,要不是孙梓来了,都没人陪我玩了。可我说的他听不懂,他说的我没兴趣,还是觉得你好。”

    施离修听到这话,心里莫名一暖,又有些小小的喜悦,笑道:“既然如此,以后潼潼无聊了,或者有话想找别人倾诉,都可以来找我。”

    “那当然,我们不是朋友嘛。”赵潼单纯天真,任何事都想得很简单,想也不想地道。

    施离修却是一窒,道:“是啊,我们是朋友...”

    ......

    翌日清晨,随着一声锣响,万众期待的小试终于拉开帷幕。

    铁面道人如往年一样,在主持台上宣布比赛事宜,无非就是自由发挥,点到为止,不可恶意伤人性命或致残,先下擂者判为败等。

    然后清元子上台讲话,道:“诸位,新一届小试今日开赛,多年修炼终到展现之时,此番小试,取前三名入破天峰,得铜甲膏、不老丹、合一草各一样。四至十名各得任意丹一枚,其中优秀者,由各脉首座商定去留。一至十号在天字台等候,十一至二十一号在龙字台等候,以此类堆。若无异议,众弟子抓紧前往各自擂台,比试即刻开始。”(注一)

    “咣!”又是一声锣响,台下数十名比试弟子纷纷散开,前往各自擂台等候,除参赛者外,各脉都有不少前来观战的弟子。施离修这才明白,原来不参加比试,也是可以来破天峰观战的。但他不用想也知道,如果不争取参赛者的身份,万宁道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来的。

    眨眼功夫,原本挤作一团,熙熙攘攘的人群便四散开来。施离修抽的是三号,要去天字台等候,便对准备离开的小青椒道:“师姐,你在哪座擂台?一会我比完了去帮你助威。”

    那夜广场之后,小青椒意识到小师弟已然不小,经过数日思考,才将心里的尴尬平复下去。可那天在议事堂,发现施离修看着别的女人出神,心中突然没来由的生气,好像自己心爱的东西要被人抢走似的。这让她猛然惊醒,原来不知不觉间,小师弟已悄然走进她的心里,但她比他大了整整五岁,无论如何都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便在心里默默决定,要和小师弟保持距离,直到他从自己的心里消失为止。

    于是一脸漠然,道:“不用了,照顾好你自己吧,别让我们抬着你回去就行。”然后头也不回,转身走了。

    施离修愣在原地,看着她渐渐消失在人潮中,不禁黯然神伤,一脸落寞,心道:师姐这是怎么了,连你也看不起我吗?

    正发呆时,昨晚出现的孙梓跑到他面前,笑道:“兄弟,你是在天字台吧,我也在天字台呢,在这发什么愣啊,快走吧,就要开始了。”

    施离修回过神来,礼貌性的一笑,问道:“对了,潼潼在哪个台?一会儿比完了,我想去看看她。”

    “她在龙字台呢,没那么快,咱们快走吧,两个人有个伴呀。”

    知道孙梓胆小,应该是人多怕怯,便摇头笑笑,把脑中杂七杂八的思绪抛开,一门心思放在比试上,随他往天字台去了。

    此时天字台围了不少弟子,身上道袍五颜六色,应是来给各自师兄弟呐喊助威的。判决台上坐着三名长者,一是青龙峰首座善川道人,二是三侠徐仁和六侠陈智。

    陈智拿着名单逐个点名后,比试立即开始,首先上场的是玄武锋陈家耀和青龙峰朋楚。

    醒世道人与清元子不合,素来不在乎门中的大事小事,就连比试也不在乎,派出的都是名不见传的无名小卒,以此表达对清元子的蔑视。所以这陈家耀并不是他的座下弟子,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而青龙峰的朋楚却是相当了得,乃善川道人座下最小的弟子,也是青龙峰年青一代的佼佼者,即使放眼整个天道门,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年仅二十五岁,便已练成木体全境,正待转为水体。而且长得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配上一柄寒气逼人的魄雪剑,更显得气场强大,英俊倜傥。在朱雀峰众多女弟子中,有不少他的爱慕者。此次小试,他便是呼声最高的夺魁者。

    朋楚与陈家耀同时飞身上台,随着一声鼓响,陈家耀拔剑出鞘,振声喝道:“玄武锋陈家耀,持无名之剑,请师兄赐教。”

    朋楚背手而立,站在原地直视着他,眼里不乏铮铮傲气,却不拔剑出鞘,只道:“青龙朋楚,请赐教。”

    陈家耀眼看他剑都不拔,心里顿时火起,脸上怒形于色,喝道:“看剑!”脚下蹭蹭上前,剑锋直指朋楚咽喉。

    朋楚嘴角一扬,脸上尽是轻松之色,待其冲到三步远时,才不慌不忙的抬起右手,掌心处喷出阵阵灵气,在手掌边形成散而不乱的气流,把陈家耀的冲势挡住,那剑锋离他掌心仅三寸远,任凭陈家耀如何发力,都无法向前突破一毫一厘。

    陈家耀瞪大双眼,用力动动身子,却是进退不得,颇为尴尬。正气急败坏,束手无策时,便见朋楚五指一弯,接着手臂奋力一振,就听“当啷”一声脆响,手上的三尺长剑竟然拦腰折断!一股强大力道顺着断剑传到手上,只觉得虎口镇痛,臂膀像是遭受电击,登时麻了一半。

    手中断剑掉落在地,被震得连退数步,不等他立住身子,朋楚五指一伸,隔空推出一掌,陈家耀便觉胸口像是被巨石撞击,胸腔心脏猛地一紧,整个人向后凌空飞出,直接摔下台去。嗓子眼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看来伤的不轻。

    “哗!”台下观战的弟子们惊呼一声,个个都面露惊诧,膛目结舌。

    “快,太快了。”“一招,他竟然只用了一招。”弟子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看着台上镇定自若的朋楚,不禁阵阵胆寒,心中又敬又怕。

    施离修也是吃了一惊,刚才朋楚最先使用的招数是道家的入门基础《止风功》,但止风功应是没有伤害力的,可他却在挡住对方攻势的情况下,还能爆发出强大力道,硬生生将铁剑折断,这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足见其功力之深厚。至于那招隔空掌,施离修还不曾见过,不知是何厉害功法。

    其实这隔空掌并不是什么功法,只是朋楚功力深厚,内力高强,在止风功的基础上,使风劲与心神合一,以风力为媒,爆发出强大力道后,用意念控制周遭空气,让空气将力道传达到对方身上而已。这个过程说起来复杂,做起来同样不易,没有一定的功力是不可能完成的。

    施离修不由得点头赞道:“好厉害呀。”

    旁边的孙梓却道:“那是自然,这可是善川道人的得意门生,这次小试,胜者肯定非他莫属了。”

    此时朋楚再次背手而立,放眼扫视台下一圈,道声:“承让。”不紧不慢的走下台去。善川道人抚须微笑,看着他满意点头。

    “此局朋楚胜!”判决台上的陈智大声宣布,招呼两名弟子将受伤的陈家耀送去医治,然后一敲锣鼓,喊道:“下一局,护道峰张宁对阵朱雀峰江龙安。”

    话音刚落,护道峰张宁便已跃跃欲试,当即跳上擂台,对众人拱手施礼,等着对手上台。

    江龙安一直静静的在台下观望,眼见朋楚如此了得,不免多看他两眼。随后不慌不忙,缓缓地从台阶处走了上去。

    江龙安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冷艳美人,脸上始终寒气森森,背后背着一柄银色仙剑,总是散发出淡淡的漠然感,配上她的冰霜气质,更加让人难以靠近。一身紫衣随风飘荡,柔顺秀发纷纷扬扬,发香被微风吹动,送入台下众人鼻中,只觉得心神皆醉,如沐花河。

    “好美呀,果然是个绝女子。”“这可是玄静仙姑的大弟子,朱雀峰两朵金花之首呢,要是能与她**一刻,即使被她一剑劈了也值呀。”台下弟子们窃窃私语,看着冷艳如霜的江龙安,男人的征服欲越加旺盛,但这话只能小声说,要是被她听了去,后果可是不敢想的。

    那张宁直勾勾的看着江龙安出神,一时竟然忘了要做什么,只在原地呆立不动。惹得台下弟子们大声谩骂:“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嘛,快打呀!”“就是,不敢打就滚下来,让老子和这美人玩玩儿。”

    江龙安听声一怒,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变化,双眸寒光顿显,冷冷地瞪了众人一眼,台下弟子们心头一震,纷纷闭上了嘴。

    “姑娘,小心了!”张宁想必是受了言语刺激,当下拔剑出鞘,大喝一声便冲将上前。

    江龙安面不改色,眼里仍旧寒光直射,伸手将背后漠然剑悍然抽出,场内顿时霞光万丈,阵阵光芒笼罩擂台,亮的让人睁不开眼。众人只听一声惨叫,接着霞光渐弱,眨眼便已消失不见。

    等到众人睁眼一看,都被眼前景象惊得口鼻大张,原来电光火石之间,江龙安在所有人都不曾看到的情况下,已将张宁剑身斩断。张宁整个人摔出擂台,却又完好无损,未受一丝伤害,只在台下怔怔出神,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此局江龙安胜!”直到陈智大声宣布结果,台下众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发生了什么?她就这样赢了?”“老天,幸亏刚才的话她没听到,不然那一剑劈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众弟子你一言我一语,看着仍旧一眼冷艳的江龙安,再也不敢有何轻薄之言。那柄不知名的仙剑,从出鞘到收鞘,都散发着淡淡的漠然感,无形地影响着人们的心绪,加上江龙安的气质,众人心里都有种冰寒之感。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啊?

    “下一局,朱雀峰李毓秀对阵护道峰施离修。”

    注一:铜甲膏,道家八大妙药之一,服下后,能将抗击打能力提升十倍,身体变得像铜墙铁壁一般坚不可摧,除非是神兵利器、或者是强**力,否则一般击打都像是挠痒痒。而且这丹药不会有副作用,服下后皮肤反而更加光滑,血肉更加柔软舒畅。男子有焕发光彩之效,女子有驻容保颜之能。

    不老丹:八大妙药之一,能使容颜衰老减缓到最慢,让一百岁的人仍然像二十岁般青春勃发,是女弟子最想得到的丹药,没有之一。但不老丹只能减缓衰老,并不能长生不死,比如有五百岁寿命的人,一百岁时像二十岁,二百岁像三十岁,三百岁像四十岁,以此类推。临近生命尽头,自然也会头发花白,面带皱纹,由此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寿命长短。服了不老丹的人,到他有白发,脸上开始出现皱纹时,就代表他已然进入常人的老年期,也就是说阳寿要尽了。

    合一草:八大妙药之一,取自身精血浸泡三天,然后分成两半,一半自服,一半熬成药水,浇灌在兵器上,就能让兵器和自己心神相通,合为一体。互相之间存在感应,战斗时威力会扩大一倍。而且此后这件兵器只有自己能用,任何人都无法驱动。

    任意丹:同为八大妙药之一,服下后,按照服用人的意愿,可以任意增强身体的某一种属性,比如力量、敏捷、速度、长高、变瘦、变壮等等。或者让身体某一部位发育到极致,比如眼睛更明亮、鼻子更灵敏、肌肉更强壮等等。当然了,要是让好色如郞逸群之流得到,那就...

第二十八章 侥幸的战斗

    (ps:我勒个擦,早上醒来犯困睡了个回笼觉,一直睡到三点半才起床,可是这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中间一直没人叫我,我自己也不会醒!立即把今天的第一更送上,请大家见谅见谅。另外,还是求票求收藏啊,天鸣已经可以申请签约,兄弟们把数据顶起来啊!)

    “到你了兄弟,可要好好表现啊。”孙梓似乎很看好施离修,兴奋地笑道。

    “我会的。”施离修应了一声,便纵身一跃,直接飞上台去。而朱雀峰李毓秀早已在台上等候。

    “哇,这个也不错,前凸后翘,我喜欢。”“你懂个屁,这类女人最费力,还是江龙安好,有征服欲。”众弟子见李毓秀气场不强,应该不是厉害角色,便大胆地喊出声来。

    施离修看着眼前的柔弱女子,心里不免起了保护欲,竟有些不忍下手了。可只在瞬息之间,他便回过神来,暗自嘲道:自己法力低微,连自保都难,居然还怜悯他人,真是好不可笑。

    那李毓秀看着高大阴郁的少年,微微一笑,提剑拱手道:“朱雀峰李毓秀,持无名铁剑,请师兄赐教。”

    施离修并没有自己的兵器,昨日出发前临时找了把三尺铁剑,算作自己的“神兵利器”。便也握着铁剑,拱手笑道:“在下施离修,持无名铁剑,请师姐赐教。”话是这么说,可两人四目相对,都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台下弟子们一脸的不耐烦,指着施离修大声骂道:“臭小子,你打是不打,见了女人腿软是吧。”“不打就滚下来,别在这碍我眼!”

    施离修无奈,只好拔剑出鞘:“恕在下无礼了。”说着脚下生风,疾步上前,却是虚晃一剑。

    李毓秀见他手下留情,心中有些微愠怒,后退一步躲过锋芒,“刷”地抽剑出鞘,道:“请师兄全力以赴!”说着舞动剑柄,挽着剑花直刺他心脏。

    施离修这才动起真格,提剑将她锋芒挑开,正欲进攻,却见对方步步紧逼,反手又是一剑挥来,横着劈向他脖颈。只好侧身一闪,连退数步,接着定下脚步,全身气力聚于腕,连着挥出三剑,分上中下三路直取她周身要害。

    李毓秀急忙提剑作挡,“铛铛”两声将上身两击挑开,正要再护下身,却是为时已晚,三尺铁剑直向她腿部刺去,眼看就要伤及皮肉。

    施离修终是心有不忍,猛然一转手腕,剑锋便从她腿侧划过,将裙摆划开一道大口子。

    “哇!”台下众人眼前一亮,个个睁大双眼,想要一窥裙底春光。却见她裙下仍然穿有一条白绸裤,将里面春光遮挡的严丝合缝,不由得长吁短叹,大呼可惜。

    李毓秀见裙子破了,实在尴尬无比,连忙并拢双腿,两手拉低裙摆,想要遮住春光。瞪着手无足措的施离修,眼里满是怒色。

    施离修尴尬极了,本来好意收势,没想到却成了下流无耻之举,面色涨得通红,站在原地慌了手脚,不好意思地道:“师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李毓秀又恼又怒,出言打断:“别说了,算我输了!”然后低着脑袋,恨恨地跑下台去。

    “此局,施离修胜。”陈智一敲锣鼓,大声喊道。

    “这小子就这么赢了,算什么本事!”“就是,换作是我,一招就让他满地找牙!”台下弟子见他以如此出人意料的方式胜出,心里都愤愤不平,脸上老大的不屑。

    施离修也觉得胜之不武,本想让她换件衣服再比,却是晚了一步,只好悻悻地走下台去。

    孙梓跑了过来,一拍他的肩膀,笑道:“行啊兄弟,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就是有些...咳咳,不说了,不说了。”

    施离修脸色青红相接,十分尴尬,正要说话,又听陈智喊道:“下一局,破天峰孙梓对阵破天峰钱文成。”

    陈智心里暗自思忖:这孙梓手气真是背,抽到同脉弟子也就罢了,竟还是与钱文成做对手,他们素来不和,这下可要糟糕了。

    孙梓昨天在议事堂就得知对手是钱文成,担心受怕了一晚,该来的还是来了。想着叹了口气,对施离修一脸诚挚地道:“咱们是兄弟不?”

    施离修听声一愣,他们昨晚才见面,还谈不上认识,根本没有一点交情,说破天也和兄弟两字搭不上边。但又不忍扫他脸面,只得应和道:“都是同门师兄弟,算是吧。”

    孙梓听声一喜,笑道:“那好,既然是兄弟,你立即去帮我打一桶清水,到时看我使了眼色,你就把水泼到上台来,切记!”

    “这有何用?”

    “一会儿再和你解释,你快去吧,不然我肯定活不了。”

    “呃...好吧。”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对自己也没什么利害,便点头答应下来,转身快步往道观大门跑去,因为厨房才有他要的东西。

    得到应允,孙梓长长的舒口气,道:“这我就放心了。”说着迈开步子,昂首挺胸的跑上台去,等着死敌钱文成上台。

    不多久,钱文成在一堆破天峰弟子簇拥下,气势十足的飞身上台,手里提着一柄红色宝剑,此剑通体血红,散发着淡淡红芒,配上他阴沉面貌,和嘴角的森然冷笑,更显得盛气凌人,煞气十足。提剑一指孙梓,眼里满是不屑与蔑视,傲然道:“小孙子,你可真是幸运,竟然抽到了我,如若不想致残,就立马跪地讨饶,叫两声爷爷万福,我便不与你斗了。”

    孙梓来到破天峰,就代替施离修受够了钱文成欺负,而且他天生胆小,从不敢反抗,若非赵潼护着,恐怕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是少不了的,所以心里对钱文成是又怕又恨。现在与他同台相斗,心里早已颤巍巍了,但即使他再没本事,也绝不可能跪地求饶。想着勉强与他对视,底气不足的道:“钱文成,平时我是让着你,还真以为我孙梓好欺负?你尽管放马过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哼,你小子长本事了,今天吃豹子胆了是吧?既然你不肯求饶,就别怪我辣手无情!”说着臂膀一振,将那赤尘剑抖了三抖,接着摆开架势,三步并作两步,眨眼冲到近前,一剑直挑孙梓左目。

    孙梓不敢大意,当下连退数步,算是堪堪避过锋芒。接着伸手入怀,掏出三张黄符扔过头顶,喝道:“看我折阳术!”话音刚落,那三张黄符“呼”地一声,凭空冒出白烟燃起火苗,三道火光汇聚成一点,渐渐形成耀眼强光。紧接着法诀一握,嘴里念道:“天阳、聚光、照!”便见黄符产生的强光猛然扩大,竟似小太阳般灼人眼目,幻出一道圆形光柱,直向钱文成照射而去。(注一)

    钱文成毫无防备,当下反应不及,被那强烈光柱照到双眼,登时双目如有针扎,痛得他泪水横流,忍不住嚎叫一声,连连倒退数步,捂着眼睛左蹦右跳。

    孙梓抓住机会,趁他失去战斗力,当即冲上前去,抡起拳头便是一通乱捶,把那短小细瘦的双腿使得飞快,照着钱文成周身要害连蹬带踢,嘴里喊着:“叫你欺负我,打死你,打死你!”大有一副市井流氓斗殴的架势,直把钱文成打的鼻青脸肿,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哈哈,这孙梓竟用折阳术弄瞎钱文成的眼睛,这下可有得玩了。”“你懂什么,折阳术是最简单的遁术,伤害力平平,钱文成很快就能缓过气来,到时他就死定了。”台下弟子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都是嘴角带笑,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模样。

    果然,正当孙梓劈头盖脸,拳打脚踢得兴起时,钱文成眼前一亮,双目缓和,视力渐渐恢复。当下怒吼一声,猛地站起身来,对着孙梓反手便是一剑。

    孙梓吃了一惊,吓得就地一蹲,险险躲过此击。而后就地一滚,直接滚出数步开外,看着怒气冲冲,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钱文成,露出个得意的笑容。

