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章 我去脱了磨洗他
119章我去脱了磨洗他
牛德华首先就破口大骂,“我说,你这不是故意恶心人么,大除夕的,弄个死人茶,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众将也纷纷附和,但实际上,态度倒是显得亲近,跟你客气那是拿你当外人,不客气才是拿你当自己人,这些武将们一个个打仗或许不怎么地,但脑子活,暗中做买卖本事不浅,不然偌大江南,物价腾高,靠祖上留下来的卫田,早就饿死了,他们其实有些像是后勤官,倒买倒卖上下其手很有些本事,至于打仗,自然得指望钟游击。
伊能静斋的眼力劲儿,自然晓得这些武将那是跟自己亲近,笑着道歉,上头钟离就圆场子大声说道:“大过年的,大家身在海外,无非求个财,都不容易,吃饭吃饭……”
乖官手在誾千代袖子里面捏了捏,就让立花玄贺退下,立花玄贺还有些想坚持,乖官就瞪了瞪眼,心说有完没完了,杀人是一回事,可让人跳蓑衣舞又是另外一回事,我要那么干了,岂不是跟那些九州的变态一个德性了,日后是不是还要把人放在锅里面一边慢慢煮着一边喝茶大喊着风雅。
看他瞪眼,立花玄贺暗中叹气,深深匍匐下身子道歉,这才退回原位。
“诸位。”钟离首先起身,然后乖官拽着誾千代也站了起来,“今儿除夕,我等为国卖力,身在异国他乡,虽然辛苦了些,总也对得起皇上……”然后笑了笑,接着又说:“也对得起银子了。”听见这句话,宁波八卫的武将们顿时哄笑,那李玉甫和何康安以及几个海盗头目也附和着笑,小野镇幸和立花玄贺虽然听不懂,却也率领众武士站了起来。
“来,满饮此杯。”钟离一举杯,带头先就一饮而尽,众将也纷纷昂首一口喝掉杯中酒,乖官尝了一口,居然还是葡萄酒,想必是海阎王李玉甫不知道什么时候抢来的。
他正在心里头念叨李玉甫,这时候,外头突然一阵儿啪啪啪脆响,听着像是鸟枪的声音,众人顿时头皮一麻,宁波八卫这边,那试百户胡立涛首先一蹦而起,当先就冲了出去,到了外头栏杆处往下看去,只见四处火起,又有无数人仓惶奔跑呼喊。
这海阎王的老营自从修建起来,说实话也没经历过一次战火,自来只有海盗出去抢别人,何曾有被人抢的,何况这岛周遭暗礁密布,一般船只也进不来,像是宁波八卫的大船,运银子的时候也只好停在海上,然后有李玉甫这边的资深海盗领着蜈蚣船进出,防守之严密可想而知。
不过,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的,何况今日除夕,海盗们以明朝沿海居民居多,普通海盗大多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头吃饭,外头放哨的几乎等于没有,而且刚刚经历了一番大变的海盗们也万万没料到,中午的时候还有宁波八卫的铁甲船在海上游弋,晚上居然就有人偷袭。
一时间,营寨内乱作一团,像是牛德华这种腰大三围的武将,听起来也是个副千户,实际上他就是个后勤官,一年加起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放上两次鸟枪,顿时就坐在地上起不来了,倒是扶桑人那边,毕竟这些人整天打仗,又是身处九州岛,和南蛮人接触多,这鸟枪响也就是他们说的铁炮,早就听习惯了,像是誾千代,手下更是有两百早合少女队,虽然听见第一声枪响的时候,也惊了一下,但随即就冷静了下来,甚至还能顿时起身大声指挥家臣。
反观乖官,举止自然就不能跟誾千代比,倒也不是说他吓得尿裤子,但他一惊之下,第一个反应却是赶紧找大头,想着寻个安全地方观察形势再说,毕竟不能拿誾千代来做乖官的参照物,这就好像要求后世的宅男和战乱地区从小抱着步枪睡觉的小孩来比,即便后世传说中能在敌人炮火中安然睡觉的毛太祖,第一次上战场,未必就做的比现在的乖官强。
“少爷,我在这儿。”大头顿时从客厅一角跑了过来,他虽然算是乖官的贴身书童,但这隆重的场合,到底要讲些座次规矩,因此他是和试百户胡立涛坐在离乖官蛮远的地方,却也在抱怨不能跟少爷坐在一起,好在胡立涛到底也和他算熟悉,就取笑他,你这小家伙,总不能时时刻刻跟在你家少爷屁股后头。
看见大头,乖官松了口气,赶紧把他拽到身边。这时候,钟游击大喝了一声,声音烈如炸雷一般,然后抽刀一刀就把面前的桌子给砍成两半,“慌什么慌,都给老子起来站好,这岛上都是自己人,想必是有小股贼人趁大伙儿过除夕,都懈怠了,四处点火,这才乱作一团……”他到底老于战事,几乎一语中的。
那海盗的二当家何康安早早就奔到外头,看了几眼局势,然后迅速跑回李玉甫身边,咬着耳朵就低声说:“大当家,我估摸着,这是三哥……”
李玉甫闻言先是一惊,接着脸色却是顿时冷静下来,肚里头却是后悔,一时心软,把老三放跑了,没想到,老三居然做出这等大事。
他这时候也想明白了,路娄维抢了那侯小白和段夫人,肯定没出岛,就在岛上躲藏了起来,这时候才趁天色黑暗,又是除夕,仗着地利跑出来,然后四处点火,趁机抢船逃生。
这就好像小偷在屋子里头偷东西,被人听见动静了,一把推开窗户然后一骨碌却是窜进了床底下,正常人的思维却都是往窗户外头看,却没想到人就在床底下,李玉甫也是这时候才想明白,一时间当真懊悔不已,这连接两回被路娄维破坏了好事,他如何不恼,当下就快步走到钟离旁边,却不想,那位郑茂才正在和钟将军说话。
“……一定是那个跑掉的三当家,我也是一时间糊涂,当时没想到他们潜伏在岛上。”乖官的脑子自然够活络,也想到了这一点,这时候那个后悔啊侯小白和闻人氏居然一直在岛上,自己居然就没反应过来,这分明就是影视作品里头的一把推手机看最]快]开窗户却往床底下躲啊这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白天的时候宁波八卫的人和岛上的海盗加上那些扶桑武士一起撒开,不用一个时辰,就能把整个岛像是篾子梳头一般篾一个遍,可是,却没一个人往这上头想,都认为是逃出海去了。
一个自诩比正常人多五百年见识的穿越者被当时代的土著给涮了一把,可想而知,乖官这时候有多恼火。
那二当家的何康安听了乖官的话,先是一怔,接着,忍不住在心底里头佩服,一瞬间居然就能想明白来龙去脉,这郑茂才真真是了不得,却不知道乖官心里头多懊恼,正在暗暗骂自己是猪头,居然被一个脸上纹着刺青的粗豪光头汉子给涮了,却不知道,这主意乃是出自闻人氏之手,当时路娄维救了侯小白和闻人氏,顺带拉拢了几十个海盗,那时候路娄维是打算一口气冲到外头抢船逃生,就像绿林切口那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笔账,日后总归会慢慢算。
不过,闻人氏却当即冷静阻止了他,并且把情况给三当家分析了下,即便抢了船,那李玉甫要投靠浙江巡抚,外头宁波八卫的战船想必很快就会前来会合,抢了船到底能跑多远,这实在不好说,倒不如在岛上潜伏,想必那些人算不到我们会依然留在岛上,肯定要派出船四处大索,这铁甲船一散开,只占着船坚炮利,速度却不够快,到时候海面上反而会松懈很多,等夜深了,再伺机出动,四处点火,趁机抢船,如果可能,顺便把其余的船给烧了,那些四处大索的铁甲船回来抢救,咱们往外逃生,这一来一去,等他们把一切都搞清楚了,想必我们已经离开琉球起码几百里了,再怎么追,也追不上的。
不得不说,这个主意几乎是让人一听就是首尾清晰,三当家路娄维也是有决断的,当即就依了这位段夫人的意思,找个地方藏身,等天色夜了,这时候才偷偷出来。路娄维首先就带人抢了武备库,这当初也是他负责的,熟悉无比,又没什么防卫,很轻松就打开武备库每人找了一件南蛮甲穿了起来,然后分出十几个人四处放火,而自己带着套了铁甲的侯小白和眼神坚定的闻人氏,加上剩下的精锐海盗,直接就往海边上冲去。
不得不说,乱世出英豪,扶桑人当处乱世,一个个警惕心极重,而宁波八卫,虽然庞大,却承平日久,当初戚继光剿倭寇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年,最精锐的浙江兵也大多往北边九边调,所以宁波八卫的战斗力可想而知,让他们仗着船坚炮利远远开炮,倒也使得,但是一贴身近战,简直就糟糕了。
大撒出去的铁甲船虽然多,岛上到底还是留了很多宁波八卫的军卫的,这些人在海边扎营,因为是除夕,又刚刚招安了最著名的海盗海阎王,他们的松懈可想而知,点着篝火杀猪宰羊忙个不亦乐乎,一乱之下,几乎毫无章法,穿甲的穿甲,找鸟枪的找鸟枪,当真是乱成一团。
这也是冷兵器时代夜袭的厉害之处,历史上数百精锐夜袭数万人的大营并且成功的也比比皆是,无非仗着甲坚,趁对手毫无防备,四处点火然后趁乱出击。
路娄维带着一票身穿南蛮甲的海盗挥舞着倭刀冲进宁波八卫聚集的营地,就好像十来匹恶狼冲进羊群,这些军卫们这时候身上连甲都没有,腰刀上说不准还串着猪肉,鸟铳这玩意儿,更是要远离篝火,所以,当路娄维冲进营地,居然一枪都没放响,还是路娄维这边的海盗顺手放了几枪,当即就撂倒了几个手上拿着腰刀腰刀上串着烤肉的宁波八卫军卫。
这南蛮甲,也就是西洋板甲,这时候的板甲要求是能够防御火枪,验货的时候要对着板甲放枪,板甲上有弹痕,表示合格,海盗们最流行的是穿半身板甲,相当于后世特种部队的防弹衣,当然,这种半身板甲也不是个个穿得起的,路娄维一群人个个穿甲,手上拿着倭刀,腰里头别着火铳,简直武装到了牙齿,对付正在烤肉的军卫们,以有心偷袭无心,军卫们当即大溃。
不说这边厮杀,那边乖官对钟离分析了一番,钟游击当机立断,挥着腰刀就带着众人往外头冲了下去,这时候群龙无首,钟游击和李玉甫呐喊之下,这两人到底都非同小可,是有真本事的,顿时就收拾了局面,蛇无头不行,有了领导,营寨里头的宁波八卫的亲兵们首先就聚集了起来,然后李玉甫何康安的精锐手下也望风而来,至于扶桑人,早就一个个按刀紧紧拥住誾千代,誾千代在大厅的时候就把外头的数层华丽外套脱掉,只剩下里面的华丽小袖,拿一根布条一绑累赘的袖子,手上拿着她老爹传下来的那把雷切刀,分明就是威风凛凛的姬武将形象。
这时候,众人聚集在一起,顿时就把那些四处放火捣乱的给砍翻在地,然后乖官就指使李玉甫派手下海盗四处安抚,首先让那些妇孺安定下来,李玉甫这时候哪儿敢不听郑国蕃的话,当即让二当家的何康安带着人四下大声安抚那些受惊的妇孺,海盗的家眷到底心理素质强悍一点,倒也迅速被安定下来。
城寨一稳,众人心中就安定了,钟游击厉喝着让手下接管四处的箭楼,又下令若有四处乱窜着,杀无赦,然后和乖官一起带着众人杀气腾腾往海边而去。
这时候大家都是憋了一肚子的气,不管是宁波八卫的武将也好,海盗也罢,甚至那些扶桑武士,除夕对于大家来说,都是一年最重要的日子,本来大喜之日,又做成了买卖,说个不好听的,都是各自遂了心愿的,即便是誾千代,那也是终于摆脱了讨厌的熊宗茂,然后认识了可爱又体贴的明国小茂才,可以说这个除夕是她十数年来最特殊的一个除夕,可这个一个大好的日子,居然给人搅合了,谁不生气?
到了海边,钟离一看,扶桑人的营地守得严严实实,反观自己这边,烟火四起,呼叫奔走,时不时有鸟铳声响起,脸上那叫一个难看,这不是说自己的手下还不如那些扶桑人么,等于狠狠在他脸上抽了一个耳光,当即涨紫了脸皮,还是郑乖官眼尖,就低声说:“钟离哥哥,人家冲的就是咱们宁波八卫的营地,不是冲击扶桑人的营地,何况这些扶桑人的地盘上乱了上百年了,每天都在打仗,警惕一些是正常的,咱们大明九边的卫卒肯定会更加厉害些的。”
听了这话,钟离脸色才好看些,不过却也下定心思,这次回转,一定要狠狠操练一番手下,不然船坚炮利,个个扛鸟枪穿甲胄,战斗力居然如此不堪,岂不是小孩闹市袖金,图让人垂涎么。
他的心思倒也没错,扶桑武士看见宁波八卫的营地一片狼藉,果然就有些交头接耳,那话里头意思分明就是说这些明国武士看着风光,却没想到不经打。有些更是直接觉得,想必这些明国武士就跟当初右府大人信长公偷袭东海道远江国今川家的手下武士差不多,都是公卿兵,看着华丽,却早就被白米饭和米酒给掏空了身子。
吃白米饭喝米酒就叫做公卿兵,可想而知这时候扶桑武士的伙食,但冷兵器时代,条件艰苦几乎就等于武力出众,就好像历史上的各个蛮族,哪个不是自身条件艰苦而垂涎中原花花江山,即便这些蛮族进了中原,也很快就变成了原先他们鄙视的那群人,然后被更加野蛮的民族欺负,东方如此,西方也如此。
要说这些武士一看宁波八卫的狼狈样子就起了野心未免也不现实,但作为此时的盟友,一方防守井然,另外一方却狼奔豕突,这种对比自然叫人看了心生异样。乖官看了伊能静斋一眼,伊能静斋这厮在察言观色方面绝对是剑圣的水平,顿时心领神会,大声呵斥道:“马鹿野郎,我早就说过,这些只是明国的农兵,他们的数十万精锐武士在北边对抗强悍且野蛮的鞑靼人,你们想一想,诸国大名谁家的农兵会如武士一般。”
他的确有资格呵斥这些人,本身他就是在扶桑小有名气的剑豪,跟大友家重臣交好,何况此刻他已经仕官大友家,虽然只是乖官的代理,但也是十万格的大名了,可以说,此刻扶桑人当中除了誾千代倒是他的身份最高。
众人闻言一凝,然后誾千代皱眉,也呵斥了两句,意思是作为武士,却嘲笑盟友,这也太失礼了,丢了武士的身份,何况如果有人偷袭咱们的营地,你们就确信能守得住么
这么一说,这些武士家臣们才低下脑袋,誾千代不去看他们,转脸对乖官低声说:“不如让我手下的铁炮队上去帮忙。”
乖官听了,一来好奇这闻名已久的早合少女队,二来,反正宁波八卫的面子也丢了,从哪儿丢的,以后从哪儿捡起来就是,遮遮掩掩的,反而更加让人瞧不起,何况,刚才乍乱,这些武士们的表现也未必比八卫的亲兵表现好,说白了,还是因为过年,大家都太松懈了,让对方钻了空子,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又自责,紧紧攥起了拳头。
看乖官和那位钟将军答应,她顿时拿了自己的手令派人去营寨,旁边钟离看了这位居然还讲究一个调兵虎符,忍不住也诧异,心说难道自己这兄弟还真弄了一个番邦的女将军?
那早合少女队早早就在营地门口守着,得了誾千代的手令,端着铁炮就快速往这边奔来,在誾千代指挥下,迅速往前,然后从腰间摸出小小的竹筒,快速倒进铁炮中,动作整齐划一,乖官一看,这就是早合啊就是把火药的分量早早的准备好,防止在战场上因为紧张而出错,说白了就是弹药包。
钟离一看之下,却也是一愣,没想到扶桑人的鸟枪队居然还有这招,这不就是佛郎机炮的子铳么,先早早准备好子铳,打仗的时候直接把子铳放到母铳里面,这样射速就快很多,怎么咱们大明就没人想到把这招用在鸟枪上头呢
这时候,三当家路娄维等人已经抢了快船,而那些用不上的船,一时间来不及烧,只好拔出定锚让船只飘出海去。
誾千代此刻看着海面上,虽然是黑夜,由于篝火加上还是有几条船被点燃,实际上海面上是能够看到东西的,转头看手底下早合少女队纷纷举枪,顿时一挥手下令射击。
砰砰砰砰砰一阵枪响,随即白烟飘起。
只见海面那条快船上,身材最高大最显眼的三当家顿时身形一晃,当即扑倒在地。
这一瞬间,早合少女队的侍大将波多野梨奈顿时跳了起来,大喊道:“敌将,讨ち取ったり”
而海阎王李玉甫以及二当家的何康安,却暗中叹了口气。
只是,没一会儿,路娄维居然又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挥手让船上那几十个海盗各就其位,快船顿时飞快地往黑暗的海面上驶去。
这时候,宁波八卫的营盘终究稳定下来,如果在一众武将注目下依然没从慌乱中恢复,那宁波八卫也未免比农民还不如了,有几个平素鸟枪耍的好的,也一早开始装填火药铅子,但明显速度没誾千代的早合少女队快,等早合少女队开完枪,波多野梨奈认为击中了头目蹦起来大喊,三当家路娄维再摇摇晃晃站起来,这时候这些鸟铳手们才装好弹药,瞄着海上,砰砰也放了几十枪。
不得不说,鸟枪的准确性比扶桑铁炮要好,正像是戚继光说的那般[射林中飞鸟十中**,故名鸟枪],这几十枪当中,居然就打中了**个海盗,这种命中率,在当时已经了不得,看得后面那些扶桑武士忍不住眼角一抽,这才觉得刚才的确是小看了人家了。
可惜,这些鸟枪射中的海盗都是身穿铁甲的,一枪射上去,也不过让那些海盗摇摇晃晃,只有两个太倒霉,被射中了脑袋,当即毙命。
宁波八卫的武将们一看,顿时觉得找会了些面子,虽然都不说话,到底脸色好看了些,像是刚才,一个两个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钟离一看,士气低落呀当即哈哈大笑,就问乖官,“兄弟,刚才那个姑娘大喊什么敌羞我去脱了磨洗他,是啥意思?”
敌羞,我去脱了磨洗他
乖官差一点一个跟头摔倒,自己这位哥哥,未免也太那个什么了罢
而这种情况,怎么能够没有伊能静斋呢他顿时凑到钟离身边,笑着拍马屁说:“将军大人这句话,倒也有歪打正着之妙,在扶桑习俗,武士家的家眷们在战争的时候要绑起袖子露出膀子负责清洗首级,因为公卿等上等人要染牙齿,所以她们要挑出割下来的首级中比较合适的来染牙,然后把首级放在腿上仔细地把头发梳成高级武士的发髻,这倒也合适将军大人所说的,我去脱了磨洗他,这些首级能够被女眷们捧在手上仔细磨洗,自然要害羞了……”
乖官听了这番解释,真真是哭笑不得,这个伊能静斋啊狗腿的本事真是没话说了,翻译一句[敌将讨取]也能扯出这么多花样来,果然深得信、雅、达三字真诀的奥秘啊
当下众人哄然大笑,这时候倒是把刚才低迷的士气给挽回了,正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八卫虽然死了些人,但比起低迷的士气来,钟离更在意的是士气,这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但在战争中起到的作用,却是无可估量的,死几十个人不要紧,但士气却千万不能丢了。
正因为八卫的铁甲船大索四方,岛上就剩下了些蜈蚣船和快船,还有几百连甲都没有的军卫兵,这才被路娄维有机可趁偷袭了,钟离这一打岔,这些军卫的千户副千户们倒也恢复了信心,不然的话,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还怎么跟人合作,这岛上的前海盗们又怎么看。
为将者,爱兵如子只是一句口号,如果真把手下的兵当儿子,那这仗也别打了,回家洗洗睡罢有时候打得惨烈,就看谁的心更冷酷,拿人命往里头填,谁坚持不住崩溃了,谁就输。
从这一点上来说,钟离倒也不失为一个合格的将军,乖官也只好笑笑,自己两世为人,也不过是个百姓,非要跟人家绿林大哥出身混到将军的人比谁更会掌握人心,那未免是自找不痛快,如果自己这时候真的能英明神武领导宁波八卫纵横睥睨,在被偷袭的情况下把对方全部搞定,那不用说,自己肯定又被某位将军穿越了。
不过,眼睁睁看着那个三当家带着闻人氏和侯小白就这么跑了,当真是不甘心啊
如果是之前跑的,不管如何,还比较说的过去,可人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藏着,然后集精锐与一点,抢了快船扬长而去,虽然这里头有种种理由,但未尝不能说明人家也是考虑到这些理由,这才在今晚动手。
他忍不住就想到那位在大兴县大堂上穿着五品诰命,责问大兴县令沈榜[故妾虽老,年未满五十,必与五日之御。我还是想问,郑家小官何来有妾]的闻人氏来。
看来,还是这娘们的首尾啊
乖官攥拳,旁边钟离看了他表情,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放心,他们抢了快船也逃不回大明的,真以为我大明宁波八卫无人,哼这次一定要把这些人消灭在海上。”
PS:这几天状态真是低迷,明明做梦都在想剧情,可坐在电脑跟前,打字打出来了,味道却不是自己想的那个味道,心里面那个郁闷啊
120章 我无所不能
120章我无所不能
这时候,郑乖官这是倒也想开了,这闻人氏折腾来折腾去,自己不也没事么,即便她逃回大明,家里头陈继儒那家伙,还没满十岁就扬名天下,几乎得享大名二十年,又相当于前阁老徐阶的学生,有他在家中做门神,想必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自己在这儿着急也不低事,不过,还是让大头回去一趟比较好。
他拿定了主意,就转头对钟离说道:“哥哥,与其发狠,还不如坐下来总结一下为什么会被别人偷袭,事后总结总比下次又被人偷袭好,正所谓,事前计划,事中控制,事后总结。”
钟离听了,眼睛一亮,我这兄弟到底是有文化的人,说的有道理,当下,就吩咐手下收拢那些散兵,然后,就在海边坐下,要把今天这事情给大家分析分析。
像是这种在野外坐下来开会,扶桑人常常如此,但对八卫的武将来说,未免有些辛苦,不过,刚刚被偷袭打了败仗,脸上挂不住,这时候开会商量商量也算是正常的。
这宁波八卫的军卫们虽然就像是伊能静斋说的是农兵,平时也要种田的,但到底是军户,没一会儿,顿时就收拢完整,是人都有自尊心,这些军户们刚才被几十个海盗打得屁滚尿流的,虽然有各种原因,但输掉了,这是个不争的事实,这时候个个穿起甲来,挎起腰刀,扛起鸟枪,顿时又是一副看起来精神抖擞的样子。
这模样,让那些扶桑武士们看了,未免惊奇,要知道,在古代所谓名将,不是看他打多少胜仗,打顺风仗厉害,一辈子也没输过,但唯一输一次却连命都输掉的,这种在历史上比比皆是。所谓名将,看的就是在被打败的情况下,能够迅速收拢军队,重新把军队组织起来,并且不给敌人可趁之机,结阵缓缓退却,保全实力。
扶桑所谓武家,这些武士们大多都接受过这种教育的,可实际上,绝大多数所谓的扶桑名将,一辈子也就是打一打顺风仗,一旦被击败,基本也都是大溃逃,成千上万的军势跑了个一干二净。
所以,看宁波八卫的人短时间内重新集结起来,这些武士们顿时就不敢小瞧人家了,尤其是刚才那些说宁波八卫的是公卿兵的人,脸上就有些绯红,自家心知自家事,扶桑农兵被打溃散了基本就无影无踪了,这些人不管怎么说,短短半个时辰,居然又重新集结,而且士气昂然,这的确就是精锐了。
这时候,钟离看了看那个不远处站着的立花家早合少女队侍大将波多野梨奈,就笑着说:“这不是刚才那个脱衣磨洗他么,兄弟,把那姑娘叫过来一起坐。”
乖官干笑了两声,这个脱衣磨洗他的翻译真是糙蛋,他就对身边誾千代低声说了几句,就把那位波多野梨奈给叫了过来,这位梨奈小姐年方二八,正是崇拜英雄的时节,听千代公主说明国的将军请自己坐,顿时惊喜,惴惴不安坐了下来,要知道,手下带甲两万五,这在扶桑,起码等于百万石格的大大名,整个扶桑也屈指可数,这样的大人物居然请自己坐在身边,她自然如同怀里面揣了个小兔子一般不安了。
“静斋啊你负责把我们说的话说给这些扶桑武士,咱们如今也算盟友,事无不可对人言。”钟离倒是一副大度的模样,不过这话也就说说而已,果然,伊能静斋把这话说了,以立花玄贺和小野镇幸为首的武士们纷纷面带感激,不管怎么说,这位可是百万石格的大人物,在扶桑,拳头大的人就是老大,膜拜拳头大的人,天经地义。
“这个……俺老牛抛砖引玉。”腰大三围的牛德华,赶紧抢先说话,他方才被吓得坐在地上爬不起来,这就有些丢面子,怕众人笑话他,赶紧抢先说话,还知道用一句抛砖引玉,“这事儿罢俺老牛觉得,还是咱们的鸟枪速度不够快,大伙儿看看人家扶桑公主的快枪队,那叫一个整齐,俺决定了,回去也练一队这样的快枪队,郑茂才,你说俺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他还知道找郑乖官问一问,这不是明摆着的马屁么,他要模仿的人坐在郑乖官身边呢
乖官听了,未免有些好笑,也有些悲哀,这个时代,不转变思想,枪炮造的再好,也不管用,可惜了,张居正死的早了些,不然的话,再大权在握十年,说不准,就能给他搞成官绅一体纳粮,这才能让大明朝继续强盛下去。
他年纪小,说话气势不够,于是就干咳了两声,然后学着后世领导们的派头,说:“这个……我来说两句罢其实快枪队在咱们大明早就有了,戚少保那时候就开始有了,法子呢就和誾千代公主的快枪队差不多……”
前文说过,乖官前世是明清****的膜拜者和从事者,当然,他自己绝不肯承认明清和小说之间的那两个字的,写书多年,他对明朝中后期的一些事情还算是比较清楚的,当然了,所谓清楚,自然就是书本上写的那一套,如果书本上没写,对不起,他也不清楚。
就像是郭沫若在《甲申三百年祭》里头振振有辞说农民起义军在崇祯皇帝的内库搜出三千七百万锭白银,每一锭五百两,用驮马拉了七天七夜都拉不完,在后世已经被批得体无完肤,乖官自然也觉得郭公胡扯,泥马一百八十五亿两白银是啥概念啊
可同样类似的明代特务政治这类书,被批的很罕见,导致他以为大明锦衣卫很厉害,满大街都是,结果到现在也没见过一个锦衣卫,可见文人的第一手资料总有其局限性的。
不过恰好,这快枪就是他清楚的一类,戚继光的著作他也是拜读过的,上头有清晰的描写如何预先混合好火药的法子,而在大明朝的悲剧就是,戚继光剿倭寇过去也不过十数年,居然宁波八卫的人一个都不知道这快枪的法子了。
可想而知,明朝科技是在以一个如何的速度退步,在电脑访手打嘉靖朝的时候,西洋人还认为明朝的火炮比自己国家的好,至少,也是认为差不多的,可再过几十年,明朝的火炮就开始完全落后了,等明末了,朝廷连一千料的大福船都造不出来了。
宁波八卫听乖官说起戚少保的典故,个个点头,这话郑茂才的确有资格说,人家的武学老师就是当年戚少保帐下第一高手,纷纷竖起耳朵来听。
“戚少保当年仿扶桑人的火枪造了鸟枪,试验以后是比扶桑人的火枪好的,后来就编撰成书,上呈给了朝廷,朝廷当年一口气就造了一万支鸟枪,首先就给了九边,但是九边将士拒绝接收这批鸟枪,理由是不顺手……”
他说的也是史实,鸟铳造出来以后,首先自然发给九边重镇,结果九边的武将们都不肯要,因为你的枪再准再快,也快不过鞑子的马,在骑兵冲过来之前,顶多放一两枪,而当时九边将士更喜欢三眼铳,这三眼铳听着好像很落后,而且射程短只有三十米,可这距离对骑兵来说,足够了,而且三眼铳近距离威力大,三根单铳用铁箍箍在一起,用的是一个药池……
好罢我们其实可以把三眼铳想象成后世的散弹枪,近距离威力大,而鸟铳能远射一百五十米到三百米,当然,三百米是夸张,就好像后世的AK有一千米的标尺一般,AK能射一千米那真是笑谈,大多数狙击枪也达不到这个射程。
鸟铳大约射程也就是一百五十米以内,论射程和准确性肯定优与三眼铳,但这一百五十米对骑兵来说,也不过几秒钟就冲过来了,所以,九边将士更喜欢威力大的三眼铳,而且三眼铳射完了,一反手还可以拿起来当铁锤抡,威力绝对不比腰刀小,可鸟铳就绝对没这个实用性了,也就是说,鸟铳在九边放一枪以后就是烧火棍子还不如,所以,当时的鸟铳九边是拒绝列装的。
而戚继光从江南调到九边蓟镇当总兵,对付蒙古鞑子,他那套剿倭寇的法子对付蒙古鞑子也不灵了,当然,对于他这样的名将来说,这个法子不灵换另外一个法子就是了,总能打得赢,但对于朝廷来讲,鸟铳就悲剧了,导致十几年以后,江南居然没人知道快枪队。
他把这个典故说了,伊能静斋也翻译出来给在座的扶桑武士,众人听了这个典故,忍不住唏嘘,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尤其是誾千代,她一直以为这个法子是她们立花家独创的,却不知道明国也有类似的法子,不过可惜的是,明国似乎这个法子也不用了。
那牛德华忍不住就问:“郑茂才,你说的话俺信,但为啥扶桑可以有快枪队哩?”
