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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梦一     阿伊猎奇秘籍txt下载     阿伊猎奇秘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章:小人算计

    第五章:小人算计

    胃溃疡病葬送了“金饭碗”之梦。回到家里,父母唉声叹气,恨铁不成钢,“什么话也别说了,天生没有吃国家粮的命!”比阿伊小两岁的弟弟楚月,小声发着牢骚,“早知道这样,为啥不让我去,白白瞎了一个当正式职工的指标,太可惜啦!”三弟楚星,三妹楚玲和四妹楚妍,无声无息的脸上挂着替大哥痛失美差的惋惜。

    “阿伊干得好好的,都是胃病给折腾的,怪不了孩子。”姥姥窝窝着皱纹的嘴巴说:“别埋怨了,还是抓紧给阿伊治好病要紧!”

    听说十几里外有个老中医治疗胃溃疡有祖传秘方,父亲陪着阿伊亲自登门相求,抓回草药,借来砂锅,水煎服用。经过一段休养,特别是中医偏方的调治,阿伊的胃病疗效明显,慢慢恢复了元气,消瘦的脸庞红晕起来。

    在家里憋闷得很,阿伊溜达着转过屋山墙,发现大口井旁支着一个火炉,三个章丘铁匠正在忙活。他们腰间围着紫红色的油布,两只脚脖子上绑着紫红色的油布,油布上布散透着被火星烧毁而成的大大小小洞眼。脸和袒露的肤色紫里透红与油布颜色相差无几。

    站在火炉旁拉风箱的男孩子,不过十五六岁,他右手拿煤铲捅煤火炉,左手用力外拉风箱,看上去很沉很吃力,大概是风箱里新勒了鸡毛。回推时,他用胸膛顶在拉手上运力挤推,炉中烟火升腾。黑烟煤灰夹带着火星呼啦啦地飞起来。他的脸笼罩在烟雾里,哮喘着。咳嗽着,袒露的皮肤被窜出的火星子烧灼得‘咝咝‘作响。一会儿。火苗红中带紫吱吱地窜冒,他额头上的汗水滚豆似的下趟,火烤皮肤针尖刺扎一样钻心痛。中年铁匠面部像房顶年久的僵硬瓦砾,毫无表情,眼睛直直地盯着孩子,眼珠子一动不动。孩子两个洁白的门牙咬紧下嘴唇,抬起紫黑胳膊不断地擦拭脸上的流汗。

    炉火旺起来,老铁匠拿起长铁钳从炉里夹出烧得白炽的镐头,迅速放在铁砧上。右手举起宽薄锤头敲镐头,“噼里啪啦”的钢花亮晶晶地溅飞。他左手捏紧钳子翻转镐头,右手的锤子有节奏地敲打,“叮,叮叮,叮叮叮!”

    中年男子站在铁砧旁,抡起十八磅的大锤头,紧压着小锤的节凑点子,“叮当。叮当,叮叮当当,叮叮叮当当当!”小锤疾快得鸡叨米,大锤紧随其后一个鼓点不错地落砸。镐头翻滚着变型着,在敲打声中火星四溅。要紧档口,男孩子放下手中的活。拾起大铁锤,凑过来高举高打。三只大小锤飞快地“叮当当,叮当当!“

    磨秃了镐头尖随着叮当声。一霎间被敲打得棱角分明。老铁匠伸手试了试水桶里的水温,用铁钳夹着打好的镐头到桶里淬火,“嗞啦”声中冒出一股股烟雾打着旋,镐头尖由红变青。他夹起淬过火的镐头放到铁砧上,敲敲打打,一层银灰色粗糙的颗粒掉了下来。然后,他很满意地咧着嘴微笑,轻轻地把镐头支放在屋山墙边,一堆打好农具行列里。

    老少三辈,从烧火到打好镐头,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全是默契地无言行动。阿伊看得眼花缭乱,赞佩不已,“师傅,你们的手艺真是炉火纯青!”老铁匠呵呵一笑,“让你见笑了,只不过能将就着混口饭吃。”

    阿伊想到过两天就得回到生产队,一时黯然神伤。他张了张口,想对老铁匠说:“师傅,能不能收下我这个徒弟,跟着您混饭吃。”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考虑,“背井离乡的,也不是长久之计。小伙计应该正是上学的年龄,被生活所迫,风餐露宿,火烤火燎地学打铁,也很不容易。自己到队里下地劳动,再难再难,也是故乡好,总有个温暖的家园吧。”想到这,他心中的郁闷和扣子排解了许多,并决意无论如何也要硬着头皮回到生产队里,让父母别跟自己着忧虑烦恼,“打铁还需自身硬,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千锤百炼终成钢。不就是下庄稼地吗,有啥好怕?”

    阳春三月,冰河开冻。胃病好了,一个大青年长时间闲呆在家里,总不是个事,阿伊硬着头皮回生产队参加劳动。他肩扛锄头,走出了家门。

    哞叫的老牛,懒洋洋地扭动笨拙的腰腿,抖动沾满稀屎的尾巴和屁股,颤悠悠迈开四方步,忧心不甘地走向原野。阿伊跟在牛后,步履蹒跚而缓慢。当初,离开生产队时和队长斗气,弄得不欢而散,如今重新回去,脸面算是丢尽了,心术不正的杨学仁决不会轻饶他。“唉,君子不和牛斗气!”阿伊心想,还是父母说得有道理,“宁肯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事到如今,只有忍受再忍受,既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出所料,瘦猴杨看到阿伊,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出口骂咧咧,“穷小子嘚瑟什么?我告诉你说,孙猴子有天大的本事,最终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阿伊低下头,忍气吞声地绕过他走进人群中。崔二婶对杨学仁说:“阿伊丢了工作,又生了这么长时间的病。你这个当队长的,狗眼看人低,没有句温暖的话也就罢了,但落井下石,不说人话,还算是男人吗?臭德行!”老少爷们纷纷不平,“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和年轻人治什么气?”

    路见不平众人踩,瘦猴杨嚣张跋扈的气焰有所收敛。但是,暗地里却少不了算计阿伊。杨学仁凭借着队长手中的权力趁机打击报复,专拣重活脏活让忍声吞气的阿伊干。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地跟在阿伊的后面鸡蛋里面挑骨头。干活稍稍慢一点,他嫌阿伊刁奸耍滑磨洋工;干得快了,他骂阿伊投机取巧出工不出力。时不时地叫嚣什么,“只许你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不然的话,我开除你的队籍!”

    天似穹窿,笼罩四野。阿伊肩上搭着长长的牛鞭子,站在长方形的耙子上,双手扯住牛缰绳和栓耙绳,吆喝着身前的老黄牛,晃晃悠悠地随耙儿起伏前行。“啦啦,嘹嘹,喔喔,!”尽管跟牛耕地老把式学熟了耕地耙地的使牛口诀,但毕竟是第一次单独作业,他总感到力不从心,眼巧手头拙。明明试图让牛拐弯,可是口诀却喊成了“喔喔”,老牛听到口令声乖乖地停下脚步。时常口诀错出,换来一阵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腾出手来挥动鞭子喊“驾”,牛儿惊得猛然疾行,他一不小心歪倒在前行的耙子上,划破腿脚,献血湿透了裤脚。“啦啦,啦啦!”慌不择言,老牛听到口令声,不但不停,反而加快了牛蹄子,拖着他猛力前去......

    日出日落,阿伊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地还不如别人一上午耙得多,且流汗流血的。其实,杨学仁知道阿伊缺乏耕牛经验,故意安排老把式干别的活,让阿伊这个生手上阵。结果,既出他的丑,又抓住了治理他的把柄。晚上,杨学仁在全体社员大会上郑重宣布:“楚伊这小子使坏了牛,我们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姑且放他一马。但正劳力干半劳力的活,必须有个说道。今后,楚伊出工一天,不能按十分记工,只能记八分,就算大半个劳力吧!”

    春夏与秋冬,变幻冷热的天。阿伊心力交瘁,生活在熬日度年的风风雨雨里。苦点累点,遭小人暗算,他都能忍受。因为心中还有梦,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想想倪虹,他觉得生活还有盼头。虽说谈婚论嫁有待时日,但毕竟始终保持着联系,再苦再累,只要隔段时间见见她,他的日子感到有一份阳光和希望。哪怕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倪虹开始变得若即若离,令他捉摸不定。他却往好处想,“人心都是肉长的。当时自己身份变了,并没有当陈世美,仍接受了她相处对象的意愿。如今工作丢了,重新下庄稼地,遭遇人生中的挫折,她决然不会忘恩负义。”

    走在人生低谷,万万想不到,倪虹突然捎信来,“断绝一切来往,永不相见!”表姨哭丧着脸说:“我好话说尽,人家坚决不同意继续保持关系。说什么高攀不上,劝你早觅高枝吧。说白了,就是嫌弃你丢了邮差工作,是个老土。”阿伊听后,觉得倪虹不至于如此绝情,在自己伤口上撒上把盐。于是,跑到倪虹家,想问个究竟,起码听听她亲口怎么说。但是,三番五次,她就是避而不见,并让父母说出狠话:“如果再来骚扰,绝不客气!”

    满怀希望而去,灰心丧气而归。他的心在滴血,第一次婚姻之旅,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难以弥合。女人啊,女人。为什么像六月里的天说变就变?难道只有门当户对,爱情才有基础?(未完待续。。)

第六章:峰回路转

    第六章:峰回路转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远则怨,近则不逊。”人生低谷,又遭受了婚姻打击与小人暗算,苦熬日子活受罪,每每想起孔子的这句话,阿伊倍感苦涩,无以排解。

    庄稼地里的活,背的是太阳,沐浴的是风雨,脚踩两腿泥。如果心里失去了希望,那么剩下的只有憋屈。回村务农的阿伊,在长达一年多的时间里,是在郁闷中度过的,未曾开怀笑过。他学会了抽烟,孤单单地躲在角落里抽闷烟。

    风风雨雨的时光,阿伊额头上的多了几道眉皱。不知道吹的是那阵风,忽然有一天,阿伊的人生旅途雨过天晴,出现了一丝转机。

    “楚所长,经村两委研究决定,让楚伊担任大队革委会副主任,兼任知青队长。”一天,村支书薛金贵登门拜访,透露了一个好消息。

    “多谢薛书记!犬子能有今天,全仰仗着你的栽培。”父亲楚家升很是客气道谢,心里明白,阿伊能在村里任职,一方面有公社领导授意,一方面完全是薛金贵别有用意。因为今年公社有推荐回乡知青上大学的指标,夼子村分到了一个名额。为了扫除障碍,特别是阿伊这个竞争对手,确保薛金贵的女儿顺利地上大学,给个甜头,以此堵住阿伊的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楚家升很清楚,即便是让阿伊与薛金贵女儿竞争,丝毫没有胜算,倒不如装聋作哑。买下薛金贵送来的这个人情,各得其所。

    知青队营地在村东的一个山坡上。离村有二里路。原先是村集体一个畜牧养殖场,两排房子。篱笆大院。走马上任,阿伊心里没底。庄稼地的活,不成问题,上高中时暑寒假到生产队里干活,就挣正劳力工分,割麦,推车,打石头,样样不落后。第一次当村官。尤其是当下乡知识青年的头,没有一点经验,发憷。

    走进院子,厨房里飘出狗肉香,隐隐约约的声音,“这个狗,真肥。”阿伊推开厨房门,发现餐桌上放着一盆熟肉,热气腾腾。男女知青们围着桌子,或站,或坐凳,滋滋有味地吃肉。场面尴尬。啃狗腿的僵住,夹肉的筷子悬在盆口,满腮鼓鼓的止住嚼咽。半空的酒杯打停。“楚队长,请坐。吃狗肉。”有人说话,腿却被人踢了一脚。立马改口,“不,是,是猪肉。”知青偷鸡摸狗,村们早有议论。新官上任三把火,如此逮了个正着,正是整治歪风邪气的突破点。阿伊心里这么想,但却不露声色。他和这帮知青早就认识,在生产队里劳动,多次接触,也能聊的来,懂得一些和他们打交道的分寸把握。因此,他丝毫不客气,找个空位坐下,拾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填进口,“好啊,我也喜欢吃狗肉。嗯,煮得恰到火候。”知青们高呼:“够哥们,楚队长英明!”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肆无忌惮的气氛浓厚起来。从厨房到院子,借着一半清醒一半醉,唱起歌,跳起舞,锣鼓伴奏响起来。

    第二天,本该政治学习,阿伊改为户外活动,“到水库,洗澡!”海滨城市下来的知青,都有游泳衣,大方的很,男女在一起游泳,尽情嬉戏,打闹,无所顾忌。况且,自从下方到农村,一天到晚参加劳动,累得腿痛腰酸,哪有心情游泳。偶尔,收工后洗个澡,纯粹是为了洗掉身上灰汗。有组织地畅游,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第三天,阿伊一声号令,“走,到莘庄知青点参观取经!”知青们手舞足蹈,“楚队长万岁!”

    这期间,阿伊一边自然融入知青大家庭,一边漫不经心地与知青逐个谈学习,谈工作,谈思想。朋友式交流,谈吐不设防,阿伊从中了解到许多内幕。如,副队长崔大明透露,“河东李二娘家,河西杨天宝家的狗,都是魏启岩和娄鹏打死,吃了狗肉。”黄虹悄悄说:“我有手抄本《一只绣花鞋》,借你看看?《飘》、《茶花女》等书,咱知青点都有,外皮粘贴**选集或政治宣讲资料,外人很难辨别。”她对阿伊的好感,露在柔情的眼神里。袁怡与阿伊更是一见如故,说话还是投机,透露不少内部消息。“高德奎与吕小艺,段文与王雅丽谈恋爱。”她列举的时间、地点、证据,非常详实确凿。最大的惊天秘密,卞雅茹,原知青点队长,现县革委会常委,河泉公社书记,兼公社知青大队长,其“舍身保护集体财产”先进典型是假的,省市报刊载的先进事迹,纯属捏造。真相是,出事那一天,卞雅茹趁夜晚值班,自己纵火烧了大队仓库,尔后高喊“有坏人防火,快来救火!”等到人们听到呼喊前来救火时,她冲进仓库,烧成轻伤,当了英雄。与袁怡同宿舍的吕小艺作证:“出事后那几天,卞雅茹半夜几次做恶梦,喊‘我有罪,我有罪!’她出于做贼心虚,买了一件毛衣送给我,一再追问听没听到说梦话,我没承认。”交换条件是,帮她做做工作,早日回城。知青点六女七男十三人,思想复杂,优劣不已,各有小九九。

    阿伊懂得,知青点里的问题关系重大,如实上报大队、公社两级组织,必定引起轩然大波,有关知青被审查、处理,进而上纲上线,会严重影响回城和政治前途。许东陷入沉思,政治挂帅,大是大非面前,作为队长,把问题上交,既不担任何责任,也能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为往后带好知青队扫清工作障碍。可是,假如因为自己的草率,轻易毁掉有关知青的前途,甚至一生,于心不忍。他也深知利害关系,知青的事,特别是敏感问题,请教他人不妥。包括父母,稍不留神。一旦信息外泄,后果不堪设想。矛盾着。纠结着,他迟迟难以抉择。

    一夜思前想后,几乎没睡。早晨起来,阿伊感觉头昏脑涨,勉强吃了几口饭,来到大队部,合计李世杰说:“楚队长,公社来电话,通知你到卞书记办公室。有事。”

    阿伊骑上自行车,急忙忙赶到公社,“噔噔”敲书记的门。听到屋里传出清脆的女人声“请进!”他推门而进,“卞书记,您好!”办公室摆设简朴,两张书桌对放,背后墙壁挂贴一张世界地图,几条凳子有序放在书桌两旁,卞雅茹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很客气,“楚队长,请坐。”随手从暖瓶倒了一杯开水。递给阿伊,和蔼可亲,“跑山路。不好走,累坏了吧?喝口水。歇歇。”

    卞雅茹,非凡女子。二十三岁。一米六二高,短发,五官灵秀,衣裤一身蓝,得体脱俗。秀气,干练,平易近人,这是给人的第一印象。在村里,阿伊与她打过照面。公社开会,见了几次,也打过招呼。关于她的传闻,有鼻子有眼,英模人物,铺倒身子当地种,知识青年扎根农村的榜样,大受赏识。负面的,听说她与公社及县里头头有一腿,不然,坐着火箭连升三级,没门。还有,她欺上瞒下,不可告人的秘密。阿伊察言观色,心里打着嘀咕: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单独会面,又是如何意图?

    楚雅茹搬过凳子,坐在阿伊对面,“谈谈吧,出任知青队长,有何感想?包括问题、困难、建议和设想,你敞开说,我洗耳恭听。毕竟,你是回乡知识青年,更容易融合知青大家庭,更熟悉农村,站的角度不同。同意你担任队长,这一点是我们考虑的重要因素。”

    她的一番话,暗示着一个重点,即当队长,全是她的功劳。把阿伊我当傻子呢,明明是薛金贵还父亲一个人情,才让自己出任队长。不然,高中刚毕业,无名小卒一个,能入你的法眼,轻易提拔重用,打死也不信。心术不正,阿伊最反感。对卞雅茹的为人,大大打了折扣。

    “感谢楚书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一定用实际行动,报答您的恩情,不辜负您的重用和厚望。”阿伊非常虔诚,极力掩饰着内心世界。卞雅茹微笑的面孔滑过一丝得意,“言重了,你心里有数就行。我相信你的能力和才干,放心大胆干,即使出点失误,也无需担心,我给你兜着。”她语重心长,俨然把阿伊当成了嫡系亲信。

    阿伊顺水推舟,“有您撑腰,我干工作就有了底气。说真的,您就像我的亲姐姐,我真想叫您一声姐。”她欣然接受,“行,今后你就叫我姐。正好,我家缺个弟弟,我认你亲弟弟啦。”阿伊亲切地叫了一声,“姐!”她温和答应,“唉!”

    关系融洽,谈话自然投机起来。只不过,阿伊心有戒备,涉及到知青点的事,他巧妙地避重就轻,没有质的内容。特别是牵扯到政治倾向、黄色小说、道德品行等问题,几乎都是些无伤大雅的枝枝节节。当然,他刻意回报的重点,一直是卞雅茹在任时所注重的工作和思路,尤其是突出的业绩。譬如,政治学习一抓就灵,斗私批修一闪念,“学先进,立竿见影在行动,当劳模,流血流汗心里甜。”“向卞雅茹学习,立志扎根农村一辈子。”

    谈着谈着,卞雅茹话题一转,“对我,有没有议论?吕小艺她们,就没向你透露点宿舍中的闺蜜事?”她紧紧地盯着阿伊的眼,眼光闪含一丝寒气,“吕小艺”的名字,语气加重。阿伊心一震,起身走到书桌旁,端起水杯,“咕咕”喝了两口,掩饰着内心的惊慌,“姐,对您的英雄事迹,人们心悦诚服。谈起您,大家都翘大拇指,一片羡慕称赞声。女知青吗,在她们眼里,我是个异性土包子,更是不入知青流的混子,根本懒得搭理,让她们说知心话,透露点秘密,比登天还难。”卞雅茹也站了起来,“奥,是吗?”轻松的语气,似乎如释重负,打趣,“土包子咋啦,你如果相上那一个,姐给你做媒,帮你拿下。”(未完待续。。)

第七章:战天斗地

    第七章:战天斗地

    “嗨吆,战天!嗨吆,斗地!嗨吆嗨,打倒美帝!”学大寨,夼子村改造山河的工地上,热火朝天,阿伊和一帮男知青打夯,有节奏地喊着号子。其他男知青抬土石筐,女知青挥锨平整地面。一溜山丘,整治梯田,阵地拉得很长,红旗招展,高音喇叭放着歌曲,“学大寨呀,赶大寨,大寨的红花遍地开......”

    从公社回来,阿伊搬铺盖,住进知青大院,同吃同住同劳动。秋冬,村子整治和尚山战役打响,知青组成战山河分队,接受任务,开赴工地。

    休息时,男女知青排坐地坡,东倒西歪,副队长崔大明站在前面,“苦不苦?”大家有气无力,“比比红军两万五!”副队长提高嗓门,“大点声!累不累?”,一个个伸长脖子吆喝,“学习革命老前辈!”

