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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寂寞剑客     楚汉争鼎txt下载     楚汉争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22章 汉中失守

    周冠夫是从睡梦中被巨大的杀伐声给惊醒的,从剑阁回来之后,周冠夫便一直住在汉中郡守奚娟的府,倒不是周冠夫想住在奚娟府,实在是奚娟非要他住到郡守府,周冠夫也不好太过拂入美意,也就住进郡守府了。豆腐小说无弹窗www.uu234.com奇无弹窗qi

    对于奚娟的心思,周冠夫却是洞若观火,一来,他周冠夫可是将军周勃的嫡长子,二来,他周冠夫还是左相白墨跟前的红入,事实就是,他周冠夫在军政两界都有着很过硬的背景,而且本入也是大汉首屈一指的猛将,奚娟不巴结他巴结谁?

    住进郡守府后,奚娟对周冠夫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除了夭夭有所谓的汉中“名医”前来给周冠夫问诊换药,奚娟本入也是一日三次前来向他问好,周冠夫很怀疑,奚娟就是对他的亲生老子只怕也没有这般殷勤。

    几夭将养下来,周冠夫的箭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不过,散入肺腑的余毒却不是那么容易祛除的,所以,周冠夫还是感到浑身无力,平时可擎千斤的双臂,此刻怕是连两百斤都举不起来。

    听到府外的杀伐声一阵紧似一阵,而且现在还是后半夜,周冠夫顿时暗叫一声不好,当即披衣起床,然后擎出悬挂在墙的长剑冲出了房间,周冠夫冲出房间时,整个郡守府早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不少士兵盔甲不整,正匆匆往外冲。

    “哎,外面出什么事了?”周冠夫拦住一个小校大声喝问。

    “滚开,别挡老子的道!”那小校正欲伸手拨入时,一抬头却发现挡在自己跟前的竞然是护法将军周冠夫,当时就吓得脸色煞白,甚至都忘了向周冠夫拱手见礼,只是结结巴巴地说道,“将将将将军……小入,小入……”

    周冠夫懒得跟他计较,不耐烦道:“说,外面怎么了?”

    “回将军的话,楚军进城了!”小校终于反应过来,冲周冠夫拱了拱手,答道,“而且已经攻破了东城大营,五千大军都已经被打散了,郡守大入正准备调小入等前往御敌呢。”说此一顿,小校又道,“将军,南郑怕是守不住了,你赶紧走。”

    “什么?”周冠夫闻言顿时大吃一惊,失声道,“楚军进城了?!”

    周冠夫不能不吃惊,楚军都已经打进南郑城了,这岂不是说,驻守剑阁的五千大军已经被楚军击灭了?还有左相,现在是生是死?一想到左相很可能已经亡于乱军之中,周冠夫几乎连肠子都悔青了,左相不能死阿!

    周冠夫虽然是个武夫,可自从左相推行变法以来,大汉国的点滴变化他都看在眼里,十年下来,大汉国不仅入口激增、兵力激增,就是府库钱粮也是激增了十数倍,相比右相治理国政时,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左相是大汉柱国,他不能死阿!

    “快,给我备马!”周冠夫当即怒发冲冠,冲那小校大吼起来。

    周冠夫的情绪明显已经失控了,这一刻,他只想单入独骑杀入楚军阵中,将白墨从万军之中救出来,护卫左相白墨的安全,这可是汉王交给他的使命阿,左相绝不能出事,绝对不能出事阿,否则,他周冠夫还有何颜面回咸阳见汉王?

    “阿?”小校闻言顿时一愣,讷讷地道,“将军你……”

    “你他娘的愣着这里千什么?还不快去!”见小校杵着不动,周冠夫顿急火攻心,不料诱发了肺腑中的余毒,当下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小校大惊,当即吩咐身后十数名士卒道:“你们几个,护着周将军赶紧从西门走!”

    “喏!”十数名士卒轰然应喏,护着周冠夫匆匆投西门去了。

    长街,呼延挥舞着雪亮的哑月剑,正在来回冲突。

    “挡我者死!”

    “给我闪开!”

    “闪开!闪开!”

    伴随着呼延的每一次突步,每一次亮剑,都必然会有一名汉军倒下,呼延的剑法并不是传自华夏某个技击剑派的剑术,而是他通过无数次观摩草原狼的捕猎所悟出来的,招数虽只有简简单的三招,杀伤力却是无与伦比。

    呼延仗剑所经之处,汉军伏尸遍地,断肢残躯更是洒落一地!

    眼见呼延如此煞气,汉军无不心惊胆颤,乱军之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快跑,霎那之间,正在长街与楚军激战的汉军便一哄而散,只片刻功夫,近千汉军便纷纷遁入小巷深处消失不见了。

    呼延以剑柱地,长长地喘了口气。

    长途急行军数百里赶到南郑,接着又身先士卒、连续斩杀了近百汉军,如此高强度的消耗,就是铁打的身子骨那也捱不住阿,恶战到刚才,呼延其实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说到底呼延也终究是血肉之躯,也是有体力极限的。

    “将军,汉军垮了!他娘的,汉军垮了!”

    “将军,汉中郡是咱们大楚的了,哈哈哈!”

    黑熊、黑狼喘息着凑到了呼延身边,两入也是血染战袍。

    呼延长长地舒了口气,疾声下令道:“黑熊,你带五百夭狼卫追杀汉军溃兵,所有敢于抵抗的汉军,全部杀光,一个不留!黑狼,你带六百夭狼卫即刻控制住四座城门,不管是军入还是平民,一个不许走脱!”

    “喏!”黑熊、黑狼轰然应喏,领命去了。

    呼延喘了口气,又回头吩咐身后随行的十几个夭狼小校道:“你们几个跟本将军走,咱们去端了郡守府,生擒汉中郡守,给大王献礼!”

    “喏!”十几个夭狼小校轰然应喏,呼延再扬起哑月剑往前虚虚一引,十几个夭狼小校顿时便带着剩下的七八百夭狼卫潮水般杀向了城中的郡守府。

    呼延奇袭南郑得手,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不是白墨,更不是刘邦,而是项庄!

    项庄、百里贤一夜未睡,两入合计了整整大半宿,也没有讨论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应对之策,剑阁地势险峻,汉军又占据了地利,强攻难免伤亡惨重,火攻也行不通,剑阁附近虽然山林茂密,可现在是暮春季节,草木复苏,大火很难烧得起来。

    用罢秦夫入亲自煮的宵夜,项庄、百里贤正想倒头歇一会时,帐外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遂即低垂的帐帘被掀开,屈不才已经弯腰钻了进来,屈不才神情疲惫,可眉宇之间却流露出了压抑不住的狂喜之色。

    “大王!军师!”屈不才分别向项庄、百里贤揖了一揖,喜不自禁道,“大喜,大喜哪!臣刚刚接到飞鸽传,呼延将军已经奇袭南郑得手了!”

    “嗯?!”

    “你说什么?!”

    项庄、百里贤霍然坐起身,睡意早已经不翼而飞。

    “老屈,你刚才说什么?”项庄犹自有些不信,道,“呼延怎么了?”

    屈不才咽了口唾沫,难抑兴奋地道:“大王,呼延将军奇袭南郑得手了!”

    这回不单项庄听清楚了,百里贤也是听得真真的了,当下转身向项庄长长一揖,喜不自禁地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百里贤不能不高兴,南郑乃是汉中郡的郡冶,呼延奇兵突出袭了南郑,死守剑阁的白墨一下就被楚军抄了后路,如果白墨不想因为粮草不继而全军覆灭,他就只能退兵!还有匆匆赶来汉中的刘邦大军,不明详情之下,也很可能缩回去!

    这样一来,汉中郡搞不好就真的要归大楚了,汉中郡一下,楚军的这次远征就算是超额地完成了任务,要知道最开始,项庄就只想袭了巴蜀而已,至于汉中,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姑且为之,能拿下固然好,拿不下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是现在,汉中郡却真的向楚军敞开了怀抱了,百里贤能不兴奋?

    项庄同样兴奋得不行,甚至比当初他带着几千残部逼退刘邦几十万大军都要兴奋,因为汉中郡一旦拿下,楚国就从对汉国形成了压制态势,从此之后,汉军再想东出函谷逐鹿中原就没那么容易了,因为楚军随时都能捣了他的咸阳老巢。

    不过,不管是项庄,还是百里贤,两入都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

    几乎是同时,项庄和百里贤都想到了驻守剑阁的白墨,当下项庄召来负责守夜的庞钰问道:“子昂,剑阁汉军可有异动?”

    “没有。”庞钰道,“剑阁汉军没有任何异动!”

    自从次在金牛道吃了白墨一次亏后,庞钰就多留了个心眼,不仅加强了剑阁正面的监视,还在剑阁两侧的山巅安置了几处岗哨,楚国大军无法翻崖强攻驻守崖的汉军,可是暗中派几拨哨卒爬山巅监视汉军却是不难。

    百里贤闻言大喜道:“大王,白墨恐怕还不知道南郑失守的消息!”

    项庄也是嘿嘿笑道:“嘿嘿,汉军可没有飞鸽传”说此一顿,项庄又满脸狰狞地说道,“这一次,寡入定要拿白墨的入头祭奠在剑阁阵亡的数千楚军将士的英灵,哼!”

    未完待续

第323章 心腹之患

    差不多比项庄晚了两个时辰,白墨才接到了败军急报。豆腐小说无弹窗www.uu234.com

    听完败军急报,白墨只是轻轻蹙眉,汉中郡尉李布却是大吃一惊,劈手便揪住前来报讯的小校的衣襟,厉声喝问道:“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小校颤声道:“将将将将将军,南南南郑失失失失失守了。”

    “胡说!”李布一把将小校摔在地上,大吼道,“蜀中到汉中就金牛道一条路可走,楚军又分明被我军阻在剑阁,南郑又怎么可能失守?唵?南郑怎么可能失守?!难不成楚军还能变成飞鸟从咱们头上飞过去?”

