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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长生说着转身yù走,却被张一彪叫住了。
“等等。”张一彪慢慢地走到关长生的面前,对他说:“你是新来的,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长官,我今天头一天上班,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请长官多多指教。”
关长生想离开包厢,张一彪拦住他。“把你手上的盘子翻过来我看看。”
“这是菜盘子,不能翻的。长官,你没听说,吃鱼的时候,是不能翻身的,这菜盘子如果翻过来,也就意味着一种不祥的预兆,不能翻的。”
“少废话,叫你翻,你就翻。”
关长生没有想到张一彪会来这么一手,他的一只手紧紧抵住盘子底下的那把枪,看来,今天是很难过这一关了。
“张科长,你这是干什么,为难一个服务生干什么。怎么,你的怀疑成了职业病了,连一个服务生也怀疑?”
张一彪并没有搭理江莎莎的话,而是动手去夺关长生手中的盘子,关长生见状,猛地一下把盘子朝张一彪的头上盖过去,夺路而逃。
张一彪的脑袋一闪,躲过菜盘子,随即拔出手枪。
“砰”的一声,发出jǐng示。楼下的便衣特务,听到楼上的枪声,一个个朝楼上从冲来。关长生见下楼的路被堵住,他一抬手。“砰、砰”两枪,只见冲在最前面的两个特务应声倒下。顿时,枪声大作,关长生凭借墙角,还击特务,寡不敌众,关长生瞄准一个特务,扣动扳机。
“弟兄们,他没有子弹了,抓活的。”
便衣们一窝蜂地朝关长生扑来,关长生拔脚朝楼上冲去,葛建辉见关长生往楼上跑,他快速冲在了最前面,紧随着关长生上了天台。
面对关长生,葛建辉眼神里露出惋惜和遗憾。
“长生,为什么这么冒险,你的情报是从哪里得来的?”
“下午,我拉陆泽原和钱飞回你们上海站时,在路上,我听到陆泽原说要在这里见狐狸。”
“你也太大意了,这是个圈套,韩智明想用这个圈套,套住我们,却不想把你给套进来了。”
“葛建辉,特务上来了,你快开枪吧。我不想活着落在特务手里,快啊,开枪啊。”
葛建辉知道特务就在自己的身后,关长生是难逃一劫了,他心里清楚,关长生要不想让特务抓活的,他完全可以从楼上跳下去,他让自己开枪,分明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他的手在打颤,他没有力量扣动扳机,让自己的同志牺牲在自己的枪口下。正当他犹豫不决时,关长生冲上来,握住他的枪,顶在他的胸口上,快速地帮他打开保险,手指一推。“砰”子弹出膛了,关长生在子弹的冲击力下,身子朝后仰去。
“蹦”地一声倒在了地上,葛建辉上前一步,扶起关长生的头,“长生,长生。”
“蝴蝶,我说过,为了你的安全,我可以随时牺牲自己的xìng命,这回,这回,我实现了自己的心愿,我……我死而不悔。”
关长生的头一歪,倒在了葛建辉的怀里。
韩智明走上前来。“葛建辉,早就听说你是个英勇善战的勇士,果真不假。”
“站长。”葛建辉站起身对韩智明说:“可惜了,本想抓个活的,没想到他冲上来,要夺我的枪,没办法。”
“这不怪你,死的活的,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像这样的硬汉子我见多了,就是抓个活的,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会浪费人力,到头来,还得给他一枪,结束他的生命。”
连rì来,关长生的死,在葛建辉的心灵里已经成了挥之不去的yīn影,他为关长生的壮烈而感到激动。战士战士,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活。一个革命战士,在战场上是一种死法,在刑场上慷慨就义是种死法,在监狱里被严刑拷打折磨死,也是一种死法,在自己同志的面前,选择牺牲自己的生命,这也是一种既悲壮而又让人敬佩的壮举。
葛建辉隐约听到有人敲了几下门,他走过去,发现门缝里有张纸条,他打开门,左右看看过道里,没有发现什么人,他转身关上门,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你已经被张一彪盯上了,注意安全。”
葛建辉手里拿着纸条,使他不明白的是,这个传纸条的人是谁,为什么要给自己传这张纸条,同时,他的心里也一震,是自己暴露了吗?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是什么方面出现了纰漏,葛建辉的大脑紧张而高速地运转着。
“因为敌人就在你的身边,你必须时时刻刻保持jǐng惕,稍有忽略,你的生命就做到尽头了。”江来生的话又在葛建辉的脑海中出现。
“咚、咚、咚。”
“请进。”葛建辉见进来的人是张一彪,他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立即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很明白,此时的每一个细节,都可能置自己于死地。
“哦,是张科长,快,快请坐,你可是我这里的稀客啊。”
张一彪坐了下来。“建辉老弟,怎么,还在为死去的那个共党而痛不yù生啊。”
“我是有点心痛,但不是因为死了一个共党分子,而是心痛自己没能抓住个活的。你说说看,张科长,我们和狐狸见面的情报,是谁送出去的?”
“这个,我还想问问你呢。”
“这么说,张科长是在怀疑我咯,行,有什么疑点尽管问,我一定全力配合你。”
“建辉老弟,你别误会,我也是在例行公事。”
“没什么,配合调查是我的责任所在,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尽管问。”
“你先告诉我,我们还是以前一样的弟兄吗?”
“当然是,怎么啦?”
“诶,陆泽原原来也是弟兄,可现在他反目成仇,总是跟我过不去,我已经失去了这个弟兄,我也不想再失去你这位弟兄,我也是没办法,谁让自己是党国的军人呢。”
“没错,张科长,现在党国正处在危难时机,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我可以把握的,但作为党国的人,我们还是有机会,尽一份忠,出一份力的。”
“葛少校,是个爽快之人,那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见面会的?”
“就在出发之前副站长来通知我,我们是一起去渔港大酒店的。从我知道这个情况到事情的发生,我没有离开过副站长一步,连上厕所也没有去,这个副站长可以为我作证,怎么,你怀疑是我向共党透露了这个消息。”
“不是,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
“张科长,我知道你对**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你的心里一直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但是你要明白,复仇它不仅能消灭敌人,但也会毁了你自己的,你看看,你现在的处境,成了人人诛之的对象,何必呢?活得这么累。”
葛建辉以攻为守。
“那我还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在服务生的眼皮下,画一个圈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向他示意什么?我知道,别人相信何顺子是狐狸,你不会相信,因为你见过何顺子。”
“画个圈?那也是闲得无聊,随便玩玩的,如果你是怀疑我在向那个服务生暗示什么,那么,陆科长也画了一个,江少校还画了个大大的圈,那他们都是在给服务生暗示吗?”
张一彪被葛建辉的话给戗住了。
张一彪一直觉得葛建辉这个人不简单,平时说话滴水不漏,办事也无可挑剔,几乎到了完美无缺的地步,如果他真是共党的蝴蝶,想一想都有一种不寒而栗。
“建辉老弟,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虽然你回答的滴水不漏,但我不会放弃的,请老弟原谅我的固执和执着。”
张一彪走了之后,葛建辉冷静地反思了自己的言行,突然,他意识到交通站老陈的危险,张一彪能怀疑上自己,就一定会怀疑上老陈,他张一彪对自己还不可能下手,但对老陈却不一样。
葛建辉立刻朝门外走去,他要通知老陈立刻撤离,至于口袋里的那张纸条究竟是谁送来的,他已经没有功夫去猜测了。
葛建辉见胭脂的门紧闭着,他敲打了一会也没有反映。令葛建辉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行动又晚了一步,落在了张一彪的后面。此时的老陈已经被张一彪带到了刑讯室。
“建辉兄,你还想在这里买烟啊。”
“陆科长。是啊,不知道我这位大哥今天怎么啦,到现在也不开门营业。”
“建辉兄,你还不知道吧,老陈让张一彪抓走了,说他是共党嫌疑犯。”
“这怎么可能呢,我大哥不就是规规矩矩的小生意人嘛,怎么又和共党扯上关系了呢?”
“张一彪这条疯狗,狂犬病又犯了,不咬几个人,他心里就不舒服。”
“陆科长,你知道吗,那天在与狐狸见面时,我们在桌上画了几个圈,你猜张一彪怎么说?”
“我知道,这事他还质问过我,说我在给那个共党服务生发出暗示。”
“就刚刚,我还被张一彪质疑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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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建辉兄,我还没来得急问你呢,你那天画圈是什么意思?”葛建辉四下望了望,附着陆泽原的耳朵说:“那是个圈套,那个人不是狐狸,我见过的,他只是狐狸的交通员,张一彪是在蒙我们。”
“我就说嘛,他张一彪什么时候变成菩萨心肠了,心甘情愿地把情报让我们共享,那一次见面,我当时就怀疑这是个圈套。”
葛建辉和陆泽原刚走进大门,就看到江莎莎在办公楼的楼道里扯开嗓子在喊:“葛建辉,葛建辉,你来一下。”
葛建辉望望凭栏的江莎莎,侧脸看看身边的陆泽原,他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哎,你看我干嘛,又不是我在喊你,还不快去。”
葛建辉快步朝办公楼走去。
“葛建辉,我刚才去你办公室,你不在。”
“江少校找我什么事。”
“我这边有你一封信。”
“我的信,怎么可能,从来不会有人给我写信的。”
“这个我哪知道,信上没有邮戳,是放在我办公桌上的,说不定是站里的哪位姑娘托我这个临时收发员传递情书呢。”
“江少校,开什么玩笑,有谁家姑娘会看上我这个穷光蛋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吃了这顿,下顿能不能再吃上,谁也不知道,如果真是谁家姑娘看上我,还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这话可不对,姑娘想嫁的人,就是你这种忠厚老实,本分而又心地善良的人。”
“江少校,说句不爱听的话,女人总是这么一个奇怪的动物,总希望活在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里。什么时候女人能面对现实,看清现实。我记得吕氏chūn秋里这么一句话,水出于山而走于海。”
“葛建辉,你这是在策反我呢,还是在给我上政治课呢。”
“我什么也不是,江少校,其实,我们都有共同之处,我们都有理想,生活方式也都是孤单dú lì的,别人很难走进我们的心里,即使说,会栽跟头的话,也会栽在自己的信仰里,我现在觉得,我这个人,好像没有来了什么信仰。”
“好了,葛建辉,我可没工夫在这里听你的大言措辞,赶快去看你的情书吧。”
老陈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了木桩上。
“张科长,你这是要干什么,我靠自己的能力,开个小店,养家糊口,有错吗?”
“老陈头,你先别狡辩,你的小店开在保密局上海站的门口,这监狱里每天发生的事情,你一定有所耳闻,在这里,我见过无数像你一样想逞英雄好汉的人,嘴紧,骨头硬,都想流芳百世,最后结果怎么样,都开口了,因为这些刑具就是专门为你们这种人设计的,我想你也不例外。”
“张科长,你能说明白点嘛,为什么要抓我。”
“为什么要抓你,你问我,那我告诉你,你的小店就是共党蝴蝶的联络交通站。”
“张科长,我冤枉啊,我什么时候就成了地下党了呢?”
“别扯闲话了,还是老老实实都说了的好,免得吃皮肉之苦,像你这幅身子骨,是经不起这些刑具的折磨的。”
“你让我说什么,是哪个龟孙子想陷害我啊,冤枉啊。”
“陈老头,你先别急着喊冤枉,你说说,你跟葛建辉到底是什么关系,一般情况之下,他直接跟你联络,特殊情况下,你让他直接跟上级领导见面,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联络见面的,我和葛建辉的情况,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还用我说吗?”
“老东西,不让你吃点苦头,你还真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平时,只是你听到的,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这里是怎么做的。”
张一彪向等候在两边的刑讯员使了个脸sè,鞭子像雨点一样落在了老陈的身上。鞭及之处,便留下一道道血红的鞭痕。
“我冤枉啊,保密局杀人啦。”老陈大声叫喊着,“别打了。”老陈的一句话使张一彪心里一震。
“停。”然后他转向老陈。“我就说嘛,在这里没有一个是英雄好汉,早说不就免得皮肉吃苦了。”
“张一彪,我都这一把年纪了,你也下的了手,简直连个畜生都不如。”老陈说着,满口的鲜血,喷shè在张一彪的脸上。
“老东西,给我狠狠打,直到开口为止。”老陈忍受着刑罚,嘴里不停的叫喊:“冤枉啊,冤枉啊。”
随着叫喊声的渐渐低弱,直到没有声息,老陈昏倒在木桩上。当他被拖进监狱时,已经奄奄一息了。
葛建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捏在手里的那封信往桌上随手一仍,一屁股坐了下来。他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去看这封所谓的情书,他的脑海里在翻滚着千涛万浪,翻江倒海般地汹涌澎湃。关长生为自己牺牲了生命,老陈又为自己而被捕。
一种职业的敏感,让他一下子捕捉到了张一彪的动机,他知道了什么,又知道多少,究竟是自己在哪里露出了马脚,深深的恐惧和一种失去战友的悲痛,在他的心中交织出一股力量。
葛建辉心境却越加清晰,他似乎明白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心情从一片混乱中平静下来。当他的手触及到桌子上的信,当那“烦交葛建辉”几个字重新跳入眼帘的时刻,葛建辉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塞进门缝的纸条,一样的笔迹。葛建辉顿时明白过来。他迫不及待地扯开信封,轻轻念道。“老陈被捕,3号命令你,立刻撤离。”
老陈又被提审。
“老陈头,怎么样,想好了没有,是想继续当英雄呢,还是好好和我合作。”
“张一彪,你让我和你合作什么啊,我就是一个靠小买卖生活的人,能用什么和你合作啊。”
“你只要告诉我,葛建辉是不是你们的蝴蝶。”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们,我们家里没有养蝴蝶,哪来的你们的、我们的蝴蝶啊。”
“老陈头,看来,你今天还是不想合作,信不信我折了你这把老骨头。”
“信,我完全相信,你不仅可以拆了我这把老骨头,而且可以把骨头敲碎,辗成粉。可你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没有你想知道的东西啊,有用吗?”
张一彪恶狠狠地说:“给我打。”
“冤枉啊,我冤枉啊。”老陈在失声力竭的叫喊中失去了叫喊的力量,只见他的头颅耷拉下来,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葛建辉走出上海站的大门,一挥手,过来一辆黄包车。
“长官,你去哪里。”
葛建辉上车后说:“走着瞧。”
车夫拉着葛建辉漫无目的的跑着。
“长官,前面是十字路口,你去哪里。”
“左转弯。”
“好嘞,左转弯。”
葛建辉利用黄包车转弯的时机,观察后面,又利用三轮车后面的雨棚中的缝隙,不时地向后面观望,在确定没有被人跟踪的情况下。
“师傅,去特斯曼咖啡屋。快。”
“你坐好了。”车夫说着,小跑起来。
“组织有一个原则,我们党内一但有人被捕,就必须切断和他所有的联系,你倒好,接到命令,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撤出来,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江来生的话,虽然坚定,有一种不可违背的力量,但话语里充满了对自己同志的爱护和关心。
“老板,我之所以没有撤出来,是因为,我的特殊的工作地位,关长生为了掩护我牺牲在我的枪口下,老陈又因为我而被捕,如果我就这样撤出来,那战友们的鲜血不是白流了吗?”
“这就是你坚持不撤出保密局的理由?”
“对。”
“对什么对。你这种行为简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严重违反了组织原则,伤害了组织,你这是对组织极端不负责任的个人英雄主义。”
“老陈被捕,这是事实,但我完全相信他对组织的忠诚。”
“葛驾辉,这不是你相信不相信的事,你相信老陈,难道我就不相信他吗?但是,在敌人的酷刑之下,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老板,请你相信我,我是在最危险的环境中求生存的,自然知道真正的危险在哪里。既然我踏上了地狱之路,那么我也要成为地狱之火。”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组织的决定你必须无条件地服从。葛建辉,我提醒你,让你从狼窝里撤出来,是组织对你的关心和爱护,你不要把我的话理解偏了。对于组织的决定,你一定要服从,马上撤出来。”
“老板,你听我说,我心里明白,同志们这样为了掩护我,而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那是我存在的价值,而我存在的价值就是活动在狼窝里,如果一旦我撤离,我存在的价值就不存在了,而那些为我而牺牲的同志不是白白牺牲了吗?”
