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家具(上)
以整体而言,软木家具确实跟硬木家具无法比肩。可是,软木家具里,值钱的好东西也是有的。造型漂亮的单只官帽椅、圈椅上万、甚至几万,乃至更高的也不少,而这一类的货色一般多是官做。
官做的软木家具款式讲究,做工细致,不惜工本,跟常见的家具气韵不同。另外年份好,而做工精美的,也非常难得。当然,这样的好东西,并不多见,尤其如同硬木家具那样做工的超级漂亮货,更是凤毛麟角。
“那好,我先看看!”
对于软木家具,楚琛也是挺敢兴趣的,再说马老财这里的软木家具不少,说不定就能遇到了一两件好东西,买回去也不错。
于是,楚琛应过之后,就在眼前一堆软木家具中,打量了起来。
只是,看了其中的软木椅子,就让他的心里很是失望,这里的椅子好的实在不多,只有两张清晚期的算是马马虎虎,其他的要不就是散了架,要不就是做工不怎么样,实在难以入他的眼。
不过,正当楚琛准备放弃的时候,他却意外看到了一件小翘头案。
案是一种长方形、下有足的承托家具。其中翘头案指的是条案案面两端装有翘起的“飞角”,故称“翘头案”。
现在有人常将桌和案混为一谈,其实它们之间的区别还是挺明显的,简单的说,桌的四腿在桌面四角且成直角。而案的四足不在四角,而是两头缩进案面。
楚琛看上的小翘头案,为独板面,夹头榫结构,翘头小而立。
夹头榫是案类家具常用的一种榫卯结构。其形式是足腿顶端出榫,与案面底的卯眼相对拢,上部也开口,嵌夹牙条。但足腿上端外部削出斜肩,牙条与足腿相交处剔出槽口。使牙条与足腿拍合时,将腿足的斜肩嵌夹,形成表面的平齐。
眼前的翘头案,牙条起边线,与云纹牙头相连。案足浮雕云头,顶端起阳线,腿中部雕卷叶。
此案造型简练以线为主。结构严谨作工精细,装饰简约却自然,是典型的明代家具的风格,具体从木质和工艺上来说,楚琛觉得它应该是明早期的作品。
但软木家具有个缺点,就是经历太多年份。一般品相不佳,要么变了形,要么稀里哗啦的要散架,而且样貌不美,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印象。眼前的这张翘头案就是这样,看起来很不起眼,很像是低档货。让人没有购买的愿望。
不过,这当然是不懂行人的看法,楚琛肯定不会这么看,要知道明代翘头案的传世品多见大型家具,小巧如此可谓非常稀有,市场价值和受欢迎程度都是非常高的,而且从明早期传到现在还这么完好,更是难得。这种东西当然不能错过。
看到马老财父子俩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楚琛也没有多看,再加上他看得速度快,在外人眼里,他好像是马马虎虎看了一遍,完全不会想到,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马老先生。你这里软木家具都是些普通货色啊!”楚琛摇了摇头道。
听楚琛这么说,张老财心里就嗤之以鼻,心道:“自己这里的软木家具中好的确实不多,但也不是没有。而且你随便一看就断定这些都是普通货色,不觉得太草率了吗?这家伙不会是不太懂家具吧?”
想到这里,张老财又觉得楚琛有这样的表现也正常,年纪轻轻的,在古玩的某些方面眼力够好,难免会心高气傲,不懂装懂了。可惜啊,他以前并怎么做家具生意,不然肯定要坑楚琛一把才好!
虽然心里起着坏心,不过表面上张老财还是笑眯眯的说道:“确实大部分都是普通货色,不过也不是没有好的,您看这张核桃木下卷就很不错嘛!”
下卷是文房书斋中陈设盆景、插花、工艺品之类的清供所用,通常以红木或草花梨制作而成,一般长短、宽窄及高矮尺寸不一。
马老财说的那张核桃木下卷比较小巧,案面光素简洁,腿下内翻为书卷式足,造型简洁,包浆厚重,为清早期的风格。置于书房之内,可陈设,可摆放文房小品,保存完好,算是难得。
楚琛朝那张下卷看了一眼,随后有些生硬的说道:“马马虎虎,还算可以吧!”
“楚少,那您要不要?”
楚琛的表现,让马老财觉得确实和他刚刚想的一样,楚琛并不怎么懂家具,这让他心中有些暗喜,觉得一会出价的时候,说不定能多赚一笔。
楚琛装作沉吟了一会,随后说道:“这样吧,我正好想买些礼物送人,如果你能便宜的话,那我挑四张椅子,一张案头还有这张下卷。”
马老财哈哈一笑:“楚少,您这话说的,您买难道我还能贵你不成?您把您要的东西挑出来,我再给您算钱。”
“好的……”
说完,楚琛就把刚才看中的两张椅子和那张小翘头案选了出来,又选了两张还算可以的椅子,加上刚才那张下卷一起摆在了马老财面前。
这五样家具里面,马老财只觉得其中两张椅子和那张下卷不错,那张最值钱的翘头案他根本没觉得有什么好的,要不是当初看这东西老气十足,他根本不会买。
马老财想了想,说道:“楚少,难得您这样的贵客光临,我也不来虚的了,这些一共算八万,您觉得如何?”
如果单以那张小翘头案的价值而言,价值肯定是要超过五万的,不过就像前面说的,软木家具确实有上万甚至几万的,但这里除了翘头案,连最值钱的下卷也都只值六七千而已,其他的四张椅子加起来,最多也不到一万。
而马老财显然是没有认出那张翘头案,不然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报出这个价格了。所以楚琛觉得,他虽然不知道马老财心里的底价是多少,但报价八万,完全是准备宰他一刀,这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明麻子一直注意好了楚琛的表情,看到楚琛皱眉,就怒吼道:“马老财,你是不是不想混了,这样的东西,你居然报八万!”
马老财一脸委屈的说道:“明老弟,我报的价比市场价还低,真没多报啊!”
如果以东西的实际价值来说,马老财确实比市场价报得低多了,但楚琛可不认为马老财的心地有这么善良,而且如果他马上就答应这个价格的话,马老财还有可能会疑神疑鬼,到时反而不美。
于是,楚琛向明麻子挥了挥手,笑道:“马老先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呢,在潘家园也是有一家店铺的,生意还不错,所以这软木家具的价格方面,我还是知道的。”
听见这话,父子俩不禁有些发愣,特别是马老财,更是心底暗骂一声“晦气”。他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应,也是因为他不是头一次跟潘家园的老板交易,所以他明白,能够在潘家园混的好的,都是人精,想要赚这种人的钱,一点都不容易。
当然,他觉得楚琛有可能是虚张声势,但楚琛既然有这么好的眼力,想来这事应该不会假。
想到自己的发财大计又破灭,马老财暗自恼怒的同时,心里也只能长叹一声,随后讪笑道:“楚少,既然您是同行,那还是请您开价吧!”
楚琛也不客气,马上就说道:“这些东西都是我送人的,那我就不占你多少便宜了,就一万八吧,你觉得怎么样?”
见楚琛居然一下子开到了自己的心底价位,马老财当即就彻底相信了楚琛的话,这让他心里很是恼怒,不停的骂楚琛是奸商。
见马老财低头着半天没回话,明麻子就催促道:“老马,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磨磨蹭蹭的你是娘们啊!”
马老财回过神来,愁眉苦脸的说道:“楚少,按说您给的价格不低,不过刚才我也说了,我对家具并不在行,这些东西买来的价格都不低,如果按您给的价格,别说赚了,我都亏了老本了。”
“信你的话才怪!”
楚琛暗笑一声,随后问道:“那你说多少?”
马老财装作一副可怜模样,说道:“您看我都已经半身不遂了,今后生活费用可都指望着这些东西了,我要求也不高,您多少让我赚点,算两万二,您看如何?”
“最多两万,不然我还不如在京城买,这样还省了运费了。”
楚琛摇了摇头,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如果是其他人像马老财这样了,那两万二就两万二,不过对马老财这样的人,发善心的后果,只会让他当你是冤大头,他可不想自己付出了善心不说,还被别人背地里叫傻瓜。
说起来,刚才一万八的时候,马老财已经赚了近万了,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他对软木家具并不在行,如果不是东西便宜,有利可图的话,他可根本不会把这些东西给买下来。
现在,见楚琛不上他的当,马老财装作低头沉吟了一会,最后只能有些遗憾的答应了下来。9
第六百六十三章 家具(下)
楚琛微微一笑,说道:“马老先生,咱们现在去看看你说的那对柜子吧!”
“好的……”
说实在的,马老财现在还真不想把东西卖给懂行的楚琛,不过明麻子出了面,如果他现在说不卖给楚琛,那以后他家很可能会永无宁日,不到万不得以,他可不想去惹明麻子。
“哎!卖给谁不是卖,这样的大件有实力买的人也不多,算了,就卖给他吧,不过这价钱嘛……”
马老财一边想,一边带着楚琛等人走到屋子的最里面,楚琛就看到眼前是一个用粗布盖起来的东西,看形状应该就是马老财说的那个柜子。
马小强把布掀开来,下面的柜子顿时就映入了大家的眼帘,那精美绝伦的雕工,连并不懂行的金局长和明麻子都不禁发出了惊叹之声。
看到大家表情,马老财非常满意,不过转而心里又有些不舍,要不是这次家里遭了难,他根本不会想要把这对柜子卖掉,以现在的市场行来来看,这柜子过几年的价值肯定更高。
由此,也可以看出马老财的眼光其实还是挺好的,只是他这人性格太差劲,如果能够不那么自私自利,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
“楚少,您先看看吧!”
楚琛点了点头,随后拿起工具,开始认真细致的观察起来。
此对大柜其实是顶箱柜,形体巨大,正面满雕凤纹。
成对顶箱柜因可分为四部分,又称四件柜。这种家具在明式家具中出现较晚,入清以后才迅速发展起来。顶箱柜由顶柜和底柜两部分组成,可为一对组合排放,也可拆分为左右各一。四件柜方正端庄,可装饰一面墙。
此柜浮雕高起,以对凤形式装饰每块芯板。共计凤二十只。此类纹饰在清初家具上极为少见,雕工纯熟,地子极平,花卉及凤表现生动。图案对称,为清早期典型纹饰。
此柜施工量极大,不惜工本。因柜形巨大,搬动费力。故柜内隔板、柜门以及后背板均采用活插形式,非常便于拆卸。大柜两侧采用落膛踩鼓做法,与正面呼应。
最难能可贵的是,这对顶箱柜的用料全部采用黄花梨,选材讲究,又不惜工本。再有那熟练精湛的雕工,楚琛可以肯定,这是清代早期宫廷所用之物,可以说存世罕有。
收起工具,楚琛就问道:“马老先生,不只这个价格怎么说?”
“五百万!”马老财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又是市场上最吃香的黄花梨大件,又是清早期宫廷所用。价钱肯定不便宜,不过马老财开价五百万,就太高了一些。
楚琛呵呵一笑:“明人不说暗话,以前也拍过一对差不多的柜子,不过却流拍了,您这对柜子我觉得并不比那对好,五百万就太高了,两百万我觉得还差不多。”
马老财也笑眯眯的说道:“楚少。话不能这么说,现在古玩的市场行情可不是以前了,几年下来,一些好东西涨上两三倍的也不少见,五百万我觉得还真不贵,当然,咱们也是一回生。二回熟,这样吧,我让您五十万,你觉得怎么样?”
马老财这么说。其实也是有道理的,说起来,这黄花梨这类的家具,也是进入2000年之后,价格才开始高涨起来的,在以前,除非是特别好的东西,不然和现在的价格还真没什么可比性。
有些家里有黄花梨家具,但并不懂行的家庭,搬家的时候嫌麻烦,都有直接扔了的这种情况。以现在的市场行情来说,这可都是扔的钱。
虽说现在市场行情好了,但五百万楚琛肯定是不会答应的,他心理价位应该在两百八万到三百二十万之间。
楚琛摇了摇头:“太高,两百四十万吧!”
“四百二十万!”
“……”
“最低,我给您三百三十万,再底我就不卖了!”马老财一脸坚定的说道。
楚琛沉吟了一会,随后说道:“三百万,你同意的话我就要了,多了那就算了!”
说实话,这样的柜子如果上拍卖会的话,现在的价格很有可能会超过三百万,但平常的买卖当然不可能像拍卖会的价格,所以三百万还是很合理的。
马老财当然也知道三百万自己已经赚大发了,不过他还是苦着脸让楚琛多加几万,见楚琛不肯,才有些心不甘的答应了。
接着,双方又谈了下刚才那只笔筒的价格,虽说已经有了三百多万的交易,不过马老财还是把价格咬得很死,那只市场价格三万的笔筒,他最低只肯两万九。
要知道,古玩这东西,市场价格往往只能做个参考,一般除非是特别好的东西,不然多少总得打点折扣。两万九其实已经是古玩店购买的价格了,但古玩店别的不说,租金总要的吧,如果不算租金肯定是不要这么多的。
也正是因为马老财东西卖的贵,所以几个月下来,才卖了一半都不到。
楚琛见马老财把价格咬的这么死,本来也有点不想买,不过这只笔筒确实不错,再加上今天在马老财这里也捡了漏,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明麻子见已经谈好了价格,连忙打了个电话,随后说道:“楚少,我已经打电话叫了人,一会他们就过来,帮您把箱子搬出去。”
那边,金局长也打完了电话,走到楚琛跟前笑着说道:“楚少,我已经联系好了车子,东西送到京城,保证安全快捷。”
“好的,麻烦你们了。”楚琛笑着感谢道。
“不麻烦!不麻烦……”
“马老先生,那咱们现在就签个协议吧,你想要支票还是转帐?”楚琛问道。
马老财回道:“要不,还是到银行去转账吧!”
听见此话,明麻子就不客气的说道:“你这马老财,难道还怕楚少赖你的钱不成?!”
“明麻子,别这么说,毕竟是头一次交易嘛,谨慎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楚琛笑着说道。
马老财呵呵一笑,心道,不管头一次还是第二第三次,想要我的东西,怎么着也得看到钱进了自己的口袋才行。
想到这里,马老财突然想到刚才儿子跟自己说的话,连忙说道:“楚少,咱们今天虽然是头一次接触,不过我一眼看到您,就觉得挺投缘的,而且您实力也雄厚……”
楚琛打断道:“马老先生,你有话直说直说好了。”
马老财嘿嘿笑道:“是这样,我都已经是这个模样了,以后也只能在家等死了,不过我儿子还没结婚,现在物价又一天比一天贵,三百多万看着挺多的,但我还要还债,今后还要生活,还要儿子结婚的钱,这样算下来,三百万也就没多少了。”
“所以,我想想还是准备把我珍藏多年的,一幅珍藏多年的赵孟頫楷书《洛神赋》转让出去……”
说到这里,马老财就停了下来,那意思不言而喻了。
听说居然是赵孟頫的作品,楚琛就算再镇定,也不禁激动起来,要知道这可是被称为楷书四大家之一的赵孟頫啊!
在中国文化史上,赵孟頫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天才型人物。他出身赵宋皇族,青少年时值南宋灭亡,后出仕元朝,官至一品,连续为官五朝,四海闻名。可他的一生却是在讥讽、内疚和矛盾中度过的。
而在艺术方面,赵孟頫无愧是开一代风尚的人物。
他善文学,精音律,长诗赋,通佛老,而书画则尤能独创新格,开一代风气。其画,则人物、山水、花鸟、走兽无一不精;其书,则“篆、隶、真、行、颠草为当代第一,小楷又为子昂诸书第一”,“兼学力天资,精奥神化而不可及”。
在当时,可谓是元朝书界、画坛的领袖人物,其影响及于元四大家乃至明清一些大家。
后被世人称为“赵体”的赵孟頫的书法艺术成就,正是其善集各家所长,刻苦研习所得。他的书法用笔讲究、结构严谨。后期书风更加老练洒脱,章体俱佳,观后令人不能自已。
这样一位在书画史上拥有人巨大影响力的人物,又有哪个人不想拥有他的作品?