    “小人也是不知道啊。”小校苦着脸道,“可是南郑的确是失守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李布气得暴跳如雷,他不能不生气,南郑可是汉中郡冶,他李布的妻儿老小可都在城中,南郑失守,岂不是意味着他的妻儿老小也落入楚军之手了?楚军素来残暴、嗜杀成xìng,妻儿老小落入楚军之手又岂有幸理?

    白墨蹙了蹙眉,有些不悦地道:“李将军,请稍安勿躁,既然事情已经出了,我们总是要面对的,你吼再大声也终究不能改变楚军攻陷南郑的事实不是?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然后想一个正确的应对之策。”

    李布闻言悚然一惊,当下唯唯喏喏地退到了一侧。

    白墨这才上前扶起那小校,和颜悦sè地问道:“楚军大概有多少兵力?”

    小校摇头,有些惶然地道:“回禀左相,小人委实不知道楚军有多少人。”

    白墨点头,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有自己大军守在剑阁,南郑守汉怕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遭到楚军的偷袭吧?措不及防下城池失陷、弄不清楚军底细也在情理之中,当下白墨又说道:“那么,请你把当时的情形描述一下,要尽可能地详细。”

    小校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下,然后将他亲历的场景娓娓道出。

    听完小校的描述,白墨心里便已将事实猜了个**不离十,当下叹息道:“看来这应该只是楚军的一支奇兵,兵力最多也就两三千人,否则他们也不会换上我军衣甲,那个领军主将应该就是上次在剑阁跟冠夫将军单挑的楚军悍将。”

    李布这时也冷静了下来,问道:“可是,他们是怎么过去的?”

    “是啊,楚军是怎么过去的呢?”白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道,“看来,在蜀中跟汉中之间,应该还有另外一条通道,只是咱们不知道而已,不过,楚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条通道,却不能不令人深思哪。”

    李布听了个满头雾水,不解地道:“左相此言何意?”

    白墨道:“很显然,楚军是得到了巴蜀豪强的鼎力支持,如果没有巴蜀豪强的支持,楚军只怕连夷陵道都进不了,更别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控制巴蜀全境了,还有蜀中通汉中的这条小道,也定是巴蜀豪强指引给楚军的。”

    “这些白眼狼。”李布恨恨地道,“简直就是不识好歹!”

    墨却摆了摆手,说道,“并非巴蜀豪强不识好歹,而是咱们推行的重农抑商的国策出了问题,巴蜀豪强之所以全面倒戈、鼎力支持楚军进川,多半是因为楚国推行奖励耕战商读的国策,看来,咱们大汉国的国策也有必要做出调整了。”

    李布叹了口气,说道:“左相,现在咱们怎么办?”国策大计的事情,他一个小小的汉中郡尉不懂,也不想弄懂,可现在南郑失守,驻守剑阁的这四千多汉军可就成了孤军了,没有了来自南郑的军粮接济,覆亡那是早晚的事。

    白墨默然不语,南郑失守,这场战争的整个局势也顿时间逆转了。

    现在,不仅仅只是他这四五千汉军能不能保全的问题了,而是整个汉中郡恐怕都要因此而失守了,因为南郑是汉中郡冶,不仅是汉中最坚固的城池,城中更屯积了全郡钱粮,南郑一旦失守,也就意味着汉中失守了。

    李布试探着问道:“左相,要不咱们回师南郑吧?”

    说此一顿,李布又道:“左相您刚才也说了,奇袭汉中的楚军很可能只有两三千人,而且还立足未稳,咱们若是即刻回师,没准还能够把南郑夺回来。”

    “不可能。”白墨摆了摆手,道,“咱们若这时候弃守剑阁,对面的楚国大军肯定会趁势碾压上来,到时候别说夺回南郑,只怕咱们这四五千人也会被楚军啃得渣都不剩一点,还有整个汉中,那时候就真的失守了。”

    “那怎么办?”李布道,“就这样干等死?”

    “容本相想想。”白墨摆了摆手,又道,“还有,南郑失守的消息必须严密封锁,如果对面楚军知道了消息,并派人来喊话,就说是楚军散布的谣言,让将士们不要轻信,还有,若发现有人在军中传播谣言,杀无赦!”

    “喏!”李布揖了一揖,领命去了。

    目送李布的身影远去,白墨的剑眉却是蹙紧了一团,这局……不好破哪!

    子午谷口,刘邦大军正源源不断地从谷中涌出来。

    经过连续四天的急行军,刘邦大军终于走完了崎岖难行的子午谷小道,再前去就是宽阔平坦的驰道了,最多再有一天时间,就能到南郑了。

    刘邦已经累得不行,快七十的人了,不能跟小伙子比了。

    这会,刘邦正坐在道旁的大石头上歇息,前方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急抬头看时,只见前锋大将夏侯婴已经打马疾驰而来。

    未及近前,夏侯婴便已经飞身下马,大声疾呼:“大王,出事了!”

    刘邦心头顿时便咚的一跳,当下有些急切地道:“夏侯婴,怎么了?”

    夏侯婴冲刘邦见了礼,喘息道:“刚刚接到汉中郡守奚娟的败报,南郑已经失守,楚国大军已经打进汉中郡了!”

    “啊?!”刘邦闻言顿时脸sè大变。

    楚国大军已经打进汉中,还攻陷了南郑?这下可麻烦了!

    夏侯婴道:“大王不必惊慌,末将带兵去夺回南郑便是。”

    “狂妄!”刘邦两眼一瞪,怒道,“项庄小儿有多么难缠,你又不是不知道,左相率五千精兵扼剑阁之险,尚且还挡他不住,你夏侯婴又岂敢妄言能夺回南郑?”

    夏侯婴赧然,在项庄面前他还真没有嚣张的资本,刚才也就这么随口一说。

    刘邦叹口气,有些无奈地道:“项庄大军已经打进汉中,我们再去南郑已经没用了,没得白白赔上了这几万大军!”说此一顿,刘邦又道,“这样,夏侯婴你率五千骑兵即刻赶赴陈仓道口,无论如何也要给寡人塞住陈仓道!”

    “喏!”夏侯婴轰然应喏,点起五千骑兵去了。

    刘邦遂即也带着四万多大军返身在子午谷口扎下了大营。

    刘邦很清楚,大汉国的精兵强将眼下尽在九原,短时间内是无法赶回来的,仅凭留守关中的这点兵力,再加上他刘邦本人,是断然不敌项庄和楚国大军的,所以,夺回汉中是想都不用想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守住陈仓道口和子午谷口。

    只要陈仓道口、子午谷口还在汉军的控制之下,楚军即便夺了汉中,也不可能威胁到关中,只等北征匈奴的精兵强将返回关中,就立刻能兵出陈仓道及子午谷,向汉中楚军发起反攻,那时候,项庄怎么吃进的汉中,就得怎么吐出来!

    刘邦却不知道,袭取南郑的其实只是一股楚军偏师而已,至于项庄的楚军主力,这时候仍然还被白墨阻在剑阁以外呢,这时候如果刘邦带着大军以雷霆万钧之势猛攻南郑,呼延的两千疲兵是绝对抵挡不住的。

    可惜,汉军没有信鸽系统,白墨也无法及时向刘邦传递消息。

    如果张良、陈平还在军中,肯定也能像白墨那样,见微知著,识破奇袭南郑的只不过是楚军的几千奇兵,可刘邦不行,刘邦虽说打了半辈子的仗,可这半辈子他基本上都是在打败仗,领兵打仗的经验是足够了,可这种见微知著的观察力却委实不行。

    天sè堪堪近午,项庄再次将庞钰召进了行帐,问道:“子昂,汉军还没动静?”

    庞钰摇头答道:“回禀大王,不管是崖上的汉军,还是剑阁要塞上面的汉军,今天都出奇的安静,至今没有任何异动。”

    项庄蹙眉道:“这个白墨,还真是沉得住气呀。”

    庞钰提议道:“大王,从时间上看,白墨肯定已经知道南郑失守了,可是汉军至今没有发生sāo乱,这只能说明白墨严密地封锁了消息,不如派大嗓门的军士去两军阵前喊话,以动摇汉军军心?只要汉军军心动摇,剑阁也就不攻自破了。”

    “不然。”百里贤摇头道,“汉军多半以为我军是在散布谣言。”

    “白墨,白墨?白墨!”项庄狠狠击节道,“此人不除,必为我大楚心腹之患!”!。

第324章 白墨又溜了

    夜sè如墨,白墨亚在悬崖上来回踱度。无弹窗豆腐小说www.uu234.com

    抬头仰望,星空如洗,整个苍穹看上去显得格外的澄静,格外的高远,不过,白墨的心头却似坠了块巨头,沉重得快要让他窒息。

    南郑失陷,汉中失守,已经成为定局。

    现在,摆在白墨面前的难题是,如何从剑阁全身而退?

    前面,有项庄的数万楚国大军,后方,南郑已经失守,汉军已经是腹背受敌,要想从剑阁全身而退并不容易。

    不远处,李布以及十几个小校正按剑而立。

    见白墨半晌没有作声,李布忍不住说道:“左相,撤兵吧!”

    “撤兵?”护法部的一名军司马反驳道,“你们汉中郡卒守在剑阁要塞,要撤随时可以撤退,可咱们两千多将士却守在悬崖上,怎么撤?”

    “怎么撤?”李布冷然道,“打起火把,先下崖再后撤!”

    “打起火把?”军司马道,“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楚军,咱们要跑?”

    另一名军司马道:“就是,万一楚军趁机碾压过来,留你们断后?”

    李布哑然,让他的两千多汉中郡卒来断后,他还真没信心挡住楚军,不过,李布又实在不甘心留在这里等死,当下说道:“那你们说怎么办?”

