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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戴小楼     大明春txt下载     大明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11章 与他酒饭吃

    东厂督公张鲸给国舅爷下了眼药,而且下眼药的手法十分之高明,

    他口口声声说自家侄子张彪飞扬跋扈罪有应得,落在深受儒家教导的万历耳中,岂不就是侧面说了国舅爷飞扬跋扈么,万历行事,素来老成持重,便觉得还是把小舅子叫到身边来拘一拘为好。

    万历皇帝朱翊钧xìng子老成持重,这还多亏了张居正,总之,在张居正调教下,万历被打磨得活络络棱角全无,若张居正不是吃春药过多死在女人肚皮上,这大明天下是怎么一个境况还真难说得紧。

    万历如何老成呢?这里有个史载的趣闻,说朝鲜使节赵宪,当然,也是一位名臣,死后谥号文烈,能谥文字的,肯定不会差,虽然这个文烈是番邦小国的文烈,说这位朝鲜使臣在万历二年作为朝鲜使臣入大明朝贺,参加万历皇帝的朝典,亲见天颜,三叩背后,障亲发玉”

    音,曰:与他酒饭吃I,一时间,这位朝鲜文烈公感jī涕零,在书中就写妗上年甫十二,而凝若老成,玉质渊秀,金声清畅。臣一闻冲音,感涕先零,太平万岁之愿,自此愈烈,三叩首I

    看到此处,颇有啼笑皆非之感,也能管中窥豹,一窥大明威武,朝鲜番邦小国,我天朝一顿酒饭就打发了,还要教彼感jī涕零诚惶诚恐,这才真是巍巍皇明,天朝上国的气度。

    总之,朱翊钧是个颇为老成的xìng子,张鲸这奴才,可说是看着皇帝长大的,对皇帝的脾xìng了若指掌,若哭鼻冤屈再指责国舅,显然不但无效还会让皇帝厌恶,可若是把事实说清楚,然后自己装可怜说侄子飞扬跋扈罪有应得,以皇帝的脾xìng,一来要安慰老臣,二来也是看顾自家小

    舅子,不肯让他太得罪人。

    而浙江布政司使李少南敢于带着浙江都指挥使司的兵马入南直隶苏州府,依仗的就是这个了,他怀中有东厂番子用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旨”旨上呵斥了郑国蕃一顿,并且严厉要求不许sāo扰地方立刻进京。

    得到这份密旨的时候,李少南一时间失态,哈哈大笑,当初他可是惶惶然不可一世,爱妾侯晓红也暴毙了,可还是生怕自家头上的乌纱帽丢掉,如今这位国舅爷终于要滚蛋了”太好了,赶紧去北直隶祸害别人去罢!

    他有了这依仗,才敢快马进了苏州府”若不然,给他三颗胆子,他也不敢再去触乖官的霉头。

    可是,他进了苏州府,终究还是要触乖官的霉头的,譬如眼下,乖官就寻上门来了。

    听到浙江都指挥使熊伸说外头被郑国舅的人马给围了,李少南瞪大了眼睛珠子,一昏不可置信的模样,“混账行子,居然敢欺瞒老爷”李少南勃然大怒,一抬手,就用桌上的镇纸砸了过去。

    镇纸砸在头盔上发出,丁一声响,随即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熊伸满脸委屈,chún上的胡子直往两边翘,“大人,末将哪儿敢说谎,那些人穿着佛郎机人的板甲”咱大明有这谱儿的,怕就那位国舅爷一家。”

    李少南顿时打了一个寒噤,这却如何是好?

    沉吟片刻,他伸手mō了mō袖中的密旨,当下心神稍定,有密旨在手,我怕他何来?即便他权势再大,等他进了北京城,还能奈我何?

    想到此处,他胆气又粗了一些,伸手一拍桌子,自己给自己壮胆道:“这郑国舅冲击官府,好大的胆子”下面跪着的熊伸闻言撇了撇嘴,这年月,冲击官府算什么,别的不说,苏州府的人哪一年不要冲击几趟官府,这天下谁不知道。

    “走,随老爷出去,我倒要看看他郑国舅如何跋扈。”李少南咬牙切齿,恩主老公公吩咐下来的时候,又有皇上的密旨,这差事若还办不好,自己也不用当布政司使了,还是老老实实回家养老罢!

    那熊伸无奈,只好紧紧跟了上去,他是李少南一手简拔的,是铁杆,李少南完蛋,他也得完蛋。

    到了衙门口,在影壁处李少南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绯袍,干咳了一声,又捏了捏袖中的密旨壮胆,这才不紧不慢,踱着官老爷的步子走了出去。

    大步迈在衙门口台阶上,他竖起官指那么伸手一点,大喝了一声,“咄!尔等好大的胆子……”

    一声嗤笑传来,顿时打断了他的话头,“李大人打什么官威,怎么?学汉中王刘备呢?”说话的正室骑在马上的乖官,他胯下一匹五huā连钱的玉huā骋,这还是李如柏送给他的宝马,乌黑油亮的头发挽在头顶用玉冠束定,身上一身雪白锦缎长衫,腰间挎着鲨鱼皮的宝剑,披着雪白的狐裘,俨然王别,骑在马上看着李少南就冷笑,他身后起码五十位美少女,每人身上背着鸟铳,腰间挎着长刀,一个个都有明眸皓齿之姿,四周更是一堆一堆穿着雪亮佛郎机板甲的兵丁,连脑袋都整个罩在钢铁之中,面罩下呼气吸气,顿时在冰冷的空气中凝聚成白雾,这本是正常的现象,可齐刷刷站得整齐全身罩在钢铁中的无数大汉一动不动,只有面罩口舌处的黑漆漆洞眼吞吐白雾,看起来未免就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杀气。

    在乖官把苏州府衙门围起来以后,就已经有无数人围观,苏州人素来胆大,若不然也不会动不动就冲击官府,何况乖官在苏州人眼中那也是老相识了,这位国舅大都督这些日子来,办的好大事,每一次都叫人张口结舌,这一次不知道又要办出何等模样的事情来,苏州府的百姓们,一颗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着。

    看见郑国舅,李少南下意识就软了半截,不过想到自家的前程和富贵,再捏捏袖中的密旨,胆气一壮,当下大声道:“郑国舅,这儿乃是苏州府衙,我劝你赶紧离去,休要自误,若不然,这冲击官府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乖官在马上一笑,“李大人,甭跟我来这一套,赶紧把你抓来的士子们给我放了,若不然”他说着,翻身下马,这个动作把李少南吓了一跳,腾腾倒退了两步,“你……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来说说理儿。”乖官嘿嘿笑,“你浙江布政司,管的倒是宽,都管到南直隶都察院来了,也就是我好说话,李大人,嘿嘿!我劝你休要自误,若等到海瑞海院堂来了,他xìng如烈火,可没那么好说话。”

    话反过来一说,顿时把李少南噎的不轻,远处就有闲得蛋疼的苏州府百姓大声叫好,天朝百姓就喜欢凑个热闹,菜市口杀人都要万人空巷,何况郑国舅包围苏州府衙呢!

    “荒唐。”李少南手在袖中捏了捏拳头,“苏州乃是本官辖下,那些士子闹事,妖言huò众,气死了前阁老徐少湖老大人,吾乃本职所在,郑国舅,不要无理取闹,速速退去。”

    “徐阶那大贪官,死就死了,依我说,还要抄他的家才对。”乖官说着转身就对那些围观的苏州府百姓大声喊道:“诸位父老,一个侵占良田四十万亩的狗官,该不该死?”

    苏州府起码有五十万户人是靠打工过日子的,所谓家无恒产,说的就是这批人,后世说明末资本主义萌芽,可实际上天朝终究是一个传统的农耕国度,百姓衡量一个人贫富,首先还是看有多少田,当时人说谁谁富贵,依然是他家有多少多少上好的水田,多少多少庄子。

    一个拥有四十万亩良田的官员,说他一万声狗官,那也是不冤鼻的,至于什么阁老不阁老,苏州人连冲击官府的事儿都经常干,还怕骂阁老么?

    故此四周轰然道:“狗官该死”顿时把李少南气得脸sè发黑,一时间,讷讷说不出话来。

    乖官继续道:“世宗皇帝时候,大贪官严嵩被抄家,也不过两万多亩良田,徐阶有良田四十万亩,简直是古往今来第一大贪官,死一万次也不冤,还有什么可查的,要查,也是查他们徐家,是不是还有什么欺男霸女的事儿,李少南,当官不为民做主,你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头去了?”

    能骂一骂浙江布政司使,这机会可不多,说不准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回,无数围观的百姓起哄,大骂李少南狗官,官官相护,把李尖南气得浑身乱颤。

    乖官嘿嘿笑,“李大人,我好言相劝,做官先做人,不要整天琢磨一些蝇营狗芶之事,尽想着呵豪门的卵子,tiǎn权贵的沟子……”

    恐怕李少南这一辈子也没被人这么骂过,一时间,热血上涌,也没时间多琢磨,更是把恩主老公公的话忘到脑后,那密旨,只能sī底下拿出来。

    “郑国蕃,吾有皇上的旨意在此。”李少南从袖中mō出圣旨来高高举过头顶,顿时就把所有的声音给盖掉了,这时候皇帝的权威在百姓中还是至高无上的,一时间,鸦雀无乒。@。

308章 牛再次大过马

    308章牛再次大过马

    乖官讶然,有些一头雾水,李如柏干笑了两声,就说道:“那吴家家主如今不就在拙政园住着么,下官哪里还见得着。”

    这话一说,提醒了乖官,这拙政园可是吴家的产业,心中有些明白,当即唤来王启年,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不着痕迹和李如柏随意闲聊,李如柏有些心不在焉,说了会子话,就道明来意,“下官想赶在年关之前回宁远,想请大都督赏脸,若有暇,往宁远走一走……”

    如今乖官这当红的架势,明显的很,他这是想和郑国蕃拉拢好关系,而且如今九州宣慰司使建立,明显日后海上贸易就要被垄断,宁远伯李成梁财雄势大,但是他银子哪儿来的?靠朝廷拨银子?朝廷一年才多少银子,哪里够,别的不说,当时李成梁光是家ji就养了三千人,这银子真是泼水一般使出去,天上不会掉银子,还不是宁远伯自己想法子,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和朝鲜的贸易。

    李如柏并不是纨绔子弟,来苏州求亲,成,亦可,不成,亦可,并不会如傻子一般当真以为自己预订的老婆被郑国蕃抢走了,便要撕破脸不管不顾和对方斗上一斗,先不说有没有抢,即便抢了,他也不会脑子一热跟正权势滔天的国舅爷斗,枭雄人物送老婆给别人也是正常的,他李如柏虽不是枭雄,却也不是傻蛋。

    正说着,王启年从外头进来,低声就在乖官耳边说了几句,乖官顿时苦笑,怪不得李如柏脸黑,感情那天方妙手吴家的家主如今真就住进拙政园了,却是之前自家姨娘的手笔,甚至还收了吴家的股子,也就是说,他郑国蕃如今就是天方妙手吴家的股东了。

    他想了想,觉得这国朝两百年来第一的名将还是要拉拢的,虽然对方在漕运事件中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è,让他很是不喜,可天下大事,并不能光靠个人喜好,而且李成梁九个儿子也很厉害,后来不是总兵就是参将,这样一个显赫的将门,暂时来说,还是好好拉拢为妙。

    故此乖官腾了一下站了起来,右手抱拳,左手覆其上,弯腰深深一揖,“都是国蕃失察,让小伯爷受此大辱,国蕃给小伯爷赔罪了。”

    李如柏当即就慌得跳起来弯腰去扶他,可乖官依然执意给李如柏行了大礼,旁边王启年不语,默默观察着这位一手提拔自己的顶头上司,眼神中若有所思,而李如柏当即感动得热泪盈眶,噗通一声就给跪下了。

    后来满鞑子编撰的明史是这么描述李如柏的,说他在朝鲜之役和宁夏之役都是极为骁勇,后来碰上英明神武的我大清,哨兵二十做追击状,如柏大惊,奔走相蹴死者千余人,最后李如柏被召还北京,无数言官弹劾,李如柏羞愤自杀。

    意思大抵便是这么个意思了,其中着重烘托我大清的英武,二十个哨兵就让李如柏的精锐土崩瓦解,其中厉害之大,真比五百年后网络小说写十万重骑兵不需要后勤辎重还厉害,所以说,满鞑子吹厉害是有传统的,不管是向天再借五百年的康麻子,还是玩弄了不知道多少清穿女的四爷雍正,又或者闲得蛋疼整天不务正业微服ī访的十全老人乾隆,这爷孙三个都是厉害一个比一个大,正像那位强悍解释厉害一词的何马象所说那般:既然光武皇帝骑牛得马,想必厉害大似马逼的。

    不管怎么说,历史上自杀的李如柏武勇过人,而且喜欢讲究派头,遇事容易冲动,总的来说,还算是比较好掌握的一个人,故此乖官一诺到底,就让李如柏给跪了。

    “大都督如此待如柏,如柏……如柏……何以敢当。”李如柏满脸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表情,他是勋贵子弟不假,可正是因为勋贵子弟,更能了解勋贵子弟这一群人的心理,起码,让他自己如郑乖官这般给身份比自己低的人赔罪行礼,他是做不到的。

    我做不到,别人能做到,这样的人,便值得佩服。

    故此李如柏给跪下了。

    “如柏兄快快请起。”乖官赶紧伸手拽李如柏,以前李如柏跪他,那是下官给上官行礼,可如今双膝一跪,那是大礼,两者不可同日而语,故此乖官看拽不起李如柏,干脆也跪了下来,这是一个礼节的国度,处处都要遵循礼节。

    乖官跪下之后,突然灵机一动,“如柏兄,不如,你我结拜为兄弟,如何?”

    这斩jī头烧黄纸历来是乖官这种人的大杀器,一旦祭出,几乎无往不利,李如柏一听,内心是巴不得的,他是世袭铁岭卫指挥使,锦衣卫千户,很牛,可如今的郑国蕃更牛,不管是背景靠山还是权势,似乎都要比他强上那么一截。

    可是,这种事情,总要和禅让一般,三辞不受才是,李如柏赶紧说哪里敢高攀,可乖官却扭头叫了王启年去摆上香案,拽着李如柏,订盟表后焚烧祷告上苍,便结成了义兄弟。

    “如柏哥哥。”乖官起身后笑着就抱拳叫上了,装乖卖萌本就是他拿手的好戏。

    “大都督……”李如柏觉得叫郑国蕃二弟有点僭越,越是权贵子弟,对森严的等级制度越是维护,他们的种种特权便是来自于这个制度,故此李如柏虽然跟乖官斩jī头烧黄纸,却依然有些uǐ软,倒不是怕,而是对方的权势,几乎和他老子李成梁差不多,或许,还要超越一些。

    乖官嗳了一声,故作不乐,李如柏脸上尴尬,“哥哥我错了,凤璋。”他还是选择了一个比较温和的称呼,作为青藤先生徐文长的入室弟子,他选择这种文人间最常用的称呼,倒也贴切。

    “这还差不多。”乖官一笑,而王启年也重新给李如柏见礼,“小伯爷。”

    乖官叫人大摆筵席,庆贺自己和李如柏结拜,甚至还叫来了立uā誾千代和诸位公主见礼,这是示之以诚,表示通家之好,李如柏面对莺莺燕燕,目不斜视,这就是古人的守了,我和你一起**ji,那叫风雅,但是你的正经妻妾,我却是正眼也不瞧一眼的。

    席间李如柏就再次诚心邀请他往宁远一行,乖官就大笑,说肯定要登门拜见伯父,接着,就把自家姨母瞒着自己收了吴家的股子一事说了,对此很是抱歉。

    李如柏倒是无所谓,他对于前来求亲,本就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之前有些尴尬,完全就是权贵子弟被打脸后的尴尬,这时候都订盟表结拜为兄弟了,哪里还在乎,再则说了,这一结拜,想必日后和朝鲜的贸易也是顺畅无比了,故此一个劲儿摇手,说区区一个女子,哪里值得伤了你我兄弟的感情。

    不过,他还是略微提了一下日后朝鲜的贸易问题,乖官听到这个话题,顿时就有些沉默,倒是让李如柏一愣,一时间就有些讷讷说不出话来。

    乖官看他表情,知道他误会了,当下就笑着解释道:“好叫如柏哥哥知道,和朝鲜贸易这事儿倒是没什么,关键是,我那老泰山……他准备过年之后就出兵朝鲜……”

    这老泰山,说的显然就是九州宣慰司使了,李如柏听了顿时一惊,连腰杆子都直了三分,“怎么?出兵朝鲜?雷神老大人这是要?吞并?”

    笑着摇了摇头,乖官就给他透露了一点点,他是不怕对方泄露出去的,因为这出兵朝鲜之说,本身就是一个大坑。

    以九州岛如今的实力,横扫琉球国和朝鲜国那是轻而易举的,但是乖官并不想做那种事情,关键是,摆出出兵朝鲜的架势,先打掉朝鲜一两个道,朝鲜肯定会对宗主国大明求援,这么一来,朝廷估计是申饬、勒令退兵的居多,这么一来,其中就有很多可以唱戏的地方了。

    譬如说,借着朝鲜使臣的嘴巴骂一些文臣啦借着朝鲜之事让一些人滚回家吃老米饭啦甚至借着朝鲜之事客串一把海贼抢一抢跟乖官作对的海商啦反正事后肯定让朝鲜背黑锅,地方糜烂嘛有些朝鲜bāng子流窜到海上为祸,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嘛什么?要求出兵护航?这个当然可以,同为大明兄弟嘛不过,银子是不能少的。

    至于大明出兵朝鲜,这就不可能了,以乖官的推断,朝廷顶多呐喊两声完事,为何?历史上扶桑出兵朝鲜,想的是灭绝朝鲜,然后吞并大明定都宁波,可九州岛出兵,占朝鲜一两个道,是为了唱戏,而且事后肯定给大明最大的老板万历皇帝使银子。

    我占了好处肯定要分你嘛我吃肉你喝汤,大家利益均沾,就像是后世uā旗国出兵海湾,也要给天朝喝点汤来表示对弃权票的谢意,战争刚结束,中石油不就进去了么

    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

    所以说,乖官早早就想好了,bāng子必须打,当然了,不是他打,而是他那个桀骜不驯的老泰山打,到时候乖官肯定一脸无奈,哎呀我这个老泰山,九州岛出来的,那地方太穷,没见过银子啊我也没辙……T

309章 挑唆

    眼下,乖官就已经摆出了一脸的无奈……,如柏哥哥,我那个九州岛老泰山,一生大大小小干架砍人六十屡次,这临老了又在小吕宋干了一票大的,心气儿愈发大了,说朝鲜不尊敬天朝,要取代皇上敲打敲打朝鲜,你瞧”他说着就一摊手”“我也是有些头疼啊!这老泰山,一辈子就知道打打杀杀的,也不考虑我这个念书人的面子,斯文扫地嘛!”

    李如柏脸色有些板滞,心里头那个纠结啊!你说你番邦,还要取代皇上教训朝鲜,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他一时间忍不住提醒乖官,“凤璋,朝鲜可是太祖皇帝亲自指定的不征之国”朝鲜、〖日〗本、大小琉球、安南、占城、真腊、暹罗、苏门答腊、瓜牛、湓亨、白hua、三佛齐、渤尼、印度,这即是大明指定的十五个不征之国。??出兵朝鲜,从名义上来说,是说不过去的。

    并且朝鲜在大明诸属国中,是格外获得优容的。譬如说礼制,皇帝十二旒冕,穿十二章衮服,亲王和太子为九粱冠、九章服,郡王七粱冠、七章服,这些都是有严格的规定的,违制穿戴视同篡逆,像是安南、琉球等国国王即是七粱冠、七章服,可是唯独朝鲜国王,是九粱冠、九章服,为诸藩国之首。

    这时候的朝鲜也没后世那么嚣张,对天朝那真是恭敬异常,譬如嘉靖二十四年朝廷派遣使节往朝鲜,主使是司礼监太监,哥使是专管封爵宗室的行人司行人,到了朝鲜后,朝鲜国王直接给政务院传谕说祺求请之物,不成不尽力备给i,颇有隆朝鲜之物力,结天朝之欢心i的意思”

    朝鲜李朝实录多有类似记载。

    天朝史书有个极大的特点,被他人欺负了”会大书特书,欺负他人,则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天朝灭绝了无数的蛮夷”那些民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而天朝被蛮夷欺负的日子,则青史斑斑,有论有据,数千年的史书慢慢看下来,仔细一咀嚼,便会恍然大悟,在大大都时候,都是天朝在欺负他人,不欺负人的,还有资格叫天朝么?就好像五百年后的hua旗国,世界唯一超等大国,不就是整天欺负人么!