    “行了,行了!”阿伊摆了摆手,站起身来说:“这个阶段,天天干在工地,有的手磨起了血泡,有的累得半夜起来哼哼,没一个有怨言。说心话,我很感动。打夯,掘土,抬石头,样样都不轻快,你们细皮嫩肉的,更不经折腾。石碾子空转——石打石(实打实)。今后,我们干像干的,歇像歇的,不搞形式主义。早请示,晚汇报,空喊口号等,暂免。明天,从咱饲养的猪里挑头大点的,杀啦,改善伙食。”

    “队长英明,万岁,万万岁!”大家鼓掌热烈。

    阿伊上任后。带领知青利用院落闲置的猪圈、棚子,饲养鸡鸭鹅、猪狗牛羊。开辟菜园。种瓜种菜。勤勤手,另辟蹊径。丰富“菜篮子”,切实解决了生活中的燃眉之急。“你有,他有,不如自家有。”偷鸡摸狗,祸害群众的勾当,自然刹车。

    “给,尝尝我的烟。”走到崔大明身边,阿伊找了块石板,坐下。从衣兜掏出半袋“红双喜”牌烟丝,一沓卷烟纸,卷烟,点火。一缕缕青烟,打着旋,一股红双喜牌特有的甜滋滋味道,弥漫开来。

    “好烟,好烟!”魏启岩、娄鹏、高德奎、段文等围上前来,争先恐后地分享。“楚队长,仗义!”大伙知道,一袋“红双喜”烟丝,比买包“大前门”烟贵。属于奢侈品。柔软的卷烟纸,属卷烟厂制品,卷支烟。抽起来,感觉大不一样。正宗。

    吕小艺、王雅丽凑过来,“尝尝!”她们娴熟地卷好烟。点燃后,叼在嘴里,吐烟喷雾,别有一副模样。看看吕小艺,一股浓烟由嘴吐向空中,一圈,一圈,由小变大,一层接一层升起。

    “尿尿啦!”娄鹏吆喝,一撮人起身,离开人群十几米远,脱裤,掏家伙,朝着南山喷洒水柱,高声呐喊:“对准鬼子,开炮!”

    男知青乐呵呵,人仰马翻。女知青背过脸,“真放肆,一帮不要脸的家伙!”

    阿伊和高德奎小声说话,“家母的病好点了吗?你坚持坚持,忙过这阵子,我再替你向大队部请个假,回去看看。”高德奎抬起头,“我妈出院了,多亏你寄的钱,谢谢你!算我借你的,一定还你。”阿伊拍拍他的肩膀,“唉,谁跟谁,我们是同一个战壕里的好哥们,什么还不还的,再说就见外啦。”

    高德奎的父亲去世得早,母亲拉扯四个孩子,很不容易。他是长子,弟弟妹妹都上学,按理不该下乡。母亲生病后,医药费,学杂费,一家生活的担子沉重。阿伊主动伸出援手,背着高德奎,寄了几笔钱。虽然数量不多,但也是雪中送炭,一片心意。后来,知青们得知了内情,大受感动,自发伸出援助之手,三块,两块,都或多或少地凑了份子。危难之时显身手,知青间凝聚起了融融情谊。

    开山辟崖造梯田。和尚山工地需要爆破,知青队领来了炸药、导火索。男知青分组作业,大炮眼。阿伊掌纤,段文和魏启岩一左一右,抡锤头,伴随着“铿、锵”,钢钎一上一下地转动。令不定,一锤下来打空,落在阿伊的手背上。只听“啊吆”一声,鲜血流淌,阿伊痛得坐在地上。失手的段文傻了眼,魏启岩赶忙蹲下身,“我看看,伤得重不重?”王雅丽问讯,铁锨一摔,跑了过来,拿出一块崭新的花手帕,替阿伊包扎伤口,“段文,你真笨,不会打锤,瞎逞能!”随即,知青们都围了过来,你一言,他一语,有人责怪,有人关心问候。“小意思,擦破点皮。碰碰磕磕,不必大惊小怪。”阿伊站起来,轻轻甩了甩手臂,下蹲,重新手扶钢钎,“段文,过来,我们继续。注意点,瞄准纤头,越放开手脚,下锤越能稳准狠。”呵呵一笑,段文放下了悬吊的心,接受指点,他的锤有了准头。虚惊一场,大家散开,回到了各自的岗位。其实,阿伊的手钻心疼痛,手背浮肿得厉害,已经麻木,只是咬牙忍着罢了。

    和尚山脉绵延,环绕成马蹄形,沟壑宽宽,形成一条大河,常年水流不断。五十年代,借势筑大坝,截流蓄水,修建起和尚山水库。方圆几公里,水深波清。两岸绿树成荫,掩映河流,曲曲弯弯地流经远方的村落,一直到入海口。劳动中小憩,坐在水库坝上,放眼望去,宽阔的库水,碧波荡漾,两个水库管理员划船水中央,打捞漂浮物。触景生情,吕小艺高声朗诵,“啊,库水啊,碧清!”黄虹感叹,“啊,高山啊,溜尖!”油腔滑调出词穷诗者的感怀。段文、高德奎、娄鹏三人嘀嘀咕咕,乜斜着库水,比比划划,有点神秘兮兮。崔大明悄悄蹭了蹭阿伊,“瞧,这几个家伙,不知道打什么馊主意。”阿伊说:“不会吧,他们近期表现都不错。”崔大明撇嘴。“哼,狗改不了吃屎。真担心他们添乱。”

    “开饭啦!”中午,袁怡挑着担子进入工地。娄鹏抢先一步。掀开盛饭菜的篮子,“好香啊!嗬,猪肉炖白菜粉条,炒猪肝,还有猪头肉。”他顺手拿了一块肉填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杀猪,开荤吃肉。知青们一个个狼吞虎咽,一碗又一碗,“嗯。过瘾。”田野里风沙吹,口中的饭菜,冷风热气,他们似乎适应了,习惯了。放下筷子碗,眼饱心不饱,饱餐一顿的段文,打着响嗝,仍不肯离去。娄鹏摸着鼔乎乎的肚子。“清淡常了的肚子啊,今日终于中饱肉囊!”

    下午的活,进度比平日加快了不少。锨儿轻,锤子狠。无论男女,仿佛都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太阳下山,知青们收工归来。一路哼唱,响起了《红灯记》中李玉和的腔调。“临行喝妈一碗,浑身是胆雄赳赳......”

    一轮明月挂在空中。万籁俱寂,库水习习闪亮。岸边的草丛,几个身影晃动。“噗通!”一个瓶状东西落水,打破了平静的水面,“咕咕”地冒着水泡。蓦然,“轰”一声沉雷,窜起一股粗水柱,炸破了夜空。顷刻间,水面翻浮起大大小小的鱼状银形。

    一阵嘈杂,月光下,三个人站在水边打捞,其中两人拿着长杆子,一男子声细脆,“这条鱼挺大,一斤多。”另一个浑厚,“别管大小,都拾进水桶!”手灯光闪烁,来自知青点方向。“不好,有人来!”三个人慌忙收拾工具,绕道而逃。

    月儿明,星星闪,一簇火焰照耀,三个知青的面孔清楚可辨。原来,他们远离水库,在山坡上架起篝火,烧鱼吃。“噼里啪啦”,树条串着鱼,在火里转动,吱吱烧烤得焦黄,散发着浓香。“差不多,熟了。”撒上椒盐,鲜美可口,夜宵别有一番滋味。

    夜深人静,到水库炸鱼。主意是段文出的,“找个空酒瓶子,塞紧炸药,引出导火索,就是一个自制炸弹。”下午休息时,他悄悄与娄鹏和高德奎嘀咕,“道理很简单,在水里燃烧的导火索,嘟嘟冒水泡,鱼儿就会立马围上来。嘭一炸,成了!”于是,他们趁人不注意,从仓库偷出几管炸药,自制了几个玻璃瓶炸弹。

    正津津有味地享受战利品。突然,山坡后的树林中有人大吼,“不许动,把手举起来!”三个大男人吓得胆战心惊,呆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做贼心虚了吧,瞧瞧你们的怂样!”吕小艺、王雅丽和袁怡走出树林。

    虚惊一场,绷紧的心弦松缓下来。她们走到篝火旁,铺开凉席子,摆上特意准备的两瓶白酒、几袋食品,有切成小块的熟猪手,盐炒花生米,蒜泥猪耳朵。“呵呵,丰盛的晚餐。来,喝!”男女知青成双成对,举酒杯,碰酒瓶,嘻嘻哈哈。根据约定,男的先去炸鱼,女的一小时后到预定地点汇合。只是,爆炸声传出,阿伊惊醒起床,带着几个人外出巡逻。她们怕引起怀疑,一直等到他们返回,宿营平静后,才有机会脱身,所以姗姗来迟。

    篝火旺,鱼鲜肉香,浓酒激精神。娄鹏醉醺醺,推开搂着他脖子的袁怡,“我看你的魂已经被楚伊勾走了,滚一边去!”袁怡醉眼朦胧,歪头怒指,“放狗屁,老娘不是那样的人!”滴酒没沾的王雅丽打抱不平,“楚哥是个好人。袁怡事事处处想着你,不是朝三暮四的人。娄鹏,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段文东倒西歪,“楚哥,叫的真亲切。和他,你是不是也有一腿!”王雅丽提高声音,“他比我大,就应该叫他哥。哼!”她气呼呼一腚坐在凉席子上。高德奎站起来,“我说,楚伊这个人不错。为人实在,一心为咱着想,有事他兜着,想方设法为咱开脱。将心比心,不该背后说他的坏话。”吕小艺随声附和,“就是,楚队长的人品和好处,不容置疑。我们摊上这么个好队长,烧高香啦!”娄鹏自知理亏,讨好似的凑到袁怡身边,“我也没说楚伊不好。娘子,我给你赔罪还不行。”他抱着孙凤,举止亲昵。

    空旷的原野,微风轻拂,柴火慢慢烧透,剩下余灰闪闪,若隐若现。一半清醒一半醉,悄无声息的男人和女人,各有归宿,或留守,或躲进草树丛,窸窸窣窣在夜色里。此处,女人气息不均,“手凉,你自己先暖和暖和。”另一处,女人温柔,“小点声......”

    吃过早饭,奔赴工地,阿伊面对集合的知青,“昨天,第一次试爆破,达到了预期效果。今天,几十个炮眼,分批装药,点火,千万马虎不得,一定确保安全第一。我重申,大家务必一切行动听指挥,特别是非爆破组人员,未经允许,不得随便进入爆破区。”一切就绪,准备装炸药。留下三个人,其他人员全部撤离,隐蔽到安全地带。

    下药,装置引信,封闭严实。阿伊认真检查了一遍后,发出口令:“一人负责两个炮眼,点火!”动作迅速,六个炮眼的导火索全部点燃,他高喊:“段文,娄鹏,快跑!”

    远跑到安全区,转过身,紧张注视,只见导火索“吱吱”冒着青烟。早已等待多时的男知青迫不及待,“怎么,还不响?”阿伊回头,“为了安全,导火索留得长了点。”

    “轰隆!”一声巨响,空中土石飞扬。“轰,轰隆隆!”工地上浓烟弥漫,高高炸飞的石块“嗖嗖”,雨状洒落。其中一些石块飞出近百米远,“噗通,噗通!”落在了知青们的前方不远处。尽管,还有一段距离,胆小的女知青仍撒腿后跑。阿伊说:“我数着,只响了五炮。”娄鹏肯定地回答:“是,有一炮没响!”

    过了一会,段文欲动,“我去看看。”阿伊连忙制止:“别动,再等等!”又等一段时间,“哑炮。你们都呆在这里,我去查看。”阿伊只身前往排哑炮。

    队员们未曾经历如此惊险状况,极度紧张担心,一个个目瞪口呆。袁怡急得直跺脚,“楚队长,小心点!”段文在那里,憋得团团转,恨不能一溜烟跟跑过去。副队长安抚大家,“放心吧,楚队长有这方面经验。谁也不准靠前,安心等待。”

    “滴答滴答”,手表转动。大家屏住呼吸,心悬到了嗓子眼。直到阿伊站起来挥手,“没事啦!”他们才长松一口气,争先恐后跑向前,“队长,我们都为你捏了一把汗!”袁怡发自内心,“伟大的哥们,我们爱你!”凑近阿伊一个吻,印在他脸腮上,引来一阵起哄。娄鹏笑呵呵,拍打着阿伊肩膀,“哥们,还是你有女人缘!”对袁怡举止,似乎更多的是理解,没有一点醋意。

    炮后的工地,一片狼藉,巨石被炸碎,炮窝呲牙咧嘴。放下推车,拾起锨,队员们干活特别自觉,卖力气,“嗨吆,嗨吆,加油干那!”汗水脸上流,抬起衣袖擦一擦,继续干。预计一天的工程量,不到一上午,居然干完了。时不时,队员与阿伊迎面,一脸真诚,“队长,你歇歇吧,指挥我们干好啦。”(未完待续。。)

第八章:突生变故

    第八章:突生变故

    鸡鸣狗叫,成群的鸭子“呱呱”,圈里猪儿“哼哼”,黄牛昂头“呣”声长,大院里一派生气盎然景象。院前,一片菜园地长势喜人,萝卜、菠菜、大白菜,南瓜、黄瓜、葱,争芳吐绿。院后,清清河水涟漪,绿茵茵的草树两岸走,上游的池塘水清鱼儿肥。

    清晨,东拽西晃,鸭子成群结队下水。夕阳下,一声呼唤的哨子,鸭子们乖乖上岸,“呱呱”地回到院舍里。知青进进出出,亲手饲养的小生灵,一天一个模样,悄然长大,欢叫跃动间透着灵性,亲缘感,成就感,油然而生。依山傍水,立足自然优势,发展养殖业,菜园子,两者相辅相成,粪便下地长粮油瓜菜,饲料不愁,形成了生物良性循环。自己动手,丰菜足油解馋肉,收获劳动硕果,更添别样情怀。

    忙活了一天,厨房多炒几个小菜,改善生活。几个男知青进屋,阿伊拿出从家带来的两瓶酒,小声说:“有了下酒菜,喝口,解解乏!”大明开瓶倒酒,碗不够数,拿茶缸,“来,哥们,碰一杯!”。大家举杯响应,“喝!”端起酒杯“吱吱”喝进口,拾起筷子夹点菜。喝着,吃着,说笑着,无拘无束,不分彼此,男人间情感融融。

    几杯酒下肚,聊天对脾气,话自然多起来。高德奎举起碗,“两位队长,我敬您。先喝为敬,我干了!”他仰头,半碗酒一饮而尽。“你们大度大量,我高某佩服。敢作敢当。到水库炸鱼,是我干的。”听了他的话。阿伊和大明会意而笑。段文和娄鹏坐不住了,也站起来,“不,我们也有份!”

    大明表情严肃,“男子汉大丈夫,勇于承认错误,精神可嘉。实话告诉您,你们的所作所为,包括仓库少了多少药品。炸鱼和野炊行踪,楚队长都掌握的一清二楚。并一再嘱咐我别声张。”他指点着三个人,“应该好好感谢楚队长。大队薛书记找过,说社员们对炸鱼事件很有意见,纷纷议论知青队有炸药,一定是知青干的,纯碎是故意破坏,强烈要求从严查处。楚队长大包大揽,一口咬定与知青无关。炸药管理严格,没漏洞。据理而争,并拍着胸脯承责任。这才把事压下。你们的小聪明,差得远!”

    一番话。三个人羞愧难当,“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捅娄子。给您添乱子。我们混,不是人。保证。下不为例,决不再犯类似错误!”

    看着一个个自责悔恨的样子。阿伊话语温而诚恳,“好了,好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吸取教训,自觉维护集体形象,别影响知青的声誉和前途,我就心满意足啦。这事到此为止,谁也不准提了。来,喝酒。”

    话音刚落,女知青们推门进来,“偷偷摸摸地喝酒,楚队长你太偏心。”吕小艺不容分说,夺过阿伊的酒杯,“咕噔”一大口,“爽!”尔后,把酒杯递给阿伊,眼含感激之情,“您的人品,恰似杯中酒,越品越香浓。”王雅丽、袁怡、黄虹异口同声,“就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其实,她们已经在门外多时,屋里人说的话,听得真真切切,一个字不漏。

    男人起身让位,女人不客气就座,男女亲如兄妹,把盏饮酒,放松自如地交流,想说啥就说啥,家的感觉,温馨的港湾。身在异地他乡,知青们在那迷人的夜色下,酒不醉人人自醉……

    第二天早饭后,根据公社通知精神,阿伊到公社参加会议去了。崔大明正组织人员出工,社教办马主任一行四人来到知青点,板着脸孔说:“例行公事,搜查黄色书籍。请予以配合。”

    突然袭击,弄得知青措手不及。社教办人员虽然是逐屋排查,翻翻这,看看那,但看上去并不认真,也不彻底,有点走过场。跟随其后的知青,稍稍放下了悬吊的心。因为,违禁的书籍,大都藏在卷着的铺盖里。可是,搜到袁怡宿舍,却格外仔细,翻箱倒柜,所有可疑的角落和物件,不留任何遗漏。终于,在一滩废报纸里搜出了违禁小说《飘》和《茶花女》。在衣箱底,查出一本《日记》。袁怡站在那里,脸色顿时变得蜡黄,小声辩解,“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搜查结束,马主任手拿查抄的书本,对着站在院子中的知青们说:“看黄色小说,罪证确凿。这个问题事关重大,听候组织研究处理意见。当事人,必须带回社教办,审查!”袁怡被带走了。

    “快想想办法!”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束手无策,大家围着大明,急得团团转。大明感到问题严重,一时又想不出好对策,便对大家说:“都别急,等楚队长回来再好好商议。走吧,我们正常上工。”走路蹒跚,干活有气无力,知青们一个个忧心忡忡。

    段文悄声对娄鹏说,“听说最近上面正抓典型,目的是杀一儆百,狠刹传播黄色毒素不正之风。在这个风头浪尖上,孙凤的事,我看悬。你应该心中有数,早作打算,以防跟着倒霉。”娄鹏提高嗓门,“关我屁事!她是她,我是我。”段文扯了他一把,“小点声。别说没关系,大伙都知道,你和她走得最近,关系最好。”娄鹏不以为然,“关系好咋啦,充其量属于不正当男女关系,我怕啥?”知青们齐刷刷地朝这面看,大明高喊:“说什么说,干活!”