不过,没一会,楚琛就把心中的那份激动给按了下去,到不是说他不想要,而是因为东西是马老财的,谁又知道他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别时候又空欢喜一场。
再加上马老财这人实在太贪,如果是真迹,那他表现的太过在意,到时难免会被马老财宰上一刀。
“马老先生,既然如此,你能否把作品拿出来让我欣赏一下?”
马老财原本是以为楚琛大感兴趣,没想到才看到楚琛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激动之色,就又平静了下来,这让他觉得很是奇怪,暗道:
“难道这小子不想要赵孟頫的东西?还是他钱不够?”
虽然搞不清楚楚琛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马老财还是连忙说道:“那幅作品比较长,咱们还是到客厅去看吧,那里宽敞一点。”
楚琛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的,不过还是等咱们先签了协议,把东西搬出去再说吧,也省的咱们再进来一趟,你说是不是?”
第六百六十四章 洛神赋(上)
“好的……”
马老财呵呵一笑,心里则暗骂道:“这小子心眼也太多了吧,连这种事情都要防备!”
楚琛这么说,确实是想防备马老财把乘机把东西给换了,要知道,古玩这行这种事情可不少见。
比方说,买家在卖家家中,看上了一只粉彩瓷瓶,经过仔细鉴别,发现东西是真品,就想把东西买下来。接着,卖家转移一下买家的注意力,随后很快就把东西给换成了看上去一模一样的赝品,买家对此没防备,就此上了当。
等买家发现自己上了当,想来算帐的时候,卖家当然不会承认,或者干脆就人去楼空了。
对于交易对象是马老财这样的人物,这种事情楚琛当然不得不防。
还别说,马老财刚才还真打过这样的主意,那柜子不能换,但四张椅子还是能换了,虽然这不过几千块钱,但对于他这样见利忘义的人来说,几千块钱对他也有着很致命的吸引力。
明麻子叫的人就在附近,因此没一会就到了。
楚琛指导着他们柜子都一一折下来,随后小心的先搬到了院子里。其实,他本来是想把东西全都搬出去的,关键是马老财一定要去银行转了帐再说,他也没办法。
楚琛让明麻子叫的人先在院子里等一会,这边,马小强也把东西拿了出来。
这幅书法作品是一幅绢本手卷,作品比较长,马小强就小心翼翼的把手卷摊在长桌上。正好铺满。
楚琛在旁边打量,发现这是一幅大楷作品。
楷书以尺寸来说。分为小楷,中楷。大楷三种。小楷,古人称之谓“真书”,又称“蝇头细书”。一般地说,小楷的大小通常在一至两公分见方之间,而大楷在四至六公分之间,中楷则介乎其中。
发现居然是一幅大楷作品,楚琛就皱了皱眉头,这是因为,赵孟頫的《洛神赋》一共有六个版本。其中除了一幅是伪作之外,还有一个1301年(大德五年)书(筠清馆法帖)的版本,这个版本的真迹现在不知道在哪。
刚才,楚琛还以为马老财收藏的正是这个版本,不过一看之下才知道,根本不是,这多少让他有些失望。
当然,赵孟頫一生的书法作品很多,也不可能每一幅都留与著录中。但话又说回来了,像《洛神赋》这么出名的作品,又是赵孟頫行楷所写,有人收藏的话。秘而不宣的情况,楚琛觉得应该并不多见。
这是楚琛脑子里首先产生的一个问号。
其次,这幅《洛神赋》上的钤印非常之少。除了赵孟頫的“赵氏子昂”印之外,只有三枚收藏印。而跋尾就只有寥寥八个字“子昂小字,精微妙丽”,但这明明是大楷。又谈何“小字”?
而且,这八个字是祝枝山对赵孟頫小字的评价,但写下跋尾的却又是祝枝山,这就不禁让楚琛奇怪了,难道祝枝山还会把明明写的是大楷书法,写成“小字”?这也太马虎了一点吧?
另外,这祝枝山的字迹楚琛总感觉有些别扭,他之前在刘老那可是看过祝枝山的真迹的,现在这几个字比起真迹来,总感觉气势上太过了一些。
发现了这个特点,楚琛马上就拿起放大镜,凑上前仔细观察起来,很快,他就发现了其中的几个问题,也猜到了这是谁的笔迹。这让他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
马老财父子俩一直在注意着楚琛的表情,看到他摇头,心里也是一紧,全都想道:“这小子也太厉害了一点吧,难道连书法能鉴定?”
他俩之所以这么想,也是因为他们原以为楚琛根本不懂书画鉴定的缘故。
之前,楚琛的表现,让马老财误以为他不太懂得家具的鉴定,这让他想到,楚琛既然这么年轻,那么肯定不可能在古玩的各方各面都面面俱到的,所以才想到把这幅书法作品拿出来。没想到,楚琛居然看出了问题,这让两人实在有些郁闷。
明麻子也一直注意着楚琛的神色,见此情形,又看了看马老财父子,连忙就凑上去问道:“楚少,这东西有问题吗?”
楚琛呵呵一笑道:“整体我还没看,不过这跋尾就有些奇怪了,祝枝山居然还会把大楷写成‘小字’。”
明麻子文化低,对这种事情他也不懂,不过因为电影的关系,祝枝山还是知道的,江南四大才子之一,名气很高。另外,大楷是什么他也不明白,不过简单的理解成大字就行了,把大字说成是小字,别说是祝枝山那样的名人,就算是他也不会那么傻。
想到这里,明麻子就说道:“那不会是假的吧?”
马小强闻言就急了,大声说道:“什么假的,这么好的字怎么可能是假的?”
明麻子也怒道:“你tm讲话那么大声干嘛,既然你说是真的,那祝枝山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难道你以为别人像你这么傻?”
马小强张口结舌的说道:“额……我又不是祝枝山,我怎么知道祝枝山是怎么想的?再说了,我们之前可是和博物馆中祝枝山的真迹比对过的,肯定是真迹!”
楚琛似笑非笑的说道:“博物馆的真迹会和这个一样?你们没看错吧?”
马小强还想说什么,马老财就挥了挥手制止了下来,随后说道:“楚少,看您的意思,是觉得这字并不是祝枝山的真迹喽?既然这样,那我们能不能请教一下?”
“请教不敢当,算是相互学习吧!我就谈谈祝枝山写作时的特点。”
楚琛笑着说道:“一般来说,祝枝山用笔喜欢用中锋为主,侧锋为辅,有时中侧兼用,落笔多藏锋重按,形成藏头护尾,沉着痛快的笔势,深得疾涩二法。但这幅作品上的跋尾,虽然形似,但是和祝枝山相比,就太过了一些,这和我看到的真迹可是不一样的。”
马老财父子听楚琛这么说,还佯装上去看了看,随后又表现出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样,其实结果他们早就知道,现在这么做只是装装样子而已。
“怎么会这样!”马老财一脸的痛心疾首,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如果是别人,那么肯定会以为马老财以前确实不知情,不过楚琛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他刚才确实从马老财父子眼中看出一丝愕然,不过并不是对这幅书法作品,而是对他。也就是说,马老财父子其实是对他能够看出问题,觉得很惊讶。
事实和楚琛想的一样,马老财父子觉得楚琛破坏了他们的发财大计,心里正骂着娘,骂了一会,马老财父子又暗叹了一口气,全都心道,难道这东西就只能便宜点卖出去了?
说起来,马老财为了这幅作品也是操碎了心,原本花大价钱买下来是想发一笔大财的,结果却从到手到现在,一直没卖出去,压了他一大笔资金不说,还动了许多次的肝火。
关于这幅《洛神赋》的由来,还要追溯到两年前。
那是马老财坑了任强一个星期后的事情,此时,马老财自私刻薄的性子,已经传遍了武城的古玩界,平常除了一些不知情的普通客人之外,已经基本没什么人到他的店里去光顾。
不过,这一切对马老财来说都是浮云,此时他心情正非常的舒爽,因为他从任强那撬到手的东西已经被他以十二万八千的价格,卖到京城他的一位老顾客手里去了。五万五买,十二万八卖,足足赚了七万多,他如何能够不高兴?
那天,马老财吃过午饭,就躺在躺椅上准备眯一会,正当他模模糊糊的时候,突然从隔壁任强的店铺里,传来争吵的声音,这当即就让他醒了过来,随后就跑出去偷偷摸摸的看了一会。
原来,是一位老人说拿了一幅祖传的书法想出售,不过任强没看准,委婉的表示不收,但老人却觉得任强虽然说的委婉,但意思在那了,觉得对方说自己的东西不真,感觉很不舒服,就有些不依不饶。
当然,老人也不可能硬要把东西卖给任强,所以没一会就骂骂咧咧的走出了门。
马老财见此情形,就有些好奇老人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于是等老人走出任强的店门口之后,就向老人招了招手。
这一幕正好被任强看到了,于是他冷哼了一声,准备往回走去,不过刚走几步,他眼珠子一转,就又回去稍稍的观察着马老财这边的动静。
马老财和那老人客气了几句,期间还不忘说几句任强的坏话,而老人也跟着附和了几句,这让任强气得火冒三丈,当时,他真想冲上去和马老财打上一架,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了下来。
接着,老人就把东西拿了出来,马老财一看,是一幅手卷不说,而且居然还是赵孟頫的楷书《洛神赋》,这让他是大喜过望。
说起来,马老财对于书画鉴定基本上半吊子,他平常虽然也收,不过一般是以东西的老旧程度,还有一些简单的方法来鉴别的,因此,如果是其他像赵孟頫这样的名家的作品,他肯定是不敢下决心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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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五章 洛神赋(中)
但赵孟頫就不同了,因为,不久前和他交易的那位京城的老顾客家中,就有一幅赵孟頫的书法作品,而且同样也是楷书。因此,他一看眼前这幅楷书作品上赵孟頫的字迹和那人家的一样,就下意识地认为一定是真迹。
其实,赵孟頫书画名贯后世,以致效仿作伪者无以计数,其中不乏名家或者字迹模仿的特别逼真的,其中能以假乱真的也不在少数。
所以说,马老财既然对书画的鉴定并不在行,这方面他应该会注意一些,不过这家伙当时满脑子都已经是钱了,再加上自持在老顾客那看过真迹,有了对比,其他什么钤印、纸张等等他都不再去看,就肯定眼前这幅作品是真迹无疑。
带着即将发大财的念头,马老财一脸可惜的对老人说,这东西是仿品。
一个人说不对,或者那人的眼光有问题,但第二个人也说不对,那老人多少就有些怀疑了。不过,这东西毕竟是自己家祖传下来的,他心里也还没放弃,于是就准备把东西收起来,再到别的地方去看看。
马老财见此,心里顿时就很着急,他可不想即将到嘴的鸭子却飞了,连忙表示,这幅作品虽然不是赵孟頫的真迹,但也是老仿作品,所以价值也挺高的,如果老人想出售的话,他也可以用比较合理的价格买下来。
老人听说什么仿制的东西居然也有很高的价值,心里就觉得有些怀疑,担心马老财是为了想花少量的钱买下他的东西。
马老财是什么人。哪会不明白老人的心思,连忙就把其中的道理给老人解释了一番。
说起来。古玩这东西,就讲究一个古字。仿品就算在当时不值什么钱,过了几十上百年,其价值也会上升,特别是一件仿的特别好的,价值上升的速度还要更快一些。
远的不说,就说民国时候仿的书画作品,在当时基本上值不了什么钱,而到现在的话,很可能就值上好几千块了。如果仿的好,价格还会更高。
当然,现在一些粗制滥造的赝品,哪怕就算放上再多的时间,也不会值什么钱的。
最后,马老财就告诉老人,说他的这幅赵孟頫的作品,就是古代仿的特别好的作品,价值也非常高。不过和真品相比那就没法比了。
老人听说是这么回事,就有些相信马老财的话,再加上家里急着用钱,就问马老财想多少钱买。
一开始。马老财财迷心窍,出了一个特别低的价格,这把老人气得够呛。直接把东西收下来,准备走人。
马老财一看这怎么可以。连忙使出了浑身解数,缠着老人把东西卖给他。
马老财纠缠的功夫那是一流。一般情况下,总能有所收获,不过也有人不吃他的这一套,而这位老人就是这样,根本不听他的话,执意要走。
最后,马老财没办法,只能使出了加价这个神器,最后一直加到四十二万,老人才松了口。
花这么多钱买东西,马老财也是头一次,他心里对此多少也有些不甘心,不过想到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发大财了,也就只能把这份不甘心给压了下去。之后,他马上签好协议,就和老人去银行转了帐。
任强看到马老财真的把东西买了下来,心里就非常的激动。他知道,马老财对书画鉴定是很不在行的,刚才那幅《洛神斌》以字迹来说,确实很像是赵孟頫书写的,但那个跋尾却根本不是祝枝山亲笔所写。
因此,他觉得幅作品肯定是赝品,道理也简单,跋尾都做了假,东西可能是真的吗?想来,没人会那么傻,在真迹上还故意作假吧?
自从上次被马老财撬了自己的生意,任强心里一直觉得很窝火,现在见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他如何能不激动?至于怎么报仇,方法也简单,只要让别人知道马老财手里的东西是赝品不就行了。
于是,任强马上给自己的朋友和熟人打了个电话,他本来性格好,交友广阔,因此,没多少时间,武城古玩界差不多都知道,马老财得了一幅赵孟頫的大楷《洛神斌》。
不过,任强也不傻,并没有把自己的结论说出来,只是告诉大家,这幅作品的跋尾他觉得不对,至于真假,那就看各人的判断了。
马老财并不知道自己得了《洛神斌》的事情已经传了个遍,等他给老人转了帐,心里就开始做着发财的梦了。
马老财高高兴兴的回了自己的店铺,心想着怎么把这幅作品的利益最大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去拍卖行最好,于是他收拾一下东西,连夜就去了京城。
第二天,他拿着东西去了京城最大的拍卖行,对方一听说是赵孟頫的大楷《洛神斌》,相当的重视,连忙邀请了三位京城书画界的专家,前来鉴定。
当三位专家看到正文时,也都情不自禁的发出了赞叹声,这让马老财很是得意,不过,正当马老财信心满满的时候,专家们却给了他当头一棒,说是跋尾不对,这幅作品真伪情况不好判断。
这个结果让马老财很是傻眼,第一个反应就是专家搞错了,于是又问了一遍,专家们当然给出的还是同样的答案。
这让马老财很难以接受,毕竟这幅作品,可是花了他四十二万才买下来的,本来还想发大财,最后告诉他却是件赝品,对于见钱眼开的他来说,损失这么多钱怎么可能接受的了?
于是,正当专家们告诉马老财,这幅跋尾不对,不代表这幅《洛神斌》就是赝品,具体怎么样,还需要更仔细的鉴定时,马老财突然歇斯底里的把专家们骂了一通,随后拿起东西就走了。
见此情形,专家们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起来马老财的这幅《洛神斌》他们觉得真迹的可能性很高,可毕竟是赵孟頫的作品,还是相当著名的《洛神斌》,发现不对的地方,肯定是要慎重对待才行。
结果,没想到马老财居然有这么大的反应,这让三位专家心里都很不舒服,其中两位当即就走人了。
剩下的那位专家,觉得如果让一幅真迹蒙了尘,他的心里会过意不去,于是还想再联系马老财,结果拍卖公司因为心急,都没要马老财的联系方式,最后,那位专家也只能遗憾的放弃。
马老财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不甘心,于是,就做了一个让他相当后悔的决定,找人鉴定。
马老财找的人是武城古玩界书画鉴定专家中的大拿级人物,朱老。
这位朱老其实也是和马老财差不多时间,才开的古玩店。不过和马老财不同的是,这位朱老是科班出生,以前一直在武城博物馆当书画鉴定专家,后来儿子出国留学,家里的钱就有些不够用,所以才辞职下海开了家古玩店。
因为本身水平高,再加上以前在博物馆的人脉广,朱老的古玩店开业之后,平常不但有朋友来光顾,连博物馆的工作人员都会来找他问问有什么好的货色。
再加上朱老这人比较大气,哪怕生意再小,他也会给别人口汤喝,当然,这是在保证自己不亏的前提下。但就算是这样,也深受广大卖家和买家的喜爱。
朱老出手大方,不计较小利,如此好的客户谁甘愿把他当作傻瓜那样骗他?得罪他?所以基本上没人卖给他假货次货。
就这样,随着朱老的名气逐渐增大,很多小贩、铲子,都愿意跟他联系,愿意把货卖给他。朱老也因为为人爽快,敢出价,不斤斤计较,深得他们的爱戴。
一时间,大家以跟朱老交易为荣,有人买东西,出价不好,有些人就会用朱老做挡箭牌。
“朱老都出了某某价了,你居然还出这样的价!”