“你是冒着生命危险在为党工作,你的生命不属于你个人,是属于**事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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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现在不能撤,绝对不能撤离。狐狸对我党的事业造成了极大的损失,我有责任,有义务查清狐狸。老板,请相信老陈同志,也相信我,我会有办法应对的。”
“保护党内的同志和干部,这也是我们党组织的秘密工作之一。”
“我都知道,我也能理解,组织上对我的爱护和关心,再说了,那批文物还没有下落,正在关键之中,我一定要把属于人民的国宝,完整地回归到人民的手中。所以说,我的任务还多着呢,你不是对我说过,‘承受是一种美德,除了对党的无限忠诚之外,还要做到,远离功名利禄,隐姓埋名,誓言无声,不管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立了多么大的功劳,也不要张扬,不管心里受了多大的委屈,也要默默的承受,把自己深深地埋藏起来,做一个沉默的人,一个无言的人。’我承认,在军统这么多年,我天天如覆薄冰,不是没有害怕,没有恐惧,但是要战胜这种害怕和恐惧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当做一个死人,而死人是没有资格讲任何条件的。”
“葛建辉,你说的有道理,但我如果同意你的做法,那不是宽容,而是一种纵容和伤害,你明白吗?”
“**的信仰早已经超越了我生命的长度、心灵的宽度和灵魂的深度,我了解过了,老陈被几次拷打,他都挺过来了,张一彪并没有抓住老陈什么把柄,他只是在怀疑我,在我这里他不敢太造次,所以想通过老陈抓住我的把柄。关长生死了,人死了不能复生,但我们活着人,应该继续走下去,继续完成他们未尽的事业。前仆后继,是我们每个**战士必须具备的jīng神素质。”
江来生被葛建辉的话,感动而敬佩,他明白,这些铮铮誓言并不是他说在嘴上的,**事业,有这样一批优秀的人,没有不成功的理由。
一个侍应生从葛建辉的眼前闪过。“老板,”葛建辉对江来生说,“刚才出去的那个侍应生,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他就是何顺子,狐狸的交通员。”
“这么说,他已经看到你了。”
“应该看到了。”葛建辉没有想到一直寻找的何顺子居然就在这个公共场所出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既然认出了你,你的危险系数就更高了,决不能让他活着。”
“他可是狐狸唯一的知情人啊。”
“挖出狐狸是早晚的事,眼下必须先保证你的生命安全。”江来生说完就跟了出去。
何顺子其实早已认出了葛建辉,起先还当是一个普通朋友相约喝咖啡,但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头,心中产生了怀疑,他准备报告张一彪,于是,悄悄出了咖啡屋的大厅。他做贼心虚,不时地左顾右盼,东张西望,生怕自己被人盯上,他躲躲闪闪地走进一个电话亭,拨通了电话。“张科长,我是何顺子……”
张一彪正在他的办公室召集他手下的几位干将。
“我们都是党国的军人,作为军人,服从命令为天职,在党国的利益面前,没有我们个人的利益。所以……”
电话铃声响起,张一彪拎起电话。
“张科长吗?”
“我是张一彪,你是谁?”
“我是何顺子啊,我看见葛建辉和……”
“喂,你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和……”话筒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没有了说话声,却传来街道上的汽车喇叭声。张一彪放下电话,他马上意识到何顺子出事了。
“阿豪,你马上去电话局,查清楚这个电话是从哪里打来的,然后到特斯曼咖啡吧找我,其他的人跟我去特斯曼咖啡吧。快。”
葛建辉走进大门,就看见老赵头拎着饭桶去送牢饭,他走过去。
“老赵来,我来帮你。”
“葛副科长,谢谢你,这么多年来,除了你帮过我,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帮过我。你啊,真是个菩萨好人心啊。”
“可这好人,也不一定有好报啊。”
“那是小人之见,人啊,活在世上,还是要积德为善的,做出了恶事,总会有报应的。”
葛建辉帮助老赵给犯人打饭。老陈从葛建辉的手里接过饭碗,看到葛建辉向自己使了个眼sè,他立刻明白了,端着饭碗蹲到牢房的角落里,用手指插进饭里,掏出一张纸条。
“顶住,张一彪根本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这是在诈你。”
老陈把纸条往嘴里一塞,和着饭吞了下去。
张一彪气势汹汹地跨进斯特曼咖啡屋的大门,就把所有的侍应生召集在一起。
“刚才这发生了什么事?”侍应生被张一彪问的莫名其妙。
“长官,这里没有发生什么事啊。挺正常的,客人们喝咖啡聊天,我们侍应着。”
张一彪掏出葛建辉的照片,“这个人刚才是不是再这里。”
“一位侍应生接过照片看了看,说没有印象。”便传给另一位侍应生。
“我见过,刚刚还坐在这里的。”
“是一个人吗?”
“两个人。”
“另一个人长什么样?”张一彪急不可待地问。
这位侍应生想了想说:“是个老头,留着胡子,看样子,怎么也有六七十岁了。”
“那何顺子呢?”
“何顺子在二十分钟前一个人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他是一个人出去的?”
“是的,他走了没多少时间,老头也出去了。后来,这位先生叫我们埋单后也走了。”
“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
“没听见,看上去,那老头很激动,两个人还争吵了一番。”
“这里附近有没有电话?”
“有,出门左弯,大概一百五十米处有个公用电话亭。”
“走。”张一彪朝手下一挥手,出了大门。
公用电话亭里,张一彪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只见何顺子瞪着两个大眼珠子,倒在角落里,张一彪走上前去,拨弄何顺子的脑袋,脖子上有道勒痕,看上去,像是被电话筒线勒的。
“葛建辉啊,葛建辉,这回可让我逮着你拉,看你怎么圆说。”张一彪自言自语道:“留下两个人处理一下,其他的人跟我回站里。”
张一彪带着他的人,直奔葛建辉的办公室而去。
葛建辉坐在办公桌前,苦思冥想,他想的很多,也想的很远,自己从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人,成长为一名**战士,这里面,有他自己的努力。但也绝对少不了组织的培养。
“葛建辉,情报分析工作是一项很专业的工作,你的任务是在无形中获取有形的情报,因为所有的情报,都会向我们展现出其真像的某一个侧面,当无数个侧面出现时,就会还原出真相的本身,或许,真相就是在许许多多的人眼里看似无聊无用的东西中出现。葛建辉,不要怀疑自己,更不要怀疑这个工作的意义。因为所有的一切,只有等到胜利的那一天,我们才能知道他的意义。”
想当初,自己就是这样在领导的鼓励下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葛建辉想到了江莎莎,他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种强大的沉稳,能让人安静下来的力量。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葛建辉的遐想。
“请进。”
“爸爸。”
“莎莎,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我回来吃饭啊,丁叔。”
“哎,大小姐。”
“丁叔,有我的饭吗?”
“有,我们正准备开饭呢。”
莎莎端起饭碗饿狼似地吃着。
“慢点吃,慢点吃,好像几天没吃饭似地。”
“丁叔,这食堂的伙食哪能和你丁叔的手艺相比啊,连吃三天,我就想吃丁叔的手艺了。”
“那你以后想吃丁叔的饭菜,随时可以回来吃。”
“爸爸,葛建辉怎么样啦。”
“哎,这个人现在是注意越来越大,就是不肯撤回来。”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葛建辉不同意撤回来,我觉得有他的道理。”
“老陈的被捕直接影响到他的生命安全。”
“老陈被过了几次堂,什么也没说,一直坚持自己是被冤枉的。”
“可时间一长,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啊。”
“爸爸,我认为葛建辉不撤回来是对的,张一彪对老陈只是怀疑,是想从老陈身上找到葛建辉的把柄,而老陈的真实身份,敌人并不知道,如果葛建辉这个时候突然失踪,那不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就会把老陈袒露在敌人的面前,我觉得这事,你们不用着急。”
“不急行吗,这可是关系到一个同志的生命啊。”
“这不是还有我吗,韩智明和楚汉明天就会从南京回来,到时候我再想想办法,让韩智明放人。”
“那你要多关注一下事情的发展。”
“你们放心吧。对了,那个木匠贺子键找到没有。”
“去找他的人回来说,他在老家没有生意,又跑回上海来了。”
“又跑回上海了?那他不想活了。韩智明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让他知道了,还有他的活路吗,赶紧派人找,翻遍上海滩也要找到这个人,决不能让他落在韩智明的手里,一定要赶上韩智明之前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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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怎么,张科长最近好像对我挺感兴趣的,在我这里,由稀客变成了常客,说吧,找我什么事。”
张一彪走近葛建辉的办公室。
“建辉老弟,这几天好像也挺清闲的。”
“你问问上海站的每一个人,除了你们一科的人忙进忙出,我们二科的人不都闲着没事当巡逻jǐng察去了吗。”
“上午,建辉老弟不是也出去了?”
“嗯,出去和一位老朋友一起喝了杯咖啡,这又怎么啦,跟你有关系吗?”
“建辉老弟的脾气今天怎么这么火爆,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啦。”
“人,只要活着,就少不了烦心事。张科长,你来找我,不会就为这些吧,有什么话就直说。”
“好,我就不拐弯了。何顺子死了,是被人勒死的。”
“何顺子?哦,我想起来了,就是你让他冒充狐狸的那个何顺子。他是你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有没有关系,现在还不好说,但跟你那位老朋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容易摆脱干系。”
“你什么意思?跟我的朋友有什么关系?”
“何顺子离开咖啡馆后,去打电话,你的那位朋友是不是紧跟了去。”
“照你的意思,是我那位老朋友杀了你的人?”
“何顺子是在给我打电话报告情况的时候,被人用电话线勒死的。他临死时前说,他见到葛建辉和……”
“没错,我是在特斯曼见到他了,我是喝咖啡来着。”
“那你能告诉我,你那位朋友姓什么,叫什么,住什么地方吗?”
“这个,好像不属于你的职责范围,应该是户jǐng的工作内容,无可奉告。”
“葛建辉,我告诉你,我来到你办公室问你情况,这可是给足了你面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你还想什么着?”
“那咱们就换个地方谈,来人。”
两个特务应声而入。
葛建辉见这个架势,冷笑一声,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张一彪,我也告诉你,你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全站的人都让你怀疑光了,现在是不是轮到我了,你以为我是个软柿子,你想捏就捏,想抓就抓的,拿不到我的证据,居然从我的朋友下手,你秘密抓捕了我陈大哥,你是不是想把凡是和我认识,有关系的人全抓了?”
葛建辉办公室里传来的争吵声,自然惊动了隔壁办公室的陆泽原,他猜到这是张一彪又在施yín威了。
他拉开门,看到张一彪的手下守在葛建辉办公室的门口,他没有动声sè,而是静静地观察着。他看到葛建辉被两个特务反扭着胳膊从办公室里出来。
“张一彪,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我跟你没完,你要为你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葛建辉挣扎着嘶叫着。
陆泽原悄悄地尾随他们,出了办公楼,陆泽原看到葛建辉被带往刑讯室的方向,他把拇指和食指一捏,放进嘴里,清脆而嘹亮的一声口哨。
钱飞等人迅速来到陆泽原的身边。
“科长,是不是有行动啊。”
“就这几个人啊。”
“是啊,就我们五个人在家,其他弟兄都上大街当巡jǐng去了。”
“张一彪抓了副科长,看样子是要过堂。”
“这小子也欺人太甚了,不能就这么饶了他。科长你说,我们怎么办。”
看到弟兄们义愤填膺,陆泽原一挥手,“走。”
陆泽原带着自己的人,来到刑讯室门口,被阿豪等人拦住。
“陆科长,请止步,我们科长正在审讯犯人。”
“去你妈的,给老子让开。”
陆泽原推了阿豪一把,阿豪的人却一齐上来挡住了去路。
“怎么,你们想找死啊。”陆泽原拔出手枪说,“想死的就别让路。”
阿豪和他的人被陆泽原的气势怔住了。
陆泽原走到门口,转身对钱飞说:“钱飞,田丰。”
“到。”
“拉上jǐng戒线,有谁敢超越半步,格杀勿论,出了人命,我负责。”
“是——”
钱飞和弟兄们把阿豪等人往后推。“退后,退后。”然后在地上划了一道线,钱飞拎着枪说:“听到没有,我们科长说了,不怕死的就过来。”
陆泽原一脚踢开刑讯室的门,只见葛建辉被绑在了刑柱上,两个大汉手提鞭子等在一旁。
张一彪见陆泽原进来。
“你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来看看张科长是怎么审讯犯人的。”陆泽原说着,往边上一坐。
“这管你什么事?”
“你抓任何人,审任何人,都可以不管我的事,但你现在抓的人是我的副科长,审的人是我的副科长,你说我能不管吗?”
“张一彪,你要是认为我有什么问题,你如果认为我就是共党蝴蝶,你尽管查,查个底朝天,我奉陪,查出来,我心甘情愿受罚,查不出来,我也不会吃哑巴亏。”
“葛建辉,你先告诉我,和你喝咖啡的那位长者,到底是谁?”
“我还就不想告诉你呢,你不就是想抓凶手吗?告诉你,这个凶手就在你心里,你先抓住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隐形杀手。虽然你,看不见他摸不着他,但他却在时时刻刻干扰你的思维,让你失去理智,失去对事物的正确判断,最终犯上捕风捉影,见谁谁都像蝴蝶,谁都像地下党的心病。”
“叫你嘴硬,给我打。”两个大汉举起鞭子。
只听“啪”的一声,两个大汉手里的鞭子悬在了空中。他们寻声而望,陆泽原把枪甩在桌子上。
“我看看,今天谁敢动我兄弟一下。”
一个大汉放下鞭子,捂着肚子说:“不好,我闹肚子了。”说着跑了出去。
另一个把鞭子递给张一彪:“张科长,还是你亲自动手吧,我昨晚没睡好,这手上一点劲也没有。”
“废物。”
张一彪一把夺过鞭子,高高举起。
“砰,砰。”两声枪响,子弹就在张一彪的脚跟下飞溅。张一彪本能地蹦了起来。
“陆泽原,你还来真的拉。”
“要不要再试试,下一枪,你的运气就不可能有这么好了,我这手往上一抬,就说不准打哪儿了,不过,也没关系,枪走火嘛,正常的,为民除害,也算是件积德之事。”
“陆泽原,咱们走着瞧。”张一彪扔下鞭子,yù离开。
“等等,张科长,这人是怎么帮上刑架的,你是不是也该怎么从刑架上解下来啊。”
葛建辉端起酒瓶子,往陆泽原的酒杯里倒满了酒,举起酒杯说:“来,陆科长,谢谢你今天的救驾,要不然,我今天一顿皮肉之苦怕是吃定了。哎,我们可说好了,这顿酒,算我的。”
“建辉兄,这顿酒是兄弟我给你压惊的,来干了。”
两个人一扬脖子,然后各自翻过酒杯,点滴不留,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建辉兄,你说,这张一彪到底是什么人啊,孙民居,他得天下,现在韩智明,他也的天下,我就不明白了,就光许他怀疑这个,怀疑那个,都不允许别人怀疑他,这是什么世道,还有没有公理啊。”
葛建辉放下酒杯,说;“科长,这天底下本来就没有什么公理的存在,谁的权力大,谁就说了算,谁的后背硬,谁就高人一等。我小时候,就听爸爸说过,这天作孽不可怒,人作孽,不可怨,一个人,坏事做多了,老天爷都看在眼里,自然多行不义必自毙,会有这么一天的。”
“可这一天,是什么时候啊,张一彪做的坏事还少吗,现在除了他一科的人,没有一个人会帮着他说话的,只许官方点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扯虎皮,拉大旗,大家早已是横眉冷对了。”
“是啊,服务党国,誓愿尽忠,我们谁也不愿意看到这个局面。可眼下党内忧虑纷纷,争权夺利,相扎相倾之风,让人扼腕,更是让我们这些小兵进退维谷。视今rì之局面,也非你我之力能左右的。”
“依我看啊,张一彪是对站里其他人束手无策了,上次发生的jì院风波,他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不,没办法了,就把手伸向你这个老实人啦。”
“老实人,不等于没有脾气,我也不是个软柿子,凭他捏把。好歹我也是受到局座嘉奖的人。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不痛快的事啦,来,喝酒。”
一番酒巡菜过。
“建辉兄,我问你个私事,最近看到你老和江少校在一起,是不是对江少校有意思了?”