    后人骂儒家误国,其实绝大大都时候,儒家也是极有侵略性的,只是满鞋子入关以后,儒家才被阉割失落了,是为伪儒,大明的儒者们这时候还是很会欺负人的,可称之为小人儒,比及了满清,那就是缩卵儒了。

    嘉靖年的时候,山东巡按御史刘廷曾经上书,说天朝盘削朝鲜太狠,1故朝鲜有谚,一接太监,数年穷困i,这虽然是攻击内廷,从率却也能看出挥舞大棒的天朝派头,后来嘉靖从善如流,采取了刘廷的建议,随即,往藩属国出使不派太监了”而是翰林、六科、行人司,号称附旨简用l

    第二年,朝鲜明宗即位,这一次去的都是文臣了,朝鲜官方的说是隅文儒雅i,因为使臣们只是要求了一些紫稠、人参、高丽扇、墨笏、彩席、册纸、笔枝,1欲分赠故乡人也i,这种说说起来好听,就好比五百年后大贪官说自己没受贿,只是收了几幅字画,仔细一看字画,**,齐白石的,张大千的,果然是温文儒雅得紧。

    总之,这时候的朝鲜,绝没有人敢于举起牌子说伥白山是我们的i,真要有人这么干了,保管朝鲜国王先把这么干的人男的砍脑袋女的脱光洗干净了一起送到大明去请罪。如此必恭必敬的好处就是,大明上下对朝鲜都极有好感,这也是为何历史上朝鲜被丰臣秀吉侵略,大明二话不说立马派兵帮朝鲜复国的缘故所在,这么听话的小弟上哪儿找去。

    李如柏提醒乖官,就是要表达这么一个意思。并且,这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譬如扶桑,虽然从唐开始便自称藩属,可他大大都时候是不朝贡的,关起门来成一统,这时候的扶桑战国记载,动不动就说永禄几多几多年,元龟几多几多年,有自己的皇帝年号,像是越南也是如此,虽然越南也是大明的宣慰司之一,而朝鲜呢!历来用的都是天朝年号,大明太祖规定的大明三个节假日,元旦、冬至和皇帝诞辰,朝鲜城市派遣使臣前来称贺,这样的小弟,简直让人感觉到倍儿有面子,甚至历史上大明灭亡,朝鲜把崇祯皇帝的年号用到二百多年去,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

    乖官微微一笑,双手一摊”“这些我也知道,可是我也做不了老泰山的主啊!”李如柏马上脸上一僵,接着就苦笑起来,“凤璋,跟我何必还说这些虚的,你在扶桑带甲二十万,这些甭说我了,很多海商都知道,九州岛,日后还不是你和那位公主生下的儿子的。”

    关于这一点,其实知道的人太多了,可乖官自己绝对不会认可的,不过,刚跟人家结拜,却一句真话也没有,那也简直说不过去,当下乖官就道:“如柏哥哥,其实,这对你们李家也有好处啊!”李如柏忍不住双眉一动,心说这有什么好处,很多买卖都要做不成了。

    “女直人一直在和朝鲜做生意,难道你不知道?”乖官这是在给女直下眼药了,李如柏闻言有些不信,这时候的女直,说是李成粱养的狗绝不为过,女直人怎么会这么大胆呢?不成能。

    乖官看李如柏不信,当下就说:“我还能骗了哥哥不成?我在九州的时候,九州有个豪商就曾经说过,女直跟朝鲜甚至扶桑都做买卖,什么都要,盐、茶,最关键是铁器,给付的都是上好的貂皮、人参、大东珠,哥哥还记得上次给我的一匣子大东珠么?那工具我真不稀罕,我在九州的时候,九州豪商给我送的东珠是拿装米的箩筐挑来的,全都是跟女直人做买卖来的……”

    一边说着,乖官一边不疾不徐就看着李如柏,果不其然,李如柏闻言就大怒,“果真有这事?好大狗胆……”他怒骂了一句,就检讨了这不是在自家府上,赶紧给乖官报歉,乖官笑着示意无事,接着继续说道:“女直拿出来的人参貂皮大东珠,这不都等于是如柏哥哥你家的么,这就像是戏文上说的,刁奴欺主啊!”他继续煽风燃烧,“对这样的奴才,应该多杀一些,依小弟我来看,身高跨越车辕者斩……”

    这话说的也没错,作为被李成粱养的狗,女直的工具,那还不就是李家的工具,女直拿这些工具出去买卖,那就是剜李家的肉,李如柏能不愤怒么,只不过他究竟是家世渊源,又是徐文长的入室门生,受过良好的教育,却是能克制得住怒气,只是脸上脸色欠好看,而乖官越说越〖兴〗奋,宅男的根性完全爆发,何以埋怨,以直埋怨啊!

    李如柏听了乖官许多话,突然醒觉过来,不对啊!似乎先前讲的不是这个啊!说的走出兵朝鲜,怎么讲到女直去了?当下赶紧打住,“凤璋,这暂且不提,刚刚咱们说九州老大人要出兵朝鲜的事儿,这怎么对我李家有利了?”

    乖官哒巴哒巴嘴,说的有点口干了,就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敲打了朝鲜,让他们禁绝跟女直做买卖,这不是对李家有利么?再说了……”

    他诡秘一笑,低声道:“哥哥就不想捞个爵位什么的?”

    李如柏的老爹李成粱是如何坐上宁远伯的位置的?奏十次大捷,用女直人的脑袋换来的爵位,有这先例,李如柏能不动心么!他虽然继承了老爹的世袭铁岭卫指挥使的位置,可那个伯爵的位置,却是他哥哥李如松的,乖官之前称号他小伯爷,不过客气罢了。

    一时间,李如柏怦然心动,沉吟不已,乖官继续添柴加火,“我姐夫,就是皇上啦!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正是个好面子的时候,之前他被张叔大压抑得很,张叔大也是混蛋,自己的床上用金帐钩子,让我姐夫用铜帐钩子,认真混蛋得紧,若是如柏哥哥能砍上个万把女直人首级,奏个大捷,岂不是说明我姐夫为政要胜过他老师张叔大么?他肯定喜欢,到时候,还怕没爵位?”

    坐在南官帽儿椅上的乖官俯着半截身子,脸上循循善诱,而李如柏搓着下巴,一脸的挣扎,至于朝鲜,去他娘的鼻鲜罢!与我何干。

    封侯,这种事情,谁不热心,谁不上心刁李如柏犹豫了好半天,这才低声道:“可是,雪月儿就是建州女直”乖官一愣,谁?没听说过,赶紧追问,李如柏颇欠好意思,吞吞吐吐把话说了,乖官差一点颠仆,没曾想,自己这个结拜的哥哥还是情圣,喜欢的居然是努尔哈赤的妹妹。

    他眼珠子一转,腹黑道:“如柏哥哥,不是我说你,这件事儿,你错了。”李如柏双眉一翘,睁大了眼睛,就等着他的下文。

310章 我奉恩主老公公差遣而来

    乖官腹中编织瞎话,咳嗽了两声,正sè道:……不是小弟我自吹自擂,我那也是博览群书的,这女直人么,崇拜英雄,譬如你杀了她爹,再抢了她做女人,她反倒喜欢你……哥哥不信?我来给你说道说道”说着,就举了几个例子,这本不稀罕,历史上女直就是靠杀人和联姻起家的。不得不说乖官的嘴炮夫日渐深厚,把李如柏说的心摇yu动,乖官看他脸sè变化,赶紧添柴”“哥哥以为她是咱们汉人家小姐?爱慕个知书识萍匕温文尔雅?哥哥若不信”他说着,腾一下就站了起来,拍着xiong脯大声道:,“我随哥哥往辽东走一趟,你瞧我杀她爹,对了,她没爹是罢!那你瞧我杀她哥哥,保管她喜欢上我,不过到时候如柏哥哥你可别后悔……”

    好男儿哪儿受得了这样的ji将,李如柏面红耳赤一下就站了起来”“凤璋,你别说了,我明白了,这次我回去就把她抢到房里头可是”他说到此处,略一犹豫,就有些颊然”“我爹他”乖官赶紧接口道:,“俗话说儿大不由娘,何况爹乎!你瞧我爹,我抢了一堆扶桑公主,连王锡爵王阁老家闺女也抢了,他不也没说我什么。”

    他振振有词好像抢人家闺女天经地义一般。

    尽管宁远伯李成粱积威慎重,可李如柏还是被乖官liáo拨得xiong腔中一股热血沸腾,美人、封侯,这两样东西又有几个男人不喜欢的,一张还算得白净的脸膛被热血冲得通红,鼻翼翕张,鼻孔放大,热气也腾腾地喷出来,好像是一头瞧见了红的公牛。

    乖官瞧了他这副表情,觉得自己措辞还算不错,看来基本是说通对方了忍不住就笑”“如柏哥哥,到时候美人在抱,权势在手正所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岂不快哉!”

    ,“凤璋说的好。”李如柏砰一巴掌就拍在身边的茶几上头”真是把乖官视如知己”“我能跟凤璋结拜为兄弟,真是老天爷垂青”

    两人正说着,外头王启年匆匆进来”“大都督那个……”

    胆他yu言又止,乖官就道:,“又没有外人,直说无妨。”王勤尴尬看了李如柏一眼这才道:,“那樊玉衡求见,说是有极重要的事情。”

    乖官腾一下站了起来”“快让他进来。

    没一忽儿,樊玉衡被带了进来,乖官仔细听他一说,原来,这数日从都察院下属的刻印坊刻了一期人民曰报特刊,上头连篇累帧抨击徐阶甚至用又粗又大的字体写上了除少湖,四十万良田肥沃否?i,把徐阶的家底儿掀了一个底儿掉,末了就说,当年严阁老死在义庄无人收尸许阁老不知如何矣!

    严嵩当初被抄家不过两万多亩良田,当然了,此外还有金银无算,可文人的笔杆子么,向来是1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m,不提金银只对比严嵩和徐阶两家的良田这对比顿时就巨大了。

    大明如今虽然商业繁茂,但终究还是农耕民族,衡量一个人有多少钱自然先看对方有多少地,徐阶家的良田几乎是严嵩的二十倍这个并不是没人知道,可却没人当真拿这个来做文章,毕竟天下投献土地的事儿太多,数不胜数,你拿这个说事儿,那你自家呢?

    可乖官不怕,让樊玉衡就掀开这个井盖子,结果徐阶徐少湖好歹也是做过阁老的,一下脸面上挂不住,而且年纪的确也老迈了,气血衰退,瞧了报纸后一口气没喘过来,1哏儿i,给气得咽气了。

    ,“徐阶被气死了?”乖官睁大了眼睛,而李如柏直接目瞪口呆,这可是朝廷的不老松啊!被称之为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粱的人物,连张居正当朝的时候也不敢怠慢,如今就这么被气死了?

    乖官哈哈大笑起来”“死的好,这不是ting好的么,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他不死,怎么敲山震虎,杀鸡骇猴。”这句话一说,轮到樊玉、

    衡目瞪口呆了,甚至乖官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夸他说:,“古有武乡侯骂死王朗,今有樊玉衡气死徐阶……”也毫无知觉。

    好歹也是三朝元老,十数年的内阁阁老,今年万历还特意颁下了谕旨褒奖过,这会儿被气死了,徐家不依了,他家四十万亩良田,手下佃农之多可想而知,徐家人组织了佃农,就涌到松江府讨说,松江府不敢受理,说你们还是找苏松巡抚衙门罢!

    徐家人不干,偏要松江府受理,两厢扯皮了几天,徐阶之子徐播也不知得了什么高人指点,就要状告人民曰报主编颜山农及以下一干人等,松江府没子,差点儿喊徐播亲爹了,您老人家去苏松衙门去告不成么?我这儿衙门小哇!

    前文说过,南直隶是被浙江山东等四个省托管的,他本身没有行政机构,而松江府就隶属于浙江布政司,徐家人大骂苏松巡抚粱文儒贪鄙,说要告到淅江布政司使李严南大人那儿去,而且当真就告了过去,随后,淅江布政司使李少南快马加鞭到了苏州,甫一进城,就被数千人围住了,徐阶死的时候也八十岁了,做了十数年的阁老,门生故吏无算,自然有无数人要给他喊冤。

    李少南进苏州的时候带了浙江都指挥使司的兵马,明显来者不善,在苏州城外好生安慰了那些人,然后堂而皇之就进了苏州府衙门,苏州知府钟茂山顿时只能乖乖做到旁边去了,而李少南第一件事情,便是威风凛凛一根签子下去”“来人啊!给本官把人犯樊玉衡等数人带到。”

    樊玉衡人在都察四院的刻印坊,万万没料到会有官兵抓他,也得亏他机灵,溜到了隔着一条街的都察院衙门,浙江都指挥使司的人马想抓人,那就得问问都察院院堂大人了。

    那江防参将周林辉是海瑞一手提拔起来的,当即把淅江都指挥使司的人拦在外头,海瑞听下面人报了这事儿,他对大明律烂熟于心,直接轻描淡写就说,让他滚,徐少湖死了不假,不过死人么,布政司使来干什么,提刑按察司难道是摆设不成?

    大明三司分立,布政司使管民政,死人么,自然是归提刑按察司管了。

    江防参将周林辉暗中佩服自家老爷,当即出去就把淅江都指挥使司的人给骂走了。

    李少南得知就抓了些不相干的读书人,主犯樊玉衡却是没抓着,

    气得直骂淅江都指挥使熊伸,那熊伸留着个一字胡,却是满脸的委屈,自家一个指挥使,听着吓人,得罪得起都察院右都御使么?只好低着脑袋让李少南痛骂。

    李少南前来,那是受了恩主老公公张鲸的差遣,他可是抱着张鲸的大tui上位的,张鲸的侄子死了,作为东厂的督公,被割掉的小显然是长不回去的,那么他这个侄子其实就是儿子,如今惨死在苏州,他如何接受得了,当然,他也不可能如泼fu一般跑去跟万历哭闹来一句,皇上你要给奴婢做主哇!

    作为东厂的督公,把大太监冯保拱下台的牛人,他把悲愤藏在了心里头,随即便把苏州事件整理好了汇报给了万历,这是东厂的工作。

    太监之间有一句话,瞒谁,都不要瞒着皇上,太监的权势本身就于皇帝,欺瞒皇帝,只要皇帝不是那种羸弱昏暗之辈,就不会容忍手下的太监欺瞒自己。

    万历也很为难,张鲸跟着他许多年了,大凡皇帝和太监之间,本来就有一种比较畸形的互相信任,加之万历本身仁厚,别的不说,只说大太监冯保,在内廷权势滔天,万历小的时候瞧见冯保都害怕,因为冯保严厉,又和老师张居正交好,可最后冯保也没被砍了脑袋,只是去南京孝陵种菜,这种结局下场,对一个太监来说,可是说是善终的。

    故此,万历有些不落忍,“张鲸,朕”他想来想去,也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话都不太合适,这是让人断子绝孙啊!

    这时候张鲸才哭倒在地”“万岁爷,奴婢,奴婢不怨谁,不怨谁,怨只怨张彪这小子,飞扬跋扈不知道天高地厚,有这个因,才会结这个果,都是奴婢的错啊!奴婢,奴婢没管好侄子……”

    乾清宫内,司礼监大太监张宏冷眼旁观,忍不住暗暗叹气,自己这个率儿子的手段确实愈沉稳老辣了,看来,在提督东厂的位置上头也算历练出来了。

    万历朱翊钧微微皱眉,就愈觉得对不住张鲸,服shi了自己一辈子,临老连养老送终的侄子都被自己小舅子给剁了,至于海瑞海刚峰那一说,他又不傻,哪里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大黑锅,只好瞒那些不知道缘由的百姓,弊里瞒得过他。

    他自小身子弱,每天处理各种奏章,就有些累,缓缓在罗汉榻上躺下,一只手便在罗汉榻上轻轻弹指,出踏踏踏踏的轻微敲击声,熟悉这位万岁爷的,就知道这表示他正在很投入的想事情。

    靠在柔软的皮子上头,朱翊钧就寻思:张鲸说张彪飞扬跋扈不知道天高地厚,有这个因,才会结这个果。

    乖官这小子,何尝不是如此,若彤是我深爱的女人,她的弟弟,那也如我的弟弟一般,我却不好看着他太跋扈,总是容易得罪人的,与他反倒不美,还是唤到身边来,拘一拘xing子,再则若彤瞧见弟弟,想必也高兴……

    弹指声慢慢变缓,张鲸跪在地上轻轻给他拿捏起小tui肌肉,一张老脸上还带着些泪水,瞧着不过一个面白无须的老人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普通老妪呢!

    万历就做了决断,当下直起腰来”“张伴,朕嘴巴里头嫌淡,给朕弄一碗银耳羹来吃吃。”跪在地上的张鲸抹了一把老脸,堆起笑来”“奴婢这就去……”

    他起身转,原本微往两边拉扯的嘴角就沉了下去,顿时让脸上的笑变得yin森森的,笑容落在旁边不远处伺候的一个小太监眼中,当即打了一个寒噤,不敢直视,赶紧低下了脑袋。

311 与他酒饭吃

    东厂督公张鲸给国舅爷下了眼药,而且下眼药的手十分之高明,他口口声声说自家侄子张彪飞扬跋扈罪有应得,落在深受儒家教导的万历耳中,岂不就是侧面说了国舅爷飞扬跋扈么,万历行事,素来老成持重,便觉得还是把小舅子叫到身边来拘一拘为好。万历皇帝朱翊钧xìng子老成持重,这还多亏了张居正,总之,在张居正调教下,万历被打磨得活络络棱角全无,若张居正不是吃春药过多死在女人肚皮上,这大明天下是怎么一个境况还真难说得紧。万历如何老成呢?这里有个史载的趣闻,说朝鲜使节赵宪,当然,也是一位名臣,死后谥号文烈,能谥文字的,肯定不会差,虽然这个文烈是番邦小国的文烈,说这位朝鲜使臣在万历二年作为朝鲜使臣入大明朝贺,参加万历皇帝的朝典,亲见天颜,三叩背后,障亲发玉”音,曰:与他酒饭吃i,一时间,这位朝鲜文烈公感jī涕零,在书中就写妗上年甫十二,而凝若老成,玉质渊秀,金声清畅。臣一闻冲音,感涕先零,太平万岁之愿,自此愈烈,三叩首i看到此处,颇有啼笑皆非之感,也能管中窥豹,一窥大明威武,朝鲜番邦小国,我天朝一顿酒饭就打发了,还要教彼感jī涕零诚惶诚恐,这才真是巍巍皇明,天朝上国的气度。

    总之,朱翊钧是个颇为老成的xìng子,张鲸这奴才,可说是看着皇帝长大的,对皇帝的脾xìng了若指掌,若哭鼻冤屈再指责国舅,显然不但无效还会让皇帝厌恶,可若是把事实说清楚,然后自己装可怜说侄子飞扬跋扈罪有应得,以皇帝的脾xìng,一来要安慰老臣,二来也是看顾自家小舅子,不肯让他太得罪人。而浙江布政司使李少南敢于带着浙江都指挥使司的兵马入南直隶苏州府,依仗的就是这个了,他怀中有东厂番子用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旨”旨上呵斥了郑国蕃一顿,并且严厉要求不许sāo扰地方立刻进京。得到这份密旨的时候,李少南一时间失态,哈哈大笑,当初他可是惶惶然不可一世,爱妾侯晓红也暴毙了,可还是生怕自家头上的乌纱帽丢掉,如今这位国舅爷终于要滚蛋了”太好了,赶紧去北直隶祸害别人去罢!他有了这依仗,才敢快马进了苏州府”若不然,给他三颗胆子,他也不敢再去触乖官的霉头。可是,他进了苏州府,终究还是要触乖官的霉头的,譬如眼下,乖官就寻上门来了。听到浙江都指挥使熊伸说外头被郑国舅的人马给围了,李少南瞪大了眼睛珠子,一昏不可置信的模样,“混账行子,居然敢欺瞒老爷”李少南勃然大怒,一抬手,就用桌上的镇纸砸了过去。镇纸砸在头盔上发出,丁一声响,随即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熊伸满脸委屈,chún上的胡子直往两边翘,“大人,末将哪儿敢说谎,那些人穿着佛郎机人的板甲”咱大明有这谱儿的,怕就那位国舅爷一家。”李少南顿时打了一个寒噤,这却如何是好?沉吟片刻,他伸手mō了mō袖中的密旨,当下心神稍定,有密旨在手,我怕他何来?即便他权势再大,等他进了北京城,还能奈我何?