买家说这番话的时候,还斜眼望着买家,作出一脸不屑的模样。买家没办法,只能给他加钱。
随着朱老的名气越来越大,再加上他眼力好,店铺才开了三年,他就请了一位掌柜和掌眼师傅,只有一些特别出色的东西,他才会亲自出马,平常就在古玩店对面的茶馆喝茶,日子过得非常舒坦。
像朱老这样的生活,马老财当然也非常的向往和嫉妒,恨不得找机会坑一把才好。不过嘛,朱老的地位可比他高,也比他有钱多了,如果他真得恶意的坑朱老一把,那他以后就别想在武城的古玩市场混了。
既然决定让朱老帮忙鉴定,于是隔天一早,马老财就去朱老朱古玩店找人,店里人告诉他,朱老已经去喝茶去了,于是马老财又匆匆的赶了过去。
到朱老的包厢一看,马老财发现,朱老正和几位朋友在那喝茶聊天,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武城古玩界的名人。
见此情形,马老财心里就非常的郁闷,早知道这样,他今天就不该来,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如果他的东西真是赝品,那他以后还能卖得出去吗?
第六百六十六章 洛神赋(下)
让马老财郁闷的是,朱老他们居然在包厢,如果在大厅,看到这种情况,他还能立马转头就走,但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能拔腿就走吧!如果真这么做,无疑会恶了朱老,那今后人家还能帮忙吗?
哎!也怪自己刚才没有问服务员,包厢里有几个人!
见屋里的人都看着他,马老财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并和屋里的人一一把了声招呼。
要说,在场的有哪个人不知道马老财的品性,不过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大家对马老财很鄙夷,不过人家打招呼,还是要给点面子回应一下的。
打完了招呼后,马老财寒暄了几句后,就直接说出了来意。
其实,马老财得了《洛神斌》的消息,在座的已经全都得知了,而且他们还知道,马老财得了东西后,就直接去了趟京城,想来是拿去做鉴定,或者出售了,现在又拿来给朱老鉴定,看来情况是很不乐观啊!
有朋友要问,大家怎么对马老财的行程都知道的这么清楚?这当然是任强广为传播的结果,好不容易有一次报仇雪恨的机会,任强当然要牢牢抓住才行。
朱老对马老财的《洛神斌》也很是好奇,得知了马老财的来意,就让大家把桌子收拾一下,因为《洛神斌》太长,一张桌子还摆不下,大家也只能一点一点的看过去。
在场的诸位眼力都不错,因此,一看到正文的笔迹,心里就惊讶起来,因为这上面的字,和真迹相比。不但形似,更是神似,如果这是赝品的话,那就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要说一定没有人仿得以假乱真。到也不见得,作为书画鉴定专家的朱老。就知道明清时期有多位文人,模仿赵孟頫的书画很是相像,其中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以前在博物馆工作时遇到的一幅陈谦仿赵孟頫的书法作品。
这陈谦是明代人。字士谦,号讷庵逸人,姑苏人。居于京师,能楷行书,专仿赵孟頫,华媚可人。时染古纸伪作赵书,粹莫能辨。画亦学赵。自夸体贴,评者谓学赵画“达六、七分之妙”。
也就是说,如果是一幅陈谦仿赵孟頫特别精妙的作品,可以做到以假乱真。
朱老当时遇到的那幅作品就是如此。凭他的眼力根本看不出来是仿品,最后还是从钤印和纸张上才看出了问题。所以说,书画鉴定还是非常的困难的,有时候鉴定一件作品的真伪,必须要面面俱到才可以。
有了那次经历,朱老虽然觉得以用笔等方面来说,这幅作品应该是真迹,但想要确定下来,还必须要再仔细观察其他几个方面才行,直到一切无误才能断定东西的真伪。
大家慢慢的看到后面,看到钤印和收藏印的部分,以大家的眼力来看,这四枚印章应该都没什么问题,但偏偏的那个跋尾却不是祝枝山的真迹,这让大家都犯了难。
你要说这是真品吧,那这跋尾怎么说?难道有人故意在真迹上作伪?要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以古人的思维来说,这种事情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一些。
但你要说这是仿作吧,在他们看来,以书法的特点和钤印来说,应该确实是赵孟頫的真迹,但在赵孟頫仿作众多的情况下,你要说没有仿的如此逼真,也不好那么肯定。
其实,最关键的,还是在场的几位对自己的眼力不是那么有信心,这种情况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邀请多位书画鉴定专家参与鉴定,最后共同商量出一个结果。
鉴赏完眼前的作品之后,朱老就问道:“马掌柜,这幅作品你有没有让别人鉴定过?”
马老财就下意识的说道:“没有,没有!您老是第一位。”
等他把话说完,心里就暗道一声,坏了!万一朱老头知道我之前去京城鉴定了,那不是完了吗?
想到这里,马老财心里就忐忑了起来,不过他想了想,觉得在场的这些人连他买了眼前这幅《洛神赋》都不一定会知道,又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去了京城呢?
这么一想,马老财顿时就放下了心,就等待着朱老给出的鉴定结果。
但现实却并不像马老财想的那样,因为任强的关系,在场的诸位对他的行程知道的一清二楚。因此,听到马老财这么说,大家心里就对他更加的鄙夷和厌恶,另外,还有一丝愤怒的情绪。
为什么大家会愤怒?就像前面说的,马老财既然去京城了一趟,却又要把东西拿到朱老这来鉴定,那肯定是因为结果不理想,如果京城的专家说是真迹,你马老财又何必需要看武城古玩界专家给出的结果?
虽说并不是京城的专家一定就比他们的眼力要好,但马老财跑到京城去鉴定怎么可能会不找有名的鉴定专家?或者他无论是卖给别人,还是直接上拍卖公司,这么贵重的东西,对方怎么可能会不请一个或者几个重量级的人物帮忙鉴定?
而无论是什么情况,在场的几位中间连朱老都觉得,对方的眼力和经验至少不会比他差,比他高也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
而这种人物说东西不对,怎么着也会有理由,不可能说什么理由也不给,就说东西不真。
马老财把这样重要的信息给隐瞒了,在场的几位又如何不愤怒!
至于个中原因,说起来也很简单。
如果他们不知道京城专家认为这东西不对,贸然的说东西是真的,那别说最后他们的名誉肯定会受损,到时马老财以他们的结论为依据,把东西卖给了别人,买家到时发现是赝品,最后肯定是要来找他们算帐的。
毕竟这可不是几万几十万的东西,而是上千万的国宝级文物,如果真给他们把假的说成是真的,那将会是他们一生的耻辱。
因此,朱老见马老财在这种事情上说谎,心里愤怒之余,就给马老财判了死刑,以后马老财有什么东西来请他帮忙鉴定,他肯定会推掉,生意上更是坚决不来往。
在场的几位虽然心里对马老财特别厌恶,不过,表面上却看不出和先前有什么不同,马老财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一次慌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最后,还让他等来了朱老说了一句“无能为力”。
所以说,世界上有些阴差阳错的事情,其实就是两边的信息不对等造成的,到了马老财这里,除了信息不对等之外,他不实诚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马老财等到了一个令他万念俱灰的结果,不过他并不死心,接下来又去找了几位专家帮忙鉴定,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请朱老帮忙鉴定的经过,已经在武城的古玩界传遍了,甚至于周边地区有些人也听到了风声。
在这种情况下,结果当然和朱老给出的一致,那些专家全都表示他们不能给出明确的结果。
一次次的失望,让马老财心灰意冷之下,就决定不再在这种事情上白费心思了,他最关心的问题,就是怎么把东西转让出去。
马老财也知道这幅书法已经在武城古玩界传的沸沸扬扬,不过他采取的办法是广撒网多捞鱼,只要是他认识的顾客,他都打电话询问,最远的都到了香江。
这些人中,有些已经听到传闻的直接就推辞了,另外一些人则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纷纷表示尽快过来。
不过,也许是他的平常坏事做多了,期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意外,不是有人来之前和武城古玩界的朋友打听了一下情况,之后就表示不来了,就是被人看出了跋尾的问题,更有甚者,他还遇到了骗子,要不是他反应快,差点就被骗子得逞了。
东西卖了几个月都没卖出去,眼看着自己的生意也大受影响,马老财一咬牙,得!东西就放着吧,他到不相信以后会没机会把这幅画卖出去,于是这一放就放到了现在。
马老财回过神来,笑着对楚琛说道:“楚少,这跋尾不对,也不能说东西就一定不对吧?”
“那你说发生这种情况的机率有多少?而且,我觉得这幅《洛神赋》看的人应该不少吧?”楚琛似笑非笑的问道。
马老财嘿嘿一笑,岔过话道:“楚少,您不是还没看正文嘛,到底怎么样,你先看看再说,如何?”
楚琛并没有拒绝,不说除了祝枝山的跋尾之外,其他两枚收藏印,他基本可以认定是真迹,另外,正文的用笔,他也觉得很有意思,初看之下居然和他之前在刘老那看到的用笔差不多一致,这样高水平的仿作,说实在的,他还真没见过。
于是,楚琛就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起来,这一看,他心中顿时有些惊愕。因为以他的眼力,根本看不出眼前的字迹会是伪作,这也实在太让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真有人能把赵孟頫的字,模仿的惟妙惟肖?”
楚琛暗自嘀咕了一句,不过,他脑中灵光一闪,心里激动的想道:“不会是自己走入了误区,这根本就是真迹吧?!”
第六百六十七章 真作假时假亦真
这么一想,楚琛还真觉得有可能,因为他实在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模仿赵孟頫模仿的如同真迹一般,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古书上多少会有一些相关的记载。
想到这里,楚琛佯装着打量正文,私底下却在仔细观察着这幅作品所用的绢。
书画所用的材料绢和纸对于书画的断代起着一定的作用,比方说,一位明代的书画家的作品,却出现在清代的纸张上,想想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绢和纸的鉴别在鉴定书画时也是相当重要的。
根据研究,晚周帛画和战国楚墓帛画以及稍晚时候的马王礁汉墓帛画,用的都是较细密的单丝织成的绢,至今为止未见用双丝绢的(即经线是双丝,纬线是单丝织成绢)。
五代到南宋时期的绢,较前代有了发展和变化。从表面来看,除了单丝绢外,还出现了双丝绢的形式。这种双丝绢的经线是每两根丝为一组,每两组之间约有一根丝的空隙,纬线是单丝。
元代的绢总的说来比宋绢显得粗了一些,不如宋绢细密洁白,并且还呈现出稀松的状态。
而眼前这幅《洛神赋》所用的绢,所表现出来的正是元代绢的特征,那么,这幅作品是真迹的可能性就大大的提升了。
这个发现让楚琛的精神为之一振,不过,就算如此,真伪的鉴定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而且他也有些担心,看的太久。马老财也会看出些什么来。
为了避免发生这种事情,楚琛很干脆的就用上了异能。脑海中立刻就闪现出赤金色的毫光,也就是说。这幅《洛神赋》的价值已经超过了千万,那它不是真迹会是什么?
这样的宝贝,居然因为跋尾是仿作,留到了现在,而且还让马老财认为是仿作,这让楚琛不禁感叹,这真是……太好了!
装模作样的从头仔细看到尾,楚琛收起放大镜,感叹道:“这人仿的实在太好了。不过为什么就画蛇添足要写祝枝山的跋尾呢!”
“是啊!是啊!那家伙脑子实在有问题,这么好的东西,居然都不知道珍惜一下。”马小强一脸忿忿的说道。
“嗯哼!”
马老财重重的咳嗽了一声,马小强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么说,已经漏了自己家的底了,心里颇为尴尬。不过,尴尬的同时,他心里也有些不服气。暗道,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件假货好不好!
楚琛呵呵一笑,说道:“要说,如果能够证明作者到底是谁。只要这人有名气,那么这幅作品的价值肯定也不错。可惜啊,这事根本无从查起。所以,我认为它的价值有二十万就不错了!”
马老财一听楚琛说起了具体的价格,当即就明白,楚琛应该有购买的想法,这让他的精神一振,笑眯眯的说道:
“楚少,就事论事,这幅《洛神赋》的水平摆在这里,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有二十万的价值。实话跟您说,当初我买的时候,就花了六十万,几年时间过去了,这六十万放在银行里,都有好多的利息,再说以前的钱比现在可要值钱,如果您真想要的话,我算您便宜点,八十万,您看如何?”
说起来,马老财其实还想再出的高一些,不过这幅书法这么东西,已经成了他的心病了,他狠不得马上就脱手才好。当然,虽他想要尽早摆脱麻烦,不过亏本的事情他可是不会干的,甚至还希望把这几年的利息补回来。
楚琛摇了摇头:“马老先生,你这个价格就有些不厚道了,我就不说市场价了,去年沪市有家公司拍卖过一幅赵孟頫的楷书仿作,同样也非常的精彩,但估价也不过两万四到三万二左右,而且还流拍了。”
“你的这幅作品虽然尺幅大,仿的也到位,但再怎么说仿的就是仿的,一个仿字就已经决定了它的市场价值,我说二十万已经是非常合理的价格了。如果你们觉得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朋友,是不是真有这么一回事情。”
听楚琛这么说,马老财父子俩都愣了愣,随后马老财就说道:“楚少,还请您先等一会,我们先商量一下。”
楚琛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没关系。
等父子俩离开后,明麻子就笑着说道:“这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还真去打电话问了。”
楚琛说道:“毕竟关系着几十万的生意嘛,慎重一点无可厚非。”
明麻子恭维道:“楚少,您就是宅心仁厚,如果换我的话,这种人给他什么好脸色,卖就卖,不卖就拉倒,况且不就是一件假货嘛,八十万也亏他说的出来!”
金局长闻言就笑道:“做买卖哪有你这样的,照你这样谈价钱,能做的成几件?至于说假货不假货的,楚少肯定心里是有打算的。”
楚琛当然不能把事实说出来,就解释道:“我们古玩这一行,管这样的东西叫做老仿,虽然没有真迹值钱,但也是具有不错的收藏价值,不过八十万就太过了一点,我肯定是不会买的。”
“是啊!是啊!”虽然明麻子觉得假货也值这么多钱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连连点头附和着,反正他也不去搞什么古玩,弄得那么清楚干嘛。
等三人又聊了几句,马小强就推着马老财走了过来。
马老财笑着说道:“楚少,您说的确定是事实,不过拍卖会的那幅作品比我这个差远了,根本没什么可比性,不过嘛,就像您刚才说的,仿的毕竟是仿的,我就吃点亏,六十万买来的,六十万卖您得了!不过,少一分我都不会卖的!”
楚琛闻言直接舒了一口气,说道:“我原本还担心买贵了回去被朋友们笑话,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算了。好了,咱们现在就去银行转帐吧,我还赶时间呢!”