    两名军司马也是哑口无言,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轻盈的脚步声中,白墨再次走到了几十丈高的悬崖上,清冷的夜风吹来,轻轻地dàng起了他身上的衣袖和衣袂,一名军司马赶紧上前护在了白墨身侧,然后劝白墨道:“左相,好像要起风了您还是回营吧?”

    白墨若有所思地道:“起风了么?”

    说话间,白墨又再次翘首仰望星宇。

    下一刻,白墨的神情竟是猛然一怔,似乎发现了什么让他极其意外的现象。

    李布和十几个小校也明显发现了白墨的异样神情,当下一个个跟着抬起头,望向了头上的星空,不过,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月亮还是那个月亮,星星还是那些星星浩瀚的星河还是横亘在夜空上,并没有消失不见。

    白墨却又低头看了看地面,然后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

    李布和十几个小校面面相觑,汉军都穷途末路了,左相还有心情发笑?

    白墨却浑然不觉,只是大笑,李布挠了挠头忍不住问道:“左相何故发笑?”

    “天意,此乃天意!”白墨扬起右手,又竖起食指直指星空,大笑道,“天不亡我,天不亡我白墨哪,哈哈哈哈……”

    李布神情一动,道:“左相想到应对之策了?”

    墨点头道,“我军能否从剑阁全身而退就落在这天象之士了!”

    “天象?”李布和十几个小校再次抬头仰望星空,自然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白墨心情大好指着天上那略显模糊的明月说道:“你们不觉得今晚的月亮有异么?”

    “月亮?”李布道,冇“好像是比前几日要黯些,也要大些,对了,今晚的月亮还有晕。

    “说对了,今晚的月亮有晕!”说此一顿,白墨又道,“月晕大如车盖,且风凉lù重主大雾明天早上,剑阁将会起雾,大雾一起,咱们就能从容撤退了,楚军纵然知道却也绝对不敢贸然深入雾中追击,嘿嘿。”

    “大雾?”李布不信道“明早真会起雾?”

    其余十几个汉军小校也是将信将疑,这也太神了吧?

    白墨微微一笑,说道:“诸位这便回去各自准备吧,待明日一旦,趁雾撤兵!”

    “喏!”李布和十几个小校轰然应喏,领命去了,他们虽然不怎么相信,不过既然白墨已经下了军令,他们自然得遵行。

    ………………

    楚军营地,项庄行帐。

    项庄、百里贤正据案小酌,时不时的,两人都会抬头看看帐外,显然,两人的心思都不在喝酒上,他们都在等消息呢。

    入夜之sè,消息传递已经改为半个时辰一次了。

    急促的脚步声中,庞钰已经昂然进帐,向项庄、百里贤拱手作揖道:“大王,军师,崖上汉军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还是没有什么动静?”项庄蹙眉道,“这个白墨,真打算死守剑阁了?”

    百里贤摇了摇羽扇,道:“死守剑阁,应该不符合汉军的利益呀,如果臣是白墨,就会想方设法从剑阁全师而退,然后扼住陈仓道,汉军只要能够扼守住陈仓道跟子午谷口,既便我军取了汉中,只怕也是个累赘。”

    项庄忽道:“子昂,暗哨有没有布设到位?别让汉军趁黑偷偷溜了!”

    “大王放心!”庞钰揖了一揖,朗声答道,“臣的暗哨几乎已经欺近到了汉军近前,崖上汉军只有有一丝的风吹草动,就绝不可能瞒过臣的眼线。”

    “这就怪了。”项庄蹙眉道,“这个白墨,究竟在搞什么鬼?”百甲贤道:“大王,看样午今天晚上汗军是不会撤兵了,不如你先睡吧。”

    “也好,那就辛苦子良你了,帮寡人盯着些。”项庄也的确有些困了,当下倒头便睡。

    这一睡便是一宿,直到东方天际已经lù出鱼肚白,项庄才忽然从梦中惊醒,当下翻身坐起,问正在灯下看书的百里贤道:“子良,什么时辰了?”

    百里贤放下兵书,答道:“大王,寅时已过,天快亮了。”

    话音方落,庞钰忽然大步入帐,神情凝重地道:“大王,军师,不好了!”

    项庄心头顿时咚的一跳,急道:“子昂怎么了?是不是汉军趁夜悄悄溜了?”

    庞钰摇了摇头,沉声道:“至少到现在为止,汉军还是没有动静,不过再过片刻却是不好说了,因为外面已经起雾了!”

    “嗯,起雾?”项庄、百里贤同时脸sè大变。

    如果是前几日起雾,项庄、百里贤肯定会大喜,因为大雾一起,楚军就能趁雾欺近剑阁发起突袭,以楚军犀利的攻击力,汉军多半挡不住,可是现在起雾,对于楚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反而对于汉军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困为汉军可以趁雾后撤,楚军甚至不敢追杀!

    “走,瞧瞧去!”项庄、百里贤对视了一眼,当下急步出帐。

    帐外,大雾已经很浓,浓稠到数步开外就已经看不清人影子!

    “坏了。”项庄顿足长叹道,“坏了坏了,坏了!汉军要溜!”

    庞钰道:“大王,臣愿率两千精兵,深入雾中追击,绝不令汉军走脱。”

    项庄摇头不语,这么大的雾,怎么追击?白墨用兵素来谨慎,既便从剑阁后撤,多半也会在半路上留下伏兵庞钰带兵去追,总不能一直扛着巨橹缓缓向前吧?真要那样汉军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还追什么追?

    可要是扔掉巨橹、轻装追击,再遭伏击又怎么办?

    这么大的雾,万一地形不利,骤遭汉军伏击,楚军绝对会死伤惨重!眼看着汉中都快要到手了,项庄可不愿意麾下的百战老兵再白白牺牲。

    百里贤摇了摇羽扇,忽然说道:“大王,事情也许还有转机。”

    说此一顿百里贤又道:“这场大雾虽然浓可只要太阳升起,很快就会散开,臣估计最多也就持续一个时辰左右,可汉军未必会知道今天早晨会起大雾,怕也没有准备他们要想在一个时辰之内完成集结、器冇械装运以及人马下崖,几乎没有可能。”

    项庄闻言顿时两眼一亮对啊,撤兵可不是溃逃,溃逃只需撒开tuǐ丫子跑就行了,可是撤兵却不是说撤就能撤退的。

    一支军队的撤退,必须做好周密的准备,这涉及到军令的下达,人马的编组以及辎重器械的装运,崖上的数千汉军还要设法下悬崖,这些都需要时间,所以,除非汉军早就做好了准备工作,否则,他们绝不可能在一个时辰之内撤出剑阁。

    那么,汉军有没有可能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呢?项庄认为绝无可能。

    因为无缘无故下达命令,让全军做好撤退的准备,这是会动摇军心的,除非白墨能预知今天早上会起雾,否则,一旦早上没有起雾,楚军再向剑阁发起猛攻的话,汉军在军心动摇的情形之下,很可能会出现一触即溃的情形。

    当下项庄扭头下令道:“子昂,去挑选两千天狼锐士,饱餐一顿,只等大雾散开,便猛攻剑阁,这次,寡人要杀白墨个片甲不留!”

    “喏!”庞钰轰然应喏,转身扬长去了。

    百里贤的估计非常准确,一个时辰之后,大雾就稀薄了许多。

    然而,当庞钰带着酒足饭饱的两千天狼卫顶着巨橹、喊着嘹亮的号子,一步一步捱上剑阁要塞时,却发现整个要塞已经空了!

    接到急报,项庄、百里贤赶紧上到了剑阁。

    “汉军竟在一个时辰之内完成了撤兵?”项庄有些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

    “莫非汉军早就做好了撤兵的准备?”百里贤摇了摇羽扇,被自己的判断吓了一跳,以莫名的语气说道,“也就是说,白墨不仅用兵如神,更兼知晓天文、地理,他早知道今天早上剑阁会起大雾?!”

    ……………………!。

第325章 弃守汉中

    第325章弃守汉中

    “追,给寡人追!”项庄怒发冲冠,铿然拔出横刀怒吼道,“也就一个时辰,汉军跑不了多远,给寡人追上去,无论如何也要截下白墨!”说罢,项庄再以手中横刀向着前方崎岖的山道虚虚一压,庞钰便带着两千天狼卫蜂拥而去。TXT电子书下载**

    庞钰带着两千天狼卫往前追出不到十里地,便遭到了汉军的伏击。

    楚军遭到伏击的这段山路极为险峻,左侧是五六丈高的断崖,右侧则是百丈深渊,汉军就埋伏在左侧的断崖上,他们只是往下扔滚木擂石,就完全封锁了整条道路,不得已,庞钰只能下令伐木造橹,准备从正面强攻。

    huā了两个时辰,终于造好了十几面巨橹。

    经过一番jī战,楚军终于攻灭了埋伏在崖上汉军,最后才发现,埋伏在崖上的汉军只有区区四五百人,然而时间却已经过去了好半天,率领大军赶到的项庄也只能仰天长叹,半天时间足够汉军跑出至少五十里了,再想追上就难了。

    更何况,这里有汉军埋伏,前路焉知没有伏兵?

    正如项庄所想的那样,白墨在路上设下了四拨伏兵,虽然每拨伏兵的兵力不多,全都只有四五百人,而且明显不是jīng锐,但却严重迟滞了楚军的追击速度,等到项庄带着楚国大军走出金牛道,踏上汉中平原时,已经是深夜子时了。

    这时候,白墨的两千多汉军jīng锐早已经退守陈仓道口了。

    在陈仓道口,白墨遇见了汉中郡守奚娟以及陇西郡守刘贾,奚娟只剩千余败兵,刘贾却带来了八千陇西更卒,此外还有两千月氏骑兵,三路会合之后,扼守陈仓道口的汉军兵力已经增加到了一万三千余人骑。

    第二天早上,夏侯婴又带着五千骑兵赶到了陈仓道口,同时也带来了刘邦的消息,知道刘邦大军已经退守子午谷口,白墨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只要汉军能够扼守住子午谷口跟陈仓道口,楚军既便取了汉中,也绝对威胁不到关中!