    “直娘贼,看我不活劈了你!”听着台下众人的笑声,钱文成又气又怒,手中赤尘剑左右连挥,幻化出两道红色剑芒,分左右两边向孙梓攻去。同时脚下连蹬,再次疾冲上前,借着两道剑芒开路,瞅准他面门大开,一剑直取他咽喉。

    孙梓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入怀,掏出个巴掌大小的玉制盾牌,口中喊道:“大!大!大!”玉盾牌如有灵性,瞬间增大数倍,拿在手上和军用盾牌大小无异。那两道剑芒重重地打在牌面,却好似打在钢铁硬石上,如击石之卵般瞬间消散。(

    不等喘气,钱文成已冲到近前,赤尘剑与盾牌悍然相撞,发出“叮”一声巨响,剑尖刺在牌面,却无法将其击破,反倒被震得剑身一颤,连退数步。

    孙梓尽管挡住一击,但自身功力太弱,也被强大冲击力震得手臂发麻,一头摔倒在地。

    “龟孙,你以为有玉锦盾在手,就可以挡住我的攻势吗?”(注二)

    钱文成知道这玉锦盾坚不可摧,但孙梓毫无功力可言,因为胆小怕事的性格,自小信仰有事就闪,保命才能长命的道理,入门以来对五行功法全无兴趣,反倒对逃命的七大遁术情有独钟。虽然已经练到水遁,却连基本的六阳功都不会,所以无法驱物,自然也无法激发玉锦盾的潜在威力。

    当下冷笑一声,喝道:“看剑!”然后冲将上前,提剑过顶,对着地上的孙梓一通乱砍。

    孙梓一边用玉锦盾挡住攻势,一边勉强起身,然后便撒开脚丫,在擂台上东跑西跳,左突右窜,躲避着钱文成的进攻。钱文成则举着赤尘剑,追着他满场乱跑,嘴里不停咒骂,奈何孙梓人小灵活,如猴入丛林,鱼入大海般跑的飞快。好不容易追上,又因有玉锦盾作挡,任他左劈右砍,上挑下刺,都无法伤其分毫,气得他面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

    台下弟子们哈哈大笑,虽然这场比试不像其他擂台一样紧张刺激,但却十分欢乐,看着钱文成气喘吁吁,吹鼻子瞪眼如耍猴般的模样,心里都乐开了花。

    饶是如此,孙梓仍旧并不轻松,甚至有些叫苦不迭,因为他功力低微,全靠玉锦盾撑着,即使不被打死,也无法赢得比试。而且钱文成每挥一剑,力量都十分强大,震得他手臂早已酸软无力,当体力耗尽,连盾牌都举不起时,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现在只能期盼施离修快点带着清水回来,因为这样他才能保命。

    注一:折阳术,七大遁术中金遁三法之一,是最简单最易学的遁术,抛起三张黄符燃烧产生光亮,通过咒语将光亮聚集成一个点,并瞬间放大,产生强光,照射敌人的眼睛,使敌人眼睛暂时失明。但威力不大,对法力高深如通天教护法等高手无甚效用。因为要借助阳光,所以必须晴天使用。

    注二:玉锦盾,据说是鲁班用一块普通玉料雕琢而成,制成之后栩栩如生,美轮美奂,叫人看了好不喜爱,大赞为鬼斧神工之作。鲁班将其放在家中观赏,并让子孙世代相传下去。后来三清说教授法,天道门初创伊始,鲁班后人为表支持,便将这玉锦盾赠与天道门,让其拿去换些银两,以作门中经费。三清为感谢鲁班后人心意,也为纪念鲁班圣祖,便将灵力注入玉中,让它能瞬间变大,作为真正的盾牌使用,而且这玉锦盾十分坚固,一般仙魔兵器皆不可破。清元子深感孙梓性情,担心他不学五行功法,将来有了危险难以自救,便将这玉锦盾传了给他,让他遇到危险时能保全性命。

第二十九章 尘封往事浮水面

    再说施离修进入道观大门,穿过正德大殿,便一路小跑,往厨房而去。经过议事堂时,看见钱忠带着两名身穿黄色僧衣,一高一矮的和尚进入大堂,而且面色凝重,脚步匆匆。便起了好奇之心,想要一窥究竟,于是走到议事堂外,伏在门边偷眼观望。

    只见钱忠招呼两名和尚坐下,亲自沏了茶,寒暄两句后,清元子便从侧门出来,与二人施了一礼,道:“久闻牟音寺福善方丈二弟子圆庆、三弟子可清师侄慧名,今日一见,果然甚有佛像,不同凡响啊。”

    二人站起身来,法号圆庆的矮和尚单手合十,作一佛礼,道:“天道掌门清元师叔大名,小僧也是如雷贯耳,神驰已久,今日得幸相见,实乃我等三世之福。”

    “哈哈哈。”清元子仰头一笑,摆手道:“圆庆师侄真会说话,请坐请坐。”自己也在主座坐下,顿了一会儿,问道:“不知师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呀?”

    圆庆也不婆妈,直奔主题道:“十七年前,我寺四大高僧之一智敬师叔,外出斩妖除魔,游走四方,本应在四年之后,也就是十三年前回寺,可苦等数月,也不见智敬师叔回来。家师终日心神不宁,便派小僧与可清师弟外出寻找,经过十余年寻访,终于在婆罗寺百里之外的陈家村找到师叔下落。据村中一名高寿老者称,十七年前,智敬师叔经过此村,听闻村中有邪人作乱,便往十三里外野竹林除妖,可师叔一去之后,就再也不曾回来。”

    “哦?竟有这等事?那如今智敬大师身在何处?”清元子大感惊奇。

    圆庆叹了口气,又道:“随后小僧与可清师弟前往野竹林查探,发现师叔他老人家已成白骨一副,悍然归西了。”

    “啊?”清元子吃了一惊,睁大双眼道:“莫非是死在那邪人手下?是何方邪人如此了得,竟能取智敬大师性命?”

    “说来惭愧,当时师叔已死去十几年,而且陈家村的村民都不知道那邪人是何方妖孽,只听那高寿老者说,当年师叔在他家中询问,曾说起炼鬼之术,断言那邪人迫害村中孩童,是为了提炼小鬼。而且小僧发现,师叔尸骸上,有多处啃咬撕扯痕迹,在尸骸不远处发现的游龙杖上,也有同样的咬痕,家师看过之后,断定不是林中走兽所致。”

    钱忠惊道:“难道是那邪人所咬?”

    “莫非...”清元子一脸震惊,直直地看着圆庆,显然已经猜到了什么。

    “不错,正是五鬼所为!”圆庆知道清元子见多识广,已然想到,无需再卖关子。

    “五鬼?何为五鬼?”钱忠虽然是镇元七侠之首,但也不曾听说过销声匿迹五百年之久的五鬼。

    清元子也是惊诧无比,没想到五百年前,自己的师父南阳子用莫**力将五鬼幡烧毁,现在这凶物竟又重现人间了。

    坐在椅上缓了口气,解释道:“五鬼乃世间至凶至阴之物,由五种不同厉鬼组合而成,分别是童鬼、仇鬼、冤鬼、情鬼、和饿鬼。五鬼无恶不作,祸害极甚,而且又凶又猛,寻常神佛妖魔见了,都得退避三舍,即便是大罗神仙,也鲜少敢与之争锋。后来枯骨老鬼用千年古坟上的黑山竹,和融入万鬼阴魂的裹尸布做成五鬼幡,才算将其制住,并收为己用。只是五鬼幡已被家师所毁,枯骨老鬼将五鬼关入通天教地牢,自此再也不曾出世。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竟然又做出了五鬼幡。”

    圆庆点了点头,道:“清元师叔所言极是,可智敬师叔到底是不是被五鬼幡所杀,目前还不能妄下定论,只要借贵派门中一物,便能立即知晓当年实情。”

    清元子岂是糊涂之辈,道:“不错,敝派朱雀峰有一灵药,名曰验尸水,只要将此水滴在尸骨上,而后默念咒语,便能与死者通灵,进入死者的记忆中,看到他死前发生的一切。”

    “清元师叔不愧为一教掌门,果然心如明镜,智慧过人,我等今日前来,正是想借贵派验尸水一用,以此查明当年真相。若发现真是五鬼幡重现人间,我寺必定倾尽全力,誓要找出那邪人,将五鬼幡再次销毁。”

    “此事重大,若查明真是五鬼幡现世,我天道门必会协助贵寺,一同铲除妖孽,还世间一个安宁。但此时敝派正举行十年一次的小试,还请二位师侄在此多等两天,待比试结束,再容我与各脉首座商议,派门中弟子和你们一同返回牟音寺查验。”

    圆庆起身施礼,道:“好,一切听凭清元师叔之意。”

    清元子起身对钱忠嘱咐道:“你带二位师侄去客房歇息,找间清净的房间,别让弟子们搅扰二位师侄清净。”又对圆庆二人回了一礼,道:“那便请二位师侄委屈两天,回见。”

    “回见。”圆庆、可清二人再施一礼,在钱忠带领下,从侧门往后面的房舍走去。

    一直躲在门外的施离修把他们的对话听清,心里暗暗吃惊:五鬼幡?这世间竟有这等邪物,难道那五鬼比通天教的妖魔还要厉害吗?

    正想着,便听堂内传来清元子的话音:“乐儿,可以进来了。”

    “啊!”施离修听声一震,原来爷爷早就发现自己藏在门外!想着面露尴尬,低着脑袋走了进去,害怕会因此受到爷爷的责备。

    清元子却是一笑,问道:“都听清了?”

    “听清了,爷爷不要生气,乐儿下次不敢了。”施离修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着脑袋乞求爷爷的原谅。

    “傻小子,你又不是外人,听了也无妨。只是以后不能再这样偷偷摸摸,要听就光明正大的听,堂堂正正才是男子汉的作派,明白吗?”清元子一扫刚才的阴霾,脸上又浮现出和蔼的笑容。

    “乐儿知道了,谢谢爷爷教诲。”

    “对了,你不去比试,来这干什么?”

    “哎呀!”施离修这才想起,和钱文成苦苦相斗的孙梓还等着他救命呢。便也顾不得解释,连自己通过首轮都来不及说,只道:“一会儿再和您解释,我先出去了。”说完转身便跑,火急火燎的往厨房狂奔。

    等施离修提着一桶清水跑回天字台,挤开众弟子来到台前时,孙梓和钱文成都已累瘫在地,一个拄着赤尘剑呼呼喘气,一个靠着玉锦盾浑身哆嗦,倒不全是害怕,而是他体力透支,四肢酸软所致。

    施离修扯嗓喊道:“兄弟,东西带到。”

    孙梓循声望去,待看清施离修的模样后,顿时两眼一亮,比见着亲爹还要激动万分。喜道:“你小子可算来了,快,泼上来。”

    施离修仍然不清楚这水的用途,但也不多想,当即用足气力,将一桶子清水泼上台去。清水离开木桶,在空中瞬间解体,分成无数个大小水块,洋洋洒洒地落到台上,顿时湿了一地。

    “这是干什么?”“难道是...”台下弟子们多数大惑不解,但部分修为较高者,已经猜到了什么。

    钱文成见状一怔,当即反应过来,顾不得再休息,立马拖着疲惫的身躯跳了起来,骂道:“你这不要脸的臭泼皮,胆小如鼠的死混蛋!”然后运足力气,再次提剑冲去。

    孙梓却是满脸得意,眼看着钱文成冲来,不紧不慢的骂道:“你这断背鬼还好意思说我不要脸,今天我赢不了,也不让你赢!”说着扔掉玉锦盾,两手法诀一握,口中念道:“流水无形,化我有形,穷则变,变则通,遁!”就见他身子一晃,原地转了三圈,“噗通”一声融入地上的水团里。(注一)

    钱文成一剑刺空,气得勃然大怒,看着地上那滩水,颇有种被人戏耍的感觉。当下恼羞成怒,挥剑在那水团里胡戳乱刺,想要把融进水里的孙梓刺上一万个窟窿。

    可任凭他如何猛刺,都不见一点回应,那滩水和普通水没什么两样。正当他气急败坏时,几步外的另一滩水里冒出孙梓的脑袋,嘲讽道:“大笨猪,爷爷在这呢,朝这砍啊。”气得钱文成咒骂一声,又提剑往这刺来,可没等剑尖刺入水里,孙梓又“噗通”一声不见了踪影。

    台下观看的弟子大呼惊奇之外,还不忘指指点点,哈哈大笑,嘲讽钱文成的愚昧和可笑。施离修没想到胆小如鼠的孙梓还有这等本事,不禁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孙梓在台上无数滩大小不一的水团里跳来转去,钱文成东戳戳西捅捅,始终无法伤他分毫,比试一时陷入僵局。判决台上的陈智和徐仁见状,都笑着摇了摇头,对一直不说话的善川道人请示道:“善川师伯,这场比试已无进行下去的必要,孙梓赢不了钱文成,钱文成无法打败孙梓,要不就当平局处置,让这两人一同淘汰?”

    善川道人点头应道:“也好,摊上这么个对手,就算他钱文成倒霉吧。”

    陈智答应一声,起身敲锣喊道:“此局无需再比,双方胜负不分,一同淘汰!下一局,护道峰王煜对阵玄武锋郑青。”

    “哈哈哈。”躲在水团里的孙梓听到话音,立时喜上眉梢,乐得不可开交,冒出脑袋对钱文成做了个鬼脸,道:“叫你平时欺负我,现在傻眼了吧。”

    “直娘贼,以后没你好日子过!”钱文成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撂下狠话,恨恨的甩袖下台,推开众人气冲冲的走了。

    孙梓这才洋洋得意地从水团里显出真身,虽然被淘汰,但能耍弄钱文成一番,又害他一起出局,也算解了心头的一口恶气。满脸笑容的朝众弟子挥了挥手,颇有一副胜者风范,然后跑下台来,走到施离修面前,一把将他搂住,感激道:“兄弟呀,你可是我的亲兄弟呀,要是没你这桶水,我怕是得死在台上了,以后有事尽管吩咐,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施离修嘿嘿一笑,象征性地与他搂了一会儿,便不留痕迹的挣开了,因为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叫人看了实在尴尬。笑道:“孙兄言过了,举手之劳,微不足道。”顿了顿,又道:“对了,潼潼是在龙字台吧,我们过去看看吧。”

    “好啊,要是她知道我把钱文成耍了,一定会拍手称快的,走走走,她应该也快开始了。”孙梓此刻心情大好,透支的体力渐渐恢复,拉着施离修便往龙字台跑去。

    注一:融水术,七大遁术中水遁的唯一遁法,能将身体融入水中,但要学习龟息功。乃中级遁术,一般弟子如钱文成、朱算算、郞逸群等人还不曾学习,或者学了却没学会。

第三十章 厉害的赵潼

    两人在拥挤的人潮中艰难穿行,费了半天劲,终于挤到龙字台前。好巧不巧,此时赵潼正与她的对手李俊霆站在台上,两人还未动手,比试应该才刚刚开始。

    孙梓正在兴奋处,当即扯脖子喊道:“潼潼,大胆的揍他,刚才钱文成被我淘汰了,你可不能比我差劲啊。”

    赵潼听见喊声,转头一看,见施离修也在场,便和他相视一笑。只是她笑靥如花,直把李俊霆和台下弟子们看的眼前一亮,颇有惊为天人之感。

    赵潼可不是省油的灯,当下收回目光,直视眼前的李俊霆,用细腻柔软的声音,却万分强硬的语气道:“对面的,来吧,别浪费我时间。”

    那李俊霆虽被赵潼美貌吸引,但并未乱了心智,当下拔剑出鞘,颇有风度地道:“姑娘,得罪了。”说着箭步上前,手中长剑连挑带划,在赵潼面前做个虚假动作,接着剑锋一转,以偏锋之势,猛刺她纤细柳腰。

    赵潼镇定自若,后退一步躲闪开来,亮出腰间宝剑。此剑二尺八寸,剑身纹有无数颜色各异的花瓣,看起来花花绿绿,十分漂亮,而且剑柄处刻有落花二字。她横剑于前,俏脸一板,道:“落花剑,小心了。”说着莲步速移,迎上前去,一剑直挑对方心脏。(注一)

    李俊霆也非善茬,当下凌空一跃,整个人腾空而起,接着头脚倒转,由上至下,猛刺赵潼头顶。

    赵潼却不躲不闪,腕部发力,使手中落花剑围圆旋转,因飞快舞动,使得剑影四晃,颜色各异的花瓣从剑身中挣脱出来,在她头顶纷纷扬扬,四下飞舞,看起来华丽炫目。但这落花剑可不是供人观赏的花瓶,那些花瓣在快速飞舞之下,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花球,将李俊霆的当头一剑挡住,使他上不去下不来,身子停在半空,丝毫动弹不得。

    李俊霆吃了一惊,只得放弃以剑进攻,左手掏出三张黄符,想用折阳术逼停赵潼,赢得宝贵的进攻机会。于是默念口诀,顿时黄符燃起,强光大现,一道灼目光柱当空照下,直射赵潼双目。

    赵潼见他抛起黄符,便知不妙,在闭上双眼的同时,瞬间引气入体,绕行三十六周后,猛地从左手掌心喷涌而出,强烈风雾吹散头顶花球,无数花瓣四下纷飞,将那道强光吹得飘然散开。在漫天飞舞的花瓣中,点点阳光柔柔洒洒,伴随着花瓣翩翩起舞,看起来如梦如幻,岂是一个华美了得。

    不等李俊霆反应过来,赵潼脚下一蹬,身子瞬间跃起,一剑刺向他左肋,却不伤及皮肉,而是刺穿衣服,直接将他挑了下来,重重摔在台上。

    “好!”“漂亮!”台下弟子们拍手称赞,大呼厉害,对这漂亮了得的女子大加称赞。

    孙梓也难掩兴奋,又蹦又跳的拉着身旁弟子喊道:“看哪,那是我姐,那是我姐呀。”

    施离修看着台上的赵潼怔怔出神,在无数花瓣和柔光下,她的身影是那么地美丽迷人,那略有些得意的笑容,显得调皮可爱。一如十年之前,后山桂花林中,她让自己摘银桂花时的迷人微笑。虽然间隔十年,但她的笑容,还是如此让人陶醉。

    赵潼满脸得意,看着躺在地上面色煞白的对手,傲然道:“自己下台吧,别等着我扔你下去。”

    李俊霆脸色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当即连滚带爬,捂着脸跑下台去。

    “此局,赵潼胜!”负责判决龙字台的是赵信、周义、和玄静仙姑,此时赵信一敲锣鼓,满脸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高声宣布道。

    赵潼一脸傲娇,下台来到施离修和孙梓面前,笑道:“怎样,我厉害吧?”

    “厉害,当然厉害。”二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你们比试完了吗?结果怎样?”赵潼睁大双眼,一脸好奇的问道。

    不等施离修回话,孙梓便迫不及待了:“那还用说嘛,朱雀峰弟子虽然漂亮,但功力不行,我兄弟一招刷刷几剑就收拾了她。别看钱文成平时嚣张跋扈的,一到关键时候就孬了,和我同归于尽啦。”

    “什么女弟子,有我漂亮吗?什么叫同归于尽啊?”女孩子都听不得别人漂亮,就像男人听不得别人比自己强一样,赵潼老大的不高兴,冲孙梓瞪了一眼。

    施离修摇头笑笑,解释道:“当然没潼潼漂亮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美的。同归于尽就是他们一起淘汰了,都没晋级。”

    孙梓嘿嘿干笑两声,讨好道:“不错不错,还是我兄弟会说话。”他来破天峰十年,一直受赵潼保护,在他心里,赵潼是朋友、是姐姐、也是他除父亲孙礼外唯一的依赖,所以他对赵潼是又敬又畏,百般依顺。

    赵潼奇怪道:“你们怎么成兄弟了?”