马老财父子看到楚琛这样的反应,顿时就愣住了,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楚琛玩欲擒故纵的把戏,等看到楚琛真的直接拔腿就往院子走去时,心里顿时就急了,马小强更是连忙就追了上去。
其实,楚琛还真就是玩的欲擒故纵的把戏,之所以他觉得马老财父子肯定会把东西便宜点卖给他,也是因为他看出了父子俩想急于把东西卖出去的念头,不然他们又何必在得了三百多万的情况下,还会想到把《洛神赋》卖给他。
至于说什么三百多万不够用,楚琛觉得就是骗人的把戏,以现在武城的工资水平来说,一个工人就算一辈子都不可能赚这么多钱,别人都能过得下去,他们家就过不下去了?
当然,毕竟是价值上千万的东西,楚琛这么做,心里肯定也非常的忐忑,但如果他当场就答应,又怕马老财会出什么幺蛾子,虽说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但和这种人交易,他实在不能不有所防备。
等楚琛快要走到门口,以为自己想错了的时候,马小强就追了上来,随后把楚琛请到了一边。
马小强满脸堆笑道:“楚少,您别理我家老头子,他其实也是想把东西便宜点卖掉的,不过他这人死要面子,如果低于我们收购的价格,他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这样吧,我做个主,五十万,怎么样?”
楚琛皱着眉头道:“五十万还是太多了,咱们也做了三百多万的生意了,我就说句实话,我心理价位是四十万!能卖的话,我就要了!”
“我的楚大少!我们的收购价真的是六十万,五十万就已经亏了十万了,四十万那真是亏到姥姥家了,这肯定是不行的。如果我说谎,天打五雷轰!”
说着,马小强还信誓旦旦的发了个誓。
见此情形,楚琛心里很是无语,相信你这种人发的誓,那我还不如相信母猪都上树还靠谱一点。他皱着眉头说道:“可是这东西对我来说只值四十万,五十万买的话,我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啊!”
“tmd,这小子怎么这么难说话!”
马小强暗骂了一句,表面长叹一口气道:“这样吧,咱们折个中,四十五万,如果再少的话,我也说服不了我家老头子了。”
楚琛沉吟了一会,说道:“那行,我就吃点亏吧!”
“我们一共才赚你三万,你吃个屁亏!”
马小强心里怒骂了一句,随后和楚琛打了个招呼,就回去和马老财把事情说了一下。
马老财见只卖四十五万,心里还是很不情愿的,不过,想到这幅《洛神赋》已经压了太长的时间了,能够越早收回本金就越合算,于是也只能郁闷的答应了下来。
接着,双方签过协议后,楚琛先是带着明麻子去银行转帐,没办法,不先转帐,马老财不同意把东西搬出门。
银行离的到也不远,没一会就办理好了手续,等两人回去时,金局长叫的车也已经到了。
于是,大家就小心翼翼的把那些家具搬上了车子,并做了最安全的固定。
另外,为了安全起见,那幅《洛神赋》楚琛还是放到了自己车里,不然到时出了什么问题,他哭都没地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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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八章 真作假时假亦真(续)
跟马老财父子告辞之后,楚琛边向自己的车子走去,边对旁边的金局长说道:“金局长,您去哪里,我送您一下。”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金局长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
“别客气了,反正我也是顺路嘛!”楚琛笑着邀请道。
金局长呵呵一笑道:“真的不用了,我晚上要去年局长那吃饭。”
听他这么说,楚琛就说道:“哦,那行,到时麻烦您帮我给年局长带声好。”
话音刚落,明麻子就准备告辞了:“楚少,金局长,没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行,今天谢谢你了,我这也没什么好东西,这包烟你拿去抽下吧!”
说着,楚琛打开车门,给了明麻子一包市面上根本没有见过,包装非常普通又不起眼的香烟,另外又拿了两包递给了金局长,随后就和两人告辞了。
等楚琛离开后,明麻子就有些好奇的翻看着手中的那包烟,他身后的一位小弟则嘀咕道:“还是京城来的呢,叫人帮忙居然只给了一包烟,也太小气了!”
金局长听了就没好气的说道:“屁,人家那是大气才给了你一包烟,明麻子,你要不要,不要我给你三千买了!”
刚才那位小弟闻言目瞪口呆的说道:“什么烟居然要三千,难不成还是特……不是吧,这……这难道真是特供烟!”
听到这里,明麻子的那些小弟呼啦一声,就围了过来,争相想要目睹下传说中的特供烟,不过一看那非常普通不起眼的包装,他们又大失所望。
其中有人奇怪的说道:“我以前有朋友托关系搞了一包这种特供烟,怎么看上去包装好像不一样的?”
“是不是白皮上面写字的?”金局长问道。
“是啊!”那人点了点头。
金局长嗤笑道:“那是假货,真正的特供怎么可能流通到市场上来,而且还那么多?那种烟也就骗骗你们这些不懂行的人。”
“金局长。那是不是说,特供烟都像楚少给咱们这样的?”明麻子问道。
金局长摇了摇头:“这种烟我根本没资格抽,到底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不说了,这烟你到底要不要?”
“您还真三千买啊?”明麻子闻言也有些愕然。
金局长没好气的说道:“废话,这事我还能骗你?明白的告诉你,楚少家在京城的地位也是数一数二的。这种烟就是咱们燕省的老大都抽不到。”
“嘶!”
明麻子和他的手下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过了半响,明麻子就连连摇头道:
“金局长,对不住您啦,这种好烟,我肯定是要珍藏起来的。”
金局长无语道:“烟就是拿来抽的。你这么做不是暴殄天物嘛!”
明麻子嘿嘿一笑道:“我只不过是平头老百姓嘛,今后哪还遇的到这样的机会?”
“真不卖?”金局长问道。
“不卖!”明麻子还是连连摇头。
金局长见此无奈道:“得!随便你吧,以后如果你想转让的话,就告诉我一声,不过变质了我可不要啊!”
明麻子嘿嘿直笑道:“行,到时我一定不会忘了您!”
…………
楚琛把车子停在林大成家门口,从车上拿了书画盒和那个装着护甲的锦盒就走进了大门。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吴叔和林大成父子俩此时正在厅堂的地上分拣着铜钱,看上去铜钱的数目不少,应该有好几百个。
“爸,你们哪里去搞来这么多铜钱?”楚琛有些好奇的问道。
“今天去你妈朋友家玩,在她家看到的,然后我就把它们都买了下来。”吴叔抬起头来笑着回道。
楚琛边凑上前,边随口问道:“都是什么钱啊?”
吴叔回道:“这些都是昭武通宝。”
楚琛闻言连忙边说边凑了上去:“都是造反钱?有没有篆书版的?”
这“昭武通宝”是清代康熙年间铸造的一种钱币。为何叫做“造反钱”?是因为这种钱币是吴三桂铸造的。
当年,吴三桂初镇云.贵,由于军事、政治与经济的需要,急需大量经费。吴三桂为此曾上奏朝廷请求就地铸钱,但未获康熙批准,而是将宝泉、江宁所铸铜钱供给滇南,但由于路途遥远。不能及时供应,严重影响了滇南的经济发展。
在这种情形下,吴三桂就利用辖区内的资源私铸铜钱。康熙十七年,吴三桂反清后在衡.州称帝。改元昭武,铸行“昭武通宝”年号钱。这也正是“造反钱”的由来。
清廷平定三藩后,虽然曾经两次下令收缴‘造反钱’,但由于种种因素,“昭武通宝”钱一直流通到清末。
“昭武通宝”为仿明代钱币旧制,其版式有小平,折五,折十型。小平楷书钱比较多,一般光背,背“工”比较多见,基本上不值什么钱,现在都论斤卖的。小平篆书的比较少,折五,折十型钱币都是篆书大钱,背“一分”,篆文古拙。
其实,以市场价值来说,篆书“昭武通宝”的价值也只有100到200之间,这些钱对楚琛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不过古玩收藏玩的是文化,如果只是向钱看齐的话,那楚琛还不如只做翡翠生意,那样钱还来的快些。
吴叔笑着回道:“现在有二十几枚小平篆书,另外折五和折十加起来也有二十多枚。”
“不错啊!”
楚琛看到地上还有三分之一没有整理,那么应该还能整理出许多来,于是就把书画盒放到一边,也帮忙整理起来。
四个人动手,速度还是非常快的,不过楚琛回来的也比较晚,等他们把铜钱都分类好了,也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四人一起走到卫生间洗手,吴叔就笑着问楚琛道:“刚才看你抱着盒子,应该都是好东西吧?”
楚琛嘿嘿一笑道:“确实都是好东西,其中一样东西,您肯定想不到!”
见楚琛这么说,吴叔觉得东西肯定不凡,顿时就大感兴趣道:“哦!那一会吃过饭,我到要好好欣赏下了!”
“行……”
酒足饭饱,等收拾干净桌子后,楚琛就把两个盒子都拿了过来,此时吴叔已经等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挥了挥手道:“小琛,你就别卖关子了,先把好东西拿出来吧。”
看到吴叔有些猴急的模样,楚琛暗自一笑,随后就把那幅《洛神赋》从书画盒里拿了出来。
吴叔先是仔细观察了卷轴的外表,就轻咦了一声:“咦!是手卷啊!看上去应该是清早期的装裱风格,而且还是大师级别的装裱手艺!”
清代书画装裱在清前、中期和晚清两个时期各具特色。手卷的装裱形式继续沿用仿宣和撞边式、绢转边式、绢镶纸套边式、绢或绫镶撞边式等。绢转边式多用于引首、画心和跋尾尺寸不一或短小的手卷。
其分期特点也最明显,清前、中期,绢转边较宽,约在2.5—3厘米左右,到晚清则变窄。仿宣和撞边式在清中期和晚清时也有撞边宽窄之分,但区别不大。
清前、中期的手卷尾纸较短,卷型较细;至晚清时期则尾纸加长,卷型比清前期、中期明显变粗。这是清代裱手卷的特点之一。
清代手卷包首一般用锦,天头、隔水用绫。清前期、中期所用绵绫质地紧密,图案比较清晰,多为云鹤纹。晚清花绫除云鹤外,还出现了凤的纹饰,但质地疏松,图案较为模糊。
清代姑苏和淮扬两地的装裱技艺名驰全国,其中淮扬系善于仿古装池,揭裱古画。
这幅卷轴的装裱风格为仿古装池,手艺是异常的精湛,吴叔虽然对书画鉴定并不在行,但他以前也是在博物馆工作的,因此见识比较广,一看就知道,这应该是清代淮扬系装裱大师的作品。
看到居然是清早期淮扬系装裱大师的作品,吴叔就觉得有些奇怪了,问道:
“小琛,这幅手卷看你的意思是捡漏捡来的?”
楚琛呵呵一笑道:“这幅手卷我花了四十五万,以东西的价值来说,确实算是捡了个大漏。”
四十五万的东西,有如此精湛的装裱到并不是没有,不过一般情况下,如果不是作品特别出色,也不可能用这样的装裱,但这样的话,就算东西的价值要不了四十五万,但相差应该也不大,肯定谈不上是捡大漏的。
这让吴叔奇怪之余,就想到了一个可能:“小琛,难道这又是‘画中画’?”
楚琛笑着说道:“爸,不是您想的那样,您还是先看看再说吧,不然您肯定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
“行,那我先看看……”
因为桌子上摆不下,吴叔也是一点一点看下去,不过,他只是看了一个开头,就不禁愣住了,过了半响,他才张口结舌的问楚琛道:“小琛,你是意思是说,这真是赵孟頫亲笔所写的《洛神赋》?”
楚琛摊了摊手,笑道:“我认为应该是真迹,到底怎么样,您还是先看看吧。”
吴叔点了点头,连忙就拿起放大镜凑上前去仔细观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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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九章 真作假时假亦真(续二)
接下来,吴叔越看越是激动,嘴里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看到最后更是大赞道:“好字!好字!难怪这赵孟頫被称为王羲之二代,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赞叹过后,他心里就不禁产生了疑惑的情绪,因为他根本没有看出来,这幅《洛神赋》上有什么问题,字、钤印、绢的材质等等,他完全没看出什么问题来,这明明就是幅真迹,怎么有人会认为它是赝品呢?
当然,吴叔也知道自己书画鉴定的水平很弱,于是他抬起头来问楚琛道:“小琛,我对书画方面并不擅长,除了收藏印少了一些之外,我实在看不出它有什么问题!”
楚琛微微一笑道:“这幅作品其他方面一点问题都没有,但上面的祝枝山的跋尾却是伪作!”
“啊!”听见这话,吴叔万分的惊讶,他连忙又把跋尾看了一番,这才发现这跋尾确实看上去有些问题,至于哪里有问题,他就说不上来了。
看到吴叔恍然夹杂着疑惑的模样,楚琛就把之前在马老财那里说的祝枝山用笔的特征,又详细的说了一遍。
吴叔闻言后,就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小琛,你是说,这幅作品,其实就因为伪作的祝枝山跋尾,被卖家当成了仿作了?”
“就是这么回事!”楚琛笑道。
旁边的林广信就有些无语道:“我看那人就是个傻冒,就好比汽车一样,难道贴个假牌子就不是汽车了?”
听了林广信这个比喻,楚琛哈哈一笑,说道:“你这个比喻到是不错,不过嘛。古玩鉴定还是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在内的,大部分东西,一个地方不对,那也就意味着整体有问题。当然。具体到这里。肯定是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情况在里面的。”
吴叔也点了点头,如果不是有什么意外的因素在内。肯定不可能说这样一幅书法作品,会被认为是赝品的。
“说起来,卖我这幅《洛神赋》的那人,在武城古玩界也是位‘风云人物’……”楚琛笑呵呵的把马老财的事迹。简单的和大家说了一下。
大家听了楚琛的述说,对于马老财的人品全都一阵无语,林广信喃喃的说道:
“做人做到人见人厌的地步,还真要有点水平才行!这么说的话,那不会是别人故意说他这东西是假货吧?”
吴叔笑着摇了摇头道:“又不是人人都像这个马老财一样,人品这么低劣,大部分古玩界的人还是有操守的。就算两人之间有矛盾,不给他鉴定不就行了,不可能说故意说东西是件赝品的,如果真这么做了。那肯定会遭到古玩界同行的唾弃。”
说到这里,他想了想,边拿起手机,边说道:“我给老赵打个电话,武城他经常来,说不定他会知道这其中的因果。”
说完,他就拔通了赵学义的电话。
“老吴啊,你不是在武城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不会是在武城遇到什么事了吧?”
“我还真有些事情想问你,马老财你认不认识?”
“马老财?”电话那头传来了赵学义非常惊讶的声音:“这家伙不是出车祸搞了个半身不遂了吗?怎么,你难道听说他要变卖东西的事情了?我告诉你啊,这家伙可不是个好东西,买东西最好别在他那买,搞不好就出什么幺蛾子!”
吴叔呵呵一笑:“你说的晚了,小琛已经在马老财那买了东西了,我现在就想问一下,他那幅《洛神赋》你知不知道?”
赵学义闻言在电话那头顿了顿,惊讶道:“不是吧,小琛怎么会买那幅《洛神赋》啊!那东西不能买啊!”
“啊!怎么不能买了?”听见这话,吴叔也是有些愕然。
赵学义说道:“那幅《洛神赋》全武城的古玩界都知道是赝品,这样的东西怎么能买?”
“不是吧,那你知不知道,上面除了祝枝山的跋尾之外,还有哪什么地方有问题?”吴叔连忙问道。
赵学义闻言就奇怪道:“既然你都知道跋尾有问题,那还不能说明东西有问题?”
吴叔摇头道:“老赵,你这么说就太过以偏概全了吧?难道跋尾有问题,整幅作品就一定会是仿作?这又不是瓷器,一处地方不对,那就可以肯定东西是赝品。再说了,这是跋尾,是别人后来题上去的,和原作者有什么关系?”
听吴叔这么一说,赵学义就有些愣了神,过了半响,他才喃喃地说道:“你这么说,还真是这样,难道真得是我理解错了?”
吴叔又问道:“你既然说武城都知道这是赝品,那你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地方有问题吗?”