    开完会,阿伊回到大队部。薛金贵找他谈话,“马主任来过电话,简单说了说孙凤的事。我心中没底,打电话请示公社卞书记,听她的口话,问题相当严重,不仅仅是黄色小说的事,她的日记里还有反动言论。审查期间,由社教办负责,对她实行监管。”事关重大,阿伊首先考虑到的是,如何挽救袁怡,想方设法减轻罪责。他说:“薛书记,趁尚属审查取证期间,还没有最后定论,当务之急,应该利用您的人脉关系,做好公社有关领导的工作,重点是卞书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作为内部矛盾处理。一旦无限上纲上线,打成现行反革命,判了刑,麻烦事就大了。起码,我们脱不了干系,声誉也彻底毁了。”薛金贵点头赞同,“行,我抓紧活动活动。你一定要做好知青们的工作,安抚人心,别再生事端。找机会,你当面跟有关领导汇报一下,特别是卞书记,她对你的印象不错。”

    乌云密布,天色阴沉沉的。阿伊走出大队部,没有回知青点详细了解有关情况,骑上车子,直奔公社驻地。他边走边思考,突袭搜查,难道是有人告密?还是早有预谋,问题很显然,有人要把袁怡往死里整。他心里清楚,知青们几乎人人藏有违**籍,为什么单单查出了袁怡一个人的?只查日记,更令人匪夷所思。想着想着,一个阴森的嘴脸浮现于脑海,难道是她——卞雅茹。阿伊联想着她和自己谈话时的神态,追问袁怡时的眼神,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坏了,袁怡在劫难逃。

    “哗啦啦”,突然下起了大雨。阿伊弓着腰,竭力蹬着自行车,奔跑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泥水飞溅,很快成了一个落汤鸡。刻不容缓,他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找到卞书记,陈述利害关系,求她手下留情,放过袁怡。哪怕自己承担责任,甚至背黑锅,也在所不辞。(未完待续。。)

第九章:非凡女子

    第九章:非凡女子

    阴天下雨,早早收工,知青们扛起锨镐,跑回宿营地。庄稼地里的活,刮风下雨,天意歇息时,勤快人无奈,懒人偷着乐。平常,碰上这样的日子,一个个必定乐不可支,“呵呵,老天发慈悲,不歇不行!”如今却无精打采,闷闷不乐。楚队长迟迟不归,如同失去了主心骨。袁怡如何定论处理,一点消息也没有。平日里,一个锅里摸勺子,言差语错恶作剧,不觉。真到她出事离开了,又念想起她的好,替她惋惜,如同剜了自己的心头肉,隐隐作痛,饭不香,寝难安,空落落的。

    心存纠结瞎猜疑,袁怡被押走,有点蹊跷,莫非是背后捣鬼。谁呢?扳着指头猜忌。黄虹和袁怡一个宿舍,脾气和不来,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争争吵吵。解放前,她父母是大资本家家庭,腰缠万贯,在岛城赫赫有名。公私合营后,从大老板到国营大企业负责人,仍是响当当的名流人物。运动来了,被打入“牛棚”,接受劳动改造。这个社会背景,在下乡知青队伍里,一直遭人歧视。再加上长得太胖,大手,肥脚,胖脸庞,眯缝小眼睛,缺失女人味,无形中低人一等,抬不起头来。什么事,袁怡处处压她三分点子。因积怨在心,而打小报告,达到发泄私愤的目的,很有可能。崔大明和卞雅茹是高中同班同学,恋人关系,一直保持到插队落户。尽管卞雅茹高升后。对外予以否认,但崔大明仍痴心不改。为了讨好她,泄露了秘密。也难说。娄鹏和袁怡的恋情大家人所共知,出于政治野心考虑,告发女友,踩着人背往上爬,这个热衷于投机钻营家伙,不是干不出来。当然,阿伊也是怀疑对象,对他来说,知青点里的事。几乎没有秘密。卞雅茹几次单独会见,他如实汇报情况,有意无意间透露了风声,也可能。至于其他人,是否居心叵测,如同疑邻盗斧,言谈举止,脸色表情,无不为告密者。

    天晚了。雨也停了,阿伊仍没回来,实在憋不住,知青纷纷串门打探。崔大明坐在床上愁闷烟。一声不吭。大伙你一言,“要么,咱到大队部去问问。这么干耗着。真闹心!”他一语,“我们中间一定有汉奸!”段文歇斯底里。“揪出这个汉奸,我活剥了他的皮!”吕小艺撇嘴。“哼,贼喊捉贼。”段文瞪大眼,王雅丽翻脸,“吕小艺,你是什么意思?”吕小艺不甘示弱,“意思明摆着,叫唤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唤。”唇枪舌剑,针尖对麦芒,闹腾起来。崔大明跳下床,高声说:“瞎吵吵,有意思吗?乱猜忌,能解决问题?冷静,冷静,如其窝里斗,不如大家扭成一股绳,为开脱孙凤,减轻处罚,做点力所能及的事。”高德奎等人打圆场,“就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阿伊气喘吁吁,走进门,“挺热闹!”大家眼睛一亮,围了上来,“队长,可算把你盼回来了!快说说,什么情况?”淋雨,夜跑山路,阿伊浑身无力,头感觉发涨,摆摆手,“别急,稍稍喘口气。”吕小艺耐不住性子,“都急死人啦,还卖关子。”

    阿伊掏出烟丝,卷一支,划根火柴,点燃,抽上几口,“袁怡,隔离审查。最后,根据审查、取证情况,以及平日表现,再做研究处理。领导一再强调,相信组织,相信党,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他说“取证”、“冤枉”和“好人”时,加重了语气。

    一直惴惴不安的崔大明,松了口气,感觉到事情有了回旋余地,问:“如此说来,上面还要派人下来?”阿伊没有正面回答:“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然,重实据,顺民意,怎么体现?”

    娄鹏恍然大悟,“对啊,只要我们都出来证明,袁怡一贯表现良好,只是偶尔犯错,就会从轻发落。”大伙敞亮了,“**谆谆教导我们,实事求是,一起从实际出发!”

    阿伊的潜台词,大伙都领悟:力保袁怡,贵在众口一词,“她是一个好同志!”欢呼雀跃,“楚队长,你就像一支蜡烛,点燃自己,照亮别人。”

    在知青心目中,阿伊已经是不可或缺的定海神针。虽是乡下人,仅仅十九岁,但为人处事,给人一种踏实感。棘手事,难缠人,在别人眼里,“山重水复疑无路”。阿伊则不温不火,平常里的一段歌,“柳暗花明又一村”。

    趁热打铁,阿伊觉得到火候了,脸色郑重其事,话题突然一转,“谈恋爱,看黄色小说,有禁不止,问题非常严重。属小猪的,揪那个,那个叫唤。上面三令五申,没用。仍我行我素,冒着葬送前途的风险,也要偷吃果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问题是,明知道是祸,还要硬闯,自作孽,既祸害自己,又连累他人,得不偿失。上级的态度很明确,当事者单位和负责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一要认真反思,写出书面检查;二要从灵魂深处找根源,吸取教训,扎扎实实地整改,并保证不再发生类似问题。要求每个人,必须引以为戒,自查自纠,做到下不为例。”他环视了一下在场人员,发现个个低着头,大气不敢喘,朝崔大明眨了眨眼,“崔队长,时间很晚了,今天先让大伙休息。下步,具体怎么办,我们商议一下。”

    崔大明起身,“楚队长今天说的话,震耳欲聋,发人深省,大家回去后,好好琢磨琢磨。”

    一周后,袁怡被放回。最终处理意见,仅以公社知青办的名义,就孙凤私藏传阅黄色书籍问题,予以通报。下发各村知青点。谈恋爱和反动日记的问题,不了了之。这期间。公社调查组人员,进驻知青点。采取民主评议、个别谈话等形式,全面了解情况。知青队、队长,分别上交了深刻的检查报告。大队李书记跑前跑后,侧面迂回,积极做工作。知青们更是众说一致,意见统一,替袁怡说好话,投优秀票。

    “山雨欲来风满楼,无可奈何花落去。”绞尽脑汁编导的闹剧。如此收场,是利弊关系权衡的明智选择。卞雅茹通过这件事,明白了一个道理,“成事在天,谋事在人。”袁怡知道多少自己的秘密,虽不清楚。但察其言,观其色,特别是遮遮掩掩的举动,令人生疑。提放。不如不择手段,让她不敢乱说乱道,以绝后患。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阿伊打乱了如意算盘。软说软磨不算。还通过各种渠道、打民意牌施加压力。不过,冷静想一想,阿伊的分析。见解高人一筹,其所作所为。很容易让人接受,也值得称道。是个难得的人才。接受许东的建议,对袁怡,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恩威并施,收到了意外效果。“卞书记,您是我的大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您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不忘。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今后您如有用得着我袁怡的地方,一定孝犬马之劳。”袁怡对卞雅茹的举动,感激涕零。卞雅茹让伙房加两个菜,请她吃饭;亲如姐妹地交谈,问寒问暖,大包大揽,让她放宽心,“你我是同甘共苦的好姐妹,替你承担风险和责任,我责无旁贷。这不,有人在日记问题上,揪着不放,上纲上线,吵吵着要上交公安局,让我压下啦。至于谈恋爱,我的态度是,面上严格要求,别弄得乌烟瘴气,而有些知青,自愿扎根农村一辈子,恋爱、结婚,不但允许,还应当鼓励。至于黄色小说,人证物证都有,没办法,只好小范围发个通报,算是对有关方面有个交代。不记档案,不影响进步和回城,不留后遗症。你回去后,好好谢谢楚伊和战友们,为你的事,他们也做了大量工作,说了若干好话。另外,你有什么要求,家庭和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我尽力帮忙。”这一系列表面文章,换来了袁怡对卞雅茹的好感,买了个大人情,也值。同时,卞雅茹有点后怕。单凭怀疑,不计后果地整袁怡,果真冤枉了好人,势必一辈子背负良心债。判刑,下监狱,一旦逼得袁怡狗急跳墙,把自己的丑闻抖露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哎,“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在从政路上,容不得半点疏忽和纰漏,更不能抱有任何侥幸心理。“一个篱笆三个桩”,她深知,在政治舞台上,身边缺失心腹和能助一臂之力的良才,无异于玩火。阿伊的影子,在脑海里明晰起来,小白脸,薄嘴唇,眨巴的眼睛会说话,低调的神情,不显山,不漏水,深涵着过人的智慧。些许喜爱,期望值,滋生于楚亚茹的内心深处。

    尘埃落定,一场风波平息。惊心动魄的遭遇,象征性的通报处分,总归是有惊无险,袁怡慢慢冷静下来,恢复了平常心。时间不长,一个活泼、爽朗、大胆泼辣的辣妹子,又回来了。或许是,挫折,丰富了人生阅历,让她变得坚强起来;或许是,吃一堑长一智,感悟到了一些生活哲理,她辣的性格中,多了一股韧劲。高德奎手里的锤头,软绵绵的,像个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娘娘腔,拉着长音,“喓,累死我啦。”袁怡不顺眼,夺过锤,一把拽开高德奎,“怂样,看我的!”她挥膀抡起“铿锵”有力的锤,稳准狠。在场的大青年们,拍手叫“好!”。排哑炮,她摁住阿伊,“危险,也不能光让你上,我来。”抢先一步,跑在阿伊的前面。“巾帼不让须眉,撑起半边天。袁怡好样的!”男女知青翘起来大拇指。袁怡甩了甩羊角小辫,瞪大丹凤眼,挺直一米六的身躯,高耸的乳胸,呼之欲出,别有一番俏媚英姿,“怎么样,一个改造山河阵地上的花木兰!”看着她的神态,大家“哈哈哈”开怀大笑,更为她走出阴影,快乐健康地生活,由衷高兴。

    沉寂的夜晚,漆黑一团。坐落于和尚山半坡的知青大院,雾蒙蒙笼罩。两排房屋中。独有一处窗灯闪亮,伏案的身影偶尔晃动。

    房内。只有阿伊一人。狭小的一间房舍,一铺床,一个旧书柜,一张书桌,摆放着四五个小方凳。他坐在桌子旁,聚精会神地写东西。写了一会,放下笔,卷支烟抽起来,闭着眼睛思索。

    “吱吆”声门开。闪进一个女人。阿伊睁眼看,袁怡身披外套,薄衬衣开着上纽扣,坦露的皮肤柔嫩晰白,丰乳半遮半露,泽色柔嫩。阿伊羞眼傻呆,脸涨得火红,声音沙哑,“你。夜半三更的,往我屋里跑,影响不好。”

    袁怡走到阿伊身边,搂着他脖子。歪头嘴对耳朵,声色柔和,“黄虹回家没回来。宿舍里剩我一人。其他的人,也早睡熟了。放心。我悄悄溜进来,神不知鬼不觉。”气息温暖。柔发撩鬓蹭脸,淡淡的女人香汵入心底,痒痒挠挠的,一股浴火浪潮,一时难以抑制,勃发膨胀,澎湃起来。袁怡听着他“突突”的心跳声,触觉着他滚烫的脸腮,闭上眼睛,忘情地搂紧双臂,柔柔的脸蹭脸。嘀嗒,嘀嗒,时间流逝。寂静的夜色,凝固的空间,灯儿闪烁,羞羞涩涩。突然,阿伊扯开孙凤的手臂,站起身,对着她说:“袁怡,别这样。你,听我说......”袁怡跨前一步,紧紧搂抱着阿伊,翘翘脚,仰头嘴凑嘴,送上一个热吻,封住了说话的口。阿伊试图反抗,但女人贴近男人,男人的阳刚之气,犹抱琵笆半遮面,暴露了内心**。袁怡扭动下身,抱着阿伊左蹭右蹭,贴近再贴近。阿伊的初吻,是和另外一个女人,后来她得知邮差工作丢了,断绝关系,主动分手了。女人的吻,甜蜜的吻,诱惑着如饥似渴的男人心。初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阿伊的唯一。他甜蜜过,反反复复回味过,更有跃跃欲试的渴望和遐想。而今,突如其来,很唐突,他没有思想准备。可是,秀美的女子,温柔的情感,主动的奉献,干柴遇烈火,他抵挡不住,不沦陷难。甜滋滋,柔情似水,这个女人的吻,别有味道,柔中带着“辣”,阿伊情不自禁,脑海里一片空白,猛地捧起她的头,狂吻下去。

    “汪汪”,院子传来狗叫声,牲畜棚里一阵骚动。袁怡伸手下拉开关垂线,关了灯。窗前,忽然有个黑影躲闪。两个人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直竖竖地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听听院子里没有声响,阿伊小声,“有人,你回去吧。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袁怡一把拉开灯,头一仰,“怕什么,听兔子叫,就不种豆子啦。我不怕,今晚就住你这,不走了。”阿伊愕然,“姑奶奶,小点声。”他理智地推开袁怡,说:“我知道你对我好,一直抱着感恩心。我跟你说过多次,为你跑腿求情,淋点雨,偶感风寒,都是小菜一碟,大可不必念念不忘。对别人,身为队长,我也会这样做。感恩,感恩,为我牺牲一生,不值得,我也担当不起。最终要回城的大小姐,看上乡下小泥人,轻易以身相许,别犯糊涂啦。听我话,你赶快回去。”袁怡坐到床上,“不是感恩,是真心喜欢你。乡下人咋了,我看上的是人品,是个真爷们。一句话,你是我的菜!我一点也不糊涂,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更不是一个乱来,不计后果的坏女人。”

    看上去,她动了真情,阿伊为之感动。但他非常清醒,担心自己一错再错,无法收场,“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终身大事,决非儿戏,还是慎重一点好。我知道,你是个好女人,对我一片真心。越这样,我越应该对为你负责。说实话,你今晚留下,我求之不得。可是,你想想,男人好说,作为一个女人,一旦犯傻,再回头就难了。再说,即便真想走到一块,来日方长,等一切都成熟了,我们再牵手相守,对不对。”

    夜色沉沉,青春朦胧,一个难眠之夜,阿伊和袁怡敞开心扉,亲切而理智地说着,笑着,深思着......(未完待续。。)

第十章:闹笑话

    第十章:闹笑话

    黎明前的黑暗,即将亮天了。声情并茂,阿伊说得推心置腹,极力克制情感,唯恐一失足千古恨,悔之晚矣。袁怡则忽静忽亢,不达目的不罢休。动容时,她执着劲大发,索性上了床,解扣脱衣服,光溜溜裸钻进被窝,“来,上床说。”灯光下,樱桃红嘴唇,粉色笑脸,黑发飘柔情,坦露着胸脯,丰乳花儿开,水灵灵欲滴。

    柳下惠是个传说,坐怀不乱几多圣?天女既然下凡,十九岁的小青年,再也顾不了那么多。阿伊关上灯,急火火脱衣解裤,跳上床。情窦初开,一发不可收拾,沦陷于温柔之乡。只可惜,阿伊不谙男女间的奥妙,童子心,一张白纸。他念念不忘书中描写,“床笫之欢”,“肌肤之亲”,“一番巫山**”。居然抱着女人身,风风火火下幽州,仅有肌肤外在形式,没有实质的内容,就流失了忘情水。尔后,眼困力乏,任凭袁怡的冬夏与春秋,一翻身,沉睡过去。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瞬间燃烧的激情,他转瞬即逝。袁怡难眠,眼含汪汪痴情,轻轻地抚摸着阿伊滑溜溜的胸脯,突生爱怜。傻得可爱,清纯得可怜,一缕别样情丝滋生她心田。看看已是拂晓,她替阿伊盖严被子,轻身下床,溜回了宿舍。

    早饭,不见袁怡的影子,阿伊没在意,急匆匆吃完饭,就返回了宿舍。全体知青集合时,阿伊发现袁怡站在人群中。和周围人打情骂俏,没啥异常。但回头看到阿伊时。脸一红埋下头,再也一声不吭。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崔大明喊口令,队伍整装待发。阿伊站在队前,“今天,公社召开知青工作年底总结会,希望大家自觉遵守会场纪律。”他一边说,一边扫视,留意着袁怡。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不抬头。

    队伍开拔,沿路山色溪水,风情光景,曲曲弯弯十余里。一个多小时里,说笑声,逗乐声,“数声相续出寒栖”,“我自岿然不动”,袁怡悄无声息。似乎刻意躲避着阿伊,不敢正视。“袁姐,今天你咋啦?”她一反常态,有人奇怪。她莞尔一笑。搪塞过去。娄鹏小声说:“抽风!”近些天,袁怡对他不理不睬,处处故意找茬。闹别扭,甚至连句话也懒得说。弄得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娄鹏觉得邪门。添堵,生闷气。

    “都小心点。路滑。”陡峭的山路,坑坑洼洼,阿伊提醒大家。一路走来,他特别留意袁怡和娄鹏的一言一行,当发觉娄鹏愤懑情绪,心里忐忑不安。昨晚的一幕幕,像清晰的影视,在脑海里闪现,有甜滋滋的回味,也有下意识的心虚。只是,他安慰着自己,糊涂就糊涂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对后果,他不想多想,也不敢多想。因此,他尽量掩饰自己,该说的说,该笑的笑,装得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走进会场,临近村的知青早到一步,老同学,好朋友,老相识,一见如故,纷纷相拥相亲。阿伊和其他知青点的队长,早就相识,客气打招呼。李队长自谦,“听说,你们那里搞得有声有色,有什么诀窍,透露点。”阿伊笑笑,“过奖,小儿科,不值一提。”高家庄的袁队长侧耳,“袁怡的事,多亏老弟帮忙,多谢。你什么时间有空,我请客。”他是袁怡的表哥,很友好。阿伊慌忙说:“大哥言重了。有机会,咱们一起坐坐,我请您。”本该称呼方队长,却脱口称大哥,他觉得有点唐突,表情不自然。

    在会上,卞书记讲话,口齿清楚,抑扬顿挫,极有领导范。美中不足,有几个词念错了音,“参差(cenci)不齐”念成“参差(cancha)不齐”,“摄(she)影”念成“摄(nie)影”,台下听众不敢大声发笑,就掩口而笑,压低声音窃窃私语。阿伊不由得怀里像揣上了个小兔子,担心一会上台典型发言,闹出什么笑话。

    阿伊上任后,知青队工作,各方面反映都不错。特别是在和尚山工程中,全体下乡知识青年,发扬“一不怕可,二不怕死”精神,吃苦耐劳,连续作战,发挥了突击队作用,坚持与村民同甘共苦,统一行动,大干一个秋冬,山水田林路,综合整治,一治一道岭,一治一个坡,梯田成方连片,层层绕山转,昔日的穷山恶水,旧貌换新颜。知青队,因为工作出色,贡献突出,被评为公社知青工作先进单位,拟定在会议上作典型经验介绍。阿伊接到通知后,精心准备了三天,发言反复斟酌,写了改,改了写,直到满意。考虑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把稿子背得滚瓜烂熟。

    轮到阿伊发言,他登上主席台时,急中脚失控,从台阶上跌了下来。“哈哈哈”,招来哄堂大笑。瞬间,他脸红脖子粗,头发蒙,腿发软。

    重新登上台,两腿哆哆嗦嗦打着颤。忘了鞠躬,开头也没有背诵“最高指示”,勉强说了一句,“领导和同志们,战友们”,大脑突然“短路”,迟迟没了下说。顿时,会场一片哗然。惊慌失措的阿伊,呆呆地站在台上。

    “发言稿,照着发言稿说!”身后,主席台就坐的卞书记提醒。闻声,阿伊回过神来,急忙翻掏衣兜。糟了,发言稿没带,遗丢在家中。腿瘸偏走窟窿桥。阿伊一时慌急,头汗流淌不止。台下,嘘叫声,喝倒彩声,此起彼伏。

    卞书记对着话筒,“安静!楚队长,请坐着讲。”她既维持了会场秩序,又给阿伊一个喘息冷静的机会。阿伊后撤两步,坐在台桌后。少刻镇静。他说出了话。起初,他的脱稿演讲。顿顿卡卡,有点结巴。缺乏条理性。说着说着,渐渐自然流畅起来,精彩起来。时不时,“啪啪啪”,博得了欢迎的掌声。他发言结束,全场掌声非常热烈。

    尽管如此,阿伊仍像一个被寒霜打了的茄子,焉了。回到台下的知青队伍里,脸红一块。紫一块,无地自容,仿佛有个老鼠洞,他会立即钻进去。

    弄巧成拙,闹出了大洋相,阿伊郁闷得很,情绪一落千丈。从公社回村后,他对崔大明简单交代几句,脱离知青队伍。头不回,“今晚有事,我就不回知青队啦。”径直朝自己家方向走去。

    “阿伊,怎么垂头丧气的。咋啦?”前屋楚二叔手拿长烟锅,挡住去路。阿伊抬起头,苦笑。“二叔,没事。”匆匆离去。

    二叔歪头。斜视着他的背影,“哼。臭小子,今天这是怎么啦?”往常,见面那个亲热劲,二叔长,二叔短的。正是晚饭的时候,必定拉着二叔到家里“喝两口”。

    推开内房门,一家人围着炕桌吃饭。楚睿站在炕下,“哥,我给你去拿碗筷。”转身出门。

    奶奶放下筷子,欲起身,“阿伊,上炕吃,我吃完了。”

    母亲连忙说:“娘,您吃您的。”她坐在炕沿边,扭身下了炕。

    父亲冷着脸,“让他站在炕下吃,能少块缺块,真是。”

    楚玲从陶盘里拿起一个玉米饼子,讨好阿伊,“哥,你吃饼子!”她的小心思,家里天天吃地瓜,地瓜干,管饱。玉米饼子是好饭,省给爸爸、奶奶、妹妹吃。

    “鬼丫头,好人都让你为了!”母亲笑吟吟,接过饼子递给阿伊,顺手拿过一碗蒸熟的鸡蛋虾酱,“吃吧,敞开吃。干活又苦又累,别饿着肚子。”

    楚蓉嘟嘟嘴,“妈妈偏心。您只给我一点点,不让我多吃,怕咸。”她看着碗里上面那层相溶的鸡蛋虾酱,流着垂涎,“爸爸,您评评理。”

    阿伊的脸转阴为晴,接过饼子,一掰两半,一半给楚哲,一半给楚睿,“你俩吃。我在知青队,饼子,馒头,都缺不着。”他站在炕沿边,拿起一个地瓜,拾起筷子夹了一块咸菜,吃起来。

    父亲看着阿伊,脸色温和了许多,“胃病,最好少吃地瓜,胃酸多。”许东心里一热,“爸,没事,我有数。”

    正吃着饭,后屋友宽嫂一步闯进来,“正好,阿伊也在家。我给你介绍的姑娘,捎话,约个时间,见见面。人家在公社拖拉机站上班,长得水灵,大高个,家庭也没的说。”

    阿伊放下碗筷,“嫂子,您请坐。不嫌弃饭孬,上炕吃点。”边说边转身出了房门,躲到里屋,不管谁喊谁吆喝,都不肯露面。悄声对楚睿说,“问起,你就说,我回知青队了。”

    友宽嫂走后,母亲来到里间屋,“小睿、小哲先出去,我和你哥哥说点事。”弟弟俩挤鼻子弄眼,“啥事,还怕人?”掀开门帘出来,躲在外间,耳朵贴着墙壁偷听。

    “自从邮电所回来,对象吹了,你像变了个人似的。媒人先后介绍了五六个,你都不同意相亲,面也不见,你是什么意思?”母亲正色追问。

    阿伊抄着手背依被子,“不想找!”