    “荒唐。”李少南手在袖中捏了捏拳头,“苏州乃是本guan辖下,那些士子闹事,妖言huò众,气死了前阁老徐少湖老大人,吾乃本职所在,郑国舅,不要无理取闹,速速退去。”“徐阶那大贪guan,死就死了,依我说,还要抄他的家才对。”乖官说着转身就对那些围观的苏州府百姓大声喊道:“诸位父老,一个侵占良田四十万亩的狗官,该不该死?”苏州府起码有五十万户人是靠打工过日子的,所谓家无恒产,说的就是这批人,后世说明末资本主义萌芽,可实际上天chao终究是一个传统的农耕国度,百姓衡量一个人贫富,首先还是看有多少田,当时人说谁谁富贵,依然是他家有多少多少上好的水田,多少多少庄子。一个拥有四十万亩良田的官员,说他一万声狗官,那也是不冤wang的,至于什么阁老不阁老,苏州人连冲击官府的事儿都经常干,还怕骂阁老么?故此四周轰然道:“狗guan该死”顿时把李少南气得脸sè发黑,一时间,讷讷说不出话来。乖官继续道:“世宗皇帝时候,大贪guan严嵩被抄家,也不过两万多亩良田,徐阶有良田四十万亩,简直是古往今来第一大贪guan,死一万次也不冤,还有什么可查的,要查,也是查他们徐家,是不是还有什么欺男霸女的事儿,李少南,当官不为民做主,你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头去了?”能骂一骂浙江布政司使,这机会可不多,说不准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回,无数围观的百姓起哄,大骂李少南狗官,官官相护,把李尖南气得浑身乱颤。乖官嘿嘿笑,“李大人,我好言相劝,做官先做人,不要整天琢磨一些蝇营狗芶之事,尽想着呵豪门的卵子,tiǎn权贵的沟子……”恐怕李少南这一辈子也没被人这么骂过,一时间,热血上涌,也没时间多琢磨,更是把恩主老公公的话忘到脑后,那密旨,只能sī底下拿出来。“郑国蕃,吾有皇上的旨意在此。”李少南从袖中mō出圣旨来高高举过头顶,顿时就把所有的声音给盖掉了,这时候皇帝的权威在百姓中还是至高无上的,一时间,鸦雀无声……

    想到此处,他胆气又粗了一些,伸手一拍桌子,自己给自己壮胆道:“这郑国舅冲击官府,好大的胆子”下面跪着的熊伸闻言撇了撇嘴,这年月,冲击官府算什么,别的不说,苏州府的人哪一年不要冲击几趟官府,这天下谁不知道。“走,随老爷出去,我倒要看看他郑国舅如何跋扈。”李少南咬牙切齿,恩主老公公吩咐下来的时候,又有皇上的密旨,这差事若还办不好,自己也不用当布政司使了,还是老老实实回家养老罢!那熊伸无奈,只好紧紧跟了上去,他是李少南一手简拔的,是铁杆,李少南完蛋,他也得完蛋。到了衙门口,在影壁处李少南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绯袍,干咳了一声,又捏了捏袖中的密旨壮胆,这才不紧不慢,踱着官老爷的步子走了出去。大步迈在衙门口台阶上,他竖起官指那么伸手一点,大喝了一声,“咄!尔等好大的胆子……”一声嗤笑传来,顿时打断了他的话头,“李大人打什么官威,怎么?学汉中王刘备呢?”说话的正室骑在马上的乖官,他一匹五huā连钱的玉huā骋,这还是李如柏送给他的宝马,乌黑油亮的头发挽在头顶用玉冠束定,身上一身雪白锦缎长衫,腰间挎着鲨鱼皮的宝剑,披着雪白的狐裘,俨然王别,骑在马上看着李少南就冷笑,他身后起码五十位美少女,每人身上背着鸟铳,腰间挎着长刀,一个个都有明眸皓齿之姿,四周更是一堆一堆穿着雪亮佛郎机板甲的兵丁,连脑袋都整个罩在钢铁之中,面罩下呼气吸气,顿时在冰冷的空气中凝聚成白雾,这本是正常的现象,可齐刷刷站得整齐全身罩在钢铁中的无数大汉一动不动,只有面罩口舌处的黑漆漆洞眼吞吐白雾,看起来未免就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杀气。在乖官把苏州府衙门围起来以后,就已经有无数人围观,苏州人素来胆大,若不然也不会动不动就冲击官府,何况乖官在苏州人眼中那也是老相识了,这位国舅大都督这些日子来,办的好大事,每一次都叫人张口结舌,这一次不知道又要办出何等模样的事情来,苏州府的百姓们,一颗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着。看见郑国舅,李少南下意识就软了半截,不过想到自家的前程和富贵,再捏捏袖中的密旨,胆气一壮,当下大声道:“郑国舅,这儿乃是苏州府衙,我劝你赶紧离去,休要自误,若不然,这冲击官府的罪名可就坐实了。”乖官在马上一笑,“李大人,甭跟我来这一套,赶紧把你抓来的士子们给我放了,若不然”他说着,翻身下马,这个动作把李少南吓了一跳,腾腾倒退了两步,“你……你想干什么!”“没什么,我只是来说说理儿。”乖官嘿嘿笑,“你浙江布政司,管的倒是宽,都管到南直隶都察院来了,也就是我好说话,李大人,嘿嘿!我劝你休要自误,若等到海瑞海院堂来了,他xìng如烈火,可没那么好说话。”话反过来一说,顿时把李少南噎的不轻,远处就有闲得蛋疼的苏州府百姓大声叫好,天朝百姓就喜欢凑个热闹,菜市口杀人都要万人空巷,何况郑国舅包围苏州府衙呢!

312章 没抗过旨还叫名士么

    站在衙门口的台阶上,李少南手托黄绫绸的圣旨,居高临下看着神色略显慌张的郑国番,心里头那个美,当初在对方面前颜面全无,斯文扫地,这会子,总算是扳回来了,你权势滔天又如何,你的权势,那都是皇上给的,皇上不罩着你,你屁都不是,一时间,那种操纵权利的快感让他神魂俱美,飘飘然浑不似人间,脸上肌肉都抽搐了起来,恨不得哈哈大笑三声,郑国番,你也有今天。

    他此刻心神活泼泼剔透晶莹,念头通达,脑中一片空灵,又往下一阶台阶走了一步,大声喝道:“南京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郑国番,还不跪下接旨……”

    圣旨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大杀器。

    即便是那些弗朗基雇佣兵,也有些不知所措,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步,再说了,西班牙和葡萄牙王国此时那也是等级森严的过度,而这些在东方厮混了很多年的老鸟们很明白,大明,是比西班牙和葡萄牙王国更加庞大的帝国,帝国皇帝一言九鼎啊!

    再精锐的部队,碰到至高无上的权势,也要低头,何况军队本就服务于权贵的,名声显赫如戚少保,一道圣旨让他滚蛋,他也只得带着二十来个亲兵往广东去了,哪怕他是一手缔造戚家军的灵魂人物,正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古今莫不如是。

    四下一些声息也无,台阶上李少南看着郑国番沉着脸,心中快美尤甚,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果不如此,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下颌几绺胡须便在风中摇动,手托黄绫一身绯衣,颇有名臣兼名士的派头。

    在乖官身后不远处,几十个锦衣卫面面相觑,他们固然可以嚣张跋扈,可对方是二品大员,一方封疆,又有圣旨在手,似乎真是无可奈何,锦衣卫的权力何处?无他,唯皇帝尔。

    为首的王启年脸色阴晴不定,一个大胆的想就在脑海中浮起来,而且不可抑制,这个念头可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若成,他必然深得国舅爷爷信任,从此便有那一份情份在,可若失败了,怕要立即身死当场,或许,抄家灭族也说不准。

    干,还是不干,他脸上肌肉甚至因为思想激烈的冲突而不自觉地抽搐起来。

    他王家也是锦衣卫系统中的名门,祖上乃是开封张氏之后,说起来,和英国公那也是一脉的族人,祖上败落至此,想光耀门楣,便要不走寻常路。

    国舅爷虽然如今也在简拔他,可他也深知,没有大,贸然提拔显然不是正道,像是孙应龙如今鲤鱼跃龙门,说到底还是因为之前有帮国丈出气的情份,故此进了京见了皇帝,顿时身份不同往日,而他想要出头,就必须做一件让国舅爷忘不掉的事情。

    还有什么比临危救主更能有情分的事情?

    一捏手掌,他手背上一条青筋顿时勃起……但是,即便他上去搏一搏,成了,若国舅爷胆子小,又怎么办?

    一时间,天堂地狱,心念电转,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对于王启年来说,几乎像是一个甲子那么漫长……额头甚至在寒风中依然渗出豆大的汗珠来。

    这时候,李少南面带微笑,一派从容,左手托圣旨,右手中指无名指小指三跟手指撩起衣袍一角,食指微微翘起,官老爷的派头摆了一个十足,又往下迈了一步……

    王启年甚至看到国舅爷紧紧握着腰间佩剑的剑柄,修长白皙的手指捏得一丝血色都没有,他可以想象国舅爷此刻的尴尬……

    把牙齿一咬,王启年心中呐喊:要死卵朝天,搏了。

    想到此处,他一下就从旁边窜了出来,劈手从李少南手上抢过圣旨,在一片倒抽冷气的嘶嘶声中就展开了手上的圣旨。

    眼神一扫之下,果然没有内阁的印,王启年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去了一半:果然没料错,这是中旨。

    接下来,就要看国舅爷敢不敢抗旨了。

    所谓中旨,便是由内廷直接发出的诏命,宋明两朝,文人士大夫们以做中旨官为耻辱,并且屡屡抗旨,有些抗旨专业户如宋朝王安石这样的,一年不抗上几回旨都不舒服。

    李少南被抢了圣旨,犹自不敢相信,这天下,只听说过抗旨的,却没听说过抢旨的,他一怔之下,顿时想到了一个极大的漏洞,当即背后汗毛竖起,除了一背脊的冷汗,不顾仪表就扑了上去,口中犹自呐喊道:“好个走狗,敢抢圣旨,那是夷三族的大罪……”

    王启年岂能管他,弯着腰几个垫步到了乖官跟前,就把圣旨递了过去,怕乖官不明白,还低声提醒了一句,“国舅爷,这是中旨。”

    乖官岂能不明白什么是中旨,明史绕不过去的东西,中旨这东西,如果非要解释一下的话,打个比方来说,国家最高领导人指着一个自家亲戚或者二奶小三随便什么样儿的人,就对一省之长说,这是我那啥,你给我处理下,到你手底下做市长去。这便是中旨,不符合律程序。

    而如果是一个名牌大学出来的学生,经过公务员考试,下基层开始干起,一步步提拔起来,然后国务院下了文件给地方,说某某忠诚干练,一下子提拔,或许越了那么一两级,但是符合律程序,这就相当于内阁盖章的圣旨。

    有看官或许要说,泥马,封建社会讲律程序,这不扯淡么!

    一点都不扯淡,满清之前,天朝作为地球上最强盛的国家,若是不先进,又有什么资格强盛呢!要等满清入关,才没有中旨这一说,天下人全是奴才,还讲个卵的律程序。

    乖官低首定睛一看,圣旨中无非呵斥了他骚扰地方,勒令他立刻进京,不过,最后没有内阁的章,也就是说,这是中旨,完全可以不买账。

    明朝那些有风骨的读书人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抗旨,然后把中旨斥为矫诏,抗旨不尊的,这还是比较老实的,滑头一点的,还会因此带头闹事。

    眉头一挑,乖官当即心中大定,这中旨么,你要是没抗过,你好意思说自己是有名的读书人么!

    这时候李少南连滚带爬扑了过来,乖官轻轻一避,李少南顿时一个饿狗抢屎扑倒在地,在别人眼中,就成了绯袍高官翻身跪倒在大都督跟前的模样。

    嘿嘿笑了两声,乖官把圣旨一卷,就往怀里一揣,李少南看了魂飞天外,色厉内荏撕声大喊:“郑国番,你敢抗旨?”

    “抗你老母,这明明是我姐夫写给我的家信。”乖官其实很想手,老子是读书人,还是写出人生若只如初见的读书人,若不抗上几次中旨,岂不是弱了名头。可惜,他是皇帝的小舅子,若说这话,信服力不够,而且他的也不在读书人那边,只好耍一耍无赖纨绔了,“李少南,你假传圣旨,老王,给我打,打到他老母都不认识他。”

    王启年被大都督喊了一声老王,浑身那个舒坦啊!果然,富贵险中求,国舅爷这会子喊我的声音都透着绵软……一时间,他当真浑身骨头也轻了三两,当下大声应了,扭头就对手下道:“还发什么愣?都过来给我打这个假传圣旨的狗官。”

    这些锦衣卫中也有眼神机灵的,顿时就瞧出了奥妙,心中大是后悔,王启年王大人这一搏可是博出了天大的富贵,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一时间真真是恨煞了,咬着牙冲过去,提脚就往李少南身上踢。

    正在这时候,街口传来一声苍虬沉劲的喝声,“都住手。”说话间,右都御史海瑞海大人骑着马到了近前,那江防参将周林辉赶紧在马侧扶着他下了马。

    海瑞到了,这李少南就不能打了,再怎么说,李少南那也是两榜进士出身,当着海瑞的面打,太难看了,不过王启年使了个坏,在众人都往街口看的时候就趁机从路呀子缝隙中狠狠蹭了两脚,随即一脚踹在李少南的脸上。

    哎呦一声,李少南就被踹了一个筋斗。

    海瑞顺着声音瞧去,顿时瞧见了李少南脸上一个乌黑的泥脚印子,甚至能分辨出十二道缝的官靴底子来,当下老脸顿时一乐,随即知道不妥,又沉下了脸来,眯着眼神一扫,一堆锦衣卫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当即就把李少南给让了出来,表示那一脚不是他们踢的,连乖官都慢条斯理抬了抬左右两只脚把脚板底亮了亮,示意说:“海院堂,这可不是我踢的。”

    海瑞心中大骂,你这奸猾惫懒的小子,还敢说,读书人的颜面都被你弄光了。

    可他如今跟乖官是一条战线上的,可说是一根绳子上头的蚂蚱,很多年前,他是苏松巡抚的时候,来查江南兼并土地案,结果被徐阶暗中使坏,不但土地兼并查不下去,连乌纱帽都丢了,只能黯然离开,如今他年过花甲,还不容易起复,虽然他不在乎钱财,可他在乎身后名,若能把江南土地兼并之风遏制,他海瑞定然会在青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是他也知道,万历虽然用他,可却并不会给他太多的支持,能支持他的,天下或许只有眼前这小子一人。

    这才是他心甘情愿给乖官背黑锅的缘故,所谓黑锅,就好像五百年后七十码撞死人被拉出来顶缸的司机一般,只好瞒一瞒普通人,有心人是瞒不住的。有时候,夜深人静之时,他搂着小妾凝墨柔滑娇嫩的,心中就会想,百年之后,史书会给他和在江南土地兼并案中扮演重要角色的郑国舅怎么样的评价呢?会不会评价为如胡宗宪和戚继光那般呢?

    年纪老大之人本就水面少,加之心事重,他有时候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反复思量这些事情,而凝墨蜷着身子缩在他怀中,宛如婴孩一般。

    总之,眼下海瑞和乖官有那么一股子焦不离孟的味道,离了乖官的一些奇思妙想和横冲直撞,海瑞根本办不下去,而乖官若没有海瑞拉仇恨吸引天下人的目光,即便是有九州宣慰司在背后,万历和德妃也不会让他如此继续折腾下去。

    这是双赢,也是坚定的联盟。

    故此,海瑞干咳了一声,狠狠蹬了乖官一眼,可却不得不给乖官揩,板着脸高声呵斥李少南道:“李大人,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你擅自捉拿我都察院下属的吏员,又在南京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面前假传圣旨,实在是罪无可恕,本院堂虽拿不了你,却可以弹劾你,你好自为之。”

    他说着,就大声让周林辉带着都察院下属的那些官兵冲进府衙门把被李少南抓来的那些在人民日报做事的士子读书人给解救出来。

    周林辉是正经八百的武举出身,把手下兵士也训练得极为干练,带着人如狼似虎就冲了进去,至于李少南这边浙江都指挥使熊伸大人,他那是荫的父职,弓马兵部考的成绩是十箭一中,若不是因为抱大腿,怕是兵部就要好好为难为难他了,这年月,世袭武职糜烂不堪,弓马兵部考能十箭三中的,就算是上等成绩了,至于以前的标准十中其七,那是想也不要想。

    熊指挥使这等在青楼姑娘身上筛动一百下都气喘如牛心跳如鼓的家伙,手下又怎能训练出强兵呢?正所谓,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被周林辉及其手下一冲,加之看见顶头上司李少南李大人还趴在地上一脸被抓了脸的怨妇状,士气大跌,跌跌撞撞被拱到了墙角挨排排站着,只好拿眼睛瞧,动也不敢动一下,心中大是后悔,何必跟着李少南跑来南直隶,一时间,真是恨不得甩自己两个大耳刮子才好。

    没一忽儿,被抓的读书人都被领了出来,这些人好歹也是有名在身的,李少南再怎么也不敢大刑伺候,若不然他自己也吃不消,故此一个个倒也无恙,瞧见外头这阵仗,哪里还不明白,心中对大都督和院堂大人都是极为感激,溢于颜表。

    乖官一看,人都救出来了,这好人么,还是给海瑞去做罢!当下盯着李少南,就放了一句狠话,“嘿!李少南,你还真是个不识趣的,别让我查到你上的不干净,查到了,我定然请皇上灭你九族。”说完扭头就走。

    李少南本已经慢慢爬了起来,闻言一个踉跄,又坐倒在地,大明的官员谁底下没屎,根本经不起查,一时间脸若死灰,从肌肤毛孔中透着一股槁朽之色来。

    旁边海瑞鼻孔出气哼了一声,连话都不乐意说就拂袖而去。

313章 暖玉温香花满楼

    往回专的路上,乖官觉得有些好笑,按说,自己应该划分为外戚级别的纨绔,国舅么,仗着身份欺男霸女鱼肉乡里什么的,这才符合身份,按照正常的路数,应该有个不畏权贵的、读书人出身的官员法办国舅,然后国舅拿出圣旨甚至皇帝贵妃亲至,而清官大老爷大义凌然,抗旨不尊,还要再喊两句1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I什么的,这才符合正常的路数。

    今儿却怪了,两榜进士出身的布政使拿出圣旨,而国舅抗旨不尊,这个路数实在是太怪异了,甚至连那些见多识广的锦衣卫都感觉怪异,一路上用眼神交流,一个个都觉得今儿这事情透着一个新鲜,说实话,甭说没见过,国朝两百年,似乎都没听说过,不过,这也瞧出王启年王大人的本事来,在那等环境下,敢于赌对方是中旨并且劈手夺下圣旨,这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事儿啊!赌输了,抄家灭族也是可能的。

    乖官也觉得今儿多亏了王启年,在玉huā骋上扭身看了看,后面王启年老老实实跟着,完全看不出骄纵得意,似乎方才那事儿没发生过一般,这时候由不得乖官不夸对方,这厮从乖官强抢王锡爵王阁老家的闺女开始崭lù头角,最开始可说是拍马屁上来的,乖官迄今记得他那个队奶妹大奶味,大奶妹有大奶味,奶妹飘香奶味飘香myín亵对联,那时候何曾想到这溜须拍马的家伙有这样儿的决断和担当?

    ,“老王,今儿你不错。”乖官就骑在马上大声对后面王启年说了一句,说罢,双tuǐ一夹马腹,玉huā骋浑身流畅的肌肉一绷,顿时就跃了出去,泼刺刺跑了起来,劲风扑面而来,吹得脸上发凉,这时候乖官便想:看来”也该进京了。

    后面王启年看着前面马上的国舅爷和紧随其后一溜儿快跑的早合少女队,旁边一身米兰式板甲的瑞恩斯坦bō拿巴推起头上罩着的猿面甲,lù出里面白皙深邃的脸庞来,脸上全是挤眉弄眼的笑容”学着乖官的口气对王启年道:,“老王,今儿你不错。”说着,嘿嘿笑了两声,啪一声掩上面甲,带着佛郎机雇佣兵快步追了上去,板甲摩擦碰撞,发出极为整齐的咔嚓咔嚓的声音。

    王启年心中一热,喝一声”从xiōng腔里处吐出一口闷气来,眼前,是一条金光大道”他对手下那些校尉力士大喊道:,“弟兄们,跟上去,别在老瑞跟前落了咱们老锦衣卫的面子。”

    他手下都是世袭的锦衣卫,瑞恩斯坦那些人如今也领着锦衣卫的头衔,可到底是佛郎机人,两方还是有些比较良xìng的竞争的,尤其是这些世袭锦衣卫极为羡慕对方身上的板甲,明晃晃耀眼的紧”一堆人挤在一起的时候完全就是钢铁怪兽。

    正所谓远来的和尚好念经,这些佛郎机人以前都是佣兵、盗贼、

    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之流,虽然有种种的毛病,但有一个最大的特点,猴子身上摆不住虱子”有点钱就要扔到洞里面去,这样的人自然是青楼的姐儿们最爱,凯子谁不喜欢?故此在这一方面,老锦衣卫是完全落在下风的,可又拼不过人家,老锦衣卫们都是世袭的,有家有口,怎么跟那些佛郎机人比?两厢比较,姐儿们自然喜欢挥金如土的。

    而那些佛郎机人不知廉耻,最喜欢炫耀这个,故此让大明锦衣卫很是气闷”如今眼瞧着王启年大人要高升,说不准要压那瑞千户一头,当下来了劲头,把平时操练的精气神拿了出来,齐齐喝了一声,单手按着腰间雁翎刀刀柄,随着王启年一路小跑就追了上去。

    若仔细观看,就会发现乖官身后三中不同颜sè组成的整齐洪流紧紧跟随,而最前面的少年骑在神骏的五huā连钱马上,一身狐裘,衬托出面如冠玉,正是轻裘、长剑、烈马的侠少气概。

    回到拙政园,乖官便叫来别应龙,让他留在苏州坐镇,并告诉他,自己准备进京一行。

    孙应龙心中惋惜,这次轮不到自己进京慕天颜了,不过他也清楚,哪儿能事事都轮到他,当下就保证,说自己定然认真扶持海瑞海院堂办事,并且扩大手下锦衣卫的人手,监视漕帮,打击东厂乖官满意点头,这别应龙虽然有诸多的毛病,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很好用,有很多事情不需要自己说,这厮就能心领袖会。

    削应龙走后,他随即让人去请来薛素素、曹鸳鸯、郝文珠等huā魁,见到乖官的时候,薛素素忍不住就抱怨”“大都督贵人事忙,居然还有暇,记得我们姐妹……”这话一说,乖官难免挠头,好像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不过,能做到huā魁的,自然也清楚的很,正所谓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一个成功的男人,美sè必然只是他生命的点缀而不可能是全部,何况她们不过和乖官有那鼻一点儿所谓诗书往来的交情罢了。

    ,“诸位姐姐,小生错了。”乖官起身恭谨一揖到底,这就是年岁小的好处了,等他再大个十来岁,即便他再如何礼贤下士平易近人,也不可能如此了。

    郝文珠脸上一红,拽着曹鸳鸯侧过身体不受他的礼,只有薛素素大大方方受了他一礼,然后笑嘻嘻道:,“肯定是有所求,让我来猜猜,是不是准备带着我们姐妹北上,去刮北方财主们的银子啊!”