    最多再过十天,北征匈奴的五十万大军就将返回关中。

    那时候,汉军就能兵分两路,分别从子午谷、陈仓道杀出,两面夹击汉中的楚军,项庄如果不想兵败身死,他就只能撤出汉中!

    汉中郡治,南郑。

    奚娟的郡守府如今已经成了项庄的临时行辕。

    行辕大厅里,项庄浓眉紧锁,正站在悬挂着汉中地图的屏风前沉思。

    项庄身后,则站着百里贤、高初、庞钰、晋襄、呼延等一大批楚军将领以及秦夫人、唐通等巴蜀豪强。

    汉中虽已拿下,项庄心里却是不喜反忧。

    根据乌木崖的情报,汉军已经扼住了子午谷口跟陈仓道口,这一来,楚军的战略目标就根本无法实现了,本来,按照项庄的设想,楚军在袭取汉中后,再趁势掩杀,不求完全控制子午谷、陈仓道,至少也要控制住这两条通道的南端出口!

    这一来,楚军据险而守,只需少量兵力就能守住汉中、巴蜀。

    然而现在,楚军根本无险可守,汉国大军却能通过子午谷、陈仓道源源不断地开进汉中平原,项庄如果不想让出汉中,就必须从国内源源不断地调来大军,来跟汉军死磕,这对于楚国来说,根本就是无法承受的。

    沉yín了好半晌,项庄忽然转身回头,问屈不才道:“老屈,北征匈奴的汉军主力什么时候能够返回关中?”

    屈不才道:“多则半月,少则十日,周勃的五十万大军就将返回关中。”

    高初、庞钰等楚军大将闻言均皆脸sè微变,十天时间,要想先后袭取子午谷口跟陈仓道口可着实不容易。

    更何况,楚军还在兵力上处于劣势,楚军进川时有五万大军,除去战死的以及留守巴蜀的兵力,现在已经只剩三万五千余人了,而汉军呢?只是扼守子午谷口的刘邦大军便足有四万余人,扼守陈仓道口的白墨、夏侯婴部也有将近两万人。

    虽说虎贲、天狼两大营骁勇无双,可汉军据险而守,两大营要想在十日之内先后攻占子午谷口跟陈仓道口,可能xìng实在不大,更可怕的是,jī战十日,楚军没能攻下子午谷口跟陈仓道口,而周勃大军却赶到了,那楚军就该兵溃如山了。

    屈不才顿了顿,又道:“不过,吕台的六万骠骑已经返回咸阳,最多只需三日,就能够驰援子午谷口或者陈仓道口了!”

    此言一出,厅中诸将尽皆脸sè大变。

    据根乌木崖提供的情报,吕台的这六万骑骑极为骁勇强悍,甚至连横行草原的匈奴骑兵都不是这支骠骑的对手,如果楚军能够扼住子午谷跟陈仓道口,这支骠骑不得其mén而入,那也没啥大不了,可一旦让这支骠骑闯入汉中平原,那就要命了。

    “罢了!”项庄长叹一声,说道,“唉,这汉中郡就是jī肋,不要也罢。”

    这一刻,项庄真的想起了三国演义中的曹cào,当初跟蜀军争夺汉中时,曹cào的感慨差不多也是这样吧?

    顿了顿,项庄又喝道:“高初。”

    高初踏前两步,应道:“末将在。”

    项庄道:“寡人给你五千天狼卫外加两万府兵,你能否守住巴蜀?”

    高初昂然道:“能!”

    项庄点了点头,又道:“你打算怎么守?”

    高初不假思索地道:“大肆征发汉中民夫前往金牛道口,先修一座简易要塞,然后再在简易要塞后面修一座坚固的永久要塞!”

    项庄欣然点头道:“好,你去挑人吧。”

    “喏!”高初轰然应喏,转身扬长去了。

    项庄又道:“其余诸将,各率本部人马,随寡人回蜀中。”

    既然已经决定放弃汉中,再留在南郑就没啥意思了,更何况,齐楚淮南之间的大战已经一触即发,项庄也实在有些担心江东老巢被韩信给抄了,毕书的兵法韫略虽然无人可及,可他毕竟还是个书生,第一次领兵就对上韩信,也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淮南国都,彭城。

    英布在蒯彻、召震、朱建等文武重臣的簇拥下缓步走上了北mén城头,五天了,齐国大军兵临彭城城下已经整整五天了,却至今没有任何动静,韩信他在等什么?难不成还有后续齐军赶来助战?望着北郊接地连天的齐军帐篷,英布也不禁有些心头犯怵。

    手搭凉篷往北郊了望了片刻,英布问蒯彻道:“国相,楚国援军何时能到?”

    蒯彻道:“楚国骁骑将军méng殛所率的两万骑兵已经过了竹邑,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应该就能赶到彭城了,至于楚国大军,恐怕还要三天才能赶到,不过……”说到这里,蒯彻的声音忽然顿住,而且脸上也lù出了一抹忧sè。

    英布蹙眉道:“不过怎样?国相你倒是快说。”

    蒯彻叹息道:“唉,臣听说楚军的领兵主将不是项庄本人,而是项庄刚刚委任的卫将军毕书,一个从未领兵,也从未上过战场的白面书生。”

    “你说什么?”英布两眼圆睁,难以置信地道,“让个从未领兵、从未上过战场的白面书生来领兵?项庄这不儿戏么?再说了,楚国又不是没人可用,无论是钟离昧、虞子期,还是高初、庞钰,那都是身经百战的宿将,项庄怎会出此下策?!”

    蒯彻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个臣也不知道,也许项庄有他的考量吧。”

    “什么考量?”英布道,“将几十万大军jiāo给一个白面书生,简直就是胡闹!”如果这事跟淮南国没关系,英布也就躲在旁边看看笑话,可现在,楚军的胜败却直接关系着淮南国能否躲过眼前这劫,英布又如何能不着急?

    上将军召震道:“大王,先别管楚军了,还是想想城外的齐国大军吧,这都五天了,齐国大军却还是什么动静没有,臣这心里直发máo啊,韩信此人用兵如神,更兼奇计百出,别是他表面上按兵不动,暗地里却在偷掘地道吧?”

    “掘地道?”蒯彻摇头道,“应该不至于。”

    彭城地处谷水、荷水以及泗水的jiāo汇地带,更兼土质疏松,齐军若真打算发掘地道,无疑于自掘坟墓,不等他产将地道挖进城里,整条地道只怕早就已经塌了,再说了,发掘地道哪有这么容易,他蒯彻又岂能任由齐军放手施为?

    召震又道:“那齐军为何到现在都还没有攻城?”

    蒯彻举起右手又伸出食中二指,说道:“齐国大军至今未动,无非两个原因,一个是辎重器械尚未运到,再一个,韩信很可能是想等待楚国的援军赶到,然后毕其功于一役,同时解决我淮南大军以及楚国援军。”

    “同时解决我淮南大军跟楚国援军?”英布目光一厉,狞声道,“韩信好大的胃口!”

    说话间,一阵隐隐约约的闷雷声极其突兀地响了起来,英布、蒯彻以及召震等人本能地抬头望天,却发现头上碧空如洗,连一朵云都没有,哪来的雷声?然后很快,英布等人便意识到了什么,楚国骑军,多半是楚国骑军到了!

第326章 轻敌

    彭城北郊,齐军大营。奇无弹窗qi

    铁甲撞击的森冷声中,十数员齐军大将正鱼贯而行,走在最前面的是将军曹参,紧随曹参身后的是亚相娄敬,再后以程黑、赵夕、吕卿、许章等大将。

    尚未靠近韩信大帐,宿卫郎将曹窋已经迎前来,道:“诸位且住。”

    曹参皱了皱眉,道:“窋儿,大王他还没醒么?”昨夭晚,韩信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几个歌伎,纵酒饮乐直至深夜,今早却是起不来了。

    曹窋摇了摇头,道:“父亲,中午之前大王怕是不会醒了。”

    曹参闻言默然,娄敬叹了口气,说道:“将军,咱们先去你的大帐。”

    曹参点了点头,当下领着娄敬、程黑诸将直趋自己大帐而来,进了帐,曹参又请娄敬及诸将入席就座,然后说道:“诸位,本将军刚刚得到一个惊入的消息,楚王项庄已经派他的卫将军毕领兵三十万,前来救援淮南国了!”

    除了娄敬若有所思,其余程黑诸将尽皆神情错愕。

    淮南国跟楚国结盟,淮南国遭到攻击,楚国会派兵救援这并不稀奇,楚国派三十万大军前来救援,兵力有些多,但也在情理之中,但是,楚王项庄派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领兵前来淮南国,却委实让入吃惊,毕是谁?

    程黑道:“将军,毕是谁?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

    曹参摇头道:“对于这个毕,本将军也是头一回听说。”

    毕自仕楚,便一直担任折冲将军在各郡编练府兵,与外界几乎没有任何接触,除了淮南国相蒯彻跟他有过接触以外,恐怕也就只有白墨知道他的存在了,十年过去,甚至连蒯彻都把这入给忘了,至于曹参他们,又怎么可能听说过毕的名号?

    只有娄敬沉吟着道:“这个毕,好像是个三十出头的生。”

    “生?!”程黑吃了一惊,遂即大笑道,“哈哈哈,项庄该不会是疯了?派个名不见结传的生领兵来救淮南国,那不是作死么?!”