乖官忍不住就笑,“扶桑马少啊有三千骑兵,就可以纵横扶桑了,而扶桑的弓箭威力也没有鸟枪大,扶桑管鸟枪叫铁炮也是有道理了,对他们来讲,鸟枪的确就是炮,射程是扶桑弓箭的两倍,铁炮是扶桑威力最大的武器,你不让人家用铁炮用啥。”
这话一说,众人顿时讶然,啥?当初在江南把江南老百姓搞得焦头烂额的倭寇在自己国家这么弱?
那白斯文捻着自己的小胡子张口就问:“郑茂才,我冒昧问一句,我老丈人当年被倭寇一刀砍在胸上,要不是穿着甲,当即就毙命了,即便这样,这些年也很是有气疾之苦,我怎么记得小时候闹倭寇那会子,大家都谈倭寇色变呢”
“想必还有说倭寇身高八尺腰围还是八尺、每顿要吃人肉的罢”乖官也不反驳他,淡淡就说了一句。
这话一说,众人顿时脸红,其实说白了,还是江南百姓太羸弱了,当然,这也有一个反向思维的问题,在大明,说到攻城,哪怕是个小孩子,在说书先生的熏陶下,也知道十则围之,中国历史上围城动不动就是数万大军甚至更多,可没想到扶桑人攻城也不过几十个人,百来人就算多的了,扶桑人攻城的时候,是下意识按照扶桑的习惯,可江南百姓太羸弱了,正好南方城池又没什么城墙,被倭寇一攻,再加上本地闲汉无赖打劫,顿时乱作一团。
任何人的信心都是慢慢养出来的,当年倭寇纵横江南,说白了还是被江南老百姓自己给惯出来的毛病,慢慢连倭寇自己也觉得,我无所不能。
这些话在扶桑人听了,未免有些尴尬,立花玄贺听了伊能静斋的翻译,就讲了一句,“这些,都是那些该死的松浦党作恶,这次回到九州,立花家一定配合茂才老爷,先把平户町平定了。”
乖官呵呵笑了笑,然后就对钟离说道:“钟离哥哥,这事儿还是因为大伙平时太松懈了,哪怕有十几个放哨的,都不会出现如此局面,我听我家单叔说过一句话,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众人楞了楞以后,俱都拊掌,连扶桑人听伊能静斋翻译了,也忍不住附和,这话说的太有道理了,果然是明国的剑圣单弹正大忠啊
若果单赤霞知道自己在扶桑博了一个明国剑圣的名头,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看他侃侃而谈,一直没说话的李玉甫何康安两位当家这时候忍不住就盯着他,这人和人,真的不能比啊这郑茂才也不过十三四岁,却如此之妖孽,真真是惊才艳艳,文采武备双兼,更难得的是,还会收买人心,所谓总结经验,最后不就是成了他郑茂才一个人的首尾么,怪不得钟游击说他日后肯定是如张阁老那般的大人物。
这时候,李玉甫下定决心,要学钟离那般,把这位郑茂才捧起来,当下拊掌大笑,“古人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李玉甫真是拜服了,郑茂才,你这等大才,日后若不中个头名状元,那真真是老天无眼了。”
乖官笑笑对他拱手,“不敢当李船主如此。”
这时候,众人方才觉得肚子饿,钟离就笑嘻嘻起身,说:“大伙儿听我这兄弟说了偌大典故,想必肚子也饿得紧,好逑。”他一声喊,试百户胡立涛顿时站了起来,钟离就让他带着数十亲兵负责巡逻,又叫人把那些被打死的弟兄们收敛起来,总要带回去落叶归根才是。这时候,无论如何,众人也不敢放松了,当然了,这也表示他钟游击从谏如流,要知道他可不是扶桑人认为的什么名将,土匪一个罢了,每次打仗,用的都是山寨故智,今儿听了乖官的话,倒是生出了回去要读几本兵书的念头,哪怕是让小芙蓉念给他听也行。
乖官听了这落叶归根的话,忍不住又摇头,要知道,此刻的宁波八卫算海军,海军要落叶归根,这真要打一场伤亡大的战争,那可要忙死了,总之,大明需要的不是什么先进武器,实际上大明此刻的武器已经够先进了,需要的是解放思想。
“静斋啊跟他们扶桑人说,他们被连累烧掉的船我认账,赔一艘铁甲船给他们。”钟离又对伊能静斋说了一句,伊能静斋把这话告诉小野镇幸和立花玄贺,两人顿时高兴死了,就跟刘姥姥从大观园得了好处一般,真是恨不得千恩万谢,连连鞠躬。
他们的大船其实不在岛上,但是上岛的时候乘坐的小船的确是和八卫的船在一起,被烧了说实话两人谁都没想提这事儿,几艘小早船,说不好听的,真不值几个钱,可没想到这位明国的大将军甩手就赔了他们一艘铁甲船,铁甲船啊当初右府大人信长公一起也不过积攒了五六艘铁甲船,而信长公的铁甲船跟大明的铁甲船是没得比的,大明的铁甲船光是上面的大筒的数量,看着就吓人。
当然了,他们觉得这是占了郑茂才和誾千代公主的便宜,不然人家不会几乎是白白送一条铁甲船给他们,这时候,小野镇幸看着立花玄贺,忍不住倒是佩服他,果然是家中首屈一指的智将,这让誾千代公主给郑茂才做侧室的话,听起来虽然不好听,但是当真是赚了天大的便宜,这要是给别的大名知道了,一位公主居然可以换到一艘铁甲船,恐怕哭着喊着也要送上一堆公主来罢何况他们送上公主以后还能搭回一位公子做家督,这买卖,真是划算极了。
后面那些地位稍微低些的武士们一个个激动得浑身颤抖,他们白天看过海上那威风凛凛的铁甲船,最小的铁甲船拿回扶桑去,那也是庞然大物,任何船只上来,都只是螳臂当车。
当然,钟离答应赔给他们的只不过是五百料的外覆铁叶的船,两千料甚至一千料的都不可能给他们,不过五百料的铁甲船在扶桑也是够横行一时的了。
“咦那个脱衣服磨洗他的小姑娘呢”钟离四处找了下,这才看见波多野梨奈,这位有着修长大腿的姑娘穿着甲胄,威风凛凛,他就解下腰间的雁翎刀,然后递给伊能静斋,“静斋,就说赐给这个姑娘了,让她记得好好保护我兄弟。”
大头看了,未免就不舒服,心说我好不容易连抢带骗要了一把,这个女的居然这么轻易就得了一把,哼这个钟大哥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顿时就嘀咕出来了,这可是世宗皇帝御赐的雁翎刀,您可真大方,一转手就送出去了。
把刀已经拿在手上了,伊能静斋一听,手一抖,差一点儿就没把刀给摔掉了,这是……大明国尊贵的皇帝陛下赐下的刀?天呐这……这可是可以世世代代流传下去做家宝的东西啊若说价值,它起码可以换取一万石的领地。
抖着手,他恋恋不舍地把这刀放到波多野梨奈手上,却舍不得递过去,梨奈还不知道这刀的珍贵,虽然感谢这位明国的将军赐了一把刀,也很激动,但伊能大人为何双手颤抖成这样啊
“梨奈,这可是明国皇帝御赐的宝刀,起码可以换取一个大名的资格,将军大人说了,让你记得自己的职责,好好保护郑茂才大人和誾千代公主。”
一众扶桑武士一听,哗眼神顿时炽烈,可以换取大名资格的宝刀,哎呀梨奈真是一个好运气的姑娘,有几个脑筋活的,忍不住就想,要是能和梨奈小姐结婚,岂不是……
当然了,这些也只是妄想,作为誾千代手下早合少女队的侍大将,虽然身为女子,但她也是有六百石知行的,的的确确是个姬武将了,可不是谁都能娶她的,何况,即便有资格娶她,那也得看誾千代公主同意不同意呢
不过这一切什么六百石知行之类,跟这把刀比起来,全部都是浮云了,这可是可以换取大名资格的宝刀啊
连小野镇幸这种自诩义理的家伙,忍不住都用有些羡慕的眼神看着那把刀,眼神里头似乎就有把钩子,恨不得一下就把那刀给钩过来,倒不是说他就生了野心,不过的确是有些嫉妒了。
哗啦一声,全身甲胄碰撞,波多野梨奈匍匐在地,恭恭敬敬接过这把雁翎刀,噌一声拔出半截刀刃来,然后伸手在上面一抹,顿时就有一道鲜血,她眼神坚定,大声道:“梨奈在此对摩利支天发誓,终身保护郑茂才,梨奈就是茂才的甲胄。”说完,噌一声,插回刀刃,然后对乖官拜了一拜。
乖官一看钟离,看这位哥哥眼神中的嘻嘻笑,不得不佩服这位前绿林大哥会收买人心,赶紧伸手去拽了长腿姑娘起身,然后在怀中摸了条汗巾,给她把手上伤口紧紧扎了起来,梨奈倒也不羞涩,大大方方就这么让他拽着手把伤口扎了,这才在乖官身后站定,却是以乖官的人自居了。
大头看了,就不服气,忍不住嘀咕,这是一把世宗皇帝陛下御赐的雁翎刀啊这也太贵了,小倩姐姐才六两银子。
121章 逢十抽一
121章逢十抽一
乖官赶紧瞪了他一眼,臭小子,怎么把小倩的身价都嘀咕出来了。而乖官身边的誾千代看这位明国大将军的做派,忍不住就佩服人家手腕高明,要知道她也是六岁做家督的人,这种收买人心的手段自小也是有学过的,却自觉没有钟将军这般举重若轻,这种手段,想必父亲大人也未必能这般信手拈来罢
换了别的女子,说不准要忌惮,不过,一来她性子比较干脆,第二,她已经是被乖官的一小盘糖渍果子给收买了,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日后要好好跟着乖官,她自然就不会在这方面去防备自己未来的儿子的父亲。
而旁观众人中,譬如李玉甫,包括小野镇幸和立花玄贺以及那位年轻的十时孙右卫门,都暗中佩服这位钟将军的手段。
钟离这时候笑笑,“好了,诸位,咱们回寨子吃饭去,咱这肚子可真是饿了。”
众人这就准备回城寨继续吃除夕团圆饭,那颜家的人方才俱都被喝止在屋子内不准出来,最后颜大璋和老管家忍不住,好说歹说,这才出来,看见乖官,首先一喜,颜大璋抢了几步过去,“贤侄,方才好生一阵乱,你没事罢”
“小侄见过颜伯父。”乖官彬彬有礼,拱手弯腰一诺到地,对这位大璋先生,他还是一直颇为佩服的,“方才岛上有些骚乱,没惊吓到颜伯父罢”
看他模样,**心底忍不住叹气,脸上却带着笑,连声道无妨,旁边钟离身后那些武将们有些不耐烦,一叠声说小茂才咱们快些回大厅吃饭俺肚子也饿扁了。
当着颜大璋的面,乖官总要问一下,这熟人见面,你要是不问一声人家吃了没,这也太失礼了,颜大璋连连点头,寒暄了两句吃饭问题,就请他只管自去,说老夫无妨。
乖官这才对他行礼后离开,身边有穿着华丽小袖的誾千代公主和一身盔甲的钟离,身后还紧紧跟着身材高挑的扶桑姬武将波多野梨奈以及寸步不离的大头,后头无数的扶桑武士紧紧簇拥着他,加上八卫的武将们一口一个小茂才,真是前呼后拥气势十足。
看他离去,就有八卫武将手下亲兵很客气请颜船主和老管家回房间去,言辞态度比刚才客气了,但依然还是不拿他们当一回事,这些亲兵心里头也亮堂着呢,你要真跟小茂才亲近,方才怎么不见小茂才请你一起吃饭。
手下人也是有手下人的智慧的,亲近不亲近,从吃饭上完全就能看得清楚,所以,并没有因为乖官对颜家主行礼口称伯父就真把他们当一回事。
当然,颜大璋到底是宁波首屈一指的豪商,也不以为忤,自家人清楚自家事,眼下颜家的精壮家丁们还宛如囚犯一般,虽然也有吃有喝,却是被人看押着,而宁波八卫和那玉蛟龙却纠缠在一块,如今看来,连扶桑人也是和他们勾搭上了,跟这些势力一比较起来,颜家算什么。
这时候,人老成精的颜干老管家叹了口气,道:“郑小相公看起来气势已成,果然是,金鳞不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老头子当年也是跟随颜大璋的举人老爹读过不少书的,记得很多望气批命的书上有这么两句,当年看了不懂,如今年齿渐老,人事见多了,慢慢也就懂了,就像是浙江巡抚蔡太,刚刚就抚浙江的时候,很多人也不看好他,包括颜家,可后来这位蔡巡抚不但把位置坐稳了,而且一坐就许多年,说白了,当年也不过风云际会,恰好抱上了南京守备太监的大腿。
颜大璋听了,默默无语,良久,叹了口气。
不说乖官他们回去吃饭的热闹,其中还闹了些笑话,扶桑人是不吃肉的,可这顿除夕饭大多是猪肉,然后自以为知晓扶桑习俗的乖官热情请他们吃,还说了一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猪肉但吃无妨。
所谓佛国自然是笑话,但乖官的猪肉也是笑话,扶桑人说猪,说的是[一猪二熊三老虎]的野猪,如果扶桑人说杀猪英雄,大抵跟打虎英雄武二爷差不多,而宁波八卫养的猪在扶桑不叫猪,叫豕,是卑贱的下等人才吃的,这种习俗也是从唐宋传过去的,唐人和宋人都视豕为脏豕,就像是苏东坡说的那样[富家不肯吃,贫家不解煮],扶桑的屠宰户们杀猪杀牛把皮骨等上缴给武士老爷,肉么,武士老爷嫌脏,不吃,那就他们自己吃了。
真正懂的人自然是伊能静斋,不过他又如何肯去揭穿这点谬误呢如今的乖官可是他的主公他的金主,自然就闷声大发财,扶桑武士们一听是猪肉,相当于明国人一听,老虎肉,顿时大快朵颐,吃的满嘴流油,结果,当夜绝大多数扶桑武士因为肠胃不适应如此油腻,拉稀拉到脱肛的大有人在。
除夕饭吃完了以后,郑国蕃和钟离两人秉烛夜谈,打定主意,明日八卫的舰队就掉头往宁波去,钟离很是自信满满能追上那个搞得宁波八卫灰头土脸的路娄维,乖官就请他把大头带回去,而自己却要去扶桑走一遭。
一直在旁边的大头就急眼了,大声喊,那怎么行。乖官就安抚他,然后把闻人氏的事情夸大了数倍,其实,当初闻人氏刚逃掉他也是一时间着急慌了手脚,这时候早没有那么惊惶了,你一个朝廷命妇,跑到琉球国是什么意思?何况依照大明朝的惯例,女人没几个敢于告状的。
大明律有个规矩,叫做去衣受杖,也就是说,打屁股是要脱光了衣服打的,由于官府不赞成动不动打官司,基本上会给主动告官的女子弄个理由先打一顿再说,大明朝风俗开放是不假,可脱了衣服光屁股打板子,是个女人也吃不消。这习俗久而久之,就成了定律恶习,不管什么理由,先把你扯到必须去衣受杖,打一顿板子再说,即便当官的有良心,可跟你打官司的人也会想方设法往那上头扯,而一旦有这种情况,民间百姓闻风而动,蜂拥而来看看~书就]来OO。雪白的屁股,试想,如此之下,哪个女人还敢于告状,所以在大明朝除非真的是血海深仇,不然是不肯随便打官司的。
所以,乖官这时候是夸大效果吓唬大头,果然,大头一听说家里头或许会有危险,你回去是身负重任,就一脸坚毅地答应了,只是,随即又流泪说少爷你一个人去扶桑作甚,咱们一起回去不好么,少爷你自己也说扶桑那地方连肉都没得吃。
乖官笑着安抚他,心底却打定主意一定要去的。
他原来没野心还罢了,生出野心来,这扶桑却是非得去不可,因为在后世有类似的成功经验,国姓爷的老爹就是这么干的,经略扶桑,控制了扶桑和大明的商路,闽浙商人的财路就被断掉三分之一,想要继续赚这个钱,就必须给控制商路的人缴税。
穿越回大明朝,不搞士绅一体纳粮,就妄想拯救即将衰败的东方文明,简直是痴心妄想,你搞宫斗,想出人头地一个人富贵,可以不去扶桑,但若有大抱负,扶桑非去不可。
明朝中后期的皇帝们和那么多的阁老们都没搞成士绅一体纳粮,连张居正这等惊采绝艳之辈也没搞成,乖官不觉得自己即便日后慢慢长大了考进士做阁老就能搞士绅一体纳粮,而收税只收穷人的税不收富人的税,大明朝非灭不可。
只有学国姓爷的老爹那样,管你什么人,不插我郑家的旗号,海面上寸步难行,不但要学,还要做的比他更好。
国姓爷的老爹娶的是扶桑九州松浦党的臣下的女儿为妻,而他郑国蕃如今更高,立花家的公主是他郑国蕃的侧室,到时候统一扶桑九州,在扶桑本岛扶植一家傀儡大名和丰臣秀吉唱对台戏,谁不服气就打谁,做隐形的扶桑之王,然后以九州为据点,任何要来扶桑做买卖的大明商人,必须给他郑国蕃缴税,而大明此刻的大商人几乎都有功名在身,只要有人开头纳税了,慢慢的,会让天下所有不纳税的家伙都规范入纳税的范畴的。
起码,这是乖官目前能想到的法子,毕竟这是在历史上的唯一成功经验,其余的,不足为道。
当然,什么扶桑之王这类的话,不可能明着说出来,乖官只是把这个路数告诉钟离,先在九州岛立足,然后慢慢的发展庞大,吞下整个九州岛,到时候,所有的商船都要给我们逢十抽一。
钟离当即那个口水,哗啦啦就下来了,他这些年游击将军干下来,对浙江海商的富有一清二楚,所有去扶桑做买卖的海船逢十抽一,这得多大的手笔,不过,流了一会儿口水,他倒是有些害怕。
所谓无知者无惧,而他,经营宁波八卫多年,是知道浙江海商们的富裕的,如果所有去扶桑做买卖的都要逢十抽一,这是一笔多大的银子?他大略算了算,把闽浙和两广通通计算起来,然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笔银子数目之大,以他钟游击的胆子,都有些额头冒冷汗了,说话声音都有些打颤,下意识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嗓子说:“兄……兄弟,哥哥我算了算,这一年下来,不得收五百万两白银?朝廷一年才五百万两啊”
不怪他害怕,一年收的银子跟整个朝廷收的银子一样多了,这……这也太……
乖官笑了笑,“哥哥,你这个算法不对,以我来算,八百万到一千万。”
钟离脑袋嗡一声响,差一点儿一头栽倒,这银子太多了,太吓人了,要知道,银子太多也是咬手的,所谓富可敌国,可富可敌国的人历史上有几个有好下场的?譬如开国时候的沈万三,那不是被太祖爷给抄家灭族了么,难不成,要造反?
他的脸色一下就白了。
这个时候,乖官的心里素质就显出来了,毕竟是后世过来的,打打嘴炮谈谈朝政算什么,虽然大明的书生们也谈朝政,可绝对不会有后世那般,动不动一个股市印花税,多少多少千亿,多少多少万亿,九千万股民一个个谈得头头是道,几百万两银子算个毛。
可钟离怕啊张阁老呕心沥血搞了个一条鞭,好不容易才每年收个五百万两白银,他这兄弟一张嘴,一年八百万到一千万,吓死他个前绿林大哥现浙江游击。
看钟离被吓成这样,乖官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还是初步估计,以我算,到了后期,一年入两千万也不是没可能,商人们都是各自做各自的生意,我们话语权大,到时候就可以规定他们,买什么卖什么由我们来说了算,就像咱们大明的那些奸诈粮商一般,秋收贱价收粮,平时高价卖粮,这,就叫做垄断。”
钟离听了这话,眼前一黑,差一点脑溢血,两千万……
他当初只不过打算是每年都有像是这次颜家的买卖这般,他从里头也得了差不多五十万两,孝敬上司以后,手下分点,然后,就有银子修战船造战船,可从来没想到能赚这么多。
看他这副表情,乖官住嘴不说了,等他好不容易恢复过来,一把抓住乖官,“兄弟,这买卖,太烫手了,难道……你准备……造反?”说着,就咕嘟一声吞了一口唾沫。
乖官笑了起来,不枉我对这位钟大哥推心置腹,连这话都肯说出来,那是真的为我想,忍不住就有些感动,“哥哥这话说的,我好端端的造反干什么,我只是想做当年张居正张阁老一直想做却没做成的事情。”
“张阁老想做啥事?”