    乖官顿时汗颜,靠着这些huā魁,他的确赚了很多银子,而且是很恐怖的数字,当下也不隐瞒,老老实实说:,“还是五儿姐姐了解我,我准备进京跟姐姐姐夫过年,北直隶豪商权贵无数,他们的银子放在家里面估计也要发霉了,我郑乖官上体天心,拿他们的银子出来晒晒阳光,省得发霉,正好了替他们做做善事,积一积yīn德,想必他们祖宗八辈在地底下都要感谢我的……”

    一帮huā魁顿时咯咯笑了起来,huā枝摇曳,叫人看了眼huā缭乱”连乖官都忍不住有些直眼,其中一个拿白纱méng着脸的高挑女子似乎白了他一眼,此女眼瞳黑白分明,哦!不对”应该说是绿白分明,眼瞳宛如翠玉一般,盈盈然有神采,眼瞳一转,似乎就有一股子勾hún夺魄的味道。

    如今huā魁众多,说难听话乖官真记不过来,一时间忍不住就问,“咦!这位姐姐好像哪里见过的”何等眼熟到如此,我怎么记不得名字?”

    这话一说,众huā魁齐齐一怔,接着,更是笑翻了天,乖官一时间不解,那碧眼huā魁以为他是故意的,忍不住jiāo嗔,鼻孔出气儿,把面纱都震动了,薛五儿瞧他一脸莫名其妙,也以为他装憨,忍不住伸出柔nèn的手指刮他脸,“羞也不羞,拿自己书里头的段子去搭讪么?”

    薛素素这么一说,乖官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把宝玉初见林妹妹那段编成故事的,要知道,如今众huā魁为何留恋不走?还不是他郑乖官拿了许多唱词唱本出来,这唱词唱本一多,连他自己都有些记不清楚了。

    他当即尴尬地不行,俊面烧得通红,连声道自己不是故意的,可这时候谁肯信他,真真是冤屈死了”那碧眼huā魁瞧他窘迫,吃吃笑了起来,身姿顿时摇曳,倒是郝文珠的声音响起,“我信你哩!”

    乖官当下大喜,拽着她手,一时间真感动,“郝姐姐”

    “她是好姐姐,我们就不是好姐姐了?”薛素素好些时候没见着乖官了,这时候逮着机会,狠狠捉弄他,要出一出恶气,郝文珠赶紧解释,“这些日子苏州那么多事儿,他肯定忙得觉也睡不好,脸颊似乎都瘦了些”说到此处,瞧见周围姐妹们脸sè不善,顿时脸上烧红,声音也愈发低了下去。

    乖官心中就哀叹,卧槽,我可算是明白了,宝二爷为何窝囊废,整天跟一大帮美女混迹在一起吃睡,不窝囊也奇怪了。

    “你先是拿自己书里头段子搭讪脱脱妹妹,又拽着郝妹妹卖乖,姐妹们,大家说说,该不该罚!”薛五虽然年岁不大,可她应该说是名气最大的,名动公卿薛素素,天下谁人不知,故此在huā魁中颇有大姐风范,众huā魁齐齐就道,该。

    “吴中名士张幼予卖诗、卖画、卖友、卖痴、卖呆你就学人家卖乖,你自己说说,谗不该罚?”薛素素叉腰伸指指着他鼻子,这姿势若旁人来做,一准儿一个泼fù模样,可薛五儿做来,却是jiāo憨无比,让你赏心悦目还一丝火气也无。

    这句话还是当初薛五儿初见乖官的时候,史馆撰修陆弼讽刺乖官的话,后来乖官一剑斩了薛五儿的玉huā骋,这时候乖官想起,忍不住就苦笑,“好好好,五儿姐姐我错了,我赔你一匹玉huā骋好不好?”

    “谁要你的玉huā骋,你欠我们大家滴哩!”薛素素冲着他皱了皱鼻翼,丁香小舌就吐了半截出来,大美人儿做了一个鬼脸儿,“罚你舞一趟剑给我们大家瞧瞧。”

    一时间,众huā魁起哄,乖官人在huā丛中,莺莺燕燕,暖玉温香,只好苦笑答应,薛五儿妙目一转,又加了一个条件,“光舞剑还不行,还得做一首好听的词来。”

    乖官就皱眉,唉!又要抄袭,哥们我是正经人,不是郭小四啊!

    薛五儿以为他生气了,旁边郝文珠也拽了拽她衣袖低声说:“五儿姐姐,哪里站着就能做出来的。”

    “我想想。”乖官伸指,这动作一做,顿时周围就没声音了,来回踱步了数圈,乖官就走到外面,后面众huā魁迈着碎步哗啦啦全部跟了出来。

    噌一声,拔剑在手,剑做龙吟,乖官随手liáo了一个剑huā,轻吟道:鸳鸯扣菊huā酒碧水映长天泛远舟饮不尽离愁岸边柳絮飘飘沾衣袖他如今剑法愈妙,尤其是这具皮囊不过十四岁,年轻最大的好处便是可塑xìng强,一个腾空七百二十度的动作对年轻人来说,huā费点力气总能学会,而对于年纪大的,或许huā费十倍的力气也做不出来,故此乖官这时候耍的剑舞,拿到五百年后也足够去参加极限〖运〗动了。

    院落中间只见一道剑光随着身形飞舞,其中夹杂着少年清越的嗓音,这一幕,直到很多年后,在场的huā魁们或许已经年老sè衰,亦忘不了这一刹那的芳华:灯如昼抛红豆天边月尊弯为谁瘦倦鸟归来后谁将相思轻轻地弹辜huā满楼满楼huā香君知否月sè多温柔如你曾经牵着我的手huā满楼满楼huā凭谁嗅风雨晚来秋落红点点化作春水流huā满楼满楼huā香君知否有暗香盈袖似这般良宵一醉方休huā满楼满楼huā香为谁留明年huā依旧只恐红颜易老空白头这首词或许道尽了huā魁们心中的大恐怖,很多人忍不住泪水宛如珍珠一般滚滚而下,而那碧眼huā魁眼神中异彩纷飞,她本是舞蹈中的大家,心道我只以为公别大娘剑器舞古来失传,却不曾想还能见到如此精妙的剑舞,一时间,如痴如醉。@。

314章 任君采撷

    314章任君采撷

    等乖官舞完了剑,就被碧眼花魁一把拽住了,“能教我么?”一双绿意盎然的眼眸散发出盈盈的神采,紧紧盯着乖官。

    这一对瞳子实在是漂亮,乖官作为一个有着宅男之心的少年,以前见识过无数美丽的女子,但是那些都是通过光电影像表达出来的,绝没有面对面站在眼前来得直接,这一双眸子眼轮深邃,一汪如水,像是水银里面泡着两颗猫眼绿的宝石,宝石虽美,那是死物,可这对瞳子却是活的,尤其微微转动的时候,眼帘轻扇,绒密的眼睫毛便开始颤动起来,两两相映,顿时勾hún夺魄。

    大明朝的审美观对这样儿的美只称之为妖异,可以说是主流之外的一种,故此这位有着一双极美碧瞳的花魁脱脱,在大明人眼中实是逊薛素素一筹,这还是因为明末风气开放,市井间妖气极重,譬如梳妆打扮比较出格的,后世叫非主流,这时候便叫做[服妖]

    而且脱脱有个méng元贵女的背景,她祖上出自méng元金帐汗国脱花帖木儿家族,这个家族有曾经和埃及马木鲁克王朝王室和拜占庭皇室通婚的历史,大明成化年的时候,由金帐汗国分裂成的八个汗国和立陶宛、bō兰、俄罗斯等国时而联盟时而厮杀,脱花帖木儿家便是在这时候亡了国,亡国公主不如鸡,但是这个贵女的身份总是让人高看一眼的,譬如两个相貌相当的女子出来卖,一个渡夜资要十两银子,那么另外一个有个贵女的身份,渡夜资怎么也得五十两银子罢!

    脱脱占着这个便宜,才能在大明脱颖而出成为北直隶首屈一指的花魁。

    大明有个好处,没有潜规则,或者说,潜规则极少,脱脱成了花魁之后,能为难她的人就不多了,大明朝的名妓文化在历朝虽然不是冠绝,却也差不多,像是[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在大明来说并不合适,大明的制度类似五百年后花旗国,花旗国的州长议员之流若没有财阀资本家支持怕是什么也干不了,而大明的地方官到任第一件事情也是拜访当地的豪门,这个所谓豪门,便是某某家族出过多少举人、多少进士这类,也就是官绅世家,没了这些人支持,当官也当不长。

    这就形成了一个比较互相制约的环境,以大明皇帝之尊,也并不是一言九鼎的,皇帝圣旨内阁不给通过,官员们便不承认圣旨的合法xìng,这和五百年后花旗国国会驳回总统,又有什么区别。

    在这种环境下,名妓们如鱼得水,甚少有权贵或者官员真去为难名妓的,你若真那么做,会得罪无数的名士、清流和读书人,在大明,臭了名声尤其是在读书人中臭了名声是无法当官的。

    故此,脱脱这样儿的花魁,说南下,也就南下了,无数花魁们聚集在一起,这些女子年纪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刚出头,若是在别处,或许还有个竞争,可在乖官这儿,却是被各种唱词唱本捆绑在一起了,譬如乖官写个唱本,每个人都要在里头扮演个角sè,时间一长,互相交流技艺,就处出感情来了。这时候乖官这儿花魁根本不值钱,太多了,百来个,其中尤以薛素素为主的、身份相若的二十来个花魁感情为最佳,在薛素素建议下,干脆一体结拜成了个闺中姐妹手帕交,因人数众多,便叫做二十八舍,也就是二十八星宿,至于其余的,因名气地位差,尚不能相提并论,这,相当于后世一线大明星和二三流小明星的区别。

    脱脱在其中,并非最美的姑娘,但是,她碰上的是郑国蕃,拥有宅男之心,审美观被欧美大片洗过脑子,以前没注意还好,这会子瞧了一个清楚,顿时便觉得这姑娘之论眼睛的漂亮,还真是生平仅见。

    幸好他如今也是见多识广的,不至于神hún颠倒,但多瞧几眼却是免不了的,再被脱脱那么一痴缠,果然就被纠缠住了,只好教她舞剑,教了几下,别的就不依了,你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尤其是作为花魁名妓,首重心机,若不然,怎么能把男人玩弄于手掌之上?你说你卖艺不卖身,那些官员清流平时自恃身份,不好拉下脸来,可若是吃多了酒撒酒疯呢?故此就要有那个手段,在男人中周旋而不能吃亏,这个亏怎么能随便吃,像是王景隆嫖玉堂春,那可是花了三万两白花花的银子的,吃一次亏,三万两就飞了。

    故此,这些花魁中有不少很是对乖官有心思的,要知道,用年少多金已经不足以来形容乖官了。

    国舅爷,大都督,才华满身的名士,俊俏无比的少年,允文允武,琳琅如珠玉……

    这样的郎君,倒贴三万两跟他睡一睡也肯的。

    花魁们一拥而上,顿时环肥燕瘦,把乖官挤在中间,莺莺燕燕,一个个说的最多的话怕就是[奴奴也要学],最后面薛素素拉着郝文珠,就大声地笑,“文文,你瞧,你就是胆小,瞧瞧其她姐妹们,如狼似虎一般……”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头其实未免有些说不出的失落,别人都说我名动公卿薛素素,可在他跟前,怎么他眼珠子也不动一动呢!真真是……气煞个人。

    郝文珠脸nèn,羞红着脸儿不做声,旁边曹鸳鸯抿着樱chún亦默不作声,心里头可后悔死了,悔不当初,没有先下手为强逆推,若他郑乖官还没做国舅的时候自己脸老老,干脆逆推了他,岂不美了,忍不住酸溜溜说了一句,“这儿全是姐姐,等他到了及冠的年纪,咱们怕都人老珠黄了……”

    薛素素柳眉一挑,转目瞧她就道:“我怎么听着一股子酸味?”花魁名妓们都是心思机敏眼眉通挑的,薛素素几乎是略略一寻思,便咂mō出味道来了,这儿最早认识郑凤璋的,就是她了,感情这会子又后悔又呷醋,当下似笑非笑接了一句,“哎呀!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曹鸳鸯脸上终于挂不住了,羞红着脸蛋就扑过去伸手拧她脸颊,“瞧我不撕你的嘴。”薛五儿反手也轻轻拧住她脸颊,“你敢,瞧我不给你把嘴撕了,到时候啊!哎呀!吹得一口好箫曹大家,说不准他要嫌弃你松……”

    这话就极其yín亵了,所以说女人和女人的闺房话也是极下流了,古今莫不如此,[嫌你松]这一句,和男人之间挑眉弄眼问[紧不紧]实在有异曲同工之妙,一时间,曹鸳鸯羞得连脖颈都大红起来,她今儿本是素装,不擦半点脂粉的,这会子却是如擦了新嫁娘的胭脂一般,真真是jiāo羞无限,偏又恨薛五说话yín亵,张牙舞爪扑过去,一只手就从薛素素xiōng前探了下去。

    薛五儿呀地一声尖叫,却是被曹鸳鸯捻住了xiōng前相思红豆,顿时满面通红,“要死啦……”

    满园春sè……

    乖官好不容易才把这群姑奶奶给安抚了,后来薛五儿跟曹鸳鸯恨他是罪魁祸首,强烈要求乖官陪大家吃晚饭,乖官愁眉苦脸,心说我不是三陪啊!不过瞧着脱脱碧绿的眼瞳,再想想自己还有用到大家的时候,总不能用人脸朝前,不用脸朝后,只得继续和诸位花魁们一起。

    就在他痛并快乐着的时候,城外运河畔铁甲船上,闻人师师一身诰命夫人的服饰,柔荑握着手上一叠纸仔细看了,忍不住就jiāo哼,“你们锦衣卫衙门的情报,真是糟糕,老爷要是指着你们办事,我瞧也够呛的,你说说,这鞑子那边的情报,怎么还是去年的?”

    孙应龙孙镇抚正脸上赔笑跟在闻人师师身后,“……下官也有为难之处,下官这镇抚听着威风,可上头不是还有指挥使么,下官哪里能调得动全部的情报。”

    他虽然也算是对闻人师师知道些根底的,可如今闻人师师那已经是国舅爷的跟前人,如何是他能够比的,再说了,德妃娘娘对这个智谋百出的女子也颇有兴趣,用德妃娘娘的话说,只要她能一心为乖官办事,吾何尝不能容她。

    再则说,闻人师师怎么说那也是三品夫人,这可是正经八百的朝廷诰命。

    闻人师师柳眉儿一挑,横了他一眼,“孙镇抚,你那点小心思,就不要在我跟前动了,哼!老爷和老爷的老师当初都被我为难得下不来台,你才读了几本书?敢在我跟前耍这点心思?别忘了,你如今的身份地位,那都是老爷抬举你的,指挥使么,日后你未必不能做,可是,你得牢牢记清楚了,老爷给你的,才是你的,老爷不给你,你想都不要想。”

    这话要是换了别人,未免太赤luǒluǒ,太打脸了,可对孙应龙来说,却是最管用的,对君子要有君子的法子,对小人也要有小人的法子,孙应龙如今的确是乖官得力的手下不假,可他也是不择不扣的小人,跟君子什么的那是扯不上半点儿关系,对他来说,就得时不时敲打敲打。

    用闻人师师对乖官说的话,那就是,恶狗么,就是要放出去咬人的,咬完了就要拴一拴链子,若不听话,还得使一使鞭子。

    还别说,孙应龙就吃这一套,他也晓得这位奶奶不好说话,涎着脸道:“是是是,夫人智深如海,下官还要夫人不吝指点。”

    闻人师师又jiāo哼了一声,“你知道便好,记住,好好给老爷当差,先下去罢!”

    孙应龙出去后,忍不住就抹了一把汗,这位奶奶,那真是九尾狐一般,把你看得透透的,吃的死死的,不由就有些哀叹,落在这位奶奶手上,日后怕没好日子过,不过,若是巴结好了,日后未必不是一个助力,说不准,咱老孙这辈子还真能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头坐一坐。

    想到这儿,心头火热,忍不住捏了捏拳头,这才快步下了艚楼。

    船舱内,闻人师师又看了会子手上的情报,觉得眼睛有些累,就放下手上东西jiāo声喊道:“微微,煮些茶来吃。”

    旁边的木舱门哗一下拉开,从里头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来,身上穿着一件高xiōng襦裙,这女子xiōng极大,襦裙束着的外头还lù出好大一块白腻来,中间一条沟更是深得一掌,刚走了两步,闻人师师眉毛一簇,“怎么这么大步子?回去重来。”

    那女子苦着一张脸儿,小心翼翼转回舱门口,这才转身翘着兰花指微微捏着裙子,迈着细碎的小步子一扭三摇地往前面走,走到塌旁,拎起裙角垫着脚尖蹲了下去,把装水的瓯拿了起来,往旁边壶里头倾倒,然后放在小火炉上煮,又拿过茶饼掰开揉碎,一丝一毫动作一点儿也不敢差池。

    半侧着身子看着女子煮茶,等女子把茶烹好了端到跟前,闻人师师这才淡淡说:“我就说了,你煮的茶腌臜,入不得口,瞧你那动作,杀猪也似……”

    叫微微的女子大约也就二十多岁模样,梳着一个时下流行的发髻,髻上插着根银簪子,这时候忍不住就张口道:“奶奶,俺每……”结果话刚出口,闻人师师就皱了眉低哼了一声,女子浑身一震,赶紧改口,“奴手笨,以前又不曾学过……”

    闻人师师瞧她那样子,真是恨铁不成钢,伸出指头来就在她额头上狠狠戳了一下,“真是笨的跟猪一般。”

    微微赶紧脸上堆笑接口说:“奴怎么能跟奶奶比,奶奶那是能考女状元的……”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不应景儿的马屁话,闻人师师真是啼笑皆非,只好叹气,把对方煮的茶端起来勉强吃了一口,就放下了,拿起旁边的情报来继续又看,上头都是锦衣卫衙门各地的秘闻,锦衣卫的东西并不是什么都给皇上看的,大抵是什么见闻都收集,然后制成册子,再给指挥使看,指挥使瞧了再定夺哪些比较重要,这才拿给皇上看。

    如今闻人师师看的,就是指挥使剔下来的,有很多都是属于外行人看了一头雾水的东西,但是闻人师师就能从当中瞧出东西来。

    “奶奶,这些东西,那个孙镇抚隔三岔五就送些过来,能看出些什么啊!”微微瞧自家奶奶整天看这些东西,这会子忍不住就问了一句,闻人师师本不想跟她解释,不过身边也没个说话的人,迟疑了下,就叹气道:“老爷前途艰难,我总要帮着他处理些东西。”

    微微使劲儿眨眼,“那郑……咱家小老爷不是国舅么,那还有甚艰难的?”