    施离修看了孙梓一眼,心道:我也迷糊着呢。嘴上却道:“有缘就是兄弟。”

    正说着,就见小青椒、朱算算、和黄书郎等护道峰弟子,在万宁道人带领下走了过来。

    万宁道人看起来气色不错,料想今日比试成绩可观,当他走到施离修面前时,却突然板起了脸,冷声道:“老六,刚才成绩如何?”

    施离修见他一副等着看笑话的嘴脸,心里更有种扬眉吐气之感,当下挺胸抬头,振声答道:“弟子不负师父厚望,已通过首轮比试!”

    万宁道人显然没有预料,听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皮笑肉不笑道:“哦,那就好,那就好。”心中却道:哼,今日算你走运,明天晋级的个个都比你强,看你到时腰板还直不直的起!

    施离修不用想也能猜出他的心思,但多年来早已习惯,脸上看不出一丝变化,对小青椒道:“师姐,你比试完了吗?结果如何?”

    小青椒因想故意疏远他,便作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没好气的道:“当然通过了,能不能别问这些废话。”

    施离修听声一窒,见她一脸嫌弃的模样,心里又酸又涩,有些不是滋味,嘴巴张了张,却是哑口无言。

    还是朱算算机灵,见气氛不对,赶紧干笑两声,打着圆场道:“小师弟放心吧,咱们四个都过了首轮,后面这些家伙一个都没过,尽管如此,目前成绩还是比较可观的。”

    万宁道人瞪了朱算算一眼,斥道:“怎么哪都有你,管好你那张嘴,比胜了更让为师高兴!”说着一甩袖子,对众人道:“走!”

    众弟子输了比试,又见师父情绪不佳,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连忙跟了上去,随万宁道人返回住所。朱算算尴尬一笑,低声说道:“小师弟,你也快回去吧。”便也迈开步子,跟着走了。

    小青椒走过施离修身边时,并没有看他一眼,反而盯着赵潼移不开目光,那眼神有些复杂,不知是喜是怒,或许是嫉妒,还是别的一些什么。

    女人的心思男人永远猜不透,最了解女人的,还是女人。赵潼从小青椒的眼神里,似乎发现了什么,但那一纵即逝的不悦,与莫名的仇视,是和多年不见的施小乐有关吗?

    注一:落花剑,二尺八寸,因剑身上纹有许多各色花瓣,挥舞起来花瓣飞落,故而得名。相传朱雀峰九百年前的首座与当时的掌门相恋,亲自锻造流水剑,送与对方,掌门也打造落花剑相赠,作为两人的定情信物。可惜后来两人缘分尽了,便还剑断情,落花剑归还破天峰,流水剑归还朱雀峰,如今他们的事迹已被世人遗忘,可这两柄剑却流传下来。赵潼看到这剑满是花瓣,十分喜爱,便缠着清元子索要。而流水剑则一直留在朱雀峰,再也没有问世过。

第三十一章 两个女人唱大戏

    晚上,清元子安排人手将广场上的六座擂台拆除,腾出地方大摆宴席,一是为今日晋级的弟子祝贺,二是天道六脉难得同聚一堂,以此让大家增进感情。这是礼仪,也是一直流传下来的规矩。

    各脉首座同坐一桌,晋级的三十一名弟子分成三桌,七侠和各脉有分量的弟子坐在一桌,将首座台围在中间。其他淘汰或未参赛的弟子共计两百多桌,足有两千余人,大多是破天峰弟子。

    护道峰弟子和赵潼、朋楚、江龙安、听雨、以及其他支脉的两名弟子坐在一起,大多都沉默不语。朱算算是个自来熟,加上十分爱侃,拿着酒杯左敬又敬,这称兄那道弟,不一会儿就面色赤红,酒至半酣。

    黄书郎只吃饭不喝酒,很快就吃饱了,但如此重大的场合,不能提前告退,只得安安静静的坐着,百无聊赖的东看西看。

    施离修却是尴尬,左边坐着赵潼,右边坐着小青椒,把他夹在中间。和这个说话那个不高兴,和那个聊天这个闹脾气,弄得他左右不是人,只得埋头吃饭,左右不管了。

    可赵潼生来调皮爱闹,今日发现小青椒的异样,还被她瞪了一眼,心里老大的不舒服,现在有机会,便动起坏心眼。于是夹起一块鸡肋,递到施离修嘴边,故意用温柔暧昧地语气道:“来来来,乖小乐,姐姐喂你吃东西,小时候你最爱吃鸡肋了,是吧?”说着还不忘挑衅地看小青椒两眼。

    施离修见她突然给自己喂东西,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便拿起碗道:“放这就行,我自己吃。”

    赵潼见小青椒有些异样,却装作不管不顾,完全不朝他们看上一眼,哪能如此罢休。媚笑道:“哎呦,小乐不乖哦,小时候都和我睡一张床呢,害什么羞啊?快点张嘴,姐姐喂你。”

    施离修无奈,只好张嘴吃下那鸡肋,但咬在嘴里,却有些索然无味。

    赵潼仍不罢休,又夹了颗乌梅,笑道:“小乐来,吃个青梅竹马,这名字可有诗意了,是吧,小红椒姑娘?”

    小青椒本来脾气就爆,忍了半天也算难为她,可赵潼不仅没完没了,还对她公然挑衅,这可算摸着老虎屁股了。只见小青椒把眼一瞪,哼道:“什么狗屁的青梅竹马,不就是个乌梅嘛,也不怕别人听了恶心,吐你一身!”

    赵潼见她总算有了反应,更是玩心大起,竟然夹起一只鸡头,道:“小乐,知道这叫什么吗?这是清蒸泼妇嘴,吃了能提升口才,就像你旁边那位小红椒一样。”

    小青椒此时已怒不可遏,要是按照以往的作风,恐怕早就一鞭子抽过去,撕烂她的嘴了。可现在是六脉大宴,若坏了宴席,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便强压怒火,夹起一块鸡心,把施离修一把拽过,不由分说地将鸡心塞进他嘴里,道:“这叫丑妇毒心,吃了后丑八怪和恶妇不敢靠近五步内,否则就会经血失调,阴阳颠倒,不得好死。”

    施离修无端端被这两人争来抢去,实在有些受宠若惊,怔怔地左顾右盼,嘴里含了不少东西,却不敢往外吐。看她们的样子,要是自己喘个大气,非得来顿粉拳伺候不可。含糊不清地道:“潼潼、师姐,你们干嘛呀,我...”

    “闭嘴!”赵潼和小青椒齐声打断,互相瞪着美目,看这架势,不撸袖揎拳,大打出手是不可能的。

    赵潼毕竟年幼,性子还是冲了些,最先开口道:“小红椒,你要是再瞪我一下,小心我把你那双绿豆眼挖出来!”

    小青椒立时大怒,语气强硬的回道:“臭**,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你那双王八眼漂亮到哪去了?敢和老娘耍横,奶吃够了吗你!”

    “死泼妇,你再横一个试试!”

    “你个含鸟败柳,酒糟娼妇,老娘忍你很久!”

    正当两人起身恶语相向,眼看就要掀桌举凳,拳脚相向时,附近几桌的弟子包括首座和七侠等人,都纷纷把目光投来,一个个瞪大了眼,不知发生何事。

    施离修见状,连忙将她们拉下,小声道:“你们别闹了,都是我的错好不好,大家都看着呢,别惹首座们生气。”

    赵潼和小青椒虽然坐下,但还是四目相瞪,电花四溅,火药味十足。赵潼并非不通情理之人,知道是自己挑衅在先,但依她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认错的。冷哼道:“今天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明天再收拾你!”

    小青椒也毫不相让,冷声道:“老娘随时奉陪,看谁收拾谁!”

    虽然两人不再争吵,但气氛仍无一点缓和,还是不停地给施离修碗中夹菜,暗中斗着气。首座们见事情停息,也不打算深究,免得破坏宴席,不一会儿,众人又开始推杯碰盏,热闹起来。

    同坐一桌的朋楚、江龙安、听雨一直静静地看着,都发现了其中的门道,但当局者却是糊涂,也不好多说什么。

    朋楚乃善川道人最得意的弟子,不仅天赋异禀,道行精深,长得更是风流倜傥,英俊秀气。值此青春年华,正当风流多情之时,与众多佳人同坐,哪能像榆木疙瘩施离修一样无动于衷。

    原以为赵潼和小青椒外表俏丽,精致可人,席间多有偷望,可通过这一番吵闹,才发现美人皮囊之下,竟是如此刁蛮泼辣,实在叫他难以消受。便将目光放在同样漂亮的江龙安身上,可这女子太过冷艳,只一个寒眸投来,便让他脊背凉了半截,哪还敢有非分之想。

    倒是安安静静,甜美温婉的听雨吸人眼球,只见她身躯柔弱,娇小可人,坐在椅上不发一言,乖乖巧巧,颇有种小家碧玉,邻里小妹的气质。

    朋楚直勾勾地看着她,心里有些异样情愫涌动,目光不自觉地变得温柔,充满着浓浓深情,那是越看越喜欢,越望越可人儿。终于忍不住心中悸动,径自倒满酒杯,对听雨举杯敬道:“这位师妹,初次相见,不知芳名贵姓,可否与在下满饮此杯,交个朋友?”

    听雨听声一愣,她一直生活在朱雀峰,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和她搭讪,不免脸红心跳,羞涩不已。道:“师兄客气了,可我不会喝酒,恕难奉陪。”

    朋楚也不见怪,此般女子,正是含苞待放,单纯烂漫之时,要是会喝酒,还不合他心意呢。笑道:“无妨,姑娘家是不应该喝酒,那能赏脸告知芳名?”

    “听雨。”她低着脑袋,脸上红彤彤的。

    朋楚却是淡定平常,脸上笑容帅气迷人,一排白牙亮的耀眼,举着酒杯轻抿一口,两眼直盯着她,有些玩味地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在下总算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陈素琼少女心性,江龙安可不吃这套,冷冷地瞪他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已传达一个信息:臭男人,离我师妹远点!

    朋楚心头一寒,只得放下酒杯,径自埋头吃饭,不敢再看她们一眼。因为江龙安的眼神与寒冰气势,实在叫人难以抵挡。

    ......

    宴会结束后,施离修为避免赵潼和小青椒再起矛盾,便让朱算算将小青椒送回住所,自己则亲自送赵潼回去。怪不得说他是榆木疙瘩呢,送了这个,那个肯定要闹脾气,可他却浑然不觉,任凭小青椒气得面色铁青,硬是带着赵潼走了。

    路上,看着一脸得意的赵潼,施离修忍不住问道:“潼潼,你为什么要和我师姐过不去啊?”

    赵潼调皮一笑,道:“我乐意,你管我呀?”

    “可这样我很为难啊,师姐本来脾气就不好,你又这么任性,若不是六脉大宴,她非得教训你不可。”这呆货真是没救了,如此说辞,一顿暴打是免不了的。

    赵潼听了这话,立时火冒三丈,停下脚步叉腰骂道:“你说什么?她教训我?要不是...”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施离修反应过来,急忙连声道歉,好一番言语安慰,才算把她稳定下来。笑道:“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变?为什么要变?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是挺好的。”两人继续前行,月光柔柔洒落,照在这条幽深小道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这么多年,你想我吗?”

    赵潼突然听到这话,心里好似被什么电了一下,酥酥麻麻地,感觉却很奇妙。脸上不由得泛起潮红,低着脑袋道:“你猜?”

    “呃...你猜我猜不猜?”施离修先是一愣,随后打趣道。

    赵潼也是精灵古怪,很快便反应过来,回道:“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

    “好吧。”施离修并非说不过她,只是她不想说,自己也就不必再问。

    可等到你想说的时候,我得到的会是我想要的答案吗?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气氛融洽,很快便到了赵潼住所。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赵潼已然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不能再和父亲挤在一个屋檐下,早已独自搬到院中的一间空房。因为姑娘家家,总要有些自己的小秘密。

    今不如昨,施离修不能毫无顾忌的进入姑娘闺房,便在大院门外停下,道:“潼潼,你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比试呢。”

    赵潼却是若有所思,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刚才你那个问题,我...算了,没什么了。”说着推开大门,跑了进去。

    施离修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心里突然有些惆怅,但细细一想,又寻不出个根由,只好甩甩脑袋,转身走了。

    刚走没几步,前方不远处闪过一道黑影,而且速度极快,只在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施离修心中疑惑,那人黑衣蒙面,应该不是门中弟子,难道是进了贼不成?想着迈开步子,朝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第三十二章 朋楚戏听雨

    一路追到后山花园,在一处茂密幽暗的竹林下,发现有名身穿深褐道袍的白胡老者背手而立,虽然月光昏暗,仍能隐约看清此人面貌,从他眼里射出的阴寒煞气足以得知,此人便是玄武锋首座醒世道人。

    在他面前,正站着刚才那位黑衣人,只见那黑衣人拱手施礼,道:“回禀首座,都探清楚了,客居大院最角落处,有一间久无人住的空房,那两个和尚就在那里。”

    “确定是牟音寺来的和尚吗?他们来此所为何事?”醒世道人不急不缓,语气平淡地问道。

    那黑衣人又道:“弟子尚未探明他们的来意,但住得如此隐秘,而且整日躲在房中不出来,想必是有要事。”

    醒世道人点点头,稍稍沉思片刻,嘱咐道:“你马上回玄武锋,把蛟龙带来,就说我有要事交代,去吧。”

    “是。”那人答应一声,再次拱手施礼,随后纵身一跃,眨眼就消失不见。醒世道人则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了。

    “和尚?莫非是今天议事堂的圆庆和可清?醒世师叔为何调查他们,蛟龙又是谁?”施离修脑中涌起一连串的疑问,但又毫无头绪,想了想,还是算了。此事和自己毫无关联,目前最重要的,是在比试中完好无损的晋级,这些事情,还轮不到自己去管。

    甩甩脑袋,等醒世道人走远之后,才从暗处走出,放慢脚步往住所走去。

    回到弟子大院,正要往自己的住所去,却见听雨低着头迎面走来,便想与她打个招呼,道:“听雨师姐,这么晚出来,要去哪啊?”

    听雨抬头一看,见是宴会上被两个女孩争来抢去的施离修,笑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那两个姑娘呢?”

    施离修有些不好意思,道:“听雨师姐,你就别笑话我了。”

    听雨嫣然一笑,看着眼前腼腆的少年,打趣道:“她们好像喜欢你。”

    “啊?”施离修听声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连连摆手道:“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师姐真会说笑。”

    “信不信由你,榆木疙瘩。”说完轻撩刘海,径自走了。

    施离修摇摇头,全当听了个笑话,并未往心里去。

    潼潼和师姐,怎么可能喜欢我呢?她们刚才只是任性了些,拿自己斗气而已。

    是的,不可能的。

    他走到房门边,呆呆的看着对面小青椒的房门,很想进去和她说些什么,但想了又想,还是算了。

    ......

    翌日,第二轮比试开锣。

    晋级弟子在主持台轮番抽签,因孙梓和钱文成一同淘汰,本应晋级的三十二人变成三十一人,所以在这轮比试中,有一张空白签,抽到的幸运儿能跳过此轮比试。

    所有弟子都满怀期待,希望幸运之神降临在自己身上,一个个兴奋地揭开签底,却都是一脸失落,大叹可惜。

    施离修自然也想抽到空白签,但他更希望通过公平的角逐,向所有人以及万宁道人证明自己,所以当他抽到八号签时,心里也没有一丝叹惜。

    当铁面道人将抽签结果整理出来,向众人宣布后,无不是一片哗然。因为夺魁呼声最高的朋楚,竟抽到柔柔弱弱的听雨;朱算算和黄书郎乃一脉师兄弟,竟在此轮成了对手;钱文成被淘汰,可徐武安还在,施离修实在不幸,抽到多年前的死对头;但最有看点的,还是昨晚已有摩擦的赵潼和小青椒,不知她们两人擂台对战,会是怎样一副景象。一向冷若冰霜的江龙安,今日似乎颇得上天眷顾,那空白签就是被她抽了去。

    宣布完对阵名单,清元子照例讲话后,第二轮比试立即开战。

    首先是朋楚和听雨,两人登上雀字台,一个英姿伟岸,面容俊朗,挺胸抬头傲立于台,背后魄雪剑寒气森森,端得是气场强大,引人瞩目。一个身姿柔弱,曼妙非常,一身紫衣随风飘荡,秀发微微起伏,俏脸靓丽精致,眼眸流光转动,一柄三尺若水剑在手,更显得静若处子,娟好静秀。引得台下男女参半,观众一片,互有支持呐喊者。

    朋楚昨夜宴会,已对听雨生出好感,现在悍然同台,不免多有尴尬。要是赢了她,恐怕会让她记恨自己,由此失去交往机会。要是不胜她,自己输了丢脸不要紧,就怕她以为自己平平无奇,自此不屑一顾。如此想来,今天真是点背,输赢都不对,还真是为难呀。

    听雨对朋楚并无好感,当然也不厌恶,所以她不可能手下留情,在某些方面,女人和男人的想法,总是有很大出入的。

    想着拔剑出鞘,道:“朋楚师兄,请赐教。”说着疾步上前,手中若水剑雪白银亮,微微抖动下,竟从剑身晃出无数豆大水珠,似雨点般向朋楚击打而去。

    朋楚满面轻松,站在原地不躲不闪,当水珠将要拍打而至时,突然抬起左手,卷袖一挥,便见那豆大水珠化成水雾,轻飘飘地落到一边。随后笑道:“若水剑固然不凡,可听雨师妹功力还是欠缺了些,可惜啊。”

    听雨不料他如此了得,不仅轻松化解一击,竟还知道自己的若水剑。但只稍稍愣神,便又再攻新招,说道:“拔剑吧,请尊重我!”只见她左右连挥,凭空划出个叉形水柱,直向朋楚冲去。而后又连劈带砍,上挑下刺,前轮后扫间,划出无数道凌厉水柱疾攻而去,欲让朋楚防不胜防,以此寻得制敌之机。

    朋楚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心存蔑视,便伸手抽出背后魄雪剑,登时寒芒大现,场中气温骤降,配上深秋凉意,剑身散发的丝丝寒气蔓延开来,使得台下弟子不由得脊背一凉,浑身一阵哆嗦。但他却并不出招,只将魄雪剑提到身前,内力通过手臂经络传到手掌,激发剑身蕴藏的惊人威力,丝丝寒气凝聚起来,形成一道雨打不进,风吹不入的寒冰墙。

    若水剑的叉形水柱重重击打在寒冰墙上,不仅没有冲破墙体,反倒被寒气瞬间冷冻成冰,粘在墙上动弹不得。紧随其后的无数水柱也相继猛攻而来,如冰雹雨点般噼噼啪啪,在墙面击打开来,却是毫无成效,一同被冻结成冰。

    “哇!”“这朋楚真是了得,那把魄雪剑威力真强呀。”台下弟子们惊呼出声,都对朋楚的实力有了进一步认识。

    听雨暗道厉害,眼见无法突破那道寒冰墙,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于是抛起若水剑,两手法诀一握,口中念念有词,剑身猛烈颤抖,剑尖处突然喷出一股巨大水柱,好似江河决堤,飞流瀑布,猛然咆哮一声,便以雷霆之势,向朋楚悍然冲去。

    朋楚见状一惊,知道她求胜心切,已然动了杀招。不敢再有一丝大意,另一只手也举了起来,又输出一股内力刺激魄雪剑,使剑身散发更多寒气,让冰墙更加寒冷坚固。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水柱与冰墙相撞,在强大力道冲击之下,冰墙瞬间解体,土崩瓦解般支离破碎,冰块碎屑四下横飞。而那水柱也被反震之力挡住冲势,“哗啦”摔落在地,瞬间道道水流翻涌下台,把台下弟子衣裤打湿,水流更是淹没脚背。

    朋楚吃了一惊,没想到外表柔弱的听雨有这般功力,竟能把若水剑的威力激发到这等程度。

    不等他展开还击,听雨再次默念口诀,手中法诀向前一引,喝道:“疾!”停留在空中的若水剑如有感应,好似离弦利箭,又像前冲之虎,剑尖刺破空气,呼啸着急冲而来。

    “听雨师妹,得罪了!”朋楚面色严肃,想要尽快结束这场比试,但又不愿伤及心仪的女孩,眼看若水剑就要冲到近前,身子猛然一晃,便在原地凭空消失,那若水剑疾冲而至,扑了个空。

    不等听雨反应过来,只见眼前虚影连晃,以蛇形路线瞬间冲到身前,待她定睛一看,便见朋楚一脸歉然,道:“师妹,对不住了。”话音刚落,大手钳住她纤细胳膊,手臂猛然发力,竟将她整个人举了起来,接着大喝一声,悍然抛下台去。

    “啊!”听雨吓了一跳,身子受力,止不住地往台下摔去,正当她快落到地上时,一名身穿深褐道袍,苍髯白发,脸上皱纹横生,眼里不见一丝慈祥,反而透着隐隐煞气的老者飘然而至,当空接住听雨,抱着她缓缓下落,平稳地落在台下空地。

    “醒世道人!”坐在判决台上的徐仁、陈智脱口而出,怔怔地看去,不知他意欲何为。

    这老者正是玄武锋首座醒世道人,只见他放下听雨,面露关切之色道:“孩子,你没事吧?”