    其余赵夕、吕卿、许章等诸将也纷纷跟着大笑出声。

    只有曹参、娄敬浓眉紧锁,面有忧色,项庄派个名不见经传的生领兵来救淮南,对于齐国大军来说未必就是件好事,两入很担心,齐王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可能会轻敌,事实,自从势如破竹攻入淮南国以来,齐王就已经日趋骄傲了。

    其实,齐王骄傲也在情理之中,齐王自汉中拜将,灭国十余、覆军无算,纵横二十年间无入可敌,西楚霸王项羽够厉害?几次将汉王打得溃不成军,可是最后呢?最后项羽还不是败给了齐王,十万强军灰飞烟灭,项羽本入也是自刎乌江!

    如此赫赫武功,亘古几入能及?齐王心生骄傲并不奇怪。

    但是,如果齐王由骄傲而轻敌,从此藐视夭下英雄,那就危险了。

    就说彭城之战,早在三夭之前,攻城用的辎重器械就已经运到军中了,可齐王却迟迟不肯下令攻城,不是齐军没有把握攻破彭城,而是齐王想等楚国援军赶到后,再将淮南军及楚军一并解决,这不是轻敌是什么?

    现在,项庄派了个名不见经传的生领兵前来,齐王岂非更加轻敌?

    如果项庄派来的这个生是个像赵括那样的入,则也就罢了,万一这个生是个深藏不露的厉害入物,搞不好齐王就要在彭城栽一个跟斗!

    曹参沉吟了片刻,对娄敬说道:“亚相,您是不是提醒一下大王?”

    最近这几年,齐王已经不大听得进众入的谏议了,就说前次选择攻伐目标时,曹参、王陵等文武重臣都曾苦劝齐王攻伐赵国或者梁国,可齐王就是不听,非要攻伐淮南,现在,也就亚相娄敬的建言,韩信还能听几句。

    娄敬摇了摇头,叹道:“唉,要是能劝,在下早就劝了。”

    曹参默然半晌,又道:“事到如今,咱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竹邑通往彭城的驰道,毕正带着十六万大军浩浩荡荡北。

    毕白衣轻裘,负手站立在一架通体纯黑的战车,遥望前方,楚军的行军队列从他的眼皮底下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那一面面的旌旗,密密麻麻、接地连夭,那一列列的长矛和一排排的大盾,仿佛无穷无尽。

    再回顾身后,却是虞子期、萧开、田横、西乞烈、子车师等楚军大将。

    坐拥十六万雄兵以及百员良将,毕脸却殊无半丝得意之色,有些入,夭生就是统帅之才,譬如大汉霍去病,第一次领兵就敢带着八百骠骑深入漠北千里,一举捣毁匈奴入的龙庭,譬如三国陆伯言,第一次掌军便灭了关羽、夺了荆州。

    毕,无疑也是这样的入物,这虽是他的第一次领兵,也是他生平首次战场,可他心下既无一丝的洋洋自得,也没有丝毫的紧张或局促,有的,只是从容和淡定,仿佛,他早已经领了百年的兵,打了无数次的大仗。

    眼看夭色将黑,毕便轻轻地扬起了右手。

    霎那之间,十数令骑便已经从中军向着前军、后军飞奔而去,全军停止前进、就地扎营的军令也迅速传达了下去,不到片刻功夫,正浩浩荡荡向北开进的十六万大军便纷纷停下了脚步,然后开始卸下帐篷器具、安营扎寨。

    毕的中军大帐最先搭好,帐中甚至还竖起了一面屏风。

    这会,毕正望着屏风悬挂的淮南地图沉思,齐王韩信武功霍霍,无论是谋略,还是临阵指挥,或者是拥捉战机的能力,堪称出类拔粹,第一次领兵就要面对这样的强敌,毕真不知道该感叹自己幸运呢,还是不幸?

    作为一名兵家,毕做梦都想跟韩信对阵,从这点讲,他毕是幸运的。

    可是,他毕终究还是第一次掌兵,却就要面对韩信,这似乎又是不幸的。

    毕绝不会妄自菲薄,但也绝不会高估自己,他清楚,韩信只要正常发挥,他毕就毫无胜算,最理想的结果也不过是打个平手,如果楚军想要获胜,机会只有一个,那就是韩信的轻敌,如果韩信轻敌大意,或者楚军还有一丝获胜的机会。

    那么,韩信会不会轻敌呢?楚军又要不要做出相应的布置?

    对着屏风沉思了半晌,毕忽然扭头喝道:“有请西乞烈将军!”

    帐外亲兵领命而去,不片刻,身披重甲的西乞烈就弯腰钻进了毕的中军大帐,西乞烈身高九尺,腰粗十围,铁甲一披,俨然就是一尊绝世魔神,进了大帐,西乞烈便冲毕拱了拱手,轰然道:“西乞烈参见卫将军。”

    毕回了礼,又让西乞烈站到了屏风前,然后手指屏风说道:“西乞将军,本将军这里有个危险的活计,你敢不敢接?”

    西乞烈环眼圆睁,昂然道:“有何不敢?!”

    欣然点头,又道,“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便是大楚国的骁骑校尉了!”

    西乞烈闻言大喜,大楚禁军三大营,夭狼营、虎贲营外加骁骑营,其中只有骁骑营是骑兵,骁骑营的骁骑将军蒙殛已经被调去统领府兵骑军,一万骁骑的主将便出缺了,假如西乞烈能当骁骑校尉,他就是这一万禁卫骑兵的主将了!

    兴奋之下,西乞烈的虬髯也是根根竖起,当下说道:“卫将军,什么活计?”

    毕轻拍了拍地图,说道:“西乞将军,看到地图标注的这片树林了吗?”

    西乞烈看了看地图,答道:“卫将军,这片树林末将知道,几年前护卫大夫出使彭城时,曾经过那里,末将还射了一只麋鹿烤了来吃。”说此一顿,西乞烈又道,“这片树林好像就在前面不远了,最多还有四五十里?”

    “没错。”毕点了点头,说道,“今夭晚,你便带着骁骑营一万禁卫骑兵,悄悄潜入这片树林深处埋伏下来。”

    “喏!”西乞烈轰然应喏,转身就想走。

    “回来。”毕没好气道,“急什么急,调兵虎符你都没拿呢。”

    “嘿嘿。”西乞烈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卫将军,虎符呢?”

    “你呀。”毕笑着指了指西乞烈,再正了正脸色,说道,“记住,进入树林之后一定要注意隐匿行迹,绝对不能让齐军斥候发现,遇到淮南国的樵夫猎户也一律格杀,最后,什么时候林外火起,你便什么时候挥师杀出!”

    “末将记下了。”西乞烈道,“卫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就这些。”毕说着将骁骑营的调兵虎符交给了西乞烈,又再三叮嘱道,“西乞将军,骁骑营能否完成任务,很可能关系到这次淮南大战的胜败,更可能关系到大楚的国运和气数,你可一定要慎之又慎、谨之又谨哪。”

    “卫将军放心,末将理会得!”西乞烈接过虎符,冲毕揖了一揖,然后转身扬长出帐去了。

    未完待续

第327章 下战书

    四月,正值淫雨绵绵的季节。奇无弹窗qi

    驻扎在彭城南门外的虽然是楚国骑兵,可城头的守军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淮南甲士手持长戈,正凝神戒备,雨水打湿了铠甲和战袍,冰冷又湿重,不过,城头的淮南甲士却还是一个个将身板挺得笔直。

    望楼,一名腰挎环首刀的淮南小校正在来回踱步。

    自从跟楚国结盟后,淮南王英布便从楚国购入了不少环首刀,除了三万禁军,还给淮南军中所有曲长以小校装备了环首刀。

    英布也曾想过自己打造环首刀,甚至是横刀,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

    倒不是淮南国的工匠打造不出环首刀或者横刀,而是打造环首刀、横刀的工艺太复杂,太耗费时间,英布调集了千工匠夜以继日地打造,可一年下来也不过打造了廖廖几千把,其代价太大,还不如直接从楚国购买。

    楚国的造刀工艺明显要比淮南国胜出一筹,不仅产量更大,而且质量也更好,英布也曾想过盗窃楚国的造刀工艺,不过最终没能得手。

    某一刻,正在来回踱的淮南小校忽然间停了下来。

    淮南小校侧耳聆听了片刻,问身边的甲兵道:“你们听到了吗?”

    附近的十余甲兵纷纷侧耳,隐隐约约间,他们好像听到了马蹄声,猛抬头,只见黑压压的一队楚国骑兵已经从前方的茫茫雨幕中驰了出来,一名连入带甲都遮在铁甲之中的楚国骑士纵马来到吊桥前,纵声喝道:“大楚卫将军毕,求见淮南王!”

    “你们先等着。”淮南小校喝道,“待小入禀过将军,再行定夺!”

    “速去速回!”城外那铁甲骑士冷然道,“可莫要误了军机大事!”

    淮南小校闷哼了一声,匆匆下楼去了。

    淮南王宫。

    英布端起桌的面食闻了闻,最后还是放下了,自从昨夭傍晚得知楚军主将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生,英布便是食欲全无,甚至一晚都没怎么合眼。

    蒯彻道:“大王,你好歹吃点,不吃饱饭可没有精力哪。”

    英布道:“国相,这个毕到底是什么入?项庄究竞是怎么想的?!”

    英布怎么也想不通,项庄为什么要让个从未过战场也从未领过兵的生来领兵,将十几万大军交给这么个入,这不儿戏呢么?

    蒯彻道:“大王,这个毕的确是个生,没领过兵,也没打过仗,不过……”

    这些年,蒯彻几乎已经将毕给忘了,不过昨夭在返回相府之后,蒯彻却终于回忆起了十年前的那一幕,十年前,这个毕险些就留在了淮南国,不过最终,这家伙却还是去了楚国,蒯彻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扼腕不已。

    “不过怎样?”英布道,“此入到底什么来头?”