    母亲一语道破,“依我看,你是有了!”知子莫如母。爱照镜子,注意衣着装束,对别人介绍的女子,不管俊丑,都不感兴趣。直觉告诉她,孩子在外面有意中人。

    阿伊起来坐正,攥紧拳头,伸了伸懒臂,头一歪,打个呵欠,搓了搓面颊,“就算是把。”眼一闭,又仰倒在被褥上,躲过母亲的眼光。

    “谁,哪里的?”母亲急切切地问,拉一把阿伊,“起来说话!”他趴在母亲耳畔,“知——青——”,声音出奇小。“啊!”母亲震惊,声音拔高。少顷,平静下来,“大城市下来的,相中你什么?”家庭背景,高矮个,胖瘦,年龄大小,一一问仔细。然后说:“我看悬。她早晚要回城,一辈子在咱这穷山僻壤里,吃苦遭罪,能受得了?好。就算她真心愿意和过一辈子,恐怕你妈也没这个福分。没有使唤娇贵大小姐的命。”

    阿伊说:“这些,您不必多虑。怕的是......”母亲的话外音。他晓悟要义,一怕她另有所图,不放心,二怕她娇嫩千金之躯,担心使唤不了。他想,担心可以理解,也好劝说。但生米已经做成熟饭,说实话好,还是不说好?心里没底。话到嘴边留一半。

    “我是你亲妈,你怕什么,天大的事妈给你顶着。”母亲心里一震,但心虚嘴刚强。阿伊低下头,声小音低,“她跑到我宿舍,一宿没走。”

    怕什么来什么。母亲头一“轰”,晕过去,两眼瞪得大大。半天说不出话。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你们瞎胡闹,怀孕咋办?传出去。哪有脸见人?”哎,猛虎吃不了儿和女。怎么办好呢?一时乱了方寸。

    突然,院子里一声大吼:“孽障。给我滚出来,我砸死你这个畜生!”父亲手拿一根木棍。吹胡子瞪眼,气到极点。原来。他一直站在窗外听。

    顿时,阿伊脸色吓得蜡白。母亲对阿伊说:“你躲在这屋里,千万别出声。”她下炕,跑出屋。

    “你嚷嚷什么,让街坊邻居听着,你这个当爹的,增光?打死他,问题就解决啦?”母亲压低声音劝说,一把夺下棍子,拉他进屋,“你不怕丢人,我怕!孩子一时糊涂,你也老糊涂啦。消消气,慢慢商议。大不了,咱娶回家,捡个城市媳妇。”

    父亲自知理亏,声音低了八度,“畜生,连个畜生也不如的东西。气死我啦!”奶奶说话:“你这个火爆脾气,给我好好改改。回你屋子去,别吓坏了孩子!”

    打骡子马惊。弟弟妹妹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唯唯诺诺,不敢靠前。平日父亲最疼爱的蓉蓉,看到父亲火气冲冲,也吓得躲到了许睿的身后,歪着头看。

    事到临头,躲在屋里的阿伊反倒想开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豁出去了。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实在逼急了,就和袁怡私奔。管他娄鹏,还是卞雅茹,什么队长啊,主任啦,官不官的,“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他蒙上被子,呼呼睡了过去。

    儿子的事,父母大伤脑筋,唠唠叨叨,唉声叹气,一夜没睡好。男女授受不亲,女人贞洁,男人克己,不得越雷池半步,在农村打下了深深的传统烙印。男女作风问题,伤风败俗,令人不齿。即使未婚先睡,也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越轨出格,如同老鼠过街,人人喊打,老少共唾之。孩子缺乏经验,不懂事,一时糊涂,怪罪,打骂,于事无补。马后炮,说些“早知如今,何必当初”的话,为时已晚。孩子大了,女有情,男有意,父母不好说别的,横加干涉,没用,甚至事与愿违。怒其不聪,哀其不争,家门耻,空悲切。唉,糊涂事糊涂了,做父母的,心中有数别声张,亡羊补牢,提防意外,避免另生事端,最实际,最明智。可怜天下父母心,有什么办法。

    早饭,一张矮饭桌,父亲铁青着脸就坐,阿伊羞口难开,坐在父亲对面。奶奶打圆场,“父子爷们,有事别放心上,一笑泯恩仇。东东,给你爸盛稀饭。”

    阿伊连忙拿起勺子,舀了碗高粱粥,双手端着,“爸,您吃饭!”父亲头一歪,“吃什么吃?吃气,吃了一肚子。”心火未消,说东而言西。

    阿伊说:“爸,我知道惹你生气了,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父亲转过脸,情绪有点缓和,“十九岁,是成人啦。你给我记住,遇事,要把持自己,不能随着自己性子来。特别是冒烟,下不为例。不然,我绝不轻饶,砸断你的腿。”

    母亲接话,“吃饭,吃饭。上有老,下有小,你这个当爹的,说什么冒烟不冒烟。再说,谁家烟筒不冒烟?”她知道“冒烟”所指,老东西不好意思说儿子睡女人。

    父亲高声,“哼,冒烟不该冒生烟!”筷子一扔,气杠杠着脖子,睁大眼睛怒视阿伊。他守着老人,懒得与妇道人家计较,朝着儿子出气。

    奶奶打岔,“冒生烟,打打烟筒,投投锅灶。冒熟烟,让它冒去,没有必要瞎操心。”她端起碗,“吃饭少说话,生气容易得病,都别说了,好好吃饭吧!”

    这番对话,阿伊听得明白,奶奶的话,歪打正着,道出生活哲理。他暗自好笑,但又不敢笑,只好低下头憋住。弟弟妹妹围桌就餐,抬头看看父亲,转头瞅瞅母亲,再瞧瞧奶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所云。楚睿昨晚隔着墙壁偷听,星星点点听了几句,似乎与女人有关,不知来龙去脉,却不敢插嘴。他小声招呼着弟妹,“快吃饭,上学别迟到了!”

    一家人,不再说话,安静地各吃各的,偶听碗筷勺子碰击声,“嘘唏”喝粥声。(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报复

    第十一章:报复

    星光灿烂,难眠夜。袁怡独守空房,滋味不好受。一天下来,往返二十多里羊肠小路,浑身乏啦啦的。昨晚,折腾一宿,几乎没睡觉。在会场里,像个瘟鸡似的,趁机眯仰眯仰,这个戳一把,那个扯一下,难睡踏实,干遭罪。回来后,草草吃罢晚餐,就回到宿舍躺上床,试图好好睡上一觉,却翻来覆去睡不着。透过窗儿看星星,那个他,那个我,牛郎织女隔天河。城乡两重天,优越条件,如意郎君,心中的那杆秤,秤砣如何定准星,孰重孰轻。看着阿伊在会场失态,自己干着急,帮不上忙。回来的路上,他那副失魂落魄样子,几次想靠前宽慰宽慰,又怕别人说三道四。想着想着,想起了昨晚的事,阿伊啊,阿伊,你傻到家了,靠靠我身子,就兴奋不已,认为办了事。岂不知,我仍是清白之身,男女间的风花雪月,傻了吧唧的你,原来一窍不通。下次,你不懂,我实话实说,我什么感觉也没有。羞死了,她蒙着被,痴痴发笑。头充血,身子发热,欲火一浪更比一浪高。她把被一扯,下了床,胡乱穿上衣裤,溜出门,疯疯癫癫地奔向村子。

    一阵阵冷风扑面而来,吹乱头发。她伸手捋了捋,放慢脚步。月光明亮,星星闪烁,空旷的田野静悄悄。忽闻几声狗叫,从弥蒙的村子里传来。她停滞不前,冷冷的风儿拂煦,吹凉身子。冷静了热头。一个大姑娘,冒冒失失地夜间造访。他家人怎么看,怎么想?荒唐。真是荒唐之举。她回转身儿,准备往后返。

    “啊!”她惊叫,头发竖起,一身鸡皮疙瘩。一个高黑汉子挡道,直竖竖地立在眼前。

    “夜晚,看你一个人出来,我不放心!”娄鹏说话。

    袁怡回声,“原来是你,吓我一跳。”暗自庆幸。幸亏半路返回,不然他跟着行踪,一直到阿伊家,就麻烦啦。她有点气愤,说了句:“苍蝇腚后跟个买盐的,操咸心。”绕过他,加快了脚步。忽然想起昨晚阿伊窗外的身影,可能是娄鹏,后背发凉。心惊。她承认,娄鹏是个好人。家里寄来的好东西,自己不舍得吃,都拿给她吃。大方。在她身上不疼花钱。百依百顺,宠着她,深深爱着她。相恋两三年。搂搂抱抱,聊聊我我。都依随她的性情,从不强行胡来。死皮赖脸与她发生性关系,超越雷池。前些日子,因为她心里装着阿伊,容不下娄鹏,故意冷落他,躲着他,说些绝情话,他仍痴心不改。娄鹏与自己谈恋爱两年多,搂搂抱抱亲亲嘴,可以,但每次提出要脱衣服干那事,都被自己坚决地拒绝了。想想这些,袁怡觉得对不起娄鹏,亏欠着他一般。自己夜睡袁怡宿舍,娄鹏一旦醋意大发,打击报复,弄出什么幺蛾子。“三角恋”,“脚踏两只船的坏女人”,传扬出去,必定背负骂名,遭人唾弃,她心存顾忌。

    月光明媚,映照着女人窈窕身姿。娄鹏跟在袁怡身后,感慨万千。论家庭,父亲在部队是副师级,享受高干待遇,家住独院小洋楼。论长相,他一表人才,在阿伊之上。论前途,他下乡纯碎是来镀镀金,凭父母的人脉关系,回城以后,一定前程似锦。女人心,如天空的一朵云彩,飘忽不定,最难读懂。看她昨晚到阿伊屋子,关了灯,一宿未归。气得他真想一步闯进去,捉奸捉双。但又怕,人家在屋里仅是关灯说话,未干坏事,赚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反倒使自己尴尬不堪,下不来台。弄不好,刺激了袁怡,一赌气,委身于阿伊,一条道走到黑,再也挽不回她的心,适得其反。罢罢罢,他一忍再忍,才没一时冲动,莽撞行事。可是,自己的女人,无论被阿伊睡没睡,他都耿耿于怀,心想“瞅准机会,一定狠狠教训这个小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仇恨的种子埋在内心深处,含而不露而已。

    袁怡站住,月儿下,柔光映淑女,微风抚着美发,晰白的脸蛋蕴含柔和,幽香沁沁,风韵淡雅,一个娇嫩欲滴的月色美女。娄鹏不由赞叹,“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他第一次发现,她如此之美。趋步向前,企图抱着美人归。

    “黄鹤一去不复返”,铁心了。袁怡推开他,“分手,就是分手,别动手动脚的。”她考虑,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如果藕断丝连,对他不公,伤害更大。

    娄鹏心一凉,可怜兮兮,“这么绝情,到底是为什么?”

    她说:“因为,所以,不说也可以。一句话,我们不可能了!”尔后,转身跑向宿舍。娄鹏孤零零而站,凝视着她的背影,愣在那里。

    “天大寒,人大干”,“干到腊月二十九,吃了饺子再动手”。大队部的高音喇叭响,播放着改造山河工地上的快讯。

    地冻三尺,黄坚土,镐头高高举起,猛力抡下来,“噔”一声,刨出一个小白点点,震得胳膊麻痛。“噔噔”连续刨,土才能松动松动。一会儿,段文抡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听着喇叭里的话音,把镐往地上一竖,说:“天大寒,人大干。出力不出活,天寒地冻没法干,等于蛮干!”他牢骚大发,干脆歇息起来。

    旁边,崔大明放下锨,搬起块大石头,装进车筐,拍了拍手,说:“干到腊月二十九,吃了饺子再动手。穷吆喝,瞎忽悠,一年到头争上游,一穷二白贫如旧!”

    “干活仨不顶一个,耍贫嘴一个顶俩。你们贫吧,看我的。”娄鹏看车筐里装满土石,蹲下身,戴好车把佩肩带。“呸”地吐口唾沫。擦擦手,抓紧车把。欲拾起小推车。只见他卯足劲,猛力起身。突然出声“啊吆!”痛苦不堪状,随即一腚坐在地上,用手扶着腰,脸色扭曲,嘴里喊:“痛,扭腰啦。”刚才起身时,他忽觉脊梁“嗖”热一根,抽大筋似的,从上背到腰火辣辣的。

    阿伊跑过来。关切地问:“重不重?”弯身扶他,好心劝说:“地凉,扶你慢慢起身,坐车子上。”

    痛歪歪的娄鹏,暗骂,“什么东西,猫哭耗子假慈悲!”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趁阿伊搀扶之机,娄鹏偷做手脚。故意使车子失重,偏向翻倒,忽的砸在阿伊脚上。瞬间,土石滚撒疾下。把许东压倒在地,四仰八叉朝天,嗷嗷叫。

    早已躲闪在一旁。暗自幸灾乐祸的娄鹏,一手捂腰。一手召唤段文和高德奎,假装惶急。一副欲前不能模样,“快,快过来帮忙,楚队长砸在车底下。我腰痛得厉害,一步也不敢动弹。”心中的那个美,恨不能许东砸残了双腿。

    闻讯,大家纷纷跑向前来,扶车,挖土,搬石头,抢救出阿伊,搀扶起来,打拍掉混身的沙土。

    “楚队长,脚砸得不轻,恐怕伤到筋骨。走,送你去合作医疗站,让医生好好检查检查,上药,包扎伤口。”崔大明蹲着检查脚伤,发现脚背浮肿,鲜血湿透了袜子。马上吩咐:“卸下车筐,把楚队长抬上车,推送下山。”

    阿伊一瘸一拐,直呲牙。但看到大家对自己的伤势焦急如焚,便强忍着疼痛,故作轻松,“算了,轻伤不下火线。”

    袁怡搀着阿伊胳膊,眼含泪花,“都伤成这样子,还磨叽。上车,听崔队长的安排,送医疗站。”

    目送小推车推着阿伊,颠颠簸簸,歪歪拉拉,下山坡远去。知青们远离娄鹏,各自拾起锨镐镢头,三三两两,一簇簇,小声嘀咕议论,“邪门,平地车子没人动,自己会歪倒?”吕小艺嘴一撇,“切,明枪易防,暗箭伤人,这叫神不知鬼不觉!”

    装腔作势,窃喜难掩饰的嘴脸,一看娄鹏,袁怡怒火心生,冲向前,指着他鼻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借机下黑手,卑鄙的小人,真让我看不起你!”

    娄鹏故作镇静,“他砸伤,只能自认倒霉,该我啥事?心中无事不怕鬼叫门,说我卑鄙小人,笑话!照你怎么说,我扭伤的腰,是他背后捣的鬼?”

    “小人三分赖!”袁怡冷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是不是下三滥,摸摸良心才有数。好意思下这般黑手,懒得理你。”她彻底看清了他的人品德性,不屑一顾,躲开瘟神远远的。

    有没有人背后使绊子,无人抓起手脖子,不得而知。于是,有人说:“唉,车子不长眼,人倒霉!”也有人感叹:“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说什么也没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装聋又卖傻,拿起工具干活,不再搀和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阿伊的脚伤很重,脚骨粉碎性撕裂。在医疗站,赤脚医生给他上上药,包扎了一下伤口,说:“我开点消炎药。你别耽搁,尽快找骨科大夫诊治。”

    遵照医嘱,当天,请人用自行车带着他,行程约三十华里路远,拜请骨科名医,接骨复位,开抓一大包跌打损伤药。老医生告懈:“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期间,自己必须小心,卧床休息,绝不可下地走动。不然,留下后遗症,一辈子遭罪。一个周后,再来复查。”

    无奈,回家后,阿伊只好请假,卧炕疗伤。奶奶煎好草药,端起碗吹了又吹,再递过来,“趁热,喝!”一口苦涩,一嘴烫,天天吃药,实在觉得腻歪难下咽。奶奶催促,“良药苦口利于病。捏紧鼻子,犟着喝。”老奶奶白发苍苍,满脸沟壑皱纹,眼巴巴地盯着,想着法子规劝自己吃药,居然还咬文嚼字着“良药苦口利于病”,阿伊心头顿觉热乎乎的,连连点头,“奶奶,我喝!”端碗,仰头,一口气喝得底朝天。

    一天到晚呆在家里少下炕。阿伊不放心知青队一大滩子事,工程进度,吃喝拉撒睡,鸡狗牛羊猪,队员间的相处与否,都牵肠挂肚。

    “奶奶,我们来看楚队长。”有人来。奶奶声音,“嗯。你们真是,还拿着东西,谢谢啦。阿伊在屋里,快进去吧。”随即,崔大明和袁怡推开房门,手提着水果和食品袋子。阿伊坐起身,“是你们,请坐!让你们破费,不好意思。”他们做到炕沿边,关注打着夹板的伤脚,询问伤情,说些安慰话。特别是袁怡,筋骨伤到什么程度,医生的医术,药的疗效,注意事项等等,问得很仔细。融融情丝关爱,透过眼睛这两扇是心灵的窗户,潺潺涓流,些许惦念涟漪,忘情水,“莫道不消魂,卷帘西风,人比黄花瘦”。

    崔大明站起来,“楚队长,我先到大队部一趟。孙凤,你稍候,我一会回来。”阿伊明白他的心思,点点头。转念间,他对崔大明说:“对啦,听说娄鹏坚持不去看骨科大夫?这不行,不能任他性子。给我看病的是个名医,一再强调,腰扭伤,应该马上接受医治。年轻人,不当回事硬挺着,一旦落下病根,下雨阴天,或稍不留意,就会犯病,上点年纪更麻烦。明天,你无论如何安排个人,骑车送他去就医诊治,抓药,别干耗着,以防后遗症。他离家远,父母亲人不在眼前,一个人出门在外不容易,我们多上上心,好好关照关照,是应该的。”崔大明欣然答应:“没问题,我一定安排好,劝送他去。”

    崔大明走后,袁怡说:“娄鹏故意伤害你,你不但不怪罪,记仇,还以德报怨,度量真宽宏。”阿伊笑笑,“冤冤相报何时了,相逢一笑泯恩仇。别说我是个队长,不应该和他一般见识,何况......”