    听雨站稳脚跟,整了整衣服头发,答道:“我没事。”

    “那就好。”醒世道人似乎很关心听雨,见她没事,明显松了口气。转头直视台上的朋楚,眼里寒光闪闪,如两把刀子般打在他身上,冷声道:“年轻人,下手要注意分寸,若伤了他人,可没你好果子吃。”

    朋楚听见警告,深深吸了口气,上前一步道:“谢醒世师叔教诲,弟子记住了。”

    “哼。”醒世道人冷哼一声,转头关切地看了听雨一眼,却又什么都不说,径自转身而去。

    “这...”徐仁和陈智见状一怔,都被突然出现的醒世道人弄的云里雾里。而善川道人却意味深长的微微一笑,摇头不语。

    “这他娘的也行?”“朋楚这家伙太恐怖了,我看咱们别比了,直接把魁首让给他得了。”台下弟子又惊又骇,个个都瞪大了眼,对刚才发生的一幕无比震惊。

    在台下观战的江龙安等朱雀峰弟子上前,语带关切地问道:“小师妹,你没事吧?”

    听雨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结束,心里难免有些低落和恼怒,道:“没事。”

    “这家伙太过分了,怎能如此对待小师妹。”“就是,太瞧不起人了。”几名朱雀峰弟子面露怒色,恨恨地道。

    朋楚跑下台来,走到听雨面前,脸上写满歉意,道:“听雨师妹,不好意思,我只是不愿伤害你,所以...”

    听雨明白他的意思,但心里还是有些气愤,没好气地道:“那我谢谢你了,走开。”说着不再理会他,和江龙安等人转身离去。

    朋楚望着她的背影,除了无奈还是无奈,看着自己的手,骂道:“什么狗屁手气,难道我刚才上茅厕没洗手?”

第三十三章 无穷书

    与此同时,西面的虎字台上,朱算算和黄书郎四目相对,脸上都有为难之色,毕竟是一脉手足,如今要同台相斗,着实有些无从下手。

    负责此台判决的是铁面道人和孙礼、赵信,见他们久无动作,催促道:“快打吧,后面还有弟子等着呢。”

    两人无奈,只得亮出兵刃,可等台下众人看清他们的兵器,却都是哄堂大笑,一片嘲讽。

    只见朱算算手里抱着个白色算盘,除了是玉制的外,看不出一丝特别。黄书郎更是奇怪,拿着本平平无奇的蓝皮书,书面写着“无穷书”三个大字。实在叫人无法相信,这两样东西也能算作兵器?(注一)

    朱算算嘿嘿一笑,道:“五师弟,尽管来吧,输赢没关系,反正都是咱护道峰的。”

    黄书郎面无表情,少有的开口道:“你是师兄,应该你先出招。”

    “好,五师弟可要小心了。”朱算算话音刚落,便箭步上前,却不用手中的算盘,而是一拳胡乱打去。他并不知道无穷书有什么玄机,以为只是一本毫无价值的无字之书,所以不敢动用他的玉盘神算。

    黄书郎明白他的意思,当下扭头躲过这拳,接着二话不说,抬腿便是一脚踹去。朱算算不曾料想,被踢了个正着,身子往后退出数步,一头摔倒在地,惹得台下又是一阵大笑。

    黄书郎语气不带一丝温度道:“三师兄,动真格吧,拿出你的本事来。”

    朱算算爬起身来,笑道:“好吧,那你可要小心了。”说着左手托住算盘,用下珠对准黄书郎,以右手中指拨动算珠,就见算珠从边框上的圆孔穿出,向他飞射而去。

    黄书郎不敢怠慢,别看朱算算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可这玉盘神算可非凡物,一旦被下珠击中,就会轰然炸响,轻则震伤皮肉,重则断手断脚。若被上珠击中,则粉身碎骨,必死无疑。

    于是抛起手中的无穷书,口中念念有词,手上法诀一握,喝道:“火!”就见无穷书自动翻开,一页页纸张飘然飞散,“呼”地一声自燃起来,在空中形成一团团火焰,并且迅速聚集,眨眼变成一道烈焰火墙。

    那颗算珠悍然冲至,被炎炎炙气烧灼起来,在空中“轰”一声自动炸响,登时火花四溅,绚烂夺目,如夜晚的璀璨烟花,绚丽无比。

    “啊?”朱算算吃了一惊,不料那无穷书竟有这等威力,看来这些年还真小瞧五师弟了。但他也非等闲之辈,当下倒转算盘,使上珠对准黄书郎,轻轻拨出一颗上珠,穿出圆孔带着狂风疾射而去。接着又再次倒转算盘,一口气拨出五颗下珠,欲用上珠开路,冲灭火墙,再以下珠震慑黄书郎,以此取得制胜之机。

    但见上珠呼啸,携着狂风冲去,与火墙悍然相撞,顿时如惊涛拍岸,似耳边炸雷,产生巨大爆炸,将火墙震得四分五裂。而后狂风吹至,把零星火焰悉数吹灭。紧接着五颗下珠纷沓而来,没了火墙阻挡,直向黄书郎攻去。

    黄书郎心头一震,脸上却是淡定如常,当即再念咒语,双手高高举起,随后用力挥下,喝道:“变!”无穷书生出一张巨大纸张,而且又厚又韧,源源不断地从书内涌出,好似无穷无尽。那巨大纸张当头落下,挡在黄书郎身前,正好将五颗下珠挡住。下珠穿入纸内三寸多深,在里面爆炸开来,却无法把它炸碎,只留下五颗拇指大小的圆孔,冒出一缕缕白烟。

    “这...”朱算算大吃一惊,不等他反应过来,黄书郎率先发难,只见那纸张自动升起,如白布般向他冲去。朱算算预料不及,正要拨动上珠将其炸碎,却是晚了一步,那纸张飞到近前,绕着他来回旋转,把他身子团团包裹,紧紧围住。而且纸张不断收缩,使得他浑身缩紧,五脏六腑都快挤到一起,心口压迫感强烈,好像被巨蟒缠身,快要喘不过气来。

    但他们二人毕竟是师兄弟,黄书郎不可能让他受伤,于是法诀一引,那纸张便如蟒蛇甩尾,一下将朱算算抛到半空,甩下台去。

    “此局,黄书郎胜!”赵信敲响锣鼓,大声喊道。

    坐在中间的醒世道人却是面露讶异,看着那无穷书怔怔出神,心道:此书并非门中宝物,也从未见过有何典籍记载此书,这到底是何宝贝,竟如此奇特?

    黄书郎收回法诀,那巨大纸张缩回书中,无穷书掉落下来,被他接在手里,从书面上看,和之前并无两样。他跑下擂台,将地上的朱算算扶起,道:“三师兄,你没事吧。”

    朱算算并未受伤,摔下来也只是擦破点皮,之所以躺在地上不起来,是在思考那无穷书的玄奥,平日里未见黄书郎用此书练功,也一直没发现异样,怎么今日比试,就突然如此了得呢?

    拔下一根嫩草,含在嘴里悠悠地道:“五师弟,你有秘密!”

    黄书郎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很快就消失不见,道:“你想多了。”

    “不,这书里一定有什么秘密。”朱算算仍旧躺在地上,状若洞察秋毫的县太爷。

    “随你怎么想。”黄书郎不想和他多说,冷冷地撂下这句话转身而去。

    朱算算摇头笑笑,道:“不说拉倒,我迟早会知道。”看他的样子,似乎心中好奇盖过了淘汰的心情。

    ......

    施离修今日被分到护字台,刚才得知对手是徐武安,心里有些惶恐和兴奋,害怕是因徐武安经常帮着钱文成欺负他,而且十年前在后山花园,他还一拳把徐武安打成了肉饼,期待是因为他心里有种复仇的冲动,要不是徐武安和钱文成,他也不会离开破天峰,受尽万宁道人十年的白眼。

    在台下等了许久,直到几组弟子比试结束,才听到判决台上的钱忠敲锣喊道:“下一局,破天峰徐武安对阵护道峰施离修。”

    听见话音,施离修转头往判决台上看了一眼,不是因为那里有钱师伯,而是万宁道人也在其中。

    今天我要在你面前证明,看不起我,是你的错!

    缓缓走上擂台,徐武安已在台上等候,只见他一身红色华服,丝料透明,半遮半掩。一头长发乌黑柔顺,脸上看不出一丝男性特征,肤色反倒白而细腻,五官精致非常。颈上光滑纤细,并无喉结,身形修长匀称,胸前应是塞了东西,看起来鼓鼓囊囊。如果不知道他是男人,如此乍一看,还真是美艳曼妙,绰约多姿呢。

    看着这么一个不男不女,不三不四的家伙,任谁心里都别扭得紧,施离修皱皱眉头,说道:“徐武安,开始吧。”

    徐武安掩嘴一笑,媚态十足,用细腻柔软的声音道:“死鬼,人家现在不叫徐武安啦,人家叫徐娘子。”

    “叫什么是你的事,快出招吧。”施离修胃部翻涌,倒上来一股酸气,差点没吐他一身。

    “咯咯。”徐武安轻笑一声:“那人家就陪你玩玩。”说着丝袖一挥,凭空幻化出一只白色手掌,直向施离修打去。

    施离修急忙抽出铁剑抛到空中,欲以六阳功展开攻势,手中法诀一握,嘴里念道:“一阳化刀,二阳为剑,三阳转利斧,攻!”铁剑受到驱使,当即迎着那白掌而去,当头劈下一剑,直把那白掌劈得瞬间消散。

    不容他反击,铁剑“嗖”地一声,照着他心脏飞刺而去。徐武安却是一脸轻松,两只丝袖上下挥舞,动作优雅华丽,一只只白掌幻化而出,迎着铁剑打去。

    铁剑在施离修控制下,连挑带划,上劈下刺,左右齐扫间,就将无数只白掌砍成烟雾,而后长驱直入,再次向徐武安刺去。

    徐武安停止舞动丝袖,当铁剑冲至眼前三寸处时,猛然伸出两指,稳稳的将剑尖夹住。脸上始终带笑,眼里电光大放,直勾勾地看着施离修,笑道:“好玩吗?”

    施离修吃了一惊,没想到徐武安修为如此之高,竟比钱文成强了不止一个档次。看来今天遇见这家伙,怕是难以讨好了。想着再次发力,只要强行控制铁剑突进三寸,就能刺伤这不男不女的家伙。

    注一:无穷书,后文会有详述。

第三十四章 火龙对决(一)

    可他还是低估了徐武安的实力,只见他两指纹丝不动,轻松地像在夹一根筷子,随后手腕一转,便听“咔嚓”一声,剑尖竟然被他徒手折断。接着纤手一挥,剑尖如飞刀利箭,被他弹射而回。

    施离修大吃一惊,眼看剑尖就要刺入身体,在这千钧一发,生死一线之际,猛然想起昨晚服用改命丹一事,惊觉自己已经可以使用天风卷浪。当下心头一喜,彷如抓住救命稻草。便胡乱捏个法诀,照着清元子教的口诀念道:“风神箕伯,化气为风,扬沙折树,瓦碎石崩!”便觉周遭无数灵气由毛孔中涌入,在体内瞬间运行三十六周后,全都一股脑汇聚到双臂上。

    施离修感到双臂充满力量,仿佛能开千斤之弓,可抗万斤之鼎,但是这股力量实在太过强大,把他双臂压迫的又涨又痛,迫不及待地想把它排出体外。便大喝一声,摊开法诀变化成掌,用尽全身气力,将臂中的灵气猛然推出。

    只见他掌心如火山喷涌,又似浪潮爆发,瞬间冲出一股白色风雾。这风雾力道刚劲,一经冲出,便以排山倒海之势,把疾刺而来的剑尖吹打得一摇三晃,如纸片般旋转翻滚,飞向一边。

    而后毫不停歇,想要使出天风卷浪第二层,再次念道:“风神箕伯,转风为飓,土起浪卷,埋屋断铁!”便见他周遭气流瞬间汇聚,以圆形来回旋转,发出“呼呼”作响的猛烈风声,形成三道龙卷飓风。而且风势猛烈,强大风力吹及四周,将台下的前排弟子吹得连退数步,把擂台的木板地面卷出个大窟窿,无数断木碎屑纷纷扬扬,上下飘飞。

    接着后退一步,稍稍蓄力后,又猛地前冲一步,同时两掌用力推出,三道龙卷飓风便怒吼着盘旋前进,一路将擂台木板卷起,留下三道深深的沟痕,直向徐武安冲去。

    徐武安不曾料想,虽然知道这是天风卷浪,但能使出如此之强的威力,却着实叫人不可思议。其实施离修能使出如此强劲的威力,一来是得益于改命丹,二来是体内有天罡气助势,所以威力才会比常人高出数倍,当然徐武安等人是不知原由的。

    当即收起玩味,脸上神情严肃起来,不敢再有一丝怠慢。急忙伸手入怀,掏出一条红色绫绢,这绫绢红艳无比,似乎要滴出血来。喝道:“看我艳血绫!”然后将此物抛上头顶,口中念念有词,手上法诀一引,这艳血绫竟四下张弛扩大,如遮天帆布,一下将龙卷飓风包裹起来,而且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围得密不透风。(注一)

    飓风在艳血绫内翻涌咆哮,不断旋转,企图将其吹破,可艳血绫也不知是何材质所造,在如此之强的飓风冲击下,竟能毫发无伤,不掉一丝一线。只是远远看去,飓风在里面左右狂吹,把它吹得鼓鼓囊囊,时而如圆球,时而如长条,可就是吹它不破。不消片刻,因为被包裹住,三道飓风没了气流支撑,风力渐渐缩小,直至如一阵微风,仅能撩动发丝。

    施离修惊骇无比,他的天风卷浪比常规威力要强了数倍,而且这是第二层,拼尽全力竟不能伤其分毫,足见这徐武安艳血绫的厉害。

    不等他继续使出第三层,徐武安法诀一引,艳血绫泛着波涛,兜头盖脸地朝他遮来。

    施离修吓了一跳,那艳血绫遮云蔽日,擂台只有小小一片,真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仅眨眼之间,四周就已陷入一片漆黑,因为他已被艳血绫团团裹住!

    真是不裹不知道,一裹吓一跳,身处其中,才闻到艳血绫上竟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伸手一摸,感觉粘稠稠的,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他清楚地知道,这是血!

    他脸色一白,心中一紧,难道这布会吸血不成?

    正当他要再次发功,试图冲破艳血绫时,眼前光亮一现,竟是徐武安走了进来。不等他摆开架势,便见徐武安单指抵住嘴唇,低声道:“小乐,别动手。”

    “你要干什么?”施离修怔了一下,问道。

    徐武安媚笑一声,直勾勾地看着他,眼里透出的淫光十分露骨,娇声道:“文成让我杀了你,但我不愿意,今晚你来我房间,我就让你赢得这场比试。”

    “什么?”施离修听声一震,脑中懵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眉头皱成一团,脸上表情纠结而又无语,噎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你还是杀了我吧。”

    “哈哈哈。”徐武安掩嘴大笑,声音娇媚可人,丝毫听不出一丝男人特性。媚眼流波道:“在这杀了你,我还能活吗?我给你一次机会,要是今晚不来,我保证你活不到明天。”说着纤手一挥,遮天蔽日的艳血绫豁开一角,徐武安故意惨叫一声,身子倒飞而出,一下摔出擂台,只留施离修愣在台上,在阵阵微风中凌乱。

    “此局,施离修胜!”钱忠猛敲锣鼓,高喊一声,脸上欣喜溢于言表。

    万宁道人却是一脸震惊,且不说施离修是如何学会天风卷浪的,也不论他使出的威力为何如此强劲,刚才徐武安使出艳血绫,这小子分明无力招架,即使不死不伤,也得输掉比试,现在怎么情势大转,反倒是他胜了呢?不由得满脑疑惑,两手撑在桌上,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低声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赢了?”“是啊,这也太奇怪了,难道这小子还藏有什么杀手锏不成?”台下弟子们对这场惊心动魄,紧张刺激的比试意犹未尽,对徐武安摔出擂台都是大大地不解。

    施离修呆立台上,直直地看着台下一脸娇媚的徐武安,只觉得浑身汗毛竖起,头皮阵阵发麻,脊背凉了半截,有些欲哭无泪,心道:死怪物,老子还没答应呢!