    闻人师师忍不住皱眉,“什么小老爷,老爷就是老爷,真真是,鸡同鸭讲,一边儿去,瞧着也生厌。”把微微一顿骂,微微也不生气,只是笑嘻嘻张嘴问:“那,奶奶,奴的姐姐能不能……”

    闻人师师断然拒绝,“不行,就让她在里头练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以为富贵这般容易么?”说着,就伸出脚去在微微xiōng前点了点,“抬你上轿不上轿,你真是个扶不起的,气死我了。”

    微微闻言嘻嘻笑,顺势抱起闻人师师的脚就给她不轻不重地捏起来,“奴哪儿有那福分,奴只要能跟在奶奶身边,那就满足了。”

    瞧对方那二皮脸的笑,闻人师师也觉得头疼,甭看她有阁老的智慧,碰上这样儿的二皮脸,还真是一点儿法子都没,当下长长叹气,把手上东西放下,就伸直了tuǐ在榻上躺下,让微微捏了一会子,便冲她努了努嘴,“正好,把我指甲裹一裹。”

    微微赶紧起身去拿了装凤仙花汁的瓶子,又蹲在闻人师师跟前,脱了罗袜,一边帮她抹着凤仙花汁一边啧啧赞,“奶奶的脚真真是漂亮,上次俺……上次奴听老爷怎么说的?如sū似酪,奴也觉得奶奶的脚比咱两县卖的奶皮子还白上三分。”

    “狗嘴吐不出象牙。”闻人师师真是啼笑皆非。

    把两只脚的脚趾甲涂满后,微微就嘬起嘴巴来给她吹着,闻人师师瞧她嘬chún的样子,心中一动,就问她,“让你练的胡萝卜练得怎么样了?”微微顿时张口结舌,半晌才喃喃道:“奴……奴吃光了。”

    听她这么一说,闻人师师真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恨不得一脚踹翻她,胡萝卜买的是给你吃的么?

    jiāo靥上泛起一层红sè来,她绷直了右tuǐ小tuǐ,四只脚趾一扣,独剩一根又白又柔的大脚趾翘着,上头凤仙花汁鲜红夺目。

    人师师沉着jiāo靥道。

    微微愣了一下,乖乖地张开双chún一吞,就把整根大脚趾给吞了下去,结果闻人师师恨恨一抽脚,就在她奶帮子上踹了一脚,一脸的怒其不争,“笨得跟猪一样,都说了不知道多少次,从头tiǎn,先伸舌头。”

    苦着脸儿哦了一声,微微伸出香舌来,猫儿一般先在chún边tiǎn了tiǎn,这才慢慢用舌尖先在脚趾顶端扫刮,然后舌头一卷,就成了个筒装,把整根脚趾包了进去,饱满白腻的xiōng一涨,顿时看起来又大了三分,想是用了吸力,就把脚趾一点一点吸进了口中。

    “嘴chú在榻上的闻人师师指点道。

    微微听了,嘴chún一嘬,又一抿,再一嘬,又一抿,还一嘬,又一抿,吃东西一般,一点点慢慢吃了进去。

    “再吐。”

    香chún一鼓,缓缓把白皙的脚趾头给吐出来。

    “再吸。”

    xiōng前一涨,又把脚趾头给吸了进去。

    “用舌尖。”

    微微瞪大了眼睛,紧紧抿着chún,口腔内舌尖就不停地弹动起来,榻上的闻人师师却喝道:“眼睛瞪的铜铃大,你准备把老爷吓死?”

    鼻腔中发出呜呜的声音表示自己晓得了,微微眯上了眼,就是眨眼睛的动作看起来比较奇怪。

    正在这时候,外面舱门一响,随即乖官从外头进来,瞧见两人这姿势,顿时一愣,随即满脸古怪的表情。

    闻人师师满脸羞红,赶紧缩起脚来,一下便从榻上跳了下来,数步就走到了乖官跟前,脸上犹自赤红赤红的,结结巴巴道:“奴,奴正教她东西呢!”

    乖官干笑了两声,闻人氏则赶紧转到他身后去,伸手给他脱了身上狐裘,又把外头夹袄脱了,舱内有火盆,暖和得紧,只留了中衣。

    “去,让你姐姐到外头吩咐厨下把燕窝银耳粥热些来。”闻人师师让乖官在榻上趟好,转头吩咐微微,微微慌慌张张去了,乖官这才似笑非笑问闻人师师,“怎么?让你tiǎn脚趾头tiǎn上瘾来了?”

    换了别人,要自尊的,自然要分辨一番,可闻人氏不同一般女子,却是微红着脸儿低声道:“你身上哪里奴都喜欢tiǎn,你就是医奴的药,可奴的意,奴纵死,也甘的。”这就是自甘下贱,任君采撷的嘴脸了。

    人身上都有虐xìng,区别不过轻重,乖官听了她这话,顿时就满足了那点虚伪的大男人心理,忍不住就搂住她腰肢,闻人氏身上这套三品诰命夫人的服饰别看层层叠叠,实际上都是极薄的丝绸,这是她晓得乖官喜欢看她穿着诰命夫人的衣裳跪在跟前tiǎn脚趾头,故此精心裁制的,mō上去一层又一层,却是滑不溜手,且能感觉到里面柔腻的肌肤。

    这真是个妖精,乖官忍不住感叹。他每次在闻人氏这儿都有一种强烈的对方的yù望,偏生闻人师师似乎知道,每每逢迎,叫他yù罢不能,这具皮囊又年轻,一夜七次郎绝不是笑话,却是当真能做到的,把对方折腾的死去活来。

    两人纠缠了一会儿,人都是有感情的,哪怕这感情是从畸形开始,便如后世乖官所知道的因囚禁产生的爱恋一般,他如今对待闻人氏也不是刚开始那般,这时候隐隐也视作自己的女人,甚至有时候一些话不好对别人说的,跟她也能说一说,至于闻人氏,更是已经整颗心都放在了乖官身上,以前种种都忘了一个干净了。

    这时候一个里头穿着裈裆和肚兜外头套着短衫的女子低头走过来,把托盘上两碗燕窝粥放下后便规规矩矩在旁边伺候着。

    :哎!还得拆,不拆一万多字。RO@。

315章 闻人奶奶再出招

    乖官瞧她有些面善,尤其是穿着,相当于后世丁字kù半截xiōng衫外头披防晒的小马甲,而且看对方肌肤油光水滑,似乎刚经历过剧烈的〖运〗动出过很多的汗,闻人师师瞧他视线,忍不住卖弄”“奴正让她练tuǐ劲儿呢!大姐儿,盘个tuǐ给老爷瞧瞧。”

    那女子低声嗯了一声,放下托盘,随即便在地板上一个一字大马叉,接着腰肢缓缓转正过来,正好面对乖官和闻人氏,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把一条tuǐ给往上扳去,直接扳到了脑后。

    女子身上的律裆是丝绸做的,极薄,做出这么一个在乖官看来跟高难度瑜伽差不多的姿势后,丝绸顿时把两tuǐ中间的所在包圆裹紧,甚至勾勒出形状来,形如蛤蚧,中间甚至能瞧出深深的缝隙,乖官未免有些不好意思,可心里头还是觉得这女子面熟,不过随即恍然,觉得肯定是因为下午脱脱之事,导致看人老觉得眼熟。

    这个kù裆到底是什么呢?《史记司马相如列传》:“乃令隙I文君当垆,相如自著犊鼻kù,涤器于市中。”《集解》:,“韦昭注曰:妗三尺布做形如犊鼻矣。I,这东西后来传到扶桑,就叫做兜裆布,而天朝褪裆则往短kù和三角kù方向发展,有些富贵人家所制律裆,跟后世丁字kù也没甚区别。而扶桑兜裆布,直到后世明治维新,欧美人到扶桑瞧见男人穿着兜裆lù出两1白屁股在大街上堂而皇之走路,惊讶异常,扶桑郑府觉得有辱国体,才下令禁止,不过在祭礼、相扑等活动上,依然能够看见兜裆布的踪迹。

    闻人师师有些得意”“老爷可还喜欢了?”说着又吩咐道:,“大姐儿,再换个姿势。”那女子闻言,双手在地板上一撑,把整个身躯便撑在半空接着,tuǐ一扭,便翻成头下脚上的姿势,又慢慢把双tuǐ再从前头落下来整个身体扳成了近似圆形。

    乖官目瞪口呆,倒不是惊讶女子身躯软,后世杂技看多了,关键是,被丝绸律裆紧紧裹着的牝器从后面翻过来呈现在眼前的刺jī,由于高难度的动作,肌肉紧绷耻骨和盆骨都凸了起来,把女子身躯之妙显lù无疑橄裆根部光滑白洁,丝绸下面也毫无毛发凸起之感,显然是褪过毛的。

    那女子双脚落地后凝了一会儿把脑袋就从自己胯下钻了出来,手按在地上,缓缓把螓首往上提起……

    看着乖官张口结舌的模样,闻人师师眼角顿时流lù出一股子欢喜得意,扯着他站了起来”“老爷,来,比划一下身高。”说着拽他到了女子跟前,把自己手按在女子耻骨上,再比划了一下乖官的腰肢,然后看看胯下女子的美人首,就点头说:“再专心练上半年差不多便能tiǎn到老爷大tuǐ根儿了……”

    这话直如洪钟大吕,震得乖官耳膜嗡嗡直响,低头看了看,是那女子耻骨,而美人首,则在更下面当即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杂技软功里头,头部后翻达到自己的tún部……

    脑中顿时浮现出一个极为yín靡的影像来:站着和美人交合美人身子一翻,硬生生把脑袋从自己tún下探出伸出香舌tiǎn扫两人交合之处……

    张口结舌之下,他忍不住就爆了一句粗。”“卧槽……”

    转首喃喃对闻人师师道:,“这个是不是太……”话说一半,看到闻人氏眼角的欢喜,大抵就明白了,这女人,是在固宠。

    叹了口气,乖官心说,由她折腾罢!反正也翻不出我手掌心,不给她点事儿忙,还不知道会折腾出什么来。

    对于闻人氏,他下意识还是有些虐待般的喜欢的。

    有些口干舌燥,他转身端起碗来,缓缓吃着银耳燕窝粥,闻人师师对那女子摆了摆手,让她站起身来,这才转到乖官身边,带着些表功的味道就问:“可还觉得好么?”

    乖官支支吾吾,“嗯嗯!随便你好了。”闻人氏忍不住掩嘴轻笑,看着他数口把粥吃完,就把自己那碗也递了过去。

    一边吃着粥一边就把抢圣旨的事情说了,末了乖官就说:,“我这时候进京,没大碍罢!”

    闻人氏皱着秀眉,一只手扯着锦帕子,便在舱内来回走了起来,乖官心知她在寻思主意,当下便返身坐回榻上,把碗放到一边,那女子低着头收拾了,缓缓退了下去,乖官看着她,心中感觉到对方似乎很怕自己,而且的确瞧对方有几分眼熟,忍不住就奇怪,今儿这是怎么了。

    正寻思着,闻人师师返身坐在他身边,就说:,“老爷要去,何不先往宁远走一走呢?”

    乖官一愕”“去跟宁远伯李成粱打交道?”

    掩了掩chún,闻人师师低笑了笑,在乖官瞪眼作势在她香tún上抽一巴掌后,她这才媚着眼儿说:,“老爷,这宁远伯爷挟贼自重,难不成朝廷上下不知道么?内阁那些阁老,哪个不是人精,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朝廷需要宁远伯爷的大捷,故此容他,这挟贼自重,宁远伯做得,老爷便做不得?”

    她说到此处,俏脸上就正sè道:“老爷,自重后才能进京,若不然,被朝廷拘弥在身边,京师权贵众多,老爷脾气又爆,到时候得罪了权贵”她看乖官脸sè有些不服气,就贴上去搂着他腰柔声道:,“老爷,奴这般好欺负的,可京师不好欺负的人太多,譬如皇太后,武清侯,英国公,内阁那些阁老老爷,你在江南,怎么闹都成,抢王锡爵阁老的女儿也无妨,天高皇帝远,可在京师,天子脚下,你又是德妃娘娘的亲弟,到时候别人拿你来做文章,耽误了德妃娘娘不说,说不准,天子也护不住你啊!”

    说到这儿,乖官有些沉默,这道理,他也是明白的,不过终究有些不服气”“我哪里脾气爆了?你倒是说说。”闻人师师拿脸颊贴着他xiōng膛,低声道:,“老爷横冲直撞的还不爆么?换了别人这般做派,骨头也变成渣子了,也就是老爷挟扶桑自重……老爷,扶桑到底小国并不可持,当年世宗皇帝那会儿,倭寇糜烂数省,朝廷也不过视为癣疮小疾,国朝二百年来,最大的敌人,终究还是鞋老爷到了宁远,先交好宁远伯,再暗遗几支人年,往鞑子诸部落去”结成盟约,这才好丢手……”

    “什么?”乖官一把推开她,小脸上全是怒s蔓你让我做出卖国家的事儿?”

    闻人师师仔细给他解说”“老爷,软子很多部落也是大明麾下,像是那位塞外第一美人儿钟金哈屯,作为土尔扈特部的头人,也是咱们大明的一品诰命夫人啊!再说,边镇总兵和鞑子部结盟的事儿,也是惯例,朝廷也是知晓的,大抵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乖官断然拒绝”“那不行,老爷我也是有底线的。”闻人氏顿时啼笑皆非,sī底下有些腹诽的,挟扶桑自重能做,挟鞑子自重为何做不得?老爷真是去……

    她只好费尽口舌,给乖官仔细叙说,像是云南六大土司,这些不都是虽然听从朝廷,实际上绝大多数事情都是自己做主,说到此处,乖官就斩钉截铁说:,“所以”要改土归流,再不用这些世袭土司。”

    哎!老爷年轻气盛,闻人氏只好心里头叹气,继续苦劝”“老爷,正是如此,老爷夹要交好一支鞑子部落,到时候扶持起来,这也是谋略嘛!国朝两百年来,打到北京城下的鞑子不少,难道老爷就不想从此改变这样的局面?”

    扶植傀儡?乖官mō着下巴,若有所思。

    看他这昏表情,闻人氏暗喜,乘热打铁”“老爷,这样儿的事情,宁远伯爷能做,老爷为何做不得?”

    一说到宁远伯李成粱,乖官顿时一惊,他为什么反感挟鞑子自重,说白了就是历史的惯xìng,李成粱曾经养出大明朝最大的祸害,努尔哈赤和女直,故此闻人师师一说这个,他当即跳起来。

    不过说到sī下结盟鞑子,这在大明还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就说近一点的,世宗嘉靖皇帝时候,咸宁侯仇鸾sī下重金厚结俺答”一路高升,统率三大营,设立戎政府,总督京军和边兵,开马市,可谓权势不可一世,后来和严嵩争宠,被严党打压,当时的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又在背后捅了一刀,把他当年sī结俺答的事儿说了,顿时跌落云端。

    这事儿,到底能不能做呢?乖官有些迟疑起来,按说,这时候很多méng古部落的确是大明麾下,即便是女直,野猪皮努尔哈赤那也是朝廷正儿八经册封的建州左卫指挥,甚至还到北京朝贡过,这也是后来满鞑子手下一些文臣认为满清得国正统的缘故所在。

    ,“老爷,朝廷的事儿,就像是女人kù裆里头的骑马布,没有干净的,老爷想一清二白,哪里做得成大事。”闻人师师循循善yòu”“即便老爷觉得鞑子日后可能势大,如今赤霞老爷不是在蓟镇练兵么?等几年,赤霞老爷定然练得一支跟戚家军一般的强军,老爷带着人,看哪些鞑子不顺眼,杀了就走了,盟约这东西,不就是用来撕毁的么!”

    说到此处,闻人师师总结道:,“要想做得好官,别人给你讲道理,你便给他耍泼皮,别人给你耍泼皮,你便给他讲道理……”

    说到此处,她忍不住,就略带些撤jiāo的口wěn道:,“老爷那位老师,当初那位沈榜沈县尊,奴跟他讲道理,他不就是耍泼皮了么!”

    这个1何以有妾I的事儿,乖官几乎都快忘记了,毕竟,闻人氏如今都跪倒在自己胯下了,这时候再听同人氏说起,仔细一咂mō,可不就是如此么,当时老师似乎有些恼羞成怒,比较yīn暗地揣度一下,还不是读书人之间的相护……

    闻人师师跪在他身旁看他若有所思的模样,那俊逸脸庞的侧影因为灯烛闪耀,便在木舱壁上微微晃动着,瑶鼻tǐng直,眼睫如扇,真真是,怎么看,怎么爱,恨不能一口吞了。就这么痴痴看着,身子骨也软了三分,心里头似丰一把火在烧……

    乖官想了半晌,就略微咂mō出些味道,忍不住就微微摇头,这闻人氏啊真是个妖孽,把朝廷那点破事说了一个透彻,幸好这是在大明朝,女子地位虽高(这时候女子再嫁的一些约定成俗,跟后世夫妻婚前公证也差不离,做妾也比后世的小三地位高,整个大环境对女人的态度大抵和西方所谓骑士风度差不多,不过理学之下,fù人想做大事业却是不成的,别的不说,大明没有皇太后垂帘,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先天上没有法理不容易做大事,若是生在唐朝,又或者干脆在后世的天朝,一个超级女强人那是妥妥的。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转头就说:,“你怎么还惦记着以前那些事儿?

    哼!我可是很恼”话说了半截就是一怔,瞧见对方美目mí离,香腮酡红,当下忍不住就笑”“这sāo货。”

    闻人师师一丝儿也不生气,把脸蛋就贴了过去”“奴就是老爷的sāo货,只要在老爷身边,奴身子骨尼马上就软了……”

    被她说得心头一跳,乖官忍不住伸手过去,便在她裆内掏了一把,却是泥泞异常,早就湿透了,而闻人氏被他这么一mō,jiāo躯一颤,一声嘤咛,似乎从心xiōng深处吐出,再通过喉鼻,顿成细若箫管的shēn吟。

    随着乖官一只手抚弄,闻人氏只觉热浪盈身,心脉皆贲,似乎有个软软的刷子在〖体〗内一遍又一遍地刷着,刷得她jiāo躯乍绷乍sū,十根脚趾紧紧地内扣起来,身子也软在乖官怀中,一双藕臂却是死死缠着乖官的腰肢,恨不得把自己揉到对方身子才快活。

    身上一阵又一阵的快美之感,让闻人氏忍不住就胡言乱语起来,带着一股子哭腔,又似喃喃,又似shēn吟”“老爷就是奴的亲达,以前种种,早就死了,奴奴现如今心里头只有亲达一个人……嘶……亲达,别mō那里,奴……奴……奴要丢了……”一边癫狂地胡言乱语一边发出高一声低一声,深一声浅一声的声音,这shēn吟,似乎从灵hún深处而来,如歌如泣。

    PS:我了个去,我到底是继续往深写呢?还是继续往深写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叭mn比m)投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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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万口刀凹1又迁,刀次@。

316章 唯大英雄能好色

    这就是明清艳情小说里头所谓极会叫有yín声,《舍瓶梅》里头说yín声浪语I,《红楼梦》里头叫逼声浪sāo,说的都是这个。

    大抵有很多女子在这上头喜欢造假,后世如此,大明亦如是,乖官听着这声音入耳,便想研究研究,这声音到底是萝lì型、男人婆型、御姐型、名门型、女强人型、xìng冷感型还是女奴型,故此使了坏,五指灵活而动,直如弹琵琶一般,把闻人师师折腾的yù仙yù死,yù罢不能,一层晶莹温润的颜sè似乎从肌肤里头吐出来一般,灯火下一照,整个dòng体渲染得如美玉雕琢出来的一般。

    仔细听着声音研究了半天,乖官终于弄明白了,闻人师师这是大家闺秀的名门型,就是那种不好意思叫,拼命压抑着,然后从腹腔中往外吐,通过横膈膜冲击嗓子,听起来断断续续,和抽泣差不多,不过闻人氏这声音显然是经过训练的,普通大家闺秀绝无可能形成这样儿如诗如歌的shēn吟。

    不管怎么说,总比死去活来的杀猪型声音要好,大多数女强人的叫chuáng方式都是杀猪型,那个真心受不了,当然,也可美其名曰热烈奔放型。

    他倒是有心思,可闻人氏被他抚弄的吃不住,高一声低一声地哭诉着,〖体〗内却是如地火焚烧,岩浆流动,真真是,五内俱焚,终究忍不住了,母豹子一般翻身,一把就把他推倒,急匆匆伸出柔荑去解了他的腰带,掀开自己的裙幅,双tuǐ一分就跨坐上去。

    修长如葱管般的玉指倒握着小乖官,宛如刀尖放在刀鞘鞘口一般,一咬贝齿,闻人氏就坐了下去,顿时就被刺了一牟通透,当下美目翻起”鼻翼翕张不已,鼻腔中发出古怪地shēn吟,似乎在抽泣一般,一只手紧紧攥着乖官的手臂,一只手撑在他xiōng前,双膝也拼命地夹住乖官的胯骨腰肢处,浑身打着哆嗦,口chún处吐着凉气,“奴要死了,奴要死了……”

    翻来覆去说了数遍,她身子一软,就趴在了乖官身上,一丝儿动弹的力气都没了,灯烛下,一堆美肉。

    乖官如今不是初哥”自然晓得,把犹自轻颤的jiāo躯一揽,微微抬头在她耳边吹气,调笑道:,“是不是熬得狠了?”