“士绅一体纳粮。”乖官缓缓说。
钟离脸色一白,他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脑子却不比读书人笨,甚至,比大多数还聪明些,这士绅一体纳粮,岂不是比造反的难度还大?张阁老那是何等的手段,说权倾天下绝不为过,张阁老都没搞成的事情……
就把这钟离哥哥当成是第一个需要说服的对象罢乖官顿时就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从土地讲到徭役,从税收讲到军队,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就是,不搞士绅一体纳粮,大明朝恐怕撑不了多少年。
钟离作为八卫的将军,对朝廷的状况大抵还是很清楚的,像是江南诸省,大多数军卫根本发不出银子来,银子全部扔到九边去了,不然他钟离何必苦巴巴的为了点银子跑到琉球国来,没吃没喝没女人的,哪儿有在大明舒坦。
而乖官说的话,让他心里头一凝,要知道,或许他钟离看不到那一天,但他钟离以后会有儿子的,他极为重视宗祧传承,不然为何整天想着娶个官宦小姐,无非就是想抬高他老钟家的血脉,然后把这富贵一代代传下去,如果他刚一闭眼,大明朝没了,那他还奋斗个什么劲儿。
这一席话,整整谈到东方发白,大头抱着雁翎刀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乖官和钟离俱都两眼红肿,愣是熬夜熬出来的。
喝了一大口已经凉掉的茶,钟离狠狠一拍大腿面,道:“兄弟你是斑斑大才,虽然有些东西咱还是没听明白,不过,你说的对,像颜家这种人家,不纳税,害人害己,这买卖,咱们干了。”
这一刻,他说的可不是六十万的买卖了,而是两千万的买卖,朝廷一年收入的四倍。这种事情,正经的路数出身的譬如戚继光,肯定不会答应的,但他不是正经路数出身,他可是前绿林大哥。
122章 抱公公的大腿
两人说了一夜,聊得通透,真真如血肉兄弟一般,钟离就说,今日是我大明皇帝万历十一年正月初一,咱们兄弟虽然一夜没睡,不过,吃些苦,干脆就今日出发,哥哥我先给你八艘五百料的船,一艘一千料的船,再挑些没甚负担的军卫给你,你和那些扶桑人径直去九州岛便是了,至于那侯小白跟段夫人,你放心,交给哥哥我来处理。
他说着,眼神中露出一丝凶狠,心说即便他们逃回大明,到时候我就找以前相识的绿林中人暗中结果了他们。
这种事情,乖官信得过他,毕竟人家是马贼出身,转身招安做了游击将军这么多年,不管是手段还是人脉,都要比他郑国蕃强。
当下他就点头,看着蜷缩在地板上睡觉的大头,就对钟离说,大头就拜托给哥哥了。
商量底定,两人又煮了热茶,慢慢喝着,吃了些点心,等着八卫的战船归来。
果然,到了上午时分,便陆陆续续有一部分八卫的战船回来,这些放出去大索的武将基本都是钟离手下得用的,也就是说,能干的昨儿出去办事了,昨晚大多数都是不太能干的,这些钟离的老弟兄得知了昨夜之事,一个个气得脸红耳赤,纷纷请缨要去追击,钟离挑了五艘五百料的箭头快船率先往宁波回驶,暗中就叮嘱一个老兄弟,只要发现那侯小白的船,佛朗机炮直接打沉了,若是回到卫所还没发现踪迹,就派人把海面封锁起来。
那老兄弟跟他多年,心领神会,当下也不歇息,对乖官抱了抱拳,就匆匆去了。
接着,就是挑船,挑人,不需细说,最后大约有五百多人愿意跟小茂才老爷往扶桑去,当然了,都是单身,而且还有一个共同点,都听说过扶桑女人温顺,任打任骂,因此都幻想着到了扶桑最后能带个老婆回去。
最后,那试百户胡立涛也肯跟乖官走一趟扶桑,这胡立涛跟在乖官身边,觉得比在卫所舒服,他的脾性里面游侠气极浓,这从六品的试百户身份也看的不太重,他手下二十个精锐也想跟着,钟离却不肯,他们办这事儿虽然瞒上不瞒下,但若是一下少了那么多精锐,毕竟难以交代。
这八艘五百料的铁甲船一艘一千料的铁甲船,加上赔给立花家的一艘五百料的船,大小十艘,足够攻略九州平户了,而少了五百人,这对一支拥有两万五千人的队伍来说,简直跟毛毛雨差不多。
立花家的武士们得了一艘铁甲船,虽然看见是一艘比较小的,略微失望,但是毕竟这是捡来的便宜,人家将军大人也不可能把自己座驾那艘最大的给他们,因此都心满意足,尤其是立花玄贺,他看问题不同别人,在他看来,这船要不要都无所谓,关键是和明国的这位钟将军搭上了线,基本上,他已经觉得大友家能够在九州保持住地位了。
实际上,钟离作为浙江巡抚蔡太手下头号大将,一下回去报损十艘战船,估计也是要被痛骂的,不过,钟离这一趟可是替蔡巡抚捞了狠狠一笔银子,他自己估计,顶多也就是被骂一顿,无甚大碍。
当然他绝不知道,若是蔡太知道他跟国舅爷已经好的斩鸡头烧黄纸,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提拔他干个参将再说。
要知道,在大明朝,当官的都知道,皇上不可怕,拒绝接收皇上圣旨的事情文官们又不是没干过,甚至公公也不可怕,因为你只要抱住一位公公的大腿,其余的公公大多也不会刻意为难你,公公们之间大多有默契,各捞各的,但,皇上的女人就可怕了。
作为男人,谁没个三妻四妾的,谁不知道枕头风的厉害,你若是得罪的德妃娘娘唯一的弟弟,岂不就是大大的得罪了德妃娘娘,到时候德妃娘娘只消吹一吹枕头风,你就大大的不妙了。
就像是宪宗朝的时候,这位皇帝为被他老爹杀掉的于谦于少保昭雪,又为被他老爹赶下台的景泰帝恢复帝号,要知道景泰帝当年可是废掉过他的太子位置的,而若是有官员直谏宪宗,宪宗基本也能虚心接受,可算是温和的皇帝,但是,你不能得罪他的女人,万贵妃,有位御史直谏宪宗本人,一点事儿没有,接着,又参万贵妃的弟弟骄横,结果,廷杖被打断双腿。
何况,即便你抱住了某个公公的大腿,难道公公还会为了你去得罪自己主子的女人?
公公们有权势,像是东厂督公张鲸这等遮奢的公公,说不准也不怵德妃娘娘,但你要说督公肯为手底下的人去故意得罪德妃娘娘,这话,恐怕有脑子的文官谁都不会信。
因此,钟游击实际上就是只要一回去铁定升官了,不过,这时候他毕竟不知道,倒是还对乖官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他到了扶桑万事小心,并且开玩笑说,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小芙蓉会心疼死的。
明知道这话是玩笑,但乖官忍不住还是打了个寒噤。
大头泪眼淋漓地拽着乖官,乖官为了安抚他,不得不编了一套说辞,要他回到家中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末了还问他,可记得牢了,大头狠狠点头,其实所谓如此这般,无非就是把事情告诉陈继儒让陈公子想办法。
这十艘铁甲船,实际上五百多军卫根本只能操作,也就是说这五百多人分散到船上以后,只能掌舵操作船帆什么的让船行驶起来,但却是没有战斗力的,这还是大明的战船容易操作的缘故,像是西洋软帆船,对水手要求极高,想要让西洋软帆船在海里面走起来,水手的数目得超过明朝福船的一大半。
这时候胡立涛就给乖官出主意,把一千料的大福船作为座船,在船上留两百五十人,然后请誾千代公主和她的那两百快枪队也上船来,这样咱们这大船就有战斗力了,把剩下的军卫再集中一艘铁甲船,最后留个五十人,问扶桑人要五百人来,把这五十人撒进去做头儿,沟通有问题不要紧,只要能把船行驶起来就行了,等到了扶桑,咱们再招水手就是了,我常常听有跑海的说扶桑也定居不少大明人。
正所谓要听内行人的建议,乖官当即就觉得这法子好,不管怎么说,有两艘铁甲船有战斗力,而且,若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的话,这家伙出的点子还有把誾千代和两百早合少女队扣押在船上的嫌疑,于是就看着胡立涛似笑非笑,没想到胡立涛根本不躲闪他的目光,眼神很真诚和他对视着,乖官从他眼神中分明看到了那种[我就是那个意思]的味道。
乖官这就没辙了,人家如此坦荡荡,还能说什么呢至于誾千代姐姐,本来就要跟他一条船,干嘛非得往那个上头想,岂不是自找不痛快,所以对胡立涛笑笑,就说按照你的意思做好了。
这时候李玉甫有心抱郑国蕃的大腿,忍不住就说,小茂才,你人手不够我这儿有人啊
乖官也没跟他客气,实际上,李玉甫随后也会往扶桑去,只是要在钟离等八位的战船全部走了以后。
看乖官最后挑了两百人,然后看着他把人分成十组,李玉甫忍不住心里头叹气,这个郑茂才,真是活学活用啊且先不说本身就是挑的一些相对老实的,而且分成十组散到船上,顿时就把所有威胁降到最低。
他以为乖官是当场学的胡立涛的路数,实际上,掺沙子这种手段,后世早被写的烂大街了,根本不是什么稀奇的本事。
这么一来,乖官十艘铁甲船就有一千人了,当然,其中一艘名义上是钟离赔给扶桑人的,但小野镇幸和立花玄贺都清楚的很,人家说送是看的郑茂才和誾千代公主的面子,难道自己还真的能把船拿走不成,何况铁甲船就要集中起来使用才威风,就像是铁炮,大友家重臣手上有铁炮的不少,但大多没什么规模,和誾千代公主的二百早和少女一比,威力小多了,可见厉害的东西还是集中起来用比较好。
众人纷纷上船,连扶桑人也把五百门弗朗机给搬上了船,其中有一百门在乖官的一千料大船上,其余的大多也在铁甲船上,如今和郑茂才是盟友,他们的船没有铁甲,万一在路上碰到什么海盗,还是放在郑茂才的船上合适。
乖官和誾千代是最后登上蜈蚣船往海面上去的,大头看着少爷站在船头,忍不住哭着大声喊:“少爷,你要小心哩等俺回去办完事情就去扶桑找少爷你。”乖官就站在船头笑着对他挥手,甚至誾千代也对他挥手示意,这是夫君大人最重视的相伴众,又是夫君大人老师的孩子,我可不能以普通少年的眼光来对他。
这时候,颜大璋和老管家在城寨中听见外面淆乱,走到门外,发现四周没什么人看管他们,也就有些李玉甫手下的妇孺,远处有几个在喂鸡,弯腰咯咯咯叫着往地上撒碎碎的小米儿,看起来未免有一派祥和的气象,完全想不到这是一座海岛的岛屿。
两人咦了一声,四周转了转,发现大多都是老人女子,忍不住就出了城寨,到了海边,恰好看见远远的郑乖官在挥手,他忍不住一愣,这时候李玉甫瞧见他,居然还客客气气跟他打了声招呼,“颜船主,你那些手下他们也没吃什么苦,你放心,下午你们就可以走了。”
“郑小相公这是要往哪儿去?”颜大璋忍不住问了一句,若说要是回大明,可他身边站着那个扶桑姑娘,身后还站了一个,明显有些像是往扶桑去的模样。
李玉甫笑笑,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郑茂才这是往扶桑九州岛而去。”
颜大璋闻言怅然,而老管家则有些担心,这郑小相公一走,万一这些人……
似乎看出来了老管家的担忧,李玉甫笑道:“老管家放心,我欠着郑茂才一个天大的人情,绝不会动你们颜家一分一毫的,若不放心,此刻便可以离去。”
颜大璋做生意也多年了,自然不会因为这句话生气,而且,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花银子认识了海阎王李玉甫,也算值得了,当下笑笑说:“李当家的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信李当家的一诺千金。”
而远远的,乖官和誾千代登上大船,战船缓缓动了,而宁波八卫的战船依然不绝地从四周聚集,等到了下午,所有的战船基本都回来了,钟离看在乖官的面子上,差人来请颜大璋,问老船主是否要和我们八卫的船一起回返宁波呢
颜大璋却是摇了摇头,他颜家这次可亏大了,还想着在琉球淘换点商品回去转手卖钱,钟离不屑,心说还真是钻到了钱眼里头去了,若不是我那兄弟拼命保你,你早不知道死了几次了。
这时候乖官已经在船舱内睡觉补上昨夜没睡觉的消耗,到了黄昏的时候,被试百户胡立涛叫醒,告诉他,发现了对面几里外有几艘佛郎机国的战船。
乖官一骨碌爬起来,到了外面,拿出千里眼来,在手上一抽,然后凑到眼前去看,果不其然,是有几艘西方的风帆船,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是海盗。
一听海盗,胡立涛那叫一个来神,兴奋地说:“小茂才,打不打?”
乖官拿千里眼紧紧盯着,仔细看了许久,觉得自己这边听起来十艘铁甲船,但由于人手严重不足,实力一般,这时候的海战打的可是接舷战,对方的海盗看起来似乎是台湾岛上的西班牙海盗,一个个颇为精锐的样子,有很多还是穿着半身甲的,就觉得把握不大。
总有一天收拾你们,乖官刷一声收起千里镜,自言自语道:“这些人看模样显然是老手,有半身甲有短火铳还有佩剑,看他们行驶的方向,应该也是往扶桑去了,奇怪了,按道理来说,海盗们不是都很了解风俗的么,咱们大明朝过年的规矩,这个时间,海上根本没什么货船,他们不好好在鸡笼岛蹲着,跑出来干啥。”V!~!
123章 一切大名都是纸老虎
事实上,西班牙人明显也发现了他们,四艘武装帆船很小心,行驶地就有些飘忽起来。这时候的海战,西方战船大多是撞角或者船首炮加上船尾炮,然后是单侧船舷炮,所以他们的行走路线类似于大明朝说书先生讲的[走之字路线],虽不太准确,但大抵是这个意思。
至于双侧舷炮轮流开火,那个得再过些年西班牙无敌舰队和英国死磕的时候,英国才拿出双侧舷炮战术,大明战船的炮是双侧舷的,不过大明战舰和西班牙战舰差不多,讲究一个大字。
这些西班牙海盗的武装炮船排水大约三百吨左右,实际上就和乖官手上的五百料战船差不多,不过乖官自己的座舰可是一千料的,比西班牙人的船大一倍,那些西班牙人并不是疯子,看见海上有船就抢,十艘战船几乎都比他们的船大,他们又不傻。
双手扶在船栏上,乖官看着远处的海面,良久没有说话,试百户胡立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他样子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又不好打搅他,只得在旁边陪着,过了会儿,乖官醒觉,就问他,“胡家哥哥,誾千代呢?”
胡百户抓了抓头,由于语言不通,他跟那位扶桑公主实在是交流有困难,只好说:“你家这位扶桑公主上了船,事事好奇,到处看,这会子估计在底舱看炮手们练炮呢”他犹豫了下,下面一句[这扶桑人可真土]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要知道,此刻大明的战船最大五千料,是自称地球之王的西班牙最大的战舰的2.5到3倍,至于扶桑,他们的铁甲船只好叫笑话,扶桑史载的织田家铁甲船把当时最厉害的毛利海军打的屁滚尿流,当时的各种记载都认为织田家铁甲船是庞然大物,近畿商人更是看了害怕,赶紧上赶着给织田信长送金子。
传教士路易斯?弗洛伊斯给葡萄牙王国的报告信里头的观点是[和王国的船相似,这在扶桑能被造出来真让人吃惊],而《信长公记》的记载当时铁甲船长十二到十三间,也就是23米左右,后来很有名气的海贼大明九鬼嘉隆造出了32米长的铁甲船,扶桑所谓的铁甲船,还没大明五百料的船大,就已经无敌于扶桑了。
大明的战船多长呢?后世对龙江造船厂的考古证明,宝船长44丈4尺,从挖掘的测量尺子来算就是138米。
当然那是最大的船,不过乖官的座舰也不小,可想而知,誾千代上了一千料的战舰是多么的好奇,尤其是大明的战舰上下四层是双侧舷炮,火力比信长公的铁甲船强大无数倍。
乖官听誾千代参观战船,就笑了笑道我去找她,胡百户赶紧说我给小茂才带路,就带着他从艚楼上下去,下到底舱,果然,誾千代和小野镇幸等人正在看八卫的操炮手练炮,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
那五百门佛郎机毕竟背后的卖家是宁波八卫,总要教这些扶桑人试炮,这五百门佛郎机每一门母铳配着四枚子铳也就是炮弹,那些熟练的操炮手就在教一帮扶桑人如何在最快的速度下发射更多的子铳,虽然不是实弹射击,但这些扶桑人喊着口号把子铳搬来搬去,旁边立花玄贺皱着眉头不知道计算什么东西。
穿着小袖的誾千代瞧见乖官从上面走下来,脸上微微一红,快步走过去,“你醒了,我刚打算上去……”乖官就笑着说不妨事,这位誾千代姐姐对武事有浓厚的兴趣,可不要把她变成大家闺秀,喜欢打*好啊等再过些年,我也会喜欢打*的。
那个波多野梨奈挺着胸脯站到乖官跟前,微微俯首喊了声主公,然后就瞪着胡百户,乖官看了有些莫名其妙,胡立涛被这位长腿姑娘瞪得尴尬,只好给乖官解释,“这个,小茂才,不是我不给这位姑娘到你身边,但我可是答应钟离哥哥要照顾你安全的,这姑娘我又跟她不熟,哪儿能让她提刀挎枪的在你睡觉的时候站在旁边。”
乖官一听这话,哦原来如此,感情是被赶走的,所以要对胡百户瞪眼睛,不过,双方立场都没错,就打圆场说了几句好话,又对波多野梨奈说,这明国的规矩和扶桑不同,你挎着刀剑,胡哥哥自然就拦住你了。波多野梨奈未免就委屈,主公,我已经对这摩利支天发誓做主公的姬武将了,自然是要带着剑在您身边保护的,没有武器怎么行。
这个,乖官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毕竟扶桑人此刻带着刀剑已经是深入骨髓的信念,即便日后丰臣秀吉统一扶桑,手下武士见他也是可以在怀里头揣一把胁差的。
所以他就干笑着准备岔开话题,不敢再仔细跟这位长腿薄乳的姬武将解释,幸好,这时候立花玄贺突然大喊一声,他立刻转头看过去,以送妹子出名的智将双手抓头,脸上的表情就好像便秘一般,“这每一发打出去的简直是金子啊”
他赶紧腾腾腾就快步走过去,笑着说:“三河守,战争打的都是钱啊”
立花玄贺这才注意到他,赶紧微微俯首,然后一脸的苦闷,觉得这五百门大筒真是叫人心头滴血,按照大明国的操炮手演练的那样,恐怕一两次就会把弹药打完了。他甚至可以想象,五百门大筒对着岛津家的城池一字排开,轰轰轰一会儿,岛津家的城池打开了,但,大筒的弹药也打完了。
这如何不叫他纠结呢
看着立花玄贺的表情,乖官就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忍不住就提点他,“三河守,我们大明有一句俗话,叫做好钢用在刀刃上,如果指望大筒就能横扫一切,那是不现实的。”
可惜,大友家此刻的局面还真就是等待沉没的船只,希望能够抓住任何救命稻草。不过乖官嘴上提醒他两句,心里面其实也不以为然,扶桑四分五裂才符合他的利益,如果大友家一统九州,怎么可能还会坐视他郑国蕃控制立花家呢
所以,越乱越好,别人要是肯花金子,乖官一样会把八卫的佛朗机炮卖给对方的,任何一个民族要崛起必然要牺牲别的民族的利益,这就是[吾之英雄,彼之寇仇]的道理。
立花玄贺也不是傻蛋,听了乖官的话,就弯腰俯首表达对他的谢意,可心里面依然焦急,要知道,立花家可是指望这些大筒扭转乾坤的,如今看来,东西虽然好,但是,一旦打完了弹药,就好像没有了硝石的铁炮一般。
这就是当时扶桑战国的真实写照,明明别的大名家有更加厉害的科技树,但最后取得天下的是所谓[三河魂]的步兵德川家,要知道,没了弹药的火枪还不如一根烧火棍子,这也是鸟铳在大明朝九边将士们拒绝列装的缘故,他们宁愿用三眼铳,打完了反手一拎就是铁锤子。
而扶桑是不产硝石的,这个资源贫乏的岛国,硝石依靠从大明朝进口,所以,不管是岛津家吹嘘的什么猿叫,大友家的国崩,伊达家的龙骑兵,听着吓唬人,短时间内也能占据优势,但是时间一长,立马儿就要暴露出来最大的缺点,没有补给。
这就是深知一切的乖官的最后底牌,一切扶桑大名都是纸老虎,不错,我承认你们扶桑此刻铁炮的使用是全世界最稠密的,可后世连你们扶桑人自己的教科书都承认,庆长文禄之役后期补给全无……
后世扶桑吹嘘入侵朝鲜的军队有六万挺铁炮,不管这个数字是真是假,但由于和大明开战,原本可以从大明进口的硝石变成了要花更高的价钱去和葡萄牙人、荷兰人去买,到中后期所谓铁炮基本就成了烧火棍子。
这就是乖官心底的杀手锏,物资禁运,扶桑就是一个屁,你有六十万挺铁炮都没用。这才是他信心满满跑到扶桑的来的缘故,郑芝龙能干的事情,我郑国蕃肯定能干的更好。
不过这些话,他谁也不会去说。
笑了笑,他对满脸纠结的立花玄贺道:“三河守不必担心,我手上的舰队也不是光好看……”说着,转头就问胡立涛,“胡百户,咱们船上的佛郎机能打多少发啊”胡立涛一挺胸,“小茂才放心,咱们船上有子铳一万多发,以咱们宁波八卫的规矩,出海一次可以打掉两千发子铳的基本数目,这足够咱们打上六七次了。”
乖官一听,一万多发,足够了,如果十艘铁甲船一万多发子铳都不能拿下九州岛的几座城池,那未免也太不把佛郎机当大炮了。
所以,他笑着就对立花玄贺说道:“三河守放心,等咱们合力拿下平户町,我在博多町和平户町招募一些水手,到时候帮大友家拿下岛津家两座城池作为谢礼。”
他这话一说,立花玄贺顿时大喜,“茂才此言当真?”
乖官心说,我当然当真啊这也是彰显武力的好机会啊V!~!