“科长,你别取笑我,江少校是什么人,她可是站长的义女,又是站长的左右手,我能有这个非分之念吗,最近我们常在一起,还不就是为了寻找文物的事吗?”
“不过,我倒觉得,江少校这个人真的不错,要说腰杆子,她绝对比张一彪硬,可人家就是没有哪个盛气凌人的架势,客客气气,和颜似悦的,说话办事还讲个公平公正,要我说啊,你如果真和江少校好上了,他张一彪也没这个胆子再找你的麻烦了。”
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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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说了不算,再说了,我葛建辉也不是那种附仪权贵的人,靠着自己的能耐吃饭,上峰看得中是我的福气,看不中,我也不怨任何人。你陆泽原不也是这样吗,既没背景,又没靠山,也这么跟张一彪顶着干。”
“呵呵,这叫什么,你知道吗,这就是臭味相同。”说着两个人都开怀大笑起来。
“二位先生,你们的菜齐了,请慢用。”
“谢谢。”
“泽原,以眼下的局势来看,这仗还不知道打到何年马月,你就怎么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将来而考虑吗?”
“你说,我有将来吗,在我的心里,根本没有什么将来,将来只是心里的一片沙漠荒冷,没有路,没有树,没有花,没有爱,甚至连想象爱的权力都没有。”
“我知道你的情况,心里痛苦,一边是担忧乡下的老娘,不能尽孝,一边是看不见的前途,一路漆黑,我承认,这就是现实,但你也不能被这种现实所折磨。人,活着,什么都可以放弃,唯独心中的爱不能放弃,我们为什么要放弃爱的权力,为什么要放弃想象爱的权力,爱是根植在我们内心深处的,谁也带不走,谁也剥夺不了。你失望,那是你还没有遇到真正的爱,当有一天,遇到爱的时候,你就会知道爱之火在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熄灭过。”
“这么说,老兄你是有亲身体会的,快说说,你心中的爱,到底是谁?”
“不瞒你说,以前,我一直以为,从事我们这种工作的,每天行走在刀尖上,活在枪口下,所以不配有爱的权力,也不配有儿女情长的权力,对于爱情,我也一直回避着躲避着,远离它,直到有一天……”葛建辉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
“怎么样,快说啊。”
“不说了,不说了,喝酒。”
“嘀铃铃。”桌子上的地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划破了刚刚安静下来的气氛。
“你好。”
“是莎莎吗。”
“是我,站长。”
“这么晚还没休息呢。”
“站长,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啦?”
“哦,没什么,我好安排车子来接你啊。”
“明天我们坐早上第一班开往上海的车。对了,莎莎,你还记得给我打家具的那个木匠吗?”
“记得,怎么啦?”
“这个人不守信誉,我得到消息,他又回到上海了,这样,莎莎,你通知张一彪带人进行搜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行动要快。”
“知道啦。”
“那你也早点休息吧。”
莎莎放下电话,原以为自己的行动已经够迅速的了,没想到韩智明的消息这么快,父亲的人力有限,明天一旦布置下去很可能会让张一彪占先的,这样贺子键的生命就危在旦夕,这不仅关系到一个无辜的生命,也关系到这套办公桌里的秘密。莎莎左思右想,“贺子键啊贺子键,你这是来找死的,你知道吗?”
军令不可违抗,第二天上班,江莎莎就向张一彪布置了抓捕贺子键的任务。
“张科长,你想想,昨天晚上站长就为了这件事,很晚来的电话啊,足以说明这个贺子键的重要xìng。”
“放心吧,江少校,我一定完成任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行动吧。”
江莎莎送走张一彪之后,从窗户里看着他带领他的人出了上海站的大门,她转身拎起电话。“喂,陆科长嘛,我是江莎莎,你马上来我办公室。”
“咚、咚、咚。”
“进来。”
“江少校,你找我啊。”
江莎莎示意陆泽原把门关上。
“陆科长,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说吧,我一定尽全力完成。”
“陆科长,这也算是个私人之情,帮的是情,不帮是本。”
“不管是公是私,只要江少校看得起我,尽管吩咐。”
“是这样的,你的弟兄不是都在街上执行任务吗。利用这个机会,你帮我找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木匠,手艺不错,在上海滩有些小名气,前段时间回了老家,最近又重返上海滩了,你一定要帮我找到这个人,找到之后,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派你的人看好了,绝对不能让他再次露面。”
“为什么?”
“陆科长,我知道你对张一彪一直耿耿于怀,可你这么明目张胆地和他对着干,是不会有效果的,张一彪**的决心,人人皆知,没有人会相信他是共党蝴蝶,你们上次制造的jì女风波,也没能把他怎么样,他照样是我行我素,目中无人,所以,和这种人较量,你就必须开动脑筋,张一彪已经接到站长的命令,开始了搜捕行动,你必须赶在张一彪前面,找到这个贺子键,然后把他隐藏起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断张一彪完成任务的后路,让他在站长面前失败,然后失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了,釜底抽薪,看他用什么去燃火。”
“对,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我们的目的。”
“放心吧,江少校,我手底下有几个本地的弟兄,比张一彪占优势,一定会在他前面找到这个木匠的。”
“这件事,你千万保密,不可张扬,只对我一个人负责,任何人,都不能知道,我说的是任何人,你明白吗?”
“当然明白。”
“这是他的全部资料和照片,好了,去吧。”
“江少校,那你就在这里坐等我的好消息吧。”
江莎莎向陆泽原点点头。
江莎莎坐回办公桌前。“充分利用敌人内部派系斗争矛盾。”这是党组织交给自己的任务之一,以前,她只知道制造矛盾,似乎没有真正理解“利用”二字的真正含义。
陆泽原接到这个任务,心里有一种甜滋滋的感觉,他没想到就连江莎莎这个站长身边的红人,对张一彪都扭着一把劲。他知道江莎莎的重要xìng,她头脑灵活,暗地里与张一彪对着干,断他的后路,真比什么都强,他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招呢,和张一彪明火执仗,虽然得到站里很多同志的声援支持,但这些比起江莎莎来,那可真是微不足道啊,他似乎看到张一彪的失败和失宠。
陆泽原找来几个兄弟商量着行动的方向。
“科长,我认为,他既要躲着我们保密局的人,又要接活,就不可能在哪个店铺里挂上招牌。”
“田丰说的有道理,我们重点不应该放在店铺里,哎,你们两个是本地人,说说你们的想法。”
“科长,你刚才说这个人手艺好,技术高,还颇有名气,就凭这一点,一般的活计他可能看不上,而非一般的活计,又不是普通人家要做的,依我看,咱们应该把搜捕的重点放在一些大户人家,在大户人家家里干活,即安全又稳健。”
“还有一个重点,那就是最近有迎婚娶嫁的人家,在上海的风俗,婚嫁,要准备一些樟木箱,梳妆台之类的必备家具,迎娶的人家,需要添置更新家具。”
“你们两个说的有道理,这样,田丰,你带一队人马寻大户大家,钱飞你带一队人马,了解迎婚娶嫁的情况,总之一个字‘快’,决不能落在张一彪的后面,都看清楚照片了,他很可能会隐姓埋名,对这两个重点区域的木匠,不能只看名字必须见到人,其他的人,就跟着我逛逛各木匠行,从侧面了解一下他的行踪。”
葛建辉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是那种无事闲得慌,有事又不愿做的感觉。
“老板,我今天的岗位来之不易,是同志们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有我今天这个岗位。是同志们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你说,就因为老陈的被捕,在还没有任何结论的情况下,就让我放弃这个岗位,那同志们作出的努力和牺牲,不成了黄浦江的水,一流而过了吗。老板,你知道我这心里是什么滋味吗?”
“革命不能凭感情用事,更不能有侥幸的心理。这是刀对刀,枪对枪的现实,如果我就这样同意你的要求,无疑是把一个情报人员置于一个聚光灯下,没有任何保障地去工作,这无异于去送死。”
“现在这个时期,很多事情都是难以想象的。所以,在军统内部这么多年,也让我形成了自己的一种生活方式,那就是不去想明天更不去想未来。明天是怎么样的,未来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没有人能知道,我就知道眼下是现实,是事实,认真做好眼下的每一份工作就是对明天,对未来的一种期望和想象。”
“葛建辉,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看到自己的同志倒在自己的眼前,其实有时候,明明能去救,但不能救,这就是我们这些在敌人心脏里从事特别工作的人员,要用一生去承受的考验。忘我,无情,不是我们的本意。葛建辉,我们要在自己内心深处,建立一个强大的自己,要承受自己和别人都难以承受的痛苦,甚至漠视这种痛苦,使之服从于更高的使命,因为我们为之奉献和牺牲的这一切,不是我们个人的利益,也不是我们的同志感情,我们是把这种情感埋在了心里最深最深的地方,在我们的岗位上,我们其实就是插在敌人心脏的一把匕首和尖刀。是匕首,是尖刀,就有牺牲,在杀死敌人的同时,也可能会伤到自己或自己的同志。”
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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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应为是这样,所以,我没有理由撤离现在的岗位,我必须坚守岗位。我知道,现在的工作岗位,很可能分分秒秒地会被置于死地,用自己的生命,为别人的生命换取机会,关长生同志做到了,我也一定可以做到,我必须坚持到最后一刻。”
“葛建辉,我真的是说不赢你,这样,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快说,什么条件,只要让我坚守岗位,别说一个,就是十个八个我也接受。”
“从现在起,你进入冬眠状态,不要和我联系,关长生牺牲了。我也暂时不给你派交通员,在你的岗位上,老老实实地呆着。不要收集各种情报,即便是天大的情报放在你眼前,你也不能伸手。”
“这种状况要维持多久?”
“我心里也没底,直到有人跟你联系把你唤醒。”
葛建辉使劲地晃了晃头,让自己从回忆中醒过来,他漫步到办公室门口,站在走廊上,走廊上今天显得特别安静。
“直到有人跟你联系,把你唤醒,有人,这个人是谁,会不会是给自己递纸条写信的这个人?葛建辉知道组织原则,这是不该自己知道的事情,但又掩饰不住自己胸膛里那颗好奇的心。
远远望去,江莎莎抱着文件夹穿过cāo场,一个突然的奇怪的念头在心里升起,难道是她。在他的心里,一直觉得江莎莎这个人沉稳深陷,胆识过人,瞬间,他又打断了这种猜测的念头。
“我们的工作是以冷静和清醒为第一原则的,不可以妄作猜测和判断,我们的工作首先是谨慎,然后才是行动。”
“莎莎,你爸爸这几天怎么样?”
“你走的当天晚上,他就开始发烧,这都好几天了。”
“那天,我看他的气sè就不好,所以一直为他担心呢。这人啊,上了年纪,经不起任何病魔的折腾,一个人平时小病不断,大病不来,如果一个人平时没病没热的,这来的病就不轻,就是大病。楚汉,你先回站里,对刚才莎莎说的情况处理一下,我先去看看我师兄,晚了,我就不回站里啦,明天再去。”
“好的。”
“莎莎,你是跟我一起回去,还是回站里。”
“你一个人去吧,我和楚汉先回站里。”
“看你的样子,还在和爸爸闹矛盾,你怎么能这样,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你总不能把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意志强行转嫁到别人身上去啊。”
“站长,我爸爸就是一个死硬的小资本家,没有信仰,没有理想,心里只有他那个车行,哪有什么党国的前程啊,你说,我能和这样的人为伍吗?”
“可他是你的亲身父亲,没有他,哪来的你啊。”
“正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我就必须让他明白,这国运,家运,时运,命运都是息息相关的,国家的前景如此风雨摇摆,还谈什么家运时运和命运啊。”
“好了,好了,你不去,我一个人去,行了吧。”
“师兄,师兄。”韩智明一边喊一边直径了大门。
“哦,是韩将军来啦。”
“老丁,师兄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去看过医生。”
“他不肯去,说什么也不肯去医院,他说一走进医院,闻到那股消毒水的味道,没病也有病了,他这是仗着自己身体底子好,硬撑着呢。”
“咳、咳、咳。”江来生听到韩智明的声音,咳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师弟,你回来。”
韩智明大垮一步上前,扶住江来生。
“师兄,你快坐下。有病就要看医生,都像你这样,医院还不要关门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受了点风寒,伤风感冒而已。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火车,听莎莎说你病了,就赶过来了,连站里都没回。”
“韩将军,请用茶。”
“谢谢。”
“莎莎,你说说具体情况,张一彪为什么把对面陈老板抓来。”
“楚汉,自从渔港大酒店发生枪击事件之后,张一彪就一直怀疑葛建辉跟那个服务生有瓜葛。”
“那个服务生不是被葛建辉亲手枪毙的吗,有什么好怀疑的。”
“还有,那天我们见面的狐狸死了,他也怀疑跟葛建辉有关。”
“不就是死了个跑交通的线人吗,他又不是什么狐狸,怎么桩桩件件都跟葛建辉扯上关系了。”
“我也不清楚,他先是咨询了葛建辉,没有结果,就想从陈掌柜的身上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把他抓了进来。”
“有结果吗?”
“没有,陈掌柜在酷刑之下只喊冤枉,什么也没说,后来,张一彪还抓了葛建辉,准备用刑,是陆泽原带着他的人把葛建辉从刑讯室里解救出来。”
“真不像话,我看他是把全站的人都给得罪光了。”
“师兄,年岁不饶人,我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更应该好自为之,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最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突然有了一种想退休的想法。”
“退休?你这不是还不到退休的年龄吗。”
“没几年了,按照规定,这个年龄可以自己提出申请的。师兄,你猜猜看,我想退休之后会干什么?”
“干什么?不会想来我车行吧?”
“对,还是师兄了解我,可你只说对了一半。师兄,我在想,莎莎是你的亲闺女,可也是我的亲闺女,我们师兄弟共同拥有这么一个女儿,为了不给莎莎添麻烦,我想退休之后,咱师兄弟就搬一块住,这样,莎莎以后也就不会两边跑,太辛苦了。”
“我可没有指望她,她现在简直就成了我的专职政治老师,没把我当敌人看,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师兄,你怎么能跟孩子一般见识呢。”
“孩子?她还是孩子吗,思维行为都是成熟的,她应该知道自己怎么做才是对是错。明智啊,我说你们军统洗脑可真有一套啊,把一个这么纯真无知的姑娘……咳,怎么说呢,我告诉你,有一天,我问她,如果你爸爸真是地下党,你会怎么办,你知道她是怎么回答的吗,‘那我一定亲手枪毙你。’你看看,你看看,就是个六亲不认的逆子。”
“师兄,你还别说,莎莎的xìng格和我还真有点像,是个完美主义者,和我一样,总希望自己身边的人能和自己站在一个立场上。”
“这么说,你也希望我加入军统,跟你站在一起咯。”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打个比方,我早就说过,人各有志,每个人的信仰不同,生活方式也不同。”
“说到信仰,我还真没辙了。莎莎就是说我没有信仰,其实,我也有信仰的,一个人没有了信仰就会失去生活的目标,但我的信仰不是你们的那个三mín zhǔ义,也不是法国大胡子的什么**,我的信仰就是这个。”江来生说着,两个手指戳了戳。继续说道,“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理钱,就寸步难行,每个人吃喝拉撒睡都少不了钱,腰包鼓鼓的,说话的底气也不同,我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
“师兄,钱,固然重要,但也没有生命重要啊。”
“这要怎么看。你说。一个人,没有钱,他的生命能怎么样,讨饭、乞求,靠别人的施舍过rì子,那叫过rì子吗,当然喽,有钱没命花,也是一种悲哀。这不都是相互矛盾的吗。”
“哈、哈、哈。师兄啊,真有你的。”韩智明大笑了起来。
“张一彪,是谁批准你逮捕陈掌柜的。”
“副站长,如果这件事通过你,你会批准吗?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尴尬,那个假服务生的死,还有何顺子的死,都与葛建辉有逃不脱的干系,却又没有直接的证据,如果我们不抓捕陈掌柜,就拿不出有利的证据,没有证据就没有办法逮捕葛建辉,所以,我认为有必要采取非常手段,或许有些突破。”
“那你现在有突破,有收获吗?”