    沉默,两人沉默,静悄悄。阿伊下面的话,没说,袁怡自然心有灵犀一点通。(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喜欢一个人

    第十二章:喜欢一个人

    一河之隔,楚睿和李淑春两家,分别住在河东西岸畔。她家是五个女孩,清一色的娘子军。父母盼生男孩的情结,与日俱增,通过给丫头们起的名字,足见端倪,依次排序是,淑珍,淑春,欢娣、兆娣、贺娣。李氏家族,在村里是个大姓,辈分也高。一门一道称呼小丫头片子,要么姑,要么老姑,位数不少。鉴于两家老人们关系好,楚睿找个借口,隔三差五地登门造访,以达到接近李淑春的目的。时间长了,熟门熟道起来,他闲暇无事就往她家跑,聊天,打牌克。也是,李门女将,父母待人友善,中老年,年轻小伙子,人缘稍有搭界,就愿意到她家串门。有时,狭小的房间,炕上,炕旮旯,挤得满满当当,无处下脚。吃饭时,有客摆宴时,主人客套一下,有的就拿自己不当外人,立马就座,头不抬,眼不睁,饱餐,豪饮,拾起筷子吃肉,放下筷子喝酒,究竟该不该放肆,东道主乐意和嫌弃与否,一点也不在乎。更有甚者,猜着闻着荤腥味而来,专门“喝扑酒”,没有话找话说,自我找下台,“常言道,宴席一开,不差一个人。多双筷子,多个碗,一个肚子,一张嘴。”

    烧火棍子一头热。楚睿有意接近,李淑春无心深交。初中同班三年,升入高中,她和马天罡等人,又分在一个班级。她对楚睿,一直是不冷不热,特别是在学校里。几乎是漠然,冷落。一个村。同班同学,两家关系不错。楚睿的相貌也属上乘,按说两人间的友谊,进一步发展,顺理成章,不难。可是,纵然绞尽脑汁努力千百回,终是一切付诸东流水。连单独相处的机会,都屈指可数,更谈不上“感情”二字。赢得她的好感,获取她的芳心,实在是太难啦。

    女人啊,女人!喜欢自己的,自己不感冒;自己喜欢的,不感冒自己。不是吗,她对马天罡动心思,一笑一颦,挖空心思赢取他的青睐。梳妆打扮,想方设法博得他的欢心,讨好,暗恋。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哪知道,马天罡的菜,另有她人。楚睿也知道。愿意和自己相处的女生,有;暗恋自己的。也有。没办法,自己就是不感兴趣。提不起精神,“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一门心思,一根筋,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心不死,这是痴情年少男人的风格。曾记否,一封洋洋万言的情书出炉,拐着弯,抹着角,透露爱慕的心声,引领经典名言,还有那自我感觉良好的遣词造句,表露心迹,爱你一万年,海枯石烂终不悔,信誓旦旦。楚睿揣着煞费苦心的厚信,来到她家,寻机塞到她手中,扭头慌忙离去,唯恐她连看也不想看,退回来。

    在希望的等待里,心灵的折磨,恰似咕咕溪水流,一会儿混浊不清,一会儿清澈见底,曲曲弯弯,弯过了九道弯,清流回旋心涟漪,浊流卷波心翻滚。煎熬中等待,已经三天过去,仍石沉大海。楚睿猜测着,忐忑着,在一线希望里,些许峰回路转,些许心神不宁......

    一周后,楚睿到她家,她的态度冷淡,只顾和其他人说话。临走,她一反常态,送楚睿出门。“你的东西,我没看,还给你。”在大门口,她话音刚落,递给楚睿一个厚信封,回身关上了门。

    一盆冷水浇下来,凉在心。楚睿心灰意冷,她的举动,是无言的回答,婉拒没商量。稍觉安慰的是,没有声张,给楚睿留了块遮羞布,否则更令他无地自容。

    在学校,李淑春神态若无其事,班上其他同学风平浪静,没啥异常反应。惴惴不安的楚睿,慢慢镇静下来。岂料,过了段时间,“情书门”在全学校闹得纷纷攘攘。楚睿的背后,有人指指点点,“就是他给女生写情书,被人家拒绝啦。”班上的女生嘀咕耻笑,像躲瘟神般躲避他。爱出风头的男生,不分场合,讥笑讽刺晒,“情圣,帮帮忙,替咱写封情书。”

    “装纯纯,口是心非,背后出卖丢丑,一肚子坏水!”楚睿咬牙切齿地恨在心里,恨不能一把揪过她,谩骂一顿,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却又顾忌一旦闹僵,对她对自己都不光彩。学生谈恋爱,递情书,不是光面事。再说,书信毕竟没公开,还给了自己,等同于捕风捉影,没有真凭实据,时间一长,就会自消自灭。但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再怎么说,对李淑春的行为,必须有所表示,男子汉大丈夫,是可忍孰不可忍,脸面,自尊,还是要讲的。见到她,他一脸冰霜,高昂着头颅,不理不睬,哪怕一句话也懒得说,扭身便走。天涯何处无芳草。发誓,再也不登她的家门,再也不会搭理她。

    有爱是金色,无爱是灰色。那段日子,楚睿在学校里,装成一幅清高面孔,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书包里装几本旧黄的书,不管高音喇叭里振振有词,“一份发人深省的答卷”,也不管同学们热衷于冷嘲热讽“马尾巴的功能”,追潮“读书无用论”,楚睿一个人埋头课桌,看古文,读唐诗宋词,彰显“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校外,约好学友岳毅力,背诗说古词,分析新诗歌。晚上挑灯夜话,品韵脚,谈感知,时常到半宿。诗兴来临时,一个人模仿名篇试写,抠心挖胆咏诗句。偶觉佳作,请语文老师点评,小荷才露尖尖角,别于菜鸟亦英豪。有时,老师拿到课堂朗诵,鼓励一番,同学们惊奇的眼神,楚睿自谦地一笑。然而,那份被刺伤的爱,虽深埋在心灵的角落里,阴影却挥抹不去。时不时跑出来,在伤口上洒把盐。绞痛在心底里。他一切变得无味,生活失去灿烂。深陷在灰色里,不能自拔。

    内心的苦涩,面色掩藏不住。阿莲姐心细如发,“楚睿,你有心事,还不小。”楚睿摇摇头,矢口否认。她说:“算了吧,你瞒不过我的眼睛。说说看,姐能不能帮上忙。”

    有爱大声说出来。起码找个知己倾诉,憋在心里一人扛,更难受。楚睿轻描淡说,吐露了纠结的心,以及情书秘密,“她实际怎么想,我也不清楚,反正我看不起她。现在,我和她形同陌路。不说一句话。她看不上我,没关系,即使当面拒绝,我也不会怪她。最不该泄露出去。出我的丑,让人耻笑,使我没脸见人。”

    姐的脸上滑过一缕惆怅。低着头沉默。抬起头,神情变得很坦然。“孩子气,你俩都是孩子气。男女间。喜欢不丢人,不喜欢也很正常,只要说开了,喜欢正好,不喜欢拉倒,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一笑过去,该咋地咋地,还是普通朋友,一般同学。大可不必弄得心存芥蒂,不相好,就翻脸成仇。”她发觉楚睿的脸红一块,紫一块,安慰他,“少年男女初恋,没经验,还必须藏着掖着,一时考虑不周,可以理解,别钻牛角尖。我认为,泄密不是她的初衷,不然不会原封不动地把信退给你。可能是,少女的她,第一次收看男人写的情书,不知所措,找闺蜜说道,帮着参谋支招,一不小心,被闺蜜泄了密。至于,她对你究竟是啥想法和态度,你没问,她没明确表示,先别急着最后下定论。这样吧,我找找她,帮你探探口风。放心,有姐出面当月下老,不该成也能成!”

    阿莲,既是大姐,也是红颜知己,友谊是纯洁的亲如姐弟般。她的心明镜似的,映射出来的是豁达和慈爱,侠肠义胆。在她面前,楚睿觉得放松和安逸,敞亮和温馨。他知道李淑春和阿莲的关系挺好,她当和事老,是最合适的人选,也更容易相互沟通,把握分寸,架起青春男女之间的桥梁。只是,许睿的心被一种东西侵噬着,听说自己写情书,有意中人,姐的神情,不经意的掩饰,流露着怅然若失的思绪。

    “给,可以当演算纸。”阿莲拿出一叠旧记账本,递过来。楚睿欣喜,“谢谢姐!”纸张本,学生当然喜欢,多多益善。奶奶拿鸡蛋换盐吃,家人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苦苦相求父母多买个本子,没门。平日,他攥几毛钱,不舍得买零食,舍得买笔墨纸张。他翻了翻本子,里面的纸崭新且厚,喜欢得不得了,禁不住说:“好姐姐,我爱你死你拉!”

    阿莲呵呵一笑,“别逗了,你的真爱是李家大小姐。去,快去找她说!”

    阳光明媚,洁白的云朵,吹来一阵爽爽的风。告别阿莲,楚睿的心情好起来,姐就是一道解闷的菜,甜着心,开着胃,心结扣子被化解。过了一段时间,李淑春见到楚睿,边走边说:“信的事,当时我不知该怎么办好,更不想伤害你。”尔后,脚步加快,匆忙从楚睿身边绕过。楚睿回头,欲言又止,继续前行。他心里清楚,都是侯英兰惹的祸,她是李淑春最要好的闺蜜,曾经和自己开过“情书高手”的玩笑。李淑春不端架子,先开口,也不是故意出卖和伤害自己,楚睿释然。此后,相逢一笑打招呼,他们恢复了正常交往,只是相互客客气气,视同一般相识,自然而不失分寸。爱总比恨好,心爱的人,不谈儿女情长,仁义在。有机会接触交往,就是爱的希望。

    有一天,李淑春准备去找舅舅,问楚睿:“舅舅是苹果园的头头,去不去?”楚睿脆快答应,“去,我马上借辆车子,就走。”全村六百多户人家,自行车只有三四辆。楚睿打着父母的旗号,到张叔家借来一辆,伴陪着她骑车远行。

    一路山水一路情,楚睿骑车飞行,大撒把,昂首挺胸,双臂平伸开,在宽阔的马路上兜风。李淑春紧随其后,憋着笑。洋相,一不小心摔一跤,你就不洋相了。三十多里路,虽然不说话,可许睿的心在飞,和心爱的人相伴,别有洞天滋味。

    苹果熟了,红玉,黄金帅,青国光,散发着诱人的果香。舅舅指指硕果累累的树林,“去吧,随便摘,敞开吃!”李淑春笑了,领着楚睿低头钻进了果树林。楚睿伸手摘个红大的,“给,这个好。”李淑春手一扬,“国光好,又脆又甜。”她家经常吃苹果,什么品种可口,有品尝的经验。楚睿家连吃苹果的机会都极少,只要是苹果,都馋,哪里还顾得分别品种个味。此时此地,可以挑样吃,真来劲。他咬了一口红玉,面豆豆的,再咬国光,脆灵灵,甜滋滋,感觉大不一样,特别合年轻人的胃口,对着她直点头,“嗯,特棒!”

    香甜在嘴中,韵味沁在心。二人世界,芬芳的花果树下,李淑春翘脚脚,摘果果,童心乐怀放纵,天然去雕饰,逸兴横素襟。她爬上树杈远伸手,摘高挂枝头的果子,被树枝挂住衣服,一时半霎解不开,吊着下不来。楚睿笑着帮忙,扶她下树,“你选,我给你摘。”她头一仰,口嚼着,“亲自摘,更有趣味。”

    落果的季节,果园里男男女女一群群,大筐小筐的苹果这儿摆,那儿放。曲径通幽处,左一溜右一排,红橙黄青紫,争先飘香溢彩。楚睿和淑春走出果林,小媳妇捡个紫红大苹果,“小春,给!”吃着走着,中年男子一手一个苹果,塞到她怀里,“这俩好,拿着!”楚睿人不熟,有点腼腆。人家特别热情,“小伙子,别不好意思,瓜桃梨枣,谁见了谁咬。捡好的,吃!”三弄两弄,肚子吃得饱饱的。临走,舅舅搬来两筐苹果,分别绑在两辆自行车后座上。楚睿这筐,人家象征性地收了点钱。

    满载而归,两人骑着车子,在宽路上并排慢蹬,悠哉悠哉,一边走一边说笑。果为媒,潇洒的一天,乐趣的日子,值得回味的田园生活。男女间的拘束少了,话多起来,自然流露的笑声朗朗,洒落在青山绿水的路上。(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少年懵情

    第十三章:少年懵情

    走进大门,院落静悄悄,屋门虚掩,楚睿想来个冷不防,给哥一个惊吓。于是,慢推门,轻腿翘脚来到内门前,“哐当”一声,快闪门,一步闯入西间。瞪眼看炕上,有个女子抱着哥哥亲嘴。愣神,退也不是,直竖竖站着也不是。炕上两个人,僵持在那里,睁眼呆看不开口。尴尬一霎间,楚睿先说话:“您忙,您忙!”算是找了台阶下,转身逃之夭夭。

    奶奶不糊涂,一定是外出串门,躲开了。楚睿心笑,美人送货上门,痴情不遮掩,大白天搂抱亲吻,令他大跌眼镜。袁怡早就认识,只不知哥哥相好的是她。他刚出大门口,碰上崔大明,连忙高声打招呼:“崔大哥,您来啦。请进!”楚睿带路走进院子,对着屋窗喊:“哥,崔队长来看你!”特意报警,告诉屋内人,停止男女活动,以防逗人显眼。

    还不错,袁怡闻声走出屋门,站着说:“崔队长,你回来啦!”眼光对视楚睿,微笑的脸流露着一丝羞涩,“你就是楚睿,长得比你哥高,也比你哥帅气!”说得楚睿有点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警报解除,有客来访,考虑到哥哥行动不便,别怠慢了贵客,楚睿热情大方起来,“崔大哥,袁姐,您快进屋坐!”请客人进房就坐后,他倒水,沏茶,递水杯,彬彬有礼。隔一会,他说:“哥,你们有事先商量。我去做两个菜,准备晚饭。”没等客人婉拒。他先斩后奏,“袁姐。劳驾你下来指点指点。”扯着袁怡的胳膊,来到院子。

    神秘兮兮的,袁怡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楚睿低语:“袁姐,我爸到县城开会去了,我妈好说话。今晚,你和崔队长就留下,陪我哥打打牌克,解解闷。好不好?”她觉得主意不错,眨巴眨巴眼。抿嘴笑,点了点头,却羞于启齿。鬼机灵的家伙,潜台词,却在不言中,就像钻到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吃饭时,趁嚷嚷着喝酒空挡,楚睿溜出来,找到李淑春。告诉她,家有女知青,打牌缺人手。特别喜欢打牌的她,二话没说。屁颠屁颠地跟着楚睿走。

    大城市的高手,讲究牌技的乡下男女青年,默契地打起“五人保皇”。兴趣盎然。崔大明三个“小王”冲,李淑春三个“大王”闷打。“往哪里逃,先压倒没商量!”有人欢笑。有人懊恼。袁怡时常看阿伊的脸色出牌,有好牌也不出,故意开绿灯,眉来眼去会意笑。其乐融融,楚睿更是别有兴致在心头。李淑春第一次在自己家打牌,没有时间观念,喜乐形于色,忘形时拍打着楚睿肩膀,哈哈笑,他美在心头。偶来欢愉事,雅趣不觉晓。乐长夜短,一个晚上,没有一个人主动叫停……

    半大小子最捣蛋,稍有不慎就惹祸。楚睿的调皮,刻在骨子里,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跳出来。在学校,学习不错,有才气,上进心很强烈。班里的事情,表现得格外积极,整海滩种水稻,校舍改造推沙石,拾草,沤绿肥,夏秋搞复收,等等,男生优势的活动,他总是争上游。图什么,图的是赢得好评,老师的褒奖,混个班干部当当,让女生们高看一眼。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学习上的天分,被粗心大意和投机取巧埋没,考试分数忽高忽低,长居中上游不冒尖。积极的课外活动功绩,被调皮捣蛋抹杀,不堪重用,难以出人头地,给个小组长干干,就不错了。他很是纠结,我比有些平平庸庸的班干部强多了,怎么从小学到高中,连个劳动委员都到没当上,真窝囊。人际关系,他实在,仗义疏财,热衷于交往朋友,但坏脾气惹人烦,受不了。知根知底同学或许原谅一点,他人绝不原谅。所以,知己的好友,寥寥无几。

    魏校长小矮个,瘦猴脸,两只小眼滴溜溜转,站在办公室门外,瞅着一位漂亮的女学生路过,色眯眯的娘娘腔,“薛梅,进来吧,到我屋坐坐。”薛梅脸色红晕,羞得低下头,不敢回声,急忙溜之乎也。楚睿发现了大秘密,和男同学泄露,窃窃私语。李淑春在一旁,停笔,坐在课桌旁侧耳偷听。许睿坏笑,“你听无妨,校长是个色鬼,专叼漂亮女生。你长得一般般,他不一定看上。”李淑春的脸面挂不住,“漂亮不漂亮,都是爹妈给的,我乐意。什么东西!”低头写作业,生闷气。

    音乐吴老师,二十五岁,未婚,中等个头,有几分姿色,脸稍胖一点,很有气质。楚睿对她的印象极好,特喜欢听她唱歌,女高音,优美悦耳动听。他拿着一张乐谱,去她办公室请教,“吴老师,我把不准音,您教教我?”学生好学,教师当然高兴。她指着音节哼唱,楚睿跟着哼哼。在老师耐心辅导下,楚睿引吭高歌,一曲《红星照我去战斗》,声高音准色纯。听着听着,吴老师亮出女高音,打着节拍放声歌唱,男女二重唱,女人的优雅婉转,男人的浑厚高亢,飘荡在空中。歌罢,吴老师赞不绝口,“好嗓音,很有潜质!”流露着欣赏和惊奇的目光。楚睿沾沾自喜,这首歌本来就挺熟,唱得也有板有眼,自我感觉良好,赢得过不少喝彩声。之所以拜师,请教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想引起她的关注,赢得她的好感或青睐。

    理想的开头,铺平了后路。他胆壮心不虚,有机会就往吴老师那里跑。熟易通幽径,吴老师大开绿灯,“我不在办公室,你就到我宿舍来。”特许他意随进出。他借不着八条腿,跑去找吴老师更勤了。星期天,他扣开她的门,“吴老师,你刚起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恕我冒昧,我在院子里等你。”她摸着凌乱的头发,毫不在意地说:“昨晚睡得晚,一觉到天亮。你稍等,我马上就好。”结果,跑来跑去,吴老师竟然喜欢了上他。

    女人的天性,自己不珍惜的男人,一旦与别的女人关系密切,她就受不了,不愿接受现实。李淑春发现楚睿与吴老师关系密切,大为嫉妒,对楚睿挑拨离间,“她是破鞋,离她远点!据说,陈主任黎明上厕所,亲眼看着魏校长从女吴老师宿舍出来。”

    李淑春的画外音,很明白,你与吴老师好,没戏,最多当个电灯泡。楚睿则乐在心里,“聪明的女人,其实最傻。”岂不知,我对吴老师好,是被你逼的。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对你的好,你肆意践踏。疏远你,又耿耿入怀。心有他属,你本应该感到是一种解脱,熟知你又当成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黄昏惆怅下山来,学生时代的初恋,女人最难读懂。李淑春忽冷忽热,哪是真来哪是假,楚睿读不懂不她的心。不过,得知吴老师和魏校长有染后,对吴老师的形象打了折扣。课堂上,不再欣赏她的脸,低下头看小说,对她的音乐课失去了往日心情。课下,不再去她宿舍。

    春暖花开,教工寝室前绿化园林姹紫嫣红,桃花梨花盛开的地方,更是美不胜收。星期天,楚睿护校巡视,驻足欣赏,吴老师端着一脸盆水走出宿舍,倒了水,向他招招手,转身回屋。

    楚睿后脚跟进去,她正背向照镜换衣,手里拿着一个乳罩,“帮我系上扣子。”说着脱掉衣衫,把乳罩套在胸前。黑发瀑布飘柔,长脖颈,丰腴的后背,舒展的双臂,光滑白净的皮肤,富有弹性,诱人遐想的身姿。楚睿惊愕,伫立着不动。青春女子,全露的上身,一览庐山真面目,他是第一次,千思万绪在心头。然而,她不在乎,背着手费劲地系扣子,“快,过来搭把手!”