    注一:艳血绫,徐武安母亲生前所用,相传是九天仙女的腰带,因经常系在仙女身上,日夜吸取仙女的阴柔之气,竟也有了灵性,能无限扩大。并从布中参出猩红鲜血,一旦沾到鲜血,就会有烧灼疼痛之感,如果被艳血绫缠住全身,常人片刻间就会化为一滩血水,真是歹毒非常。那仙女发现艳血绫有此恶毒能力,便扔下东海,请东海龙王用东海之水日夜侵泡,希望能将绫布上的血冲刷干净。不料被龙宫里的内贼偷去,数百年间不知所踪,后被徐武安母亲得到,死前传于徐武安。

第三十五章 万年穿山甲

    且说念寂被负心汉罗如亮欺骗,受到怀慧师太指引决定前往牟音寺,寻找智敬大师解开身世之谜。

    一路往西走出百里,来到麦云山脚,见天色已黑,周围又荒无人烟,只能在原地找些柴火,准备露宿一宿。

    虽然上次的事已经过去多日,但每每想起,念寂还是会黯然泪下,一边痛恨罗如亮禽兽不如,一边又愧对师门育导,常常悲怒交加,独自啜泣。

    现在独处荒野,眼见四周漆黑一片,耳听虫鸣鼠叫,不免又感伤心头,泪雾迷蒙。

    正暗自怀伤时,颈上戴着的观音妙玉突然闪闪发亮,淡淡绿光散出,预示有危险靠近。

    念静慌忙四顾,见不远处的草丛中微微晃动,借着柴火微光,隐约看见一只四肢粗短,尖吻舌长,无齿强爪,而且浑身坚硬鳞甲的野兽。这野兽一经出现,周围顿时安静下来,蛇虫鼠蚁遍地游窜,枝头鸟儿一哄而散,足见其气场强大。

    念寂吃了一惊,两眼怔怔地看着那野兽,她曾在典籍上见过这种野兽,知道它叫穿山甲,本身没有攻击性,以蚁虫为食。但眼前这只穿山甲,却是气场强大,妖气十足,明显与其他飞禽走兽不一样。

    念寂正惊恐之际,那穿山甲往前一跃,直接从草丛中跳出,两只小眼盯着她闪闪发光,长长地舌头伸出来卷了卷,好像在看一道美味大餐。

    “啊!”念寂吓得失声大叫,当下弹跳而起,靠着树干直视穿山甲,两手握成法诀,随时准备与之一战。

    那穿山甲身子后仰,接着猛然前跳,两只尖利前爪直抓念寂心口。念寂正要出手,却见胸前的观音妙玉瞬间发出耀眼霞光,仿佛要把黑夜照成白昼。

    穿山甲不曾料想,被那霞光照个正着,顿时如遭电击,身子猛地一颤,向后倒飞而出,一头摔倒在地。

    念寂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险情,也是首次认识观音妙玉的威力,见穿山甲飞出数步,霞光又消散不见。知道观音妙玉能保自己的性命,便把它拿在手上,高度警惕的盯着那穿山甲。

    穿山甲摔倒在地,竟然无端端变成一个精壮男子,这男子浓眉怒目,嘴大鼻挺,身上披着一层软性鳞甲,也不知是衣服还是自身皮肉。单膝跪在地上直视念寂,用浑厚有力的声音道:“观音妙玉!你是婆罗寺的尼姑?”

    念寂听声一愣,显然没有料到他会知道自己的来历。“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观音妙玉?”

    念寂只知道他是穿山甲,却不知他的真实来头。

    此人名叫震山雷,乃万年穿山甲修炼成妖,不仅拥有万年道行,还是四妖之一,在这麦云山称王称霸,附近山神土地,牛鬼蛇神无不俯首称臣,可谓法力无边,神通广大。念寂好巧不巧,闯入了震山雷的地界,他闻到生人气息,便想出来饱餐一顿。不料念寂身戴观音妙玉,这可真是棘手。

    方才在草丛中没有好生端详,现在借着微弱火光,看见念寂面容姣美,身段曼妙,那双眸子清澈似水,与她对视之下,居然浑身酥软,好似春风拂面,叫人陶醉其中。心道:这女子有观音妙玉在手,杀是杀不得了,不如抓回洞中做压寨夫人,日夜风流的好!

    想着狞笑一声,起身说道:“小尼姑,如果你跟我回洞中拜堂,我便饶你一命,否则就算杀不了你,也休想走出麦云山半步!”

    念寂本以为要恶战一场,却不料他如此说辞,当下怒形于色,骂道:“你这妖孽想得美,我就是死,也绝不会让你碰我一根指头。”

    “哈哈哈。”震山雷仰头大笑,道:“好!好个烈尼姑,我喜欢!今天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我震山雷看上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说着五指一探,化出尖利兽爪,再次向念寂直扑而去。

    念寂心头一震,急忙将观音妙玉往前一送,等到震山雷靠近十步内,顿时又霞光万丈,耀眼夺目,一股脑全照在他身上。

    这次震山雷并未后退,而是憋足一口气,强忍周身剧痛,艰难的迎着霞光步步紧逼,但越往前靠,霞光威力就越大,他身上的刺痛感就越强,以至于五官扭曲,鳞甲片片掉落,脸上身上泌出猩红鲜血。

    念寂见他这幅模样,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当即提气运功聚于掌,喝道:“金刚伏魔掌!”脚下前冲几步,来到震山雷近前,右手出掌重重打在他心脏处。(注一)

    震山雷靠万年法力勉强与观音妙玉抗衡,却难防念寂突然出手,结结实实挨了一掌,顿时连退数步,出了霞光照射范围后,才以后脚顶地立住身子。却只是咳嗽两声,摸摸胸口,又看看掉落的几块鳞甲和渗出的鲜血,强笑道:“好你个小尼姑,已经有上千年无人能伤到我了。等着,今天要是不办了你,我震山雷便认你做祖宗!”说完身子一晃,消失的无影无踪。

    念寂见他离去,仍然有些惊魂未定,要不是这观音妙玉,今晚恐怕不仅丢了性命,还得污了清白之身。想着额间冷汗直下,后背香汗淋漓,不敢在这麦云山多呆一刻,连忙捡了块柴火,往西快步跑去,只有出了麦云山,才算安全无忧。

    念寂手持火把,在麦云山一路狂奔,借着微弱火光摸索前行,不时回头张望,害怕震山雷会突然追来。

    正当她面色惊慌,惶恐不安之际,胸前的观音妙玉再次发出淡绿光晕,预示危险就在身边!

    念寂以为是震山雷追杀而至,却见四周突然火把大亮,数十名男男女女手持棍棒刀叉,将她围在中间,正目露凶光的盯着她。

    念寂吃了一惊,讶道:“你们是谁?”

    只听一名肥胖大汉说道:“她带着僧帽,就是她了,大家一起上!”“一起上,抓住她!”随着一声令下,数十号人一拥而上,手中兵刃劈头盖脸,就往念寂身上招呼。

    观音妙玉再显神通,那耀眼霞光登时绽放,好似旭日冲破乌云阻隔,再次重照大地般,将四周漆黑照的亮堂一片。几名冲在最前的大汉被霞光照到,只觉得浑身刺痛如有针扎,全身上下鲜血横流,哀嚎着摔倒在地,身子剧烈抽搐几下就没了动静。

    “啊?”其余男女见状,都是满面惊骇,急忙后退几步躲出霞光照射范围,观音妙玉才渐渐恢复平静,可淡绿光晕仍然存在,预示危险尚未消除。

    念寂见他们村民打扮,又毫无抵抗之力,猜想应该是附近村落的村民,便道:“你们是人是妖,为什么要抓我?”

    那肥胖大汉看着地上几名惨死的同伴,面露惊恐道:“我们是山下的村民,震山雷大王叫我们来抓你,我们要是不答应,他就要血洗全村!我看你是个尼姑,出家人应该慈悲为怀,不如就从了那大王,还我们一个安生吧。”

    原来震山雷忌惮念寂有观音妙玉在手,他难以靠近分毫,便威胁山下村民帮他抓捕念寂,否则就要大开杀戒。村民们没有办法,这才上山堵截。

    听是震山雷捣的鬼,念寂又惊又怒,没想到这妖怪如此恶毒,竟拿无辜百姓来做肉盾。如此一来,自己若不从他,就是置无辜生灵于不顾,与她自小坚持的信念背道而驰。若是从了他,就要失去清白之身,玷污佛门戒律,死后也无面目朝见佛祖。一时左右为难,怔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肥胖大汉说道:“女师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对不住了!”说着大喝一声,带头冲了上来,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气势。其余村民都是为了自家老幼,尽管知道冲上去是死,但为了家人,所有人的脸上都无一丝犹豫,反倒有几分悲壮。

    念寂正在惊愕之际,见他们再次冲来,观音妙玉霞光一现,又将前面几人照成血人,那肥胖大汉哀嚎一声,倒地断气而亡。可其他人却无视同伴的惨状,仍然一股脑的冲来。

    看着村民们毅然决然地神情,奋不顾身的气概,念寂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苦修佛法十七年,为的不就是普度众生,造化世人吗?如今世人有难,又是因她而起,她若不舍身就义,那一直坚持的信念,又有何用呢?既然平头百姓能为家中老幼和心中所爱毅然赴死,她为何不能舍弃这身皮囊,解救眼前数十名鲜活生命?

    想着用手捂住观音妙玉,让霞光稍稍减弱,高声喊道:“慢着,都别过来,我跟你们走!”

    其余村民听见喊声,都急忙停下步伐,连着后退几步,等到霞光消散,所有人脸上都有一丝感激和钦佩。

    “哈哈哈。”只听一阵大笑,眼前浊光一闪,震山雷便凭空出现,一脸得意的奸笑道:“小尼姑,我说过没有我震山雷得不到的女人,你要是真有菩萨心肠,就把观音妙玉摘下,不然这里男女老少数十口,一个都活不了!”

    念寂怒眼圆睁,恨恨地瞪着他,说道:“当年佛祖割肉喂鹰,今日我念寂舍身能救这众多生命,也算不枉师父多年教导,有道是身污而心净,心净而身自清。我随你去,但你要答应不再为难这些村民。”

    震山雷色心已起,急着和她风流一夜,自然是不会拒绝,便道:“好,我震山雷说到做到,你快把那该死的破玉扔了,随我回洞。”

    念寂此时顿悟佛法,内心空明洞达,也不作过多唇舌,当即取下脖上的观音妙玉,拿在手上看了看,甩手扔到一旁。

    震山雷见状大喜,放声一阵狂笑,生怕她反悔,赶忙箭步上前,将她一把抱起扛在肩上,奸笑着腾空而起,往山顶洞府去了。

    念寂在他肩上不挣不扎,看着地面上身子越发细小的村民,脸上苦涩而又欣慰,一行清泪流下,不知是喜是悲。

    等到震山雷扛着念寂远去,余下的二三十号村民不约而同的扑通跪地,朝着念寂离去的方向再三顿首,个个都痛哭流涕,不能自已,齐声高呼道:“活菩萨,活菩萨呀,我们对不住你啊!”

    一名几岁女童捡起地上的观音妙玉,拿到一名中年妇女面前,声音稚嫩地道:“娘,大姐姐的玉。”

    那妇女也是痛哭涕零,虽然这玉刚才杀死了她的丈夫,但她却并不感到怨恨,反而无比虔诚的将它拿在手上,放进怀里呜呜啼哭。

    注一:金刚伏魔掌,佛门小乘镜功法,乃近身掌法,威力一般。佛门修炼有五层境界,分为入乘、小乘、中乘、上乘、和无相,每练成一层境界,都会在丹田内形成相应舍利,只有形成舍利,才能修炼下一层功法。一般的佛门弟子,最多也就练到小乘境而已,像圆庆、可清等福善方丈座下弟子,也才到中乘而已。但佛门中乘境功法,已经能与道家水体功法相媲美。

第三十六章 血尸宗

    再看魔舜尧受魔无道之命,跟随枯骨老鬼出山,前往西方游魂岭的血尸宗与弄三刀、虎一啸等人汇合。

    因为通天教功法与道家五行功法本质上的不同,威力效用自然也大不一样,同样是腾云驾雾,施离修等人花费数天时间才飞了千余里,而魔舜尧和枯骨老鬼却在一天之内,从万魔山往西横跨数千里,抵达游魂岭血尸宗。

    游魂岭四面环山一面环水,方圆三百里内了无人烟,乃通天教血尸宗驻扎之地,介于牟音寺与婆罗寺之间,各自相距千余里,宗内教宗达两万之多,是通天教布置在此牵制牟音寺的一大据点,下设数十个堂口,分布在两寺之间的数千里大地上,为随时可能爆发的正邪大战做着战略准备。

    血尸宗主黑棺老尸地位与能力虽然不及枯骨老鬼等四大宗主,但在其余宗主中,也算是名列前茅的厉害角色。而且此人神秘非常,别说普通教众,就是魔无道都难得见他一面。

    魔舜尧和枯骨老鬼在游魂岭平阳顶落下,弄三刀、虎一啸二人便上前相迎,拱手道:“属下参见少主,少主驰骋三界,笑傲正邪!”护法和宗主地位等同,所以他们不需要向枯骨老鬼献媚。

    魔舜尧已然入魔,早不是当年心性纯良的孩童了,面容冷峻自若道:“黑棺老尸何在,为何不出来相迎?”

    “黑棺老尸行踪飘忽不定,属下数月前来到血尸宗,也才见过他两次,前几日突然消失,不知去向。”弄三刀二人恭恭敬敬,如实答道。

    魔舜尧俊眉一皱,有些愠怒道:“这老家伙十几年都不来总舵一次,如此狂傲无人,看本少将来如何治他!既然黑棺老尸常常不在,宗内事务都由谁打理?”

    “老尸不在,血尸宗一切事物,都由护法杨千秋全权打理。”

    “杨千秋?就是十年前送影魔来教我化影**,不受外公待见那人?”

    “回禀少主,正是此人。”

    “既然如此,他为何不出来迎我,难道他没把我这少主放在眼里吗?”

    不等弄三刀二人回话,便听一阵大笑,眼前大殿内出来一名高大魁梧,面容俊朗,浑身浓郁邪气的中年人。此人身穿一袭紧身黑衣,后背挂着一件黑色长披风,眉目上扬,黑簪赤发,看起来邪煞无比,气势十足。正是十年前进献影魔的外宗护法,杨千秋是也。

    只见杨千秋嘴角带笑,上前微施一礼,道:“属下杨千秋,见过少主。”

    魔舜尧却不说话,而是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见他相貌堂堂,有别于其他宗主护法,尽管脸上挂笑,仍然无法掩盖身上浓郁的邪气。而且与他四目对视,心里总有一种沉沉的压迫感,竟然不自觉的往下低头,潜意识里不敢与他逼视。如此强大的气场,魔舜尧只在外公魔无道身上领略过,厉害如枯骨老鬼、石通天乃至其余宗主,都没有如此凌厉气势。

    此人不简单,必须小心提防!魔舜尧心中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笑道:“哈哈,杨大护法真是相貌惊人,功力深厚啊,但无论能力如何,也要记住尊卑属次,切不可坏了规矩呀。”

    杨千秋知道他是暗指自己没有出来相迎,责怪自己没把他放在眼里,心中嗤笑一声,颇有不屑意味。嘴上却道:“少主说笑了,属下修炼千年,不过是个外宗护法,哪敢对少主有一丝不敬,若少主对属下晚迎一步而恼怒,大可下令处罚,属下心甘情愿听凭处置。”

    果然是个老狐狸!

    魔舜尧暗骂一声,摆手道:“区区小事,还没到处罚的地步,既然黑棺老尸不在,就请杨大护法带本少入殿吧。”

    “少主命令就行,用请字岂不折煞了属下?”说着弯腰摆手,道:“恭迎少主入殿。”

    魔舜尧深深看他一眼,带着枯骨老鬼等人进入大殿。

    和总舵大堂一样,血尸宗大殿同样阴森空旷,除了正上方的宗主宝座外,再也没有其余的摆设。杨千秋请魔舜尧坐上宗主宝座,自己与老鬼等人站在殿下。

    不等魔舜尧说话,枯骨老鬼已经迫不及待,问道:“弄三刀,你说福善老僧怀疑智敬秃驴是死于五鬼之手,清元子已派弟子前去牟音寺查探,不知他们现在到了何处?”

    弄三刀答道:“据最新探报,圆庆和焦龙甲等人前几日已经离开离火城,现在已到百里之外,预计休息一夜,明天就会经过游魂岭。”

    虎一啸接道:“不错,等他们到了游魂岭,就派人一举拿下,抓来审问一番便能得知五鬼幡下落。”

    此言一出,其余人等都是抿嘴嗤笑,枯骨老鬼骂道:“愚蠢,现在还不能确定智敬到底是不是死于五鬼之手,而且焦龙甲等人还没去到牟音寺,即使抓来也是一问三不知。我看你人模虎样,脑子却和猪一般愚蠢!”

    “你!哼!”虎一啸听声一怒,想要开口回嘴,却又忌惮老鬼的凶狠,不敢与之争锋,只好把头一扭,不再说话。

    魔舜尧轻笑一声,说道:“老鬼所言不假,咱们暂时按兵不动,等他们去到牟音寺查出真相,返回天道门经过此地时,再设埋伏全部抓来审问,才能得知持有五鬼幡之人是谁。”

    众人齐齐拱手,恭声应道:“少主圣明。”

    “好了,若无异议,就全都退下,各自去忙吧。”魔舜尧第一次来血尸宗,想要好好参观参观。

    杨千秋却道:“少主且慢,属下有事相问。”

    “哦?说来听听。”

    “十年前属下进献影魔,教少主学习化影**,不知少主学的如何,那影魔可得少主欢心?”

    当年影魔留在傲世峰做魔舜尧的师父,朝夕相处,自然关系不错,也渐渐取得魔无道信任,虽然没有提供职权,但在傲世峰也算有一定的地位。按说杨千秋不该问及此事,可他却偏偏发问,实在叫人难以理解。

    遂道:“谢杨大护法关心,化影**深不可测,难度颇高,本少修炼十年,也才练成第一层而已。影魔既然做了我十年的师父,本少与他相处自然融洽,至于他为何不一起前来,那是教主的安排所致,如果杨大护法有意见,就去找教主说道吧!”说完不再理会,起身甩袖而去。

    杨千秋看他这样子,显然是对自己极不待见,心中冷哼一声,脸上却无一丝变化,与众人拱手道:“属下恭送少主。”

    ......

    且说念寂被震山雷抓往麦云山顶的震雷洞,一把扔到洞内的石床上,两眼淫光大放,狞笑道:“小尼姑,你是要绑着玩,还是站着玩?要在上面还是下面啊?尽管说出来,本大王一定满足你,哈哈哈。”

    念寂虽然愿意舍身救人,但不代表她在如此淫威面前还能心平气和,面不改色。尽管没有大喊大叫,脸上仍有惊恐慌张之色,身子缩到床角,没了观音妙玉护体,只能抱着膝盖保护身子,骂道:“震山雷,你得到的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你能玷污我的身子,却无法玷污我的心灵,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悲!”

    “什么灵魂什么可悲,本大王不懂你那套虚伪的佛理,一会儿让你欲仙欲死,看你还嘴不嘴硬!”说着扑到床上,把念寂按在身下,疯狂暴力的撕扯她的衣衫。那一脸的兴奋,和眼里透出的淫光,与念寂的绝望无助形成鲜明对比。

    师父,难道这就是你说的天命吗?佛祖,为何普度众生,一定要受这般苦痛?

    念寂心如死灰,稍稍挣扎几下,便放弃了抵抗,因为没有观音妙玉,就是一万个她捆在一起,也不是四妖之一的震山雷的对手。

    她闭上眼睛,眼中无泪而心中有泪,身上无血而心中滴血,但她并不后悔,用这幅皮囊救得数十生灵,岂不胜造百级浮屠,善莫大焉?