张一彪无可奈何地说:“只能说暂时没有。”
“暂时没有,我看你永远也不会有。张一彪啊张一彪,你想想,你都干了些什么,站里的人,你得罪的人还少吗,又把怀疑的目光投向外人,看什么人,什么人就像**,何顺子在临死前,提到葛建辉的名字,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是见了面。”
“何顺子说,葛建辉和……”
“这‘和’字跟‘喝’字,在一般情况下你能那么准确地辨别出它们不同的声调吗。也许何顺子是想告诉你葛建辉在喝咖啡呢,这也是事实啊,没脑子的东西,我看你是不想在上海站混了。”
“副站长,我也是出于效忠党国之心啊。”
“我们这些做情报工作的人,都很敏感,但有些时候,这种敏感也会让我们产生一种偏执。”
“这不是敏感,是一种直觉,我坚信自己的直觉,副站长,你不觉得葛建辉所有的回答都太完美了,毫无破绽吗?可这偏偏就是一种破绽,只有编的故事,才会这么天衣无缝,这就是生活,不是演戏,他的jīng神能够强健,可是他的**也许会将他出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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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说越离谱了,你知道眼下的时局是怎么样的,**在前线节节败退,时局对党国很不利,你知道,我们败给**的原因吗,就是象你这样没有任何根据,随便乱抓人,失去了人心,失去了民心,让党国在民众的心里彻底失望。人被你抓来了,他不肯配合,你又能怎么样,你可以把他打死,但你能打服他的心吗,没脑子的东西。”
“副站长,那……”
“那什么那,还不赶紧放人,把陈掌柜放了,向他赔礼道歉。你以后如果再这样自行自话的话,可别怪我不支持你,不保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是——我听副站长的。”
“等等,陈掌柜的家人怎么样啦?”
“我听说是江少校派人把他家人转移了。”
“人家江少校就是比你聪明,会笼络民心,安抚民心。张一彪,我看你啊,就得象江少校好好学习学习,笼络民心,安抚民心,这是党国工作之一,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
“明白了。”
其实,张一彪的一句“明白了”只是一种口是心非。多少年前,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就深深埋下了一种是刁民就得镇压的仇恨的种子,他真的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但隐隐约约地感到一种对自己不利的信号,但是从来没听说过,胳膊可以扭过大腿的。
张一彪一边走一边审视着自己的情况,韩智明对自己从来都是那种不冷不热,既不是瞧不起,但也不是瞧得起,他无法猜透韩智明内心对自己的看法究竟是属于哪一种,楚汉不管怎么说,也是在关键时刻拉过自己一把,帮过自己的人,如果要想抱住大腿,找个依靠还非楚汉不行了。
“师兄,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有必要骗你吗,这可是我偷窥的私密,你可不能告诉她啊。”
“我说呢,原来我是想把副站长楚汉介绍给她的,楚汉你见过的,人长得不错,是我既定的站长接班人。我跟她说了这事,没想到被她一口拒绝,当时,我心里就在揣摩,她心里是不是早已有人了,否则,像楚汉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她没有理由不答应的。没想到果然被我猜中了,不过,葛建辉这个人也挺不错的,忠厚老实,平时很少言语,对了,师兄,有一个问题,我们做父亲的不能不考虑。”
“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葛建辉这个人骁勇善战,每次行动,他总是冲在第一个,冲在第一个的人,危险系数最大,这万一……要是……”
“这个,我不认为是什么问题,葛建辉是你的人,还不是有你说了算,找个理由,把他从行动队调出来,找个安全的工作,不就成了。”
“这事,我来安排。”
“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个叫葛建辉的年轻人,他是不是对我们莎莎有那个意思。否则不就是我们女儿的单相思了。”
“放心吧,只要是我们女儿相中的,他没有不同意的理由,这人的感情是在cháo夕相处中培养起来的,我们都先别跟莎莎提起这件事,全当我们不知道,以后我尽量安排她们两个在一起工作,摩鬓磨耳的,还就不信这个葛建辉是柳下惠再世了。”
“将军,晚上留下来和老板一起吃饭吧,你来了,他的病都好了一大半了。”
“行,老丁,我这次回南京,老部下送给我两只南京板鸭,在车子上,你去拿来回回锅。”
“继发,再买瓶好酒回来。”
“哎,知道了。”
暮sè又一次降临了,江莎莎有意无意地走进通讯机房。
“旭红。”
“莎莎姐,你怎么来了?”
“一个人没事,在宿舍里闲着也是闲着,过来看看你,陪你说说话。”
“快坐,我啊,就怕上这个夜班,一个人呆在这么大的屋子,心里总也不踏实。”
“怎么,张一彪又来找你麻烦了?”
“麻烦倒没找,只是像个狗皮膏药,扯都扯不掉。莎莎姐,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了吗?”
“他说什么?”
“他说他喜欢我,爱我,你看,这荒唐不。”
“哈,哈,哈。”江莎莎大笑起来,说:“不仅是荒唐,还是天下奇闻。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也下如此毒手,就算天下男人死光了,去当尼姑,也不会嫁给这种男人的。”
“这个仇,我不会就这么完了,我永远记着呢。”
“旭红,和张一彪斗,不能蛮干,要讲究一些策略,你们上次的行动,无损于他一根汗毛。”
“这事,你知道是我干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还以为没人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干的呢。”向旭红有点尴尬的样子,问:“莎莎姐,那你说说,我们今后改怎么办。才能报仇消气啊。”
江莎莎笑了笑说:“多用脑子,少用拳头,过来,我教你怎么办。”
江莎莎附着向旭红的耳朵,面授机密,向旭红听着听着,脸上露出了笑容。
“站长,这回,你可不能轻饶了张一彪,这个人就是手狠心毒,站里的人都被他折腾光了,又想去折腾葛建辉,抓不住葛建辉的证据就随便抓一个小掌柜,戴上一顶共党嫌疑犯的帽子,这个人越来越不可理喻了。葛建辉在侦破孙民居的案子上,可是立过功的人,张一彪一直想置他于死地,你看不出来吗?”
“莎莎,别说了。”
“我就要说,谁说的有道理,谁就可以大胆地说,不辨真假就随便抓人,不分青红皂白的诬陷一个平民百姓,这已经不是一个党**人的所谓,这是在为我们党国抹黑,给我们上海站的脸上抹黑,站长,这次你如果还是这样不闻不问,那就不是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事了,就是你的糊涂,犯浑。”
江莎莎越说越生气,忘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己的上司。
“莎莎,有你这么跟上司说话的吗?”楚汉连忙出来打圆场。
韩智明的脸sè在楚汉的劝阻下慢慢散去yīn云。
“莎莎,你应该清楚,张一彪这也是为了党国而采取的不正当的手段,可以原谅,凝聚意志,保卫领袖,是我们这些党**人唯一的使命,谋求民族的利益和党国的利益,一切皆是手段,为此也是我们毕生追求的唯一目标,在党国的利益,国家的利益面前,我只看结果,不计其余。这人啊,不能以一rì计长短,更不能以一事而定终身。”
“那你就这样凭他胡作非为,想怎么就怎么,那党国在民众心里的形象不是全让他给破坏了,还谈什么党国利益啊。”
楚汉偷偷地拉了拉江莎莎的衣角,意示她别再说下去了。
“你拉我做什么,他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说,只看结果,不计其余吗,我这也是为了维护党国的利益,党国在广大民众心里形象,有错吗?”
“好,好,好,你江莎莎没错,都是我韩智明的错,这总可以了吧。莎莎,我真不明白,在你眼里,还有没有幼尊之分,还有没有上下级之分,在家里,跟你的亲生父亲说话也是这样有好声没好气的,你爸爸都怨我,把你给惯坏了,惯出了这一身的臭脾气,好了,这事咱们不说了,楚汉我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站长尽管吩咐就是。”
“我们这次南京回来,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根据要求,上报的材料也不少,我怕莎莎一个人忙不过来,你看是不是把葛建辉从你们行动处调过来,配合莎莎一起做机要秘书。”
“这事,我看行,其实,我也早想过,一科和二科的矛盾在不断激化,在二个科长之间越来越凶,本以为副科长葛建辉可以从中周旋一下,这下,张一彪又把葛建辉给得罪了,如果正副二位科长连起手来对付张一彪,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你如果没意见,就这么办。莎莎,你等会叫人把我隔壁那边的一间办公室打扫一下,就做葛建辉的办公室吧,怎么样,这算不算是我对你的一个补偿呢?”
“葛建辉是行动处的人,他干机要秘书能行吗?”
“行不行,那要看你怎么教他了,从现在起,你们是搭档,在一起可不能像在我面前一样,口无遮拦的。去吧,安排好,通知葛建辉马上到位。”
“是——”江莎莎对韩智明做出的这个决定,嘴上不说,心里却高兴着,她知道,这是父亲为葛建辉求得一份安全而努力的结果。
“站长。”
“站长,我们回来了。”
韩智明看着楚汉和江莎莎满面笑容地来到办公室,他知道川崎美子的情报对他们有作用了。
“怎么样,快说说情况。”
江莎莎抢先一步说:“站长,没想到这个叫川崎美子的rì本女人还真有本事,看来那天,我是有点小看她了。”
“这就叫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站长,中村一雄在上海的确有个相好的女人,这是她的全部资料。”
109
(109)
“我先看看。”韩智明从楚汉手中接过文档,回到自己的座椅上,边看边念道:“肖怡芳,现年25岁,浙江乌镇人,从小没有父亲,是个遗腹子,母亲一手拉扯大,1942年母亲病故,肖怡芳卖身葬母,几经周折,肖怡芳被专卖到上海一家jì院,由于她天生丽质,年轻漂亮,成为这家jì院的摇钱树,后来被中村一雄相中,长期保养。1943年初,被中村一雄用重金赎身从良,从此一直秘密来往中村一雄身边。1944年夏天,肖怡芳为中村一雄生有一女,取名玉洁。1945年6月,中村一雄看到rì本即将战败,不愿拖累肖怡芳母女俩,就把他们送回老家乌镇,肖怡芳靠中村一雄的资本,在乌镇开了个小小的杂货店为生,直至今rì。”
看完材料,韩智明站起来说:“原来中村一雄写下满纸的玉洁两个字,是他的女儿。”
“川崎美子说,据她的情报,这个玉洁可是中村一雄的掌上明珠,也难怪中村一雄在自己的最后一刻,心里挂念的还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是啊,人之常情嘛,你们说,这一根金条怎么样,值不值?”
“站长,我们下一步是不是该去找这个女人,如果我们之前的判断没有错的话,‘佛在我心中’是个物件,那么就应该他女儿玉洁的身上。”江莎莎有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楚汉,你说说你的想法。”
“我认为应当马上出发去乌镇。”
“派谁去,你心里有底吗?”
“我去,女人跟女人之间天生就有一种关联,我最合适。”
韩智明看看江莎莎,又看看楚汉,他在征求楚汉的意见。
“我认为可以,莎莎去可能有些事情要顺当的多。”
“这样,莎莎,我派葛建辉和你一起去。”
“保证完成任务。”
“先别下军令状。去,把葛建辉叫来。”
韩智明转身对楚汉说:“楚汉,乌镇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一点也不清楚,我给嘉兴站打个电话,看看他们能不能帮忙。”
“我看行,莎莎毕竟只是个文职人员,葛建辉虽然是行动队的出身,但万一遇上情况,凭他一个人也不好对付,如果嘉兴站能出面帮忙,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江莎莎和葛建辉走在楼道里。
“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这些情报贩子,还是有通天的本事,十几年前的事,都能让她摸得一清二楚。”
“看来我们这些党国的情报人员在人家面前羞愧无比啊。”
“报告——”
“进来。”韩智明放下电话。
“葛建辉,莎莎已经把任务跟你说了。”
“说了。”
“来,来,来,葛建辉,此次之行,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从某种意义上说,在文物的博弈上,不止是国民党和**之间单纯的争夺,还有国际文物贩子,我琢磨着,川崎美子搞回这么一份详细的情报,也势必惊动了**和国际文物贩子,所以,你们这次行动,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国际文物贩子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他们不仅心狠,手也很毒。”
“站长,国际文物贩子长什么样,我还真想见识见识呢。”江莎莎jīng神抖擞地拍拍腰上的枪说。
“莎莎,你就别逞能了,还是谦虚些吧,你那把枪,只是吓唬吓唬老百姓的,你能打中什么,打自己倒是一枪一个准。”
“楚汉,你也太小瞧人了吧,上次站长特批了一百发子弹,我在shè击场上一口气全打完了。”
“那打了几环啊。”
江莎莎摇了摇头说:“没数过,反正,也有中靶的。”
韩智明哈哈大笑起来说:“行,只要有击中的,就说明莎莎就有进步。葛建辉,你是行动队的人,我知道你每次行动都不甘落后,冲锋在前,这次可不能这样,遇事情要多冷静的思考,我可把莎莎的安全交给你啦。当然,你不仅要保护好莎莎,也要保护好自己。莎莎,遇到情况,你必须听从葛建辉的指挥,不能耍大小姐的脾气。我可告诉你们,安全第一,即便找不到线索,丢了我这顶乌纱帽,我也不希望看到你们缺胳膊缺腿的回来。”
“站长,你放心吧。我们会注意安全的。”
“今天的时间不早了,你们明天一早出发,开那辆吉普车去,注意,车别直接开进镇子里,那种古老的镇子里,开进一辆小汽车,太扎眼了,另外,我刚才跟嘉兴站联系过了,他们正好有一个行动组在乌镇,有必要的话,可以请他们支援。”
“是——”
“明天早上我和楚汉要去jǐng备司令部参加一个会议,我就不送你们,希望你们平安而去,平安而回。莎莎,要不要回去跟你爸爸打个招呼,他的身体还不好呢。”
“站长,我又不是医生,回去也没用,有丁叔照顾着呢,不就两三天嘛,没事的。”
“那随你的意吧,准备准备去吧。”
“是——”
“楚汉,你帮我叫一下张一彪。”“好。”
“报告。”
“进来。”
“站长,你找我。”
“狐狸的交通员何顺子死了,你是怎么安排的。”
“我有两个方案,正准备报告站长。”
“说说看。”
“第一个方案继续使用外围的人员与狐狸建立关系,第二个方案,是派我们的人直接跟狐狸联系,这两个方案都有他的利弊,我拿不定注意,请站长定夺。”
“说说利弊关系。”
“用外围的人,我怕再次出现何顺子的情况,他们毕竟没有受过专业训练,遇事都不够冷静,用自己的人呢,只能是按时间联络,万一狐狸得到什么紧急情报,恐怕一时送不出来。”
“外围有合适的人选吗?”
“有到是有一个,这个人叫狗眼。”
“这个狗眼是干什么的?”