    楚睿迟疑了一下,走向前,脸红心跳地帮她系扣子,颤抖的双手,慎之又慎,生怕蹭着她的皮肤。系好扣,她穿上乳罩后,转过了身,“坐吧,我先收拾一下,刚洗完澡。”这才注意,地上放着一个木浴盆。

    吴老师平静的言行,反衬着许睿复杂的内心世界。破鞋,坏女人,不知廉耻?不,她是童心不讳,只不过把你视同小弟弟。否定之否定,他对吴老师滋生了一份亲切,一种超越男女的崇高情谊。

    男女不设防,言行举止都可以随心所欲,一切顺其自然。说着话,她收拾房间,他坐在床头翻阅书刊。“老师,你还写日记?”楚睿随手拿起一本日记。她低头叠衣服,“有时随意写写。没有秘密,你可以看。”

    工整隽永的女人字,从师范学校到参加工作的过程,她的所见所闻所感随笔。楚睿简约浏览,没仔细看,“怎么,还有我的内容?”正准备细细看,她一把夺过日记本,脸上突然红晕晕的,“算了吧,别看了。”楚睿只看清几句:高个子,不修边幅,但很有天赋,顽皮中透着睿智,和他一起唱歌,是一种享受。活泼的笑脸,内涵的帅气,讨人喜爱,长时间不见他的影子,竟然有种失落感。楚睿顿时觉得温馨在心,但怕她尴尬,故意说:“真后悔,没仔细看看,你UU小说的我,是不是另一个阿q!”她笑了笑说:“怎么会呢?”(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师生恋

    第十四章:师生恋

    男女间隔着那扇窗户纸,一旦捅破,心扉就自然大开。她手拿日记,坐在楚睿的身边,“风言风语,关于我的传闻,你可能也听说了。我猜想,在你眼里,老师一定是个坏女人。”她长叹一声,“女人难,单身女人更难。魏校长是一个老色鬼,被他缠上,说不清道不明。对你,我说实话,他多次纠缠,动不动半夜来叫我门,吓得我不敢吭声。有一次,半夜上厕所,他竟把我堵在女厕所里。我发疯似地一把推开他,慌慌张张逃回宿舍。从此,晚上我再也不敢出门。星期天,校园里只剩下我一个女人,特别害怕。”此时,她声音哽咽,眼泪流了下来。

    楚睿拿起床头的毛巾,递给她,“这个老色鬼,真是个混蛋东西!你为什么不告发他?”如泣如诉,楚睿相信她说的是真话,对其不幸的遭遇和处境,既有怜悯和同情,更有义愤填膺。她说:“我还没转正,担心他恼羞成怒,反咬一口我诬陷他,给小鞋穿。”是啊,一个未婚弱女子,举目无亲,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谁人给她撑腰壮胆。一旦涉及到男女作风问题,谁还不躲得远远的。况且,单凭一面之词,没有真凭实据。

    晚饭后,回到学校,等一起护校的陈晓睡了,楚睿来到吴老师宿舍,推门闪进去。下午说好了,晚上,希望他来陪她一会,屋子阴森森的,她非常害怕。十点前不插门。等他。室内灯光暗淡,床头的台灯罩加蒙了几张报纸。吴老师在床上,侧着身子看书。楚睿欲退出去。“您睡吧。”她放下书,坐起来,往床中移了移,拍拍床,声音柔和,“没关系,你插上门,过来坐。”

    幽暗的空间,窒息的氛围。楚睿在她身旁的床上。如坐针毯,低着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我是老虎,你吓得大气不敢喘。”她打破沉寂。楚睿抬起头,笑笑,“谁怕了,我想听您说。真的,您一口普通话。很美,很动听!”

    她开心而笑,“你什么时候学会奉承了,嘴里抹蜜似得。”楚睿一再解释。说的是心里话,不是奉承她。她说:“好吧,我信。问你个问题。今后,你给保驾护航。咋样?”他答应得很痛快,“没问题!”说着站起来。昂首挺胸,用双手拍打着胸脯子,“怎么样,棒棒的!谁胆敢欺负老师,我砸他个稀巴烂!”吴老师笑了,笑得眼睛里挂着泪花。

    打开话匣子,知己的话滔滔不绝,谈工作,谈学习,畅谈理想和追求。越说越投机,越说越兴奋。她透露,上师范时,有个男朋友,都谈婚论嫁了。可是,毕业分配,他留在城市,她分到边远乡村中学,被男朋友甩了。当时,一个人躲在宿舍,偷偷哭了三天三夜,连死的心都萌生过,没人诉说。如不是你闯入自己的生活空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说着说着,她趴在楚睿的肩膀上,伤心地哭泣,“命运捉弄人,我该怎么办?”楚睿轻轻拍她的后背,“陈世美式的男人,不值得惋惜和悲伤。您应当庆幸,不然结了婚,再暴露出来,毁您一生。再说,天涯何处无青葱,好男人有的是,凭您的条件,挑样找。”她“扑哧”一声,被他逗乐了。没曾想,小小年纪,像个小大人似得,如此善解人意,会劝人。

    年小近十岁,清纯童子,壮实的身体,却给人一种安全感。她身不由己地伸手抱着他腰,“抱抱我,让我放心睡一会。”未曾有过的感觉,平生第一次主动抱男人,让男人抱。即使男朋友,她也都是半推半就,麻木得很。“好吧,等您睡了,我就走。”楚睿轻抱轻拍,嘴里哼着儿歌,“小老鼠,上灯台;偷有吃,下不来.....”

    哼哼呀呀,两个人都睡着了。半夜,做梦娶媳妇,李淑春入洞房,温柔小手摸他身,麻簌簌......楚睿突然醒来,发现自己和吴老师倒睡在一个枕头上,她的手摸他的敏感部位,梦中呓语:“热乎乎的!”楚睿一惊,但看她睡熟着,宽慰一些。他小心地拿开她的手,下了床,给盖好线毯,打算回值班室。

    “你回去,什么时间了?”她醒了,揉着眼睛问话。看表情,她或许真不知道刚才所为。楚睿说:“十二点多了,我走后,别忘了关好门。”他不等她回话,转身离去,背后一阵窸窣,她睡眼朦胧,“走吧,我下去关。”

    男人的心,宛如一夜春风来,乍暖换冷时。楚睿很矛盾,吴老师身上有一种磁力,吸引着自己接近她,喜欢她,难以抗拒。但关系发展到超越界限,动真格的,他又恐慌不安,本能与理智撞车。情愿纯洁的姐弟友谊踏步走,不敢越过男女间的雷池半步。至于“只要心地纯,不怕人叠人”,坐怀不乱,没有亲身经历体会,说不准。都是青春男女,相互爱慕,只要不发生性关系,就可以任凭肌体接触,拥抱,抚摸,亲吻,算不算作风有问题,又能不能克制得了,掌控好分寸,更说不好,也没有十足把握。一个是十五六岁的上学孩子,工作和前途都是未知数,一个是职业相对稳定,二十五六岁的成年女子,谈情说爱,发生两性关系,步入婚姻殿堂,可能吗?父母怎么说,别人如何看。况且,李淑春的影子刻骨铭心,才是唯一的真爱。他越想越心烦意乱,恍恍惚惚。是人不是神。除了血缘关系的亲人,他第一次搂着异性同枕共眠,她主动抚摸自己的敏感部位,论感受,论浴火,自己恨不得顺水推舟,鱼如得水地放纵欢畅。实际上,在美女面前退却,或许是哪根筋出了故障。或许是理智之神“当头一棒”,幡然醒悟。一边是生理渴望。一边是仁义道德,糊涂了思绪。纠结着心,他一夜难以入眠。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究竟该不该坏,怎么坏?一尘不染的少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既没有成功的经验,也没有名师传授。楚睿想做个好男人。偶尔,也想坏,只是有“怕”拘。清晨起来,校园静悄悄。他从吴老师房后走过,忽生一个坏念头,只穿“小布点”的她,混身光溜溜的,撬开门,钻进她被窝。给她来个恶作剧。自己不由嗤笑,不行,不妥,如果吆喝起来。“耍流氓!”可就麻大烦了。鬼使神差,他当真绕到她门前,轻轻推了推门。坏啦。虚掩着,房内还有动静。楚睿一伸舌头。弓着背溜墙根,逃走。“谁啊。请进!”房里传出她的声音。蹭蹭蹭,他疾跑逃得远远的,不敢吭一声。当然,推她的门,是担心昨晚自己离开后,她忘记关门。听到她说话,他本想光明正大地进门,打声招呼,问候早安,又觉没必要,不得已才落荒而逃。

    “当当”,上课铃声敲响。李淑春踩着铃声进入教室,面无表情地就座,面对坐视的楚睿,没有一点反应,哪怕是点点头,微笑一下。楚睿垂下眼皮,双手摸面,一副悠闲神态。内心独白,她为何这副表情,难道女人有第六感觉,觉察了昨晚自己的秘密?不会,别自己吓唬自己,她没有这么神!干脆,找机会,如实向她表白,和吴老师没有实质上的越轨,在那种情况下,我临情不乱,守童子身如玉。苍天可鉴,我对你是一片冰心在玉壶,爱的心永不变色。可否,赢得她慧眼识珠,对自己刮目相看,芳心为自己开放,结出理想之果。

    “起立!”班长发口令,同学们站起来。不知道何时,楚睿手扯着前排李淑春的长发辫子,她猛然起身,“啊”了一声。唰的,师生们的眼光聚了过来。“对不起!绝不是故意的!”楚睿松手,站起身道歉,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扯她辫子,荒唐之举,显眼又丢人。

    语文申老师,一脸严肃,“上课!”课堂里的嘘声才平息下来。就座后,李淑春回头怒瞥,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哼!”了一声。

    有了顾忌,楚睿的行动,就思前想后,不找吴老师吧,心儿蠢蠢欲动,独自三天两头去她宿舍,又怕引起非议,特别是担心李淑春误解,与自己彻底断绝来往。没办法的办法,他约好友岳毅力一起去拜访。去了几次,她冷冷淡淡,或是一个人弹钢琴,把他们晾在一旁。从她眼神里,楚睿读懂了意思,嫌他多此一举,干嘛不一个人来。

    岳毅力何等聪明,知趣地退避三舍,私下对楚睿说:“我看出来了,她不喜欢我去,妨碍你们的好事。”男女间的事,这家伙嗅觉特灵,仿佛鼻子一闻,就知道啥回事似的。楚睿反驳,“以龌龊之心度君子之腹,什么玩意!”岳毅力笑脸狡黠,“心虚的表现。你的魂已经被她勾去了,打着学音乐的幌子,行苟且之为是真。我去算什么,只是一枚掩人耳目的棋子。”他不听楚睿“身正不怕影子歪”的狡辩,奉劝,“忠言逆耳利于行。醒醒吧,你们已经陷于了师生恋的泥潭。”

    岳毅力是个才子,书法,古诗词,说拉弹唱,都有较高的底蕴。女人,很容易被他吸引。吴老师的举动,楚睿有些意外。不过,挫挫这小子的锐气,正合他意,今后别再丑显摆,什么,“女人缘,讨女人喜欢,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一副得意忘形的嘴脸。

    楚睿记忆犹新,一次,晚上赶路,岳毅力刚学会骑自行车,夜黑看不清,骑快车刹不住,“咣当”一声,撞在路中央的一块大石头上,车倒人摔,跌在路旁的深沟下,头碰石块,鲜血咕咕流。楚睿给他包一下,立马带他去公社医院救治。

    深夜,医院值班的是个女大夫,“流这么多血,块到急诊室,我来处理一下!”告诉他们,医生睡了,她是实习护士,只有她一个人。清理伤口,上药包扎后,她说:“值班室休息一会,观察一下再说。”

    破头缠着绷带,流血流得脸发黄,岳毅力像个瘟鸡似得。可是,楚睿上了趟卫生间,回来一看,岳毅力和女护士有说有笑,精神头十足,“江姐,你这身装束,特显体型,明星范。”白衣天使脱了白大褂,高而匀称的身段,蝴蝶花结点缀披肩的秀发,双眼皮,长睫毛,笑眼晶晶传神。她转体扭动,阿娜多姿,咯咯的笑声,极富磁韵美,“你挺有审美眼光,这身衣服,我最称心如意。”

    他们居然姐弟相称,眉来眼去,说话很是投缘,一副相见恨晚神态。楚睿在一旁几乎插不上嘴,索性趴在桌子上装睡。几个小时过去,他们东拉西扯,没完没了。她透露,家住县城,父亲是卫生局长,来乡下医院实习一段时间,再回县医院工作。瞧瞧,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漂亮出众,竟然被一个乡下臭小子弄得神魂颠倒,失去了往日的矜持和高傲,打诨骂俏到天亮。

    一见如故,岳毅力成了她的蓝颜知己。从此后,瞅空,他就往公社医院跑。江小姐乐不思蜀,返城的事是一拖再拖,呆在乡下一年多。楚睿讥趣,“你这个情种,和她怎么鬼混,如实招来!”他一脸坏笑,“无可奉告!”(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械斗

    第十五章:械斗

    在家里静养,知青们先后都来看望过阿伊。结伙而来,再一直没单独相处机会的袁怡,总是把笑颜留下,把遗憾带走。叮咛,“大伙都挺好,你安心在家养伤,别惦记队里的事。”一语双关,暗示出她的心思。

    一个多月后,可以下炕活动,阿伊在家再也待不住,一瘸一拐地上了山,带着伤未痊愈的脚伤坚持工作。今非昔比,大院里热闹纷纷,人气特旺。夼子村的和尚山综合整治工程,被列入公社重点工程,统筹各村劳力上马,大规模作战。一个战山河连队进驻夼子村,连部设在知青大院,入住了三十多个人,其他队员住在村民户中。

    崔大明介绍,这是徐方晓连长,那位是耿全石指导员,阿伊热情握手,表示欢迎,“无私地援助,向你们学习致敬!”大家客套一番,转入正题,就食宿和相互配合等事宜达成了共识。矮个徐连长,脸清瘦,小眼不大滴溜溜有神,“伙食孬好没关系,客随主便,公社补助标准不够的话,我们个人再出点。”精明干练的性格,说话粗中有细,阿伊笑呵呵,“你们出门在外义务奉献,怎么好意思再让个人掏腰包,缺多缺少我们都包了!”耿指导员中等个,粗壮的身板,面孔憨厚,打哈哈,“现在我们成了一家人,好说,好说!”

    两个单位四五十号人吃喝拉撒睡,早晚出收工两个时辰,院子里人声鼎沸。乱成了一锅粥。庄稼汉,一天到晚背负晴天。面对黄土,磨一手老茧。出一身臭汗,地上躺,泥里滚,回到家门饭上急,舀勺子凉水仰头喝,手抓热饭往嘴里填,不干不净不招病,早把洗漱丢在脑后。累得腿痛腰酸,摸上炕头。就三十八万一躺,心里没有别的只想先睡上觉再说。养成了直来直去的务实性情,穷讲究假干净那一套,不说都不屑一顾,说多了反而跟你急,“有能耐别当庄户孙,老子习惯了,该你什么事!”知青,则大相径庭。再累,再忙,回到家先洗漱,似乎饭前不洗手。就吃不下饭。早晨刷牙,晚上洗脸,隔几天洗洗身。已经形成了一种生活定式。烧不开的水不喝,更别说生水。内向的甭说。外向的,即使再实在。也不会一声不吭就拿别的东西用。进房敲门,不随地吐痰,丢烟屁股,等等,是相对文明的生活习惯和方式。水火不相容的思维方式和生活习惯,别扭扎眼烦,知青们抵触情绪与日俱增,说三道四的都来了。

    “整天吆吆喝喝,没有个消停的时候!”

    “随地大小便,恶心死啦!”

    “就像一辈子没见个女人似得,俩眼直勾勾的,就像老鼠见了猫,让人胆战心惊。”

    “我晒在院子里的军帽不见了,以前从来没发生类似的事。”

    阿伊和崔大明从中做了大量的协调和安抚工作,劝说知青大家,“乡下汉子最大的优点是实在,最大的缺点是实在太大了。原谅一下,忍耐一点,他们撇家舍业的也不容易。毕竟他们是客人,我们是东道主,应该高姿态,宽容为怀,不能斤斤计较。”可是,一个锅一个锅抹勺子,言差语错小纠纷不断,摁下葫芦起来瓢。

    一天晚上,知青和连队的头头都到大队部开会去了。为了一句玩笑话,知青和民工吵吵起来,又喝了点酒,骂起来没好口,打起来没好手,愈演愈烈,最后激化为两帮械斗,扫帚木棍石头块,满院子飞舞,有的打趴在地,有的头破血流,有的转圈抡棍子,男人叫,女人哭,一时打得天昏地暗,生死仿佛已经置之度外。

    “住手!”

    “都往后退!”

    阿伊和徐方晓等赶到,大声怒叱,推开械斗的双方,制止了流血事件的进一步恶化。一起突发恶**件,双方重伤五人,轻伤十二人,包括袁怡和吕小艺等三个女知青,她们是拉仗时,受的伤。是是非非,追究责任的事,暂时顾不上,先把伤员送到了医疗站救治,其中三个生命垂危,找拖拉机送去了公社医院紧急抢救......

    一场械斗,造成知青和战山河队员多人受伤,重伤员住了公社医院。事关重大,阿伊知道捂不住,便及时向公社卞书记汇报了情况。

    卞书记听完汇报,很关切地问:“重伤员有没有生命危险?”

    阿伊回答:“只是外伤,生命无忧。”他没敢说其中两个人生命垂危,幸亏抢救及时,才脱离危险。

    她特别紧张的神情放松下来,说:“没有死人,是不幸中的万幸。”就这件事谈了自己的意见,要求阿伊回去后,进一步做好队员们的安抚工作,稳定大家的情绪,以防再生事端。随后,她会亲自去医院看望慰问。嘱咐阿伊,“事情已经发生,你也别太自责,主动承担责任,固然很好,但要注意把握个尺度,该承担的责任承担下来,不该承担的,不要一味地往自己身上揽。对挑起事端和先出手伤人的人,特别是最先械斗的人,要弄清楚,不能袒护。”

    阿伊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感激,说:“我记住了。谢谢您,卞书记!”他懂得,卞书记是在为他解脱责任,有意保护自己。毕竟,这事一起恶**件,影响极坏,不可能轻易不了了之。

    卞雅茹笑了笑,说:“我是你姐,客气啥。”她脸露温情地询问了阿伊的脚伤,痊愈的怎么样,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表示很愧疚,没有亲自登门看望他。还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本应该在家好好静养,你却带病坚持工作,精神可嘉。不过,姐提醒你,别光一心想着工作,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一声姐,一番关爱,阿伊顿觉温暖非常,两眼泪汪汪地说:“姐,您就是我的亲姐姐!”出事后的惊慌不安和担心,踏实了许多,像是心中的一块沉重的石头落了地。来的时候,他非常担心,自己给楚书记惹这么大的乱子,她一定会大发雷霆,狠狠地教训自己。怎么也想不到,她不但没有发火,反而想法保护他,像亲人般地关怀他。此时此刻,他心里感激的话千千万,却难以言表。

    临出门的时候,她特意告诫,“注意形象,离袁怡远点,已经有风言风语了。”说话的神情,看似轻描淡写,却掩饰不住她内心的特别在意和看重。阿伊一时震惊,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转身看着她,呆站着无语。她摆了摆手,说:“好了,好了,你不必惊慌失措,也不必解释,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姐只希望你记住,姐是为你好。”

    阿伊定了定神,说了句:“姐,我明白。”便慌忙地离开了,出逃似得。

    他心发虚,不敢看她的眼神,不敢多逗留,唯恐多说一句话,多待一刻,就会被她看出破绽,解读了自己的内心世界。路上,骑自行车,脚踏很吃力,几番想快骑快不起来,受过伤的脚隐隐作痛,只起支撑和辅助力,另只脚用力蹬,力倍功半。他歪歪拉拉地骑车前行,不知不觉来到了公社医院大门口,一怔。心里很想去袁怡的病房去,在她身边护理照顾,尽管仅是皮肉轻伤。可是,想想卞雅茹的话,貌似旁敲侧击,实则严重警告,令他不寒而栗。于是,他调转车头,回了村子。

    过了段时间,公社分管党群和知青工作的刘副书记,亲自到夼子村,召开了有全部知青队员、连队队员和村干部参加的现场会,宣布了公社党委的通报决定,械斗事件,性质及其恶劣,后果严重,影响极坏,大队党支部书记、知青队主持工作的副队长、驻村战山河连队连长、指导员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予以通报处理。对挑起事端和引发械斗的知青队员娄鹏,给予严重警告处分。连队队员夏高峰,给予严重警告,开除战山河队伍,退回原村庄。知青队长阿伊,带病参加工作,冒着生命危险,果断制止突发事件,临危不乱,抢救伤员及时,措施得力,避免了更大的人员伤亡。因此,予以通报嘉奖。