赵学义解释道:“当初吧,马老财也打电话让我来看过那幅《洛神赋》,当时我还兴奋了一下,专程赶到了武城。见到实物的时候,我也看出了跋尾的问题,我担心看错了,就试探着问了价格。”
“刚开始,马老财还开的很高,后来见我不同意,就开始降价,老吴你应该知道,赵孟頫作品的价格是很坚挺的,而且你现在应该也知道是马老财是什么样的为人,他虽然把理由说的冠冕堂皇,但我怎么可能会相信?”
“之后,我就借着上厕所的由头,跟武城的朋友打听了一下,结果对方说这东西不能买,买了就吃大亏了,当时时间紧,我也没多问,回去后就把东西推掉了。”
吴叔闻言,问道:“照你的性格应该不会不弄个清楚吧?”
赵学义说道:“那当然了,之后我就去找我那个朋友问了……”
说着,他把当初马老财鉴定的经过简单的在电话里说了一遍,随后说道:
“那马老财就不是个好东西,来京城让专家给看了,事先还不说,这种人活该倒霉!”
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吴叔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说道:“老赵,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后面帮马老财鉴定的,好像都没说除了跋尾不对之外,其他地方有什么问题吧!”
赵学义苦笑道:“是啊,你刚才那么一说,我就想起这个问题了,万一要是马老财去京城没找别人鉴定,那这么一件好东西,不就是白白地让我错过了吗?”
吴叔闻言哈哈一笑道:“你这家伙做生意的时候那么小心,我到不相信你在马老财说了谎的前提下,还有多少成功交易的可能性。再说了,凭马老财那个性格,他既然去京城,哪会不找人帮忙鉴定的?那么,既然已经在京城鉴定了,如果对方说是真品,他又何必回到武城又来鉴定?”
赵学义嘿嘿一笑道:“这个到确实是有道理,关键是也不知道京城的专家是怎么说的?不过,这事也无从调查,要不然当初我就直接去找了。对了,小琛是怎么说的?”
吴叔说道:“小琛就只说是真迹,其他的他还没说,我们就是觉得这事挺奇怪的,所以就先打电话问问你。”
“这样啊!那你们什么时候回京城?”
“明天吧。”
“那回来之后告诉我一声,我也想听听小琛的高见。”
“行,到时我打电话给你……”
吴叔挂了电话,就把马老财当初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楚琛好笑之余,也有些纳闷:“这事到也有些稀奇了,照理说,这么明显的真品特征,眼力好的专家应该是看得出来的啊!”
“还真是挺奇怪的。”吴叔皱着眉头说道:“你说,会不会是京城的专家因为慎重起见,所以一时没有决定出东西的真伪,从而导致马老财理解错误了,因此搞了个这样的乌龙?”
“这事还真有可能!”楚琛想了想,也觉得吴叔的判断是有道理的。
“这个……”林广信接过话道:“虽然马老财这人确实不是东西,不过,京城的专家,难道就不能告诉他,东西是真品的可能性很高?”
“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吴叔笑着解释道:“古玩的鉴定专家就是凭的名声吃饭,自己在没有十足的把握时,一位鉴定专家不可能会说东西到底是真,到底是假,就算你说的可能性很高也不可能,因为结果如果他判断错误,多少还是会对他的名声产生影响。”
“而且,这幅《洛神赋》已经是国宝级的文物了,如果公布出去,它的影响力可以辐射到整个艺术界,这样的东西,肯定更不可能轻易下结论,不然万一出了错,那就是在全世界人民面前丢了脸了,换作是你的话,你会不会慎重?”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林广信恍然道。
此时,吴叔就饶有兴趣的问楚琛道:“小琛,我有一点还是很好奇的,为什么你在明知这跋尾是伪作的情况下,还认定它是真迹?”
楚琛笑着说道:“吴叔,我觉得这事根本就是伪命题,就像您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那样,跋尾是后人加上去的,它的真伪跟原作者根本毫无关系。广信刚才打的比喻就很形象,再怎么换牌子,汽车还是汽车,总不能说,换了个牌子,就让汽车变成拖拉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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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章 真作假时假亦真(续三)
听了楚琛的解释,吴叔笑着说道:“确实是这样,不过我觉得最主要的还是受到人云亦云的影响,当然,马老财人品太差,也是一个很大的因素。如果不是马老财人品这么差,估计就会有人买回去了。”
楚琛也笑道:“这也是他自作自受,当然,如果马老财不是这样的品性,这种好事也论不到我了。”
“小姑夫,这幅字是真品的话,能够值多少钱啊?”林广信就在旁边问道。
楚琛摇了摇头:“这幅作品是赵孟頫晚年所作的精品,此时他字已经是成熟的‘赵体’,再加上这幅《洛神赋》应该可以说是赵孟頫的代表之作,并且其含义还有些特殊,因此价格还真不太好估算,不过总的来说,千万以上肯定是有的。”
虽说,之前异能已经给出了一个价格,但赵孟頫这样的名家作品,特别还是其意义不凡的代表作,市场的价值还真不太好说,因为这东西上拍卖会的话,肯定会受到许多人的追捧,到时竞相争夺,最后的成交价根本没人有能想的到。
“千……千万!”林广信听到楚琛所说,震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当然,除了吴叔之外,周围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
过了良久,林大成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花了四十五万,转眼间变千万以上,这钱也太好赚了一点吧!”
看到林大成有些心动的模样,吴叔就说道:“大成,古玩这行这种事情可是事遇不可求的,我做这行也要二十年了,如果小琛这种事情真这么容易遇到,我早就成亿万富翁了。之前哪还要为小可的学费担心?”
林大成闻言,想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了几声。
吴叔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要知道。古玩这行的水真的太深了,像林大成这样的人。如果贸然就进入这一行的话,十成中有九成的可能性,被吞的骨头都不剩,他可不想到时林大成家破了财不说。还要怨楚琛。
因为明天就要回京了,大家就决定早点休息,楚琛就把手卷收起来,放回盒中,此时,吴叔开口道:“小琛,我觉得慎重起见。这幅《洛神赋》还是让刘老帮忙再看一看才好!”
楚琛点头道:“是的,我书画鉴定的积累还不够,回去后肯定是要给师傅看一看的。想来师傅他一定会感兴趣的。”
“那肯定了,刘老他的字就是学的赵孟頫。哪会不感兴趣?”吴叔笑道。
“嗯!明天咱们回去后,叫上赵叔一起过去……”
第二天,楚琛等人一早就起了床,吃过早饭后,楚琛先是帮吴婶的大哥把了下脉,随后就问道:“大舅,您真得不打算和我们一起去京城?”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故土难离,不想去京城。
这几天,楚琛和其他人也都劝了老人几次了,不过老人比较固执,一直都没同意。
看到老人还是没同意,楚琛也就不打算再劝了,他之所以想要把老人带到京城去,也是为了方便针灸,毕竟武城现在还没机场,没办法坐飞机过来,来回一趟有些耽误时间。
现在老人不肯,楚琛也只能在老人要针灸的时候,跑一趟,好在老人的治疗是以药石为主,针灸为辅,他到也不用常来。
当然,之所以不再劝,这一点也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关键还是老人现在的体质太弱,楚琛怕长途跋涉老人的身体受不了,既然老人不去,到也省得他担心了。
再说了,万一到时真得赶不回来,他还是有药方代替针灸的,不过那药方还躺在书上,并没有临床试验过,所以如果不是没办法,他并不想在老人身上试验。
至于楚老爷子那里,楚琛到不是用药来替代了针灸,而是上次针灸的过程中,他发现了一个比较严重的状况,当然,那不是他治疗所引起的,而是之前的病变他没有发现。
现在楚老爷子只能先吃药,等那里稳定下来才能针灸,至于时间嘛,楚琛估计得要一到两个月才行。
和林大成一家告了别,楚琛就又开始长途跋涉,等他们回到京城的玉华庭时,已经要将近下午两点了。
因为事先打过了电话,赵学义已经在客厅等着他们,他看到楚琛等人风尘仆仆的模样,就说道:“小琛,你们赶了几个小时的路,应该也累了,到刘老那鉴定的事情,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胡勇在一旁嘀咕道:“本来我是想去的,楚哥他不同意!”
楚琛笑骂道:“你这家伙,我是看你要当父亲了,体量一下你,让你去多陪陪你家晓萍,你到还不乐意了?”
“这本来就是我的本职工作嘛,晓萍也支持我的!”胡勇振振有词道。
楚琛笑道:“得!看来你就是想让我当个万恶的地主啊!那今后我也只能成全你了!反正你也要去金陵,周六就跟我一块去吧!”
胡勇之所以要去金陵,也是因为他给楚琛找的保镖就在离金陵不远的小镇上,算是顺路。
大家哈哈一笑,胡勇也笑着应道:“好咧!”
笑过之后,楚琛就问吴叔道:“爸,您觉得怎么样?”
吴叔笑着摆了摆手:“一路上我都是趟着的,虽然有点累,不过看看你们鉴定还是没问题的。”
“那咱们就去我师傅那边吧!”楚琛说道。
“好,走吧……”
三人来到刘老那边,意外发现,刘老这边还有客人在,其中一人楚琛还认识,正是之前在京城古玩协会组织的交流会上,遇到的那位专精字画的区老(第三百一十七章)。
另外,区老身旁还有一位将近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此人身上有一股子书卷气,衣服穿着的非常得体,楚琛的第一印象,就觉得此人应该不是大学的讲师,就是教授。
打过招呼后,刘老就简单的为双方做了下介绍,果然和楚琛想的一样,那位中年男子姓郑,正是京城大学历史系的副教授。
刘老笑着说道:“阿琛,你来的正好,来看看这幅赵孟頫的书法作品。”
听见这话,楚琛三人就不由微微一愣,他们过来就是准备让刘老鉴定赵孟頫的书法作品的,没想到区老两人的目的居然和他们一样。
刘老看到三人有些惊讶的神色,就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楚琛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那我先看看……”
说完,他就戴上手套,走上了前。等他看到作品的全貌,才知道眼前的这幅作品同样也是手卷,不过不同于他的那幅《洛神赋》,为行书作品,内容则为《太上无极混元一气度人妙经》。
而且还有一点不同的是,这幅作品上的收藏印不少,楚琛细数一下,足有十四枚之多。不过收藏印虽然多,但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藏家基本都是明清时期,名不见经传的小收藏家,而且有些还是父子关系。
在鉴定书画碑版艺术的真伪要素中,收藏印的作用颇大。铃收藏印最著名的要数清代乾隆皇帝了,众多晋唐宋元巨迹、宋拓孤本,都常铃有“乾隆御览之宝”、“乾隆鉴赏”、“宜子孙”等印章,昭示了这批书画曾被帝王收藏的历史。
明清至民国也有不少高水平的鉴定家,由他们铃盖收藏章的书画,其可靠性就较大。如明代项子京的“天簌阁”,董其昌的“玄赏斋”、清代梁清标的“蕉林”、安岐的“仪周珍藏”、高士奇的“江村”,民国庆元跻的“虚斋珍赏”都为收藏界所重视的。
但是,收藏印只是作为一个参考的依据,有收藏印并不代表那幅作品就是真迹,特别还是一些小家的收藏印,对书画鉴定的作用就没那么大了。道理也简单,本身这人的眼力就不怎么样,鉴定出来的结果又能有多大的可信度?
再看字迹,虽说行书和楷书是两种字体,但既然都是赵孟頫写的,那双方的风格应该是相通的,但是看过那幅《洛神赋》之后,再眼前这幅书法作品,楚琛就觉得,两者虽然相似,但最多是形似,在内在精神方面,相差实在太远。……
心里有了数,楚琛就抬起了头来,区老连忙问道:“小楚,这幅作品怎么样?”
楚琛回答之前先是看了刘老一眼,对方笑着说道:“没关系,你尽管说好了!”
楚琛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诸位前辈,那我就直说了,我认为,这幅作品虽好,但还达不到赵孟頫的高度!”
郑教授到是没有因为楚琛年轻而另眼相看,他皱着眉头说道:“我也知道,这幅作品和赵孟頫后期的风格相差太大,但是从落款来看,至元二十八年,这时赵孟頫才三十七岁,正是他书法生涯的早期。”
“而赵孟頫早期和晚期的风格相差很大,早期的作品被认成是赝品,也有不少,就像那幅赵孟頫的二体《千字文书》,争议就比较大。我的这幅作品,我觉得应该是不能以赵孟頫后期的书法风格为判断依据的……”
第六百七十一章 真作假时假亦真(续四)
曰扎瘗za赵孟頫的书法,从书风讲,早期笔法苍润,有智永遗风;晚期笔法更加苍劲、秀逸。因为早晚期变化较大,加之同时代及后人作伪的人又多,给鉴定带来很多困难。鉴定史上,把真迹误定为伪作,或者把伪作错定为真迹的,不乏其例。
因此,郑教授的说法,确实是有道理的,不过楚琛却可以肯定眼前这幅作品并不是赵孟頫早期的作品,除了有异能的结果为依据之外,从字里行间的用笔方法,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同之处。
因此,楚琛说道:“郑教授,您说的情况确实存在,但有一点需要指出的是,您的这幅作品中,写的赵字用笔用的是侧锋,而赵孟頫本人,大部分情况用的是中锋。另外,这幅作品的笔法轻佻,少变化,欠韵致。从风格来看,应该是明人詹僖的特征。”
这詹僖是明代中期伪赵孟頫书画和吴镇墨竹的能手,他又名和,字僖和,又字仲和,号铁冠道人。弘治时初为秀才,书学王羲之和赵孟頫,笔法遒劲,名动公卿,他“常以子昂款落之,识者卒不能辨”……
刘老点了点头,说道:“小郑,想要在咱们这一行玩的好,心态一定要好,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可千万不能钻牛角尖!”
听到这里,郑教授一阵沉默,区老在旁边安慰道:“小郑,这幅作品虽然不是赵孟頫的原作,不过詹僖的字也还是不错的,你是三十万买的。也亏不了多少。”
郑教授长叹一口气,苦笑道:“看来买古玩。想要心存侥幸还真是要不得!”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刘老说道:“要我说,你先前就不应该花这么多钱买。你要知道,这东西可是你在小摊上买的,人家小摊的老板难道不知道赵孟頫作品的价值?如果是真迹,怎么可能会给你还价的机会,还卖的这么低?”
郑教授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当时也是觉得东西是真迹,害怕错过了,心急了一点,价格上就没有多在意!”
区老摇了摇头:“你呀,就你这性子。如果不改的话,下次还要吃亏!”
“是是是!下次我一定注意!”郑教授连连点头,不过到底有没有听进去,那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刘老问楚琛道:“阿琛,你又是带的什么东西?”
“我的也是赵孟頫的书法作品,想请您评鉴一下。”楚琛嘿嘿一笑道。
“啊!”听见这话,大家都非常的惊讶,刘老这时才明白。为什么楚琛他们刚才也会惊讶了。
“你的花了多少钱啊?”郑教授问道。
“四十五万,卖家是当赝品卖的。”楚琛回道。
“这么贵!”听了价格,郑教授就不禁嘀咕了一句。
区老呵呵一笑道:“仿品的水平也是有高有低的,另外作者的名气不同。其价格当然也有高一低,至于小楚的东西,比你的好还是差。咱们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郑教授表示知道,等他把他的那幅手卷收起来。楚琛才把东西从盒里拿了出来。
看到手卷的外貌,区老连忙凑上前一看。惊道:“清早期的淮扬装裱手艺?!”
“是的!”楚琛回道。
“区老,这个装裱有什么说法吗?”郑教授连忙问道。
“如果是普通的当然没什么,但这可是大师级的手艺!”区老说道。
“这是大师级的?”赝品用这么高档的装裱,郑教授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啊,这也意味着里面的作品,八成应该是是名家所作,我虽然不知道这幅作品到底怎么样,不过一般情况下,四十五万肯定是亏不到哪去的,当然,也有那种财大气粗的,花了重金让大师装裱,不过这种情况比较少……”
说到这里,区老顿了顿,皱着眉头嘀咕道:“只是有一点奇怪,我怎么好像在哪看到过这东西……”
这时,楚琛已经把卷轴展了开来,区老迫不及待的凑近一看,顿时就惊呼道:“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居然是它!”