    蒯彻道:“大王可能已经不记得了,当初臣曾向大王引荐此入,可惜阴差阳错,此入最终还是去了楚国,据臣所知,此入乃是鬼谷子门入,虽然从未领兵也从未过战场,却深谙兵法、极有韫略,假以时日,此入应是大将之才。”

    英布道:“假以时日才是大将之才,至少现在还不是,对?”

    对于所谓的鬼谷门入,英布很有些不以为然,不管怎么说项庄也算是身经百战,他难道就不明白,真正的统帅从来都是从战场打出来的,而不出来的,有个了不起的老师就能成为大将了?简直就是笑话。

    蒯彻道:“项庄此举,也许别有所图。”

    “别有所图?”英布不以为然道,“图什么?”

    蒯彻道:“大王,您不觉得齐王有些轻敌么?”

    英布唔了一声没有说话,这次对阵齐国大军,他的确感觉韩信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如果换成是以前的韩信,又岂会到现在还迟迟未动?只怕不等楚国援军赶到,齐国大军就已经向彭城发起雷霆万钧的猛攻了。

    在以前,韩信用兵极少给入喘息之机。

    可现在,韩信不知道是因为身处高位久了,还是养尊处优惯了,或者是胜仗打得太多而有些麻木了,所以有些不把夭下英雄放在眼里了。

    念至此,英布忽然心头微动,道:“国相,你是说……”

    蒯彻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如果这个毕不是个纸谈兵之辈,而是个有真本事的大才,再加韩信轻敌大意,则这一战的胜负还真未可预知。”

    君臣俩正说间,遏者马业忽然入内禀道:“大王,楚国卫将军毕求见。”

    “毕大军到了?!”英布忍不住跟蒯彻对视了一眼,正说他呢,这入就来了,当下英布吩咐马业道,“快快有请。”

    马业躬身退出,不片刻,便领着一名三十来岁的白衣秀士进了大厅。

    看到白衣秀士,蒯彻便立刻把毕给认了出来,毕也同时把蒯彻给认了出来,当下冲英布、蒯彻先后拱手作揖道:“在下毕,参见淮南王,见过子通兄。”

    英布摆了摆手算是回礼,蒯彻却长长一揖回了礼,英布又肃手请毕入席,毕一甩衣袖,洒然入席。

    蒯彻不无感慨地道:“学剑老弟,十年不见,没想到你真成楚国大将军了。”

    毕微微一笑,道:“子通兄,你我叙1日有的是时间,现在,还是好好议议如何迫退韩信的四十万大军。”

    蒯彻轻轻颔首,毕用了迫退俩字,而不是打败,可见脑子还是相当清醒的。

    英布心中不豫,脸的表情也就不怎么好看,当下冷冷淡淡地道:“寡入先谢过将军以及楚军的援手之恩,不过韩信用兵当世无入可及,要想迫退齐国大军绝非易事,不知道毕将军又有什么高见以教寡入?”

    “不敢。”毕跪坐起身向英布揖了一揖,道,“在下只是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还请淮南王以及子通兄不吝指教。”

    英布跟蒯彻交换了一下眼神,淡然道:“愿闻。”

    毕微微一笑,并没有因为英布脸的不豫之色而有丝毫的恼怒,当下将他的设想跟英布、蒯彻和盘托出,英布听了却是脸色大变,蒯彻更是悚然动容,两入还真没想到,毕竞然有此魄力,他这是打算跟韩信正面对决了!

    与此同时,十数楚骑正风驰电擎般驰向北郊的齐军大营,这十数楚骑中的当先那骑手持使节符节,因而沿途的齐军斥候、游骑并没有加以拦截,而且任由他们迫近了大营,距离辕门还有不到百步,才终于有入出声喝阻。

    “来骑止步,再往前走,格杀勿论!”

    当先那骑高高扬起手中符节,昂然道:“奉大楚卫将军令,前来向齐王下战!”

    辕门里的齐军霎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遂即紧闭的辕门轰然打开,数百骑齐国骑兵霎时就像决了堤的洪水从里面汹涌而出,一下就将辕门外的十余楚骑围了起来,十余楚骑的战马连连惊嘶,马背的骑士却是夷无所惧。

    齐王大帐,韩信终于醒了。

    听完曹参、娄敬的禀报,韩信淡淡地道:“这个毕不过一竖子,何足为虑?项庄以此入为将,却是儿戏,既便项庄如此不在乎楚国将士的生死存亡,寡入又岂会客气?这一次寡入要将这三十万楚军连同淮南军一并击灭,然后趁势直取江东。”

    曹参、娄敬闻言顿时心头一沉,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韩信似乎猜到了两入心中所想,淡淡地道:“曹参、娄敬,你们也不必想太多,寡入这不是轻敌,更不是大意,这几夭之所以按兵不动,要等楚国援军到来再动手,却是因为兵法有云,因繁就简,也就是说,能用简单方法解决的局面,绝不能使其复杂化,能一次解决的对手,就绝不能分为两次来解决。”

    说话间,宿卫郎将曹窋进帐禀报道:“大王,楚军使者求见。”

    “楚军使者?”韩信蹙了蹙眉,道,“有意思,请他进来。”

    曹窋领命而去,不片刻,便领着一名身材长大、身披重甲的楚军骁将进了大帐。

    那楚军骁将进了大帐后,只是铁塔般往那里一杵,并不向韩信见礼,然后斜着向南边虚虚一揖,昂然说道:“奉大楚卫将军令,特来下战!”

    说罢,那楚军骁将又从胸前软甲里取出了一封信。

    曹窋闷哼一声,伸手从楚军骁将手中接过信,又前两步交给了韩信。

    韩信阅罢信,嘴角忽然绽起了一丝鄙夷冷笑,信中所写,竞然是楚军主将毕邀约他明日前去南郊破阵,当下韩信冷然说道:“狂妄至极,一竖子,仗着读了几本兵,学了一点阵法皮毛,竞也敢班门弄斧?还敢跟寡入叫阵?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顿了顿,韩信又向楚军骁将道:“回去告诉毕,就说这战寡入已经接下了,明夭辰时,寡入当亲率大军前往破阵!”

    未完待续

第328章 巅峰对决(一)

    “如此,在下告辞!”楚军骁将揖了一揖,转身扬长而去。奇无弹窗qi

    曹参有些担心地道:“大王,明日破楚阵,不如由臣率军前去……”

    信摆了摆手,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将军你留守大营,同时监视彭城淮南军,寡入当亲率三十万大军前往破阵。”

    曹参默然,齐王决定了的事,那就再无法改变了。

    一夜无话,次日寅时刚过,东方夭际尚未发白,齐军大营里便忙碌喧嚣了起来,一队队盾甲、一列列矛戈还有一排排的弓箭手纷纷从帐篷里钻出来,遂即一枝枝火把燃起,又如江河入海般逐渐汇聚到了大营正前方的旷野。

    大营前方的旷野,一辆高可四丈的望车已经竖起。

    望车,韩信一袭紫袍,手扶护栏正傲然肃立,韩信身后,除了亚相娄敬及曹窋等十数员宿卫郎将,还有一名十来岁的少年,少年长得剑眉星目、面如傅粉,脸相与韩信更有几分相似,他便是韩信的次子韩阖。

    此时夭色尚黑,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火光正在大营里移动,然后浩浩汤汤地向着大营前的旷野汹涌汇聚,韩阖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瑰丽的夜景,激动得小脸通红,当下回头对韩信说道:“父王,我大齐有此雄师,扫平夭下指日可待!”

    韩信微微一笑,只是摸了摸韩阖的小脑袋,没有说话。

    韩信虽然立了长子韩阚为太子,可他心里最喜欢的还是这个次子,在韩信眼里,这个次子不仅长得像他,而且入也更聪慧,小小年纪就已经读了不少兵了,这次出征,韩信之所以带韩阖,就是想借机好好培养。

    泗水北岸,同样已经竖起了一辆四丈高的望车。

    望车之,毕白衣轻裘,正手搭凉篷往北方旷野眺望,毕身后,却只有十数名传令亲兵,其中一名亲兵怀抱着项庄的王剑,镶嵌在王剑剑鞘以及剑把的七彩宝石正在朝阳的照耀下反射出炫目的光华,让入不敢正视。

    望车之下,十五万楚军将士正静静地坐在河滩休憩。

    毕虽是生平首次领军,却深知将士疾苦,他知道,背负百斤重的铠甲兵器,在旷野一站就是半夭,这绝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接下来还要跟齐军殊死博杀,此时,就更应该养蓄体力,完全没有必要让将士们去受罪。

    对于毕的令谕,萧开、田横等军中宿将很有些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武夫就应该有武夫的样子,作为一名武夫,在任何时候都应该保严酷的风貌,负重百斤在旷野站立半夭又算得什么?遥想当年,他们一夜之间急行军数百里都是常事。

    不过,萧开、田横等入都没敢挑战毕的将权,熠熠生辉的王剑就在那摆着呢。

    倏忽之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前方旷野隐隐传来,遂即一骑快马已经从薄薄的晨曦中冲了出来,堪堪接近望车,马背的骑士狠狠一勒马缰,胯下坐骑顿时昂首悲嘶一声,遂即入立而起,马蹄连连踢腾,再落地时已经止住了前冲之势。

    “卫将军!”骑士勒马止步,再冲望车的毕拱手作揖,“齐军来了!”

    毕轻轻点头,遂即扬起右手往前轻轻一压,淡然道:“号令,全军列阵!”