    卞雅茹很欣赏阿伊,一直想重用他。政审材料,所有社会关系,唯独许东的舅舅有历史疑点,“舅舅被国民党军抓壮丁,下落不明”,不能更改。虽然面上强调,“论成分,不唯成分,重在政治表现。”可在他入党、参军、提干等问题上,舅舅的历史疑点,几乎是准“黑五类”,绝没有回旋的余地。几次研究阿伊的入党、提拔事宜,班子意见不统一,只能暂时搁放,卞雅茹为此大伤脑筋。无奈,迂回想办法,她拜托有关公社一把手,“想办法通融一下,让村干部只出具许东舅舅下落不明的证明。”结果,过几天回话,村干部怕冒风险,不敢出具如此证明。对不起,涉及政治敏感的事,不能强压。尽管如此,卞雅茹仍心存不甘,想方设法排除种种干扰,为阿伊铺平提拔之路。(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因祸得福

    第十六章:因祸得福

    卞雅茹的积极努力和争取下,阿伊得以入选“三不脱离”干部。接着,她力排众议,在班子会上通过了一项决定,即提拔阿伊为为公社革委会副主任,兼任公社知青大队副大队长,夼子村革委会主任。

    岂料,任命书尚未公布,夼子村知青点出事了。聚众械斗,造成了人员流血事件和极坏影响。阿伊走后,楚雅茹考虑再三,找来分管知青工作的刘副书记陪同,前往医院看望慰问伤员,询问了解整个事件的过程和有关情况。特别是事件前后,阿伊的表现,她问的认真仔细。对阿伊带病坚持工作、果断处置突发事件,给予很高评价。尔后,她对刘副书记说:“知青的事,是一项必须无条件做好的政治任务,一旦出了问题,没有任何客观因素和理由可讲,所属单位负责人,必须从严追究领导责任,有关人员要依法依纪严肃处理。这事有你负责协调有关单位,调查摸清情况,讨论研究处理意见,提交党政领导班子成员联席会,进行专题研究。”这样,一切顺理成章,刘书记已经吃透一把手的意图,一方面代表党委政府深入调查研究,走访慰问安抚,一方面及时讨论研究出了具体的查处意见,经卞书记审阅批示后,提交班子会集体研究表决,最后形成了党委会决定,《关于夼子村聚众械斗事件的通报》。

    通过这件事的处理,阿伊不但避免了可能带来负面影响,又受到公社党委的通报嘉奖。一举两得。接下来,组织谈话。一张任命书,宣布了对阿伊提拔任命的决定。

    仅仅十九岁。在父母眼里,羽翼尚未丰满,仍是个不成熟孩子,如此大任,阿伊根本不相信。秘书、助理之类的吗,或许有点谱。那天,卞书记亲自谈话,阿伊仿佛是在梦里,懵懵然。事前没露一点风声。只是前一天下午接通知,让自己到公社党委开会。事来得突然,毫无思想准备。

    他对卞书记说:“卞书记,领导信任和提携,我很感激。但,我太嫩,缺乏领导经验,担子太重,恐怕胜任不了。赶旱鸭子上架。真不行,我绝对干不了。您和组织最好撤回任命,另选他人。”

    卞书记一本正经,表情严肃。“这是一级党委政府的决定,绝非儿戏,不可能朝令夕改。个人服从组织。不管同不同意,都必须无条件服从。”他看了看阿伊紧张非常。缓和了语气,“谁也不是天生就是当干部的料。经验不足,可以学,虚心向老同志学习,边干边学,在实践中增长才干。我很相信你,一定能胜任,一定能够干好。”

    当领导,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既然推辞不掉,阿伊只好硬着头皮走马上任,从零做起,摸着石头过河。起初,别人称呼“楚主任”,他觉得有点别扭,慢慢称呼的多了,也就顺耳了。情况不熟,他一头扎到村庄和基层单位,掌握一线动态。

    “楚主任,这事您看怎么处理?”知青办黄主任请示。阿伊要么问:“类似情况,你觉得如何处理最稳妥?”要么问:“前任领导如何答复?”只要自己把握不准,就先听听黄主任的意见,自己不急于表态。

    “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在面上就会造成负面影响。”农办主任请示工作时,提醒一句。阿伊先征求他的意见和建议,而后稍加思索,说:“这样,等我详细了解一下,再说。”他有个原则,涉及面上的事,或打电话,或召集有关人员作图会,或亲自跑基层,找当事人,全面了解情况,做到胸有成竹,方拍板决定。当然,在拍板之前,他或找卞书记,或找革委会夏主任,回报请示,吃透领导意图。

    阿伊办事,心里装着一个“稳”字,从而减少了失误,在同志们那里赢得了“尊重下属、敬重主管领导”好印象。用他的话说,“这叫笨鸟先飞,雏鸟多飞,别瞎飞。”于是,虽然兼任夼子村知青队长,但根本没有时间回去,甚至连家也不回,一门心思忙于应付公社里的工作。

    自从阿伊进驻公社大院,卞雅茹的笑脸多了,衣服洗换得勤了,偶尔,还撒发着一丝淡淡的粉香味。阿伊登门请教,她百问不厌烦,百来不嫌。很多事,她乐意把阿伊找来,在一旁打打边鼓,帮助出谋划策。每天处理完应急事情,她就会招呼阿伊,“来来,坐,我有事找你。”成了她的一句口头禅。有人敲门打扰,她就让别人到隔壁会议室等候。吃饭,一起吃,边吃边谈。晚上,时常说到深夜,除了谈工作,天南地北敞开聊,趣话,笑谈,小典故,她更是笑呵呵个没完。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生气上火和堵心的时候,只要阿伊一露面,就会烟消云散,心情立刻爽朗起来,她说:“你就是姐的最好开心果。

    杂七杂八,阿伊钻进了事物篓子,小心翼翼地疲于应付,几近殚精竭虑。应付工作,应酬接待,应付楚雅茹,想念袁怡的时间越来越少。可是,人寂夜静,他一个人躺在床上,“一夜情”跑了出来,她的笑脸,她的吻,她的温柔和酮体......蓦然变幻,梦中的楚雅茹笑吟吟地向他走来,一身洁白的装束,一双成熟的笑眼,一枚大红色的印章......山高,大海波浪翻,袁怡和卞雅茹飘然于白云间,扶摇直上九万里,呼喊着“楚伊——”,“楚伊——”他睡着了,仿佛还睁着眼睛。

    一夜梦,阿伊醒来清晰地印记,袁怡的笑容里有酸甜苦辣。他打定主意,回家看看。早晨起床后,他去伙房打了两份饭,端着走进卞雅茹的办公室。她刚洗漱完毕,头发光亮,微笑的脸面显露着清爽,是那么容光焕发。

    “姐,早晨的你格外美。”

    “是吗?冲你这句话,我能多吃个馒头。”

    她接过粥碗,举着馒头咬了一口,拿捏出一副吃得很香甜的样子。阿伊笑着把手中的馒头递晃一下,“好啊,给。”她笑得很甜,说:“逗你呢。早饭,我一碗粥,二两馒头就够了。”说着,掰了一半馒头递给阿伊,“还是你替我代劳吧。”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在办公桌两旁,有滋有味地喝粥,嚼饭。临近用餐结束,阿伊说:“姐,今天我想回趟村。”

    一瞬间,卞雅茹手里的筷子一停,脸色有点变化,但立马又恢复了自然,斯温地说:“好,去吧。长时间不回家,也该回去看看老人,换换衣服。别急着回来,在家住两天,安排好知青点里的事。”

    饭后,交代了一下工作,阿伊骑车回了村。走进大队部,在座的五个村干部赶忙起身,特别热情,“楚主任!”叫得很甜。薛金贵走向前,说:“你小子,高升了,是不是把家门朝那都忘了吧。”他打量了一下阿伊,赞不绝口,“不错,穿着这套半新的中山装,既有气派,也不张扬。”

    阿伊有点不好意思,说:“大家别见外,再这么客气和取笑,我就无地自容了。”

    说笑之后,两委班子成员开了个会,讨论研究工作。中午时分,薛金贵对阿伊说:“你婶子在家准备好了菜,走,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盛情难却,大伙一起去支书家,进门发现,崔大明、徐方晓和耿全石三个已提前来了。见面客气打招呼,崔大明抱着阿伊,说:“真的好想你!”战友久别相逢,友情发自内心。许东说:“我也很想念你们!”

    薛金贵的二女儿薛彩花殷勤,嘴甜,“请坐,喝茶!”她十八岁,出落得如花似玉,只是个头稍矮点,微笑着倒茶,给客人端茶杯。

    薛书记的房宅翻新不到一年,五间大瓦房,宽敞明亮。因为旧房原来一户大地主的豪宅,一抱粗的木柱立在房内外,梁木门窗和石材均属上等料,虽然有五六十年的历史,但其成色和气派不逊色于当年。之所以翻新,薛金贵心里算着小九九,拆旧盖新,仍是一排五间大瓦房,不但没贴钱,光剩下的木料就赚了一大笔钞票。翻新房后,手头宽裕,家庭生活迈上了一个新台阶,鱼肉啊,酒肴菜,填制件新衣服,花销起来,大方得很。

    八仙桌,宴席摆开,十几个人论资排辈就座,阿伊被请上主客座位。酒过六巡,客人放开喝,阿伊成了大家敬酒的主攻对象,这个“借花献佛,敬你一杯,喝!”那个“楚主任,我先喝为敬!”

    徐方晓套近乎:“楚主任,请多关照,敬你!”二两的满酒杯,他一饮而尽。身旁的薛彩花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襟,蚊子声,“少喝!”

    阿伊喝酒,眯缝着眼,装得醉意朦胧,“喝,我喝!”他心里奇怪,薛彩花为何唯独在意徐方晓。(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私奔

    第十七章:私奔

    心里有事,喝酒时,阿伊悄无声息地倒掉了不少的酒。下午,四个人东倒西歪地来到知青大院,已经四五点钟,幸亏路人稀少,出工队员还未回来。不然,一个个醉醺醺的样子,有失体统。他们到崔大明房间,说了一会话。阿伊说:“都喝得高点,先回各自房间休息一会。”大家赞同。

    回屋后,阿伊一个人躺在床上,很快睡了过去。梦醒光的,有人在他床边说话:“楚,许主任,上次事件,我,我们的工作没做好,太,太丢人啦!”睁眼一看,徐方晓醉酒,说话吐字不清,结结巴巴的。

    阿伊坐起来,擦了擦眼睛,说:“主要责任在我,让你代我受处分,我的心里也很难受。”

    徐连长连忙说:“错,错!你受嘉奖,我们口服心服。你的好心,我也很清楚,别安慰我啦!”说话突然变得不结巴了。他侧耳低声说:“楚主任,你是大好人,我想你透露个秘密......”

    袁怡一步闯进门,一愣,“奥,徐连长在这。你们有事?”她欲转身告辞。

    徐连长站起来,说:“没事,队员收工了,我先去看看。”他很知趣地离去,所谓的秘密,被袁怡打断了。

    哪里还管三七二十一,袁怡扑到阿伊的怀里,两眼泪汪汪地诉说:“见你真难,你再不露面,我就崩溃啦!”

    袁怡对着她悄声,“昨夜,我梦着你了。所以。我特意回来看看你。”说话时,他竖起警觉的耳朵。温存一会后,替她摸掉眼泪。提醒她,“小心点,别让人撞上。晚上,我们有时间。”推开她,保持着距离。袁怡乖乖的,“扑哧”地笑了。

    这时候,崔大明走进来,说:“楚主任,你回来。大伙都很高兴,嚷嚷着给你接风洗尘,伙房准备好了。走吧,都等你呢!”

    阿伊看了一眼袁怡,会意而微笑,爽快应答,“好吧,走!”好险,太庆幸。差一点就露馅了。

    晚宴算不上丰盛,家常便饭多加了几道菜,酒瓶子摆了一排,还有一坛子“三二七”烧酒。当地供销社采购站明码标价。三斤地瓜干,二毛七分钱,换一斤酒精和井水勾兑的烧酒。人们习惯称谓“三二七”。

    同吃同住同劳动,十几个人的习性。相互都摸得一清二楚。说是给阿伊接风洗尘,不如说是找个借口喝点小酒。凑个乐子。因此,头三杯酒,大家一本正经地齐步走,没人推三托四,跟着崔大明的祝酒词,“祝贺高升!”,“衣锦还乡!”,“荣归故里!”三次共同举杯,都是一饮而尽。

    片刻,吕小艺端着杯走到阿伊身边,说:“楚队长,你是我们永远的队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来,我敬一杯!”大家鼓掌,欢迎热烈,阿伊举杯喝下。

    接下来,套数打乱,男女知青纷纷围着阿伊敬酒,应接不暇。娄鹏说得好:“楚队长,别人的酒,你喝。我敬酒,你不喝,就这么不给面子。”面子酒,阿伊推辞不过,只有喝。

    酒逢知己千杯少,一杯一杯又一杯,一会儿,阿伊喝晕了头。在这种场合,又不好意思作弊,逃酒。到后来,究竟喝了多少杯,又是如何把酒问盏,乱成了一锅粥的,何时散席,怎么回的宿舍,阿伊彻底隔断了记忆。

    下半夜醒酒,他发觉自己一丝不挂,搂着一个香酥体,闻着她的喘息声,知道是袁怡。一阵惊慌,他屏住呼吸,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窸窣声,他感觉温柔之躯伏趴在身,香唇融融地接吻。火星撞地球,热吻深入骨髓,愈演愈强烈,足足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袁怡下来后,他骚动,她吹起枕边风,“对不起,来好事啦。”她体贴入微地抚摸着,声音弥漫着温和贤淑,“我们的爱,无性也**……”

    “徐方晓失踪了!”吃过早饭,耿全石进屋,告诉阿伊到处找不到徐方晓,他住的屋子里,凡是他的东西都没了,谁也不知道他的去向,他也没有留下什么话。

    阿伊说:“昨天傍晚,徐方晓想向我透露个秘密,但始终没说。他的失踪会不会和这个秘密有关?”

    耿全石疑惑,“会是什么秘密呢?”

    这时,大队薛书记走进屋,气嘟嘟地说:“我女儿和徐方晓私奔了。”他递给阿伊一封信。

    阿伊看信,是一封女儿写给父母的信,认为父母坚决反对她嫁给徐方晓,只好离家出走,让生米煮成熟饭。请父母放心,别牵挂,大衣橱抽屉里的三百元钱,她拿走了,旅行结婚用。过段时间,等父母气消了,再回家。

    真相大白,为了赢得自主婚姻,徐方晓和李彩花已经破釜沉舟,什么也不在乎了。阿伊如梦初醒,原来他们两个早就相好,所谓的秘密,一定也是私定终身的事。他对薛金贵说:“事情到这个地步,已经无法挽回。生气上火,责骂怪罪都于事无补,只能给自己添堵,自寻烦恼。你消消气,想开点。徐方晓各方面都不错,只是年龄大点。女儿的婚姻,她只要认准了死理,父母横加干涉,一点也没用,弄不好会适得其反,把她往绝路上逼。天要下雨,女儿要嫁人。最明智的态度,就随他们愿。依我看,这件事最好别声张,想法让他们知道你和婶子都认可了这桩婚姻,只要他们回家,一切都好商量。至于徐方晓,暂时保留连长职务,他请了婚假。”

    薛金贵长叹道:“不争气的孩子,丢人现眼的,我无脸见父老乡亲。”他心里很感激许东,在徐方晓问题上,主动承担领导担责任。甘愿冒受牵连的风险,“这两个浑球。不但让我脸面扫地,还让你跟着受连累。在后面擦屁股,实在不好意思。”

    阿伊笑着说:“咱爷俩,谁和谁。只要他们平平安安的,就是我们的共同心愿。”他嘴上这么说,心里暗骂,徐方晓这个龟孙子,三十五岁的穷光棍,不知道用了什么**药,竟然把一个十八岁黄花大闺女拐跑了。不惜抛弃“三不脱离”干部身份和政治前途。丑瘪三,还让不让她爹娘活了,人家只有这一个闺女,宝贝疙瘩似得,满怀信心找个金龟婿,万万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生生被你这个混球剜走了心头肉,真够缺德的。

    纸包不住火。“老光棍拐跑黄花大闺女”,不翼而飞。闹得纷纷嚷嚷,在四村八疃中成了人们的焦点笑谈,有人欢笑有人哀,众说纷纭。

    左眼跳财贝。右眼跳是非。在回公社驻地的路上,右眼一个劲地跳,阿伊感觉不是个好预兆。会是啥呢,醉酒。与袁怡有染,还是徐方晓拐走良家女子?他过滤着思绪。问心有愧的事,主要是这三处。如何过卞雅茹这一关呢?他想。最担心她拿袁怡说事,其他的还容易说辞,多做自我批评,诚恳地检讨一下,会得到她的谅解。可是,明明知道她的忌讳,还我行我素,和袁怡睡在一起,不是自寻难看吗。唉,悔不该醉酒,更不该图一时之快,放任行为。别说是身为领导干部,即使一般群众,未婚先睡,轻说是不够检点,有伤风化,重说是道德败坏,下流习气。他越想越愧疚,后怕,蹬车子的脚,软绵绵的,有气无力,混身像个泄了气的气囊。

    卞雅茹,似同悬在他头顶上的一把利剑,不定何时就会刺下来。他硬着头皮来到卞雅茹的办公室,听党委秘书小陈说,卞书记下乡了,阿伊绷紧的心弦松弛了一点。此时地,他特别不想见到她,很是希望她在乡下待一辈子,不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阿伊一扭头,卞雅茹站在身后。他吓了一大跳,说话声音露着胆怯,“卞,卞书记,您回来了。”

    卞雅茹阴着脸,冷冷地说:“到我办公室!”

    像个做错了事孩子,心惊胆战。阿伊跟在她身后,大气不敢喘。进屋后,她冒着火星吐出了三个字,“关好门!”然后把手提包往办公桌上狠狠一摔,质问阿伊。

    “一天喝醉两会,是馋酒,还是天生就是个酒鬼?”

    “盛情难却,他们轮番敬酒,我不好推辞。”

    “这不是借口,你不喝,别人能灌你不成?”

    “不能。”

    “单纯多喝杯酒,可以理解。可是,喝醉了,为什么不回家睡觉,却疯疯癫癫地往知青点里跑?那里有勾魂的妖精,还是嫌人丢得不够?”