“没有具体的工作,就是靠当眼线弄点钱过rì子,但这个人脾气不好,喜欢闹事,大家叫他狗眼,意思是说他一贯狗眼看人低。”
“那不行,真有那么一天,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出卖狐狸,像这种惹人现眼的人不能用,你要找一个老实忠厚,头脑灵活,又有固定职业的人,这样,狐狸才能随时可以找到他,保证我们的情报与时间不脱节。”
“我知道了,我这就重新物sè人选。”
“还有,贺子键找到没有,都两天过去了。”
“没有,我的弟兄找遍了上海所有的木器商行和木匠店铺,一点消息也没有。站长,贺子键回上海的情报到底准不准。”
“这是我在南京开会时,偶尔得到的情报,也没有时间去证实情报的真假。”
“我派个人潜回贺子键老家摸摸情况,你看行吗?”
“具体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我要的是贺子键,还是那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科长。”
“钱飞,回来了,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钱飞无可奈何地摆了摆头。这摇头摆头早已成了国际通用的语言,谁都能理解其意。
陆泽原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这都两天过去了,怎么就不见个人影呢。”
“科长,你那边也没消息吗?”
“我是跟在张一彪的屁股后面的,不过,这两天张一彪也毫无收获,而且他搜寻的全是店铺、商行。看来,我们还有时间,哎,田丰还没回来。”
“科长,我回来了。”说到曹cāo曹cāo到。
陆泽原看到田丰满面喜sè。“田丰,你先别张嘴,我猜你一定有收获,或者有什么新的线索了。”
“科长,你怎么知道的。”
“田丰,你都写在脸上了,谁还没看见啊。”
“钱飞,别说废话了,快让田丰说说情况。”
“就在我们回来的路上,正巧碰到一个在第十六纱厂的一个小包工头,他说,贺子键的确回到上海了,前段时间,他家里搞装修家居就是请贺子键打的家具。”
“那现在人呢。”
“科长,你别急,听我慢慢说。就在他的活计快结束的时候,青浦有个小地主找上门来,说是自己的三个女儿同时出嫁,想请贺子键去打些陪嫁物品,所以,包工头家里的活,三天前结束后,贺子键就去了青浦县。”
“有具体地址码?”
“有,这是包工头提供的地址。”
陆泽原看了看地址,走到地图前。
“在这儿。”
“够远的,都快到江苏了。”
“好啊,张一彪的脚没这么快,兵贵神速,钱飞,田丰,你们两个带上人马上出发,半夜时分到达这里,立刻抓捕,动静越小越好,千万别惊动了左邻右舍。”
“抓住之后呢?”田丰问。
“这个地方离市区很远,照张一彪这种搜捕方式,一时还到不了那里,抓住之后,就地找个安全的地方先看官起来,不能有差错,怎么也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是,放心吧,科长。”
“好,你们立刻出发,我随后就到。”
田丰和钱飞领着任务兴冲冲地出了陆泽原的办公室。
“怎么,天都黑了,还要出任务啊,辛苦了。”
“报告长官,我们不辛苦,长官辛苦了。”
110
(110)
“注意安全,生命是第一位的,没有人会给你们第二次生命。”
“谢谢长官关心。”
陆泽原听到是江莎莎的声音,连忙走了出来。
“江少校,我正准备去找你呢,我有重要情况向你汇报,来,屋里说。”
陆泽原把江莎莎让进办公室,随手将门关上。
“陆科长,看来有好消息啦。”
“没错,贺子键找到了。”
“在哪里?”
“你来看。”陆泽原把江莎莎叫到上海地图跟前,说:“新的线索告诉我们,贺子键就在这个小镇上,田丰和钱飞已经带着人出发了。”
“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就地看押,那儿离城区很远,应该是安全的。”
“好,只要我们先找到人,我看张一彪怎么向站长交代。陆科长,我明天要出差,大概需要几天的时间,这几天,就辛苦你,把贺子键看好了,不能让他跑了,更不能让他落在张一彪的手里,等我回来,我要亲自去见他。”
“这个就请江少校一万个放心,跑不了。一定让你回来后见到贺子键。”
第二天早上,江莎莎和葛建辉开着吉普车,赶往乌镇。
“葛建辉,从这里到乌镇有140多公里,我们可以赶到乌镇吃午饭的。”
“应该没问题。哎,我听说乌镇有很多好吃的东西,都是地方特sè,这是上海城里可吃不到的。”
“你啊,除了吃,还知道什么?”
“人以食为天吗,苍天给了人一张嘴,不就是让人去品尝各种风味的吗。”
“那你倒是说说,乌镇都有些什么吃的东西。”
“那可多了,早年,我有一个邻居就是乌镇人,每次回家一趟,都带些特产回来,有白水鱼、三白酒、姑嫂饼。乌镇水域的野生鱼类,生长在无污染的河流中,其肉嫩味美,属稀有淡水珍品。无论清蒸、红烧,都是难得美味。还有三白酒,是乌镇人的美酒,天然原料纯手工酿成。”。
“什么叫三白酒啊?”
“是以白米、白面、白水酿之,故得其名。这个三白酒醇厚清纯、香甜可口,男女老少皆宜饮用。以其香气浓郁、酒味醇厚、入口绵甜、回味爽净、余香不绝而名声远扬。几百年来风靡江南,经久不衰。乌镇的姑嫂饼是乌镇的传统名点。距今已有100多年的历史。民间传说它是因姑嫂二人斗气而成。姑嫂饼的形状酷似棋子饼,比棋子饼略大。所有配料跟糖相仿,也是面粉、白糖、芝麻、猪油等,但其味比酥糖果可口,具有油而不腻、酥而不散、既香又糯、甜中带咸的特点。”
“看来,你葛建辉的口福不浅啊。除了知道吃的还知道什么?”
“乌镇,地处河流冲积和湖沼淤积平原,地势平坦,无山丘,河流纵横交织,气候温和湿润,雨量充沛,光照充足,物产丰富,素有‘鱼米之乡、丝绸之府’之称。所以,乌镇的乌锦可是闻名天下的。据说,乌镇丝绸著名老字号益大丝号的创始人沈永昌有一儿子名沈学文,他继承父业后,为摆脱传统木机绵绸在市场上滞销的窘境,经多方考察后决定以织锦产品代替传统产品。1923年,他亲自选拔十余位学徒分赴杭州、苏州、南京等地学习织锦技术。经几年辛苦,反复试制,终于装造出有近二千个部件、一百多道工序的织锦花楼机。花楼机从绘制意匠图至织出成品,需耗时百天有余。织造工艺极为繁复,一天仅能织5—6厘米,可谓“寸锦寸金”。乌锦系jīng选最优等天然蚕丝为原料织成,有的产品还辅以纯金线织造。织成的锦缎质地坚实、雍容华贵,当地人称这种吸收了中国著名织锦工艺,融合了本地传统特sè的提花丝织锦缎为‘乌锦’。乌镇是蚕桑之乡、丝绸之府的中心地带,所出产的丝绵质地坚柔,无块、无筋、无杂质,sè泽洁白,匀薄如纸。当地人称丝绵为“大环绵”或“手绵”,它的轻薄、保暖、透气是我们现在用的棉絮所绝不能比拟的。”
“不错,这乌镇的民间特产全在你的脑子里了。”
“哎,江少校,你对……”
“打住,葛建辉,别忘了,我们是在执行任务,请你不要称谓军衔好吗。”
“那我就跟着两位站长叫你莎莎。”
葛建辉的一声莎莎,给江莎莎的心里带来一种莫名其妙的暖意,很普通的一个称号却让江莎莎心里感到甜滋滋的,暖洋洋的,她偷窥了一眼正在开车的葛建辉。
“莎莎,你对乌镇有了解吗?”
“哎,没有什么了解。”江莎莎突然惊醒,朝葛建辉诡异地一笑。
“嘎查。”车子突然不动了。
“怎么了?”
“我不知道,突然熄火了。”葛建辉说着接连打火,希望能重新打着火。可是,希望,变成了失望,葛建辉下了车。
“莎莎来帮个忙,你继续打火,我下去摇杆,看行不行。”
葛建辉把摇杆插入孔内,使劲地摇,只听到汽车“呜呜”的响了一阵之后,又没了声音。
“莎莎,再来试试。”依然如故。
莎莎跳下车。
“怎么办?”葛建辉打开车盖,东摸一下,西摸一下,也没看出什么毛病。
“你会修吗?”
“不知道。”葛建辉埋头折腾着,江莎莎前后望了望,这前不靠村,后不靠店的,马路上连辆车也没有。
“莎莎,你上去,再试试。”
江莎莎看到葛建辉的脸已经成了大花脸,汗水直流,她掏出手帕轻轻地位葛建辉擦去汗珠。葛建辉两眼盯着江莎莎,江莎莎感到一种温柔向她辐shè过来,下意识地想逃避,却又不甘心,她两眼直直地望了过去,迎着那火热的眼神,不退却,却感到心里有一种震撼。
折腾了大半天,葛建辉终于从车上跳了下来。
“看来没有办法了。”
“葛建辉,那边有个水塘,过去洗洗,歇歇再说吧。”江莎莎说着回到车上,东翻西找。
“莎莎,你找什么?”
“我看看车上有没有肥皂,你这满手满脸的油污,没有肥皂怎么洗干净。”
“我有办法,用泥巴洗。”
“能洗干净吗?”
“行,泥巴里有碱的,可以的。”
说着,葛建辉朝水塘走去。
看着葛建辉的背影,江莎莎隐隐约约感到心里有种翻腾,短短的几个月时间,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她对葛建辉的感情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江莎莎不知道葛建辉的心里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怎么样,你检查一下,洗干净了没有。”
江莎莎伸出手把葛建辉脸上的最后一点污泥轻轻地擦去。
“你还真有办法,泥巴也能当肥皂。”
“在乡下生活惯了,乡下人有一块肥皂可不是件小事啊,往往都是放着看着,哪舍得用啊。”
“现在好了,车子抛锚在这荒郊野外,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辆破车,两个大活人居然弄不好它。”
“隔行如隔山,你以为自己是万jīng油啊。”
“只有等吧,等过路的车子,请师父帮忙看看。”
两个人肩并肩地在路旁坐了下来,太阳在一步一步爬升,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
“葛建辉,现在都已经是六月天了,我们怎么觉得这里的太阳没有城里的太阳那么晒人啊。”
“太阳还是一个太阳,总不至于说太阳也欺负城里人吧。只不过是这里气候好,微风不断,徐徐拂来。”
“还微风徐徐呢。什么时候也开始当读书人了?”
葛建辉被江莎莎的话戗住了。他知道,江莎莎就是这种嘴不饶人的人,说出话,足以让你一头撞上南墙。
“哎,葛建辉快看,后面好像来了辆车。”
葛建辉一步跳到马路zhōng yāng,挥动着手臂,来的是辆军车。车子在葛建辉面前停了下来。
一位军官从车上跳下来。
“干什么的,敢拦我的车,找死啊。”说着拔出手枪对准了葛建辉。
葛建辉上前一步,掏出证件,递了过去。“对不起,我们正在执行公务,车子坏了,能不能请这位司机帮忙看看。”
这位军官看了葛建辉的证件,一个立正,“长官好。”转身对司机说:“你过去帮忙看看。”
司机去修车了,葛建辉掏出香烟。
“来,弟兄,抽一根。”
“谢谢长官。”
江莎莎走到司机跟前,问:“师父,是什么毛病,能修好吗?”
“还不知道,但愿吧。”司机没有抬头,一个劲地摆弄着。
这边,葛建辉和这位军官聊着天,抽着烟,地上的烟屁股已经是一堆了,军官走到司机面前,敲打着车子。
“哎,我说你能修好吗?快点,我们还要赶时间呢?”
“报告长官,可能是发动机里出现了问题,一时片刻很难修好。”
葛建辉慢慢走了过来,“那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这样,这条路,我经常跑,我知道前面十公里处有个修车的,要不,我拉着你的车到前面修车铺修修?”
“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司机从自己的车上拿来一根粗绳子,系在吉普车的车头上,他把车开到前面,把绳子的另一头系在自己的车尾上。
“上车吧。”
卡车拉着吉普车缓缓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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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老板,你看看这车修好需要多少时间?”
“这我要请师父看过检查之后,才能知道。老王,老王,你过来。”
“老板。”
“老王,你先看看这车出了什么毛病,需要多少时间才能修好。”
“我先看看。”老师傅坐进驾驶室,踩油门点火,汽车在一阵鸣叫声后,又无声无息了。王师傅打开车盖检查了一下,跳下来说:“这车毛病很多,需要三四个小时。”
“师父,能不能快点,我们还得赶路。”
“我说的三四个小时是最快的时间了。不过,我可以保证车子修好后,会比你原来跑得快。你看怎么样,磨刀不误劈柴功嘛。”
“好吧。请师父抓紧啊。”
葛建辉也感到一种无奈。“现在是一点钟,那我们四点以后来取车。”
“没问题。”
“葛建辉,那我们找个地方去吃饭吧,我肚子也饿了。”
“两位,出了门,向右,有个小饭馆,既干净卫生,又经济实惠。很适合你们城里人,吃完了饭,到小镇上随便转转,这三四个小时就过去了。”
“谢谢老板。”
“莎莎,你还别说,师父的手艺还真不错,这车现在跑起来感觉轻松多了,速度快也多了。”
“照这个速度我们在七点以前可以赶到乌镇。真倒霉,如果不是车子出问题,说不定我们现在都已经找到那个叫肖静芳的女人啦。”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如果的事发生,要我说啊,我们的祖先在创造汉字的时候,根本就不应该造出如果两个字,如果……如果……都是违背现实的假设,它让我们后人用如果两个字推卸责任,也让我们为如果两个字产生更多的不切实际的遐想和联想。”
“好了,不跟你说了,专心开你的车,我想打个盹。”
葛建辉随手拿过一件上衣,丢给江莎莎说:“把衣服盖上,风大,当心着凉。”
他瞄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江莎莎,心里不免一阵悸动。其实,在葛建辉的心里,对江莎莎早有一种异样的感情。当然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他知道自己与江莎莎是不会有结果的,毕竟是两股道上跑的车。方向不一致。有时候,他也在遐想,如果说那张纸条,那封信是江莎莎传递过来的,那该有多好啊。如果……如果……又是如果,这世上跟本没有如果的事,却又想着如果,葛建辉暗暗责怪自己的胡思乱想。
“葛建辉。”
“这么快就醒了,再睡会儿,还早呢。”
“我根本就没有睡,葛建辉,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很突然。”
“什么不好的感觉,你可别自己吓唬自己,能发生什么事啊。”
“我也不知道,等我们赶到乌镇,天都黑了,乌镇虽说不大,可毫无目标,找个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啊,这个叫川崎美子的rì本女人既然能搞到这么详细的情报,为什么就不能把肖静芳的详细地址一起告诉我们呢,这样,我们的目标不就更明确,可以省掉多少麻烦事啊。”
“直觉告诉我,肖静芳可能要出事。”
“直觉?什么是直觉啊。直觉就是未作深入分析研究,仅仅凭据现象和直接感觉而获得的一种印象,你还信这个?”
“葛建辉,你别不信,女人的直觉是很灵的,你忘了站长说的,寻找这批文物的人,不仅是国民党和**,还有文物贩子。其实,在我的心里这批文物不管是落在国民党还是**手里,它都还是属于中华民族的,可要是落在了国际文物贩子手里,那就是我们的耻辱了,我们将是民族的罪人,你明白吗?”
“这个道理,我还能不明白吗。问题是我们怎么可能黑灯瞎火地去找肖静芳呢,再怎么,也的到明天天亮啊。”
“哎,你看到路牌了。”
“看到了,乌镇就在前面不远了。”
“停车。”江莎莎突然大叫一声。
葛建辉急忙刹住车。“又怎么啦,我的大小姐。”
“刚才不是看到路牌,离乌镇只有两公里啦,正好,这里有个客栈,我们先在这里住下,把车停放在这里。”江莎莎说着,也没有等葛建辉有反映,就跳下车,直接走进了客栈。
“老板,有房间吗?”