124 横刀立马大将军郑
124横刀立马大将军郑
“明国有谚云,一言既出,如白染皂。”乖官笑眯眯说到,立花玄贺和小野镇幸这时候俱都长长舒了一口气,他们最担心的就是郑茂才不肯下死力气。
旁边的誾千代看着乖官侃侃而谈的模样,不由沉迷他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尤其是不小心和乖官无意扭首的一瞥对视,脸上顿时红了起来,这等人物,扶桑没有啊
不远处的胡百户看着郑乖官叽里咕噜说着扶桑话,自己又一个字也听不懂,忍不住就气闷,这郑小相公好端端的非要跑到扶桑来,真是搞不明白。他却不懂若想拯救大明必先经略扶桑。
和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乖官这才想起来似乎没见着伊能静斋,忍不住就问,一问之下这才知道,原来小野镇幸和立花玄贺每人送了伊能静斋十个武士当家臣,伊能静斋顿时就领着那二十个武士不知道跑哪儿训话去了。
这没了翻译官,就是不行啊乖官就寻思着,以后一定要教誾千代姐姐说大明话,还得是一口地道的北直隶官话腔调,可是,扶桑女子跪在门口说官话的形象,他却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最后不知道怎么,居然冒出蔡明的小品《机器人趣话》那个温柔贤惠型机器人形象,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算了,我还是教她南直隶官话罢乖官顿时就换了主意,这才伸手拽了誾千代上到甲板上,波多野梨奈紧紧跟在后头。
上了甲板后,天色已经黑暗,乖官忍不住摸出千里镜拿在手上又看了看,却是什么也看不见,就转头问胡百户,胡立涛道:“小茂才放心,那些人的船比咱们略快一丁点儿,跑不了多远的。”
“我倒不是怕人家跑远了,我是担心别人偷袭咱们。”乖官忍不住提了一嘴,这宁波八卫看着厉害,跟九边的将士一比,未免有些不靠谱儿,胡立涛听了这话,顿时涨紫了面皮,却讷讷说不出话来,谁叫昨儿被几十个海盗给偷袭了,这耻辱一时半会儿根本洗不掉。
看他涨着脸站在那儿,乖官赶紧说:“胡哥哥,小弟也是一时说漏了嘴,莫要往心里头去。”说着弯腰就是一礼,胡百户心里面那叫一个郁闷,只好闷着脸瓮瓮道:“不敢当小茂才这礼。”
乖官也略微尴尬,自己好端端的说这个干嘛,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不是一巴掌扇胡百户的脸么,真该死,想着,忍不住又给胡立涛道歉。
看他几次三番道歉,胡百户却也不好意思,大明朝文贵武贱,乖官虽然只是个秀才身份,可十三岁的秀才,说实话在大明朝还真比六品的武官高贵的多,他这般放下身段,胡立涛自然就觉得面子大涨,要知道,这些船只如今可是郑茂才的私人船只了,他这等游侠脾气,好的就是一个面子,乖官把面子给得足足的,他顿时就满意了,说个不好听的,乖官这时候让他拎着刀出去找西班牙海盗厮杀他也二话不说肯定就去了。
这就是大明朝武将的悲哀,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身份低文人好几等。
把话说开了,乖官就请他到船舱吃两杯酒,又请了小野镇幸等一些立花家的重臣,回到船舱,吃了好一会儿,伊能静斋这才出现,却是规规矩矩拜倒在地,口称主公。
乖官本来还想问问他为什么半天不见踪影,不过人家一出现就[口称主公,纳头便拜],这等待遇,那得是主角才有的待遇,这天底下不吃马屁的人恐怕屈指可数,反正乖官肯定不在其内,当然就笑眯眯也不提了,还很高兴让他坐在自己旁边不远。
由于这是乖官的座舰,船舱也是乖官的,所以,誾千代的侍女未免就不能带进来,这是一个规矩问题,不然有喧宾夺主的嫌疑,这种事情,以智将立花玄贺的脑子,自然不肯去干,因此,在船舱内伺候的是几个宁波八卫的军汉,不过胡立涛觉得让这些腌臜的军汉伺候未免也太掉小茂才的身份了,就干脆建议乖官,既然那个扶桑姑娘想在茂才跟前伺候,那就在船舱里头伺候好了,不过,不能留武器在身边。
如果乖官听到他的心声,称呼那些军卫为腌臜的军汉,恐怕又得腹诽他们没有军人的荣誉感,此刻胡立涛旧话重提,又得说起这个到底能不能带武器在身上的话,忍不住头疼,还是誾千代姐姐在这方面略有经验,稍微一问乖官,就对梨奈说,你以侍女的身份先在老爷身边伺候着,这立花家侍大将的位置不变,明国的规矩婢女不能带刀,你虽然是以摩利支天起誓要保护老爷,但老爷身为明国人,你总要学会明国的规矩……
像是这种话,乖官未必不懂,但是,跟女孩子解释起来未免就比较吃力,还是誾千代以前主公的身份说起来方便,因此,梨奈虽然有些不愿意,却也是委委屈屈放下了刀,当然,这刀是作为主人的乖官替她保管的。
所以,伊能静斋在右手边不远处跪坐下,是梨奈搬来小几放在他面前,又给他倒了酒,伊能静斋可是很清楚这位的身份,立花家侍大将什么的,他倒是没放在心上,但是,作为主公的姬武将,日后主公慢慢长大成*人,未必不收入房中,那就是主子了,他伊能静斋何德何能,居然要劳动主子来倒酒,当下惶恐道谢。
这么一来,倒是让波多野梨奈本来有些纠结的心熨帖起来,要知道,她到底还是少女,又是深知眼前这位伊能静斋是闻名遐迩的剑豪,如今更是平户城主,十万石格的大名了,虽然这平户如今还在松浦家手上。
被他道谢,这面子上顿时就有光彩,少女谁个不虚荣,或许有不吃饭的女子,但绝没有不虚荣的女子,如此一来,梨奈倒觉得在老爷身边伺候,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不带刀真不好,万一有什么情况,我岂不是连一把武器都没有。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又瞪了那位明国的大将一眼。
“主公。”伊能静斋向梨奈道谢后,不带乖官问话,就把自己干什么去说了,原来,他得了小野镇幸和立花玄贺的馈赠,二十名武士,当下就把这二十名武士带到一边,二话不说,先许诺每人二百石的知行。
这个承诺太狠了,当下,二十个武士真是感激涕零,口称主公纳头便拜。他们为什么这么激动呢
扶桑的惯例,足轻也就是农民兵,是没有工资的,而他们的头头,就有工资了,譬如赫赫有名的丰臣秀吉的老岳父浅野长胜,就是个足轻头,说白了,就是个小班长,但是,这在一个大名家中,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了,碰到大事件主公开会,他也有资格参加的。
这,就是所谓家臣,像是这二十个武士,实际上,就类似这种身份。
这二百石知行是什么待遇?这是大乌龟德川家康统一扶桑以后的旗本武士的待遇,在这个时代的扶桑,已经是很不错的了,之前他们不过五十石的俸禄,大家可以想象,原本月工资五千,然后新老板一下涨成两万。
所以,这二十个武士顿时就感恩戴德,宛如大名俗话所说的那般,真是千恩万谢,泪流满面,恨不得当即为主公效死。
结果他们千恩万谢还没几句话,伊能静斋又扔出一枚大明朝制式武器神机击贼石榴炮,炸得这二十个武士摇摇晃晃,一瞬间,真恨不得替主公去死。
伊能静斋其实也就是说,老爷我背后的老爷,在明国那可是和右府大人信长公那般的大人物,以后每年我发你们一匹明国绸缎。
明国绸缎啊这比他们那两百石的知行要贵得多,明国的绸缎在这时候的扶桑多贵,前田利家娶老婆的时候,买不起明国绸缎给老婆做新衣裳,丰臣秀吉做了城主的时候,他老婆宁宁去做新衣裳,用的是明国绸缎,还得欠账。
可想而知,这一匹明国绸缎在扶桑到底多么的值钱,可以说,这二十个家伙几乎是一跃就成为富比一千石知行的大将,要知道,立花家笔头家老小野镇幸的知行不过三千一百石,这些人如何不晕晕乎乎宛如被天上掉下的佐渡金给砸中了一般。
但这些对伊能静斋来说,惠而不费,他可是去过明国的,明国风俗是[家无担石之储,耻穿布素],也就是说,家里头再穷,也得有几身绸缎衣裳穿,也就是说,扶桑的城主家的老婆穿的未必比明朝穷光蛋的老婆好。
这一匹绸缎,普通的,在大明朝不过一两银子,每人每年发一匹,也不过二十两银子,可买到的,却是这二十个家伙的死心塌地,说个不好听的,这二十个武士真是愿意当即为他去死。
他伊能静斋背后有大明国的茂才和游击将军,每人发一匹绸缎算什么,在扶桑明国绸缎贵,可对他来说,那一点也不贵,还有什么比花钱买人心更便宜的呢当然了,这二十个武士得了他的好处,自然就晓得,主公的意思就是,咱们得跟以前割裂,从今以后,就是伊能家的武士了,什么大友、立花,通通得忘掉。
有了这个觉悟,他们当即匍匐在地,口称愿为伊能家奉上忠诚,把脑袋深深的低了下去。
结果,伊能静斋又说了一句话,他说,你们好好做事,日后在明国谋个出身也未必不可能,明国富裕,寻常人也穿金戴银,接着一顿舌粲莲花,把明国说的跟后世的花旗国差不多,告诉这些武士,你们也都是有家小的,要是爱他们,就送他们到明国去,因为那里是天堂。
听到这里,乖官当即眼神一亮,看着伊能静斋,他却是依然眼神很平静,没有任何献媚之类的神色,一时间,乖官是真觉得这家伙是个人才,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几乎是正的没话说,这分明就是自甘仆下啊
由于两人说的是南直隶官话,在场的扶桑武士包括誾千代姐姐都是听不懂的,乖官忍不住就问他,“伊能兄……”伊能静斋赶紧深深埋下脑袋去,“在下不敢。”
看他这态度,乖官也不坚持,就说:“静斋,你这么做,值得么,要知道,在大明,虽然好吃好喝好玩,但即便做到百户千户,地位不一定比在扶桑做一万石的大名地位高。”
这,就是鸡头牛后的选择了,有人愿意去天堂,可也有人不愿意去。
伊能静斋低头道:“见过上朝风物,再回头看扶桑,在下觉得,上朝的月亮也更加的圆一些。”
这话说的,乖官听了哭笑不得,不过,倒也知道了他的选择,就像有些人愿意在乡下种种田享享清福,可也有更多的人宁愿在城里面做民工也不愿意回到乡下去,这大约就是伊能静斋的选择了。
所以,乖官就安他的心,“既然这样,那么,静斋,多了不敢保证,像是胡家哥哥那般的试百户,我还是可以保证的。”这话的意思就是答应伊能静斋,日后保举他一个试百户的位置,对乖官来说,只要自己成事了,这试百户什么的,倒也不算多难的事情。
伊能静斋当即大喜,深深埋下脑袋,说:“在下愿为茂才奉上全部的忠诚。”
两人说了半天,乖官也觉得颇有些冷落了小野镇幸和立花玄贺,就端起酒碗来请众人喝酒,那些武士不知道两人说什么,但看两人神态,像是立花玄贺,也隐约猜到些意思,忍不住就想,这明国难道真的就那么好么。
他虽然认识伊能静斋很久,这是倒是觉得有些看不懂伊能静斋了,十万石格的大名,平户城主,这在九州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了,何必苦巴巴地非要去明国呢却没想到立花家何必非得跑去明国买佛郎机。
“静斋所说,他是希望从明国运些绸缎来,他已经答应给手下家臣用平价购买明国绸缎,所以要问我讨一个人情。”乖官这种瞎话张嘴就来,何况因为这话里头包含着绝大部分的真话,甚至听起来比真话还要真,众武士一听,怪不得伊能大人要如此恭敬地拜托郑茂才老爷,这明国绸缎价格高昂,我们也穿不起啊如果茂才老爷答应,说不准,我们也能沾些光,当下,都用期盼的眼光看着乖官。
乖官就笑笑,“我自然是答应了的,我准备以后每年往九州运几船绸缎,其中一船,就当时给诸位的友情价,我承诺比府内町博多町平户町三地商家的价格便宜十倍。”
众人顿时轰然动容,便宜十倍,哪怕他们自己不穿,拿出去卖,那也赚死了啊
正所谓,财帛动人心,看着这些扶桑武士的眼神,乖官忍不住心底暗叹,这多么像前世刚改革开放从扶桑倒卖彩电,无数人扛着钞票找关系也要买扶桑的彩电……
一时间,他有些沉默。
旁边誾千代看他似乎情绪不高,就伸手过去,在袖中握住了他的手,眼神看去,满是鼓励,不管怎么说,乖官外表到底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比誾千代还小。
对誾千代一笑,乖官端起碗来,请众人一起举杯,然后一饮而尽,心里面却打定主意,再不能让后世那幕重演。
你们的金子银子妹子,都给我罢我会让你们当中的一部分人享受大明朝的天堂生活的,乖官眼神一巡视,心中想到。
一夜无话。
乖官的舰队扯起满帆,立花家也是有自己的船的,但论船只的大小和微风,只能跟在乖官的铁甲船屁股后头,十艘威慑力十足的铁甲战船,浩浩荡荡就往九州而去,一路上,跟那若隐若现的西班牙风帆战舰队伍互相看见了好几次。
三日后,他们的船就进入对马海峡,扶桑武士们离开九州差不多好几个月,闻着海风都觉得有一股子怀念的味道,有些人忍不住就大声吟哦连歌,其中就有那位十时孙右卫门,这位礼仪井然的武士还是个伤春悲秋的文学爱好者。
乖官在甲板上看见这位立花四天王之一的年轻人,忍不住好笑,不过,扶桑武士们畏惧他那被传为和东坡居士一般的脑袋,基本只要看见他的影子顿时就要消失,毕竟这些喜欢连歌的武士们也清楚的很,这和明国的诗歌比起来未免颇有不如,自己的水平还是不要出现在郑茂才老爷跟前好。
实际上,扶桑武士们连歌大多属于自娱自乐,不要求好,只要求自己开心,正因为如此,由连歌发展出来的俳句就有一股子质朴的味道。
这些扶桑武士连歌,乖官大多时候在艚楼上看着,时不时和誾千代说说话,而波多野梨奈则紧紧跟在乖官的身后,每次出来,她必然会拿上那把明国皇帝御赐的宝刀,胡立涛是相当的没有办法,不过想一想,郑茂才说的也对,只有千日做贼,哪儿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人家扶桑小姑娘对着神仙发誓要保护我,我如果连一把刀都不敢给人家,我这肚量未免也太小了。
所以,他也只好不了了之,把精力放在海面上。
他们的船只一路行来,路上很少船只,不过进入对马海峡以后,倒是碰上几次捕鲸的船,找伊能静斋一问,原来,前面就是五岛,据说是当年大倭寇汪直的地盘,五峰先生的名号就是这么来的,如今也属于松浦家的地盘,五岛古传一种捕鲸的战术,叫做鲸合阵。
胡立涛听了未免冷笑,抓个鱼也敢自称什么阵法,真是笑掉大牙,忍不住就指挥手下操炮手对那捕鲸船开火,通通通一阵乱射,都是威慑性射法,弹铳从那些捕鲸船上方飞过,然后落到远远的海面上,溅起丈高的水花,把那些捕鲸船吓得半死,船上的人一个个全部[匍匐在甲板上不敢动弹。
胡百户冷哼,连哈哈大笑的性质都没有,就对不远处的小野镇幸问道:“和泉守觉得我们大明的佛朗机炮还准不准啊?”旁边伊能静斋赶紧翻译过去,他虽然如今也算是有十万格的大名身份,但毕竟那十万石还是子虚乌有的,需要乖官联合立花家去打下来,何况他以前就跟小野交好,不至于真的就以为自己是十万石的大名,连人都不搭理了,实际上他位置放的很正,我不过是给茂才老爷代理罢了,等于茂才的家臣,地位身份和小野差不多。
小野镇幸看着那溅起的丈高浪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也太奢侈了,吓唬人就随手打出去几十发子铳。
这时候乖官在艚楼上探首,一通炮却是惊动了他,忍不住就大声询问,伊能静斋屁颠颠跑上去,指着前面的数个小岛,告诉乖官,那就是五岛,当初五峰先生汪直盘踞的地方,那上头的人擅长捕鲸,胡百户是开炮吓唬那些捕鲸的人。
一听是汪直以前盘踞的地方,乖官别的话不说,指着其中最显眼的一个岛屿,大声对胡立涛喊道:“先打一个基数的子铳,咱们试试能不能轰平了那破岛。”
胡立涛一听,顿时来劲儿了,大喝一声,得令,然后拽着衣角一溜儿小跑就上了艚楼,然后摸出千里眼,对着岛上一阵儿看,这才对桅杆上的挂斗里头的旗兵做手势,那旗兵看了他的手势,顿时挥出旗语,这还是当年戚继光发明的。
旗舰发号施令,其余的铁甲船顿时纷纷转向,慢慢往岛上行驶,那些扶桑武士不知道什么情况,一个个全部跑到甲板上观看。
乖官也掏出千里镜来,四处一张望,顿时就看见岛上的一座城池,说是城池,其实就是木头搭个围墙,当然,在扶桑,这已经算是城池了,就指着那木城对胡立涛喊道,“就打那破城。”
胡立涛得令,对旗兵比划手势,旗兵再传下命令,下令各舰船上子铳,瞄准,然后,一个基数,对准城池。
随着桅杆最高处的旗兵单手一挥,十艘横过来的铁甲船齐齐开火,巨大的声响把那些扶桑人吓得一个个全部捂住了耳朵,白烟顿时弥漫在海面上。
终极要月票(含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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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忍不住又火大了,我月初单章要了两天月票,书评区一些人上蹿下跳,什么[恬不知耻][2逼]之类的词好像粪便一样从这些人嘴巴里面喷出来。人都有自尊的,好,我不要票了总行了罢
月票,说实话,爱投不投,要个票,无非就是让自己兴奋点,更码的多点,电影里面男主角干点活儿还要个香吻鼓励呢
这个月下来,二十几万字更新,我自问对得起读者啦那些上蹿下跳的,你们能不能点上面的红X,让我安静码字呢
结果,我错了,月底了,我不要票,这些人一样跳出来,还是那般在书评区上蹿下跳,你喷,喷点别的罢泥马,还是月票,老子都不要月票了你还喷什么月票撒
是不是我老了,的喷子已经职业化了,就跟五毛党和美分党一样了。
泥人还有三分土脾性呢真当老子泥捏的啊最恶心的是一些人还阴阳怪气说什么看作者回帖对骂,就知道作者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性子,这种人的书不看也罢云云。
卧槽,感情我被人骂了还要甘之如饴?我是如来啊耶稣啊还是安拉啊
谁反驳我的,站到我跟前来,让我骂,你不反口,不生气,我就承认你的言论正确。
月初月票新书前六,我被这些傻*喷下来了,我不怪读者,这是我自己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差的缘故,坚持要票不会这样。
最后一天了,我向所有读者汇报下目前本书的成绩,本月上架新书里面第四本进精品的书,目前均订四千多,如果不是因为中间被那些捣蛋的人搞得心情奇差有几天更新才三千字,这个成绩应该更好的。
手上还有月票的,砸出来罢顶咱一把,让那些叫嚣的人闭嘴。
申请强火力支援啊
最后,送那些上蹿下跳的一副对联:
卧槽泥马勒戈壁。
敌羞吾去脱他衣。
125章 就是要让你们死的不明不白
125章就是要让你们死的不明不白
当郑乖官伸了伸手指,铁甲船上的佛郎机炮一个齐射,五岛城几乎化为灰灰的时候,与五岛城一起化为灰灰的,还有扶桑松浦党五岛氏上至家督五岛存玄下至五岛家家中重臣五岛盛重等等,几乎一个不拉,全部和五岛城一起被轰成齑粉。
说实话,五岛氏的武力还是很不错的,毕竟是老倭寇基地,当年五峰先生汪直的合作伙伴,如果是大明朝的说书先生来形容这五岛,定然就是[这岛上好人一个也无,俱都是那生吃人肉的生番,赤眉毛绿眼睛,血盆大口,与人对战,举刀嘶喊着一纵丈余,搂头就劈],历史上十年以后的扶桑文禄元年,猿秀吉出兵朝鲜,五岛家是扶桑侵朝军队的先锋,以一番队第一个攻下了釜山,接着一直打到朝鲜京都汉城,五岛家也是第一个冲进朝鲜王宫,一把火就把景福宫烧掉了。
单纯以武力来讲的话,九州的武士绝对比扶桑本土什么尾张美浓这些富裕地方的武士厉害,这就好像大明朝,戚继光招兵,也喜欢招偏远贫困地方的汉子为兵,即便到后世,军队也更喜欢农村兵而不是城市兵。
但是,如今这些人却再也没资格吹嘘武勇了,被乖官手一指,通通往生,就像是扶桑习俗死后双掌合十祷告[成菩提多]一般,他们也俱都菩提多了。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乖官的随手一指,善莫大焉,正所谓,早死早投胎。
这一个齐射以后,战舰上的操炮手迅速开始给佛郎机的炮身刷一遍水降温,然后换上第二发子铳,随着旗舰挂斗上的旗兵下令,又是一个齐射。
佛朗机炮的声音可比立花家的早合少女队玩铁炮声音响多了,站在乖官身边的誾千代只觉得耳朵内嗡嗡直响,波多野梨奈更是面无人色,觉得双腿肌肉紧绷,然后羞耻地感觉到了尿意。
这不能怪她们胆小,实实是铁甲船上的佛郎机炮声太响,关于大明朝使用佛郎机,当时的形容都是[声震数里,如山崩地裂],十艘铁甲舰上面的佛朗机炮一起开火,这声音可想而知,别说她们两个女孩子,即便是立花家的武士们,双股摇摇欲坠的也不知道凡凡,大友家以使用铁炮和大筒闻名,可绝没有同时使用过如此之多的大筒。
而且,大友家仅有的大筒,不过小臂粗细,出名是因为扶桑的城池基本是木头结构的,大炮打木头,焉有不碎之理。这一次八卫卖给大友家的五百门佛郎机是碗口粗细,而乖官战船上的佛郎机更是大腿粗细,至于千斤佛郎机,那是近战利器,海战时候侧舷开炮,敌船只要中一炮,基本就完蛋。这里面的区别太大了,用后世的例子打个比方,卖给大友家的是三磅炮,八卫自己用的是六磅炮,至于千斤佛郎机,就是十二磅炮。
所以,扶桑武士们被吓着是很正常的,就好像早期的扶桑火枪,很多武士没见过,一听枪响,然后身边再死一些人,顿时鸟兽散亦,扶桑人也不是傻*,也知道害怕,对于不知道的东西也有畏惧感,即便后世的军事发烧友见多识广,看见发射步枪弹的手枪都要惊掉下巴,何况此时的九州土鳖,听见这么多大腿粗细的佛郎机齐射,说实话没吓得尿裤子已经很不错了。
看身边的誾千代姐姐脸色雪白,乖官就掏出千里镜来塞给她,“誾千代姐姐,拿这个瞧瞧。”誾千代强忍着耳朵中的嗡嗡声,接过千里镜凑上去一看,顿时一惊,赶紧摇着乖官的胳膊叫不要再打了,乖官有些纳闷,誾千代干脆把千里镜凑到他眼前,他仔细一看。
哈这破城打的稀巴烂。
由于五岛城是建立在海边峭壁上的,两轮齐射以后,这所谓的城池根本已经消失了,十艘铁甲船上的佛郎机大炮打一座木头搭建的寨子,不打成稀巴烂才怪了。
乖官顿时就心里面舒坦,正所谓家有贤妻男人不遭横事,誾千代姐姐这是替我省银子呢当下赶紧对胡百户大声喊道:“够了够了,停止射击。”
胡立涛从怀中摸出千里镜凑上去一看,忍不住嘀咕,泥马,这才打了两个齐射,这些扶桑人的寨子未免也太不经打了。不过他也不是败家子,当下满脸不悦对主桅杆挂斗上的旗兵示意停止射击。
此刻的火药烟雾很大,等海面上烟雾散去,船上的扶桑武士们看着眼前的情景,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合不上。
从海面上往岛上看去实际上是看不太清楚的,但一个城池消失了,如果这也看不清楚,那不如挖了眼珠子去了。
立花玄贺喃喃自语,“这……真是国之利器啊”那些家中重臣们也纷纷低声议论,这战船上的大筒比殿下(大友宗麟)手上的那些大筒威力大多了。
“小茂才,这才打掉两百多发子铳。”胡百户的口气有些献宝的意思,乖官也不去打消他的积极性,就笑着说道:“胡哥哥,这种小寨子,胜之不武,咱们也别太浪费了,毕竟身在海外,若是子铳打完了,就不好补充了。”
他这话虽然只是寻常道理,但作为一个十三,不,十四岁的少年,能在炮火山崩地裂中面不改色心不跳,还能说出这番话来,却不得不叫胡立涛暗中佩服,心说果然是钟老大看重的,别的不说只说这胆量,已经称得上是虎胆。
他第一次听见无数佛朗机炮齐射,也是吓得差点儿屁滚尿流,可郑茂才按道理也是第一次听见这么多佛朗机炮开火,怎么就能如此镇定了,他未免好奇,忍不住就问,乖官嘴边泛起淡淡的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恬定,“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心不乱而色不变,麋鹿兴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厉害,可以待敌……”
脸上轻松,其实心中未免有些惭愧,这种场面对自己来说,不过毛毛雨,毕竟只是观看又不是上前杀敌,至于巨响,战争片看多本了,若是真的身临其境,怕就没这么轻松了。
“这话是苏东坡的老子苏老泉说的。”他对着胡立涛笑笑,“以前也不太懂,不过,读书的时候也都往心里面记,慢慢的书看的多了,刚才居然也没慌张。胡家哥哥,接下来是不是往岛上派一支队伍去查看?”
胡立涛默默无语,这……难道就是俗话说的星宿下凡?第一次听到这么多佛朗机炮开火,不但不紧张,还能镇定地把后续命令下达,这是天生帅才啊
他沉默了几个弹指时间,单膝下跪,双手抱拳大声道:“末将遵命。”说完起身,扭头去了。乖官看他的做派,忍不住抓了抓头,要知道这位胡百户虽然讲义气,但身上游侠气息极浓厚,可不是随随便便肯给人行礼的。
旁边誾千代虽然不太懂两人说话,但胡立涛单膝下跪行礼,这个她却是懂的,从见到明国的武将开始,可没见过哪个武将这么下跪的,即便是那位钟将军发号施令,似乎众人也不过抱拳。
所以,她认为,这是那位百户将军对郑乖官表示臣服,这里面其实有误区,钟离身为游击将军,但本身的品阶是副千户,这就相当于一群少将,但是其中某一个特别有本事,然后被任命为前敌总指挥,虽然众将要听前敌总指挥的,但从品阶上来说,大家是差不多的,所以,这才是众将不跪的最终原因,如果来个东厂督公,保证八卫的千户副千户们一个个跪得比谁都麻溜。
不过,原因固然猜错了,但结果猜的却是对的,她待胡立涛下了艚楼,忍不住低声对乖官说:“恭喜夫君,得猛将归心。”
这几日两人相处,像是乖官这等不正经的,姐姐前姐姐后的,连波多野梨奈他也能舔着脸儿叫两声梨奈姐姐,但是立花誾千代可是受过正经礼法教育的,虽然如今两人还不算成婚,不过,规矩总要立起来,尤其是,这些扶桑武士为何对乖官规规矩矩的?虽然也因为他是明国的茂才老爷,有东坡居士那般的大才,但这些,终究只能让人佩服,而不是让人臣服,乖官让这些扶桑武士规规矩矩的究极身份是誾千代公主的夫君,未来的立花家隐形家督,这,才是那些武士们在他面前规规矩矩的缘故所在。
要知道,等誾千代公主和郑茂才合体,生下公子,即便像誾千代公主一样,六岁就登上立花家家督的位置,这前后算算,估计也得七八年,说不准,十年也是要的,六岁的家督显然是不能管事的,说白了,还是郑茂才在背后遥控。等公子元服,又得十年,这二十年,郑茂才就是立花家真正的家督,当然了,如今立花道雪还没死,但问题雷神老爹身体一直不好,又六七十岁一把年纪了,说实话这些家臣谁都是有心理准备的,道雪主公是随时随刻都可能成菩提多的。
而看誾千代公主这几天的举止,哪里像是当初和熊宗茂结婚的针尖对麦芒,完全就是百依百顺的模样,几天下来,这些家臣们基本都心中有数了,日后立花家怕就是这位郑茂才说了算了。何况人家郑茂才身后还有明国的宁波八卫,有那位带甲两万五的钟将军。
这就是誾千代要称呼夫君的道理,她不愿意那些家臣们轻看了郑乖官,导致最后君臣隔阂,不如早早的把规矩立下来,也就是说,这一声夫君,是代表着誾千代在家臣面前默认乖官的家督位置,这个话不好明着说,毕竟,熊宗茂未死,雷神老爹还在世,但是,聪明的筑前白梅用这种方式表达着自己对郑乖官的支持。
这才是这个时代的聪明女人,典型的贤妻,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时候可以做什么事情,什么时候不可以做什么事情,就像是乖官得意的那般,家有贤妻,男人不遭横事。
如果换了颜小姐来,或许颜小姐聪明漂亮有个性,可她绝对会先闹一闹,凭什么,老娘是侧室而不是正室,一句话把家臣全部得罪干净,然后家臣们愤而造反,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这些道理,乖官心里都懂,好歹也是看过二月河的,这种宫斗的东西,他郑乖官也是知晓的,所以,对这位皮肤异常白皙,有着欧洲下巴的美人姐姐,他真是很感动,或许,这不是一见倾心的感情,不是那种一见之下如遭雷击、魂飞天外,脑下垂体勃起前列腺变形,心里面发誓,老子一定要娶你,即便你嫁了一次两次三次十次八次的,最后肯定还要嫁给老子的那种偏执。
可是,乖官觉得,誾千代真是一个好女孩,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誾千代恭喜他猛将归心,他笑着对誾千代说我的福气不就是誾千代姐姐你的福气么,心里面却有些恍然大悟,他对于收拾扶桑武士还是有些信心的,毕竟扶桑人和大明比起来实在太穷,一个剑豪,砸点银子下去,对方也是当即大喜口称主公纳头便拜,就像宋公明送一锭十两银子给李逵,李逵当即大喜,纳头便拜。
可大明的武将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钟离这种是属于跟他看对了眼,其余的譬如试百户胡立涛这种,他心知肚明,人家是看钟离哥哥的面子,不然好歹也是六品的朝廷命官,真以为人家叫你一声小茂才就把你当主子呢做梦。
不过他的确是没想到,胡立涛信誓旦旦对钟离说要护得小茂才安全,那是因为义气,可刚才单膝下跪,如今回想一下,似乎的确有些臣服的味道。
他忍不住摸着下巴就想:难道刚才我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四溢了?