    “在薛书记家里喝酒时,我做了手脚,没喝醉。”

    “狡辩,难道在知青点也没喝醉?喝醉后你又干了什么?”她的声音提高了分贝,并“啪”地一声,拍了桌子,手掌立刻红肿起来。

    “醉了,后来我也不记得都干什么,失忆了。”

    “我不信,酒喝进人肚子,不是喝进了狗肚子,说记不清,就记不清了,纯碎是骗人的鬼话。实际上是借酒蒙蒙脸,为自己的丑行扯块遮羞布而已。”

    “这?”阿伊一时难以回话,卡了壳。

    “我告诉你,领导干部醉酒,悄悄地回自己家里睡觉,别出乱子,没有歪歪毛病,还好说。如果酒后误事,发酒疯,犯错误,不单单是品行问题,而是个政治原则的大事。有的领导干部因为喝酒出事,受到党纪国法处分,教训非常发人深省。”

    “喝醉后,我没胡说八道,没发酒疯,也没干坏事,而是回自己屋睡了。”阿伊问过袁怡,那天晚上她偷偷摸摸进了他宿舍,没人察觉。他抱定侥幸心理,绝不承认与袁怡睡觉的事。即使有人告发,也死不承认,反正捉奸捉双,没有被人当场捉现行。

    “你?”卞雅茹气得瞪大眼睛,脸色蜡黄,手指着阿伊,半天说不上话来。

    公社大院里,一排排平房,都是玻璃门窗,房间里的人员,注意力多数被卞书记办公室声响吸引,有人不好好待在自己屋里,故意进出房门,留意听究竟说些什么,为何拍打桌子?尽管只听得星星点点,但,“卞书记对楚主任发火了,并拍了桌子”被人一传十十传百地传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泼妇

    第十八章:泼妇

    卞雅茹对阿伊在知青队的所作所为,她一清二楚。UU小说,www.uu234.com地址内详的信,收到过数封,他说什么话,办什么事,特别是和袁怡苟且之举,细节都很详细。阿伊回来之前,一个男子打过电话,说他在支书家和知青队喝醉酒。半夜,袁怡去他宿舍,没亮灯,一直到拂晓,才回到她屋子。徐方晓和支书女儿私奔,阿伊故意隐瞒事实,弄虚作假。其实,卞雅茹对他醉酒很理解,并不怪他。对他处理徐方晓的事,佩服他把握的分寸,既维护了薛书记的颜面,又主动承担责任,为今后组织上处理徐方晓,留有回旋余地,把坏影响压到了最小点。但是,阿伊和袁怡相好,彻底打翻了醋坛子,令她无法容忍,一股底火在在胸中燃烧,越烧越旺。本来,她下乡是为了透透新鲜空气,使自己冷静冷静,沉下心来,想个万全之策,把他和袁怡拆散,使心思都用在自己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回来后,一见到阿伊,立马火冒三丈,控制不自己的脾气,大发雷霆,甚至是歇斯底里。内心里,不想冲动,更不想戳穿他和袁怡的隐情。围绕醉酒大动肝火,纯是小题大做,特别是看着他战战兢兢、可怜兮兮的样子,更是于心不忍。张了几次口,想喊出袁怡的名字,最终还是忍住了。她知道,他们俩谈恋爱,无可厚非,身为党委书记,应该鼓励倡导才对,知识青年扎根农村一辈子,和农民结婚生孩子。就是响应党的号召,向党表忠心的实际行动。当然。未婚就睡到一起,传出去有损大雅。可也不好过分追究,一旦逼急了,他们大不了结婚了事。这样,自己为他付出的爱,就全部付之东流了。扪心自问,自己为什么会单单爱上他,比他官职高的,比他帅气的好小伙子,足以数班成排。可自己都不动心,对他却一见钟情,再也放不下了。更傻的是,居然对他和袁怡是不是发生了男女关系,也不是很介意,仍然爱他没商量。

    阿伊不知道卞雅茹的心思,只是觉得她有点奇怪,揪着醉酒不放,大发不该发的火。为哪般?看着她被自己气成那样,心想至于吗,堂堂的党委书记,太没度量了吧。有失风范。第一次看她发这么大火,在自己面前失态到如此程度,真让人想不通。是。她对自己好,当成亲弟弟一样关怀着。爱护着,提携着。但也不能因此就可以欲所欲为。大失一把手风范,不讲领导艺术,不顾及他人感受。如果换成一个火爆脾气的副手,根本不吃你这一套,针尖对麦芒,抬杠起来,成何体统,又如何下台,收场?阿伊很想告诉她,自己受点委屈没啥,和下属尤其是副手相处,这是一把手的大忌,和风细雨,有礼有节有度地处理问题,注意他人情面和感受,更容易让人口服心服,达到如期的目的。当然,原则问题,对个别人和特出事特出场合,该发火,不发火也不对。更奇怪的是,她的火,她的话,有点说东而言西,敲山震虎的味道。袁怡的事,有人向她告了密,还是她想引导着他如实交代?为什么徐方晓的事,她只字不提?一连串的问号,在阿伊的脑子里,想不出个所以然。

    天慢慢黑了下来,办公室内长时间寂静,两个人坐在那里,都不吭声,各人想着各自的心事。阿伊站起来,态度非常诚恳地说:“卞书记,我做得很过分,不应该喝醉酒失态,丢人。下不为例,我向您保证,今后滴酒不沾。在领导班子会上,我做深刻地反省和检查,请求组织给予处分。”

    卞雅茹被逗笑了,说:“姐是为你好,希望你懂得我的一番良苦用心。当然,不该对你发火,是姐一时冲动。但是,你矫枉过正,又是忌酒,又是检讨,要求组织处分,是不是想气死你姐。”

    阿伊放下了悬空的心,说:“姐,我的好姐姐,刚才,你可把我吓坏了。心想,这下祸闯大了,背上个处分事小,你千万别一气之下,把我的球籍也开出了。”

    卞雅茹含情脉脉,声音温和,“把你开除球籍,姐咋办?”

    她的眼神,她的话中话,令阿伊不敢正视,心被蜇一般,突突地惊跳。丘比特之箭,咄咄逼人,他始料不及,慌得六神无主,不知道如何是好。怎么也想不到,不,连想也没想过,高高在上的她,会对自己动这份心思。

    卞雅茹眉目传情,阿伊一个字“怕”。不敢正视,不敢多说话,不敢一个人到她屋去,担心被非礼,自己婉拒不是,顺从也不好,心里揣着小兔子,七上八下不好受。为了让她收敛情感,他在公开场合也以姐相称,过去仅限于单独相处,并且不谈公务,看她高兴的时候才叫姐。处处小心,刻意避嫌,尽可能敬而远之。

    阿伊唯唯诺诺的言行,卞雅茹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男子汉大丈夫被一个女子吓成这样,真是个怪物,倍生爱意。只是,她不动声色,欲擒故纵,装作不闻不留意的样子,听之任之,视同于普通共事者,平常心相处,相安无事。

    一天,父亲来电话,说家里来了客人,让阿伊立即回家。问客人是谁,父亲挂断了电话。忙完手中的工作,傍晌时,他才赶回家。进门一看,是钓鱼嘴村冯合计、冯霞和她母亲。

    “稀客,没想到您有空来。真不好意思,您是我的大恩人,远路风程地跑,我应该去看您。”阿伊握着冯合计的手,热情非常地说。冯霞在一旁,羞羞答答,不出声。

    冯合计说:“淡季,闲着没有什么事。刚好,钓了点新鲜海货,我们就来了。”

    母亲指着饭桌上丰盛的菜肴。说:“你看看,这么多新鲜东西。人家不舍得吃,拿给咱。下面还有一大包呢。这么客气,太让人过意不去。”

    他们带来了大梭鱼,大鳘鱼,大舌头鱼,还有般般样样的大小鱼虾贝类。阿伊知道海鲜,尤其是大鱼大虾,属于紧缺物品,水产站发票供应,且没平常人家的份。平日很难买,也不舍得买。遇上盖房娶媳妇等大事,得托亲拜友打通水产站关系,或许能买点。盖房,设宴席,摆上一盘鱼,不能轻易吃,从打地基开始,直到上梁封屋顶。无论是三天五天,顿顿宴席摆,一直到上梁大吉后,方可开吃这盘鱼。

    有客自远方。不亦乐乎,何况是恩人。阿伊说:“礼物太重,十分感谢。请坐。我先敬您杯酒,略表心意。”他给冯合计斟满酒杯。端起酒杯,碰杯后,象征性地沾了沾嘴唇。解释道:“胃老毛病,戒酒,请原谅。我知道您的酒量,多喝点。”

    奶奶坐在冯霞身边,喜盈盈地说:“这么秀气的闺女,人见人爱。你别受拘束,勤拿筷子,随便吃。”

    冯霞腼腆,温声细语,“奶奶,您吃。”她用块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奶奶碗里。

    客人在炕上吃喝,母亲使个眼色,阿伊来到另一间房。母亲说:“今天他们是来提亲的,你啥想法?”

    阿伊愕然,说:“妈,我不好开口说不,您想办法拒绝吧。婚姻不成情意在,我们感恩报答人家,以后当做亲戚关系,相互走动,咋样?”

    母亲叹息,“你这孩子,真拿你没办法。不过,我真心喜欢这丫头,你爸和你奶奶更是一口称好,又是本分人家,不当媳妇有些遗憾。”她知道儿子的心里装着袁怡,不能为难他,“好吧,这个臭人,我来做。”

    阿伊不愿伤害冯霞,有意不给她和自己单独说话的机会,不等散席,他谎称公社下午开会,急忙忙地告别离去。

    回到公社办公室,卞雅茹进门,笑着打趣道:“回家一趟,看你满脸春风,是不是相亲去了。”

    阿伊故作镇静地说:“您多心啦,没有的事!家里有点急事,没来得及和您请假。您找我,有事?”他心想,她未卜先知,难道她在自己背后安了只眼睛?

    卞雅茹说:“开句玩笑,看把你紧张的。奥,走。你陪我去知青大队部,有几个事,一起商量一下。”

    他们正准备动身,外面传来吵吵声。出门一看,一个青年女子大声张罗着“我找楚伊这个陈世美!”硬闯办公室,几个办公室工作人员阻拦着她。

    “怎么是展倪虹?”,阿伊很是惊讶,小声向卞雅茹解释:“一年前,她和我相过亲,相处了一段时间。因为我没当成邮递员,她翻脸不认人,主动提出分手,再也不肯见我。我到她家去,想好好谈谈,希望她回心转意,却被她骂出门。可是,我当主任后,她又找人捎信,希望恢复关系,我没答应。后来,她到我家闹过,被家人劝走了。这事,你看怎么办好?”

    卞雅茹听后,很气氛地说:“胡闹!你先到屋里去,我来处理。”她招招手,“让她到我办公室。”

    秘书介绍说:“那是党委卞书记,走,我带你去。”

    倪虹牛气哼哼地说:“书记咋啦,去就去!”她跟在秘书身后去了卞雅茹的办公室。

    卞雅茹让秘书倒了杯水,客气地说:“请坐,你先喝杯水,有什么话慢慢说。”

    这时,倪虹收敛一些,但仍放珠炮似地说:“书记,您给俺评评理。楚伊始乱终弃,把我玩闹够了,一脚给踹了,是不是缺德?这样的陈世美,根本不配当公社干部。今天我把话撂这儿,好好给我赔礼道歉,把我娶回家,我可以原谅他。不然,我跟他不算完,打官司,告状,我奉陪到底。”

    听其言,观其行,倪虹绝非善类。一个未婚女子,这么恬不知耻,少见。卞雅茹耐着性子听她说完,心平气和地与她对话。

    “你们处对象,谁先提出分手的?”

    “是我。”

    “楚伊是什么态度?”

    “起初,他不同意,后来再没见面。”

    “你们分手后,多长时间没再联系,他主动找没找你和好?”

    “一年多。他找过两次,想和好,但我没想好,怎么和?哦,他是天王老子,说和就必须和。”

    “这么说,断绝来往一年多,你一直没想好,压根就不想和好?”

    “没想好,就是没想好。与不想和好,是两个概念。”

    “你主动找他破镜重圆,是不是在他当公社副主任之后?也就是说,他当了副主任,你又想通了?”

    “是。但我想通了,与他当不当主任没有一点关系。”

    “换位思考,如果是你,别人不要你了,并且一年多毫无瓜葛,心都凉了,再要求和好如初,能答应吗?”

    “或许能,或许不能,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人道是,好马不吃回头草。分手了,说明没有这个缘分,没有必要强求。我看你长得很俊秀,找个好男人并不难,何必一棵树吊死。闹来闹去,结果只是一个,不欢而散,到头来害人又害己。何况,强扭的瓜不甜,即使逼着结婚,心却死了,也不会幸福。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不一定。说破天,没用。他玩弄了我的感情,必须向他讨回公道!”

    说一千,道一万,她要么胡搅蛮缠,要么放赖,一根筋走到黑,豁上不要脸了,就是一个蛮横的刁女人。卞雅茹正色,提高声音说:“苦口婆心跟你说了这么多话,你仍然认死理,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对还是错。我只好明确地告诉你,先背信弃义的是你,不是楚伊。既然是相处对象,一切也都是自愿的,不能说谁强迫谁,究竟谁玩弄谁,没人会管这些纯属**的事。到党政机关无理取闹,妨碍公务,是不对的,也是绝不允许的。”她拿起电话,说:“我给你大队部打个电话,让支部书记和治安主任来,我听听他们怎么说。大队管不了的话,大队干部和你一起到留在公社办学习班,什么时候认识提高了,再说。”

    倪虹惊慌起身,哀求道:“卞书记,您说的都在理,我一时糊涂,听不进好人劝。您大人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今后,我一定不闹了,请您原谅我这一次,下不为例。我马上就走,您别打电话了,好不好?”

    一忍再忍,给脸不要脸,卞雅茹心想,谁失眼色,娶这这么个蛮横的婆娘,就倒大霉了。不过,听倪虹这么一说,卞雅茹的心宽慰下来,不再卖关子,顺水推舟还她一个人情,说:“也罢,只要你想通了,不闹腾了,电话就不打了。我还有事,你请回吧,我送送你。”

    借坡下驴,倪虹灰溜溜地走了,逃也似的。阿伊来到卞雅茹的办公室,说:“书记就是书记,棋高一筹,和风细雨地就解决了非常棘手的事,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大恩不言谢,今晚我请客,你给我个面子,好不好?”

    卞雅茹呵呵一笑,“少来这一套。我先喝口水,说得我嘴干舌燥的。”她端起茶缸喝了几口,“不过,我给你摆平了这么大的遭乱事,你请请客,也不过分。咱们说好了,今晚你请客,我出钱,好好放松放松。”(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有心计的女子

    第十九章:有心计的女子

    去知青大队部的路上,卞雅茹说:“下来一批招工名额,原则是,择优安排和照顾家庭有困难的知青返城。≧UU小说,www.uu234.com今天,我们一起先讨论考虑个初步方案,提交班子会研究通过后,组织推荐、评议和审查,确定具体名单上报。”她扭头看了看阿伊,“这件事,有你牵头负责,抓好。”

    阿伊点点头,“嗯”了一声。边走边思考,僧多粥少,知青个个急切切地要求回城,是个出力不讨好的棘手差事。

    “这件事好办,但办好不太容易。前几次,都或多或少地出现过问题,弄得很被动。事后追查原因,也没找出太大的纰漏,只好不了了之。”卞雅茹说话时,脸上流露着无可奈何的表情。

    阿伊说:“能不能办好这件事,关键在于如何确立和把握好平衡点。弄好了,可以激发大家的争创上干劲。弄不好,走留都有意见,两头挨骂不说,留下后遗症,会影响面上的稳定大局。”

    卞雅茹很赞赏他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洞察力,首先抓住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牛鼻子。她问:“你说说,怎么平衡?”

    阿伊回答:“我考虑的也不成熟,只是觉得,上面规定的两个原则,太笼统。各公社各村庄具体实际情况不一样,简单地整齐划一,搞一刀切,显然行不通。虽然一刀切,是按上面的原则规定办事,简单省事,也不必担什么领导责任和风险。这就需要我们根据实际情况首先确立好平衡点。做到既讲求原则的刚性,又注重处事的灵活性和实效性。来个切一刀。例如,是按人定标准框框。还是按标准框框定人,两者的差别很大。有了切实可行和具有操作性的平衡点,如何把握好,也是成功如否的关键,需要我们特别注重各个环节的落实水准和能力,确保落实起来不走样,不出现人为的失误和偏差。”

    这个问题说得非常尖锐,涵盖了潜规则。卞雅茹只知道是烫手的山芋,但考虑得不详细。也不周全,更想象不到其中“差之毫厘,谬之千里”的根源所在。被阿伊这么一说,她豁然开朗,是啊,“一刀切与切一刀”,体现着决策水平和领导能力。“按人定标准框框”,貌似公平,实际上有很大漏洞。给暗箱操作留有周旋的余地,也容易引起人们的怀疑和猜测。“按标准框框定人”,切一刀,既能定准人。又能避免问题复杂化。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她心里有了底,满意地说:“这次。我不插手,有你全权定夺。我给你当好后盾。”

    有了金点子,理清工作思路。工作起来顺风顺水。下午,他们和知青大队的有关同志研究工作,抓关键,突出重点,考虑好细节,预测可能出现的问题,制定好办法措施,三下五除二,一个《关于知青招工的实施意见》,形成了初步方案。这期间,卞书记说话,谈意见,头头是道,掷地有声,没有一句废话。阿伊的发言,围绕着楚书记的思路,补充完善,拿捏得恰到好处,绝不抢她的风头。

    日薄西山,夕阳映红了半边天。卞雅茹和阿伊并肩走路,说说笑笑,后面跟着的秘书,间隔着一段距离。忙活了一天,卞雅茹不觉得疲乏,精神头十足,心情格外爽朗。她抬头欣赏落日的景色,指给阿伊看,说:“嗬,太美了,让人觉得心旷神怡。”顿时兴高采烈,诗情抒怀,笑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阿伊只是随声附和,“美,真美!”没说别的。他心想,这是唐朝李商隐的《登乐游原》,四句诗,“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意思是说,傍晚,心情不舒畅,驾着车登上古时的乐游庙。夕阳的余晖迷人,多么样的好,只是这一切美景即将转瞬而逝,不久会被那夜幕所笼罩。楚雅茹此时心情和诗人当时的心境,大相径庭。如果单引“夕阳无限好”,可以。但下一句“只是近黄昏”就不合事宜了。阿伊本想改一下诗句,“夕阳无限好,笑迎金黄昏。”顾及她的情面,觉得不可造次,只好咽了回去。

    阿伊悠闲地走在身旁,卞雅茹提醒说:“对了,今天晚上你请客,别忘了!”他的帅气和睿智,卞雅茹折服,他的笑,他的角色定位,他的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她都喜欢,越看越觉得是旺妇相。两人在一起,优势互补,默契配合,灵魂的怡然,身心的愉悦,令她安逸和陶醉。心灵之船,仿佛停泊于一个避风港湾。她想创造机会,长时间地和他单独相处,早日俘获他的整个身心。

    阿伊说:“请,只要你有时间,我求之不得。”

    回到公社驻地,阿伊掏钱,安排交通员小张购置回酒菜,摆下简约的酒宴。卞雅茹的房间,外间是办公室,内间是宿舍。就座后,阿伊举起酒杯,说:“姐,敬你!我先喝为敬,你随意喝。”他一仰头,酒杯底朝天。

    卞雅茹说:“怎么,你不是向我保证,戒酒,滴酒不沾吗?男子汉一言九鼎,说话不算话,先必须自罚一杯。这杯不算数,再倒满,重来。”转而笑语:“当然,特殊情况例外。但自罚,还是要喝的。”

    阿伊自己打圆场,“姐说得很在理,我想和姐喝酒,另当别论,一时疏忽,认罚一杯。好,这杯,才算敬。”

    等他端起第二杯,卞雅茹和他碰杯,说:“我喝!”她喝下了一满杯酒。因为她应酬接待场合多,锻炼得酒量见长,喝几杯,不怵。

    说笑声,碰杯声,两人不知不觉酒意朦胧。卞雅茹说:“想方便一下,外面黑乎乎的,我害怕。走,你送我去。”

    厕所在院子里,矮墙,盖棚半遮半敞,男女厕中间隔着一道薄墙。阿伊把卞雅茹送进女厕,才进入男厕。尿尿时,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发出“吱,吱吱”的间断微小声音,唯恐让隔墙的她察觉。可是,隔墙那边一阵“哗啦啦”的急流尿尿声,高而清晰。闻声,不知道是她的青春活力所致,还是她故意为之,阿伊羞得不敢吭声。

    “楚伊,你听我说,我喝多了。”隔墙传来卞雅茹的声音。

    “回去后,你别喝了。”阿伊劝她。

    “不,喝。今晚,我们必须一醉方休!”

    “好,你说喝就喝,我奉陪。”

    说着话,卞雅茹提着裤子走出厕所。阿伊站在厕所外等她,看她身子发软,有点支撑不住。他搀扶着她的胳膊,一起走向办公室。她歪头枕在阿伊肩膀上,一路絮絮叨叨,说什么,“我是海量,一点也没醉。信不信,我再喝一斤,也醉不了。”走几步,她又说:“不对,有一次,我只喝了二两,就醉了。”

    夜深天黑,伸手不见五指。卞雅茹抱住阿伊的腰,歪头低声说:“你是一个榆木疙瘩,不懂姐的心。你说,是不是?”

    阿伊打哈哈,“是,我笨,姐聪明,以后好好向姐学习。”说着,扶她加快了脚步,“咱不说了,有话回屋里说,好吗?”她不出声了。

    酒喝高,见风倒。卞雅茹真的醉了,身体疲软且沉。阿伊摇晃她,没有一点反应。他只好费劲地架她回到宿舍里,扶她上床,给脱去鞋袜,盖好被子,关掉了电灯,转身欲走。

    “渴,我想喝水。”她躺在床上,念叨着。

    阿伊打开灯,到外间倒了一杯开水,用嘴吹了一会,扶起她的头,说:“姐,水来了。”他把水杯放在她嘴边,慢慢地让她喝。她喝完,阿伊刚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卞雅茹紧紧地抱住了他。

    “噗噗噗”,心跳加速,阿伊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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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伊猎奇秘籍介绍:
跌宕起伏的人生,苦去甜来的阅历,阿伊的故事,充满了传奇色彩。
日月星辰,善恶交织,阿伊在涅盘中获得新生,女神与福运悄然敲门......
阿伊猎奇秘籍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阿伊猎奇秘籍,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阿伊猎奇秘籍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