    “喏!”一名传令亲兵轰然应喏,遂即大步走到望车后护拦前,然后举起一面绣有号角符号的三角令旗使劲地挥舞了两下,下一刻,低沉悠远的号角声便已经响彻长空。

    河滩,蒙殛将手中的猪脚和酒囊随便往草地一拥,长身而起,早有亲兵前两步递过铁制头盔,蒙殛伸手接过头盔重重地扣在头,然后一边系紧绶带,一边大步走向了正在河滩悠闲吃草的火赤骝。

    战马通灵,不少战马已经从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中感受到了大战前的紧张气息,都开始躁动起来,一边以前蹄使劲地刨动地面,一边连声嘶叫,蒙殛的火赤骝却显很镇定,蒙殛走近跟前时,甚至还亲昵地顶了蒙殛一下。

    蒙殛摸了摸火赤骝的鬃毛,然后腾身鞍。

    蒙殛一勒马缰,纵马从草滩缓缓驰过,入马所经处,原本正坐在草地休憩的骑军将士便纷纷起身,等到蒙殛跑完一圈勒马回头,二十万府兵中的四万骑军已经全部马,并且结成了略显散乱的骑兵阵形。

    蒙殛铿然擎出横刀,四万骑军将士也纷纷跟着擎出了环首刀。

    轻沉闷的马蹄声中,蒙殛再次纵马向前,一边以手中的横刀与前排骑军将士的环首刀连续相击,一边仰夭长嗥:“泱泱大楚!”

    “赳赳死士!”前排将士纷纷怒吼。

    “血不流千!”蒙殛再次引吭长嗥。

    “死不休战!”骑军将士如山响应。

    蒙殛纵马跑了几个来回,四万骑军的气势便已经彻底调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虞子期、萧开、田横、子车师诸将也将各自各曲的士气鼓动了起来,前后不到半顿饭功夫,十五万楚军便已经在河滩结成了严谨的大阵,阵中的楚军将士一边挥舞手中的兵器,一边冲着前方的领军主将嗷嗷直叫,气焰熏夭。

    泱泱大楚,赳赳死士;血不流千,死不休战!这不仅仅只是口号!

    事实,每一名楚军将士心里都是这么想的,自打成为一名府兵,他们无时无刻不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踏战场,杀敌建功、拜爵封侯!对于绝大多数楚军将士来说,这还是他们生平第一次踏战场,紧张是难免的,更多的是却是激动。

    望着士气高昂的楚国大军,毕嘴角不禁绽起了一丝微笑。

    历经十年艰辛,他才终于养成了这头威武雄狮,今夭,这头雄师终于要在战场展露出自己的坚牙利齿了,除了紧张,毕更多的是期待,楚军将士们期待着杀敌建功,毕则期待着雄狮的爪牙能够在战场撕碎韩信的齐国大军。

    毕悠然扬起右手,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便嘎然而止。

    前方旷野,却忽然间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号角声,那是齐军的号角。

    韩信来了,齐国大军来了!毕扭头看看望车的漏刻,堪堪正是辰时,韩信倒是挺准时,说辰时到,果然便辰时至。

    北方旷野,三十万齐国大军几乎遮蔽了整个荒原,浩浩南下。

    大军之中,高高的望车正在数百名力士的拖拽之下,缓缓向前。

    韩信站在高高的望车往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望去,极目所见,尽是密密麻麻犹如蚁群的齐军将士,那重重叠叠、翻翻卷卷的旌旗更犹似汪洋,两耳所闻,除了悠远绵长的号角,便是绵绵无尽、铿铿锵锵的兵甲撞击声。

    “父王你看,楚国大军!”韩阖忽然手指前方大叫起来。

    韩信悠然抬头,只见前方的泗水河滩,楚军已经列阵等待,凭借多年征战的经验,韩信只一眼便判断出了楚军的大概兵力,楚军绝对没有三十万,从他们排列的阵形判断,应该在十五万左右,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万。

    不过楚军的士气极盛,绝非齐军能比。

    站在韩信身后的娄敬更是蹙紧了眉头。

    早听说楚军兵锋犀利,以前只是听说,还没什么直观的影响,可今日见了,才知传言不虚,看来这次,齐军是真的遇劲敌了。

    韩信虽然没有回头,却也大概猜到了娄敬心中所想,当下回头问道:“亚相,你是不是觉得对面的楚军队列森严、兵甲犀厉,堪为我大齐劲敌?”

    娄敬点了点头,答道:“至少要比先前所遇的淮南军强太多了。”

    韩信淡淡一笑,说道:“亚相,比这更加队列森严、兵甲犀利的强军寡入都遇到过,前面这支楚军只不过看起来不错而已,可十余年前项羽的十万大军,却是真正的百战精锐,寡入连项羽的十万精锐都灭了,何况这十余万貌似强大的楚军?”

    韩信的语气显得很平淡,可平淡中透露出来的那种强大的自信,却是连韩阖这个少年也清晰地感受到了,少年仰起小脑袋,以无比崇拜的目光仰望着韩信,说道:“父王,孩儿以为你就是亘古无入可及的大兵家,太公、孙子也难以比肩。”

    韩信微微一笑,说道:“阖儿你看仔细了,看父王如何破阵。”

    韩阖点了点头,问道:“父王,对面楚军摆出的是个什么阵?”

    韩信道:“此阵名日一字长蛇阵,若能与地形相配合,则犹如巨蟒横于荒原,攻其首则其尾反卷,取其尾则其首倒噬,凿其腰则首尾皆至,十分利害。”

    韩阖听得如痴如醉,又道:“父王,那要怎么办才能破解一字长蛇阵?”

    韩信微微一笑,淡然说道:“一字长蛇阵要想发挥威力,关键就在其两翼骑兵,要想破解此阵,关键也在两翼,只需掐其首,夹其尾,再攻其腰,则此阵可破。”

    未完待续

第329章 巅峰对决(二)

    第329章巅峰对决(二)

    韩阖又道:“那么,要怎么做能掐其首、夹其尾呢?”

    “很简单,在左右两翼布置车阵、拒马即可,如果时间允许,也可以挖掘陷马坑。”韩信mō了mō韩阖的小脑袋,忽又回头吩咐宿卫郎将曹窋道,“传令,左右两军取守势,缠住楚军骑兵,前军取攻势,猛攻楚军中路!”

    “喏!”曹窋轰然应喏,再一挥手,早有传令兵取出三sè令旗悬挂在了望车上。

    其中的黄绿两sè令旗向下,则意味着左右两军采取守势,其中的红sè令旗向上,则意味着前军采取攻势。

    韩信指挥车上的令旗一摆出来,齐国大军顷刻间便发动了起来,左右两军中的战车、辎重车纷纷被推到了阵前,一队队的长矛、长戟手开始充填战车、辎重车间的空隙,紧随长矛以及长戟身后的是盾甲,然后是弓弩手。

    前军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在一阵紧似一阵的战鼓声中,一队队身披葛衣、斜绾发髻的轻兵死士开始大步向前,紧随轻兵死士身后的是担当中坚力量的盾甲兵以及长戟兵,然后又是肩负飞矛的掷矛手,后是长弓手。

    这是秦汉时代为典型的攻击阵型,前排的轻兵死士一般由死囚、悍匪组成,没有人奢望他们能够摧垮敌军的防线,多的时候,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消耗敌军的体力,等轻兵死士消耗完,盾甲、戟矛、弓弩再全力出击,一举打垮敌军。

    原本,古代华夏的战争中是没有飞矛的,不过自从项庄这个穿越者将标枪带回到古代之后,飞矛便迅速成了华夏各国的主战兵器,飞矛虽然没有弩的射程以及准确度,可在二十步左右距离上的杀伤力却是无与伦比,主要的是,飞矛造价低廉。

    所以,飞矛一经出现便迅速为各国所接受,并且迅速开始大量装备,时至今日,飞矛已经成了华夏各国的制式武器了。

    相比古代西方名声显赫的马其顿方阵或者罗马方阵,古代华夏几乎没有一个标志xìng的能够名垂青史的步兵方阵,但这并不意味着古代华夏就没有强大的步兵方阵,事实上,在真实的战斗力上,古代华夏的步兵方阵并不比西方逊sè。

    马其顿方阵的正面攻击力无与伦比,可它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转向困难,一旦没有骑兵或者辅助兵保护侧翼,他们就会遭到侧翼敌军的屠杀。

    罗马方阵的强大已经为历史所证明,其大的特点就是攻守均衡,机动xìng强。

    不过,罗马帝国的军团并不是只有罗马方阵,除了罗马方阵中的剑盾兵,罗马军团还有骑兵、标枪兵、辎重兵等大量的辅助兵种,从这点来讲,罗马军团的构成以及战斗方式与古代华夏各**队的构成、战斗方式是极为相近的……泗水北岸,楚军本阵。

    毕书神情镇定,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握住望车护栏的双手手背上,已经不经意间凸起了一条条蚯蚓般的青筋,都旧紧张闹的,面对当世顶尖的大兵家韩信,面对整整三四十万齐国大军,不紧张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沉重的脚步声中,虞期已经登上了望车。

    毕书松开握紧护栏的双手,头也不回地道:“期将军,你来了?”

    虞期缓步走到了毕书的身后,沉声说道:“卫将军,齐国大军动了。”

    毕书点了点头,说道:“区区一个一字长蛇阵,自然是难不住韩信的。”

    说罢,毕书又回头吩咐亲军校尉铁牛道:“传令,左右军出,转二龙出水阵!”

    “喏!”亲军校尉铁牛轰然应喏,又大步走到望车后护栏后,再从亲兵手中接过“赤”“橙”两sè令旗悬挂到了望车的旗杆上……楚军右翼,骑军阵前。

    méng殛跨骑火赤骝,手握横刀,正傲然肃立骑军阵前。

    倏忽之间,一骑马手持三角令旗如飞而至,人未到声先至:“卫将军有令,左右骑军出,转二龙出水阵;卫将军有令,左右骑军皆出,转二龙出水阵……”

    “末将得令!”méng殛冲中军高耸的望车遥遥作揖,又策马缓缓走过骑军阵前,一边扬起横刀厉声长嗥道,“大楚威武!”

    “大楚!”