    很多男人以为女人总要打桩机一般大力颠筛才能快美,纯是臆度,前戏总是很重要的,再像闻人师师这般发sāo的,心里头也不知道想了多少道道儿”自然就到了一个快美临界点,这一下,足以把女将军挑翻下马了,即便碰上如狼似虎坐地吸土的,前面功夫下的深,几十下也足以戳翻,掌握诀窍,夜取十女也不是问题。

    这就像是拳王争霸赛打个十几个回合,说穿了那是给人看的,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人是肉做的”真致命,一拳也够了。

    至于整天想着跟女人做两三个时辰的,那不叫**”叫做苦力。

    被乖官促狭地在耳边吹气,本就浑身无力的闻人氏jiāo躯一颤”忍不住紧紧抱着他低声道:,“老爷,奴不行了,让奴歇一会儿可好!”

    乖官瞧她模样,才不理她,腰肢一用力,顿时啪得一声,撞得好大力,耻骨都有些生疼,连续数十下,把闻人氏弄得死去活来,带着哭腔讨饶,乖官这才停了下来。

    闻人氏本就有心找人帮衬,但那些名妓huā魁们不行,她如今虽然和那些huā魁们姐妹相称,但若是拉拢那些人来固宠,她却万万不肯的,这道理便如大明的女子大多愿意把自己身边的丫鬟抬举成姨奶奶,却绝对不会对丈夫从外头娶进来的姨奶奶有好脸sè,无非一个好控制一个不好控制。

    譬如她若拉拢名动公卿薛素素来帮衬,到时候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这种事儿,是个女人都不肯干的。

    伸出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乖官xiōng前划着圈儿,闻人氏忍不住就说:“老爷,奴想找人帮衬一番,若不然奴实在吃不消老爷这般龙精虎猛的,老率,可好么?”

    双飞?乖官听了这话心里头顿时一动。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到了大明,双飞这种事儿根本没法去谴责,你想,连海瑞海刚峰这般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道学先生,六七十岁了,都娶着两个十五岁的小

    妾,夜里搂责卜妾睡,何况他人乎!

    改朝换代易,改风易俗难。

    不过,心理上头到底有些障碍,故此乖官没开口。

    看他没说话,闻人氏只当他答应了,勉力撑了撑藕臂,便把外头两人叫了进来,外头两人蹑手蹑脚进来,脸上都有些红,低着头不敢说井,那唤做微微的,倒是偷偷抬眼瞧了几眼,乖官一瞧叫进来两个,当下一惊。

    闻人氏跪坐起来,顿时让小乖官滑了出来暴lù在空气中,乖官不好意思,赶紧半撑起身子,双tuǐ也一缩蜷了起来,而闻人氏则跪坐在榻上,香tún顿时压成了葫芦型,惊人地浑圆,她训斥了两人几句,大意便是老爷抬举你们两个,只要把老爷伺候好了,日后穿金银,戴珠翠总之,万恶的旧社会。

    两人跪在地上使劲儿点头,闻人氏这才转身,看乖官双手抱膝蜷了起来,先是一怔,接着就jiāo笑起来,本想调笑几句,晓得他脸nèn,一转念头,就过去抱着他胳膊道:,“老爷,这有甚羞的,杨荣、杨士奇、杨傅这三位阁老还联袂**,开那无遮大会呢!咱们自家关起门来,有甚,不是说,唯大英雄能好sè,是真名士自风流么!”

    大英雄能好sè?抱着tuǐ的乖官有些啼笑皆非,不过看跪在塌旁的两人,两人都是鹅蛋脸的脸模子,相貌倒是肖似,骨架大肩膀极阔,颇为健美,不同于普通大家闺秀和女子,只是乖官瞧着,分外眼熟。

    她说着,就对跪在塌边上的两人使了一个眼sè,两人会意,平日里头伺候老爷的活儿早被夫人调教过,便脱了衣裳,一左一右跪在榻边,伸手捧过乖官双脚”以齿啮指。

    闻人氏这时候其实很是无力动弹了,但她也知道,乖官脸薄,若自己不主动,怕他也不好意思,故此主动俯下身子,吮了一忽儿,又翻身坐在他身上”这时候却是用的吐蕃欢喜佛的姿势,摇起腰肢,轻揉慢研,揉了数下,腰肢酸软,忍不住jiāo着嗓子道:,“老爷,奴浑身无力了,老爷动一动嘛!”

    乖官这时候只觉得左右大脚趾没在温润湿滑的腔内,时不时有香舌卷动,心里头说不出的呆滞,心说这算什么,一时间忍不住,一句诗顿时从脑海深处浮了上来。

    从此君王不早朝。

    被闻人氏一叫,他这才醒转,看着闻人氏嫣红的jiāo靥,还有两个跪在榻前,脑下垂体顿时〖兴〗奋起来”定海神针当即又胀了数分,闻人氏自然是最先感觉到的,眼瞳顿时微微一凝,只觉得快美异常,忍不住伸臂紧紧搂住他脖颈。

    动了百来下,乖官忍不住问她,哪里买来的丫鬟,闻人氏美目翻白,有气无力地道:,“哪里买的?不就是huā家姐妹么,她们随奴到琉球岛,当日大乱”她们躲到八卫的战船舱底,差一点饿死,这事儿奴不是跟老爷说过么!大姐儿小名叫丑丑,嫌难听,不肯叫,二姐儿叫微微……”

    这时候huā家二姐妹一左一右从下面tiǎn到乖官大tuǐ根部,然后分别吮住一颗,轻轻tiǎn动……

    而乖官如遭雷殛,脑海中顿时闪过两个膀大腰圆的健fù。

    可跪在跟前两姐妹,虽然不是什么绝sè,分明也是两个眉目颇美的女子,尤其身姿健美,肤sè如小麦,格外有一种健康的美感,却完全不能把这两人和那两个膀大腰圆拎着秀棒的健fù联系起来,这两人当初在大兴县衙可都是扒过他kù子的,二姐儿更是被乖官呵斥过。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刺jī了,乖官当即目瞪口呆,差点儿吓萎缩了,这才明白为何两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而闻人氏腰肢扭动,huā家姐妹香舌卷扫,连吮带tiǎn,他当即关卡不守,十万精兵潮涌而出,如惊涛骇浪……

    闻人氏一声尖叫,修长的脖颈顿时左右勃起两条美人筋,背上亦有两条圆柱状肌肉一直延伸到腰肢,tún部更是死死抵住乖官平面,耻骨都压得生疼,却克制不住那潮涌般而来的快感,似乎从万丈悬崖坠落,连三hún七魄都飞了起来,1卜腹一抽一抽,肚子里头腔体紧缩,顿时挤压出一股水潮。

    神hún颠倒,她不由自主呜呜咽咽地哭着,紧紧抱住乖官脖颈,死也不肯松开,而乖官,满脸呆滞。

    当晚,乖官便在闻人氏这儿歇下了,只是,震惊与huā家二姐妹的事儿,终究没弄出一夜七次,老老实实睡觉,第二日一早,huā家二姐妹伺候着他起身梳洗,他吃了一碗鱼片粥,神sè古怪,yù言又止,终是没说话,离开了铁甲船。

    ,“奶奶,老爷是不是不喜欢俺们啊!”二姐儿微微看闻人氏站在艚楼上远眺,忍不住就吐槽,huā大姐暗中使劲儿踩了她一脚,你这夯货,以前足足两百斤,老爷一时半会儿哪里能接受。

    闻人氏横了她一眼,二姐儿耷拉下脑袋”“俺奴明白了,老爷记仇哩!记着以前奴跟姐姐在县衙扒过他kù子。”

    听她这么说,闻人氏终于忍不住,狠狠抽了她一巴掌,“贱蹄子,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许提以前的事儿,你给我死死记牢了,从今而后,老爷就是我们的天,我们的地,其余的,一丝儿也不准想,下去,把胡萝卜洗干净了给我好好练,再把胡萝卜吃光了,我打断你的tuǐ。”

    这时候乖官骑在马上,想到昨夜,忍不住摇头,这简直是大明版本的《瘦身男女》嘛!不曾想那两个居然能瘦到这个地步。

    吸了一口早晨空气中新鲜的空气,一股凉意顿时窜进肺部,明知道huā家两姐妹如今算得上美人儿,可记忆中那两个膀大腰圆的健fù总是不肯从脑海中退去,他忍不住抬头大声喊道:,“亏大啦!”@。

317章 劝寡妇改嫁

    吸了一口早晨新鲜的空气,一股凉意顿时窜进肺部,明知道huā家两姐妹如今算得上美人儿,可记忆中那两个膀大腰圆的健fù总是不肯从脑海中退去,他忍不住抬头仰天大声喊道:,“亏大啦!”胯下玉huā骋马脑袋一顿乱晃,打了一个响鼻,似乎对主人的话嗤之以鼻。

    回到拙政园,他独自一人把自己关在房内,连包伊曼贝荷瑞都赶了出去,然后把闻人氏的话揣摩了又揣摩,尤其是那句偻想做得好字,别人给你讲道理,你便给他耍泼皮,别人给你耍泼皮,你便给他讲道剩,真真是精辟,跟五百年后周星星《九品芝麻官》中那句阶官jiān诈,清官要更jiān诈,才能斗得过那些人I实在有异曲同工之妙。

    若在往深了揣度,就像是国际人权组织提问天朝人权状态,天朝一号说我们目前主要任务是解决人民温饱问题。其中道理,实在是相差仿佛的。

    这些政治上头的智慧,乖官只当大名士的话,不了解,无所谓,但若要做大事,拯苍生,这东西却是不得不学起来的,闻人氏说的也有道理,总不能全靠着皇帝和德妃罩着,这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在〖房〗中揣摩了一上午,自觉想通的不少的事情,这大明,靠别人来救估计是寡fù死儿子没指望的,显然要靠他郑凤璋了,不过,打铁还要自身硬,想当年,大太监刘瑾号称位皇帝I,劝寡fù改嫁,办贪桩枉法,实在是办了不少事儿的,可得罪人太多,而权势又全部来自于皇帝,皇帝一道诏书,顿时身死,身死之后,落下满身的骂名臭的不能再臭。

    乖官并不想替太监们翻案,可是,前车之鉴,他决不能落一个刘瑾那般的下场想到这儿,他腾一下起身大喊,“梨沙,梨沙。”

    菅谷梨沙匆匆进来,一手扶着发髻一手握着腰间刀柄,乖官瞧她那样儿,一阵疾跑,脸颊全是婴儿红真真是可爱,忍不住伸指在她脸上掐了掐”“梨沙你真是越来越肥了去,把别应龙和王启年叫过来,对了,让他们带上九边的地图。”

    菅谷梨沙满脸通红起来,磨磨蹭蹭转身,走到门口,终究没忍住”“殿下梨沙哪里肥了?”说着,忍不住委屈起来,盈然yù泣,杏仁儿一般的眼瞳中顿时就汪出水雾来。

    费了一上午的脑子,这时候看菅谷梨沙如此小儿女真有排遣疲累的功效,他哈哈大笑,忍不住使坏,就探首在她脸颊上宛如后世吸果冻一般吸了一口,柔柔腻腻,弹xìng十足。

    半亲半吸了一下他这才直起腰杆子来笑说:,“傻瓜……”

    菅谷梨沙又羞又喜,即便再笨,这时候也明白了殿下并不是说自己肥胖,由于还从未跟乖官这般亲近过一时间,涨紫了脸颊,捂着脑袋转身就跑,乖官瞧着她奔跑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抱着松果的松鼠一般,忍不住好笑,这时候紧绷了一上午的思绪,便松了下来。

    正微笑着,菅谷梨沙在门口又探出头来,红着脸儿问:,“殿下,是《枕草子》里面所说的卡哇伊奈的意思么?”

    看着她闪亮的眼睛,乖官不yù让她失望,笑着就点了点头。

    哄女孩子绝对是个技术活,菅谷梨沙的表现,再一次证实了这一点。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满脸的失望,喃喃道:,“原来殿下喜欢年纪小的女孩子,梨沙今年都十三岁了,奥真奈美妹妹今年才牟一岁”

    天雷滚滚,乖官当即满脸的黑线,忍不住冲她怒喝道:“咄!还不速去。”菅谷梨沙浑身一颤,赶紧扭头就跑。

    看她消失在门口,乖官这才lù出苦笑来,唉!女人心,海底针啊!

    真真不假,谁知道你们心里头想的是什么,术业有专攻,懂你们罢!你们要说huāhuā公子,不懂你们罢!你们又要抱怨。

    这时候,他就未免想闻人师师的好处了,到了那儿,只需要做大爷等着被伺候就行了,再推而广之,可见男人去**,还是有根脚的。

    过了一炷香时间,别应龙和王启年匆匆来了,乖官也不多话,只先问九边的地图,别应龙赶紧从袖中mō出展开,乖官仔细看了,拿手戳了戳地图,土蛮汗?不妥,这鞋子屡次犯边,狼子心xìng,单叔当年受伤还是跟土蛮汗大战的时候,俺答汗!这厮似乎还可以,隐约记得历史上有个俺答来贡的事儿。

    “别应龙,你来说说这俺答汗的事儿。”乖官点了别应龙的将,

    虽然同样的锦衣卫,王启年以前只是校尉,而别应龙还没在乖官手下听差的时候就已经是昏千户了,所以即便乖官想抬举王启年,有些东西一时半会儿也是无法改变的。

    别应龙小心翼翼道:,“大都督,顺义王去年就死了。”

    乖官一怔,旁边王启年抢着就说:,”

    国舅爷,俺答在隆庆帝的时候,就纳贡称臣了,朝缝封为顺义王,去年的时候,俺答就死了,听说如今是俺答的王妃三娘子主事……”

    别应龙包眼瞧了他一眼,赶紧接着道:,“今上登极的时候,顺义王那儿还遣使看来贺,不过如今俺答之子黄台吉势大,据说想娶三娘子为妻,三娘子不愿意,正在闹矛盾呢!”

    “三娘子十年前便代替俺答汗主政了,十年下来,可说大半的权势都掌握在三娘子手上,俺答的长子黄台吉想顺利掌握部落大权,就必须娶三娘子为妻。”王启年紧接着别应龙的话说道:“据说当时三娘子不乐意,后来还是宣大总督专门遣使去说服,这位三娘子王妃听说对朝廷很是恭敬,并且仰慕王化,常常率众入边关军营犒劳我大明兵丁,听了宣大总督的劝,这位三娘子这才勉强答应了,如今两人都居住在归化城,méng古名字叫库库和屯……”

    两人争先恐后说了一番,乖官伸指就在地图上隙踏踏踏他敲了起来,王启年和别应龙不敢打搅,互相看了看,眼神中都有一丝异样的神采。

    半晌,乖官在标着库库和屯的城池上重重一敲”“就她了。

    王启年眉头一皱,yù言又止,乖官看了他脸上表情,心知对方有话说,当下道:,“王启年,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同的看法?说来听听。”

    “国舅爷。”王启年小心翼翼道:,“下官有点不同的看法,这位三娘子对朝廷恭敬的很,从她肯听朝廷的劝嫁给儿子黄台吉一事,便能看出,下官揣摩,国舅爷是想让三娘子归顺,好在朝廷增添一份功绩,这原本是不错了,可万一,到时候这位三娘子宁愿听朝廷的,不听国舅爷您的……”

    他这番话,在肚子里头来回斟酌了几遍,说的婉转,什么让三娘子归顺,人家本来就是顺义王王妃,在朝廷有一品夫人的诰命,何来归顺一说?说白了,潜意便是,您想挟三娘子的部落自重,到时候,人家可未必听您的。

    挟贼自重的人很多,当年咸宁侯仇鸾和鞋子关系好到什么地步?

    鞋子寇边,特意绕开他坐镇的宁夏,秋毫不犯。

    从朝廷的角度来看,此人该死,但是再仔细想想,宁夏百姓要感jī他,起码没被鞋子烧杀掳掠,人不好用好和坏简单品论,即便严嵩那般的jiān臣,家乡父老还给他立牌坊,为何,老严在家乡造桥修路,口碑不错。

    即便是宁远伯李成粱,虽然女直几乎等于是被他喂养壮大的,可持心而论,起码李成粱活着的时候,的确护估了辽东三十年平静,这也是朝廷一直容他的缘故。

    故此懂这个道理的聪明人还是很多的,只是能做到的不多。

    乖官懂王启年话中的意思,当下笑笑,“启年啊!这事儿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位三娘子手上执掌权柄多年,想必这会子很为黄台吉从名义上取了她权力头疼罢!我可以解决她的麻烦,还能对他们通商,让他们去打其余的部落,抢更多的牛羊,她为何不能好好跟我合作呢?朝廷给她的,无非就是一个马市互易,一个诰命夫人的头衔,如此而已,再说我也不要她反叛朝廷,只是,听什么总督的,不如听我的嘛!”

    宣大总督是内阁任命的,而他这个国舅爷,可是跟皇上的,这其中的道理就是这样,用个好听的词汇,就是尊王攘夷了。

    王启年当下默然,既然国舅爷这么说了,他自然就不好多说了。

    笑了笑,乖官再次嘱咐削应龙,苏州的事儿就交给他了,然后让王启年带上一个千户的人马,准备跟他北上,路线么,就从宁bō走海路,名义上去拜访宁远伯爷。

    把这事儿安排了,乖官就往暖阁去了,这一次,他要带扶桑诸位公主进京,不过,立huā闇千代不能去,这一去,万一被滞留在北京城,九州岛岂不是就成了内阁锅里头的肉了!但是,又必须带几个公主进京,若不然,孤身进京,家眷一个没有,未免也太说不过去。

    他想来想去,决定带德川龟和京极龙子进京。

    德川龟一脸的愕然,完全不敢想象,入京拜见大明皇帝陛下,这份殊荣,居然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要知道,她在诸公主中,论姿sè,可说是排名末尾的,只能说清秀,在战国第一美人市公主跟前,头也不敢抬,自惭形秽,如今骤听这个消息,如何不震惊!

    “龟姬,龙子,就拜托你们了。”乖官笑着对两人说话,心里头未免有些抱歉,毕竟入京可不是德川龟想象的什么美差事。@。

318章 办钱庄

    德川龟一时间讷讷,“贱妾,贱妾一一一一一一”却是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她不管是从身份、从相貌都是诸公主中垫底的,平日极为自卑,若只论家室的话,大抵也就三浦福和京极龙子和她在伯仲之间,可三浦福是扶桑出名的美女,曾经被无数诸侯争抢,而京极龙子累世名门,亦是以美貌出名,母亲还是浅井长政的姐姐,和浅井三姐妹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而浅井三姐妹在殿下跟前受宠的程度,还需要说么?像是小督,甚至能牵着殿下的手出去逛街,据说这等待遇只有殿下的两位双胞胎表妹才能如此。

    故此德川龟平日谨小慎微,可说战战兢兢,这时候突然听说殿下要带她上京拜见天朝皇率陛下,一时间,心情jīdàng,明知道不妥,眼泪却是止不住就滚落了下来,虽然拼命拿手掩着嘴,可抽泣之声还是从指缝中漏了出来。

    瞧她痛哭失声,乖官也有些黯然,不过联姻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人能改变现状的,他要是对忍者神龟德川家康说,我不要你女儿做人质,家康怕是会吓得连自己老娘都送过来,世道如此,不以个人意志转变。

    当下他起身过去,弯腰拽其匍匐在地的龟姬,瞧着她满脸泪痕,再看看周围,柔声就道:“如今我年纪还小些,让大家委屈了,再过两年,本督肯定勤奋耕耘,总要让大家有子傍身……”这时候就又转首直视德川龟眼瞳,斩钉截铁道:“不要哭了,日后德川家还不是我和你生的儿子的。”

    这话要是别人听了,恐怕就要发笑,毕竟他这具皮囊才十四岁,可他这么一说,诸位公主还真就给安了心。

    扶桑要在猿秀吉手上完成名义上的统一以后,实力才真正壮大,可如今猴子都被乖官给剁了,扶桑诸侯一片散沙不管是谁家诸侯,乖官在九州岛的实力对于其来说都是压倒xìng的,没有任何可以还价的余地。

    德1龟听了乖官这话,又是一愕忍不住就低声道:“那贱妾的父亲?”