“有,有,请问小姐需要什么样的房间?”
葛建辉也跟了进来。
“我要两个清静一点的房间,最好是一楼的。”
“一楼的?有。”
“我能先看看环境吗?”
“行,二位请跟我来。”
客栈的布局很简单,就是一般民舍改建的。
“这两个房间是不靠马路的,比较清静。”
江莎莎走进屋子,看了看。
“这是两人间啊。”
“一楼全是双人间,单间只有顶楼三楼才有。”
江莎莎推开窗户,“老板,那边是什么地方?”
“那边是厨房的小院。”
“我可以把车停在这小院里吗?”葛建辉问。
“可以的,你把车倒退一点,转个弯,有个门。”
“好,老板,这间和隔壁的一间我们包了,你不能安排其他人进来。”
“那请二位到前面登记下。”
江莎莎在事由一栏里填上‘旅游’二字。
“莎莎,我去停车,你先回房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跟老板说。”
夜幕开始降临了。
“莎莎,这是去哪?”
“去镇里啊,走。”江莎莎也不管葛建辉是不是愿意,她毅然地挽住了葛建辉的胳膊。她微微感到葛建辉做了一些挣扎反应,但这个挣扎并不明显,也不坚决。葛建辉亲切地接触到江莎莎的肌肤,他感到莎莎的肌肤有种光滑而凉的感觉。当他被江莎莎突然挽住胳膊的那一刻,他做出了本能反映,瞬间又恢复了自然,江莎莎挽着葛建辉慢慢地朝镇里走去,嘴里确在嘀咕着。
“乌镇,经度120.54纬度30.64。地处浙江省嘉兴、桐乡的北端,西临湖州,北接江苏苏州吴江,为二省三城市的交界之处。由于处于杭嘉湖平原腹地,属亚热带季风气候,温和湿润、四季分明,雨量丰富,年气温16℃,一月气温3℃,七月气温30℃以下;年降水量1200毫米,以chūn雨、梅雨为主夏秋之际有台风侵袭。乌镇的气候与嘉兴无多大区别。一年中最美的季节是chūn天与秋天。一天中最美的时候是清晨与傍晚。清晨,河道上会漫起薄薄的雾气,仿佛梦境。傍晚,夕阳西照,游人散尽,一个宁静的乌镇就出现在眼前。”
“莎莎,刚才在路上,你还说对乌镇不了解,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你那是指什么特产,吃的,我当然不了解,可我了解的是乌镇地理情况。”
“你来过乌镇?”
“根本没来过。昨天晚上我查阅了有关乌镇的大量资料。”
“你倒还真像是来旅游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别看你是在行动队冲杀过来的人,还是缺乏用脑。”
“这话怎么说?”
“葛建辉你看。”葛建辉顺着江莎莎手指的方向一眼望过去,一条河流出现在眼前,静静地水面上被月光照的鳞鳞发光,不远处,有渔船的渔火闪闪。
“莎莎,你不是说,早上,这河面上才有薄薄的雾气,可现在是晚上,看上去也有种朦朦胧胧的。”
“这可不是绝对的,河面上生雾气,是根据气候变化的,乌镇,是一个有1300年建镇史的江南古镇。十字形的内河水系将全镇划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块,当地人分别称之为‘东栅、南栅、西栅、北栅’。乌镇具典型江南水乡特征,完整地保存着原有晚清和民国初期水乡古镇的风貌和格局。以河成街,街桥相连,依河筑屋,水镇一体,组织起水阁、桥梁、石板巷,体现了中国古典民居‘以和为美’的人文思想,以其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和谐相处的整体美,呈现出一种江南水乡古镇的空间魅力。”
“莎莎,在你面前,我还真觉得有点自行惭愧了。”
“我也是临时抱佛脚,先买后卖。”
说话间他们踏上了一座桥,江莎莎前后左右顾望了一下说:“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座桥叫峰源双桥现在我们脚下的这条小河名为东市河,水深有3米,是活水,连通京杭运河。河对岸就是东栅民居,所以说乌镇是一个真正的活着的水乡古镇。据说乌镇历史上桥梁最多时有120多座,真正是‘百步一桥’,这些桥最早建于南宋,大多始建或重建于明清,有些桥还题有桥联,如通济桥:朝南写着‘寒树烟中,尽乌戌六朝旧地;夕阳帆外,是吴兴几点远山。’朝北写着‘通云门开数万家西环浙水;题桥人至三千里北望燕京。’具有浓厚的历史文化气息。和时不让人感觉到那种古老的感觉。可是大多的桥都毁于了战火,现存的已经不多了。这座逢源双桥,是一座非常有特sè的石板桥——逢源双桥,跟一个成词结合起来就是说左右逢源的意思了。”
112
(112)
站在桥头远远望去,乌镇和许多江南水乡小镇一样,街道、民居皆沿溪、河而造,正所谓“人家尽枕河”。与众不同的是沿河的民居有一部分延伸至河面,下面用木桩或石柱打在河床中,上架横梁,搁上木板,人称“水阁”,这是乌镇所特有的风貌。水阁是真正的“枕河”,三面有窗,凭窗可观市河风光。
江莎莎在一家‘观景客栈’面前停下脚步。“葛建辉,我们今晚就住这儿。”
“不是在前面订了房间了嘛,不住哪儿啦。”
“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望回头。”
“我不懂你说的意思。”
“现在不懂,慢慢会懂的。”
葛建辉真的没有弄明白江莎莎是怎么想的,心里一直有点纳闷,他站在窗前,欣赏着这河面街道的景致。
“来,葛建辉,这就是你说的三白酒。三珍酱鸭。”
葛建辉回过头,望着江莎莎。“你从哪里弄来的?”
“弄来的,上哪里弄啊。还不是掏腰包买的,看把你馋的。既然到了这里,也该尝尝这里的特产,才能不枉此行啊。”
“这喝着美酒,看着夜景,真是一种享受啊。”“
别光顾着喝、看的,说说,明天我们该怎么行动。”
“莎莎,你就别客气了,你对乌镇这么了解,还是你说吧,我听你的,站长不是交代了,有行动听我的,其它的全听你的。”
“我刚才问了客栈的老板,他说像肖静芳这样的杂货铺在乌镇数不胜数,看来要找到她,还有点难处。”
第二天,街面上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各店各铺也开始开张了。
“老板,请问你,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叫‘芳洁的杂货铺吗’。”
“对不起,小姐,我还真不知道你问的这个芳洁杂货铺,要不,你倒别处问问。”
“真背,一大早地,问几个,就吃了几个闭门羹。”
“莎莎,这里的风俗还真怪,怎么这么多人牵着狗,还有猫的,在河里洗澡啊。”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今天是六月初六。”
“这rì子很特别吗?乌镇有谚称‘六月六,晒得鸭蛋熟’。其实是曝虫晒霉的好时光。宋代时曾定为‘天贶的时节,’其原由却是真宗皇帝赵桓的一个jīng心编造的梦话,后人们觉得乏味,便把传统的七月初七‘曝书rì’移了上来,这一天,读书人家晒书籍,寺庙僧尼晒经卷,普通百姓晒衣物,还有牵狗带猫浴于河的习俗,据说这样可避虱蛀,镇上的人晒热水为孩子洗澡,妇女rì洗发。”
“这么说,是乌镇总动员咯。”
“风俗是传统的延续,人们自然不会背风俗而行的。”
“这家家户户的窗台上,都晒了衣物,你看,那边有一家却是光秃秃的,没有一点动静。”
“或许没人在家吧。”
“我们过去看看。”
意外出现了,江莎莎和葛建辉望着门顶上的招牌。“芳洁杂货”几个字,怔住了。他们我望望你,你看看我。静默几秒钟之后,江莎莎,向邻里打听。
“请问老板,这芳洁杂货铺今天怎么没开门啊?”
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江莎莎。“你们是外地来的?我不知道。”
“哎,老板,那你知道这家杂货铺是不是一个年轻女人带着个小女孩开的?”
“我不知道。”老板没有再理会江莎莎,转向一边招呼客人去了。
江莎莎敲打着门:“有人吗,有人在吗。”
老板不冷不热地送过一句话来。“你们别敲了,屋里没人,有人还会不开店啊。”
“那你知道她们去哪儿了吗?”
“跟你说了,我不知道。”
江莎莎把葛建辉拉到一边。“你不觉得这个邻居有点怪该的吗?他好像明明知道,可就是不告诉我们。”
“我们再问问别的人,既然找到了商铺,肖静芳就一定在这里。”
她们没有想到的是,回答她们的都是同一个词“不知道。”他们木讷了,很木讷。
“葛建辉,你说肖静芳会不会……”
“你别说了,对面有个茶馆,我正好也渴了,我们先进去喝杯茶再说。”
“你除了吃喝,还知道什么啊?这个时候,还有心事喝茶。”
葛建辉知道江莎莎心里着急,自己又何尝不急呢,他还真的感觉到江莎莎的直觉显灵了。
“莎莎,你这样问下去,会有结果吗?茶楼是人们喝茶扯闲的地方,说不定我们可以在那儿找到线索。”
“看来,你还真能给自己找理由啊。走吧。”
上的茶楼。
“老板,来壶碧螺chūn。要新茶。”
“好嘞。”葛建辉从茶壶里把茶水倒入杯中,碧青的茶水冒着白sè的烟雾,一般清香直入心扉。
“你——”
“嘘——”葛建辉阻止了江莎莎的说话。“你听,他们在说什么?”
“这几天,我就觉得奇怪了,总有那么一两个不三不四的外地人在铺子上转,还不停地问这问那的,起先,我还以为是流氓,看着女老板年轻漂亮呢。”
“这不,我儿子昨天还差点和他们打起来,可没想到,今天一早会发生这种事,居然被绑架了,连孩子也带带走了。”
“这是什么世道,孤儿寡母地做点小生意,也不容易啊。”
“是啊,这孩子就是命苦,母亲死了之后,她外出几年,谁也不曾想到,回来时,却带了个婴儿回来,我那个儿子也试着问了她几回,可她就是不说,这么多年了,孩子也长大了,就从来没看到过孩子的父亲回来过,真是痴情女子啊,负心汉啊。”
江莎莎坐不住了。
她上前问:“两位大爷,你们刚才说的额是不是芳洁杂货铺的肖静芳啊。是谁绑架了她们母女。”
“你是……”两位老人的目光是怪怪的,有怀疑有疑问?充满了一种不信任。
“二位大爷别误会,我们是从上海来的,以前和静芳是邻居,静芳带着女儿回来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这不,我和男朋友来乌镇旅游,随便来看看她。”
“哦,是这样啊,姑娘,我看你挺面善的,也不像是个坏人。”
“大爷,我说的都是真的,可我们刚才到了静芳的铺子里,她不在,铺子关着,隔壁邻居也不告诉我们,你们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这事,你还是问他吧,他就住在静芳的对面,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他全看见了。”
“大爷,快告诉我,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大爷看看江莎莎,又看看自己的伙伴,yù言又止。感到很为难。
“大爷,快说说吧,静芳被什么人绑架了,她现在被关在什么地方?”
“老伙计,告诉她吧,别把姑娘急坏了。”
这位大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今天早上,天还没全亮,我就听到静芳的嚷嚷声和孩子的哭声,我从门缝里看到,就是这几天一直在铺子里的那两个男人,一个男人抱着小孩子,另一个男人拉着静芳,消失在晨露之中。”
“那你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吗?”
“哎呀,老伙计,你就全说了吧,别再吞吞吐吐的了,人家从上海来,说不定还能有办法救静芳母女俩呢。”
“可以的,我们可以救她们。大爷,你告诉我她们现在在哪里?”
“当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就叫醒我儿子,让他去jǐng察局报案,我就悄悄地跟着他们,他们把静芳母女带到北栅的一个屋子里,屋子里还有好几个男人,各个儿凶煞样。他们把静芳母女俩分开,静芳被他们绑在柱子上,隐隐约约我听到他们在问静芳什么东xī zàng在哪里,可静芳一个劲地挣扎摇头说不知道。”
“那么报jǐng了,jǐng察有没有行动?”
“哎,报jǐng只是一种形式和过程,这帮jǐng察才不会管这种事呢。”
“大爷,你能不能带我们去,或者告诉我们具体的地方。”
大爷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们两。“就凭你们两个,那屋子里少说也有七八个人,你们能从他们手上救出静芳?”
“大爷,这个你就别担心了,只要你告诉我们具体地方,其它的我们会有办法的。”
“行,我这就带你们去,等等,要不要把我儿子也叫上,或许还能帮上你们。”
“太好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再说了。我们在这里也是人生地不熟的。”
大爷的儿子王强带着江莎莎和葛建辉几乎就是跑步到了这里。
王强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破旧的民宅说:“我爸爸说的应该就是这里。”
他们猫步接近民宅,这个民宅是个大院式的,有围墙,大门已经不存了,只留下一个大洞。
王强把他们俩领到围墙下,说:“前面有个缺口,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从缺口往里看,大院的zhōng yāng是屋子,窗户门框都已不存在,像是被遗弃了很多年的样子。
“这里当年被rì本人的飞机炸过,全家人没一个活着的。别人也不敢来这里住,所以就荒废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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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莎,你快过来看。”江莎莎凑过去,顺着葛建辉指引的方向,一眼望去,隐隐约约地肖静芳被绑在柱子上,脑袋耸拉着,嘴角边留有血迹。
“从这里看进去,我们的视线有死角,不能看到屋子里的全部。”
“你们跟我来。”王强说着,就在前面走,领着他们两围着围墙,绕道屋子的后面。
“爬上围墙,从这里看里面,一清二楚,不会产生视线的死角。”王强说。
江莎莎双脚轻轻一弹,两手就扒住了围墙,然后一个伸体向上,轻松的上了围墙的墙头。她的这个动作让葛建辉着实感到有些惊讶。葛建辉跟着上了围墙。
“里面一共有六个人,你看,那个坐在八仙桌旁边喝着茶的,可能是个头目。”
“看来他们这会儿挺安静的。”
“当头的没发话自然下面的人就不会有动作。”
江莎莎跳下来问王强,“王强,从这里跳进去,如果真的打起来有没有退路?”
“退路?除了院门和刚才那个缺口,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进出了。”
“莎莎,我看,还是请嘉兴站的同志,帮忙吧。他们六个人,我们只有两个人,不好对付。”
“还有我呢,我也算一个啊。”
“不行,王强,我答应你爸爸了,只让你带路,决不让你参加营救行动。这样,你帮我们跑个腿,怎么样?”
“说吧,要去哪里?”
“我这里有一个地址,你按照这个地址找到一个叫雷志刚的人,你跟他说,上海站的少校江莎莎请他立即带人赶来这里支援。”
“雷志刚,上海站少校江莎莎?”
“没错,你看看这个地址,估计一下,一个来回大约需要多少时间。”
王强打开纸条。“这个地址在南栅,来回需要一个小时。”
“好,你快去,快回,肖静芳的生命也许就在你手里捏着啦。”
“好,你们等着我。”
“莎莎,你这话什么意思。肖静芳的命怎么就在他手上捏着呢。”
“不明白?不明白一边想着去。”江莎莎又爬上了围墙观察了一会儿。
“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老大在悠闲地喝着茶,玉洁好像睡着了。”
“希望这种平静能维持到我们援军的到来。”
“葛建辉,你说,他们是什么人?”