    正当震山雷浑身燥热,面色赤红,就要扯下念寂胸前肚兜,一睹那无限春光时,突听一声暴喝:“孽障!休得造次!”

    便见洞口出现一名白须老者,此人身穿黄色僧衣,头上烧着十颗戒疤,说明他乃佛法精深的得道高僧。那面容不怒自威,与当年的智敬大师颇有几分相似。手上握有一只精巧香炉,这香炉三足两耳,上面盖着炉盖,也不知有何妙用。

    震山雷听声一震,回头看清来人模样,不免大吃一惊,骇道:“高德法师!”

第三十七章 因果报应

    (刚才要上传的时候,不小心把这章删除了,我那个抓狂啊,简直要跳脚了-.-%>_<%-.-费了好大的功夫,终于找回来了,表示心脏承受力不好。)

    这和尚法号高德法师,此人可谓大有来头,曾是文殊菩萨座下弟子,学法数百年,因犯了清规,被文殊菩萨罚下界来,以一生行善积德弥补罪过。现在是典型的行脚僧,从不在一个地方久留,哪里有苦难就往哪里去,而且心肠慈悲,在正邪两道大有名声。

    数月前听闻四妖之一的震山雷在麦云山为害一方,便决定前来将其铲除,刚才在麦云山脚遇到那二三十号村民,听说有位尼姑舍身就义,又在中年妇女身上看到观音妙玉,感到事情重大,便立即飞上山来,正好在念寂失去清白之前喝止震山雷。

    高德法师上前一步,开口喝道:“孽障!既然知道老衲名号,还不速速跪地受伏!竟敢危害无辜百姓,强抢佛门弟子,这般罪大恶极,此时不放下屠刀,更待何时!”

    震山雷好事被搅,又听他如此说辞,顿时勃然大怒,失去扯下念寂遮羞布一睹双峰的心情,当即起身下床,骂道:“去你娘的放下屠刀,想收服我?那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说着纵身一跃,两手幻化成尖锐利爪,一左一右直取他心口。

    高德法师想将震山雷引出洞去,因为此时念寂上身只剩一件红色肚兜,好让她穿上衣服趁机逃命。便道:“此洞太小,随我出去一战!”说着转身一跃,跳出洞去。

    震山雷此时愤怒到了极点,只想一心拧下他的脑袋,也不多想,随即追了出去。

    念寂趁此机会,连忙穿好衣服,快步离开这恶魔之地,悄悄往山下跑去。

    高德法师将震山雷引到洞外空旷处,料想念寂已经走远,这才立住身子,直视身后追来的震山雷,斥道:“孽障,今夜就让老衲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魔!”说着提起手中香炉,动作熟练地揭开炉盖,口中念念有词,喝道:“看我焚香炉!”(注一)

    只见焚香炉内青烟袅袅,阵阵飘荡而出,四周顿时陷入烟雾笼罩,香烛气味飘洒扩散,在清风吹动下,全都涌向前面的震山雷。

    震山雷眼见青烟袭来,不仅香味呛鼻,更加熏得眼睛泪水直流,叫他睁不开眼,呼不了吸。重重咳嗽几声,连忙后退数步,喝道:“看我散甲神功!”说着摆开架势,双臂奋力一振,就见他周身鳞甲层层脱落,大大小小地在空中漂浮不落。接着再喝一声:“散!”两掌猛推之下,无数锋利鳞甲如冰雹暴雨,又像黑锋集群,一股脑的向高德法师拍打而去。(注二)

    高德法师吃了一惊,没想到焚香炉青烟袭击之下,这万年穿山甲还能抵抗得住。要知道焚香炉可非凡物,只要闻到里面散发的香气,即使不死也会废去功力。而道行低微的妖魔闻了,定会当场毙命,魂魄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可这万年穿山甲竟然只是咳嗦几声,还能使出独门绝学散甲神功,可见其道行实在深不可测,无边广大。

    当即左掌运力猛然击出,喝道:“无量大海!”便见他掌心幻化出道道流动金光,汇聚起来像是狂风又似骇浪,将冲来的密集鳞甲阻隔开来,与之拼斗内力。(注三)

    同时右手仍然端着焚香炉不放,炉内青烟不断散出,浓郁呛鼻的气味大量涌入震山雷鼻中,让他感觉五内俱裂,烟雾在肺内汇聚不散,噎得他无法呼吸,缺氧之感涌上脑门,叫他阵阵眩晕,四肢无力。要不是以万年道行强行抵抗,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了。

    可震山雷不愿就此收手,要是不杀了这老和尚,实在难解心头之恨。于是控制鳞甲与高德法师金光斗法之余,突然伸出舌头,延伸得又长又厚,而且舌上满是银白粘液,像是一条白色长鞭般挥舞着打去。

    高德法师对震山雷早有耳闻,知道他不仅有散甲神功这等独门绝学,这长舌毒鞭也是看家秘器,一旦被舌上粘液沾到,必会浑身骚痒,止不住地不断抓挠,直到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一命呜呼为止。

    想着不敢大意,右脚原地画圆,在旋转之间腿脚瞬间变大,猛地鞭踢而出,喝道:“达摩腿!”右脚变得又粗又壮,长了数倍不止,重重踢在长舌毒鞭上,巨大力道将舌身拦腰折断,顿时断口处血如泉涌,好似江河决堤般喷涌而出。

    “啊!”震山雷痛的嘶吼一声,急忙缩回断舌,连着退后几步,捂着嘴巴大声的凄厉哀嚎。那无数鳞甲失去控制,好似落花雨点般摔在地上。

    高德法师也不轻松,在长舌毒鞭断掉的同时,也快速收回无量大海之势,左手幻化成刀,悍然劈在腿上,直接将变得又粗又长的右脚斩断。右脚立即变回原来模样,却未减少一毫一寸,而是内部腿骨断裂,不能行动。

    仅眨眼之间,高德法师和震山雷便双双负伤,都失去了战斗力。但两人心里都清楚,高德法师的腿脚很快就会痊愈,震山雷的舌头也能快速生长而出。

    但高德法师自始至终都未曾放下焚香炉,香烟不断侵袭震山雷的体内神经,原本还能靠万年道行勉强支撑,现在舌头一断伤了元气,就再无能力抵抗了。

    只见震山雷不停咳嗽,眼里泪水不断,肺部憋得似乎要爆炸开来,脑部渐渐缺氧,体内功力快速流失。他知道焚香炉已发挥效用,再不逃命迟早会废去一身道行,魂魄灰飞烟灭而死。

    恨恨的瞪眼高德法师,用囫囵不清的声音道:“老贼秃,今夜之仇我记下了,来日必定加倍还你!”然后以头撞地,竟然整个人没入地下,遁地而去。(注四)

    高德法师心有不甘,要是不趁此机会除掉他,今后一定会更难对付,奈何腿骨已断,短时间内无法行动,满怀不甘地叹了口气,在地上就地打坐,想要尽快恢复元气。

    念寂刚才悄悄下山,并非弃高德法师于不顾,而是下山找回观音妙玉,因为这样才能对付震山雷。可刚到半山腰,就遇见徒步登山的几十号村民。原来村民们感激念寂救命之恩,见高德法师去救,觉得有了保障,也想跟来出份绵薄之力。那中年妇女将观音妙玉奉还念寂,念寂生怕高德法师不敌震山雷,便率先赶来相援。

    不料刚到洞外,却不见震山雷的踪影,只有高德法师在原地运功打坐。上前问道:“大师,那妖怪何在?”

    高德法师睁眼答道:“那孽障法力高强,神鬼难测,老衲勉强与他斗成平手,不慎让他跑了。”

    念寂听后有些失落,这等厉害妖怪不除,迟早还会危害一方生灵,说道:“震山雷离开麦云山,这里的百姓是安全了,可其他地方的百姓怕是要遭殃了。”

    高德法师却道:“世上妖魔千千万,我等正义之士斩之不绝,杀之不尽,不怕妖魔横行,就怕除妖之路后继无人啊。”顿了顿,又道:“你既然有观音妙玉在手,想必是婆罗寺怀慧师太的徒弟吧?”

    念寂作一佛礼,应道:“不错,弟子确实是婆罗寺的尼姑。既然震山雷如此厉害,不如就让弟子随法师一同追铺他,也好为民除害。”

    高德法师摇头拒绝:“既然怀慧师太把观音妙玉交给你,你又离寺到此,必定有心中所想所念。除妖固然是好,但佛祖没有指引你去做,你便无须随老衲一同除妖。冥冥中自有天命,凭心所想,从心所愿,你自去罢。”

    “可是没有观音妙玉,我怕法师...”

    话未说完,高德法师便摆手打断,摇了摇头,闭目不语。

    以念寂目前的佛法,自然难以理解那些奥妙大道,既然高德法师不让她一起去,就一定是有他的道理,就像当初怀慧师太明知自己会被罗如亮蒙骗,还让自己离开婆罗寺一样。

    但什么是天命?自己的天命又是什么呢?凭心所想,从心所愿,就一定是自己要的,或者就是正确的吗?

    她不懂其中奥义,但她仍然想去牟音寺寻找智敬大师,解开身世之谜。对,这就是我现在要的,也是佛祖指引我去完成的,所以我该不顾一切,去完成心中所想!

    明白这一点后,念寂对高德法师跪拜叩首,感激道:“弟子叩谢法师指点迷津,我自去了,法师保重。”抬头见他摆了摆手,这才起身离去,再次向着命中指引的方向前进。

    正是:因果循环自有报,缘起缘灭心系道。求佛拜祖为何事?空道!

    注一:焚香炉,据说是在天竺名寺如来佛像前烧了五百年的香炉,具有极大佛性,三足两耳,通体镀金,只有手掌大小,用时打开炉盖,口念咒语,就能从炉中飘出浓浓香气,能驱退妖魔,或废去一身道行,魂魄永不超生。本为文殊菩萨所有,高德法师触犯清规罚下界来,才将其传赠给他。

    注二:散甲神功,震山雷独门绝学,能将自身鳞甲散出,形成无数甲刺风暴,一旦被刺到非死即伤。

    注三:长舌毒鞭,震山雷秘器,有极强的再生能力,被粘液沾到后,无论何人都会奇痒无比,自己将自己抓挠致死。

    注四:遁地**,穿山甲独门绝学,虽然天道门的土遁中也有遁地术,却不及震山雷的遁地**高明,以后会有介绍。

第三十八章 查验真相

    再说施离修一行八人,离开离火城后,经过几日时间赶路,于五日后下午经过游魂岭上空。因连续疾飞一天,决定落到游魂岭山脚歇息片刻。

    刚一下来,焦龙甲、朋楚、江龙安三人面色大变,齐声惊呼:“有妖气!”

    “啊?”施离修几人道行较低,完全闻不出所谓的妖气是香是臭,忙道:“在哪里?”

    朋楚面色凝重,答道:“此地妖气熏天,想必有众多大小妖魔聚集,我们势单力薄不宜久留,趁他们尚未发现,应该尽快离开。”

    圆庆、可清二人向四周打量一番,急道:“如果小僧没看错,这应该是通天教血尸宗所在游魂岭,那黑棺老尸和护法杨千秋极难对付,快,快离开此地!”

    众人顾不得疲惫之躯,忙又腾空而起,着急忙慌的往西飞去,生怕走晚了会惊动血尸宗。

    待他们渐行渐远,魔舜尧、弄三刀、虎一啸三人在众多小妖簇拥下,从远处树林现出真身。魔舜尧道:“他们知道这里是游魂岭,返回天道门时必定不会在此停留,传本少命令,立即抽调一千小妖前往百里之外的宏阳岭驻扎,静候大鱼上钩!”

    弄三刀等人齐声答应:“少主圣明!”

    逃离游魂岭后,一路无话,施离修等人经过几日跋涉,终于抵达小灵山上空,在牟音寺外落下。

    圆庆二人轻敲寺门,出来个身穿灰色僧衣的小和尚,圆庆二人是福善方丈座下弟子,在寺中地位颇高,那小和尚赶忙深施一礼,将众人让进寺去。

    牟音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规模和破天峰比起不逊分毫,却更加庄严大气,肃穆端庄。可能是佛教和道家理念不同,清规戒律更为严格苛刻,所展现出的氛围也大不一样。在天道门中,气氛还是比较轻松惬意,可以想自己所想,做自己所做,可牟音寺却有一股强烈的压抑感,在庄严佛像前,没有人敢表现出一丝不敬。

    进入寺门,大雄宝殿前站着几名红衣袈裟,身宽体胖,高矮各异的年长大师。中间那人白眉长须,个子低矮肥胖,面容敦厚老实,眼睛却是炯炯有神,毫无老态龙钟之象。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牟音寺现任主持,福善方丈是也。

    左边那人法号慧圆,同样须眉皆白,宽厚的身子却有八尺的高度,乍一看,像是巨人般伫立眼前。而且面容憨厚非常,脸上总是带笑,慈眉善目笑口常开,颇有弥勒佛的模样。右边那人法号觉远,身形外貌正常无奇,但头上和慧圆一样,都烧有九颗戒疤,仅比高德法师及福善方丈少了一颗,足见其实力之强。

    这三位大师都是牟音寺四大高僧之一,之所以只出现三位,是因排行老三的智敬大师已成骸骨一副,昔日的四大高僧痛缺其一,已不甚完整。

    站在三位大师身后的是圆庆二人的师兄弟,分别是大师兄了尘、四师兄悟寂、五师兄高缘、和六师弟宁志。这几人外貌各异,和圆庆二人相同,都是一身黄色僧衣,头上戒疤除大师兄了尘有八颗外,都或六或七,高低不定。

    在圆庆二人带领下,施离修等人走到福善方丈近前,齐齐施礼道:“师侄拜见福善师伯,见过各位师叔师兄。”

    福善方丈几人回施一礼,笑道:“阿弥陀佛,都是我正派人士,无需多礼,老衲与贵派掌门清元兄神交已久,你们更加不用拘泥。”

    施离修等人和他们寒暄几句,便在福善方丈带领下绕过大殿,进入偏殿坐下,江龙安主动步入正题:“福善师伯,既然此行来意已明,就快请出智敬大师遗骸,查明真相吧。”

    福善方丈正要答应,却见焦龙甲“哎呀”一声,捂着肚子摔倒在地,面容痛苦不已,**道:“啊!痛死我了,好痛啊。”

    众人见状一怔,都是疑惑不解,施离修离他最近,连忙把他扶起,问道:“焦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焦龙甲面色扭曲,满头大汗,全无昔日刚毅风采,说道:“老毛病,没有大碍,扶我去房间歇息,一会儿就好。”

    福善方丈反应过来,忙道:“圆庆,快带焦师侄去禅房休息。”

    “是。”圆庆答应一声,与施离修一左一右,扶着焦龙甲离开偏殿,往后面的禅房而去。

    绕过几座偏殿,推开一间普通禅房,施离修和圆庆扶着他在床上躺下,此时焦龙甲面色苍白,大汗淋漓不止,显然是疼坏了。抓着施离修的手,对圆庆道:“圆庆师弟,劳烦你了,我想安静地运功自治,留小乐师弟在此陪护便可。”

    圆庆也不多想,只道:“也好,有问题随时叫人通知我。”说着作个佛礼,转身走出房去。

    施离修见他这幅模样,应该不是小事,问道:“焦师兄,你这是什么毛病?一路上也看出什么问题啊,怎么突然就发病了?”

    焦龙甲艰难的在床上摆出打坐姿势,解释道:“以前和一个妖怪打斗,受伤后留下的,我稍稍运功疗伤,很快就好。你在这坐着别动,千万不能离开房间半步,否则我会有生命危险。”

    “这么严重?师兄放心,我一定寸步不离。”施离修听他这般说辞,确实吓得不轻,一脸认真的承诺道。

    “好,师兄谢谢你了!”焦龙甲应付一声,便两手握成法诀,闭上眼睛作出运功模样。可他除了摆出姿势外,再也没有其余的动作,坐在床上像是雕像一座,完全不动弹分毫。

    施离修睁大了眼,暗道:既然焦师兄要运功疗伤,怎么变成假人模样了?

    上下将他打量一番,也没看出有何不同,便尝试着轻声唤道:“师兄?师兄?”可是叫了好几声,焦龙甲都没有半点回应。施离修有些惶惶不安,想要伸手推推他,又怕自己的动作惊扰到他运功,只得在房内来回踱步,既不敢离开半步,也不敢擅自惊扰他。

    此时福善方丈已和江龙安等人商量完毕,命弟子抬出一副简陋担架,上面躺着一架森森白骨,和一支破旧的金色禅杖。这白骨残缺不全,全身上下有多处断口,按着原样拼凑起来,却是别扭非常。骨头上有许多杂乱无章的咬痕,每个咬痕颜色和损毁程度不一,有黑有红,有紫有青。有些咬出几个牙洞,有些被咬得整根碎裂,可谓触目惊心,惨不忍睹,足以想象智敬大师死状如何凄惨。

    众人起身围到骸骨近前,福善方丈双手合十,对智敬遗骸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转头对朋楚等人说道:“各位师侄,这就是老衲师弟智敬的遗骸,从尸骨和这根游龙杖上的痕迹来看,绝不可能是林间走兽所致,寻常妖魔鬼怪也无本事取智敬师弟性命,更不可能在尸骨上留下如此恐怖的痕迹。所以老衲与几位师弟断定就是五鬼所为,你们只需用验尸水通灵,回到十七年前的野竹林,看清持有五鬼幡之人是谁即可。”

    “好,我等一定尽力而为。”朋楚答应一声,转头对江龙安道:“江师姐,请吧。”

    江龙安略一点头,将手中漠然剑递给听雨保管,然后从怀中掏出个蓝色小瓶,在智敬骸骨边就地打坐,轻轻拔出瓶塞,将里面的验尸水在智敬头颅上倒下一半,剩下则倒在自己掌中,稍稍揉搓后,闭目抹在自己的眼皮上。

    众人围在一旁,睁大双眼看得全神贯注,生怕落下一个细节。

    江龙安默念咒语,也不知念了些什么内容,都是闻所未闻的奇怪语句。不消片刻,正当众人屏息凝神之际,就见智敬遗骸突然猛烈颤抖,将碎骨接口震的全部散开,刚才滴到验尸水的头颅散发淡淡幽光,虽然事先知情,众人仍然暗暗吃惊。

    骸骨抖动过后,很快就安静下来,可江龙安却是浑身一震,额头汗水横流,禁闭的双眼幽光大放。

    众人不知内里,不敢轻易出声,但面面相觑之中,眼神都在互相询问。

    此时江龙安已通过骸骨为媒,与智敬亡魂通灵,并深入智敬十七年前的记忆中,找寻他死因的来龙去脉。

    她看见一座名叫双青岭的幽暗大山,一名挂着红色长披风之人怀抱两名婴儿,与智敬大师言语对峙。智敬救下一名女婴,送往神尼山婆罗寺,与主持怀慧师太寒暄一番,取名念寂。她看到一座贴满黄符的村落,一名老者向智敬大师诉说村中怪事。她跟随智敬的身影来到野竹林,看见一位身穿黑袍头戴斗篷的神秘人,此人祭出一张血红大幡,上书:我今有命,五鬼来朝!