    “放心,到时候肯定会给他留几万石养老地的。”乖官豪气干云,他在扶桑连神号都上了,简直是横着走,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像是后来猿秀吉为何出兵朝鲜甚至狂妄地说要定都宁bō,还说要把顺天府二十四州县给扶桑皇室做御料地,牛逼吹得翻了天说白了就是中了权力的毒。

    乖官目前的权柄,说这番话,还是很有资格的他伸手抚了抚龟姬的脸颊,转身又坐了回去。

    他刚坐下,京极龙子在身边毛利兰一个劲儿使眼sè之下开了。,“殿下,可以带兰姬一起上洛么?”扶桑语中,上洛既是去京都的意思,京极龙子的口wěn并无任何特殊之处,其实和后世女人听说男友要去巴黎、米兰故此纠缠着也要去差不多,女人,哪怕是这时候的武家女子,你指望她们能对政治多么敏感,实在是不现实的。

    所以五百年后清穿剧流行无数女子要求去清朝和四爷雍正发生**关系,并且誓言要调教雍四爷只爱她一个,至于过去会不会做奴才,则不是她们所要考虑的(网络近十年来,四爷恐怕是最xìng福的,也不知道干了多少这样儿的女人浑身汗毛变成小**怕也忙不过来罢!)

    武则天只有一个,绝大多数时候,女人啊!你要指望跟她们讲道理那是不现实的。

    京极龙子开了。,小督坐不住了她一直是最受宠爱的,在这一点上,连茶茶都无法相比,毕竟年龄优势在,岁数小,和乖官手牵手,怎么看还是协调的,若茶茶和乖官手牵手,倒不是不能,关键这时候只有妓者才会大庭广众之下和男人手牵手郊游玩耍,正常女子是不大会如此的。

    连龟姬和龙子都能上洛,我怎么不能去呢?小督就极为气恼,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看着龙子,京极龙子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转首冲她吐了吐舌尖儿。

    “殿下哥哥,小督也要上洛。”浅井小督一下就站了起来,踩着小碎步就冲到了乖官身边,织田市一把没拉住她,只好低下头去,不过,从茶茶和小初的眼神来看,显然也是羡慕得紧,估计也是一肚子怨气,凭什么?上洛就只带着龟姬和龙子?

    乖官忍不住就头疼,哎!这又不是请客吃饭,一个个这么〖兴〗奋做什么,眼神扫了扫,恐怕也就闇千代、三浦福、阿市几个不太上心,闇千代有剑豪的实力,心思不在这上头,三浦福和阿市都是历经了许多磨难的女子,自然知道,所谓上洛,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忍不住重重一拍扶手,乖官大声道:“小督,瞧你成什么样子,一点都不像淑女,坐下。”坐在他略下首的闇千代也轻微咳嗽了一声,暖阁内顿时就静了下来。

    不过,女人的事儿,光用权势来压,那是不行的,乖官看着一个个的眼神,忍不住就叹气,这时候,闇千代就开口说:“愿意上洛的,就都去罢!不过,殿下在宁bō的大都督府也是需要人督促的,愿意留下来的,就留下来帮我……”

    这个大方向一定,诸公主顿时分成两批,算是解决了问题,虽然解决的不算完美,乖官看了责,也只好如此。

    第二日,李如柏前来拜访,他听说乖官有意同他一起前往辽东,当真是大喜过望,故此前来,乖官和他一起吃了饭,席间就笑着说,如柏哥哥,到了辽东,你可要罩着我啊!

    李如柏拍着xiōng脯打包票,辽东是他李家的老巢了,这么多年经营下来,简直可说水泼不进,大明虽然没有藩镇这一说法,可其实李成粱他就是藩镇。

    这时候,徐阶徐少湖被气死的事儿越闹越大,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官司估计还有得打,毕竟徐阶在江南士林中影响还是巨大的,不过,乖官暂时可没时间陷在这儿,他离开苏州的那日徐家又爆出丑闻,一个徐家子弟强抢民女不成,一把火把人家一家人烧死在家中,一个不剩。

    按说这种事情在大明,不太好追求,大明律讲究民不举官不究,这一家死了个一干二净,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容易拿来说事,可这时候就看出孙应龙的本事来了,栽桩陷害那是拿手好戏,没有的事儿都能给你办成铁案何况是有呢!锦衣卫四下侦缉。甚至亲自把那徐家子弟抓来审讯。

    三木之下,何求不得?以前没人敢抓徐家子弟,抓进去,人家一张片子往衙门一递,又能保出来,可如今别应龙后台硬扎,又得了乖官吩咐,要仔细帮海瑞海院堂办事的,他被闻人师师说成恶犬不是没道理的,事实上,干锦衣卫这行当,老实人也不行,必须得后世戴笠毛人凤之流。

    别应龙这一手顿时办成铁案,海瑞大笔一挥,斩立决,堂堂徐家子弟,当真就砍了脑袋,虽然民间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这到底只是美好的理想,大明朝那些书香世家动不动要标榜自己吾家数代无犯罪之男,无改嫁之女I真的便是〖道〗德高?没人犯罪?开什么玩笑,大家都是有脑子有眼睛的。

    故此这一出实实在在,顿时让整个江南相信,海院堂是有能力办那些人的,就像话本里头包龙图差不多,高官显贵,犯罪照样砍你的人头。

    这么一来,苏州都察院衙门也不知道被多少老百姓围住,都大喊海青天,海瑞被人称之为青天也很多年了,可架不住一拨拨人日日夜夜络绎而来,有些人真的就走到苏州都察院衙门门口磕一个头喊一声青天大老爷就走,由不得他海瑞海月峰不飘飘然,大是得意,至此,江南民间舆论开始转向,原本徐家还能和海瑞这边玩一玩跷跷板,可这时候,却完全处于下风了。

    甚至,有民间下层文人开始编篡《鼻像足本海青天公案故事》,当真是如了海瑞的意,更是干劲十足。

    当然,这些一连串的事情已经是延伸到第二年的事儿了,咱们单单只说乖官,先到了宁bō,路上和颜清薇小姐还有些尴尬,颜小姐或许也知道自己怕是和郑国蕃无缘了,有时候两人见了面,乖官瞧着颜大璋的面子,叫她一声世妹,已经是客气地疏远了,颜清薇只是怔怔,不发一言。

    到了宁bō,乖官见自家老爹,这些便不细表,却是专门登门拜访了颜大璋一次,颜大璋自从女儿偷偷离家出走,气得面相都老了好几岁,瞧见乖官还颇尴尬,乖官只好先唱一个诺,说,颜叔父,我自小也是饱读圣贤书的,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话一说,颜大璋愈发惭愧,当年郑家还没发迹的时候,他的确是送了乖官宅子和银子,可到底是存着念想,想招个上门女婿,何况后来乖官等于舍命救了他颜家,如今又说涌泉相报,你叫他如何好意思?涨紫了面皮拉着乖官的手,千言万语,最终只说了两个字,惭愧。

    乖官是有心的,颜家在宁bō多年的底子在,虽然也有别的豪商人家,可那些毕竟没有情份在,乖官不放心,而颜家么,不管是市恩也好,受恩也罢,终究是有那个情份在的,别的不讲,自家老爹如今还住在颜家的园子里头的,故此有心抬举颜家,让颜家做江南钱庄的龙头。

    把办钱庄的事儿对颜大璋一说,颜大璋顿时心动,他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心思和眼界都有的,再有乖官的提点,自然瞧得出乖官说的钱庄不同于现在任何一家钱庄,如今的钱庄最基本的业务是兑换银子,而乖官所说,通存通兑,甚至发行银票,这些都是厚利。

    乖官撺掇颜大璋办钱庄,是有想法的,这时代,打仗都是烧银子的事儿,大明打仗,是越打越穷,这未免太不符合乖官的世界观了,打仗么,当然是大发战争财才对,所以,他要先在江南把钱庄四面开huā,然后在九边或者西南挑动一场局部的战争,再面向民间发行战争债券,有了银子,才能办起强兵,像是戚继光的戚家军,不可否认是历史上有数的几支强悍部队,但这支部队依然也是用银子喂出来的。

    打仗能发财,把这个概念要灌输给民间资本,大明才能转变观念,彻底扭转被女直狗鞋子窃取天下的命运。

    ,“颜叔父,你在江南带个头,号召起一批豪商巨富,把这钱庄办起来。”乖官轻轻吮了一口茶,笑着就继续道:,“这次我进京,会劝说我姐夫办铸币厂,把银子铸成银币,其中火耗,便是厚利,内阁应该能看出其中的利来,估计会准的,不过这事儿太大,想必朝廷也要争执一番,等朝廷准了,到时候,咱们的钱庄已经在江南遍地开huā,朝廷要借用咱们的渠道,这利么,自然就要分一份的,这上头,我不太懂,颜叔父是其中老手了,定然瞧得出奥妙来。”乖官一番话,把颜大璋说的是心痒难搔,这时候再看乖官,虽然少年,气度当真是不一样的,忍不住就又想起自家女儿,真心懊恼,觉得当初的确太骄纵女儿了,导致把女儿养成了和青藤先生一般的失心疯,真真是,悔不当初。

    “大都督真是大才,老夫佩服啊!”颜大璋如今自然不敢叫乖官贤侄的,他拍了乖官几句马屁,又问了一些自己还没领会的地方,乖官倒是有些暗中赞叹,不愧是数代豪商人家,这其中关节听了一遍,居然就能举一反三,对于自己让颜家带头办起钱庄的事儿,未免很是得意。

    两人说了几个时辰,乖官这才告辞,颜大璋强留不得,只好送他到了门口,说是送到门口,其实就是一墙之隔罢了,等乖官转过去,他脸sè顿时沉了下来”“干叔,清薇如今在做什么呢?”

    老管家颜干心知肚明,小心翼翼道:,“小姐一个人在楼上,想必在反省罢!”颜大璋冷笑,自家的女儿自家清楚,她会反省?才怪了,青藤先生一辈子也没见他反省。

    沉着脸,他站了一会儿,就淡淡吩咐道:,“把老华一家给些银子,赶出去罢!”这老华,自然就是颜清薇那个丫鬟映雪华的老爹,可怜受女儿连累,临老还被赶走,老管家知道自家老爷这时候正是盛怒的当口,虽然有些同情老华,不过却不至于去触老爷的霉头,当下点头。

    颜大璋在风中站了一会儿,幽幽叹气,一甩袖子,转身回去。@。

319章 江湖乃江山一隅

    乖官回府,和家人吃了饭,席间,就和陈继儒说事儿,让他在人民曰报上高调宣扬,士子佩剑,三千里外觅封侯,种种诸如此类的观念,手无缚鸡之力,那是士子之耻……云云,导致陈继儒忍不住吐槽,凤璋,我可也是手无缚鸡之力啊!

    听陈继儒说这话,乖官嘿嘿笑,郑连城看儿子跟这陈继儒说的热火朝天,不yù耽搁年轻人,老郑有个好处,他不懂也不会外行指挥内行非要在儿子跟前摆个谱儿,当下就草草结束,sī下却亲自去厨房,吩咐厨娘整治一桌小宴送到少爷房里头去。

    那厨娘还是当初从人牙子手上买回来的那个,以前在某藩王府做事,因牵连了些忌讳的事儿被逐出来的,手上功夫却着实不恶,整治了一桌八荤八素的上好席面要送到乖官〖房〗中,乖官正在陈继儒〖房〗中说话,听下面人说自家老爹亲自去厨房关照整治了一桌小宴,心中感动,这按下不提,那当初的马夫王虎,这时候已经做到管事了,原本这种小事也不需要他在旁边伺候,可一来他算是老人儿,当初闹火烧国丈府的事情那时候,可是共患难过的,二来在少爷跟前自然要多lù脸,情份再深,时间长了也会淡的,故此跟普通仆人一般忙前忙后,脚后跟打后脑勺,这时候就询问,要不,少爷,让他们把酒席送到侄少爷〖房〗中可行么!

    乖官还记得他名字,笑着允了,又跟他说了些闲话,听说他如今也娶了媳fù了,在身上mō了mō,就从怀里头mō出一把镶玉缠金的短剑递过去,并说,你娶媳fù我也不在,这算是补个礼罢!

    这剑卖相太好,把王虎吓得赶紧跪了下来连称不敢他如今也时不时接触些大老爷们,眼界也培养子些,虽然不晓得这剑价值几何,但看看装饰自家估计怎么也得上千两银子,怎么敢收。乖官就拽他手塞了过去,说日后你生下儿子,少爷我也不给礼了,几礼并一礼,只要记得好好做事就走了。

    王虎偌大的汉子,紧紧握着手上的短剑,感jī得满眼眶的泪水还是旁边陈继儒解围,虚虚踢了王虎一脚,笑骂道:,“还不快去一会儿我这儿还有几个好友前来。”

    抹了一把眼泪,王虎起身匆匆去了,陈继儒这才笑着对乖官道:,“你如今这手面,却是比叔父手面还大啊!”乖官闻言摊手,他也是一时间手上没合适的东西,不过这个王虎,虽然粗陋了些,从买回来开始却一直很忠心,赏了也就赏了。

    正说着,他抬眼看见穿着蜀锦撤huā大裙门外头套着颜sè素雅的背子的一个少女,绞面开脸,头上发髻梳成了fù人模样站在房门口有些局促,和乖官眼神一对,赶紧低下头去。

    乖官如今也不是初哥,知晓这打扮表示什么,当下笑着双手一拢,唱了一个肥诺,“嫂嫂在上,受小弟一礼。”把个容赋羞得脸都红了,讷讷道:“少,少爷”方才她不开口是要给自家老爷做脸,可乖官叫她一声嫂嫂她却不能不表示,要是真拿捏起来,以为自己真就是嫂嫂了,那未免也太不识趣了。

    陈继儒也有些尴尬,当下解释道:,“容赋如今有了身子,我就禀告了叔父,把容赋抬举起来,凤璋,你不会怪我罢!”这是做了妾了,对于十两银子买回来的容赋来讲,的确是飞上枝头做了凤凰,熬出头了。

    ,“怎么不怪。”乖官故意沉下小脸,还没吓着陈继儒,先把容赋吓着了,脸sè苍白,膝盖一软就要跪下来”“少爷,都是奴婢不好……”

    一把拽住容赋,乖官这才觉得自己似乎玩笑开过了,赶紧补救”“容赋姐姐,你这是扇我的脸呢!不管怎么说,你也服shì过我,继儒兄连个彩礼都没有,就把你哄骗走了……”

    把话说开了自然就好了,陈继儒本就豁达坦dàng得紧,这些事情也不大放在心上,就补了一句道:,“凤璋,叔父那儿当天就说了,就当嫁女儿一般,还特意补了四个丫鬟过来伺候。”

    容赋羞红着脸,男人可以靠读书改变命运,可女人大抵是没那个命的,能到如今这个地步,容赋早就满足了,对她来说,这时候陈继儒才是天才是地,她这才有心给自家老爷做脸,怕叫了一声少爷,丢了自家老爷的脸面,其实这里头的小心思乖官也明白,也不去怪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能如此,已经不容易了,何况对方如今做的陈继儒的女人,叫一乒嫂嫂,那也是应该的。

    ,“嫂嫂莫怕,以后继儒兄若是欺负你,嫂嫂只管说给我听”我跟他将交情”他说着,捏起拳头来,故意嘿嘿笑笑,“我这醋钵大的拳头可不跟他讲交情。”

    容赋忍不住扑哧一笑,这才稍微解了些尴尬”“奴给老爷跟少爷整治席面去。”乖官当即张口结舌”“啊!嫂嫂,不是这样儿罢!我恁得就比继儒兄矮了一辈?不行,得叫我叔叔。”陈继儒知道他故意如此,也晓得他是为了抬举容赋,略带了些感jī冲他笑笑,如今容赋的确是他的心头肉,又怀了身子,给容赋面子,那是比给他面子似乎还重要些。

    在陈继儒和郑国蕃鼓励眼光下,她这才万福叫了一声叔叔,心中欢喜,可也羞臊得不行,匆匆躲到里面屋子去了。

    看她背影消失在里面,陈继儒这才郑重给乖官道谢,乖官赶紧扶他,这位哥哥不拘礼节,能如此,想必还是很喜欢容赋的,心里头就寻思着,明儿是不是让慕颜带点女人的头面衣裳什么的,来寻容赋说说话,再一想,也不妥,慕颜如今和容赋身份不同,说不准,双方还以为其中有什么隐意,反倒不美,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时候,陈继儒唤来的朋友到了,他的友人自然都是些比较豁达不在乎功名的读书人,如今也都在人民曰报帮忙做事,乖官等于是他们的老板,不过这年月有才学本事的人帮你做事,可不同后世打工仔,像是徐文长给阅浙总督胡汝贞做幕僚的时候,简直目无余子,胡汝贞也要视之为友,平礼相待。

    说实话乖官还是很喜欢这些读书人的,这些人就相当于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头的,在人情世故上头比较青涩相处起来也没那么多弯弯绕,大明的读书人就这个好处,一旦有了功名就享受国家待遇,若能自甘清贫,还是能做学问的,虽然大多数读书人目的是千里为官只为吃穿1“但终究还是有些一心读书的。

    能进人民曰报的,自然都是已经受到乖官的思想荼毒的,乖官一说,这些人当即叫好尊王攘夷这东西,古已有之,公子小鼻和管子这两位先贤,在读书人当中也还是有影响力的,而若要行尊王攘夷事就要有雄厚的本钱,读书人练剑,这个提议好,功名但在马上取,吾等读书人,也是可以开疆辟土的。

    在这方面大明朝有一个标杆xìng的人物,新建伯王阳明,文坛宗师而因军功受爵位也不知道多少文人崇拜,而王阳明军中炼气半夜长啸声震三军的事儿,也是传的神乎其神,故此乖官的提议并不是什么太违背社会现状的事儿,看众人脸上〖兴〗奋,乖官其实心里头暗笑,他最终目的还是想提高武人的地位,所谓孔子善剑,士子不剑乃儒者之耻云云,只是表象而已。

    “我那剑庐里头扶桑剑豪众多,我单叔那也是大名首屈一指的剑侠,我准备明年举办一次桃huā坞论剑,范围么,整个大明,包括扶桑。”乖官敲着手指头缓缓就说:“头一名,奖励三万两白银,还有相当于锦衣卫哥千户的头衔……”

    众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三万两,哥干户,这可太吓唬人了,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是千金市骨,当下顿时大笑,其中一个朱自笑表字百夫的,甚至还正经八百练过几年剑,平日也仰慕剑侠人物,当下抚掌就大声道:,“诸位,都不要跟我抢,大明当自强,这文章,我来做了。”

    其余人就笑他,说百夫啊!日后夹书说咱们大明第一次武林大会,一准儿要提到你的名字。

    乖官赶紧接口,说:,“诸位贤兄,江湖也是江山一隅嘛!当年倭寇糜烂江南,不也有很多江湖好汉主动杀敌的,我家单叔当年也是这般的游侠,后来才投到戚少保帐下……”

    这些人都有些书生意气,当下就有人举着杯子高声喊,“说的好,江湖也是江山一隅,咱们当浮一大白。”众人闹哄哄喝了一杯,朱自笑放下杯子就诚恳询问乖官如何操办,乖官仔细给他说了,并且特意说明,名气大年纪大的,都给个评委裁判的名义,参加的人年纪最大不能超过四十岁。

    这朱自笑果然不是外行,听了这话一怔,当即就说:,“这么一来,那南直隶双璧岂不是妥妥的要拿前五?不出意外的话,第一第二怕就是这两个了。”

    乖官呵呵笑,他见过石敬岩,也见过程冲斗,以他来看,只要自家单叔不出手,扶桑那几今年纪老大的譬如足田文五郎这等不参加论剑的话,应该就是程冲斗石敬岩两人争第一,自己手下还有不少扶桑剑豪,像是富田景胜,运气好的话,应该也能争一争前二十,至于伊能静斋这样肉脚的家伙,前五十都不要想,或许能进前一百罢!