“我看不会是**,**不会做这种绑票的事情。”
“看来你对共党还挺了解的。”
“没吃过猪肉,总看到过猪跑吧。这一点如果都不知道,那还不枉我跟**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了。”
“已经半小时过去了,再坚持半小时我们就有成功的把握了。不好。”江莎莎贴着围墙听了听。“好像孩子醒了。”
她说完,嗖的一下又爬到墙头上,她看到老大站起身。
“葛建辉,有情况。”
葛建辉爬上墙头。
“老大要动了,下面就会有动作了。”
“莎莎,先别急,看看再说。”
只见老大把茶杯往桌子上一砸,嘴里咕哝着,两个手下走到肖静芳面前,问她什么,肖静芳只是摇头,两个手下狠狠地扇了肖静芳两个耳光,回到老大身边嘀咕着什么,老大转身一挥手,有两个人跟着他出了屋子。
“这个老大好像是要离开,葛建辉你悄悄跟过去,看看他去什么地方,别跟太远了。”
江莎莎看到两个人又走到肖静芳跟前,一把扯开她的衣领。
“要耍流氓了。”
肖静芳挣扎着,却抵挡不住那只伸向自己胸口的手,一旁的玉洁只知道一个劲的哭喊着。
“妈妈,妈妈。”
江莎莎有点忍不住心跳的急烈。这时,葛建辉爬上墙头。
“那个头领着两个人朝我们刚才来的路走了。”
抱着孩子的那个男人,把玉洁的一只手摁在桌子上,另一个男人用一把尖刀插在玉洁小手指缝隙里,就像一把侧刀。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看来他们等不急了,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下去。”江莎莎说着滑下围墙。
“从时间上看,雷志刚的人应该正朝这里赶来,我们不能让孩子受到伤害,那把刀子要是往下一按,小玉洁的手指就没了。”
“那怎么办?”
“提前行动,救下她们母女俩再说。”
“不行,她们有四个人,而且还有人质在他们手上,我们要硬拼的话,难免会伤到她们母女俩。”
“如果让你对付肖静芳身边的两个人,你有问题吗?”
“这个没问题,肖静芳被帮着,不会动。”
“那好,抱孩子的那两个交给我。”
“你?”
“来不急了。”江莎莎突然拔出双枪。
“你还玩双枪啊?”
“葛建辉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吧,今天这里发生的枪战是你葛建辉一个人所谓,人都是你打死的,我只是乱放着枪,给你助声势。”
“为什么?”
“该你问的问,不该你问的别问,答应不答应。”
“好。我答应。”
“发个毒誓。”
“我发誓,说出真相,被雷劈,被车辗,不得好死。”
“好,葛建辉,我可是相信你了。开始行动,跟我来。”
江莎莎带着葛建辉跑出几米远。
“我们从这里下去,他们发现不了。”
江莎莎轻如燕子,蹦下围墙,葛建辉紧紧跟着,他们绕道屋子边,屋子里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
肖静芳也在嘶喊着:“放开我的孩子,放开我的孩子。”
“臭娘们,你看好了,我这手只要轻轻一按,你女儿的手指头可就要分家啦。说不说,我数到五,你要是还不说,就别怪我心狠了,一、二、三、四……”
“住手。”
江莎莎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叫,让几个人呆住了,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莎莎手里的枪就响了。手握尖刀的那个男人首先应声倒下,紧接着,就是抱孩子的那个人倒下了。
瞬间,这四个人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就做了冤死鬼。
“你们是什么人?”
“你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别紧张,赶快离开这里。”葛建辉给肖静芳松了绑,抱起孩子。“快走。”
“砰,砰。”外面传来两声枪声,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喊:“里面的人听着,你们是哪一路的,报上名来。留下这一对母女。我不想跟你们过不去。”
“应该是那个老大回来了。葛建辉,你抱着孩子先从哪个缺口冲出去。肖静芳,你知道景观客栈吗?”
“知道。”
“葛建辉,你带着她们走,我们在那里汇合。”
“莎莎你。”
“别啰嗦了,你如果不想让我们都死在这里,就赶快走。”
“那你要小心啊。”
外面的枪声大作,子弹乱飞。江莎莎蹲下,借着大腿换上弹夹,又在腿上用力一戳,子弹被推上了膛。这一举一动,葛建辉完全惊呆了,平时一个柔软的女人,尽然会这一手。
“葛建辉,听我的口令。”江莎莎双手开枪,把敌人的火力压在门外。一把枪露出来,被江莎莎一枪击中,枪被甩出了几米远。
“撤。”江莎莎一声令下,葛建辉抱着孩子朝围墙的缺口冲了出去,江莎莎又从新换上了弹夹,她仔细听着外面的枪声。
“还真不错,清一sè的手拎机枪。”她把八仙桌倒下来,挡住后面的视线,依在墙角里,她知道,这个位置是前门口的死角,外面的人看不到自己。一个敌人猫着腰偷偷进了大门,江莎莎一抬手,那个人就不喘气了。
敌人摸不清屋子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不敢贸然冲进来,而江莎莎也处在危难之中,那个缺口被敌人把守住了,她朝身后往往,高高的围墙外面,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埋伏,自然也不能贸然往外冲,就这样,僵持着。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枪声,很猛烈,片刻之间,枪声就停止了。
“江少校,江少校。我是雷志刚。”
江莎莎喜出望外,走了出来。“雷组长,真是要谢谢你啦。”
“江少校,我们来晚了一步,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雷组长,回去之后,我一定让我们站长给你们站长打电话,让他为你们请功。”
“快别说了,都是自家人,没伤着就好。”
“雷组长,这里就交给你啦,我得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把外边的那几个都拖进来。”
“站长,好像跑了一个。”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让他多活几个时辰吧。”
七具尸体被一字排开。
“搜查一下,看看有什么东西。”
“组长,你看。”雷志刚看到一具尸体的手腕上刻着一个‘K’字,他赶紧一个个查看,七具尸体都有‘K’字,雷志刚的眉头紧锁起来。
“你们有谁刚才听到江少校去哪里了吗?”
“好像是说去景观客栈,怎么啦,组长。”
“这批人,就是我们要找的国际文物贩子,情报上说,他们不是就住在镇上最好的客栈,景观客栈吗,江少校这不是刚出狼窝,又进虎口吗,兄弟们,立即赶往景观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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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莎莎走到客栈门口,突然来了个360度大旋转,余光中,她发现一个身影闪过,直觉告诉她,她被跟踪了,她平静了心情,慢慢地走进客栈,一步一步踏上楼梯,若无其事,缓中带急,上了三楼,就快速地冲击葛建辉的房间。
“莎莎,你怎么样?”
“没事,快走,这里不安全。”
“去哪里?”
“去我们停车的客栈。”说着江莎莎拔出双枪,拎在手里,拉开门,看了看。
“葛建辉,楼梯不能走了。你跟着我。”
出了房门,江莎莎引着他们直朝西面走,她推开一道门。
“快进去。”
“这是一个杂物间啊。”
“你看到西面窗子外面的一个楼梯了吗,你带着她们母子从楼梯下去。”
葛建辉跑到窗户边一用力,推开窗户,伸出头看了看,这个楼梯是通向天台的,正好路过这个窗子,葛建辉爬出窗户,站在楼梯上,把肖静芳母女一一接过来,顺着楼梯下到地面。
雷志刚带着人也感到了客栈。
“老板,刚才有没有一个女的进来。”
“有,有,刚进来一会儿。”
“她住几楼?”
“三楼308房间。”
雷志刚带着人冲击308房间,没有人,他正纳闷。
“组长,这小子在门口鬼鬼祟祟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
雷志刚上前一步,cāo起他的袖子,一个‘K’字出现在眼前。
“应该就是刚才啊跑了的那个。说,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住在哪个房间。”
这个人也不用正眼瞧雷志刚,不搭理。
“砰。”
随着一声枪声。“哎呀。”这个人单腿跪了下来。
“说不说,不说我就让你那条腿也废了,信不信。”雷志刚说着就又举起枪。
“我说,我说,长官饶命,我们来了三个小组的人,连头一共是十二个人,刚才在北栅被你们打死了七个。”
“你们头呢?”
“他住201房间。”
“这会,他在不在房间里?”
“应该不会,每天早上他都带着人出去,不到天黑也不会回来。”
“走,看看去。”
雷志刚轻轻地敲着门,里面没有反应。
“去,把老板给我叫来。”
老板听到楼上的枪声,早已是心惊胆颤了,又被人押来二楼,吓得两腿发软。
“你打什么哆嗦,快点,给我把这门打开。”
“长官,客人不在,我……”
“怎么着,你也想吃枪子啊。”“
我开,我开。”
雷志刚进入房间,这是四人间。
“把那小子带进来。”俘虏被带进来了。“这就是你们老大住的房间?”
“没错,我们十二个人正好三间屋子住着。”
“弟兄们,老天有眼啊,这回,我们就算不想立功也不行了。真没想到,这帮人,我们跟了这么几天,也没找到下手的机会,还是上海站同志帮忙啊。”
“那个江少校不在屋里啊。”
“这小子不是说了吗,看到她进来,没看到她出去,准时躲在哪里去了。应该说,她是安全的,你们两个去楼梯口,给我看好了,其他的人就在这里等他们的老大。”
“那这小子怎么做。”
“留着也没用,去死吧。”雷志刚一招手,俘虏的脑门上留下了一个窟窿。
就在雷志刚的人守候着这帮文物贩子的时候,江莎莎他们已经安全到达了客栈。
“好了,没事了,这里是安全的,你们就放心吧。”
江莎莎抱过玉洁。“告诉阿姨,手指还疼吗?”
玉洁点点头。“嗯。”
“葛建辉,你去问一下老板,看有没有什么消炎的药。顺便把晚饭叫来,中午饭也没吃,饿得慌了。”
“姑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们是从上海来的,专程来找你的,我们不但知道你叫什么,这孩子叫玉洁,对不对。玉洁,告诉阿姨,你今年多大了。”
“五岁了。”
“对,刚过完生rì对不对。”
“阿姨怎么都知道啊。”
“姑娘,你找我们干什么?”
这时,葛建辉进来,服务生把饭也端来了,江莎莎一边给玉洁包扎伤口,一边说:“肖静芳,先吃饭吧,我们明天再说,吃晚饭,好好休息。玉洁,还疼吗?”
“不疼了。”
“好,吃饭吧。”
葛建辉躺在床上,他在一幕一幕地倒着下午所发生的一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怎么也不会相信,江莎莎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姑娘会有如此熟练敏捷的动作,她的枪法跟shè击场的她完全是两个人,他觉得这个女人是个神秘的女人,在她身上一定隐藏着很多的秘密。
“咚、咚、咚。”葛建辉知道是江莎莎。
“进来吧,门没上锁。”
“一个人在苦思冥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肖静芳她们母女俩怎么样,睡下了?”
“恐惧加劳累一躺下就睡着了,睡的香着呢。”
“莎莎,我问你……”
“哎,什么也别问,你可是发过毒誓的,不要忘了,今天都是你的功劳。”
“不是,莎莎,我不是问你这个。”
“那你想问什么?”
“你是怎么料到会发生这种事的,这里的房间你原本就没打算住,只是为了一个退路,还有,景观客栈,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那杂物室里有个同楼梯的窗子的。”
“你问这个啊,我可以不告诉你吗?”
“说说吧,也好让我长长见识。”
“我就说了,别看你是行动队出来的人,怎么样,输给我这个文职人员了吧。”
“我到现在才明白,当时楚汉说你是小诸葛,看来一点也不夸张,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今天折腾了一天,肖静芳也累了,等明天再向她说明白。”
“她如果不配合怎么办?”
“我想不会,除非她真的不知道文物的下落。”
“这可难说啊,你看文物贩子,都要切她女儿的手指头了,她也没说,她能跟我们说吗?”
“相信我,我也是个女人,女人对付女人,自然有女人的一套方法,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她的救命恩人。我考虑过了,明天我要去趟雷志刚的行动组,看看安全是不是完全解除了,如果没有解除的话,就把肖静芳母女交给他们保护,你看怎么样。”
“说句实话吧,我对雷志刚并不十分信任,如果肖静芳愿意,我们可以先把他们带回上海,等过了风口,再送他们回来。”
“你该不会是看上肖静芳了吧。”
“你说什么呢,莎莎,这醋也不是这样吃的。”
“我吃哪门子醋啊,行,就照你说的办,晚安,祝你做个美梦。”
葛建辉被江莎莎给弄蒙了,他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
“玉洁,过来,到阿姨这里来。”
小玉洁亲热地扑进江莎莎的怀里。
“阿姨,我昨天晚上做了梦。”
“是嘛,梦见谁啦。可以告诉阿姨吗。”
“我梦见爸爸了。”
“原来我们的玉洁想爸爸啦。”
“我还从来没见过爸爸呢,妈妈总是跟我说,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等我长大了,爸爸就会来接我们的,可我现在都长这么大了,爸爸也没来接我们。阿姨你认识我爸爸吗?”
江莎莎向玉洁摇了摇头说:“不认识,小玉洁,你跟葛叔叔出去玩一会儿,阿姨想跟你妈妈说几句话行吗?”
“行,叔叔,你说我们去哪里玩?”
“你说呢,你想去哪里?”
“你是大人,妈妈说,小孩子要听大人的话。”
望着天真可爱的玉洁,江莎莎说:“静芳,玉洁这孩子真懂事,太惹人喜爱了。”
“江姑娘,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了吗。”
“好,我现在都跟你说了。我们是国防部保密局上海站的,你知道昨天绑架你们母女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这两个人早几天就在我店铺上走动,我就知道他们没怀好意。”
“静芳,我知道,这几年,你过的挺辛苦的,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丈夫中村一雄啊。”
肖静芳一惊。“中村一雄,是谁,我不认识啊。”
“静芳,你别慌,也别给我打哑谜,我们能知道你在乌镇,自然就会知道你过去的一切,中村一雄是谁,你敢说不认识吗,小玉洁的父亲又是谁?”
肖静芳似乎明白了,眼前这位姑娘根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在她的面前也许玉洁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江姑娘,不好意思,我。”
“没什么,人之常情,俗话不是说,一rì夫妻百rì恩吗,中村一雄很爱你,玉洁就是他的心肝宝贝,手上明珠啊。”
肖静芳反倒感到尴尬。“那你知道中村一雄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回到rì本?”
江莎莎对肖静芳摇摇头问:“你知道中村一雄的真是身份吗?”
“他不就是一个rì本军人嘛?”
“中村一雄是一个特务,是专门从事经济情报的间谍,他大肆掠夺中国人民的财产,为他的军队提供给养,在rì内瓦战俘公约中,间谍是另当别论的。”
“那你们把他杀了?”
“我们没有杀他。rì本人投降之后,中村一雄被关在南京的特别监狱,可他拒绝了中国人民对他的审判,畏罪自杀的。”
“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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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芳,我给你看样东西。”
肖静芳拿着写满玉洁二字的几张纸,手有点发烫了。
“这是中村一雄临死前留下的,看来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心里想到的还是你们母女。”
肖静芳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不小心流了出来,却似决堤河水,控制不住了。
“肖静芳,中村一雄对你而言,是你的亲人,丈夫,是玉洁的爸,但他对四万万中国人来说,他是个战犯罪犯,死有余辜。静芳,听我说一句,这段感情都已经过去了,放下吧,你还年轻,往后的rì子还长着呢。”
“江姑娘,你们从上海来这里找我,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中村一雄自杀的消息吧。”
“当然不是,据我们的情报,中村一雄在中国期间私自收藏了一批文物,这批文物至今下落不明。”
“原来昨天绑架我的那帮人也是为了文物,他们逼我,打我,可我真的不知道中村一雄私藏了文物啊,江姑娘,他们不相信我,你不会也不相信我吧,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一点也不知道。再说了,中村一雄是个军人,是受到rì本天皇特别嘉奖的优秀军人,他能做出这种事来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rì本天皇嘉奖中村一雄是他为rì本作出了卓越的贡献,给他颁发了樱花勋章,静芳,你知道吗,rì本人最喜欢樱花,欣赏它的高贵飘逸,甚至连他们的国徽都用了樱花儿字。这等荣誉,往rì在rì本,只有一等贵族才能获得,而rì本天皇破天荒地,将这个荣誉赏给了中村一雄,足以对他的器重和赏识,也正因为这荣誉的光环笼罩了他的私人,致使没有人怀疑过他对天皇的忠诚。”
“中村一雄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跟少提到他工作的事,几乎不提,我也从来不问,江姑娘,我是真的不知道文物的事,你要相信我,你们是我们母女俩的救命恩人,我要是知道,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肖静芳,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我记得你们是在1945年夏天分手的,分手的时候,中村一雄有没有送你什么东西?”