一边想着,一边就低头看胡立涛大声呼喊着,指挥铁甲船上放下小船,这时候小野镇幸和立花玄贺请缨,毕竟此刻已经到了九州岛,他们才是地主,打仗全靠别人,未免太也说不过去。
登岛的一起有大约四百人,过了大约一个时辰,船只才回来,这时候,那些海面上捕鲸船早就吓得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胡立涛也懒得管这些小船,蝼蚁一般罢了。
等众人上船,看着立花家武士兴高采烈把一颗颗首级那上船来,乖官在艚楼上面忍不住大喊一声,卧槽。
虽然明知道这时候不管是大明朝还是扶桑,计算军功的方式都是算首级,可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野镇幸和立花玄贺让手下十几个武士捧着首级,一个个上了艚楼,乖官脸色雪白往后靠了靠,一下就靠到了身后的姬武将怀里面,身材高挑薄乳长腿的侍大将波多野梨奈纠结了很久刚才听见无数大筒发射自己居然双腿颤抖的事实,羞愧与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姬武将,这时候,主公腾腾腾后退了几步,一下靠进自己的怀中,她愣了一下,赶紧伸臂揽住主公。
众武士跪倒在地,先大礼参拜公主和茂才,这才由立花玄贺总结发言,“这番大筒炮击,死伤五岛家重臣、武士、家眷共计两百三十三口,其中大多数是当场身亡,有一些是我等上岛以后补刀,这些是五岛家家督五岛存玄,笔头家老五岛盛重的首级,包括五岛家的两位公主……”说着,匍匐在地,“请茂才验看首级。”
伊能静斋赶紧把话翻译给胡立涛,胡百户听了,忍不住撇嘴,这一个破岛上居然还有两位公主,扶桑的公主未免也太不值钱了,伊能静斋赶紧低声解释,一万石格的大名家里面的都可以称为公主,不过像是五岛家这种的确连小姐都称不上,以后我就翻译公主为小姐就是了。
胡立涛看看乖官身边的誾千代,压低了嗓子说还是按照扶桑习惯来就是了,我心中有数。心说把公主改称小姐,岂不是得罪小茂才的那位美人儿,不过,这位立花家的小姐倒是的确有些气度不凡。
乖官强自忍着恶心,看了几眼就看不下去,这也算是后世现代社会带来的副作用罢这时代的人见着尸体首级什么的根本不稀奇,甚至还有专门的偷尸贼,但乖官真的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看他表情,小野镇幸在旁边请罪,“时间仓促,没来得及梳洗首级,得罪茂才了。”
这些灰头土脸发髻散乱的首级乖官哪儿有心思仔细去看,自己又不是变态,不过又有些疑惑,五岛家不应该才这点人罢好歹也是出名的倭寇啊当年和汪直合作那么密切,连家眷才两百多人?忍不住就问。小野镇幸苦笑,道:“茂才,五岛家石高不过一万三千石,共有武士首级一百八十五颗,这已经是穷兵黩武了。”
所谓武士,其实就是自耕农加战士,要等到猿秀吉统一扶桑以后,才搞兵农分离,慢慢的,武士变成了拿俸禄,并不亲自种田,这一百八十五个武士,哪怕每人五十石的土地,五岛家的家督也要穷的去讨饭了,这就是小野镇幸说五岛家穷兵黩武的缘故,不过五岛家是海贼出身,来钱的路子肯定不能靠种田,能有一百八十五个武士倒也说的过去。
我怎么记得这个五岛家后来出兵朝鲜有七八百人呢乖官忍不住想,一时间,倒是忘记了恶心的首级。
看他的表情,立花玄贺大抵就明白了,估计这位明国茂才老爷把足轻也算成武士了,忍不住就说:“茂才,这次我们立花家也有一千多人去琉球,不过真正是武士的,也就两百人,其余的是征召的足轻,这次回去以后,他们是要回家种地的。”
乖官顿时恍然,对啊五岛列岛贫瘠得估计什么都种不出来,哪儿能养活八百个武士,像是立花家,估计养两三百武士也够呛,这才是扶桑动不动攻城说[我给你几十个武士你把那座城给我攻下来]的原因,倒也并不是只有几十个人,称得上武士的,怎么也是个小班长了,一个武士带几个足轻,这才像话。
他一想明白了,看着这些首级,忍不住又恶心了,一脸嫌恶挥手,“扔了扔了,扔到海里面喂鱼去。”小野镇幸闻言一怔,“茂才,首级扔了如何计算军功啊”
“计算什么军功,大家发点银子就是了,赶紧的,扔了。”乖官连连挥手,小野镇幸只好吩咐那些武士把手上的首级扔到海中去,然后让甲板上的那些人把全部的首级都扔掉,这些武士们习惯的用首级换功劳,一时间大哗,还是小野镇幸亲自下去,严厉呵斥以后,这才不情不愿地把首级全部扔掉,不过,随即,艚楼上的乖官就大声宣布,上岛割首级的,武士发一贯,足轻发两百文,每人一视同仁。
立花玄贺看着甲板上闻言兴高采烈的家臣们,再转头看看自己身后的那些武士家臣,忍不住,有些替五岛家不值,这些人恐怕死都不知道,只因为明国的茂才听不得五岛这个名字,要是五岛氏还像是以前一般叫做宇久氏,说不准也不会死的如此不明不白的。
他倒也不是同情五岛家,关键是,两轮佛郎机齐射,这些人死的是憋屈无比啊五岛家在九州也是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凶悍,可凶悍又如何,大筒国崩之下,灰飞烟灭。
以凶悍武勇出名,一万三千石格的五岛家,日后在扶桑史上也留下名号的,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逝掉了,只因为郑乖官听五岛这个词不舒服,谁叫五岛这个词是因为五峰先生汪直这个大倭寇而来的呢这个只能怪你们五岛家八字不好了。
既然把作为松浦党的一份子的五岛家给灭掉了,那么,松浦家又削弱了不少,如今的松浦家家督就是日后国姓爷郑成功的舅舅,此人也算颇有手腕,不过,这些不被乖官看在眼中,有十艘铁甲船在手,取平户城,应该是如探囊取物。
“三河守。”乖官笑眯眯就询问立花玄贺,“我等是直取平户城呢还是先到博多町休整,等过完了年,再取平户城呢?”
126章 黑女人来两个
126章黑女人来两个
玄贺闻言顿时眼神一亮,这,真是最近三个月来,听到的最好听的话,虽然这话,他们之间已经说了很多次,可,全部覆灭五岛家以后,郑茂才再来询问这句,那就是要立刻动手了,就好像一个姑娘答应了一个小伙要把身子给他,说了很多次了,但平时是小伙提出来,这次是姑娘主动提出来,意思虽然糙了点儿,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立花玄贺很高兴,这种事情,当然越快越好,铁甲舰队一转身,就能攻击平户城了。
他们如今所在的位置在什么地方呢在对马岛宗家和九州肥前国松浦家的中间,上面是壹岐岛,属于松浦家的分支波多氏,扶桑天正十九年猿秀吉命令松浦家在岛上筑胜本城,是扶桑入侵朝鲜的后勤站。
不过,思索了一会儿,立花玄贺还是觉得暂时不要打平户,先打壹岐波多家,于是,他就把想法对乖官说了,乖官闻言,倒是颇为赞同他的观点,觉得这厮虽然送妹子的习惯很不好,不过的确算得上是智将,正所谓柿子先拣软的捏,五岛家给灭掉了,掉转船头再灭波多家,这五岛列岛和壹岐岛都是重要的中转站,当初大倭寇汪直为什么在五岛列岛筑城,甚至五岛这个名字都是因为汪直的五峰先生而来,无非就是因为五岛的地势好,进可攻退可守,当然了,在乖官强大的铁甲船舰队面前,地势也就成了笑话。
不过,即便是这样,史上猿秀吉统一扶桑以后,对壹岐、对马、五岛都是轻飘飘放下,实在是因为比较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要跨海去打,太得不偿失了,没必要,甚至大乌龟德川家康坐了天下也没动这几家,是当时不多的几家没转封的大名,恐怕也是出于打了没什么利益还得劳师动众的考虑。
当初元朝的时候蒙古舰队进攻扶桑,首先被打的就是壹岐岛,几乎被蒙古人打了一个稀巴烂,后来不是刮大风把蒙古人的舰队给刮没了,说不准扶桑早就成了瀛洲布政司了。
所以,立花玄贺建议先不打平户打壹岐波多家,那也是有些道理的,符合蚕食的兵法。虽然乖官觉得对松浦家也无所谓什么蚕食,直接吹枯拉朽就是了,不过,到底人家立花玄贺是土著,又是誾千代的哥哥,好歹算是自己名义上的大舅子,日后在立花家还要靠他周旋,毕竟雷神道雪老爹还没死呢所以,这个面子要给人家。
“好,就依三河守的,先打波多家。”乖官很爽快的就答应了,立花玄贺赶紧拍他马屁,要知道在扶桑也是有花花轿子人抬人这个道理的,“茂才真是深蕴兵法的奥秘。”
乖官闻言,似笑非笑,说:“说起来,都是三河守的兵法玄妙,我也是占了三河守的便宜啊”立花玄贺闻言闹了个大红脸,自然知道郑茂才说的是自己当机立断让妹子给茂才做侧室这件事儿,不过,这正是他得意之举,兵法的奥秘不就是审时度势么,所以,他眯着单眼皮微微一笑,倒是说:“多谢茂才公夸奖,在下也是愧不敢当啊”
两个人的话题比较无耻,正寒暄,小野镇幸上来,乖官就不跟立花玄贺胡扯,对小野说:“和泉守,我等马上就去攻打壹岐岛波多家,你让手下人都开始休息罢”人太兴奋也是消耗体力的,虽然打波多家估计也就是两个齐射的功夫,但是,做准备和不做准备却是有区别的。
小野镇幸闻言当下转身下了艚楼去吩咐立花家中武士,乖官看他一言不发闻言只是行礼后就走,忍不住也赞他稳重,怪不得是立花家的笔头家老。
立花玄贺看了,就说我去叫人领路,也带着众武士匆匆下了艚楼而去。
乖官这时候才发觉,自己居然还靠在波多野梨奈的怀中,背后软绵绵的,触感极佳,这几天波多野梨奈都是给他做侍女,穿着漂亮的小袖,连盔甲都没穿,倒是腰间还揣着世宗皇帝御赐的雁翎刀,咋一看起来未免有些奇怪的样子。
脸上一红,乖官心说怪不得人家都是匆匆去了,感情是因为这个啊就干咳了一声,缓缓站直了腰杆子。这时候胡百户正在和伊能静斋说话,“我说静斋,你行啊兄弟我拼死拼活打一气,打下来的地盘都是算你静斋的……”
这几天来胡百户和伊能静斋关系搞的不错,毕竟伊能静斋是刻意和他交好,胡百户虽然觉得他骨头有些软,不过,人家是扶桑剑豪,抱得又是钟离哥哥的大腿,也就不好多说,几天接触下来,咦人似乎还不错,而且一口顺溜的南直隶官话,最关键的是,这家伙是剑豪,胡百户以前是地堂刀高手,后来转练辛酉刀法,也就是扶桑阴流的改变支流,和伊能静斋能够有共同点话题。
所以两人这几天下来关系不错,胡百户就打趣他,泥马,我打下来的地盘一转手就到你手上了,你得请我喝酒嫖ji。
伊能静斋这厮不得不说是个高明的外交好手,依照他的剑法和外交手段来看,他有些像是后世编撰出来的所谓修习第六型剑术的外交型绝地武士,剑术最菜,外交手段最高,但是再怎么菜,他还是绝地武士,和同等级的高手比较起来或许差,但杀杂兵还是有一手的。
事实上,乖官一直也认为这厮的剑法是外交官剑法,看他交游广阔的样子,再对比他平时没事吹捧乖官斩击海鸟的剑术,可想而知他自己的剑术估计也够呛,但架不住这厮口才好,相貌堂堂亲和力高,乖官甚至在想,以后是不是搞朝廷工作就专门交给他去处理,想必他也能和扶桑公卿们打好交道的。
这时候伊能静斋正拍着胸脯做义气干云状,“老胡你放心,到了博多町,酒管够,女人管睡,这博多町颇有美女,连南蛮女人都有,你想要什么颜色的?包在我身上了。”
胡立涛就好奇,泥马,女人还能用颜色来分?忍不住就问:“我说,真的假的?有黑的么,给我来一个。”
“黑的?有啊老胡我跟你说,我就尝过黑女人的滋味,看起来不怎么滴,身材皮肤没话说,话说,这黑女人,当年也是信长公才有资格享受的,最开始的时候,南蛮人送了一对黑人给信长公,后来南蛮人开始大批地往扶桑卖黑人,男的高大健壮,而且对主人忠心耿耿,这女的,一个个奶高腿长,皮肤就跟淋了油的缎子一般,那叫一个光滑紧绷,而且下面也有妙处,比较深……”正说的胡立涛眉飞色舞,结果伊能静斋一转口,问他,“老胡,你行不行啊”
胡立涛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怀疑哥们我的男性能力啊当下瞪着眼珠子大声道:“泥马,静斋我跟你说,我老胡那当年也是有驴货的绰号的,大家熟归熟,乱说话,当心我到巡抚大人跟前告你诽谤,到了博多,两个黑女人,我就不计较了。”说着还竖起两根手指头在他眼前晃了两下。
听了这两个的对话,乖官哭笑不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伊能静斋明显是故意的,这家伙,还真是深蕴同**同分赃的铁杆兄弟的道理。
不过,幸好这两人说的是大明官话,誾千代姐姐和梨奈听不懂啊算了,不跟你们两个粗货计较。
他就拉着誾千代姐姐的手回舱,梨奈紧紧跟在后面。
壹岐岛离五岛也不算远,舰队挂满帆,也不过两个时辰就到了,这时候是下午,接近黄昏,海面上,对面就是波多家的石田城,说起来是城,实际上就是海边用木头围起来的寨子,中间有一座三层小天守,四周有几个箭楼,如此而已,比五岛家的城池还简陋。
在千里镜里面瞧了,胡立涛忍不住冷笑,这比海盗的寨子还不如,真是,佛朗机炮打蚊子……
旁边乖官正拿千里镜看着波多家的城池,听胡立涛嘀咕佛朗机炮打蚊子,差点儿笑出来,这句话创的真好,不过,即便是蚊子,那也得用佛朗机炮先轰一个齐射再说。
这时候,小野镇幸上了艚楼,“茂才,家臣武士们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登岛。”说着,犹豫了一下,道:“要不,由我们直接登岛攻城就是了,别拿大筒打了。”
他这是心疼,立花玄贺给他算过帐,这每一发炮弹打出去,都是黄橙橙的金子,波多家虽然是松浦家的分支,但他们这次可有上千人,加上八卫的五百多人,实际上七拼八凑算一算有两千人,在九州岛,两千人拉出去,已经很是不小的规模了。
不过,乖官怎么可能同意他的意见呢佛郎机炮才几个钱,人命多值钱。当然,这个时代的观点是,人命才几个钱,佛朗机炮多值钱。
因此,乖官没理会他,直接说:“退下,听我号令行事。”然后看也不看他,就对旁边胡立涛说:“开始罢”
不得不说,乖官这么一板脸训斥人,小野镇幸居然觉得他颇有将军气度,乖乖地低下头颅,然后缓缓退到旁边,这时候胡立涛对主桅杆挂斗内的旗兵下令开炮,轰然巨响中,通通通通通……战船上的佛朗机炮就打了一个齐射。
一个齐射打完,乖官正准备再来一个齐射,三河守终于看不下去了,眼眉抽搐,忍不住上前一把拽住乖官,“茂才,不要打了,差不多了,即便有些活人,咱们上岛也解决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被这位四十岁的大舅哥拽着,乖官没奈何,好罢好罢就下令让胡立涛停止射击,胡百户嘴巴里面嘀咕了一声土鳖,下令停止射击。
宁波八卫在大明来说,虽然比较穷,可是跟扶桑比较起来,那又不可同日而语了,立花玄贺何曾如此奢侈过,打仗先用上百门大筒齐射,然后再带人上去砍人,他已经是感觉幸福的要死了。
乖官这就让立花家的武士登岛,接着就开始无聊地拿千里镜往岛上看,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这时候旁边一只白嫩生生的小手伸过来,小手上捏着一个大拇指头大小的小饭团子,他张嘴一口就吞了下去,顺便还在那雪白的小手手指上啃了一口,然后冲着旁边脸颊上顿时绯红的誾千代一边笑一边咀嚼,这鹿岛神宫秘制的小饭团子味道当真不俗,听誾千代姐姐说,是用煮好的大米饭一层层裹上鲸鱼肉等各种鱼肉,最里面是纳豆,外头裹的是紫菜,然后用大石头紧紧压在上面,这玩意儿当真比较补充体力,而且口感味道都不错。
他一边咀嚼着小饭团子,一边就跟誾千代闲话,“誾千代姐姐,等打完平户,我跟你去拜访一下你的老师冢原秀干阁下,我对香取神道流的剑术也颇有点兴趣的。”
誾千代红着脸,对这个长相俊俏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的夫君,这几天也算颇为了解,说话有些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千万不能当真,所以,她并没有真的认为乖官是想去拜访自己的老师,估计只不过没话找话说,“老师应该在樱岛修行罢”
“嗯?不在你们立花山城啊”乖官觉得有些遗憾,毕竟这老头也是冢原朴传的儿子,一时的剑豪,虽然自己跟誾千代吹嘘也会一太刀的奥义,不过,论起对剑的了解,自己肯定差别人八条街那么远,这个差距一时半会儿还没法子弥补,毕竟人家终身练剑又杀过人,自己虽然见识过不少,而且这具皮囊也是从小苦练过一阵剑术的,但到底还是有差距,这个差距,就是新兵和老兵的差距。
“老师发誓参详一太刀的奥义,因此在樱岛修行。”誾千代似乎对自己的剑术老师很有些感情,乖官看了,就伸手过去握着她的手,说:“等咱们把手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我陪姐姐你去樱岛走一趟。”誾千代闻言顿时有些惊喜,“真的么?”
乖官点头,“我对樱岛的火山闻名已久了,誾千代姐姐,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泡温泉么?”
誾千代顿时脸上大红起来,扶桑男女共浴虽然是习俗,但绝不是说誾千代姐姐就跟人共浴过,事实上,一般也都是夫妻之间共浴,她自然就很是害羞。
看她脸红的样子,乖官哈哈笑了两声,转头问波多野梨奈,“梨奈姐姐,泡温泉的时候你会不会带刀啊”长腿薄乳的侍大将闻言一怔,接着,反应过来,主公这是暗示要跟自己洗澡么?当下脸上顿时一烫,一股子绯红就从脸颊开始,慢慢往脖子上渲染。
这旁边不远处的胡立涛可就遭罪了,当下咳嗽了两声,乖官一笑,“胡家哥哥,就准你跟伊能静斋去找黑女人,不准我泡澡啊”胡立涛听了未免尴尬,梗着脖子说道:“小茂才,这种闺房话语,就不要当着末将的面说了罢至于什么黑女人,那是静斋死皮赖脸硬要拉着末将去的。”
更远处一些的伊能静斋听了,啊呀呀这个黑锅背的未免也太冤枉了,可胡立涛一瞪眼之下,他却不得不苦笑着说:“茂才,小人也是随口一说的。”
“静斋,你就不要抵赖了,到时候记得请胡家哥哥去一次,两个估计他吃不消,一个也就差不多了。”乖官前世那也是此中老手,就跟女人们坐下来一般都会谈论男人一般,男人坐下来,必定都会谈论女人,无所谓高尚还是卑下。
胡立涛干咳了两声,赶紧拿千里眼张望掩饰尴尬,然后就咦了一声,嘀咕道:“居然还有些敢于拼命,我以为一上岛就没几个活人了。”
乖官顺手举起千里镜,看了几眼,无非就是几个浑身鲜血的波多家武士没死,呀呀呀嘶喊着困兽犹斗,结果被小野镇幸抽刀劈成两截,顿时就失去了兴趣,立刻就放下了千里镜,转头又准备跟誾千代姐姐和梨奈调笑戏耍一会儿,结果正好看见波多野梨奈眼神盯着自己手上的千里镜看,当即很爽快地把千里镜递过去给她看。
事实上,很快立花玄贺跟小野镇幸就把波多家上下给屠戮一尽,毕竟,一轮齐射以后,城池都被炸得四分五裂,天守塌陷,这种情况下他们一下冲上岛五百人,波多家哪儿经得起杀,那几个浑身鲜血的波多家武士嘶喊着跳出来,说是武勇不如说是被佛郎机炮给震得神魂不清了。
壹岐岛波多家可没听说过什么知名的武士,事实上,壹岐岛还没有对马岛一半大,但是环境不错,还能种大米,石高跟对马岛宗家差不多,就这,还被对马岛宗家垂涎,结果宗家跨海而来,把波多家打的狼狈不堪,不得不向九州岛肥前松浦家求助。
对马岛石高一万,将将够格算得上大名,按照一万石出兵200的惯例,被对马宗家200人打的狼狈不堪还得向本家求助,可想而知,这波多家得多菜才能菜到这个地步,当然了,赢的如此轻松,说白了还是佛朗机炮的缘故。
如果立花家要打波多家,必须乘船出海,这么一来就无法掩饰,而立花家当时最主要的任务是防备龙造寺家,立花家拉出去一千人也能在四五天内把波多家打下来,由于九州岛就那么一丁点儿大,那么一来,几乎是他们一出兵,一天之内大村城龙造寺家和平户松浦家就能知道消息,而周防长门的毛利家同样也能知道,两三天内,连岛津家都能知道,少了一千人,别人必然来攻,这,才是立花家缩手缩脚的最终缘故,也是当时大名互相打架所忌惮的最终缘故。
所以,他们必须玩结盟的那一套,最出名的,无非就是甲斐相模远江三国同盟。
由于乖官事先说过了不要首级,每人按照老规矩发钱,清理波多家的速度就显得非常快,没半个时辰,就把波多家清理干净,至于那破碎的城池,一时也来不及处理,这,得等把松浦家结果了,然后再商量考虑如何分赃,不过乖官早就打算好了,谁要谁拿去,他是不要的,贫瘠的要命,所谓的地理优势在他的铁甲船跟前也是笑话,关键是平户城,这个是必须拿到手的,平户可是优良的深水港口,当时无数的南蛮商船都是停靠在平户的。
这一仗,立花家的武士和足轻们都是喜笑颜开,灭掉两家大名,居然一个人员伤亡也没有,这是何等威名赫赫的武功啊尤其是,还有钱拿,这都得感谢主公誾千代公主和那位郑茂才,不过,由此带来的坏处就是,登陆五岛的刚才是不许登陆壹岐岛,不然的话,这钱给你不给他,未免不公平,即便这样,也依然有没有捞着登陆的人,自然也颇有怨言的。
幸好,小野镇幸及时发现了这种苗头,当下大声就呵斥手下的武士和足轻们,“要是没有誾千代公主和郑茂才,你们也想有钱拿?非但不知道感谢主公的恩典,还私下抱怨,这就是我们立花家的武勇之士么?”