大家见区老这么大的反应,全都很奇怪。
区老先是叹了口气,才解释道:“当初这幅《洛神赋》我是鉴定过的,不过当时原主人实在太古怪,我们只是说跋尾不对,他的反应就很激动,骂了我们顿之后,直接拿着东西就走了,我们想要发表点意见都没机会。”
听到这里,楚琛就明白自己是遇到事主了,连忙就问道:“区老,那人是不是姓马?”
区老对马老财的印象还是挺深的,点头道:“对,就是这个姓,难道这东西你就是问他买的?可是,这都好几年了,难道这人就没问过别的人意见?要我说,这幅作品是真迹的机率还是挺大的。”
“他到是问过别人,不过嘛……”楚琛笑着把事情的原委简单的说了一遍。
刘老他们听说是这么回事,全都摇头失笑不已。
区老叹道:“古人说,宝物需要有德者居之,这话虽然说的挺玄乎的,有时还真就是那么回事。说起来,当初我虽然生气,不过后来想想,觉得宝贝因为我们的话埋没了,那真是罪孽深重,不过当时我也没那人的联系方式,也只能作罢,没想到,今天这幅《洛神赋》又让我遇到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区老,照您的意思,这幅《洛神赋》是真迹?”郑教授有些震惊的问道。
区老摇了摇头:“这到不能肯定,不过除了后面祝枝山的跋尾是伪作之外,其他地方我还真看不出什么问题,至于到底怎么样,你可以仔细看看再说!”
“那我看看……”
因为卷轴比较长,就算三个人同时观看,也一点都不挤,等刘老看完之后,不禁就大赞道:“用笔圆转遒丽,结构严谨,逸致翩翩,不愧为赵孟頫,真是好字啊!不过,这个跋尾,就像好菜里的苍蝇,真是倒胃口!”
区老也皱着眉头说道:“是啊,也不知道姓吴的那家伙,干嘛要在这上面留下这一段,如果是留他自己到也没什么,干嘛要留祝枝山的名讳,真是徒惹人厌!”
“区老,您说的到底是谁啊?”郑教授连忙问道。
“阿琛,你知不知道是谁?”刘老问道。
楚琛微微一笑道:“除了祝枝山的外孙吴应卯,还能有谁!”
“原来是他啊!”吴叔和赵学义全都恍然大悟。
郑教授恍然道:“以前看书上说,吴应卯模仿祝枝山非常相像,没想到今天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什么名不虚传,他这是没安好心!一个以专门模仿外公字画来牟利的人,人品也好不到哪去!”
区老说道:“我觉得吴应卯之所以在这幅作品的上面留祝枝山的字,也是想用祝枝山的名头提高这幅作品的价值。要知道,一幅没有收藏印的作品,和一幅有祝枝山跋尾和收藏印的作品,价钱相差还是很大的。”
“区老,您的意思是说,另外两个收藏印主人的年代,都要比吴应卯来的晚?”
刘老闻言就笑道:“小郑啊,亏你还是历史系的教授,难道连项元汴和顾韡(音同‘伟’)生活的年代你都不知道?”
郑教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刘老,您也知道我主要研究的是唐宋史,明代的文人我还真了解的不太多,这项元汴我虽然知道一些,不过也仅限于知道他是明代的画家,至于生平我还真不太清楚。”
区老说道:“那你这方面应该要补习一下了,虽说不必要通熟,但多少还是要有些了解的,不然以后买古玩有可能要吃亏。”
“行,这事我记住了……”
“阿琛,这两人你应该知道吧?”刘老问道。
“这我到还是知道的……”
项元汴,为明代收藏家、书画鉴赏家。字子京,号墨林,一号墨林山人,又号香崖居士、退密斋主人。家以善治生产而富。工画墨竹、梅花、兰草,颇有逸趣。
其精于鉴赏,好收藏金石遗文,法书名画,其“天籁阁”藏书皆精妙绝论,每遇到宋刻,即邀请文彭、文嘉兄弟共同鉴赏。当时越中藏书家,当以嘉兴项元汴、鄞县范钦为首。清初,清兵南下后,他的藏书,其藏品被千夫长汪六水所劫掠,散失殆尽。……
而顾韡同样是收藏家,生活的年代也是明末清初。他字开林,号河渎渔人。明亡后,拒不仕清。专以藏书、读书为娱。重视收藏明季图籍,以明代遗民自称,以怀念故国的心情从事典籍的收藏,因而多明代史料……
介绍过留有收藏印的两位人物后,楚琛又说道:“我觉得这幅《洛神赋》之所以这么默默无闻,与项元汴和顾韡这两人的遭遇还是很有关系的。我估计,项元汴被汪六水所劫掠的众多藏品之中,这幅作品应该就包含在内。”
“后来,顾韡得到了这幅作品,但他又因为厌恶清朝,可能是担心宣扬出去之后,会被统治者收去,所以也就秘而不宣了。从而导致了这幅《洛神赋》的默默无闻。”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二章 真作假时假亦真(续五)
听了楚琛的解释,大家不约而同的都点头表示同意。
虽说吴应卯的生卒年不详,但是从吴应卯一些作品的题识来看,应该差不多是生活在项元汴活跃的那个年代,也就是说,很可能眼前这幅《洛神赋》是从吴应卯那流传到项元汴手中去的。
再加上后面两位主人,项元汴和顾韡的遭遇,这幅赵孟頫的代表作一直默默无闻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此时,郑教授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就问道:“但是,又为什么这幅《洛神赋》从完成之后,到被吴应卯得到,这段时间同样也一直默默无闻呢?”
区老开口说道:“我觉得,这和作品是写给管道升的关系还是很大的。”
管道升是元代著名的女性书法家、画家、诗词创作家。她是赵孟頫的妻子,封吴兴郡夫人,世称为管夫人。
管道升和赵孟俯的感情非常好,当然,在古代纳妾是很正常的事情,赵孟頫也兴起过这样的念头,还直接和管道昇提起过,管道昇当然不会满意,于是就写下了那首著名的《我侬词》。
词中口语和畅,形象鲜明,感情真挚,令人深思,使得赵孟頫深为内疚,终于回心转意,打消了纳妾的念头。
延佑五年(1318年),管夫人脚气病复发,经赵孟頫多次请求,次年四月,方得准送夫人南归。五月中旬,途经山东临清,管夫人病逝舟中。赵孟頫悲痛万分,为她亲笔撰写了《魏国夫人管氏墓志》。
相濡以沫的管夫人撒手西去,给了赵孟頫很大的打击。他对官场的虚名,也因此彻底看破。由于丧偶。长途跋涉,操理丧事,赵孟頫晚年的健康状况急剧下降。
延佑七年,仁宗特遣使臣赐衣缎。并召赵孟頫返京。但此时赵孟頫因病已不能长途跋涉了。次年英宗即位,再次遣使召赵书写《孝经》。赵以年迈体弱要求致仕,终于得到朝廷的应允。此时赵孟頫耳鸣眼花,颓然老矣。但他倾心于佛、道之旨,以书写经文为乐。并写下许多书画作品和题跋……
区老接着说道:“从题识来看,这幅作品是在管道升逝世后的第二年,赵孟頫因为心中强烈的哀思才写下来的。因为这幅作品的意义不一样,完成之后,赵孟頫肯定是自己收藏起来的。”
“等赵孟頫逝世后,又因为个中含义,赵家人除非是走投无路。不然也不可能把这样的作品给卖掉。所以,我觉得这幅作品可能一直珍藏在赵孟頫后辈的手中,有可能直到吴应卯那个时候,才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转让给了吴应卯。”
区老的解释,大家同样也觉得挺合乎情理,郑教授虽然也觉得事实可能相差不大,不过他马上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就说道:
“区老您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我也有个猜想,会不会是赵孟頫的后辈和吴应卯的关系好,因为想多卖些钱,所以故意让吴应卯以祝枝山的名义写下这样的跋尾呢?要不然,吴应卯也不至于为了并不是很大的附加值,写下会留下骂名的跋尾吧?”
“你这么说,到确实也有道理。”区老笑道:“不过嘛,这事情到底如何,咱们做为现代人,也无从得知,咱们研究的话,也只要有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就可以了,如果非要钻牛角尖,那是自己找罪受。”
大家闻言全都点了点头,对区老的话表示同意。
过了片刻,赵学义开口问道:“那么也就是说,这幅《洛神赋》是真迹无疑喽?”
“是不是真迹,咱们首先来说说,赵体楷书的特点。”
刘老笑着说道:“第一,赵孟頫在继承传统书法的基础上,削繁就简,变古为今,他用笔不含浑,不故弄玄虚,起笔、运笔、收笔的笔路十分清楚。”
“第二,赵体楷书,外貌圆润而筋骨内涵,其点画华滋遒劲,结体宽绰秀美,点画之间彼引呼应十分紧密。外似柔润而内实坚强,形体端秀而骨架劲挺。”
“第三,笔圆架方,流动带行。书写赵体时,点画需圆润华滋,但结构布白却十分注意方正谨严,横直相安、撇捺舒展、重点安稳。另外,赵孟頫在书写楷书时略掺用行书的笔法,使字字流美动人,也是赵体的特点之一。”
说到这里,刘老指着眼前的这幅书法作品,说道:“明白了赵体的特点,咱们再对比一下,就知道,这幅《洛神赋》是很明显赵体楷书的风格,用笔方面也是和赵孟頫的习惯是一致的。”
“虽然,当时书写这幅作品的时候,赵孟頫已经是不人老体衰了,但从字里行间,还可以看出其运笔方整有力,遒丽老健,一笔不苟,骨气深稳。用笔流畅随意,但又出规入矩,法度森严,其结体疏朗俊秀,飘逸洒脱,这和他在于延佑六年书写的《仇锷墓碑铭》,风格基本一致。”
说到这里,刘老呵呵一笑道:“所以说,撇开跋尾,这幅作品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可以说是一幅基本没什么瑕疵的真迹,我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说它是赝品。”
“要说,收藏印这类的东西,在书画鉴定上的作用是有,但认为大到可以确认一幅作品的真假,那真是以偏概全,矫枉过正了。”
听刘老这么说,区老和赵学义都觉得有些惭愧,毕竟他们之前都鉴定过这幅书法作品,也都知道除了跋尾之外,其他方面一点问题都没有,之所以最后心中有疑虑,确实有以偏概全的意思。
刘老看两人惭愧的神色,说道:“你们也不必如此,毕竟这么贵重的东西,谨慎一些也无可厚非,我这么说,也是希望你们今后在这方面多注意一下,不然再错过这样的宝贝,那确实是怪可惜的。”
区老毕竟是帮忙鉴定,就算东西是真的,也不可能归他,到也还好。
不过,赵学义就不由苦笑了起来,因为他如果当初能够自信的一点的话,眼前这幅国宝级的书法,就能收入自己的囊中了,也不用像现在这么后悔。
不过,事已至此,世界上也没什么后悔药给他吃,再说看走眼的也不是他一个,这么安慰一下自己,赵学义的心里也就有些释然了。
大家又把作品欣赏了一番,区老开口问道:“小楚,这个星期天你有没有时间?”
楚琛有些为难的说道:“我已经定好了周六去金陵的机票,您老有什么事情吗?”
区老可惜的说道:“哦!我是觉得这幅《洛神赋》埋没了有些太可惜,这个星期天,咱们协会不是有次聚会嘛,我就想你能不能带着这幅书法去一下,到时也可以让咱们京城的同行都开开眼。”
反正将来自己是要开博物馆的,楚琛并没有秘而不宣的打算,不过他又不想改变自己的行程,就看向刘老和吴叔,问道:“您二老到时去吗?”
刘老摇了摇头,吴叔说道:“那到时我带着东西过去吧!”
区老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就高兴的感谢道:“真是太感谢了……”
…………
因为周六就要去金陵,趁着还有时间,楚琛就赶忙去爷爷那帮他诊疗了一番,看到自己配的药,效果不错,他放下心中的忐忑的同时,也非常的高兴。
给爷爷做过诊疗后,楚琛又去帮刚刚从蜀都赶来的真真做了次例行的针灸,晚上陪朋友们吃个晚饭,这样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周五一早,楚琛来到店铺,处理完一些琐事之后,就想去市场上逛逛。
不过,还没等到他出门,就看到元弘建拿着一个盒子,快步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咦,楚老师,今天您也过来啦!”
楚琛笑着和元弘建打了声招呼,随后就问道:“元老,您这是又买了什么好东西啦?”
元弘建摆了摆手道:“哪是什么好东西,就是刚买的一组玉带板,过来想请各位老师帮忙点评一下。”
“行,那咱们进去再说……”
楚琛带着元弘建走进会客室,刘老看到元弘建手上还拿着东西,就明白是怎么回事,笑道:“老元,是不是又忍不住出手了?”
元弘建哈哈一笑道:“确实没忍住,不过我看这一组玉带料是老的,而且价格也不是太贵,就买下来了。两位老师,还要麻烦你们给看一下……”
玉带是一种由数块乃至十数块扁平玉板镶缀的腰带,是古代官品位的标志。玉带有方形、长方形、桃形等,表面常雕琢各种图案的玉带始见于北周,一直沿用至明代,清代废除玉带制度。
元弘建带来的这一组玉带所用的材质为青白玉,造型是明代样式,大小基本一致,一共有七块,不过都是带板,并不能组成一套。
玉带板粗看上去,雕工还可以,为镂空双层工,皆饰花鸟纹题材,但细看的话就有些呆板,不那么生动了。因此,楚琛和吴叔仔细一看,就知道元弘建应该是打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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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三章 聚源阁的交易会(上)
吴叔把玉带板放回盒子,微笑着问道:“老元,你知不知道玉带板在明代的作用?”
“一般是上层社会才会佩戴吧!”元弘建回道。
吴叔说道:“那好,既然是上层社会佩戴的,怎么会有这么差的玉质,还有这么普通的刀工,而且还都是机器工。”
“呃……”元弘建有些无言以对,过了半响,他才苦笑道:“这么说,我又打了眼了?”
吴叔和楚琛都呵呵一笑,那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元弘建有些郁闷的说道:“可是,为什么会有人用老玉作伪呢?”
楚琛说道:“一般情况下,这古玩要想卖出钱去,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得年头够老,玉器也不例外。玉做旧有两种做法,一种做法就是“新料新工”,这种方法元老您应该多少知道一些,就是新玉雕刻之后,用化学等方法做旧充当真品。”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老玉新工,就是拿质量不好的老玉来雕刻,再经过处理而成,因为是老玉,某种程度上,欺骗性要比新料新工来的大一些。”
听了楚琛的解释,元弘建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我些玉带板看上去可都是入过土的,既然玉质不行,怎么会被人用来陪葬呢?”
楚琛笑着解释道:“道理非常简单,咱们都知道汉代有金缕玉衣,那东西是穿在死人身上陪葬的,很多汉墓被盗之后,考古人员经常可以看到,金缕玉衣中的金丝,就是所谓的金缕,都被盗干净了。玉片被散落在棺木里面。”
听到这里,元弘建就惊道:“啊!楚老师,您是说,我这些玉带板用的材料是金缕玉衣上的玉?可是金缕玉衣怎么可能会用到这么差的玉?”