“他给了我很多钱,还说,如果在老家感到寂寞无聊,可以用这些钱做些小生意。”
“除了钱就没有其它什么东西吗?”
“除了钱,他什么也没给过我。”
“你们那天是在为玉洁周岁生rì庆祝的,他这么喜欢玉洁,玉洁周岁生rì,也没送什么生rì礼物吗?”
“玉洁的生rì礼物是有的,他送了一个玉佛给玉洁,还亲自给她戴上的,还说,这是他特别从杭州的灵隐寺请来的,还专门请方丈开了光,很灵的,但嘱咐我说,这个玉佛很重要,千万不能弄丢了,这些钱可以没有,但这玉佛绝对不能丢,它会保佑你们母女平安无事的。当时,我想这也许是他留给我们的一个念想。”
“现在,这玉佛在哪里?我看到玉洁的脖子上没有啊。”
“这不,前几天,那帮人在我铺子里寻事,总是逗着玉洁,我以为他们是在打玉佛的注意,所以我就把它摘下来藏了起来。”
“站长,你找我。”
“张一彪,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不仅仅因为你是这方面的行动高手,更因为你的见识和人品,咳,没想到会这样。”
“站长,是属下失职,或许贺子键根本没回上海,而是去了别的地方谋生。”
“你去他老家调查的结果,不是也说他回上海了吗,你的情报和我的情报是一致的,就说明了情报的真实xìng,可为什么就抓不到他呢?难道他会上天入地?”
“属下知罪,属下一定再努力搜寻。”
“还搜,搜什么,你把动静搞得这么大,他是个傻子啊,还呆在这里等你抓啊,好了,好了,这事到此为止,去、去、去。”
张一彪知趣地退出了韩智明的办公室,心里却在嘀咕着:“真他妈的背,怎么什么倒霉的事都轮到了我,这人啊,一走上背子,他妈的喝凉水都会被呛死,想当年,在孙民居的手下,我张一彪是何等的风光。”
路过江莎莎的办公室,他见办公室门关着,狠狠瞪了一眼。“臭娘们,当时,要不是你和葛建辉那小子拼命地把孙民居往死里整,孙民居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我张一彪也不会有今天这么背,我可不管你们是什么天之骄子,还是皇上皇后,别落在我手里,否则,你们会死的很难堪的。”
“哎,张科长,一个人在嘀咕什么呢?”
“哦,副站长,没什么,没嘀咕什么,正想着事呢。”
“张科长,看你的脸sè不太好,是不是又挨训了,走,有什么委屈,上我屋里坐坐。”
“不啦,副站长,没什么委屈,属下无能,你忙着吧,我还有事。”
楚汉望着张一彪的背影,冷冷地笑了几声。
雷志刚突然出现在客栈里。“老板,我们是保密局的。”
“长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尽管吩咐。”
“我问你,这两天有没有从上海来的一男一女在这里登记过客房。”
“长官,现在正是旅游旺季,这人来人往的客人多着呢,我也记不清楚了,我帮你查查。”
葛建辉抱着玉洁从外面走进来,正好听到雷志刚要找上海来的一男一女,他走上前问:
“这位先生,你知道这上海来的一男一女叫什么名字嘛?”雷志刚上下打量了一下葛建辉。
“怎么,你知道?”
“我就是从上海来的,我叫葛建辉。”
“葛建辉,葛少校,我是嘉兴站的雷志刚,你这身打扮,还有这孩子?我都不敢往那方面想啊。”
“这就是昨天被我们营救出来的孩子,雷组长,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葛建辉打心眼里不喜欢雷志刚这种瞧不起人的德xìng。
“对不起,葛少校,昨天我带着我的弟兄,接到王强的通报后是左赶右赶,还是来晚了一步,让你们受惊了。”
“走吧,有什么话,屋里说去。”
“莎莎,你看,是谁来啦。”
“雷志刚,雷组长,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江少校,这还得感谢你们韩站长,他说,沿着你来的路,准能找到你们。”
“你这样急急忙忙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韩站长让我带句话给你们,任务完成之后,在乌镇好好玩几天,权当是一次公费旅游,还有,有个情况跟你们通报一下,经查实,昨天围攻你们的人是国际文物贩子的一个团伙,他们共来了12个人三个小组,当时,我们接到情报,也是为这事到乌镇的,我们查到了他们的落脚之处在景观客栈,由于我们一直无法弄清楚他们的目的,所以一直无法下手,没想到,你们跟你们撞上了。”
“十二个人,你是说十二个人。”
“没错,全解决了,危险解除了,你们可以放心地玩几天,再回上海。这几天,如果需要我们,尽管开口,都是自家人。”
“谢谢你啦,雷组长,现在既然危险解除了,这母女俩就可以安心回家了,至于我和葛少校也准备启程回上海了。”
“不多玩几天,现在正是旅游旺季,难得来趟乌镇,乌镇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不必了,下回吧,我得赶回上海,还有其它的事等着我呢。”
“那要不要我帮你们把她们母女送回去。”
“不麻烦你了,我们有车,送她们回去,顺便带点乌镇特产回去。”
“行,那我就不打扰了,咱们后会有期,在下告辞了。”
“后会有期。”
“静芳,一切都过去了,别再想那些不高兴的事了,带着玉洁好好过rì子,王强对你可是挺好的,你被帮了票,就属他最着急,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好意。葛建辉,你去把车开来,我们送她们回去。”
“好,我在门口等你们。”
“这只玉佛真漂亮,做工jīng细,不像是摊上买的,倒像是订做的。”
葛建辉从江莎莎的手里接过玉佛仔细地观察了一番。
“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江莎莎举起玉佛,放在太阳光下照着,仔细地看着。“葛建辉,你看,玉佛周身都是透明的,这里,这里好像有点yīn影,静芳,你帮我那根缝衣服的针来。”
江莎莎用针很小心地在玉佛的底部拨弄着,突然,有块很细小的东西落了下来,玉佛上出现了一个小孔,莎莎用针在小孔里跳出一张很小的纸头,打开,什么也没有。
“就是一张白纸啊。”
“看你急的。”江莎莎把小纸头照着太阳光,纸头上出现了很多细微的针眼。“葛建辉,你来看,好像又是摩斯密码。”
“这个中村一雄真鬼啊,尽留些密码,让人破译不了。”
江莎莎用胳膊顶了一下葛建辉,葛建辉明白了,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看肖静芳。
“葛建辉,我们看不懂,破译不了,不等于没人看得懂啊,反正秘密就在这里,回去让南洋一看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找到这个秘密尽管还不知道秘密是什么,文物究竟在哪里,但江莎莎和葛建辉的心里充满了一种喜悦和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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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芳,我们该走了。小玉洁,来,阿姨帮你把这个带上,放心吧,以后没有人再会对这个感兴趣了。”
肖静芳拿出大堆的东西。“江姑娘,这些东西,你全带上。”
“静芳,你这是……”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些特产,你可别见外啊。”
“静芳,这么多,我们也不好拿啊。”
“你们不是有车吗?王强,来,帮忙把这些东西全搬到车上去。”
“好勒。”
“静芳,那我就不客气了,恭敬不如从命,谢谢啦。”
“要谢的是我,如果不是你们,说不定我们都成了这运河里的鱼食了。”
“小玉洁,阿姨要走了,你会想我吗?”
“嗯,我会想你的。”
“那你以后来上海,一定要来看看阿姨。”
“好的。”
“王强,我可跟你说,静芳是个好女人呢,既漂亮又贤惠,抓紧点,可别再让人抢走了。”
“江少校,放心吧,丢不了。”
“再见了。”葛建辉的车子启动了,望着肖静芳和小玉洁的笑脸洋溢着幸福的泪花,江莎莎感到由衷地高兴。
车子开出去不远,江莎莎突然改变了主意。“停车。”
“又怎么了。”
“站长不是让我们好好玩几天吗。”
“你还真想玩啊。”
“不玩白不玩,公费旅游。下车。”
江莎莎慢慢地悠闲地荡着,这个铺子瞧瞧,那个铺子瞧瞧,这间问问,那间问问,见什么问什么。
江莎莎心里明白,文物的匿藏地点就在自己的口袋里,经过自己慎密的逻辑思维,她确定这个地址是无疑的,但是,如何把这个情报送出去,让同志们能够赢得抢先的时间,以保证在保密局动手之前,将文物运走。她心里很清楚,这份莫尔斯密码别说是冯南洋这位上海站的首席破译员,就是普通任何一位译电员,一看就能破译,无需要时间,而韩智明又是个见风就是雨,雷厉风行的军人气质,她敢保证,只要这份密电码到了韩智明的手里,不出十分钟,行动处的人就会离开大院直奔现场。
“不行,决不能这样。对,借韩智明的话题,先好好玩玩,拖延时间,等韩智明和楚汉下了班,回到站里,自然就成了第二天的事,这样,自己的同志就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取走文物,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她看了看时间,心里盘算到达上海的时间。
“莎莎,你这是干什么,只瞧不买,我们还是走吧。”
葛建辉心里可能比江莎莎更着急,他在暗自责怪自己,作为一个情报人员,居然连最起码的莫尔斯密码也无法破译,否则,这个文物的匿藏地点不就在自己的心里了吗。他一边责怪自己,一边也在思索着,这份情报出现在上海站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自己还能不能将这份情报送出去。怎么送出去。他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办法来。
“你必须答应我,从现在起,你完全进入冬眠状态,不要联系我,不要搜集任何情报,就算再重要的情报放到你眼前,你也不能伸手。”
“这,这不是把我活活憋死吗。”
“不行,不答应这个基本条件,你就立刻撤离。”
“行行。只要让我不离开这个岗位,你说什么都成,反正,这么多年来,我早已经是寂寞成习惯了。”
“要想自己不寂寞,就的保持一颗寂寞的心。”
服从组织的决定,这是每个党员同志所必须履行的职责,看来自己只能是望情报而叹息咯。
“谁说我不卖,你下来,过来啊,这个帮我拿上,还有这个拿双份,这个要两斤,还有……”
“莎莎,你这是干什么,突然成了购物狂了。”
“你管得着吗。老板,这个里面还有吗?”
“有,有,姑娘要多少?”
“再拿三个。”
“行,你等着。”
“莎莎,再买下去,车上放不下了。”
江莎莎看了葛建辉一眼,没有搭理他。
“走,那边再看看。”
葛建辉无法领教眼前这位姑娘,他顺从地像个小跟班。
“老板,翻一床被褥,需要几斤丝绵啊。”
“姑娘是想翻被褥?我这有现成的被褥,有二斤的,四斤的,不知道姑娘需要多大的?”
“是给老人盖得,你看几斤比较合适。”
“那就拿床四斤的吧,上面只要加盖一个毛毯,又轻又暖和,老年人最适合。”
“好,就来床四斤的吧。”
“莎莎,这回该差不多了吧,在玩,就赶不到站里开晚饭了。”
“葛建辉,早就听说你是个吝啬鬼,还真比葛朗台还要葛朗台啊,我说你一个堂堂的党国少校,军饷也不算低,怎么省一顿饭钱也好啊,是不是留着钱准备要娶老婆啊。”
“你——”
“好了,就看在你为了娶媳妇的份上,这顿晚饭,我请了,还不行吗,时间还早,再逛逛。”
“怎么样,这顿饭要比站里食堂的丰实吧。没有亏待你吧。”
“还行。”葛建辉说着坐进了驾驶室。
“还行,怎么叫还行啊,一顿饭吃了我一星期的薪水,还嫌差吗,下来。”
“干什么?”
“叫你下来,喝了那么多酒还开车,你不要命,我可还要命呢,那边去。”
江莎莎慢慢地开着车子,因为她已经算好到上海的时间,宁可晚一点,也不能早到,撞上韩智明没下班,一切计划都将成为泡影。
“莎莎,你买这么多吃的干什么,加上肖静芳送的那些,你爸爸一个人要吃到什么时候啊。”
“葛建辉,我们活在世界上,不是为某一个人而活着。既然活着,就要活的轻松自然了,这人脉关系可是最重要的,我一个文职人员很少有出差的机会,这不,又来到这么好的地方,怎么的,也该买些东西,让站里的兄弟姐妹们开心开心啊,哪像你,这也不舍得买,那也不舍得买。”
“是这样,我还以为是给你爸爸买的呢。”
“我那个老爸啊,跟你差不多,小气着呢。我怎么看他都是顽固不化的僵尸。”
“关于你和你爸爸的事,我早有耳闻。”
“你都听到什么了?”
“我就没见过你这样做女儿的,就因为他的信仰和你不同,就这么别扭着,难不成,你也希望他拿着枪跟你一样去冲冲杀杀的。”
“这人跟人之间除了一种亲情之外,志同道合很关键的,跟志不同道不合的人在一起,说话就不投机。”
“你知道,站里的人都说你什么吗?”
“说我什么?”
“有人说,你有一个干爸,就丢了自己的亲爸。”
“胡说什么,什么干爸亲爸的,这话是谁说的,告诉我,我跟他急,快说,是谁说的。”
葛建辉看到江莎莎怒气升起,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嘴巴扎巴扎巴。
“你说不说,快说,这话是谁说的?”
“莎莎,别生气,我也是道听途说,具体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还是不说是吧,要不要领教一下。”
“别,别,莎莎,我正想问你,你这身功夫是怎么学的,是跟谁学的。”
“还不闭嘴,当心你发的毒誓显灵啊。”
“不说,不说,坚决不说,我有点困了,我睡会儿。”
江莎莎仍过一件衣服。“盖上,风凉,感冒了,没人伺候你。”
江莎莎开着车,太阳从身后越离越远,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她腾出一个手,帮葛建辉盖了盖衣服。
“这是到哪里啦?”
“你醒啦?”
“眯一下,感觉好多了。要不要换换手?”
“你就歇着吧。”
葛建辉从口袋里掏出烟,一口青云似地烟雾在车厢里弥漫着,顷刻,被风吹得四处飘散。
“我说,莎莎,你能不能开快点。”
“你这是归心似箭呢,还是跟姑娘有约会呢。”
“我就是想早点到家。”
“现在方向盘在我的手里,可由不得你,嫌慢,你就下去,自个儿跑步回去。”
“我算拿你没撤。”
前面出现了点点光亮,亮光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多。
“葛建辉,你看,前面的这万家灯光真漂亮,一闪一闪的,跟星星一样迷人。”
“总算到了。”葛建辉松了一口气。
“葛建辉,呆会,我先把你送到站里,我直接回趟家,把这些东西送回去。”
车子在上海站的门口停了下来。
“葛建辉,这一堆东西,还有座位下面的那些,你先拿到办公室去。”江莎莎下车帮着拿东西。
门卫看见了,也过来帮忙。“江少校,葛少校辛苦了,来,我们帮个忙。”
“韩站长和副站长还在站里吗?”
卫兵回答说:“他们都下班回去了。”
江莎莎从皮夹子里取出那张小纸片,交到葛建辉手里:“这个你拿着,千万别弄丢了,看来只能明天上班交给站长了,麻烦你们帮葛少校把这些东西拿到办公室去。”
“没问题,放心吧。”
江莎莎坐回驾驶室,葛建辉冲着启动的车子喊道:“当心点。”
“知道了。”
葛建辉的一句普普通通的叮嘱,让江莎莎又一次感到心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