他这么一责问,大多数人的脸庞就红了,大家都不是傻子,首先,这些人全都是按过血手印的,也就是说,若不是郑茂才,他们都要被剖腹,再说,灭了两家所谓大名,还不是郑茂才手下舰队的功劳,大家不过上去顺便砍几个人罢了。
看着大家默默无言低下头,小野镇幸大声道:“拿了钱的,不要太高兴,这是主公的恩典,而不是你们的武勇,没拿到的,也不要抱怨,明天,会打平户城,到时候,十万石格的松浦家将成为过去,跟着郑茂才好好干,你们有的是机会拿钱。”
这自然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儿,这种手段扶桑照样耍得转,众人顿时暗中欢呼,这才把怨气去了。
其实,这无非就是不患贫而患不均的道理,小野镇幸先呵斥他们,接着告诉大家,这仗大家都会有机会打,钱都有机会拿,怨气自然就去了,何况,郑茂才如今可是他们的恩主加金主。
安抚完手下,小野镇幸这才去见郑乖官,把始末说了,乖官倒也不动气,民不患贫而患不均的道理他也清楚的很,不过,奖罚制度暂时只能这样,这割首级的制度他实在接受不来。当下就笑着夸了小野镇幸几句,然后斩钉截铁道:“明天攻打平户。”
漂洋过海去买春(7月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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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尘埃落定,新书月票前六,一时间,我有些感慨,不知道说什么好。
和大家聊聊罢
从5月15号本书上传,到现在整整两个半月,期间书评区的各种闹腾,说实话,对于那些一个接一个蹦出来喷什么大和春、大扶桑春之类人的心态,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要说智商上优越感油然而生罢估计又要有人蹦出来嚷嚷,可看着这些人的言论,的确很是哭笑不得,虽然我前面已经时不时隐喻了主角日后的执政路线,从在桃花坞和董其昌陈继儒讨论天下大势的时候就透露出来的,乖官提了一嘴私掠证的话。
但不得不说,隐喻的很失败,好罢老被骂,我也只好在117章把国姓爷的老爹拉出来举例子,可惜,半遮半掩的,那些人还是不明白。只好在逢十抽一这一章用乖官的思维讲的通通透透,我要搞士绅一体纳粮,我要收商人的税,不交税片板不得下海……这个路数,历史上成功过,也是唯一成功收商人集团税的例子,其余的办法,皇帝都搞不成,万历收矿税,被官员骂的狗血淋头,一辈子不过弄了几百万两白银,而国姓爷的老爹呢,后世国内外各种学者推论,一年几百万到几千万的推断都有,但再怎么算,万历一辈子天怒人怨,收的税还没一个半海盗半朝廷武将的家伙一年收的多,这就是事实。
如此一来,书评区大约安静了三天,接着,新的论点出现了,本书不是大扶桑春了,应该叫大扶桑**团,我当时一口咖啡差一点儿喷在显示器上。
不得不说,喷子也油菜啊不过我也明白了,这不是看书的,这是捣蛋的。
卧槽,这年月,夫妻一起都合法了,你管我去扶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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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章 醒掌天下权
一天灭掉两家大名,这听起来似乎很恐怖,当然了,在扶桑来说,也的确很恐怖,因为这时候扶桑大名之间互相攻打大多是降服为主,不像乖官的铁甲舰队,打一个齐射,就把人家连城池带人给轰的往生极乐。
把五岛家和波多家灭掉以后,乖官盘算着,差不多可以先开始分赃了,就唤众人在自己的卧舱内坐定。
他的座舰一千料,艚楼高四层,整个顶层就是他的卧舱,不过,即便这样,卧舱内挤进来这许多的家臣武士,未免也显得逼仄了些。
他如今好心超度了五岛家和波多家,在扶桑武士眼中那已经是两万多石的大名了,当然了,名义上的大名是伊能静斋,可这些武士们一个个自觉也是跟茂才老爷从琉球一路杀回来的,大友殿下家的公主都杀了一个,谁不知道所谓伊能家不过是茂才老爷的幌子,所以,一个个很自觉的就把规矩给拿了出来。
譬如伊能静斋每人给了两百石知行的武士,俨然是以谱代家臣自居,这所谓谱代,大抵就等于大明朝所谓的打天下的老兄弟,别看这些扶桑武士和乖官认识加起来还没十天,可实际上,按照他们做的事情来说,的确也算得上了,乖官也给他们面子,让他们坐在了左首边,第一个自然是胡立涛,第二个坐位是伊能静斋,第三个是个叫做菅直人的武士,眼角略有些下垂,长相看起来颇为忠厚,原本是小野镇幸手下的下级武士,不过此刻俨然是二十个家臣的笔头。
而右边则是小野镇幸、立花玄贺、十时孙右卫门等一众立花家的重臣。
在上首和乖官坐在一起的,自然是誾千代公主,而跪坐在乖官身边的,是姬武将波多野梨奈,此刻,看着下面众人虽然跪坐着很规矩,但互相低声交谈,未免有些哄哄乱乱的,她忍不住皱眉,用手上的雁翎刀在地板上顿了顿,大声道:“这是主公第一次评定大会,请诸位注意仪表言辞。”
她虽然年轻,但作为从小和誾千代一起长大的姬武将,还领着六百石的知行,在立花家还是颇有些人脉的,何况此刻她的身份是郑乖官的姬武将,众人眼中日后难保不成为侧室,所以,当下全部闭嘴,齐齐弯腰匍匐在地,唯一挺直着腰杆的是胡立涛,看着众人全部趴下去,他未免都有些尴尬,要知道,当一个人和身边所有人的行为相左的时候,不论对或者错,这个人总是会感觉很不自在的。
人是很奇怪的,左和右的差距有时候其实就只有一步,像乖官,正所谓越了解越看不起,他以前一直认为扶桑的爱情动作片是不错了,游戏也可以,其余不过尔尔,但是,真的屁股坐在那个位置,看着下面匍匐着那么多家臣武士,其中像是小野镇幸这些,也都是一时显赫的武士。即使明知道这所谓的地位拿到大明朝估计连个九品官都算不上,可他依然有些沾沾自喜。
是说众卿平身呢还是说诸位臣工请起呢他脑子里面瞬间闪过的居然是这个。
说白了,他不过一个宅男,权力这种东西,他可是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没这样尝试过,即便扶桑的权力未免有些不值钱,可权力就是权力,哪怕这个所谓权力只不过是支配几十个武士,它也叫权力而不叫狗屎。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又有几个人能抗拒这种诱惑呢
如今,他郑乖官正在往国姓爷的老爹的那条路上越走越远。
看了一眼身边镇定的誾千代,乖官未免有些惭愧,人家到底是六岁做家督的,看这淡定,一时半会儿学不来啊于是就干咳了个一声,开始把心中所想给说了一遍。
壹岐岛他是不要的,这个就给立花家,至于怎么分,他郑乖官就不管了,不过,五岛列岛他要,这五岛的名字出自大倭寇汪直,那自然是不能给别人了,最关键也是留一步后脚,万一自己能力不行,猿秀吉依然统一扶桑,到时候,他就可以退守五岛。
这五岛列岛他自己肯定不会去住,不过,可以给下面的人去管理,关键的是,要建造海防炮台,五岛列岛的位置独特,像是南蛮人到扶桑来,几乎都要经过五岛,大明朝的水师要来扶桑,还是得经过五岛,要是岛上架起海防炮,可想而知,到时候他就遏制了扶桑的海运咽喉。
当然了,这不是一天两天能经营出来的,佛朗机炮的射程也不算合格的海防炮,这是一个渐进的工程,在乖官的设想中,五岛就是他的冲绳,是由他,大明朝顺天府大兴县人士郑国蕃租借扶桑的,期限么,无限,总之,五岛从大明朝万历十一年正月开始,姓郑了。
要把五岛经营成硫磺岛那般的,形成岛链型军事要塞,最高军事长官,郑乖官。
小野镇幸等人觉得得了壹岐岛已经很满足了,何况,所谓立花家和伊能家,最后还不是上面坐着的那位郑茂才的,用明国话来说,换汤不换药。
“三河守,我想把壹岐岛交给你管理,你看……”乖官想来想去,这壹岐岛还是别便宜别人的好,好歹也接近一万石的石高,就送给便宜大舅子立花玄贺罢不管怎么说,他郑乖官如今发达,立花玄贺送妹子是很主要的一个原因。
立花玄贺单眼皮小眼睛眨了眨,愣在当场,直到小野镇幸暗中用手推了他一把,他这才醒悟,当即大喜,甚至欢喜得有些失态了,双唇颤抖,深深匍匐下去,以额触地,良久,这才平静下来,抬头说道:“愿为茂才奉上全部的忠诚。”
要知道,小野镇幸作为立花家的笔头家老,知行不过三千七百石,而立花玄贺还要少些,知行三千两百石。而三千两百石大米值多少钱呢?如今大明朝的大米是一两银子两石大米,也就是说,立花玄贺的身家大约是一千六百两白银,但是这些钱不会落到他的口袋里面去的,他也要养手下,而且这一两银子两石大米是市价,我们换个说法,超市一百块两袋大米,但是,农民的大米卖给商人绝对卖不上这个钱。
所以,立花玄贺的实际身家,七算八算,吓死人了,六百到八百两银子,这银子要养老婆孩子,要养家臣武士,还要管理土地灌溉,还要筑城,还要买武器……总之,一句话,立花玄贺别看他是雷神道雪的义子、誾千代公主的哥哥,其实他就是个穷鬼。
如今乖官一张嘴,就把壹岐岛给了他,那可是将近一万石的领地啊虽然他不是大名,可却一跃成了一万多石领地的主人,你说他激动不激动。这就是东方文明的一个很显著的特点,你要给立花玄贺几千两银子,立花玄贺不见得这么激动,可乖官给的是土地,东方人最看重的东西,不管是大明人还是扶桑人,有钱就买地的观点几乎深入骨髓,即便到了五百年后,也是如此。
众家臣那个羡慕啊但是,这的确是立花三河守应得的,在琉球岛,要不是他当机立断,如今还有没有立花家都很难说。接着乖官又对小野镇幸说道:“和泉守,我意请你担任筑前国小仓城城主,可否为我解忧呢?”
扶桑众人一窒,筑前国以前是大友家的地盘,石高三十几万,后来被毛利家抢走了,但接着大友家以嫁个女儿给小早川秀包为代价,把筑前国又收了回来。
这就相当于立花家嫁誾千代给乖官,但是乖官得了平户,可能老老实实送给立花家么?
所以,此刻的筑前国是在毛利家手上的,可乖官一张嘴,就把别人的地盘随意封赏,你说这些武士能不吃惊么
旁边的胡立涛听着这些嘀哩咕噜的扶桑话,忍不住气闷,旁边伊能静斋虽然翻译给他听,但是,他不知道扶桑九州到的地势,更不知道扶桑那些大名的名字,什么小早川肉包小早川菜包的,老子十艘铁甲船,你就算是奶包,我也给你轰成满头包。
他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心里头想事情嘴巴上会嘀咕出来,上头乖官一听,顿时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许久,才挥手对胡百户说道:“胡家哥哥,你放心,我会让你去把那个小早川肉包揍成满头包的,不过听说这个小早川肉包以俊美闻名,要不,把他抓过来包装调教一番,送给钟离哥哥去和小芙蓉作伴你看如何。”
胡立涛有些悻悻,“俺对走旱道没兴趣,调教不来,还是茂才你自己动手罢”乖官脸上一黑,下面伊能静斋想笑不敢笑。
我也不擅长调教这个啊乖官被胡立涛说的心里头像是爬出一只毛毛虫,恶心的不行。
这时候,一直没答复乖官的小野镇幸深深匍匐在地,道:“愿为茂才效力。”
他其实一直都很挣扎,要知道,从琉球国开始,他们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无一不是等于背叛大友家,如今这郑茂才更是公然封赏,他小野镇幸可是立花家笔头家老,而且,他最开始是大友家的家臣,他的老娘是大友宗麟的女儿,后来感与立花道雪的热情邀请,这才转侍立花家的。
可是,他又不傻,亲眼目睹了宁波八卫庞大的舰队,即便是眼前郑茂才的舰队,也足够称霸九州岛了,郑茂才开口封赏他小仓城城主的位置,虽然没说给予多少知行,但作为一个城主,最起码,那也得有个五千石以上,一个不好一万石也是有可能的。
就像那一句[所谓忠诚只是背叛的带价不够],这话虽然太直白也太黑暗了些,谁能说这句话没道理呢小野镇幸当初年轻时候在大友家知行五百石,立花道雪亲自恳请大友宗麟让小野做立花家的家臣,给出的价格是一千石知行,后来慢慢涨到了三千七百石,而如今乖官一张嘴,他的知行翻倍,甚至很可能要翻好几倍。
作为一个一辈子以义理出名的武士,他纠结了,彷徨了。
这时候,其实众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乖官身边的誾千代公主深深的看了小野镇幸几眼,如果眼睛会说话的话,那么,小野和泉守相信自己看见的是[拜托了,请忠心辅佐我的夫君罢]
那一瞬间,小野镇幸想明白了,自己从琉球国开始,已经在背叛大友家,如今的大殿,昏庸腐朽,实在不堪救药了,那么,还是让郑茂才来坐那个九州探题的位置罢
下定了决心以后,他就深深匍匐在地,从此成了郑乖官的忠犬。
上头的乖官顿时大喜,他本来还以为小野镇幸会拒绝的,毕竟这个家伙历史上为了立花家转侍加藤家得到五千石的知行,暗中接济已经失去了领地的立花家家督,临死了还留下遗命,立花家一旦再次获得封地,就要回到立花家,后来小野家果然就重新回到立花家做家老,知行三千石。
“那么,以后就多多拜托和泉守了。”乖官大笑起来,未免有些得意,要知道,他如今身在九州,自然要用这些人,正所谓以夷制夷。
把已经得到手的土地和尚未得到手的土地略略分了分,乖官结束了这次会议,舰队原地在海面上休整,第二天天色刚刚蒙蒙亮,就精神抖擞往松浦家的平户城而去。
壹岐岛离平户其实不远,他们在海上走了没多久,站在艚楼上的乖官已经从千里镜里面看到了平户町。
平户町依海而建,远处的山上有一座豪华的宫殿,据说是当年的松浦家家主送给明国的五峰先生汪直的,当然,此刻这座宫殿又回到了松浦家的手上。
由于地理上的优势,平户聚集着很多的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荷兰人甚至英格兰人,自然,也有大明人,这些人在平户从事各种买卖,譬如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大多买卖人口,像是伊能静斋所说的黑女人,就是这些人卖出来的。
而荷兰人大多买卖各种香料、火枪、糖,以及诸多的西藩物品,后来更是全面包揽了扶桑的硝石交易,至于英格兰人,虽然有却不多见,还不成气候,而大明人,大多经营生丝、绸缎、染布屋等买卖,人口众多,连松浦家都不得不任命了一个有明国人背景的町奉行,势力之大可见一斑。
乖官的舰队从海上蜂拥而来,平户港内虽然也停靠着不少的南蛮人的武装商船,可绝没有乖官手上的这些铁甲船一般船坚炮利,尤其是,当船上打开炮舱,黑洞洞的炮舱内伸出的佛朗机炮管子来,一时间,町内惊惶一片。
乖官站在艚楼上,千里镜看了一会儿,突然咦了一声,“胡家哥哥,你看看,是不是那些咱们在海上碰到过的西班牙人。”
胡立涛随着乖官的手指方向看去,仔细一瞧,果然是那四艘武装帆船。
PS:下午停电,俺检查了半天,结果是热水器把线路烧掉了,晕,三个空调没烧线路,一个热水器居然把线路烧了。V!~!
128章 破落户
128章破落户
西班牙武装商船的船长瑞恩斯坦.布宛纳此刻正在揪心,他是个科西嘉人,但是在葡萄牙长大,由于葡萄牙国王此刻由西班牙国王兼任,所以,也可以说他是西班牙人,总之,他是一位精通剑术和火枪,懂航海,会多国语言的超级佣兵。
身为一个落魄的贵族后裔,用大明朝的话来说,就是破落户,瑞恩斯坦带着发财的梦想,举债购买了一艘三桅武装商船前往东方。
这位佣兵船长的故事,并不在本书中交待,总之,他也是一个在东方发了财的欧洲土鳖,装着满满的黄金和香料返回了葡萄牙,同时,肚子里面装了一肚皮的东方传说,回到葡萄牙后他设法娶了一位贵族小姐,可惜的是,贵族小姐认为他是一个浑身充满着下等人味道的猪猡,很快就勾搭上了一位牛角伯爵……
失意的佣兵再一次踏上了前往东方的旅途,这一次,他是三艘武装商船的船长。
不得不说,人的运气是会用完的,他的三艘武装商船上塞猪猡一般装着一千多黑奴,这是他在东方的时候听说的,扶桑国的国王耕田信长陛下用大约价值八百枚杜卡特金币的价格买了一个黑奴,好罢我不要卖八百枚金币,五百枚金币我也会卖的。
可惜,这一路上金币以每天上千枚的速度在减少,到了菲律宾群岛的时候,他已经损失了很大一笔钱,这让他很烦躁,在马尼拉附近海面上他碰到了一艘不知底细的帆船,按照有人的时候是商人没人的时候是海盗的全球惯例,他抢了一把,结果发现惹上了天大的麻烦,这艘船的主人叫做伊萨贝拉安特里普弗朗西斯科,刚刚上任的菲律宾总督,何塞安特里普弗朗西斯科侯爵大人的妹妹。
就像是明国的谚语那般,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位伊萨贝拉小姐逼着他带自己去鸡笼岛,据说伊萨贝拉小姐有一位从小就认识的男孩子此刻就在鸡笼岛上做海盗,他暗暗叫苦,杀了这位小姐的心都有,但是他手下绝大多数都是西班牙国王陛下麾下的子民,让他们杀菲律宾总督兼总督区军团长的妹妹,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
他不得不带着这位小姐前往鸡笼岛,为此,他每天还在损失一千个以上的杜卡特,到了鸡笼以后,那位小姐四处探访寻找,然后得到了一个非常悲伤的消息,那位少年死了,而他已经不能忍受如此巨大的损失了,不得不前往离鸡笼比较近的壕镜澳,那里如今也是葡萄牙人的地盘,他准备把黑奴在那里卖掉。
于是,他兴冲冲地前往壕镜澳,结果,正好碰上大明帝国香山县县令曾昂曾子重带着衙役登上壕镜澳,香山县曾县尊大喇喇对这些佛郎机人说:有两个混账的弗朗机人在县城嫖ji不给钱,你们要把人交出来,不然的话,朝廷自己派军队来拿人。
壕镜澳的葡萄牙人头领操着一口大明帝国的官腔,乖乖地把两个闲得蛋疼的家伙送给如狼似虎的衙役绑了起来,为了让两人少吃些苦头,还不得不给那些衙役每人塞了几枚银币。
这一切,让那位悲伤的伊萨贝拉小姐惊讶地差一点儿瞪掉了眼珠子,接着,让伯爵小姐更加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她的同胞抬出数箱银币交给那位戴着有两个翅膀的帽子的官员,那位官员指使手下抬着银币,押着两个垂头丧气的家伙,趾高气昂去了。
这还是伟大的葡萄牙王国的地盘么,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教皇陛下不是说了么,地球的东半球属于葡萄牙,西半球属于西班牙,如今菲利普二世陛下身兼西班牙和葡萄牙两国国王,那么,整个地球应该都属于葡西联合国的啊
事实让人清醒,这位小姐很快就知道了,这个庞大的帝国管理着辽阔的土地,比西班牙和葡萄牙加起来都要大得多,拥有数十万的军队,他们的船只比西班牙最大的风帆战船还大,他们的炮更先进……所以,壕镜澳的葡萄牙人是受到这个帝国的管理的,每年还得缴两万枚银币,如果帝国需要,他们还必须为帝国服兵役,当然,帝国会很慷慨地付银子的。
这些消息叫伯爵小姐很沮丧,而瑞恩斯坦为了金灿灿的金币,前去香山县和那位老爷交涉,结果是,那位原本有些好奇的老爷见了黑奴以后,顿时勃然大怒,这些黑鬼你们也敢拿来蒙老爷我?以为老爷我没见过世面么?
正所谓天高皇帝远,这位曾县尊和佛郎机人打交道也有大约十年了,被佛郎机人的银子喂得饱饱的,同样胃口也养叼了,听说佛郎机女人别有一番风味,倒是打算弄几个玩玩,可不是要这种黑不溜秋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家伙。
不过,这些黑鬼不要,那个奶高腿长的佛郎机女人我买了,他指着伊萨贝拉小姐,把瑞恩斯坦给吓坏了,忍不住在心里面骂自己,我就是大明人所说的傻*啊居然把这位伯爵小姐带来,这不是自找不痛快么
幸好,伯爵小姐不懂大明话,瑞恩斯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那位差一点暴跳如雷的曾县尊给安抚下来,为此,他口袋里面又少了很多的金币,这简直让他心头滴血。
没办法,他只好一边哄着那位伯爵小姐,一边继续泪流满面地把黑奴们关押起来前往扶桑。
在海上的时候,他们碰上了十几艘战船,其中有十艘表面覆盖着铁叶,分明就是铁甲战舰,略懂大明帝**制的瑞恩斯坦吓得半死,以为是那位香山县令不忿,派军队来捉拿伯爵小姐了。
不过事实证明他是虚惊一场,那些铁甲船根本不搭理他们,他赶紧下令提速,扯起满帆就往扶桑平户飞快驶去。
几天后,到了扶桑,瑞恩斯坦终于松了一口气,天呐这简直是我平生最折磨人的一次经历,然后,清点黑奴人数,这时候,只剩下一千零三十八个黑奴,其中还有几十个看起来也是奄奄一息,估计也是活不成的多数。
瑞恩斯坦赶紧先去寻找合适的买家,最近的自然是立花家和松浦家,结果他派人去询问以后,人家根本不感兴趣,急得跳脚的他仔细一打听,差一点儿吐血,他的西班牙葡萄牙同胞们早就把黑奴卖的只剩下三十贯一个,而且还得是漂亮的黑女人,男的根本没人要。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这得结合扶桑的国情来分析,按道理来说,扶桑身处战国时期已经百来年了,整天都是你打我我打你,人口应该大量消耗才对,就像是大秦武安君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国降卒。但事实是,扶桑战国人口不但不少,反而是一直在增加,基本上,扶桑农民起的比鸡早,吃的比猪烂,干的比驴还多,活的比狗还贱,就这样,他们肯死心塌地给大名们打仗才怪了,一般正常的情况是,上万人的军势打起来,死了百来人,哗,农兵们全部溃散了。
由于扶桑地方小,两个世代为敌的大名,居城很可能距离不足五十里,所以农兵们把武器一扔,就可以很轻松的跑回家,然后干一些能生孩子的快乐事情,一般来说,即便是尊贵的公卿家的女人们,一生也得生上个五六个孩子,勿论普通人了,七八个也可以生的,刨除长不大的,长大了被大名老爷征召了打仗战死的,总有活下来的。
这就导致了世界上最奇怪的战国时期,战乱上百年,人口不但不少,反而更加多了。
即便黑奴是当时地球上公认的好奴隶,跟扶桑农民一比,论吃苦耐劳估计也不过如此,大名们需要花钱去买么?他们的脑子又没进水。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瑞恩斯坦差一点想从船上跳进海里面去,要知道,这个消息等于宣布,他瑞恩斯坦已经彻底破产,一文不名了。
就在他看着海水在犹豫到底是跳还是不跳的时候,他的手下跌跌撞撞跑过来,“船长,我们被包围了,还是那些明国的战船。”
他心一抖,作为一个精锐的佣兵,下意识先抽出了望远镜来,凑到眼前就往海面上看去,果然,海面上一字排开的铁甲船,上面黑洞洞的炮舱,为首的巨大战舰上,似乎有一个年轻的明国少爷拿着望远镜在观望。
“船长,怎么办?”他的手下满头大汗,要知道,他们到了平户以后,起码有一半的水手都上岸找乐呵去了,此刻没回到船上来的起码占了三分之一,还有很多回来的但还是醉醺醺的,就这种情况下,本来就占据逆势,四艘炮船对上人家的十艘炮船,加之人手又少,真要打起来,基本是一点儿胜算都没有。
他拿着望远镜仔细往对方的船只上看去,那艘庞大的战舰上的少年似乎是这支舰队的领导者,前两天在海面上相遇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感觉了。
“打起白旗。”瑞恩斯坦决定亲自去和那位年轻的领导者去谈一谈。
129章 骑士
129章骑士
乖官正拿着千里镜观望,突然发现对面的三桅杆武装商船上头放下了一艘小船,然后,有穿着半身甲的白人打起白旗来,大约五六个人,就往自己的舰队这边划过来。
旁边的胡百户自然也是看见的,顿时就说:“小茂才,末将看他们似乎过来投降了,还算他们识好歹,若不然,直接打沉了了事。”
后世一说到壕镜澳也就是澳门,总觉得是被葡萄牙人强占了几百年,是国家的耻辱,实际上,最开始的时候,绝不是耻辱,大明对壕镜澳的葡萄牙人那是颐指气使,葡萄牙人要缴税要服兵役,嫖ji不给钱还得去衙门受板子,大明的水师甚至还很是和西班牙菲律宾总督区合作过几次剿匪,所以,这个时候的大明武将看白人绝不是洋大人,基本上都是拿鼻孔看这些白人的。
乖官突然来了兴趣,就问胡百户道:“胡家哥哥,你可杀过白人么?”胡立涛下巴一翘,很是自傲地说:“末将自然杀过红毛鬼,多了没有,十七八个总有的。”
作为一个八卫的试百户,亲手杀过十几个欧洲人,这个数字不算少了,当然了,八卫在海上剿匪,这时候的海盗也以红毛居多,自然也不稀奇。
“十七八个?都是哪些国家的人啊?”乖官忍不住来了兴趣,这玩意儿典型的后世八卦心理,让他自己去砍人他肯定内心比较抗拒,可不代表他不羡慕这杀过十几个红毛的胡百户,他也清楚的很,这时候大明对欧洲人的蔑称就是红毛,倒不单单是后世说的那般只指荷兰人,不管怎么说,欺负欧洲人,总比被欧洲人欺负强罢
不过,胡立涛被他一问,却是讷讷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嘀咕了一句,“红毛不就是红毛么,难道他们不都是佛郎机人?”
乖官啼笑皆非,却也没办法,当下就仔细对他说:“这些红毛所在的大陆并不单单只有佛郎机国,还有无数的国家,譬如对面的那些船只,就产自西班牙,俗称西班牙大帆船,西班牙的国王还是另外一个叫做葡萄牙的国家的国王,此外,还有英吉利人、苏格兰人……”
胡百户听的那叫一个头昏脑胀,赶紧连连摇手说道:“小茂才,俺对那些红毛鬼不想多了解,总之他在我眼中都是弗朗机人。”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乖官试图说服他,可胡百户满脸的自傲,“杀兔子难道还要了解兔子每天吃喝拉撒么,咱们的佛朗机炮一个齐射,不管他哪儿人,都得玩完。”说完了,看乖官脸色不好,赶紧又补充了一句,“小茂才,你可别往心里去,我是粗人。”
乖官就只好叹气了,强大国家的弱点就是不会把目光注视到那些低等国家身上去,正所谓[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如今大明的确强盛,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鼎盛时候,但是,谁又能保证自己永远是强大国家呢
一时间,倒是有些沉默,这时候,菅直人从下面登上顶层,恭敬地走到乖官面前三步,“茂才,和泉守大人以及三河守大人求见。”
昨日开了个会,立花玄贺跟小野镇幸相当于受了郑乖官的册封,等于确立了君臣名分,而且一个得了壹伎岛一个得了小仓城,相当于外地为官,菅直人虽然屁大一点儿知行,却类似京官,所以这时候两人就不好随随便便跑过来,需要中间有个通传的过程。
这听起来未免像是笑话,乖官才占了屁大点儿地方,俨然也起居八座了,可凡事不管大小,规矩总是一样的,这个不已乖官自己的意志力为转移,他自己不讲究,自然会有人替他讲究起来。
所以,尽管乖官自己在心里面也颇不以为然,即便自己把整个九州岛都占了,石高有没有宁波高都难说,好比农民起义占了宁波,居然就想着逐鹿天下做皇帝,简直做梦,可在扶桑,如果真占了九州岛,那的确是可以跟猿秀吉和龟家康扛一扛膀子了。
点头让菅直人把两人带上来,两人到了乖官跟前,参拜后首先就由立花玄贺急急道:“茂才,不可炮轰平户啊”
乖官未免就一愣,昨儿不是说的好好的要打平户,怎么这会子就变调了?他忍不住就没好气,兄弟我如今走的是国姓爷他老爹的路数,肯定要打平户的,不打平户难道打安土或者大阪啊或者还是小田原?