吴叔闻言笑道:“老元。你这是陷入了思维上的误区。谁说金缕玉衣用的材质就必定很好呢?其实真正的金缕玉衣所用的材质,特别是上面的玉。是非常普通的青玉。”
“金缕玉衣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它是用金丝把玉片穿起来,做成一种人形的装束,通过它能折射出人们对皇权的畏惧。换句话说这种珍贵是在人文层面上的。具体到用来做材料的那种玉片,其实是不值什么钱的。”
“虽说青玉本身并不值钱,尤其是从死人身上拿下来的东西,普通货色根本不受欢迎。但是这种玉片有一个特点,它比较厚,在上面雕上龙纹,雕上凤纹。然后大大小小的穿在一起,用金或者合金给它包一个边放在一个盒子里面,就成了一套王爷用的腰带,或者是带扣。”
“所以有很多的盗墓者。包括玉器行的人就看到了‘商机’,兜售这种玉片。因为是出土的东西,改造过后再拿到市场上去卖,价值就比一堆出土的玉片要高多了。而你的这七块玉带板,就是用这种玉片制作而成的。”
听了吴叔的解释,元弘建恍然大悟的同时,心里也不禁很是郁闷,觉得古玩这行弯弯绕绕实在太多了,一个不小心,就打了次眼。
不过,元弘建这人很喜欢较真,虽说这样的性格有时会让他钻牛角尖,但在有些事情上,较真一些可能会更容易渡过难关。比方说现在,虽然他打了个眼,但心生郁闷的同时,又决定,一定要在古玩这一行闯出个名堂,不然都对不起他打眼损失的那些钱。
“老元,要我来说,你现在基础实在有些差,暂时还真不适合买东西。咱们就说这块玉带板吧,仿的其实还真不怎么样。”
吴叔拿起一块玉带板说道:“因为玉是老的,玉表有老化现象,看起来很深沉古朴。但现在在上面雕刻纹饰,新雕刻的痕迹,与原老化色截然不同。雕痕呈现较淡、较新的颜色,用放大镜一看就能知道。”
“另外,这块老玉上还有沁色,你仔细看就能看出来,沁纹有一两条被雕痕切断,这就证明它是老玉新工。”
元弘建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他有时就是心急,看到东西觉得不错,心里就会有买下来的想法,就像这组玉带板,刚才明知道自己对玉器还没什么研究,不过看到玉料应该是老料,再加上才一千多的价钱,他的抵抗力就没多少了。
不过,就像人们平常买东西一样,没买之前很想买,买过之后又后悔,等他花钱买下了这组玉带板,他就觉得自己鲁莽了,所以才急着跑来鉴定,结果还真就买错了。
楚琛也知道元弘建的这个毛病,他笑着说道:“元老,我觉得您以后来逛街身上最好带个一两百就行了,等您觉得自己的眼力好了,再多带一些,这样就算有损失,也不可能太大,您说是不?”
元弘建呵呵一笑道:“您这个主意好,今后我就少带些钱。对了,楚老师,我听说您在赌石上也很厉害,先前我经过聚源阁的时间,看到那里好像有什么交易会,您要不要去看看?”
楚琛微微一愣,听了元弘建所言,他才记起来,今天是聚源阁一年一度的翡翠原石交易会,这事先前路昌顺在电视台录制节目的时候还提醒过他一次,不过这些时间事情比较多,一时间忘记了。
说起来,这翡翠原石交易会听起来好像挺大气,实际上其实是聚源阁清除库存的一个销售手段。交易会上,好的毛料确实有,但只占其中的一小部分,其余的毛料大部分其实都是平常交易中,被挑选出来的毛料,其质量可想而知。
虽然如此,聚源阁一年一度的交易会还是很热闹的,其中最大的原因是交易会上的毛料,价格非常低,而且这些毛料虽然差,但还不至于是砖头料,解出高档翡翠的机会也有。
楚琛印象最深刻的是,去年交易会的时候,一位中年男子解出了一块老坑玻璃种,当场就被路昌顺以六百二十八万的价格收购了,受了这事的刺激,现场的每个人差不多都至少买了一块毛料。
当时那场面,实在太疯狂,好像毛料都不要钱似的,楚琛受此影响,也花了两千多买了一块白沙皮,结果开出了一块狗屎地,两千块钱亏了个精光。
既然知道了展销会就在今天,楚琛肯定是要去看一看的,他笑着说道:“我一会就过去看看,元老您去不去?”
元弘建摆了摆手道:“我对赌石可不感什么兴趣,就不去了。”
“行,那我走了……”
和吴叔等人告了辞,楚琛就向聚源阁走去,到了聚源阁门口,果然和往常年一样,那是人山人海,非常拥挤。而且他觉得,可能是因为受到去年解出老坑玻璃种的影响,所以今年展销会第一天的人特别多。
一般来说,交易会第一天的人气肯定最高,因为好的毛料第一天出现的最多,虽说路昌顺会根据库存的数量,把好的毛料分散成几天出售,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后几天毛料的质料确实没有第一天出色。
这事其实也正常,第一天拿出来的东西就不好,那客人还有什么光顾的兴致?
每次交易会,聚源阁的门口就也堆满了毛料,有时天气不好,还要搭上雨棚,虽然这样会影响周围店铺的生意,不过路昌顺会做人,平常和邻里关系搞的不错,再加上管委会那边也打点过了,到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看到路昌顺在门口和朋友热情的交流着什么,楚琛并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先把外面的毛料先看了一遍。
一般来说,门外的毛料质量不好也不坏,道理也简单,如果太好的话,客人走进店里一看,发现里面的毛料居然没外面出色,那他的购买欲.望肯定会降低。
而如果外面的毛料质量太差,那客人也会觉得,你外面的东西这么差,里面还能有多少好货色?
当然,不好不坏的毛料中间,也是有特别吸引人眼球的东西,比如说靠近门口的巨无霸,一块将近一吨半重的黄沙皮。
不过,楚琛走上前才发现,这块黄沙皮看起来干了一些,这样的表现意味着里面有翡翠的话,种也不够老,水短,常常会有紫罗兰色,可能会有豆青绿,即“春带彩”。偶尔会见有翡绿紫三彩或飘绿色的三彩。
总体来说,这样的毛料,基本上出的翡翠以中低档为主,高档的翡翠基本是出不了的。
虽然如此,楚琛还是拿出放大镜和手电筒上前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毛料沙翻的很粗,虽然也有蟒纹和松花,但看上去晶体粗了一些,照这样的表现,确实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出中低档的翡翠。
最后,楚琛又用了一次异能,结果也差不多,如果有人以这块毛料的标价把它买下来,那肯定是会大亏的。
楚琛刚收好东西站起身来,路昌顺也正好走了过来。
双方笑着打了招呼,路昌顺就问道:“小楚,你觉得这块毛料怎么样?”
楚琛并没有直接回答,笑着说道:“路掌柜,想必这块毛料你应该是胸有成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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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四章 聚源阁的交易会(中)
虽说楚琛说的委婉,不过意思已经摆在那里了,路昌顺呵呵一笑,并没有对此再说什么,就问道:“小楚,这次的公盘你会去吧?”
楚琛笑着点了点头:“恩,是的,我准备十八号出发。”
路昌顺闻言哈哈一笑道:“那真是巧了,我也准备十八号出发,到时一起走,怎么样?”
“行,订飞机票的时候,咱们再联系!”楚琛一口答应道。
“好!那到时再联系。”
路昌顺点了点头,随后拍了拍脑门:“对了,忘记跟你说一件事情了,今天下午我在香韵阁的二楼会举办一次小型的毛料拍卖会,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参与一下。”
听见这话,楚琛就感到有些奇怪,因为聚源阁这几年的交易会,他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就问道:“路掌柜,怎么今年还有拍卖会?”
“还是毛料涨价给闹的。”
路昌顺摇头叹道:“去年平洲的公盘你又不是不知道,毛料的价格简直就是涨疯了,照现在这个行情,毛料肯定还是要涨,所以我就想趁着这次公盘,多进一些货。不过嘛,这样一来,我的流动资金就有些不足了,只能把一些以前囤下来的货给卖了。”
听说是这么回事,楚琛就笑道:“路掌柜,看来你也是下了血本了,那下午我怎么着也得去支持一下。”
路昌顺先是表示了感谢,随后说道:“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急需钱,这些毛料我是不舍得卖的。”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这到也是……”
两人又聊几句,路昌顺就匆匆告辞了,他今天还是比较忙的。如果不是楚琛的话,他肯定打了招呼就走了,不会耽搁这么长时间。
接下来,楚琛把外面的毛料都扫了一遍。虽说有几块好货色。但价钱都不低,买下来的话。根本没什么好赚了,其他的不是小跨就是大跨,根本都入不了他的眼,这一点。也充分说明了,赌石这行十赌九输的现实。
看到外面基本没什么好看的了,楚琛就准备到里面去看看,不过,正当他走到屋里的那一刹那,眼睛的余光就看到从西边走过来一对中年男女,其中那位女子楚琛还认识。正是杜生清的女儿杜荔玉……
杜荔玉远远的看到聚源阁人山人海的模样,就埋怨道:“哥,明明拍卖会要下午才开始,你干嘛还到路昌顺的店里来。这么多人,挤都要挤死的。”
杜云成叹了口气道:“哎!你哥我也是没办法,以前太保守,库存不多,现在毛料的价格突然上升这么多,而且还不好买,我也只能广撒网多捞鱼了。”
杜荔玉没好气的说道:“本来你的经营方针就有问题,我早就和你说过,这翡翠珠宝行业,不可以搞追求零库存那一套,你还偏偏不听,现在没辙了吧?”
杜云成讪讪一笑道:“我这不是想让资金别压的那么多嘛,谁知道毛料的价格居然会升的这么快,又这么猛,好在过几天就是缅甸公盘了,这次我一定把所有身家都压上,争取进一批好货色回来。”
杜荔玉皱着眉头说道:“我说你能不能别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啊,万一你突然要资金周转,你别来找我借啊!”
杜云成呵呵一笑:“你放心,我已经研究过了,按现在的行情来说,毛料只会越来越贵,到时我就算不解开,直接卖毛料,我都能赚上一大笔钱。”
说完,他心里嗤笑道:“就你这铁公鸡,这次问你借五十万,都要亲自过来监督,真要资金周转不灵,你还不得天天坐我店里啊!哎,要不是我的钱大部分都拿去换成米元了,谁高兴问你借钱。”
(注,本文中的缅甸公盘,用的是米元,另外,在总成交金额上肯定也会比现实中这一年的多,谢谢!)
“咦!”
正在杜云成暗自嘀咕的时候,就听到杜荔玉轻咦了一声,他回过神来,问道:
“怎么了?”
“刚才好像看到一个年轻人,好像挺眼熟的。”杜荔玉皱着眉头说道。
“年轻人?长得挺俊的吧?”杜云成似笑非笑的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听见这话,杜荔玉顿时就火了。
杜云成冷笑道:“什么意思还用我说?你平常能不能收敛一点,别搞的路人皆知!”
“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得着吗?再说了,你又比我好到哪去?”杜荔玉冷笑道。
杜云成顿时有些哑口无言,因为这事他不寘反驳不了,只能岔过话道:“好了,好了,你刚才说的到底是谁?”
杜荔玉冷哼一声,都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她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说道:
“是上前和关国康一起过来的那个,好像是叫楚琛的年轻人。”
“是他!”杜云成一听是楚琛,顿时就有些火大:“md,关老头也太不是东西,居然叫个毛头小伙过来,居然还说是假的,搞的现在东西都卖不出去了!”
杜荔玉冷笑道:“别人这么说,可是有根有据,到你嘴里好像人家故意把东西说成假的似的。”
杜云成强词夺理道:“有根有据又怎么了,凭关国康和老头子的交情,难道这个姓楚的就不能网开一面?”
对于自己哥哥的强词夺理,杜荔玉一点都不奇怪,她说道:“别人是关国康请来的,当然得帮着关国康了,难不成还能让关国康受了损失?再说了,事情又不是关国康他们传出去的,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说起这事来,杜荔玉也觉得挺倒霉的,当时楚琛说东西是赝品之后,她就觉得很心痛,不过想到现场知道的人就那么几个,她觉得这个消息暂时也传不出去,就准备过两天运作一下,把东西给卖了。
为此,她还特意叮嘱了那几个工作人员,让他们别多嘴,没想到,就这样,其中一位工作人员因为喝酒喝多了,意外把这件事情跟他的朋友说了一下,而他的朋友也是在古玩店工作的,结果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差不多大半个京城都知道这事了。
这事让杜云成兄妹俩很气愤,不过事已至此,他们想要挽回也挽回不了,只能吞下了这个苦果。
其实杜云成也知道怪不到楚琛的头上,不过到底损失了几百万,就算开除了那个工作人员,他也咽不下这口气,说道:“那可是几百万,你难道咽的下这口气?”
杜荔玉同样也很心痛,使得她对楚琛也有些厌恶,说道:“就算咽不下这口气又怎么样?人家可是刘老的徒弟,你难道还能用黑白两道的手段来对付他?如果你真想这么做,那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哥!”
杜云成讪讪一笑道:“你放心,我还没这么傻!既然他也会赌石,想来应该能找到机会吧?!”
对此楚琛是刘老徒弟这一点,他多少也有些无奈。因为他有一个在要害部门工作的小舅,以前和别人有了冲突,请小舅或者混道上的朋友出下面,基本就可以解决了,但楚琛可是刘老的弟子,他还不至于傻得去捏虎须。
如果他真有那么傻,他的生意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做得有生有色。因此,他现在虽然很想解心头之气,但他和楚琛也没什么生意上的来往,在这方面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这才使得他语气不那么确定。
杜云成暗自嘀咕了一句:“可惜老头子突然中了风,现在说话都不能说,不然的话,到是可以向关老头问下姓楚的情况,知己知彼才能想出好办法。”
这样边想边走,杜云成兄妹俩没一会就来到了聚源阁的门口。
杜云成回过神来,正好看到了门口那块一吨半重的毛料,顿时就起了兴趣,连忙跑过去,仔细观察起来。他时而皱眉,时而展颜,最后又长叹了一口气,大呼“可惜!”
杜云成的表现看起来好像是个行家,实际个中实情,杜荔玉最为清楚了,她讥笑道:“哥,你就别装模作样了,你赌石的水平我还不知道?”
杜云成听妹妹这么说,就不乐意了:“我说你是怎么回事,亏你还是我妹妹,居然老是喜欢拆我的台!”
“我就是不喜欢某些人不懂装懂!”杜荔玉鄙夷道。
“我怎么就不懂装懂了?”杜云成不悦道。
杜荔玉呵呵笑道:“说你不懂装懂你还死不承认,这块毛料的沙翻的不好不说,表现出来的晶体也很粗,一看就知道只会出中低档的料子,需要像你这么夸张吗?”
说起来,杜云成虽然做翡翠生意,但他只是在资金运作和管理上有天赋,至于在赌石上就只懂一些皮毛了。不过因为他请了一位水平很高的赌石师傅,因此平常赌石的时候,到也不会出什么致命的差错。
但今天那位赌石师傅因为家里有急事,就请了半天的假。正因为这样,杜荔玉怕杜云成乱买,才会决定一起过来。她虽然不怎么赌石,不过平常也看过好几本这方面的书籍,论理论知识,就要比杜云成强太多了。
第六百七十五章 聚源阁的交易会(下)
杜云成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听了杜荔玉所言,不禁尴尬一笑,随后就连忙说道:“这外面也没什么好货色,咱们还是去屋里面看看吧!”
杜荔玉听了一笑,不置可否。说实在的,她还真不太想进去,除了人多太拥挤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一会进去之后,肯定还要她来操心,关键是凭他们的赌石水平,想挑出什么特别好的货色,并不容易,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进去。
“早知道这样,应该今天才把钱打给他,哎!也不知道怎么我会有这样的草包哥哥,难道是前世作的孽?”