    朱自笑就有些犹豫,既然说是大明和大明的属国都能参加,若到时候前十里头一个属国的剑客都没有的话,似乎有些不太妥当。

    瞧他脸sè,乖官就晓得他在想什么,忍不住就大笑,说:,“百夫兄,我听说景泰年的时候,南直隶倪克让倪探huā奉旨出使朝鲜,当时有朝鲜官员酯前,跪索诗留于楼上I,倪探huā当即作诗三首,朝鲜官员轰然,诲一诗出,则众官聚首争诵,皆缩颈吐舌,向席惊叹I。藩国不如我天朝,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凤璋果然博览群书,好记忆。”陈继儒笑着赞他”“这是《朝鲜纪事》里头记载的,百夫,凤璋说的极是,咱们朝廷近些年来对藩国太客气,太优容了,这样不好。”

    很多人以为古代藩国进贡都是我天朝吃亏,因为我朝礼仪之国天朝上邦,藩国若进贡价值三千两银子的东西,我朝一定会回礼价值六千两的异西。其实这并非主流,不错,有隋炀帝那种人,让诸藩进了天朝地界儿随意吃喝不给钱,可这到底是少部分,大多数时候,我天朝是要利益的,尤其是诸朝开国阶段,几乎无一不是如此。

    古人也不傻,像是朱元璋册封了朝鲜国王以后,在朝鲜地界上征马、征牛、征宫女、征太监、征方物,什么叫方物?金银、布匹、纸张、草席、鹰、豹子、人……等等,都叫方物,有一次还征舍利子,朝鲜把全国寺庙翻了一个底儿朝天,对天朝献上舍利子三百颗。

    棒子国如今的济州岛,就是那会子问我天朝讨要过去的,为的是养马,当时天朝在朝鲜征了几万匹马,考虑到这些,也就把济州给了朝鲜。

    对了,还征处女,天朝旨意一到,朝鲜国王立马儿就会出榜文禁止民间婚嫁,朝鲜民间轰然,祺父母亲戚哭声载路I,后来征的次数多了,朝鲜也有对策了,事先派使臣在北京打探消息,一旦要征召,快马经过驿站通知,等朝廷天使到了朝鲜,差事已经办好了,朝廷派下去的使臣为了差事方便,大多数时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朝文人就有这毛病,咱们占别人的便宜,闷声大发财,不吱声,被别人占了点便宜,史书上翻来覆去写了又写,导致后人读史不多,以为老祖宗羸弱,整天被人欺负,实际上呢?老祖宗整天欺负别人,偶尔吃了亏,也要卧薪藏胆,迟早讨还回来的。

    朱自笑和众人闻言点了点头,这些年朝廷好大喜功,对诸藩以安抚为主,的确靡费不少。

    如今,既然要尊王攘夷,自然要让诸藩知晓我天朝人杰地灵。

    乖官说到此处,看了看朱自笑,忍不住就说:“百夫兄,我送你一个号如何?”朱自笑赶紧做凝听状,他们虽然对功名利禄没太大的追求,却不代表真的什么事情都不懂,乖官对他们客气是一回事,可他们绝不会真的就老神在在去叫乖官的小名,这种事情,也就眼高于顶的青藤先生徐文长好意思牟得出来,所以说,徐文长一辈子没捞到官做,实在是他太不会做人,人家胡汝贞阅浙总督,对你客气一回事,你还真拿捏起来,你天大的才学,也不过一个举人罢了。

    “莫不如,叫百晓生如何!!!”乖官一脸偷鸡的笑。@。

320章 盆满钵溢,脑满肠肥,发家致富,荫庇子孙

    “百晓生好。,众人闻言抚掌大笑,朱自笑眯起眼睛也笑了起来,众人犹自不肯放过他,纷纷撺掇道:“百夫,这明摆着日后便是一段佳话,你得了天大的好处,不行,你得敬酒,敬我们每人一杯……”

    闹哄哄之下,朱自笑无奈,只好起身团团作揖讨饶,众人哪里肯如此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有个嗓门儿大,更是大声喊:“百夫,再不自觉,咱们叫了小嫂嫂过来,捏着你鼻子灌酒……”

    这时候容赋亲自温了酒送来,听了这话当即jiāo靥薄晕,忍不住低低啐了一口,乖官在旁边看着,心中好笑,陈香光显然是经常带这些人回来吃酒,连内眷都如如此熟悉了,想必是交情极好的,也是,他这个人不拘礼法,相交的朋友也应该如此,不过,这怎么瞧都有五百年后大学室友互相闹腾的亲热劲儿,忍不住却是有些羡慕的。

    的确,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和陈继儒关系如此好的,大抵都很是有书生意气的,内心都自认为是自甘清贫不蹈俗尘的,当然,读书人清贫和普通百姓清贫还是很有区别的,读书人清贫,书还是有得读的,饭还是有的吃的,小妾也能娶两房的,所谓清贫,只是相对于官员上任刮得天高三尺而言。

    就像是陈继儒,修个庙宇祭奠吴郡二陆,弄一堆名huā名草到庙宇中,堂而皇之说俄贫,以此祭二位先生I,导致有人干脆叫他陈乞huā,出去访友,穿个道袍骑个大青驴,这怎么看也跟贫穷没有任何妾系,这年月,能穿道袍的读书人,相当于后世穿着名牌休闲服,骑着大青驴,等于座驾是奥迪何贫之有!可他愣是说,我贫。还理直气壮,听着极叫人恼火,可再仔细看看那些有名望的读书人哪一个不是捞得盆满钵溢,脑满肠肥,发家致富,荫庇子别,回头再看陈继儒,还真比较贫穷,这时候,你便要佩服他至于那些市井的屁民,大明朝又有几个人真的是放在心上,看在眼里的?

    所以说明末贫富两极分化太严重,读书人地位太高,一个政权,应该是平衡的,稳固的,而这时候的大明不平衡,不稳固,不亡是无天理至于造成不稳固的最终原因,其实还是读书人,跟阉党没有一两银子的关系。

    像是宁bō慈溪县冯家,号称诗书传家,祖上从汉献帝时候被任命为句章录事参军千年以降,到明朝已经是极盛,进士、举人、秀才,不知凡凡,如今冯家号称冯半城,慈溪县志上头录得有他家人才数十人说个难听的,慈溪知县上任,若不拜访冯家政令都出不了县衙。

    当然,大明治天下大抵是和地方上乡宦共治的,后世研究明史的欧洲学者甚至有jī进的看法认为大明其实是无政府状态,地方治理完全靠乡老和乡约,当然,这并不算抨击,实际上甚至有替大明贴金之处,分明是说大明是民煮之朝。

    可是在乖官看来,女直狗鞑子一来,这些人一准儿是投降的居多。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们的祖先从冰雪覆盖的大山里头来,烧杀掳掠,子别们在弥漫着葡萄酒香气的温柔乡长大,然后,被另外一批大山中的蛮人杀死、占夺,以前如此,以后,还是如此。

    这纸糊的江南啊!并不是没有豪杰,戚家军不就是全部由浙江人练出来的么,不给他们灌输点铁血的东西,他们就是绵羊,若灌输了铁血进去,那就是狮子。

    看着众人闹腾,乖官心潮起伏,一时间无数念头,mō着下巴看着众人,倒是有些恍惚了。

    “凤璋,凤璋。”陈继儒叫了他几声,眼神询问,意思说,发什么呆呢!乖官一怔惊醒,笑着举杯,豪气干云,“诸位哥哥,小弟我敬大家一杯,先干为尽。”说着一昂头就喝了下去,再齐齐照了一个满杯,众人也是喝得正兴高采烈,自然就把身份之类的东西暂时放下,乖官借机又起身,冲着容赋一举杯,“嫂嫂,我敬你一杯。”

    在房内吃酒的诸人都不是普通人,能和陈继儒交好的读书人,有笨蛋么!自然能看出来,这是乖官特意抬举对方,自然凑趣起哄,容赋又惊又喜,当即愣在当场,眼角就泛起两颗泪huā来,陈继儒手在下面扯了扯她裙角,她这才惊醒,含羞低声道:“奴酒量浅,陪叔叔吃半盏。”众人本就吃的素酒,不过容赋如今有身子,故此不肯多吃。

    “嫂嫂,你这便不懂了,这素酒酸酸甜甜,开胃可口,只要不过窭,每日吃些,无妨的,尤其是女人家有身子,容易没胃口,更是要吃些……乖官一本正经,求嫂嫂满饮了,若不然,我只好跪下了。”

    这话就有些故意憋坏,却是说得容赋满脸羞红起来,不知所措看着陈继儒,陈继儒也是哭笑不得,只好说:,“凤璋啊!你坏就坏在是个读书人。”可乖官不依不饶的,其实就是放低姿态,故意让大家看看,我也就一凡人,容赋只好羞红了脸颊吃了一盏。

    众人忍不住抚掌大笑,这时候再看乖官,便觉得大都督果然有过人之处,别的不说,礼贤下士亲近过人那是肯定的。

    这酒一直吃到半夜,方才散了,诸人自然有下面仆人安排在客房安歇,乖官却是被陈继儒拉着,说是要彻夜长谈,这时候,陈继儒才说了一些自己感觉到为难的事情。

    方才毕竟人多,虽然都是好友,如今都在人民曰报做事儿,可这个大方向上头,陈继儒却只好来跟乖官说,毕竟,要想实现兄弟三人当初构想,最关键的,还是乖官的权势,陈继儒只能做鼓吹,却不好擅自把握大方向。

    宁bō府如今可说是大变样,别的不说,光是九州岛的兵船泊入港口,这便衍生了无数的买卖,譬如皮肉生意,你禁天禁地,也不能禁止**,尤其军汉,那是根本禁不住的,你要禁住了,那么打仗后必然会出现屠杀jiānyín,堵不如疏,这个道理,老祖宗数千年前就说过了。

    而一个城市的大发展变化,必然会衍变出无数光怪陆离的事儿,宁bō府有好些望族,像是有名的宁bō八望族,杨、屠、张、陆、冯、

    虞、黄、史,这些家族在宁bō少则百年,多则千年,在本地有无数的产业,别的不说,只说八大最末的东钱湖史家,在南宋出过三个宰相,七十六个进士,有一雷对联就专门说史家的:一门三宰相,四世两封王。

    地方上的望族能量到底多大呢?举个例子来说明一下,就是这史家,在南宋的时候,举荐过大词人陆游的尚书右仆射陆直翁的老母亲过大寿,这位老夫人诞辰是八月十六,八月十五的时候,满城喧哗热闹,史家一点动静都没有,市井间奇怪之极,结果第二天,史家张灯结彩,歌舞邀约,看huā了宁bō人的眼,从那以后,别的地方八月十五中秋,宁bō是八月十六中秋。

    地方上的望族能量就这么大。

    这史家还是败落下来的,八望之中排名最末,这八家,无一不是在朝廷有奥援,地方上有大量的土地和产业,而乖官撺掇他老师沈榜弄耕种大米补贴银两,很明显,就得罪了八望族,如今,宁bō府也很头疼,可是,沈榜沈敦虞是乖官的老师,总不能让他拉下脸来去求学生给自己出主意罢!

    像是如今宁bō港的皮肉买卖,就操在史家一个偏房弟子手上,史家一来代表八望族,本就对宁bō府很不满,二来也要给下面的家族子弟一口饭吃,也就故意不闻不问。

    听陈继儒这么一说,乖官就沉下小脸蛋来了,怪不得陈继儒方才不说,这是在打他老师沈榜的脸嘛!打他老师的脸,那不就是打了他郑乖官的脸?

    这些势力太强大了,八家一联手,说占据宁bō府一半的土地和产业,那绝不是夸张,当年北直隶商人罢市,东厂和锦衣卫都没辙,朝廷最后也只好服了软,前车之鉴。

    沈榜苦恼也苦恼在这一点上,八望族也知道了国舅爷不好惹,连阁老家都拆过,阁老的闺女都抢过,他们寻思自己可没那么能量,可利益当前,谁又愿意放下呢?弄不过国舅爷,我弄国舅爷的老师总可以罢!我不明着弄,我暗看来总可以罢!

    所以八望族一旦拒不合作,宁bō府就头疼了,何况,知府下面还有同知和通判,辅佐知府,分掌钱粮、江海河防务、水利等等,知府并非一般人所想的能一手遮天,这些人也不给你捣蛋,就冷处理,我不合作,那也是极为头疼的,公然冲突还好解决,这等阳奉yīn违的事儿是最难办的。

    乖官眯了眯眼,陈继儒瞧出些端倪,赶紧说:“凤璋,你可不能多事,我知道你定然是想,此次进京,干脆走动一下,换掉同知和通判,可是,换了同知和通判虽然方便行事了,这样一来,朝廷怎么看你?弊大于利,不妥,再说,这也会给府台大人造成麻甄,到时候吏部考功,写上一笔讷于交际“”@。

321章 指着和尚骂秃子

    321章指着和尚骂秃子

    这个考功讷于交际么,乖官听了也明白,这就等于后世官场小说里头说的不善于团结同志,不善于团结同志不代表就不能上进,可这条评语到底会让人眉头一皱,没有人喜欢这样的上级,也没人喜欢这样的下级,茅坑里的石头它又臭又硬,谁喜欢?这样的人有机遇有后台,也能上进,但路就窄了。

    陈继儒头疼就头疼这个,乖官这位老师有本事也算得清廉,何况还年轻,不过四十出头,日后若能进内阁,那是大有好处的,这时候若太得罪人,把上进的路堵住了,那样未免太得不偿失了,诚然,得皇帝赏识也能进内阁,可那样的话,对天下的读书人来说,号召力不够,容易给人留下口舌,人家说你一句幸进,你都没法反驳。

    像是海瑞,清廉自守,固然有道德洁癖,可未尝也不是一种无奈之举,他是举人出身,爬到那种高位,不服气的人肯定很多,那么,就必须有一个天下人都做不到而只有他海瑞能做到的特点,才能堵住别人的嘴。你说你不服气?行,你数十年只拿朝廷俸禄而不伸手,自甘清廉,你才有资格不服气,可是这一点,没人能做到。

    你亲戚族人有没有经营买卖的?有没有借你名头购买田地的?有没有出海经商谋厚利的?子女有没有骑马撞死人却让仆人顶罪的?有没有穷凶极恶欺男霸女的?

    都有?那好了,鉴定完毕,你是狗官。只有一条?那还是狗官。

    人无yù则刚,可真无yù了,那还是人么?

    所以说,踏进了官场,那就不能用好人来评价了,就像是严嵩严阁老,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斗倒他的徐阶就是好人么?后来的高拱、张居正就是好人么?

    没一个好人,别的不说,张居正吃春药过多死在女人肚皮上的,妻妾几十个,个人操守怎么也跟谦谦君子勾搭不到一起罢!

    政治上的东西,有时候和孔雀开屏道理差不多,正面看,华丽光鲜,转过去一看,光秃秃的屁股……如此而已。

    陈继儒一心想把沈榜打造成政治明星,人民曰报不遗余力地吹捧,民间如今都称沈青天,可若落一个讷于交际的考功,陈继儒是万万不服气的。

    我堂堂风云麒麟儿,三吴首屈一指的才子、名士,鼓吹起来的官员难道只是一个样子货?

    所以陈继儒深恨,财不财的,他不计较,无所谓,但他好名,如今执掌人民曰报帮乖官鼓吹,对他来说如鱼得水,他鼓吹沈榜,宁bō八望族却暗中捣乱,那岂不是扇他陈继儒的脸?

    这兄弟两人心中都有火,陈继儒虽然劝说乖官不要轻举妄动,可他的确是越说越火,而乖官则越听越火。

    俗话说,少年戒之在sè,中年戒之在斗,老年戒之在贪。

    少年知好sè则慕少艾,对xìng充满好奇,女sè当前,一头便扎进去。

    中年形成完整的人生世界观,瞧见不符合自己观点的,便要心生斗志,好似狮子瞧见闯进了自己势力范围的动物。

    老年日薄西山,一日不如一日,恨不得什么都抓住,紧紧攥在自己手上。

    乖官内心颇有些中年味道,对于女sè,倒未必火烧火燎的去找,但一个斗字,却逃不掉的,闻人师师也说他[老爷脾气爆],其实倒是正常的心态。

    刚回宁bō,和家人朋友一起,颇有其乐融融的意思,就听到又有人蹦跶,他可是准备在宁bō陪自家老爹两三天就北上的,如今听了这消息,有什么狗屁八望族蠢蠢yù动。

    当初他在扶桑,桃花坞怎么被烧掉的?老爹姨母狼狈不堪,小倩tuǐ都断了一条……这时候又有人上下蹦跶,他能不憋火么?万一他刚走,到时候再闹个什么火烧国丈府的事儿,怎么办?

    想到这些,他眼神就流lù出一些狠sè来,当下斩钉截铁道:“这个恶人,就由我来做罢!我可不耐烦跟这些阿猫阿狗纠缠,三天之内,我要把那八望族一扫而空。”

    陈继儒是和乖官抵足而眠,这时候听了乖官的话顿时大骇,腾一下跳了起来,“凤璋,这万万不可,太得罪人,伤人望啊!”

    乖官lù出雪白的牙齿嘿嘿一笑,“哥哥放心,伤人品这种事情,我是不怕的,我又不做尚书,我也不做阁老,怕什么!”他说着,就起身披衣下chuáng,走到门口开门大声呐喊,“王启年,速来见我。”

    吼了一嗓子,他转身走áng边,看陈继儒站在chuáng上发怔,忍不住笑,“仲醇兄,莫不是羡慕我了?”

    “我羡慕个屁。”陈继儒气急败坏,光着脚丫子就从chuáng上跳下来,“凤璋,操之过急了啊!一下得罪了宁bō八大家,到时候,沈府尊片纸都出不得府衙……”

    乖官冷笑,“仲醇兄,我要说你书生意气,你肯定不服气,在绝对的权势面前,这些所谓望族,骨头还没一条狗来得硬。”

    陈继儒到底还是书生,可乖官却已经扒过无数书生的功名,说个难听的,权势之下,清高也顶不住,更何况,八望族那是假清高,别的不说,méng元朝的时候,铁蹄南下,你不呵鞑子的卵子,你能活得下来么?有骨气的,崖山跳海了。

    既然如此,就别标榜什么望族了,大家祖上都差不多,假清高个甚。

    两人争执了一会儿,乖官跟陈仲醇打赌,自己只在宁bō停留,三天之内,这所谓八望族,不来呵自家卵子,我给哥哥你洗一个月褌裆kù。

    陈继儒又气又笑,“你郑凤璋羊脂白玉,谁人不晓,若说花魁名妓来呵你,我信,若说……”

    正说着,外头一阵儿甲叶碰撞的声音,随即泯然,接着,一连串沉稳的脚步声到了房门口,“下官王启年,求见大都督。”

    乖官瞧了瞧说话被打断的陈继儒,“仲醇哥哥,要不要出来瞧瞧?”说着,大踏步就走向门口,陈继儒一愣后,拽过大氅往身上一批就紧紧跟了上去,走到门口,外头寒风一吹,他忍不住紧了紧大氅,再定睛看去,院子里头已经整整齐齐站着数排雄壮的锦衣卫,一身大红sè锦绣袍子,上半身还穿着甲,腰间挎着绣春刀,脸sè严肃,双目平视,这么多汉子站在院落内,居然一丝儿杂乱的声音都没有,只有沉闷的呼吸声。

    陈继儒当即倒抽了一口凉气,锦衣卫他不是没见过,锦衣卫听着凶悍,可这时候大明说起精锐,还得数边军,尤其是边军中那些指挥使等将门的家丁,可说是个个都以一当十,至于锦衣卫么,穿的漂亮,严刑逼供什么的有一手,但跟精锐边军一比,显然是有差距的,锦衣卫还好些,好歹有个天子锦衣亲军的名头,那东厂更是不堪,大肆招收街面上的流氓泼皮,跟后世城管有一比。

    可眼前这些人,甭说边军了,在陈继儒看来,分明就有些当初戚少保手下兵丁的味道,而这时候江南非常认可一句话,戚家军天下无敌。

    锦衣卫的凶名,大多是后人吹出来的,锦衣卫指挥使江彬在历代指挥使里头算得势无忌惮的,江彬出身边军,弄了很多同袍进了锦衣卫,当时可谓凶名赫赫,可他打着给皇帝选秀女的旗号到扬州,也被当时的扬州知府弄得差一点儿下不来台,最后只好躲着对方。

    锦衣卫为何恶名昭彰?满清的皇帝要吹嘘我大清文治武功百姓安居乐业,如何一个安居乐业法?自然要大明水深火热,才能衬托出大清的海晏河清嘛!大明怎么一个水深火热?权阉当道,民不聊生嘛!影视作品里头全这样演的。

    等到了民国,当时军统和中统权势很大,很多进步文人被勒令不许谈论国事,用现在的话叫做控制舆论,文人嘛!用一句话来说,你坏就坏在是读书人。脑子都是很活的,就要用锦衣卫和东厂来隐射,用民间俗话说,就叫指着和尚骂秃子。

    所以说,历史的真相总是隐藏在mí雾中的,说个难听的,几十年前,几亿人都相信,台湾八百万同胞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而对岸呢!则说大陆同胞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我们要反攻大陆云云,现在看来,何等讽刺。

    总之,按说只有城管的战斗力的锦衣卫,这时候已经被乖官给提升到了武装警察的战斗力,别的不说,他在院子里头喊了一嗓子到现在顶多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可手下锦衣卫却已经披挂整齐排在院子里头了,这在大明,那是何等的精锐,别的不说,整个大明的锦衣卫加上东厂,系统内绝对是第一的,这就难怪陈继儒惊掉了眼睛珠子。

    “王启年。”乖官很是满意看着院子里头的锦衣卫,这些人被调教的不错,精气神十足,可堪一用了,“三天后我便出海,在这三天内,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总之,你要让宁bō八望族缩着尾巴乖乖地来见我,你可有把握么?”

    这也算是对王启年的考验,这种事情自然不好办,可若是好办了,我还要你去办干什么?锦衣卫养着干什么的?就是干那些不好办的事儿的。RO@。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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