所以他脸色顿时就难看,还是立花玄贺机灵,脑子一转,就猜到了茂才老爷的心思,赶紧说:“茂才,我们的意思是,不打平户町,只打平户城。”
乖官有些纳闷,难道有区别么,立花玄贺就赶紧说了,乖官这才弄清楚,这时候打仗基本上要么野战要么攻城,像是庞大的町市,不管是谁,都不会派兵攻打的,像是界町,几乎已经百年不动刀兵了,这在战乱百年的扶桑,当真算是一个奇迹。
“茂才,我们打平户町的确不费吹灰之力,但把平户町打没了,以后怎么收税,麾下武士家中收获了粮食,如何把粮食变成铜钱呢”立花玄贺苦苦相劝,乖官恍然大悟,怪不得以前玩游戏总觉得扶桑的人口越打越多,石高越打越高,当时还觉得暗荣公司做游戏扯淡,如今看来,却也有些道理。
不过,这些扶桑的商人也不是啥好鸟,正好,就拿你们来做试验田,先抽你们重税,把你们抽个**迭起再说,后世邓公说,摸着石头过河,我先拿你们来摸一摸。
脸色阴晴不定,他正在寻思着,打着白旗的西班牙人登船了。
作为乖官手底下最狗腿的狗腿,伊能静斋把这些穿着半身甲的南蛮人先搜身,这才把那为首的南蛮人给领到了艚楼顶层。
“马耳他骑士团骑士,瑞恩斯坦.布宛纳,见过尊贵的阁下。”瑞恩斯坦一口南直隶的官话,差点儿惊掉乖官的下巴。这时候的马耳他骑士团正和西班牙在蜜全]文字}w}A~Po月期间,关系好的蜜里调油,十年前还合作把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舰队给打了个稀巴烂。
瑞恩斯坦祖上流传下来的是一个男爵爵位,不过,他第一次在东方发财回到欧洲的时候,正是马耳他骑士团声威大震的时候,作为一个佣兵,他感觉男爵没有骑士好使,就花钱买了个骑士团骑士的头衔。
很多人认为骑士就应该:
骑着雪白的骏马
穿着漂亮的盔甲
手上拿着凝结着露珠的Flower
深情款款献给穿着蓬蓬裙、用扇子遮着半边脸的她
可实际上,前身为耶路撒冷圣约翰医院骑士团的马耳他骑士团,身为最显赫的三大骑士团之一,此刻在地中海干的也是海盗的干活。
盯着眼前这个穿着半身甲的中年欧洲男子,乖官忍不住伸手摸着下巴,由于他十四岁的外表,导致这个动作无比的诡异,瑞恩斯坦浑身的毛噌一下就全部竖了起来,他可是清楚地知道,在这个东方帝国,尊贵的阁下们喜欢玩弄男人的菊花。
此刻的西班牙和葡萄牙国王菲利普二世和他的妻子英格兰和爱尔兰女王玛丽一世,这两位都是以搞宗教清洗闻名于世,此刻在欧洲搞同性恋的罪名是火刑,若以开放论,此刻的大明是欧洲人眼中的邪恶、**且强大的帝国。
上下盯了这个自称马耳他骑士团骑士的瑞恩斯坦好久,乖官这才缓缓问他,“马耳他骑士团?是不是耶路撒冷医院骑士团啊?”
瑞恩斯坦还是第一次在东方碰到知晓医院骑士团的尊贵老爷,当下赶紧点头,“阁下,您的睿智宛如天上的星辰。”
卧槽,又是一个见风使舵的马屁精,乖官忍不住腹诽,不过,他也清楚,能跑到东方来,这所谓的骑士肯定要打一打折扣的,就皱了皱眉,“你叫瑞恩斯坦.波拿巴?”
“是布宛纳,尊贵的阁下。”瑞恩斯坦赶紧纠正。
乖官嗯了一声,也不想跟这个家伙多扯,就拍了拍船栏,道:“你有什么话就说说罢”
瑞恩斯坦赶紧就把来意说明了,乖官听完了他的话,思索了一下,“按照你这一说,如果我雇佣你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这个时代的欧洲,除了英格兰坚持民兵制度,其余所有的欧洲国家全部进入了雇佣兵时代,这就是壕镜澳的葡萄牙人会乖乖的给大明国打工的缘故,佣兵们信奉的是,谁给金币,我们就给谁干活。
而且此刻的欧洲收税也开始收流通货币而不是地里头收上来的各种植物,和张居正搞一条鞭法几乎如出一辙。
这话一说,瑞恩斯坦当即大喜,恨不得跪下来亲吻这位尊贵的阁下的鞋子,要知道,他可是都准备跳海了,但是如果被这位尊贵的阁下雇佣的话,打几仗,说不准还能捞回本钱来。
一欢喜,他顿时连说话都结结巴巴了,“尊贵……的……阁阁下……”还是看乖官皱眉,好不容易,这才把口舌纠正过来,“我们……我们有四百多人,大多数都是老兵,有些十年前还跟奥斯曼土耳其的精锐部队你死我活地干过,我们精通长矛和火枪,还会各种方阵,我本人是家传的剑法……”
旁边的胡百户有些不耐烦,“兀那汉子,你只要说你们一年要多少银子就可以了,说那么多干啥。”
这个时候,瑞恩斯坦就有些纠结了,要知道他可是已经破产了,如果价格开的太高,怕这位尊贵的阁下不雇佣他们,如果太低,又不合适。想来想去,咬了咬牙,说:“每人每月三两银子,尊贵的阁下,不过,尊贵的阁下,我们需要额外的百分之五的战利品。”
乖官闻言,摸着下巴就寻思,一个月三两银子,这可是卖命的钱,倒真不贵,想必这些人看重的还是那百分之五的战利品罢
说到这里,我们不得不花点笔墨来简易地描述一下此刻大明和欧洲的物价对比,此刻一个欧洲贵族的跟班每天大约能有三十个铜币的收入,一个高爵位贵族手下的跟班大约有一百五十个铜币的收入,差距不小,但是,基本上来说,也就和大明朝的百姓一个收入,一个欧洲侯爵老爷的跟班,收入和大明朝的普通百姓差不多,如果是伯爵子爵什么的,那还不如大明的老百姓,如果是欧洲的农民,好罢,让欧洲的农民见鬼去罢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在等待伟大的大明帝国去解放他们呢
不过,实际上乖官还是被这位瑞恩斯坦布宛纳给蒙了一把,在西班牙,国王陛下答应的薪水从来没有一次完整地发下来过,而西班牙精锐的老兵,一个月的薪水折合大明的银子三两还不到,普通的雇佣兵,只有老兵的一半,至于战利品,做梦去罢
当然了,由于乖官的财大气粗,他觉得人家卖命银子才跟大明的老百姓一个价儿,倒是真便宜,顿时,却是看这个瑞恩斯坦有些顺眼,当即拍板,从现在开始,你们就都是我郑国蕃的人了。
瑞恩斯坦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乖官看他举止,忍不住就笑,接着,这位瑞恩斯坦讷讷就对乖官说:“阁下,能不能先给我们发点银子呢”他说着,就把自己的窘境给说了出来,说完了,还满脸的沮丧。
要知道,他虽然有祖上留下来的男爵头衔,可那玩意儿只是一个头衔,连半个银币都换不到,他自小接受的教育跟贵族已经没有一个银币的关系了,跟农民没啥区别,要不然,他娶的贵族小姐也不会认为他是个浑身猪猡气息的家伙然后跟人跑了,说白了,他就是一个欧洲土鳖。
乖官一听,这厮手上有上千人的黑奴,当即大喜,他如今手上正缺人,何况,郑一官有黑奴卫队,他郑乖官没有岂不是说不过去,史载这些黑奴[终日操练,无间寒暑],再说,织田信长有一个黑奴侍卫,他怎么也得有个十个八个的,这谱儿才能超过织田信长呀
狠狠一拍船栏,他大声道:“先发你们一个月的饷,我再赏你五百两金子。”
瑞恩斯坦听了这话,这身高足足有一米九的高大白人汉子居然身躯摇晃了几下,当即泪流满面,还管什么上帝圣母,噗通一声就跪在了乖官脚下,“最尊贵的阁下,我,瑞恩斯坦布宛纳,愿意为您奉上全部的忠诚。”说着,虔诚地匍匐在地,吻了乖官的鞋面。要知道,他本来已经破产,此刻得到五百两金子,等于从地狱回到了天堂啊谁拉他上天堂,他自然要去亲吻谁的鞋子。
他这一跪,倒是把乖官弄得满头汗,你膝盖一软跪了一下,我这五百两金子是给呢还是不给?你的黑奴我是要呢还是不要?
幸好,瑞恩斯坦还是比较上道的,实际上人家也不傻,“阁下,请允许我把我船上的一千个黑奴送给您,这是我唯一能表达感激的方式,阁下,请一定不要拒绝。”
乖官听了这话,这才松了口气,不然,依照他那宅男的性子,说不准,还真拉不下脸来再去要那些黑奴。
他自然先是伸手拽起瑞恩斯坦,然后故作勉为其难地收下来。
一时间,他心情大好,指着远处的城池,“看见那座城池了么。”瑞恩斯坦点头,“阁下,那是松浦家的城寨。”
“可愿为我先锋官?”乖官慢慢说到。
瑞恩斯坦想也不想,当即单膝下跪,“遵命,我尊贵的阁下。”
“以我炮声为令,我船上打两个齐射,你们就给我把平户城围起来。”乖官下了命令,瑞恩斯坦牢牢记住,然后很恭敬地离去了。
这时候旁边的胡立涛忍不住,就说,“茂才,这家伙会不会说话不算?”乖官摇了摇头,“不会,红毛人还是比较好使唤的,何况,他要是想要钱,就必须按照我说的做。”
胡百户这才想起来,小茂才可是开出五百两金子的价格给了那红毛,忍不住就嘀咕,“茂才,这也太贵了罢五百两金子啊”
乖官自然知道金子在欧洲的价值,由于西班牙大肆开采美洲白银,导致白银在欧洲价格大幅度下滑,这金子在扶桑换银子1:4,到了大明就是1:10,如果到了欧洲,1比几十也是可能的。
所以,他不愁那个瑞恩斯坦波拿巴不听他的话,当即笑了起来,“胡哥哥,可听说过一句话么,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不过,他方才和瑞恩斯坦说话,雇佣了这些西班牙佣兵,倒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战利品。五岛家和波多家被佛朗机炮一轰,似乎连战利品都没打扫啊
这时候,他忍不住对立花玄贺和小野镇幸说得派人去打扫战利品,立花玄贺一笑,这种事情,怎么能等茂才说了再去做呢他早就在五岛和壹伎岛留下了各两百人的队伍,由于两座城寨是被轰得稀巴烂,这打扫工作一时半会儿是完成不了的。
听了立花玄贺叙说,乖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对于战争是新手,可人家是老手啊怎么可能忘记这种事情呢就笑了起来。
而这时候,瑞恩斯坦带着自己的手下返回船上,手下早忍不住,就询问船长结果,得知被那位明国老爷雇佣,每人三两银子的价钱,忍不住就欢呼起来,反而瑞恩斯坦突然想到了一件大事。
这四条船里头,可是有一条船是菲律宾总督的,如果那位伯爵小姐醒来,得知自己已经成了大明帝国的雇佣兵,会如何呢?
想必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兴高采烈罢瑞恩斯坦忍不住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机。
这个时候到东方来淘金的,肯定都是极富冒险精神的家伙,绝对没有什么守序阵营的人。
如果那位伯爵小姐大闹,挡住了他瑞恩斯坦发财,他不介意把那位伯爵小姐洗干净了送到尊贵的郑阁下床上去。
“回船,然后全部集合,围攻平户城,至于那些没回来的,薪水就没了。”他当机立断,把伯爵小姐抛到脑后,一心一意抱住明国尊贵的阁下的大腿再说,就像是佣兵们挂在嘴边的俗话那般,谁给金子,谁就是上帝。
130章 来一发
看着瑞恩斯坦波拿巴返回船上,乖官放下手上的千里镜,然后奇怪于这平户城里头的武士居然不出来,不过,出来不出来跟他郑乖官没关系,那样更好,正好关门逮王八,就要对胡立涛下令准备攻击,却不想,立花玄贺一把抓住胡百户,脸上堆起笑,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用不太标准的大明官话对胡百户说道:“来一发?”
“纳尼?”胡百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如今双方都在乖官手下听用,不管愿意不愿意,语言这一关首先就得过去,所以实际上这几天来最忙的人是伊能静斋,连胡立涛都要跟他学上几句扶桑话,不然一堆人坐下来开会,他听不懂,那叫个什么事儿。不过,学语言大多是从粗口开始,胡百户会使用的词无非就是[赛一库]之类,远未达到能够交谈的地步。
而立花玄贺等人,自然是要跟伊能静斋学大明国的官话,不说多么的精通,总要以能够最快地和茂才用大明话沟通为妙,由于立花玄贺差一点当上立花家的家督,有曾经跟僧侣们学过汉字的底子在,学起来可比胡百户快速的多。
“一发,一发,两发滴不要。”立花玄贺紧紧抓住胡百户的胳膊,这会子胡立涛听清楚了,刀条脸顿时拉长,泥马,老子不是那种人,当下双手一挣就摆脱了立花玄贺的纠缠,然后伸手揪住对方的衣领子,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喝道:“卧槽,告诉你,老子不玩兔子,何况你这样的老兔子。”
这时候把瑞恩斯坦送走返回艚楼顶层的伊能静斋看见两人争执,一把就抱住了胡立涛,“老胡,误会,误会……”
“静斋,你撒手,老子受不得这腌臜气。”胡立涛使劲挣扎,伊能静斋大喊,“三河守说的是弗朗机一次齐射啊”
乖官正把千里镜收好准备回船舱跟誾千代姐姐说话,这打仗也没什么好看的,尤其是以强凛弱,十艘铁甲船碾压之下,松浦家的确是老牌倭寇,可这不代表他们刀枪不入不怕佛朗机炮啊刚收好千里镜,结果就听见胡立涛和立花玄贺争吵起来,然后伊能静斋都卷了进去,当即拉长了脸。
而胡立涛听了伊能静斋的话,刀条脸顿时涨得赤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讷讷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承认,扶桑人在这方面的忍耐性和纪律性,当真是炮灰首选,立花玄贺难道就没脾气么,他好歹也是雷神老爹的义子,差一点坐上立花家家督位置的牛人。但扶桑人要里子不要面子,谁拳头大就听谁的,胡立涛如今可算是郑茂才手下第一得用的,而且本就是大明国宁波八卫的武将,十艘铁甲船也要他指挥,所以,即便胡立涛咆哮的口水都喷到了他脸上,他伸手擦了擦,依然很执拗地伸出一根手指,“一发。”
在旁边的乖官终于弄明白了他们在吵什么,忍不住啼笑皆非,不过,如今都是他郑乖官的手下,却不好厚此薄彼,当下先替胡立涛给立花玄贺道了个歉,立花玄贺赶紧跪拜在地,要知道,他如今跟乖官可算是有君臣名分了,这种道歉如何敢当,而胡立涛也是讪讪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挠了挠脖颈,结结巴巴道:“三河守,等打完平户,我请你嫖ji。”
这话听在乖官耳中,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他是好,不过,这位以前干绿林买卖的,肯请客嫖ji,那意思就相当于摆酒道歉,我把你当自家兄弟了。
这个时候最能发挥作用的自然是翻译水平[信、雅、达]的伊能静斋了,当即就把胡百户的话给翻译成,“三河守,胡百户的意思是说,他准备跟你斩鸡头烧黄纸,称为异姓兄弟。”
作为汉唐文化的支脉,扶桑也是有这种结拜的习俗的,这一翻译,显然是比请你嫖ji来得好听,乖官听了就忍不住腹中好笑,这伊能静斋真是个人才,不过,立花玄贺的抠门也真是无话可说,还没开打,就纠结与佛郎机打一个齐射两个齐射的,估计在他算来,一个齐射打出去的全是金子,能省一点是一点,嗯将来做个奉行倒是不错,想必算盘拨拉起来也很利索的。
听伊能静斋说胡百户准备跟他结拜为兄弟,立花玄贺脸上终归好看起来,认认真真拜倒,文绉绉用汉语慢慢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说着,就对乖官请求,“在下想改姓胡,名立花,请茂才同意。”
乖官目瞪口呆,这个要求也太匪夷所思了,此刻的扶桑人一辈子改个几十个名字的破习俗他是知道了,扶桑就是典型的实用主义者,像是对马岛宗家,原本应该叫做宗惟家,但是,他们家祖上是专门跟朝鲜和明国做生意的,为了做生意,直接就把惟字给扔了,就成了宗家,听起来更像是明国人或者朝鲜人,譬如此刻宗家的家督宗义调,继续大肆宣扬自己是秦始皇帝的后裔,频繁地和明国以及朝鲜做生意。
只是,如果立花玄贺一改名,胡立花、胡立涛……
在乖官手下,立花玄贺是扶桑武士中的领头人物,而胡立涛显然是大明军汉的领头人物,从短期来看,如果同意这个要求,是有好处的,两方面会更加融洽,对提高战斗力极有好处,但坏处也显而易见,手下两大派别的领头羊居然是结拜兄弟,这换任何一个理智的上位者,也不会同意的。
就像是毛太祖所说,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如果郑国蕃手下只有一种声音的话,这无疑是极为不妥的,所以从长久来看,这显然是不行的,很容易形成主弱仆强的局面,典型的例子就是柴荣麾下赵匡胤的义社十兄弟。
所以,乖官皱起眉头,立花玄贺提出这个要求,或许没别的意思,但是,自己却决不能答应。
当然了,他到底不过十四岁,后世也没类似的经历,没有那种政治老手信手拈来不温不火的手段,当下直接就把这话说了,在顶层的众人听了这话,虽然是正月,海上气温极寒,却一个个背后渗出了汗来,胡百户首先单膝跪倒在地,“小茂才,末将可从没那种心思。”
而立花玄贺更是浑身汗水淋漓,被海上的风一吹,寒意透骨,当即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翻身就匍匐在地,一时间,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其余什么菅直人等等,通通都匍匐了下来,而负责翻译的伊能静斋,也满头大汗,后面的一些话却是都不说了。
这时候,众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多智近妖,茂才真是……神人。
像是这种帝王心术、宫斗之类的东西,后世也不知道被写得多烂,几乎是个人都知道,但是在这个时代,却不折不扣那是极少极少一小撮人才能掌握的知识,即便是立花玄贺这种曾经有可能登上十万石格大名位置的家伙,也没可能学到这种本事,这可是屠龙术,在扶桑能把这东西系统地说出道道来的人物,不超过一个巴掌的数字。
而乖官看跪了一地的人,一个个满头大汗的样子,一时间,却是明白自己说的太多,把这些人吓着了,但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真是头疼,要知道,这些说起来都算是他的臣下,如果臣下都视他如妖,未必是什么好事。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人来打圆场,可能有资格打圆场的,起码也得像是钟游击那般的人物,一时间,这主仆上下,都有些尴尬,只见一个个匍匐在地板上的家臣沉重的呼吸凝结成白雾,刚从鼻腔中喷出来,就被海风吹去。
“这是怎么了?”从船舱内走出誾千代公主来,她穿着华丽的阵羽织,乌黑油亮的长发也紧紧地绑了起来,腰间挎着雷切刀,完全就是一副武将的打扮,这是因为要攻打平户,她不愿意穿着华丽的唐样五衣披散着长发坐在船舱内等待胜利的消息,因此就让侍女给她梳妆起来,跟在她身后的波多野梨奈甚至连盔甲都穿了起来。
看她出来,乖官忍不住舒了一口气,这打圆场的人最合格的还是誾千代姐姐啊一时间,他有泪流满面的感觉,家有贤妻男人不遭横事,这话真的是有道理的啊
当然,汇报工作这种事情自然是伊能静斋来干最合适,听了这位和大友家诸多重臣交好的剑豪的解释,誾千代忍不住有些嗔怪自己的义兄立花玄贺,自己这个义兄野心倒是没多大的野心,但是极为热衷与权贵,换句话说,是个很喜欢抱粗大腿但是又没什么担当的家伙,就是那种有了大事可以出个鬼主意但是需要别人来拿主意的社团白纸扇[这件事,还是需要老大你来定夺啊]
当然,此刻她却不好去这责怪对方,一来到底是她的义兄,怎么说都要留些面子给他,二来这时候诸多家臣在,又面临大战,所以,她并没有去说谁对谁不对,只是微笑着说:“诸位如今都是家中重臣,夫君大人虽然才华绝世,但到底年岁尚小,还需要诸位仔细辅佐。”
众人齐称不敢,这话从誾千代口中说出来,实际上还是有些重的,隐隐有一股子[你们这是在自恃老臣]的意思在,所以一个个不敢抬头,尤其是菅直人为首的这些人,若不是郑茂才,他们哪儿有机会提拔上来。
筑前白梅话音一转,又说道:“而且,夫君大人也是为了你们好,这是一个下克上的时代,不让你们太过亲近,那是对臣子的爱护啊难道,你们想走三好三人众的路么?”
扶桑永禄八年,近畿阿波三好氏三好三人众和松永久秀联手,杀死了足利幕府十三代将军足利义辉,是扶桑下克上的典范。
因此,这话一说,像是胡立涛这种听不懂的还好,其余的人,刚刚有些收敛的冷汗又是渗了一身,兜裆布都湿透了。
扶桑此刻的儒学还是宋儒思想,重君臣父子,这些武士们从小被灌输要忠于主上的思想,虽然在这个乱世抱大腿的现象极为普遍,但是总的来说,毕竟是分封制,荣辱全在主君身上,主家灭亡武士自杀殉死的数不胜数,起码,比后世大明崇祯皇帝上吊身边就一个老太监的凄惨要强的多,从这个角度来看,是比大明的读书人还要有些气节的。
毕竟,武士换一个主子,很可能任何地位都不保,而读书人换一个皇帝,该升官发财的还是升官发财,即便是蛮夷入主华夏,读书人也认为,蛮夷还得用华夏的手段治理天下,咱们一样升官发财,这就是读书人没有气节的缘故。
这三好三人众的比方,把一众家臣骇得匍匐在地以额贴地,哪里还敢多说一句。旁边的乖官忍不住暗叹,誾千代姐姐气场十足啊到底是六岁就做家督的,人和人真的不能比。
这个恶人誾千代姐姐主动做了,如果乖官再不懂上去安抚手下,估计誾千代姐姐也会失望的,怎么夫君这么笨呢妾身都做到如此地步了。自然了,乖官也不可能这么笨,当下就率先扶起单膝跪地的胡百户,“胡家哥哥请起。”
略一安抚大家,然后,乖官正色,开始发号施令,炮击平户城。
由于这个小插曲,导致胡百户也领略到了郑茂才的威严,茂才如今还年轻,有些事情未必不懂,只是没去做,像是今日这种事情,如果想日后不再发生同样的事情,胡百户觉得自己不能把十艘铁甲船的辅佐大权全部捏在手上,这可是郑茂才的财产,我胡立涛何德何能居然能够全部掌握在手上?