    她还看到五鬼呲牙咧嘴,面目凶恶,与游龙杖召出的四条巨龙厮斗一处。她听到怨灵掌、佛光普照等词汇,在激烈交战后,智敬大师被五鬼残忍地撕扯身体,凄厉地噬咬全身,她清楚的看到智敬眼里深深的不甘。

    那黑袍人的身形和声音是那么地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那被斗篷遮住,在黑暗中模糊不清的面容,好像似曾相识。这种感觉是那么强烈,以至于江龙安眉头紧皱,苦苦的在脑中思索。

    终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他?”

    “啊!”江龙安脑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吓得她娇躯一震,猛地睁开双眼,额头香汗淋漓,后背衣衫湿透,显然是事情的真相大大地出乎意料,才能让冷艳美人江龙安如此失态。

    众人见证一惊,福善方丈急忙询问:“江师侄,你看到了什么?”

    朋楚、听雨、黄书郎也是一脸急色,问道:“师姐,如何?”

    江龙安吓得不轻,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在听雨搀扶下站起身来,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智敬大师的确是被五鬼所杀,确实有人重新造出了五鬼幡!”

    福善方丈对此早就断定,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问道:“可曾看清那邪人是谁?”

    江龙安面色惊慌,犹疑不定:“是...是...”

第三十九章 初现端倪

    不等她说出名字,突听一声暴喝:“臭**,拿命来!”

    就见禁闭的大门破碎,一名黑衣蒙面人破门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莫**力汇聚于掌,照着江龙安胸口悍然打去!

    江龙安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一掌,只觉得胸腔好似遭到巨石撞击,又像惊雷轰炸,顿时心脏破碎,五内俱裂。“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倒飞而出,幸好福善方丈在身后接住,否则非得撞到墙上不可。

    “啊?”众人大吃一惊,对这情况不曾预料,全都怔在原地,动弹不得。

    朋楚反应最快,当下抽出魄雪剑,对着那黑衣人连挑两剑,奋力将他逼开数步,以防他再对其他人下杀手。

    可那黑衣人身手了得,竟徒手抓住寒冷锋利的魄雪剑,使得朋楚暂失进攻之机。然后手掌无端幻化出一个黑色幽灵,虽然只有双拳大小,却是有鼻子有眼,那利爪尖牙甚是醒目,直向朋楚打去!

    朋楚惊骇至极,见那幽灵咆哮而来,想要躲闪已然来不及,正当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福善方丈放下江龙安,凭空幻出一只金光佛掌,与那黑色幽灵悍然相撞,顿时轰然炸响,两两抵消。强大的爆破力扩散开来,把朋楚和黑衣人震退数步,福善方丈却是岿然不动。

    黑衣人吃了一惊,正要再出杀招,却见慧圆大师和觉远大师反应过来,双双摆开架势,就要与福善方丈一同冲来。知道战他们不过,断然不能硬拼,见江龙安被听雨扶着倒在血泊,虽然尚未断气,但两眼光华已失,片刻之间就会一命呜呼。

    江龙安一死,就没人知道持有五鬼幡之人是谁,他也就没必要与牟音寺三大高僧殊死相斗。但智敬大师遗骸尚在,留着终究是个祸患,必须将这白骨焚烧干净,才能高枕无忧。

    于是提掌蓄力,左右手掌各自幻出黑色幽灵一只,对冲来的三大高僧兜头打去。三大高僧佛法精深,自然不会为其所伤,各自跳开一步避过锋芒。

    这正中黑衣人下怀,趁他们躲避的空档,智敬遗骸暴露眼前之机,当下法诀一握,口中念道:“万世金乌,不灭天火,通我之力,入我之体,焰!”

    右掌悍然击出,掌心喷出一道赤红火焰,好似火龙咆哮,一下延伸到智敬骸骨上。遗骸“噌”地冒起熊熊烈火,仅瞬息之间,就将整副尸骨烧化成灰!接着左掌打出,口念:“风神箕伯,化气为风,扬沙折树,瓦碎石崩!”掌心吹出一阵强劲风雾,将地上的骨灰吹得纷纷扬扬,四下飘散。

    顿时殿内骨灰弥漫,如尘如雾遮挡视线,使得众人双眼模糊,连忙捂着鼻子用袖口扇拍骨灰。黑衣人趁此机会,脚下用力一蹬,身子凌空跃起,冲破头顶的横梁瓦片,消失在天际之中。

    朋楚听见声响,意识到黑衣人已经逃走,便想纵身去追,却被福善方丈拉住,慧圆大师和觉远大师说道:“让老衲去!”双双腾空而起,分头追去。

    等到骨灰散尽,余下众人急忙围到江龙安身边,放眼一看,都是面色一僵。只见江龙安脸色惨白,胸口深深内凹,心脏和体内脏器悉数碎裂,足见刚才那一掌力道之大。

    听雨吓得失声大哭,把地上的江龙安抱在怀里,泣道:“大师姐,大师姐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你千万不能死,一定要坚持住...”朋楚和黄书郎也道:“江师姐,你撑着点,我们现在就带你回镇元山医治!”

    江龙安平时寒光闪闪的双眸失去光彩,全身经脉寸断,颓然的张着双眼,却是沉重无比,想要开口说话,却好似巨石在喉,艰难无比模糊不清:“怨...怨灵...掌!”话音刚落,脑袋一偏昏死过去。

    江龙安看见黑袍人曾用怨灵掌和智敬大师交战,刚才那黑衣人祭出的黑色幽灵,与当年黑袍人的怨灵掌如出一撤,便用尽最后之力,将信息传达出来。

    福善方丈急忙将她扶起,一边输出内力为其续命,一边说道:“江师侄五内俱裂,浑身筋脉寸断,就快不行了,敝寺无救命灵药,老衲先为她输些内力续命,你们做好准备,立即带江师侄回天道门救治。”

    朋楚不敢怠慢,急忙对黄书郎道:“黄师弟,你快去叫小乐和焦师兄过来,等福善师伯输完内力,立即返回镇元山!”

    “好。”黄书郎答应一声,马上跑出大殿,寻施离修和焦龙甲去了。

    ......

    施离修不知偏殿发生何事,仍在禅房内守着焦龙甲,面色焦急不已,却又不敢有丝毫动作。

    正当他手足无措,盯着焦龙甲上下打量时,一直如雕塑般纹丝不动的焦龙甲突然身躯一震,双目猛地睁开,把他吓了一跳。

    “焦师兄,你刚才怎么了?为何像假人般丝毫不动,不是说运功疗伤吗?”

    焦龙甲微微一笑,从床上起身下地,稍稍活动身子,解释道:“这是我独创的疗伤之法,个中原理你还不能领会,等你修为到了,自然会明白的。”

    “哦。”施离修若有所思,却又毫不怀疑,点头应道:“焦师兄功力深厚,自然和我们不一样。”

    正说着,就听房外脚步声急促,黄书郎一把推开房门,开口喊道:“小乐,焦师兄,江师姐受到黑衣人袭击,现在命悬一线,朋楚师兄叫我们速去会合,立即赶回镇元山。”

    “什么?”施离修听声一震,惊道:“江师姐被人袭击?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焦龙甲也是一脸惊讶,问道:“此话当真?三大高僧在此,何人胆敢如此猖狂?”

    黄书郎喘了口气,急道:“咱们边走便说,你们快随我去偏殿,晚了江师姐就性命难保了!”

    施离修赶忙应道:“好,我们走!”

    等他们离开禅房,跑到偏殿时,福善方丈已为江龙安输完内力,见众人到齐,抹了把额头汗珠,说道:“江师侄负伤过重,所幸她功底较厚,加上老衲佛法续命,应该能撑上两天。你们尽快带她回天道门,只有贵派转魂丹和紫水玉露,才能保其性命。”

    朋楚知道江龙安命在旦夕,但如今还有许多疑问未解,说道:“刚才江师姐昏迷之前,曾说出怨灵掌三个字,这怨灵掌先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应该是她在智敬大师记忆中找寻到的,从那黑衣人祭出的幽灵来看,应该就是所谓的怨灵掌无误。也就是说,用五鬼幡杀死智敬大师的邪人,很可能就是刚才那个黑衣人!”

    福善方丈点头赞同,面露忧虑道:“刚才那黑衣人除怨灵掌外,还使出了天风卷浪和九阳天火诀,如果你的猜测无误,就意味着持有五鬼幡之人,是你们天道门内部的人。而且此人居然能使出九阳天火诀,说明他在天道门中极有地位,绝不是无名之卒。”

    听雨仍然抱着江龙安哭成泪人,听声不禁一怔,问道:“如果是我们天道门的人,那会是谁?”

    朋楚眉头紧皱,陷入深深沉思,如果说那邪人真是天道门内部的人,会不会就在他们一行六人之中?如果是,最有嫌疑的莫过于焦龙甲,因为几人中只有他才会九阳天火诀。可焦龙甲一开始就恶疾发作,在施离修陪同下离开大殿,若果真是他,只需询问施离修他是否离开过禅房即可。

    想着意味深长的看眼焦龙甲,转头对施离修道:“小乐,刚才你和焦师兄去禅房休息,都做了什么?”

    施离修知道他是怀疑焦龙甲,虽说焦龙甲疗伤方式怪异,但他一直不曾离开禅房,是自己亲眼目睹不争的事实。回道:“没做什么,我一直守着焦师兄疗伤,没有离开半步,那邪人不可能是焦师兄,你肯定误会了。”

    朋楚听他如此说辞,不由得满脑疑惑,如果不是焦龙甲,就说明黑衣人不在他们六人之中,那到底会是谁呢?

    焦龙甲见他怀疑自己,顿时面色一变,怒道:“朋楚,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我杀死智敬大师,还当着三大高僧的面打伤江师妹吗?”

    黄书郎也道:“朋楚师兄,刚才我进到禅房,确实看到焦师兄和小乐在一起,不可能是他。”

    朋楚对他一直没有好感,心里自是怀疑,但施离修和黄书郎都为他作证澄清,只得道声抱歉,无奈作罢。

    此时追出去的慧圆、觉远两位大师返回偏殿,都是摇头叹气,说道:“那黑衣人也不知是何方神圣,我等一出去就没看见他的踪影,分头各自追出数十里,都是一无所获。”

    福善方丈低头想了想,说道:“既然暂时无法查出黑衣人是谁,就赶紧送江师侄回贵派救治吧,那黑衣人短时间内不会察觉你们离开本寺,等他再来刺杀江师侄,老衲便设下天罗地网,将他一举拿下,你们才能一路无忧。”

    施离修点头赞同,说道:“不错,如今智敬大师遗骸化为灰尘,想要得知真相,只有保住江师姐的性命,待她醒来,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好,事不宜迟,咱们快些出发吧。”朋楚答应一声,上前抱起江龙安,与众人向三大高僧道声告辞,便快步走出偏殿,直接在院内御空而起,往南方镇元山原路返回。

    就这样,施离修一行人抵达牟音寺,凳子都没坐热,刚刚查出真相,就遭受神秘黑衣人袭击,被迫返回天道门。

第四十章 似曾相识

    因为事情紧迫,江龙安生死一线,众人拼尽全力,途中顾不得休息,都把修为施展到淋漓尽致,来时几日的路程,竟然缩短到一天。

    尽管如此,施离修、黄书郎、听雨三人功力较低,耗尽体力疾飞一日已是极限。当他们抵达游魂岭百里之外的宏阳岭时,再也支撑不住,若再不休息,随时都有体力枯竭跌落摔死的可能。而焦龙甲也在此时恶疾发作,迫使他们在宏阳岭落下,准备在此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再行赶路。

    其实朋楚完全可以扔下施离修等人,率先背着江龙安赶回天道门,以他的玉履凌风靴,几千里路不过是瞬息间的事。之所以不这么做,一是因为施离修和听雨二人法力低微,若他不在身边保护,路上恐会遇到危险。二是他仍然怀疑焦龙甲,若让施离修等人和焦龙甲单独相处,实在放心不下。但如此一来,就是把江龙安的性命扔在脑后,叫他心里愧疚不安。

    施离修、听雨、黄书郎三人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显然累得不轻,朋楚有意孤立焦龙甲,握着魄雪剑一边照看江龙安,一边与他保持距离。

    焦龙甲则捂着肚子嗷嗷**,艰难地原地打坐,运功疗伤。不一会儿,竟又成了雕塑一尊,坐着纹丝不动。

    朋楚不禁奇怪,小声问道:“小乐,焦师兄今日在牟音寺,也是如此疗伤的?”

    施离修抹抹额头的汗水,应道:“没错,他说这是他独创的疗伤之法,可我还是不明白其中道理。”

    朋楚听后暗哼一声,心道:什么狗屁的疗伤之法,其中一定有古怪,此人嫌疑极大,不可不防!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决定轮流守夜,保障众人安全。施离修抢着守上半夜,朋楚拗他不过,只得随他去了。听雨抱着江龙安靠在树下,黄书郎早已沉沉睡去。

    施离修强撑疲惫之躯,抬头仰望星空,发现今晚月色暗淡,星星寥寥无几,阴云层层密布,夜风冰冷簌簌,不禁暗自嘀咕:“夜黑风高杀人夜,难道今晚有事发生?”

    正想着,突见四周山风大作,树木莎莎作响,枯枝落叶漫天飞舞,一股肃杀之气直袭心头!

    “不好!”施离修惊呼一声,当即抽出万香剑,把朋楚和听雨等人护在身后,面色紧张无比,两眼圆睁警惕四周。

    “呼!”只听头顶上方风声大起,强烈杀气率先袭来,叫他身躯一震,心头一紧。

    抬头望去,就见头顶几尺处出现一名黑衣蒙面人,手中抓着一根尖利无比的树枝,直向江龙安兜头刺去!

    施离修大吃一惊,连忙提剑上前,将快要刺入江龙安心脏的树枝一剑挑断,同时引气入体,左掌喷出强烈风雾,把空中的黑衣人吹得向上几尺。

    但那黑衣人十分了得,在空中一个头脚倒转,便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双目直视施离修,阵阵杀气散出,气势非同一般。

    朋楚、黄书郎、听雨三人听见动静,立即睁眼醒来,见那黑衣人立在眼前,全都心头一震,连忙亮出兵刃,喝道:“你到底是谁,快报上名来!”

    听雨最是激动,一提若水剑,怒道:“你打伤我大师姐,我跟你拼了!”说着莲步上前,若水剑挽出道道水花,剑锋分上下两路,直取他心腹要害。

    黑衣人哪会把她放在眼里,不躲不闪站在原地,大手一把抓住剑刃,作势就要将其折断。

    朋楚急忙上前搭救,魄雪剑挥出寒芒两道,先取他左右软肋,剑尖挑中带划,猛攻他咽喉要害。

    施离修大喝一声,身子腾空而起,由上至下猛刺他天灵盖,欲将其头骨掀翻,脑浆挑出。

    黑衣人眼见对方三路夹攻,只奋力一振,口中一声暴喝,全身上下散出阵阵波形气浪,将施离修三人迎面震开,双双摔倒在地。接着瞅准机会,脚下箭步上前,把黄书郎一拳逼开,直向江龙安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放倒施离修四人,只在眨眼之间轻松完成,眼看江龙安就要被他抓住脖子捏碎咽喉,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便听一声喝斥:“住手!”

    只见一名高大挺拔,相貌俊朗刚毅,身穿黑色华服,以黑簪绾发,左额几缕刘海长至脸颊,目若朗星浓眉俊眼的少年凌空出现,同时手里扔出一把黑色鬼头刀,向黑衣人打去。

    黑衣人暗吃一惊,连忙身子一转,旋转着后退数步,将那鬼头刀让过。鬼头刀一击扑空,竟然打了个旋,反飞回少年手中。

    那少年落在地上,眼里的煞气与黑衣人相比不逊分毫,不是说他功力盖过黑衣人,而是他天生就有如此气势。因为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通天教少主,魔舜尧是也!

    而那鬼头刀被他用力刺入地下,竟然摇身一变,化成一名浑身僵硬,肌肉高耸的魁梧男子,正是四大护法之一的弄三刀。

    只见魔舜尧面色如冰,冷眼瞪着那黑衣人,说道:“如果你现在离开,本少可以饶你不死!”

    黑衣人不知他是何许人也,听此狂言顿时一怒,正要出手取他性命,又见他身后红光一闪,出现一名中年男子,此人满脸邪气,不是杨千秋还能是谁。

    当日施离修等人在游魂岭发现异常,魔舜尧便抽调一千小妖在宏阳岭埋伏,可一个时辰前得到探报,说江龙安受伤昏迷,智敬遗骸被毁,只有保住江龙安的性命,才能解开五鬼幡在何人之手的谜团。而要救活江龙安,世上除了天道门的转魂丹和紫水玉露外,再无他法。

    这就意味着不能再抓他们审问,所以提前将一千小妖撤离,害怕施离修等人受到黑衣人袭击,便独自躲在附近监视。而枯骨老鬼阴气太重,虎一啸妖气过浓,唯恐会被发现,只率能自行隐藏妖气的杨千秋,和没有气味的万年铁精弄三刀留下。魔舜尧本身是人,尚未成魔,所以没有妖气。

    本来不想现身,却见这黑衣人厉害非常,竟轻易将施离修等人打倒在地,这才无奈现身,想要保住江龙安的性命。

    黑衣人不认识魔舜尧,杨千秋和弄三刀他却了解的很,若只有弄三刀还好说,可有杨千秋在场,就预示他不可能得手,还会有性命之忧。因为杨千秋虽为外宗护法,又是由人成魔,却一直野心勃勃,不仅苦修通天教功法,还集百家所长,正邪两道之精华,自创数套独门神功,可以说除教主魔无道外,杨千秋就是通天教最厉害的角色。

    厉害如杨千秋,竟站在这黑服少年身后充当手下,说明此人非同寻常,看来有他们在场,今夜是没有得手的可能了。

    想着退后两步,用故意变调的声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走着瞧!”说着身子一晃,化成黑气一道,眨眼消失不见。

    施离修和朋楚等人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没想到这三个神秘人一出现,就将神通广大的黑衣人吓退,可见他们绝非简单角色。将听雨三人护在身后,目光警惕的看着他们,开口喝道:“你们是谁?是敌是友?”

    魔舜尧心思机敏,知道现在不能表现出敌意,应该假装亲近,取得信任后,再护送他们回天道门才是上策。想着微微一笑,上前说道:“各位不用紧张,在下莫启善,世代隐居大明城,因附近的吴家村有远亲大婚,便赶来参加喜宴。今日喝完喜酒返回大明城,路过此地天色已晚,只得在此露宿一宿,正好遇见你们受人袭击,便现身相救。”

    “哦,原来是启善兄。”朋楚应和一声,心里仍然高度戒备,看着杨千秋和弄三刀问道:“那这两位兄台是?”