其实杜云成可没杜荔玉想的这么不堪,他赚钱的本事还是有一手的。只是有时候这家伙做事太随心所欲,比如说赌石,如果他觉得一块毛料感觉特别好,就会想要把毛料买下来。
虽说大部分时间,有赌石师傅在旁边制止,不过有时候,杜云成觉得大涨的预感很强烈,就会硬把毛料买下来。也许是他运气比较好,十次之中,居然有六次赌涨了,不过剩下四次损失的钱,却要比那六次还要高上好几倍。
看到杜荔玉有些不情不愿的模样,杜云成也不去理她,反正钱已经到了他的口袋,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再说了,那些钱他可是打过欠条的。
见杜云成自顾自的走进了店里,杜荔玉暗自叹了一口气,也只得跟了上去。……
交易会大部分毛料还是像先前一样,放在后面的院子里,只是摆放着更紧凑一些,有些质量不太好的,更是直接放在一起,准备打包出售。而且价格还不高,因此也受到一些喜欢以小搏大的赌石玩家的青睐。
杜云成兄妹俩刚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楚琛在打量一块将近三十斤的白盐沙皮,只见楚琛面无表情的拿着放大镜和强光手电在那仔细观察。过了一会。他好像皱了皱眉头,随后又观察了一圈。就把毛料放回了原位。
杜云成看到楚琛观察的那块毛料时,心里就又升起了一种强烈的预感,觉得这块毛料一定是块大涨的料子,于是当他看到楚琛把毛料又放回去时。就拼命的挤过人群,快步走了过去。
楚琛后面可还有其他人在等着看那块毛料,而且还有三位,杜云成就算再心急,也只能等着别人先看完了再说。不过在等待的时候,周围人的对话,却让他有一种如坠梦中的感觉。
“老梁。这块毛料你觉得怎么样?”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问道。
梁姓男子回道:“感觉有些不好说啊!这块毛料以表现来看,确实不错,沙翻的细不说,而且还很均匀。蟒纹和松花的表现也都还可以,只是吧,这块毛料皮壳却出现暗褐色,很可能出豆底,这样一来,以现在的价格买下来,就可能垮了。”
皮壳上的沙粒有粗有细,有厚有薄。粗者如梳齿,细者如板块,厚者一厘米以上,薄者似是一张纸。而无论何种表现的翡翠皮壳,都能直接反映底章的质地,所以常有沙翻得好,沙翻得不好的评说。
经过赌石玩家多年的总结,现在已经可以通过沙壳的表现,在未经切擦开窗的毛料上,对底水有所判断和推测。这就是沙粗肉粗,沙细肉细,沙匀肉匀,沙圆肉饭,沙板肉木,沙紧肉圆。
另外,皮壳出现暗褐色,翡翠商人们称之为“带广子水色”,这是一种含铁较高的现象,铁受氧化呈褐色,这种玉内中一般不翻蓝,但容易现豆底。
而如果出现豆底,那么以眼前这块毛料十五万的价格,很有可能会切垮,所以那梁姓男子就显得非常的犹豫。
“那算了,反正玉王都不看好这块毛料,咱们就别买了。”
“恩,也是,那就别买了……”
说完,两人把毛料放回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玉王?他们说的难道是姓楚的那个小子?这怎么可能?!”
听了两人的对话,杜云成兄妹俩不禁疑惑万分,因为在他们实在想不明白,那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能和玉王这样称谓有什么关系,难道里面有什么隐情?
正当杜云成兄妹俩胡思乱想的时候,后面跟上来的一位中年男子就嘀咕道:
“什么玉王,不就赌涨了几块毛料嘛,就这样也称的上玉王,那全天下许多人都可以称的上玉王了,真是不知所谓!”
听见这话,杜云成兄妹俩心里就有些释然了,本来嘛,赌石虽然运气占了很大一部分,但想要赌涨经验可是必不可少的,就楚琛这二十来岁的模样,而且还是学的古玩,在这方面哪有什么经验可言。
至于刚才两位说楚琛是玉王,他们觉得更大的可能性,是楚琛运气好,赌涨了几次,结果以讹传讹传出来的。
不过,虽然杜云成觉得自己知道了个中的实情,但楚琛毕竟是他现在最厌恶的人。因此,他觉得,等一会空下来的时候,一定要找朋友打听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行,免的自己真跟楚琛对上了,因为不了解对方而吃了亏。
后面两位就不像先前那位那样,两人都觉得这是块好料子,不过因为价格太贵,就只能放弃了。
见排在自己面前的最后一人放下了毛料,杜云成连忙冲了上去,一把拿起那块毛料就看了起来。
杜云成首先翻到刚才梁姓男子说的出现暗褐色的部位,这么一看,他顿时就放了心,因为现在暗褐色的部位不大,而且颜色还很淡。
也就是说,这块毛料中间含铁成分可能并不高,那么受氧化的程度也可能高不了,里面还是很有可能出现中高档的翡翠的。
另外,皮壳上还有一处半截蟒松花,松花的面积不大,但也不小。
杜云成看过之后,心里不禁笑了起来,这种毛料都不能赌,那什么样的毛料才能赌?还玉王呢,真是吹牛皮不打草稿!
想到这里,杜云成下定了购买的决心后,还是很仔细的把毛料给看了一遍,他虽然有时比较鲁莽,但这是建立在他对东西了解的基础上的,如果不是他全面了解的东西,他可不会下手去买。
看了一遍,觉得没问题,杜云成就把毛料递到了杜荔玉的手中,没办法,人家是财主,怎么的也得听听她的意见才行。
杜荔玉看过之后,也没发现什么问题,不过她生性比较谨慎,犹豫了好一会,才说道:“那个楚琛毕竟有玉王的称号,想来也不可能光凭运气赌石的,既然他不看好,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再谨慎一点?”
杜云成撇了撇嘴道:“你没听过一句老话吗?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有二十来岁的玉王?再说了,难道玉王就能一口定下一块毛料的生死了?咱不说别人,就是翡翠王也没有百分之百的赌涨率吧?”
杜云成的这番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毕竟赌石这一行,还没人能够保证有百分之百的赌涨率,但话又说回来了,眼前这块毛料可是中高档的翡翠原石,如果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楚琛又何必要放弃呢?
这么一想,杜荔玉又显得迟疑了起来。
杜云成知道妹妹在花钱的时候,有迟疑不定的毛病,直接就挥了挥手道:“好了,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放心,今天上午我就只买这块毛料了。”
杜荔玉原先还确实担心在没有赌石师傅的时候,杜云成买下好几块毛料,因此,听杜云成这么说,她也就不再反对了。
等兄妹俩拿着毛料离开后,后面的一位男子神色有些兴奋的对他的同伴说道:
“你听到了吗?刚才那对男女说,刚才那块毛料是玉王不看好的,你先前不是对玉王不服气嘛,一会要不咱们打个赌?”
男子的同伴嘿嘿一笑道:“打赌就打赌,那块毛料我也非常看好,而且就像刚才那男的说的,我至今还没听说过有二十来岁的玉王,我到要看看那个什么玉王是不是真得名副其实……”
其实现场不单单是这两位,其他人也都很关注这件事情,不过这里面有许多人的心里,都对楚琛被称为玉王感到很不舒服,因此,他们都恶意的希望楚琛会输,那样就可以打他的脸了。
楚琛并不知道,自己因为一个他并不想接受的称谓,成了众矢之的,此时,他也选了一块中规中矩的毛料前去付款。
当然,毛料看上去中规中矩,但里面蕴含的翡翠价值可不低,是一块玻璃种黄杨绿。这块玻璃种黄杨绿虽然不是老坑,而且个头也不是很大,但整体两百多万的价值,对于一万五的购买价而言,已经是实实在在的大涨了。
刷卡付了钱,楚琛看到这里解石的人这么多,就准备回自己的店里去解,不过,他还没走几步,就看到路昌顺从后面走了过来。
“小楚,现在可是好多人都等着看你的笑话呢,你到一点都不急啊!”路昌顺笑着说道。
楚琛听见这话,就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路掌柜,我又没有招谁惹谁,怎么可能会许多人想要看我的笑话?”
第六百七十六章 看笑话
等路昌顺把其中的缘由解释了一下之后,楚琛除了郁闷,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言语了。
过了片刻,楚琛摇头苦笑道:“路掌柜,我就说不要叫我什么玉王吧!你看看,现在我都成了众矢之的了。”
路昌顺呵呵笑道:“小楚,你也别多想,反正你的水平在那里,别人就算再不服,最后也只能被你的赌石水平所折服。”
楚琛先是对路昌顺的夸奖表示了感谢,随后说道:“算了,我也管不了别人的嘴巴,随他们怎么说吧!路掌柜,您忙吧,我先回去了。”
“小楚,你这就走了?”路昌顺闻言连忙问道。
“那我还能怎么办?”楚琛有些奇怪的说道。
路昌顺问道:“你就不想看看解石的结果?”
楚琛摊了摊手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反正涨了还是垮了,对我本人来说,区别都不大嘛!”
“我有时还真怀疑你是不是年轻人,怎么对名利看的这么开!”
路昌顺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拉着楚琛往里面走:“走走走!咱们一起去看看,干脆你这块毛料也在我这解就行了,也给我这里增加一点人气嘛!”
楚琛无奈一笑,说实在的,他还就喜欢闷声发大财,要不是他想遮掩异能,他根本不会想到要在赌石这行出什么名。不过去看看解石也没什么,反正那块毛料他已经用异能鉴定过了,他根本就输不了。
考虑到今天解石的人很多,路昌顺特地还从朋友那叫了几位解石师傅,借了几台解石机,因此,解石的人虽多。但也无需等多久。
等两人来到重新走进院中的时候,杜云成兄妹俩前面,就一位中年男子正在解石了。
“啊!涨了涨了!”中年男子突然激动的大吼了一声!
听说这边解涨了,许多围观的群众“呼啦”一声。就都围了上来。片刻之间,就把解石机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
“咦,冰糯种瓜皮绿啊,不错不错!”
“多少钱买的?”
“听说是五千多买的。”
“哦,那确实是涨了……”旁边有人羡慕的说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年男子的翡翠已经露出了大致的形状。
“哟,看上去不小啊!”
“是啊,我估计能有五万左右的价值!”
“好家伙,五千变五万,这算是大涨了吧……”
杜云成看到周围群众哗然、羡慕的模样,心里非常的鄙夷,暗道:“一群土包子。五千赌涨五万居然都能说是大涨,那爷爷我当年三万赌涨了一百万,那算什么?!”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中年男子就拿着解出来的翡翠。喜滋滋的离开了。
杜荔玉连忙拍了拍还呆愣着的杜云成,对方连忙把毛料搬到了解石台上,随后跟那位解石师傅说:“帮我先擦蟒!”
解石师傅先是仔细看了看毛料,随后才点了点头,拿起工具开始擦起石来。
看着解石师傅在那擦石,杜云成暗想道:“一群土包子,一会亮瞎你们的狗眼,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大涨!”
想到这里,杜云成抬起头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正好看到了站在路昌顺身旁的楚琛看向自己,还回了楚琛一个挑衅的笑容。
见此情形,楚琛一阵无语,看杜云成这个模样,估计还真像关国康说的那样,因为鉴定结果怨上了自己,这种人,还真有些不可理喻!
此时,路昌顺开口道:“小楚,这块白盐沙皮我之前也看过了,我觉得除了一处皮壳有一些暗褐色之外,其他地方好像没什么问题吧!”
楚琛微微一笑道:“那处暗褐色的地方很淡,我觉得到是不会对里面翡翠的品质有多大的影响,但是松花上有老癞点,那影响就非常大了。”
路昌顺闻言惊道:“有老癞点?”
“是的。”楚琛点头道:“毛料上面的老癞点不多,一共只有两个,而且都不大,看起来并不明显,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脏东西,后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老癞点。”
“两个老癞点,影响不是很大吧?”路昌顺皱着眉头说道。
楚琛微微一笑道:“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总是有影响的,当然,最主要的是,上面还有一处灰癣,只是颜色同样很淡,再加上又是白盐沙皮,所以很难看出来。”
路昌顺回忆了一下那块毛料,还真给他想起了那块毛料的松花旁边,确实有一块有些像是灰癣的地方,不过就像楚琛说的那样,并不明显,当时他也没多注意,也没觉得像是灰癣,现在听楚琛这么一说,越想越觉得像,
“自己观察的还是不够仔细啊!”
想到这里,路昌顺暗自一叹,自省的同时,心中也在感叹,楚琛能够在赌石上取得现在这样的成就,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绿!出绿了!”没一会,站在前面的一位男子,突然大叫了一声。
“什么绿!”
“种水怎么样……”后面的人连忙询问。
此时,杜云成连忙让解石师傅把窗面清洗干净,凑上前一看,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是冰种苹果绿!”
“你这人什么样的眼神,明明是高冰种好不好!”马上就有人反驳了一句。
“啊!那是大涨啊!”
“是啊,是啊,光这个窗面,估计最少增值五万以上!”
这人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一位商人模样的男子,挤了进来:“老板,这块毛料您是十五万买的,我现在出二十万,如何?”
“不卖不卖!”杜云成意气风发的挥了挥手:“现在才哪跟哪啊,不把它全部解开我是不会卖的!”
杜云成虽然是做翡翠珠宝生意的,不过他的店铺毕竟不大,并没有请专门的雕刻师傅,有了原料也是请人加工的。因此,在利润方面其实并没有楚琛那来的多,既然如此,一会如果有人开出的价格能够令他满意,他也会同意出售,还省的他麻烦。
听杜云成这么说,那位老板还有其他有意买下这块毛料的翡翠商人,全都偃旗息鼓了。
“怎么样,刚才我就很看好这块毛料,叫你把它买下来,你偏要说什么玉王不看好,不想买,现在亏了吧?”
那人的朋友听见此言,多少有些不舒服,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后悔药吃,不过心里还是对先前相信楚琛的事情,感到很后悔。
听那人这么说,旁边也有人幸灾乐祸的说道:“本来嘛,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赌石上有点本事那也就算了,居然说自己的玉王,那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马上就有人反驳道:“你这话说的,这玉王的称号是别人说的,又不是他自己给自己按上的。”
“啧啧啧!我看呐,给他按上这个称号的,肯定是他的对头,这明显就是要捧杀嘛……”
“这到也不一定,说不定人家赌石的水平就是高呢?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擦涨不叫涨,现在才擦了蟒纹的位置,谁知道后面到底是什么样?到底怎么样,还是等最终结果出来了,再说吧!”
“你这话虽然说的有理,不过你看看,现在擦的地方距离松花的位置可不远,照现在这个情况,我觉得很可能还会涨。如果真的解涨了,不管那玉王的称号是按上的,反正那个‘玉王’肯定丢人了!”说到最后,这人还嘿嘿地贼笑了几声。
路昌顺听到周围的群众的争论,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之前也对楚琛的战绩也了解了七八分,从以往的战绩来看,楚琛肯定是有真本事的,有道是真金不怕火炼,再加上他先前听了楚琛给出的理由,他并不觉得楚琛会输。
楚琛微微一笑道:“看看结果再说,再说了,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次次都准确,输个一两次也没什么影响嘛!”
路昌顺点头道:“嗯,先看看再说……”
接下来,杜云成意气风发的让解石师傅擦松花的位置,随后着吊磨机的转动,周围的一些好事者,也都抱着看楚琛笑话的态度,等待着擦石的结果。
“咦!”
吊磨虽然小,但速度还是挺快的,过了片刻,一位靠近解石台的男子,突然轻咦了一声,说道:“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那个松花好像变稀,变淡了!”
听男子这么说,不但是杜云成兄妹,其他人也都往前挤,工作人员好不容易才把秩序维持下来。
“吔,还真是淡了,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当然是松花下面没绿了嘛!”
“得,这么一擦,非但没擦涨,还把刚才的擦涨的钱给擦没了不说,搞不好还会擦垮了!”
有人反驳道:“没那么严重吧,毕竟已经擦出了高冰种苹果绿了!”
“什么不严重,高冰种苹果绿又怎么样,你也不看看那蟒纹的大小,就算下面都是翡翠,也赚不了几个钱,不过,这种情况的可能性非常小吧!”
“这到也是!哎!难道那个玉王真不是徒负虚名?”
说到最后,这人脸上不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没办法,谁叫楚琛这么年轻,让人想要相信他有‘玉王’那样的本事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