所以,他也是有些凛然的,因此,很诚恳请乖官亲自指挥,看他表情,乖官心知肚明,也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只好抽出腰间村正,剑尖一指前方,座舰桅杆挂斗上的旗兵心领神会,打出旗语,炮击一轮。
巨大的声响当即就在海面上响起来,接着,遮天蔽日的白烟就弥漫在海上。
一个齐射以后,小野镇幸等人就领着手下武士们开始登陆,一时间,座舰艚楼的顶层散的光光,顿时空旷了下来,乖官终于有机会表达对誾千代姐姐的谢意,一转身就抱住她,喃喃道:“好姐姐,还是你厉害。”
他的言行举止实在有卖萌的嫌疑,被他搂住,誾千代身子顿时一紧,脸上渲染开一层绯红来,脖颈两侧也勃起两条青色的大筋,显然很是紧张,不过,看他低头把脑袋埋在自己怀中,一时间,母性滥觞,忍不住,也伸手搂住了他。
这胡百户就纠结了,小茂才简直当我不存在啊没奈何,只好逃得远远的,幸好一千料大船的艚楼顶层足够大,让他可以远远站着,故意装着拿起千里镜观察敌情。
郑乖官和誾千代姐姐略略缠绵了一会儿,其实也就是抱一抱,牵着手儿说两句话,然后,摸出千里镜往岸上看去。
先前炮轰五岛家和波多家,毕竟都是岛屿,可平户却是当时扶桑有数的几个繁华的所在,这是乖官的铁甲船第一次在扶桑显露狰狞,繁华的平户町的商人们,会把这个消息在短时间内传到整个扶桑,十艘庞大、超越当年信长公的铁甲船,船上多得一眼看去根本数不清的大筒,一个齐射,连平户城天守阁的顶层都给打掉了。
松浦家作为九州岛的强力豪族,和明国以及南蛮都有大量的交易,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他比当时的扶桑人多了五百年的眼光,在那个时代,就敢于招商引资,率先给大明的五峰先生汪直建造了一座宫殿,从而勾搭上了当时最大的海商,几十年积累下来,可说是九州岛数得上的人物,手下那也是有上千号人,几百条枪的。
从平户城的天守阁顶层远眺,可以看见平湖港,海面上荡漾的磷光,南蛮商船的片片白帆,天气极好的时候,甚至能看见壹伎岛。
松浦家家督隆信的母亲松东院便极为喜欢在天守阁眺望壹伎岛,这位松东院夫人是壹伎岛豪族家的公主,据说是个美人,松东院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字,全赖她后来收了个养女田川松生的儿子叫郑成功。
不过,今天不是个好日子,也可以说是一个好日子,是松东院夫人成菩提多的日子。
海面上乖官的铁甲船一个齐射,其中一发佛郎机炮弹正中天守阁顶层,当即就把天守阁顶层打塌,素来都住在天守阁顶层喜欢眺望壹伎岛的松东院夫人和几个侍女全部往生极乐世界。
作为九州数得上的坚城,被一炮打塌了天守阁,可想而知,这是多么伤士气的事情,平户町的商人们纷纷在街道上观望,有些人忍不住啜泣起来,这是曾经往松浦家买卖货物的商人。
作为此时的商人,对那些有些身份的人采取的是送货上门的服务,这些商人见过松浦家的松东院夫人,那是一个和蔼且美丽的女人,喜欢在天守阁上眺望壹伎岛,如今天守阁被一炮打塌,想必松东院夫人也成佛了罢
由于扶桑战国打仗基本不涉及町人众,甚至会形成你们打你们的,我照样开门做我的买卖的境况,所以,当立花家的武士踏上九州的土地,一个个都兴奋地烧红了眼珠子,大抵就类似[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心情,而町人众则大多漠不关心,只是习惯地匆匆躲到街道两侧。
正月的天气,从海面上吹来带着腥味的寒冷海风,穿着漂亮胴丸的立花家武士排在最前列,后面是带着斗笠穿着草绳竹子编的简陋甲胄,脚下穿着草鞋,最后面的是誾千代公主的早合少女队,当然,由于少女队的侍大将波多野梨奈喜鹊跃上高枝,如今替代波多野梨奈位置的是一个叫做樱井莉雅的姬武将。
作为九州岛最精锐的武士,虽然没有大明戚爷爷练浙江兵在豪雨中站半天纹丝不动让九边将士胆寒的那种顶端精锐,但是,在岸上的立花家武士们队型也是暗合兵法的,九州兵以听话著称,是优秀的炮灰部队。
而此刻西班牙武装商船上的西班牙葡萄牙雇佣兵们,在从船长口中得知自己已经被明国的一位尊贵阁下给雇佣了,一个月有三两银子的消息后,一个个也是兴奋地宛如发*的公牛,宿醉早被刺激的无影无踪,有半身甲的穿着半身甲,没半身甲的也郑重地戴好船形帽,在瑞恩斯坦的指挥下,排成了一个正规的西班牙步兵方阵,此刻西班牙的习俗是以军事长官的名字来命名方阵,所以,他们叫做瑞恩斯坦方阵。
瑞恩斯坦穿着半身甲,腰间悬挂着刺剑,头上戴着插有大红色顶缨的西班牙帽盔来彰显他骑士的身份。他们有三百人,其中有大约二十几个非战斗人员,包括医师和军乐手,至于那些还在平户町ji女怀中睡觉的家伙,想必等醒来以后会后悔死的。
而那位被瑞恩斯坦视为障碍的女伯爵小姐,此刻已经被瑞恩斯坦的忠心手下给困在船舱内不许出来,至于如何解决这位麻烦的女伯爵小姐,瑞恩斯坦决定等打完仗以后把这个问题交给尊贵的郑阁下来定夺。
“士兵们,让那些人看看我们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精锐佣兵的厉害。”瑞恩斯坦抽出剑来,剑尖朝天一指,军乐手顿时就奏响军乐,这些雇佣兵们和奥斯曼土耳其干过仗,血腥镇压过新教起义,用大明朝的话来说,一个个都是打老了仗的,他们的方阵虽然不算整齐划一,但是却毫无破绽,前排全是身穿半身甲胳膊上还套着小圆盾的剑手,后面的是火枪兵,再后面是长矛手,这个方阵聚集在那儿简直就像是一个无处下嘴的刺猬一般。
方阵踩着军乐,缓缓往前。
这时候在船上的胡百户在千里镜中看见了西班牙人的方阵,忍不住嘶嘶吸了一口凉气,喃喃道:“这些红毛鬼的阵型?我怎么没见过。”
旁边不远处的乖官自然也在千里镜中看见了,把千里镜往身边的誾千代姐姐手上一塞,走到胡立涛身边,道:“胡家哥哥,你以前杀的红毛跟这些人一比,就好像军卫的军汉们和戚爷爷手下的兵来比较,实在没法比,他们这些家伙在西班牙也算得上精锐啊”
说着,他心里头嘀咕,和这个时候的奥斯曼土耳其打老了仗的佣兵,不精锐才怪了,这三两银子花的不冤啊
胡立涛脸上一红,嘿嘿笑了几声,“还是小茂才有眼力,若是依了我的眼光,这些人一通佛朗机炮射出去,死是死了,未免有些可惜的。”
乖官未免有些得意,好话人人爱听,这是人之常情。
这个时候,在立花家的船上,胯下整根小**被大头用雁翎刀给绞碎掉的立花宗茂或者叫高桥千熊丸在誾千代公主原本的侍女由布小初的精心照料下,终于退烧了,只是,脸色未免显得格外的苍白,他被严格控制在船舱内,由布小初也只能定时走出船舱,从昨日的轰隆隆巨响开始,高桥就在推测,估计这是回到九州了。
一想到当初在琉球的奇耻大辱,高桥就忍不住紧紧捏起手来,这个时候,他的胯下就会渗出血水,然后,剧烈的疼痛会让他满头大汗,但是,他并不逃避这种疼痛,甚至觉得如果没有这种疼痛,他说不定就无法确定自己还活着。
活着,就有机会,这是他的伯父说过的话。
脸上表情狰狞,他满头大汗,死死咬着牙,享受着胯下剧烈的疼痛,心里面却在呐喊:誾千代……
旁边跪着的由布小初就哽咽不已,宗茂主公真是纯爷们真汉子。然后带着爱怜,就低头去帮他擦拭。
……
整个平户町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庞大的铁甲船,如此精锐的南蛮方阵,这就是扶桑战国的独特之处,两方打得喊杀震天,旁边有老百姓看热闹。
松浦家多年和明国以及南蛮做生意,累积下来也算是很有钱,所以,虽然石高不算高,但松浦家有武士九百多人,听着好像不多,但实际上,真的很多,这个时候的大明除了戚继光俞大猷这种另类,其余的将军都是靠精锐家丁作战的,历史上有将领带着几十个家丁,就敢于冲女真人的阵。
大明的家丁,扶桑的武士,欧洲的骑士,其实颇有相似之处,所以松浦家的九百多武士,实在已经是一个很变态的数字,这就是松浦家对抗龙造寺家和大友家这么多年还能坚持下来的缘故,主要是因为松浦家底子厚,到底当年招商引资引来大倭寇汪直的人家,地主家没有余粮,但松浦家一定有。
事实上,松浦家在九州岛是颇有贤名的,这就颇为好玩了,以出海盗闻名的豪族,在九州农民眼中居然还很贤明,尤其的松浦家的家督,绰号松浦贤侯,那意思颇有些咱们大宋的八贤王的味道。
这就不得不说一下扶桑的农民是多么的苦鳖,他们缴纳税收是五公五民,一半上缴领主一半自己的,但实际上,因为层层搜刮,能拿到三成就不错了,而九州岛的税更是重,有八公二民的,甚至有三年全部奉公,白给领主老爷种田三年,自己还得自备口粮养活家里人,若是领主老爷看上老婆女儿,还得双手奉上,这时候你得在家里头祈祷,老婆女儿能回来的,那领主大人已经是有善心的,煮个活人茶,一边听美人在茶瓮里面被慢慢煮熟发出的嘶喊一边喝茶,这可是九州岛领主老爷们最爱干的风雅事。
所以,在九州岛收五公五民税的松浦家就是扶桑农民口中的贤侯了。
不过,这些都不在乖官书中交代,彼之英雄我之寇仇,在乖官来看,这松浦家是必须要死的,而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九州岛农民们,放心,我大明会拯救你们的,大明十税一,那你们就收五税一、四税一罢比二税一强多了,到时候你们会称呼我最尊贵的贤侯的。
这时候,打出立花家旗号的武士们也已经到了平户城下,身穿胴丸的樱井莉雅大声呼喝早合少女队上弹丸准备射击,武士们分成两队护在两侧,后面是足轻队。不远处,瑞恩斯坦方阵紧紧缩在一起,随时等候攻击命令。
实际上,铁甲船的一个齐射,松浦家死了三分之一的武士,早就让侥幸活下来的武士的士气降落到了最低点,尤其是有侍女家臣大声哭喊着松东院夫人的死亡。
此刻的平户城,就像是一个被扒得光光的女人,他们以为可以坚守城池,却没想到,大筒的威力是如此之大。
这时候扶桑打仗大多不肯野战,来来回回都是攻城,就像是今川义元上洛,他绝对没想到,尾张的傻瓜织田信长居然不老老实实蹲在城里面等自己攻城,而是偷袭桶狭间他的驻营地,说白了,就是思维死角,就好像大明朝嘉靖年的时候倭寇几十个人居然纵横县府玩攻城,无非也是大明人的思维死角,几十个人怎么会攻城呢这不可能。
乖官刚从誾千代姐姐手上拿过千里镜,准备看攻城呢就当是看大片了,结果,平户城居然打开城门了,按照扶桑的惯例,这就是表示投降。
那位西班牙佣兵瑞恩斯坦正呼哧呼哧喘着气,准备带领手下攻城,怎么也要赚一票再说,没想到,对方居然开城了,当即就楞了。
船上的乖官自然也愣了,没一会儿,气得跳脚,谁让你投降了。他当即对旁边的胡立涛大喊,“佛郎机给我再装一发子铳。”
胡立涛听了,赶紧朝桅杆挂斗上旗兵示意装弹,挂斗上旗兵挥旗示意各铁甲船,操炮手就位,装子铳。
郑乖官这时候恨不得有大喇叭来喊,给我攻城。V!~!
131章 杀生茂才
131章杀生茂才
看着自己效忠的主公在甲板上大喊大叫,脸色涨得通红,作为主公的甲胄,梨奈非常的不明白,平户城不是打开城门投降了么,这应该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啊
她却不知道,她的主公从头到尾就没打算接受投降。用乖官的内心活动来表示的话,就是:开玩笑,接受这些松浦党投降,哥们我是有底线的人,再说了,我即将就会有一千号的黑奴,这些家伙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说当猪养有人种歧视的嫌疑,但是,随便给点吃的,连薪水都省下来了,这是肯定的,给他们穿上一件胴丸拿把枪训练一下,那就是合格的武士啊
到底还是超级狗腿伊能静斋有眼光,顿时就明白了郑乖官的心理,像是这种赶尽杀绝的事情不是没有,织田信长公最喜欢这么干,好处极多,那就是打下多大的地盘就是多大的地盘,一口咬上去全是油,而正常的征战方式呢就好像被吹捧得极高的所谓越后龙、甲斐虎,两家打的狗血淋头,中间地盘上的小豪族们就成了典型的墙头草,今天你打过来,我投降你,明天他打过来,我投降他,两家越打越穷。
这种事情,应该由我来做啊伊能静斋颇有黑锅我来背,送死也是我去的大无畏狗腿精神,当即就请缨,“茂才,请让我上岸说服三河守大人以及和泉守大人,松浦家不应该有任何人存在,应该转封到壹伎岛,松浦家诸位大人和武士们的船只在靠近壹伎岛的时候不小心沉没……”说着,深深把脑袋埋了下去。说实话这个主意很正,不得不说这家伙的确腹中有料,到底是乖官认为的外交型绝地,作为一个剑豪,迄今为止一次手也没动过,但是,馊主意却是已经出过不少次了。
乖官听了他的话,这个主意真是……忍不住就感慨,背黑锅戴绿帽看别人打*,这事情都被伊能静斋做完了啊
他就伸手虚虚扶了扶,意思让对方起身,“静斋,起来罢这哪儿有老是让臣下背黑锅的道理,何况我也不屑与要那个虚名……”
伊能静斋脸色顿时一变,膝行两步,“主公,不可啊留下一个嗜杀的名头,对主公日后统治不利啊”说着,连连磕头,俨然就是忠心老臣的架势,“当初信长公也是如此,其兴也勃,其亡也速……”
“住口。”郑国蕃勃然变色,虽然因为年纪还小,俊美的脸蛋板起来也没多少威严,伊能静斋明知道这位茂才即便能做大明朝的阁老,那估计也得三十年以后,可看他粉妆玉琢的脸蛋沉下来,依然感觉到后背一阵凉,顿时连连以头抢地。
伊能静斋说的话其实颇有道理,野蛮掠夺殖民地的方式被后世证明并不是什么高明的统治手法,成功的往往都是那些扶植亲近政权然后倾销产品,像是这次宁波八卫卖的五百门佛朗机炮,实际上就是最初级阶段的倾销,扶桑造不出来或者难以大量的造,而大明则是一造就是一万门佛郎机。
要把扶桑人杀完了,哪儿来[此地钱多、人傻、速来]的妙语呢即便扶桑号称白银之岛,挖啊挖的,总归会挖完的,所以,把扶桑人杀光了,实际上市根本不符合大明朝的利益的。
最好无非就是安抚,然后大量倾销产品,当然了,实际上大明对扶桑也是一直这么干的,差别就是,那些往扶桑倾销各种产品的海商背后都是士绅,朝廷没有因此捞着一个永乐通宝,又没有强大的力量来摆弄扶桑局势,导致猿秀吉统一扶桑,最后反过来攻打朝鲜,大明出兵朝鲜虽然赢了,却糜费银钱无数,最终给大明的覆灭埋下了祸根,结果后世学者振振有辞说[明实亡于万历]。
从这个角度来说,伊能静斋真是一个好狗腿,聪明有脑子,眼光比朝廷大多数官员还强,而且对乖官忠心耿耿。
但是,乖官这时候却是要赤luo裸武力震慑一番的,今日一战,很快就会通过町人众的嘴巴流传出去,佛朗机炮的威力展示过了,但是,完全依靠单一兵种是不行的,即便是这时候最强大的西班牙,火枪装备也不足整个军队的20%,而此刻的大明,火器的使用完全超越了50%,俗话说,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
大明太迷信佛郎机了,后世很多观点都认为大明朝廷尤其是兵部,有疯子的嫌疑。
看郑茂才似乎眼神越来越坚定,伊能静斋膝行上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主公,不可啊众目睽睽之下就杀戮开城纳降的豪族,主公日后还如何攻略其它的城池啊佛朗机炮虽强,到底只在海上,上了岸后运输不便,那些地方豪族们惧怕主公杀戮,会抵死抗争的啊主公……”
乖官明知道伊能静斋的法子更好,接受投降以后慢慢收拾松浦党,但是,有些时候理智的代价就是失去了热血,而大明朝不乏理智,朝廷大佬们一个比一个贼,一个比一个精,唯一缺少的就是那种热血,那种野性。
自己穿越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做阁老的么?即便是张居正那种阁老,哼不做也罢
“闭嘴,今儿这人,我还就杀定了。”乖官斩钉截铁说到,然后转头对胡立涛下令,“放船,我亲自登岸。”一边说着一边心里面就想:老子以前是宅男,穿过来还是个读死书的宅男,不过谁规定宅男永远不会长大的。
胡立涛略一犹豫,伊能静斋跟乖官说的可都是大明南直隶官话,他听得清清楚楚,虽然他不懂什么治国啊之类的东西,但伊能静斋话中的意思他还是懂的,似乎,今天这个局面,不杀比杀好,那么,让那些倭寇多活些日子也没什么打紧罢
不过,他是武将,这个时候虽然没有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一说法,但是,类似思想还是有的,他就想,郑茂才前途远大,又和钟离哥哥亲善如一母同胞的兄弟一般,何况又纳了那扶桑公主为妾,摆明了艳阳高照的架势,咱还是听从小茂才的话罢
所以,他就硬生生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命令船上放下小舟,乖官按剑,转头对誾千代说道:“誾千代姐姐,你在船上罢”誾千代却是不肯,她本来就披挂整齐,如今小夫君大人都要登岸了,她怎么能躲在船上呢
看她摇头,乖官想了想,人家经历的阵仗可比自己多的多,自己这会子嘴上说的凶,一会儿真看见胳膊大腿随着鲜血满天飞,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还说不准呢书生嘛嘴上说的时候总是很凶的。
所以,他决定给自己留条后路,别嘴上说的好听,一见血,晕过去了,那可就搞笑了,就和誾千代一起登上小舟,身后的波多野梨奈紧紧跟随,而伊能静斋到底不是那种大明朝的御史,要拼死劝谏君王,皇上你不听臣的臣就一头撞死在这儿,反正老子的棺材都抬来了。因此伊能静斋赶紧屁颠颠跟在后面,上了船,首先就挡在乖官的旁边,舟小风大,主公年纪尚小,万一不小心落水怎么办。
看他这副架势,乖官一时间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就转头大声对船上喊道:“胡家哥哥,船上你来主持,我上岸去去就回。”
他们登岸不过数人,不过,岸上后阵却已经瞧见了他们,顿时就上去迎接。
乖官到了平户城下,那城门大开,松浦家上至家督下至普通武士,全部跪在城门口。
泥马,杀完人如果自首难道就没罪了。乖官看了火气,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些家伙倒是能屈能伸,被铁甲船佛郎机一个齐射,居然就开城纳降了。
“三河守,为什么不继续攻击?”郑乖官咄咄逼问,这种事情最后还得我来揩屁股,看来你这个智将也智慧有限,起码不如伊能静斋。
实际上,立花玄贺正在犹豫,要知道,郑乖官攻打平户,得益最大的绝不是乖官自己,而是大友家,大友家被岛津和龙造寺两家给逼迫得海剩下几十万石高领地,而松浦家和龙造寺家的关系就像是立花家和大友家这般,松浦家全部往生极乐,他当然巴不得了,要知道,武士是要知行的,松浦家武士死光光,那松浦家十几万的石高领地就都成了无主之地,郑茂才手下又没什么谱代家臣,到最后,还不是得和立花家合并起来,领地还不是赏赐给立花家的家臣,虽然这立花家以后说不准就姓郑。
可是,习惯的力量是可怕的,攻打地方豪族还屠戮一空的,这时候也就是去年被明智光秀谋叛杀死的织田信长有那个魄力这么干,而他立花玄贺,是真没那个魄力。
所以,松浦家开城,他顿时就傻眼了,两方面楞就僵持在城门口,而瑞恩斯坦的西班牙方阵,作为被雇佣的佣兵,主人还没开打,他们怎么打。
这就形成了非常诡异的局面,平户城下,呼呼啦啦跪着无数的武士,而在平户城外,三箭之遥(扶桑弓五十步之内杀伤极大,能射穿铠甲,但五十步之外,穿着简陋的竹子编的甲胄也能防护住,所以,扶桑武士常常浑身中箭被射得跟刺猬似的,却活蹦乱跳杀来杀去,事后也不过轻伤罢了,而铁炮是弓箭的2到3倍的射程,这三箭之遥正好在铁炮的射程外)处,立花家的两百多武士和无数的足轻列队,最前面是武士,后面是两百的早合少女队,再后面是足轻,然后,是总大将的所在,立花玄贺跟小野镇幸等几个立花家重臣都在此处。
最诡异的是,平户町还有无数的人观战,有些甚至爬在房顶上,丝毫没觉得两军交锋的杀戮。
海面上的风把立花家的战旗吹得猎猎作响,乖官看那些町人众看戏一般,真想大喊一声[严肃点,这儿打劫呢],不过,这就是习惯的力量,搞笑的扶桑战国,即便是桶狭间那样的偷袭,照样有墙头草在周围观战。
所以,被乖官责问的立花玄贺虽然满脸羞愧,但是,他也只是羞愧罢了,“在下有负茂才所托,只不过,松浦家开城,还是请茂才定夺罢”
他这话,乖官差一点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泥马,你真以为你是社团白纸扇啊背黑锅都不会,白瞎了你这号称立花家智将的家伙,跟伊能静斋一比,你也就只是一城之主的料。
冷哼了一声,他右手一下按在腰间村正剑柄上,正要抽出来大喝一声[弟兄们,给我冲],却是被旁边的誾千代姐姐给按住了手,然后对他微微摇头。
什么意思?乖官忍不住,难道要我喊[弟兄们,跟我冲]
誾千代虽然在船上没听明白乖官和伊能静斋的话,可上岸以后,用自己的脑子想也想明白了,小夫君这是杀伐果决,要连根铲除松浦家,当下就紧紧抓住了乖官的手,“夫君,圣人曰,杀俘不祥。”
作为毕生使用孙子兵法[奇、正]二字的雷神道雪的女儿,誾千代绝对可以说是精通兵书,由于扶桑流行宋儒,宋朝的资治通鉴这种书她也读过,当然了,是扶桑僧侣手抄的版本。
所以,对拜服在平户城门口的松浦家武士,誾千代就引用了一下杀俘不祥,乖官忍不住就说:“誾千代姐姐,你听我的好不好。”说着,就使劲儿抽了抽手,但是,很惭愧地,他的力气还没誾千代大呢硬是没抽出来。
誾千代紧紧握住他的手,看他粉妆玉琢的脸蛋因为用力而涨红,忍不住,对他微微一笑,俨然美人风情,然后,轻描淡写对旁边的登陆总大将立花玄贺说道:“三河守,此刻不为主公解忧么?”
立花玄贺顿时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要知道,他如今可算是郑乖官麾下,而且刚刚得了乖官封赐的壹伎岛,一跃成为一万多石的顶级豪族,由于他还是立花道雪的养子,虽然小野镇幸才是立花家的笔头家老,但实际上他算半个主公的,所以,背黑锅最好人选就是他,而这时候立花家和伊能家还是两家,日后说起来,大家只会说,立花家的立花三河守屠戮降服的豪族,这就跟乖官没关系了。
别看乖官下令和立花玄贺下令,看起来似乎区别不大,但有时候,大义名分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乖官才能一个手下都没有就把扶桑武士和八卫捏合在一起,就好像后世共产国际派到国内的家伙居然一跃成为领袖,看起来不可思议,但仔细一分析,其实是有他的道理的。
因此,誾千代就逼着立花玄贺去背黑锅戴绿帽看别人打*,万一自家的小夫君被人冠上个什么[杀生茂才]的名号,那可不好听。
看着立花玄贺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再看看誾千代姐姐,乖官忍不住,反手抱了抱誾千代,众目睽睽之下,顿时让誾千代公主身子一软,脸上当即飞起两朵红云,然后迅速往脖子上面染去。
周围十数个都是立花家的重臣,当即全部低头,公主和郑茂才亲热,还是不要看的好。
不过,乖官却是反手一抱誾千代以后,顺势就抽出了村正,对前面大喝一声,“攻破平户,鸡犬不留。”
这一声喝,宛如破晓的雷电,早合少女队的侍大将樱井莉雅率先大喊,柔媚的声音在此刻却是无比的尖锐,好似破空的云雀,“射击。”
那些早就已经弹药上膛的早合少女队顿时齐射,砰砰砰一阵枪响,跪在平户城前的松浦家武士们当即就仆街数十个。
听见枪响,身子软软的誾千代公主脸上的红晕顿时就消散了,惨白一片,她不能怪自家的夫君,却可以怪立花玄贺,若不是你没有决断,我的夫君何必背上嗜杀的名声呢
这个时候的扶桑,对嗜杀这个名头极为反感,名声再难听的大名都不敢背上这个名头,所以,誾千代发怒了,宛如雌豹,娇喝一声,“又左卫门。”
又左卫门是立花玄贺的小名,在立花家重臣面前呼喝出这个名字来,这是极为不礼貌的称呼,显然,代表誾千代姐姐此刻完全暴怒了,你这个混蛋,居然不替我家夫君大人背黑锅……
即便立花玄贺是雷神老爹的义子,誾千代公主名义上的哥哥,他这时候也被这一声喊吓得跪了下来,“公主,我……老臣……一时糊涂……”他被吓得连老臣这个词都冒出来了,可想而知誾千代姐姐此刻的气场是多么的强大。
而这时候,早合少女队的铁炮一响,不远处一直在纠结着的瑞恩斯坦终于舒了一口气,有仗打,就有银子,就有战利品,要是一枪未放就进了平户城,自己怎么有脸问那位尊贵的郑阁下要战利品呢当下大喝,西班牙方阵中的火枪手立刻射击,然后退到最后,剑盾兵持着钢盾,握着刺剑,后面长矛兵紧紧跟上,连军乐鼓点都不管了,哄一下就冲了出去。
松浦家的家督松浦镇信和他的老子松浦隆信都万万没有料到,对方居然会不顾规矩开枪,为首的家督松浦镇信当即就被打成了马蜂窝,吭也没吭一声就当场身死。
号称隐居把家督位置让给儿子实际上依然控制着松浦家一切的松浦隆信一时间耳朵中嗡嗡不已,心中悲愤莫名,早知道,我就不投降了。
“主公。”不得不说,松浦家也是有些忠心武士的,当下就有一堆武士扑到前面挡在隆信跟前,其余数人纷纷拽起隆信就往城中退去,松浦隆信看着儿子的尸体,再看看四周,无数的松浦家武士倒下,有些没有当即身死,满身血泊躺在地上大声呻吟着,而远处,那些南蛮人和立花家的武士已经开始冲了上来。
“简直就是阿鼻地狱啊”松浦隆信只觉得眼帘中全是一片血红,那粘稠的颜色还不停从从眼睛上面往下流淌,不由紧紧闭上了眼睛,任由手下武士们连拉带拽把他拽回了城中。
看着手下终于冲了上去,郑乖官呼一声长长吐了一口气,他原本以为自己会下不了胆子的,看来,人多培养培养,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我是来做殖民者的,不是来当扶桑国王的,相比较而言,[杀生茂才]这个绰号显然要比[慈祥的茂才]更加适合殖民者。
他反手纳刀入鞘,然后抱住了誾千代姐姐,“誾千代姐姐,就饶过三河守这一次罢”
誾千代真是气的不行,虽然被乖官抱住,依然忍不住伸指一个个点了过去,“和泉守,孙右卫门,长房,助兵卫,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读过书的,明国有谚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们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主公的么?明知道嗜杀的名头若是被冠在我夫君大人的头上,日后会多么的不利,却没有一个为君父分忧,要你们有什么用处?”
这话说的极重,立花家重臣们被前家督指着鼻子骂,哪里还有不一起跪下请罪的道理。
“誾千代姐姐,算啦你不觉得以后有人若是叫我杀生茂才,是很威风的事情么。”乖官笑嘻嘻抱着誾千代,说实话,扶桑的绰号没几个好听的,要不就是鬼要不就熊的,太不符合自己的审美观了,这杀生茂才听起来未免还有些大明朝的气象,像是德川家康,因为五短身材,被人称为田舍人家康,也就是农民工的意思,这也未免太扯淡了,相比较而言,我宁愿被称为杀生茂才。
他当下就笑着把这个理由说了,誾千代一时间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又笑又气的,而跪倒在地的立花家重臣们,则又羞又愧,尤其是自恃义理的小野镇幸,被誾千代公主为首点名,当真是脸上挂不住,忍不住大喝了一声,“主公,公主,我愿剖腹谢罪。”说着,果然就掏出了胁差。
乖官看他这副做派,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而远处,平户城喊杀声大作,时不时响起,[敌羞,瓦大喜哇吾去脱他][敌羞,我去捅他][敌羞,吾去偷他],这证明,无数松浦家有名有姓的武士在被讨取首级。
“和泉守,可听见远处的声音么?”乖官微微皱眉,就问握着胁差的小野镇幸。小野镇幸不单单只是笔头家老,每次雷神老爹打仗,他还是奇袭的先锋和主力,[敌将首级已被我讨取]这种话也不知道喊了多少次,而在他跪在地上拿出胁差要剖腹的时候,郑茂才问他可否听见远处的声音,这比拿巴掌狠狠扇他大嘴巴子还要羞辱。
看他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紫,突然就一下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平户城冲去。
乖官这才对跪在地上的立花家重臣们说道:“诸位,何不随和泉守同去啊”这是给他们留面子,让他们赶紧滚蛋省得誾千代姐姐看了生气,众人当然明白,又羞又愧,纷纷起身,拔出腰间的刀就冲了出去,像是这种总大将都拿刀出去砍人的事情,在扶桑真是难得看见,乖官看着众人背影,忍不住好笑。
誾千代阶级看他若无其事还笑,忍不住嗔怪他,乖官就紧紧握着她的柔荑,誾千代挣了几下没挣开,当然,这也是她没使劲儿的缘故。
看着远处喊杀震天的平户城,握着白皙皮肤欧式下巴的立花家公主的小手,乖官忍不住摸下巴,嘿扶桑,我杀生茂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