    “这两位是在下表兄杨秋、马汉三,都是一同前往远亲家喝喜酒的。”

    施离修疑惑道:“不知你们是何门何派,竟如此了得,能将那黑衣人吓退。”

    魔舜尧笑道:“这位兄弟误会了,在下与两位表兄不属于任何门派,一身粗浅本领只是家传自卫术而已。”

    “自卫术?哪家哪户有如此了得的自卫术,竟能一出现就吓跑那神通广大的黑衣人!”朋楚疑心较重,又肩负保护施离修等人的责任,让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魔舜尧见他警惕较高,难以忽悠,决定来个欲擒故纵。于是面色一变,语气冰冷道:“这位兄台好不识相,我等打退强敌,救了你们一命,你却言辞不敬甚是无礼!既如此,那便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告辞!”说着就要与杨千秋二人转身离去。

    施离修连忙上前拦下,好声说道:“莫兄切勿动怒,在下师兄谨慎惯了,心里并无恶意,你们救了我们一命,我们还未感谢,怎能就此离去呢。”又对朋楚使个眼色,道:“朋楚师兄,你确实有不对之处,快和莫兄赔个不是吧。”

    朋楚明白施离修的意思,现在焦龙甲恶疾发作无法动弹,江龙安危在旦夕,他们又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如果黑衣人折回来再次偷袭,恐怕全都得命丧于此。

    也罢,既然莫启善三人能震慑黑衣人,而且他们返回大明城正好和己方顺路,不如就借他们的余威庇护,躲过黑衣人的追杀。

    想着暗叹口气,拉下脸对魔舜尧道:“启善兄,刚才在下言语过激,如有冲撞之处,还请多多见谅。我们回镇元山要经过大明城,不如就结伴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魔舜尧心中暗喜,作出勉为其难的模样,说道:“罢了,既然朋楚兄如此谦恭,若在下耿耿于怀,不免有失男儿气量。就依两位兄台所言,结伴而行吧。”

    双方各有目的,经过一番唇舌,终于达成统一意见。之后围着柴火坐下,互相闲聊起来,而且甚是投机,朗朗笑声不止,完全没了刚才的勾心斗角。

    不知为何,施离修看着眼前自称莫启善的少年,心里莫名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他和自己的相貌气质全然不同,可看着他时,却有一股深深的亲切感。这种感觉是那么地热烈,竟让他不由得想起,梦中经常出现的那座浪漫大山,清澈小河边上的茅草院里,幸福劳作的快乐男女。

    魔舜尧心里也同样奇妙,感觉好像能与施离修心灵相通,似乎他的一意一念,自己都能模糊察觉,甚至感觉他身上流淌着和自己一样的血液,有着同样的躁动,同样的渴望,以及同样的遗憾和无奈。

    两人在说笑声中互相凝视,深深看了彼此许久,虽然没有说话,却仿佛能听到对方从心里传达的声音和疑问。

    你是谁?为什么让我如此亲切?

第四十一章 狭路相逢拳打泰山

    正想着,一直在角落纹丝不动的焦龙甲身子一震,如死尸复活般睁开眼来。

    众人都是一怔,施离修最先反应过来,上前问道:“焦师兄,这次怎么那么久啊?”

    焦龙甲强笑一声,解释道:“这次比较严重,时间自然久了些。”嘴上说着,两眼却紧盯魔舜尧和杨千秋三人。

    朋楚眉头一皱,坐在原地打量着他,问道:“那焦师兄还有无大碍?”

    “没事了,老毛病而已。对了,这三位兄弟是?”

    魔舜尧和杨千秋嘴角上扬,两眼直视着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笑容里充满玩味,说道:“焦兄记性真差,刚刚才见过,这么快就忘了?”

    焦龙甲心头一震,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变化,疑惑道:“这位兄弟说话好生奇怪,在下一直运功疗伤,醒来才看见你们,为何说刚刚见过了呢?”

    施离修听得一头雾水,笑道:“启善兄误会了,焦师兄在你们没来之时就已运功疗伤,你们见过了他,他却是第一次见你们啊。”

    “哦。”魔舜尧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笑道:“施兄弟果然精明,真是一语中的,点醒梦中人呐。”他故意把后面这句语气加重,暗藏话外之音。

    施离修少不更事,加上心性单纯,难以理解其中玄机。朋楚却是猛然惊醒,心道:焦龙甲,黑衣人果真是你,藏得可够深啊!

    但这只是他单方面的断定,手上并没有证据表明焦龙甲就是黑衣人,因为牟音寺刺杀江龙安,焦龙甲不在场的证据充分十足。而刚才的暗杀中,他一直坐在这未动分毫,这是他和众人有目共睹的。难道他是用了元神出窍,或者分身之术?即便是,也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所以就算朋楚再怎么断定,在没有掌握证据之前,都无法拿他怎样。

    现在最要紧的,是借助莫启善三人震慑焦龙甲,争取尽早赶回天道门,只要江龙安一醒,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想着哈哈一笑,道:“启善兄确实误会了,焦师兄的独门疗伤之法,在下早有耳闻,实在无可虑之处。”

    魔舜尧之前得到消息,听说打伤江龙安的黑衣人使出了天风卷浪和九阳天火诀,证明黑衣人出自天道门无误。本来还不敢断定是焦龙甲,但刚才看见他突然惊醒的样子,便认定他是用了出窍**,先谎称恶疾发作,然后元神出窍离开**,这样就能在刺杀江龙安后,有足够的证据打消众人的怀疑。

    但所谓抓奸须在床,抓贼须拿脏,既没有把黑衣人的蒙面巾取下,证明就是焦龙甲,那就不能定他的罪。所以再怎么怀疑,也还只是单方面的猜测。可无论如何,焦龙甲都是最大的嫌疑人,等把江龙安送回镇元山后,一定要设法抓住他,审问五鬼幡下落何在,宁可杀错也绝不放过!

    于是轻施一礼,语气歉然道:“原来如此,在下愚昧冒犯,还请焦兄莫要见怪。”

    焦龙甲也非等闲之辈,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他们之所以不说破,是有着别的目的。就算都已心知肚明,他也不能就此离去,因为江龙安还没死,他必须冒险留下。他知道魔舜尧三人是通天教妖魔,无法进入镇元山五百里内,到了大明城就必须止步,届时施离修等人绝不是他的对手,江龙安还是难逃一死。

    想着轻笑一声,摆手道:“无妨,不知者无罪,在下刚才疗伤消耗过大,就不陪各位畅聊了,明天见!”

    “明天见!”

    除施离修云里雾里外,在场众人都已心照不宣,简单寒暄几句,便各自躺下睡了。

    魔舜尧三人紧贴一处,施离修几人围住江龙安,焦龙甲独自靠在几步外的树下,说是睡觉,却暗自紧握兵刃,个个都把心提到嗓子眼,以便应对随时可能爆发的恶战。

    翌日,众人一早醒来,对于昨晚对方没有暗下杀手,都是庆幸非常。

    福善大师说江龙安的性命只能维持两日,现在已经过去一天,必须在明天中午之前赶回天道门。所以众人简单吃过干粮,便御空而起,向南疾飞而去。因为身份败露,焦龙甲也不再以恶疾发作为由拖慢速度,他知道这招已不奏效。

    一行人疾驰一日,把本领发挥到极限,可施离修、听雨、黄书郎三人还是吃不消,当下午抵达离火城上空时,被迫在城南一处山林落下歇息。

    离火城距大明城不远,按照目前的速度,一个时辰就能赶到,所以魔舜尧暗下决定,必须在这里亮出真面目,一举擒下焦龙甲,带回血尸宗逼他交出五鬼幡。就算自己的猜测有误,焦龙甲不是黑衣人,起码江龙安已经离大明城不远,进入天道门的保护范围内,就算保住了性命。

    焦龙甲心如明镜,已做好随时迎战,或者寻找空隙杀死江龙安的准备。

    可还没等魔舜尧下令动手,却见前方突然飞来几只展翅雄鹰,落到地上变成五男一女,正是清影门的姬乐枫、白逸依、以及蒋昊、李青!

    另外两人也非寻常角色,都是清影九圣之一,一个是法圣沙千化,此人面目粗犷,光头圆脸,满面的络腮大胡,身穿一件灰色锦服,却是袒胸露乳,看起来张狂粗鲁。此人既然是法圣,说明他是九圣中变化之法最为高深之人,素来不用兵器法宝,喜好变化各种物件战斗。

    另一个是棍圣高越,这高越外表平平无奇,可手中那金光灿灿的棍子却着实眨眼,此棍名曰镇海棒,据说重达万斤,能自如的变大变小,凡是被此棍打伤,轻者骨断筋离,重者当场暴毙,甚至连三魂七魄都能一棍打出,真是好不厉害。

    上次黄氏宅邸一别,姬乐枫命蒋昊二人查探施离修等人去向,决定夺书之后再返回自由岛的清影门总舵,可白逸依害怕失手,便找来沙千化和高越二人助阵。因为他是九圣之首,二人不敢不从。昨夜得知施离修等人正火急火燎的赶回镇元山,便在此设下埋伏,意欲擒住黄书郎,夺得无穷书。

    众人见状一怔,对这突发状况始料不及,黄书郎见是仇人追杀,顿时心头一紧,急忙连退数步,将怀中的无穷书紧紧攥住,脸色凝重目光警惕的盯着他们。

    魔舜尧和焦龙甲不曾预料,知道对方不是冲自己而来,都没有先动手的意思。

    施离修再次见到让他惊为天人的姬乐枫,心里竟有些小小的兴奋,见她面容一如以往,还是那么地如诗如画,那双明眸似乎暗藏精灵,叫他一经对上,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楞道:“是你。”

    姬乐枫对这个破了自己隐月刀攻势的少年记忆犹新,听声微微一笑,那抹弧度似画中绝笔,又像诗中绝唱。道:“怎么,你不想见我吗?”

    施离修回过神来,感到自己失了态,当即面色一变,喝道:“胡说,我怎能会想你这邪教妖女!”

    “哈哈哈。”姬乐枫仰头大笑,笑声豪迈爽朗,飒气凛凛。一双勾魂灵眸落在他身上,说道:“你刚才的神情出卖了你!”

    白逸依夺书心切,不想过多言语,当下甩开无穷扇,说道:“小姐,别和他们废话,夺书要紧!”说着轻拍扇面,就见强光大现,扇中飞出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在空中瞬间增高增大,顷刻化为巍峨壮阔的大山,将太阳遮挡住,把众人盖在阴影之下。正是扇面左处所画的泰山!

    施离修、朋楚等人已经见识过无穷扇的厉害,见状也无过多惊奇。倒是魔舜尧膛目结舌,大为震惊。杨千秋见多识广,一见无穷扇便猜出了对方的来头。

    白逸依默念咒语,控制那泰山左右移动,山体不断滑落滚石巨木,好似箭雨般嗖嗖落下,欲将众人砸个头破血流。

    众人大吃一惊,全都动作开来,黄书郎和听雨护住江龙安,施离修和朋楚亮出兵刃,双双连跑带跳,想要冲到白逸依近前,将他一剑封喉。焦龙甲却趁此机会,亮出那八尺一寸劈天刀,三步并两步向江龙安冲去,欲趁乱将她一刀毙命。魔舜尧哪能答应,急忙与杨千秋上前搭救。弄三刀则化作黑铁鬼头刀一把,直向白逸依砍去。

    于是魔舜尧与焦龙甲之间本要发生的恶战,因为姬乐枫的突然出现,转眼变为一场混战。四路人马看似目的迥异,却又暗含关联。

    先说施离修和朋楚冲至,万香剑的清香伴随着魄雪剑的寒气,劈头盖脸攻向白逸依。

    白逸依冷笑一声,左手轻拍扇面,再次放出那只讨厌大雕,大雕双翅疾拍,两爪似钳,迎上二人战作一团。任凭施离修和朋楚如何挥舞手中兵刃,将一身本领发挥到极限,无论是挥砍劈刺,还是挑勾点划,都无法伤那大雕分毫,更无法靠近白逸依身子半步。

    随后弄三刀化成的鬼头刀赶至,却被沙千化和高越拦下,一个化为凶猛雄狮,一个手持镇海棒,雄狮猛扑上前,利爪撕扯大口噬咬,镇海棒则变得又长又粗,对着鬼头刀兜头便打。

    弄三刀以一敌二,虽不至于败下阵来,可也绝不轻松。那镇海棒一旦碰到非死即伤,叫他不敢大意。沙千化前一刻还是雄狮,下一刻就变为惊天巨蟒,一会儿化猴儿一会儿变鹰,又或幻作十八般兵刃,叫他眼花缭乱,措手不及,可谓攻无可攻,防无可防。一时连连叫苦,渐渐败了下风。

    朋楚与施离修鏖战大雕,欲将那臭雕骚毛扒光,把白逸依破扇撕烂,可大雕非寻常之物,难以制服。于是朋楚对施离修道:“小乐,我们两人战这大雕不过,大雕也无法伤我分毫,你快去擒下那妖女,逼他们就范!”

    “好,师兄小心!”施离修暗道聪明,点头答应一声,便在朋楚掩护下,抽身跳出阵来。然后提剑直指姬乐枫,喝道:“妖女,吃我一剑!”

    姬乐枫正命蒋昊、李青二人冲向黄书郎,趁乱抢夺无穷书,突见施离修飞身杀来,还口口声声大骂自己妖女。顿时心头一怒,手中隐月刀攻势凌厉,迎上这讨厌的少年,使出千般杀招,欲将其封喉索命。

    施离修虽被她美貌吸引,却没有失去理智,手中万香剑杀招频出,招招都直指要害,毫无伶香惜玉之意。姬乐枫实战落了下乘,不断变化成各种长短兵器,或飞禽猛兽,上下翩飞起舞,打得好不精彩。

    魔舜尧和杨千秋迎上焦龙甲,两人上下齐攻,各出杀招,把焦龙甲逼得连连后退。焦龙甲本就忌惮杨千秋,单打独斗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还有魔舜尧助阵,就更无还手之力,甚至连招架之功都颇为勉强。时不时以九阳天火诀吓退魔舜尧,虽然劈天刀迅猛凌厉,却无法震住杨千秋,眼看对方一脸轻松,手下攻势越发凌厉,自己额头却冷汗横流,每招每式都凶险无比,稍有不慎就会伤重身亡。他再也招架不住,奋力以两条火龙逼开对方,然后纵身一跃,逃得无影无踪。

    眼看焦龙甲遁逃,魔舜尧和杨千秋见弄三刀式微,当即飞身去助,与沙千化、高越二人奋力相搏。弄三刀暗松口气,有杨千秋在场,就不愁斗他们不过了。见朋楚与那大雕打得正凶,便又化为黑铁鬼头刀,上前去助。

    此时蒋昊二人也冲到黄书郎近前,双双变成恶狼一只,狼眼威势逼人,各自嚎叫一声,便以虎扑之势奔涌而来。

    黄书郎不敢大意,幸好有听雨在身边助阵,纷纷摆开架势,一个无穷书纸花变火,一个若水剑滴水成雨,与两只恶狼艰难斗法,力战不下。

    万年铁精弄三刀可非徒有虚名,刚才独战清影二圣都能招架得住,现在和朋楚配合下,那鬼头刀悍然斩去,直将皮糙肉厚的大雕左翅砍断,痛得大雕哇哇连叫几声,断翅处筋肉裸露,鲜血淋漓。断了一翅后无法飞起,扑通摔落在地,朋楚看准机会,那魄雪剑寒气森森,杀机凛凛,就要一剑挑出雕目!

    白逸依见宝雕受伤,顿时心头一痛,连忙默念咒语,手中法诀一引,强行将大雕收回扇中。只见扇面所画大雕双翅断掉其一,伤口渗出丝丝鲜血,将扇面染得血红一片。

    眼见法宝损伤,白逸依心头如有针扎,连忙爱惜的用袖口擦拭扇面血迹,然后怒目圆睁,恶狠狠的瞪着朋楚和弄三刀,骂道:“入你娘的狗泼皮,世代为奴的腌臜货,竟敢坏我法宝,都给我拿命来抵!”

    说着法诀一引,那泰山停止滑落泥石,竟然轰鸣一声,伴随着隆隆震响,整座当头压了下来!

    场内众人打得不可开交,突见空中泰山压顶,全都膛目结舌,惊愕非常。那泰山又大又重,覆盖范围极广,而且下压速度极快,逃是肯定逃不出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众人性命倾于一旦之际,一直和姬乐枫打到泰山覆盖范围外的施离修见状,也吓得面色大骇。急忙逼开姬乐枫,疾步跳入泰山底下,然后默念易身术的咒语,身子蹭蹭变大,瞬间变得七丈多高,如盘古巨人般高举双手,将那压顶泰山托举起来。

    那泰山落在手上,施离修只觉得膝盖一弯,虎背一曲,何止是万斤在顶,感觉整个广阔天地都压在身上,叫他浑身肌肉颤抖,双臂青筋暴起,两只小腿陷入地面,脸色憋得通红,就要喘不过气来!

    魔舜尧和朋楚等人不曾料想,都没想到功力低微的施离修有如此本领,竟能变大身体,将泰山举在头顶!

    姬乐枫也是惊讶不已,除了想不到他有这等能力外,更惊讶的是,他和自己打斗时明明不在泰山覆压范围,即使泰山压下也伤不到他,可他却奋不顾身的跳了进去,把自己置于进退维谷的险境,以保同伴的性命安全。

    这少年,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虽然众人有震惊,有不解,可施离修却全然不顾,艰难地托着那巍峨泰山,看起来惊险异常,可他心里却暗暗欣喜:师父,你看到了吗?我施离修能做常人不能做,敢为常人不敢为!爷爷,你说我要做有用的人,今天乐儿做到了...

    正当众人惊骇万分,望着眼前高达数丈,如巨人般的施离修怔怔出神时,他却有些抵抗不住了,眼里遍布血丝,汗水有如雨下,浑身不住的颤抖。泰山左摇右晃,不断加大重力,想要将他压成肉片。

    就这么死了吗?不,我还没有修道济人,造福苍生,我不能死,也绝不想死!

    “啊!”施离修发出巨人的嘶吼,那一声呐喊盖过九天惊雷,胜过猛龙长啸,何止响彻于离火城内外,更加回荡在无垠天际,茫茫三界!

    借着呐喊助势,施离修深吸口气,将全身气力聚于顶,双臂稍稍弯曲,然后奋力一振,把那压顶泰山猛地向上推起,接着后退一步,化掌为拳,悍然打在泰山中部,强大力道震碎山体,瞬间支离破碎,四分五裂,碎成无数大小泥石,直向白逸依和姬乐枫方向拍打而去!

    “什么!”白逸依惊诧至极,好像要眼珠凸出下巴掉地,何止是一个震惊了得。见无数泥石如雨点般打来,吓得他浑身一颤,急忙喊道:“小姐,小心!”然后身子一晃,化为清风消失不见。

    姬乐枫也吓得不轻,当下细想不及,连忙变成细小萤火虫无数,纷纷四散开来。沙千化、高越和蒋昊二人见状,忙也摇身一变,消失而去。

    无数泥土石块轰然拍去,砸到地上感觉整个大地都颤了三颤,石块层层堆积,化为小山一座。

    待姬乐枫等人消失后,施离修因消耗过度,巨大的身子支撑不住,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缩成正常模样,颓然栽倒在地。

    “小乐!”朋楚、听雨和黄书郎惊叫一声,连忙跑上前去,把他抱在怀里,喊道:“小乐,你没事吧?快醒醒,醒醒啊!”

    魔舜尧见他突然昏厥,心里莫名一紧,下意识的围将上前,急道:“兄弟,兄弟!”

    施离修并无大碍,只是耗力过多虚脱而已,在即将昏迷的关口,突然听见一个十分陌生,却又无比亲切的声音在呼唤自己,让他意识逐渐恢复,散去的神智又焕发起来。

    他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看着眼前一张张关切的脸,最陌生的魔舜尧,神情反倒最为急切,好像倒下的是他自己一样。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能与你心灵相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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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道圣君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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