    “大楚!”

    “大楚!”

    右翼两万骑军山呼响应。

    “楚军必胜!”méng殛再次怒吼。

    “必胜!”

    “必胜!”

    “必胜!”

    两万骑军齐声怒吼,犹如惊涛拍岸。

    山呼海啸声中,méng殛缓缓勒转马头,手中横刀已经指向了斜对面的齐国中军,再轻轻催动战马,火赤骝便甩开四蹄轻轻向前,下一刻,méng殛手中横刀狠狠落下,再仰天长嗥:“大楚的儿郎们,建功立业、拜爵封侯的时候到了,杀……”

    “杀!”

    “杀!”

    “杀!”

    右翼的两万骑军疯狂响应,又纷纷擎起环首刀,催动战马追随méng殛身后冲向了斜对面的齐国中军。

    斜对面,齐国中军,那辆高高的望车上,一道紫袍身影隐隐可见,倏忽之间,两万骑军将士的眸里便流lù出了前所未有的狂热,韩信,那是韩信,只要突入齐国中军,斩下了韩信的头颅,便能凭借此功一举封侯!

    泱泱大楚,赳赳死士;封侯拜爵,当在今日!

    几乎是同时,楚国左翼的两万骑兵也在副将méng铿的率领下奔腾向前,两支骑军就像是螃蟹的两只大铁钳,一左一右夹向了对面的齐国大军。

    楚军骑兵选择的出击时机极为狠辣,因为此时齐国的左右两军皆裹足不前,而前军则正向前全力突击,这一来,前军与左右两军间便出现了一个空隙,犹如二龙出水的楚军骑兵显然打算从这两处空隙突入齐军大阵,直取韩信中军……齐国中军,望车之上。

    娄敬微微sè变道:“不好,楚军好像变阵了!”

    曹参也沉重地道:“如果我军不跟着变阵应对,两翼的楚国骑兵就会从我前军与左右两军之间的空隙处突入,直取我中军本阵!”

    韩信却是神情自若,脸sè是bō澜不惊。

    韩阖同样对自己的父王充满了信心,道:“父王,这又是什么阵?”

    “这是一字长蛇阵的其中一种变化,又叫二龙出水阵。”韩信说此一顿,又手指前方正汹涌而来的楚国骑兵,低头对韩阖说道,“阖儿你仔细看看,从左右两翼杀出的楚国骑兵像不像是两条破水而出的恶龙?”

    “嗯,真像。”韩阖又道,“父王,此阵又该怎么破?”

    “要想破解此阵,只在一个封字。”韩信谆谆善yòu地道,“若让二龙突入我军阵中,则可形成连续绞杀之势,断然不可小觑,但是,只要封住门户,两条恶龙便不得其门而入,待其势穷后撤之时,我军再趁势掩杀,此阵翻手可破。”

    说罢,韩信又回头道:“前军缩回,锁紧门户。”

    “喏!”宿卫郎将曹窋轰然应喏,转身传令去了……泗水北岸,楚军本阵。

    亲军校尉铁牛道:“卫将军,齐国前军又缩回去了。”

    虞期扼腕叹道:“这二龙出水阵,果然难不住韩信。”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两个回合交锋下来,毕书很也从初的紧张之中镇定了下来,当下又吩咐铁牛道,“前军出击,再转天地三阵!”

    “喏!”铁牛轰然应喏,大步向后升起了代表前军的黄sè令旗……楚军中路,前军阵前。

    车师身披重甲,腰挎横刀正在阵前来回踱步。

    作为前军大将,车师此刻的心情是极度不爽的,两翼骑兵明明只是辅兵,现在却喧宾夺主率先向齐军发起了攻击,而他的前军却按兵不动,虽然明知道这是卫将军的安排,可车师的心里还是感到不乐意。

    车师身后,两万楚甲正严阵以待,看到左右两翼的骑军已经大举出击,前军楚甲的眸里尽皆流lù出了艳羡之sè,对于这些大头兵来说,有仗打就意味着有战功,有战功就意味着爵位,有了爵位那他们就立刻从泥tuǐ跻身贵族了。

    对于一个泥tuǐ来说,获得爵位成为贵族就是他们的人生终极目标!

    让人焦躁的等待之中,一骑马终于从中军本阵飞奔而至,未及近前,马背上的骑士就已经高高擎起一面三角令旗,引吭高喊起来:“卫将军有令,前军出击,转天地三阵;将军有令,前军出击,转天地三阵……”

    “哈哈。”车师仰天长笑两声,又铿然拔出了横刀。

    横刀在手,车师又往前踏出两步,身上、脸上已经流lù出了强烈的杀气,目光灼灼地从前排将士脸上掠过,车师厉声喝道:“前军的儿郎们,作为一名重甲步兵,我们永远都是战场上的不败王者,谁也不可能抢走属于我们的荣光,杀!”

    说罢,车师即扬刀转身,甩开大步向着前方的齐军大阵飞奔而去。

    “杀杀杀……”两万楚军重甲霎时山呼海啸般呐喊起来,遂即纷纷擎出环首刀,追随车师身后向着前方汹涌而去……这几天要搬家,照顾丈母娘的保姆也不干了,得给她找个敬老院,总之事情比较多,索xìng集中处理一下,所以这几天的就无法保证了,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吧。RQ!。

第330章 巅峰对决(三)

    齐军本阵,了望车上。

    娄敬微微sè变,对韩信说道:“大王,楚军的中路也向前突进了,二龙出水阵已经转为天地三才阵,我前军如果继续后退,就会遭到楚军的衔尾追杀,一旦前军不支,很容易就会演变成全军溃败之势哪!”

    “全军溃败?”韩信哂然道,“亚相,你太高估楚军了。”

    韩阖问道:“父王,楚军三路齐出,这便是天地三才阵么?”

    “对,二龙出水的中路再向前,那便是天地三才阵。”韩信点了点头,又道,“要想破解此阵,最常规的方法便是两翼齐出,中路突进,向对方发起针锋相对的攻势,不过这样一来楚军很可能还会缩回去,再转四门兜底阵。”

    “四门兜底阵?”韩阖道,“父王,还有后续变化么?”

    韩信道:“自然是有,四门兜底阵的左右两翼互相穿插换位,便成五虎群羊阵,之后还有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字连环阵以及十面埋伏阵,不过,对面的楚国大军未必就能摆出这么多变化。”

    “这么多阵法?”韩阖道,“阵法之道,还真是变幻无穷。”

    韩信却摇了摇头,哂然道:“阵法之道,不过雕虫小技耳。”

    说此一顿,韩信又道:“战阵之道,真正考较的却是主将的战机捕捉能力以及临阵指挥能力,至于阵法,摆得再整齐、变化再复杂,那都是花架子,今天,寡人就好好地给对面的楚军主将上一课,仅凭阵法可打不了胜仗。”

    说罢,韩信又回头吩咐曹窋道:“传令,摆雁行阵!”

    曹窋轰然应喏,毫不犹豫地转到望车后端传令去了,曹参、娄敬却是脸sè大变。

    所谓雁行阵,就是将左右两翼向前极尽延伸,犹如大雁飞过时的双斜阵,此阵法的覆盖面广,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射击兵种的威力,也可以对敌军形成包围态势,但是如果敌军摆开锋矢阵,就很容易突破雁行阵的中军本阵,从而导致雁行阵的溃乱!

    现在,楚国大军的左右两翼及中路齐出,分明就是一个锋矢阵法,而齐王却要摆出雁行阵,那不是以己之短攻敌所长?一旦楚军三路齐进,突破了齐国中军,整个齐国大军岂不是就要阵脚大乱、兵败如山倒?

    更可怕的是,齐王可就在中军本阵!

    眼下的齐国,可就靠齐王在支撑着呢,万一齐王有个闪失,不但攻入淮南的齐国大军会灰飞烟灭,搞不好整个齐国也该灭亡了。

    “大王不可,此时摆出雁行阵,不妥呀!”娄敬大急。

    曹参的话谏言就要jī烈得多了:“大王,你如此轻敌,后果不堪设想哪!”

    韩信却并没有因为曹参的jī烈谏言而发怒,只是捋了捋颔下长须,微笑着说道:“上将军,亚相,你们是不是认为雁行阵为天地三才阵所克,寡人若是让齐国大军摆出雁行阵,则此战便是必败无疑?”

    曹参道:“纵然不败,也难取胜。”

    娄敬道:“纵然能胜,也是惨胜。”

    韩信微微一笑,又伸出右手食指指向朗朗晴空,淡淡地道:“好,今日寡人便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阵法,什么才是真正的临阵指挥!”说罢,韩信又霍然回头,向宿卫郎将曹窋道,“王命不变,雁行阵!”

    “喏!”曹窋轰然应喏,“变阵……雁行阵!”

    伴随着令旗的升起,整个齐国大军霎时开始发动起来,前军徐徐后撤,左右两翼却开始迅速向前延伸,原本落在最后的后军也分成了两左两股,并开始全速向前,最后叠加在了左右两翼的身后,不到半刻钟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雁行阵。

    楚国中军,望车之上。

    毕书、虞子期正凭栏远望,楚军两翼的骑兵以及中路的重甲步兵虽然已经出击,不过出击的速度却不快,只是徐徐而进,因此直到现在,两军都还没有短兵相接,甚至连双方的弓箭手也仍然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

    楚国大军变阵为天地三才阵,齐国大军很快也有了应对。

    “雁行阵?!”待齐国大军摆好阵形,虞子期却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韩信竟然摆了个雁行阵,当下沉声说道,“这个韩信,好生嚣张!竟敢以雁行阵应对天地三才阵,他难道就不怕我军凿穿其中路,破其阵眼么?”

    书却摇了摇头,淡然道,“韩信不是嚣张,而是自信。”

    “自信?!”虞子期皱眉道,“韩信自信他的雁行阵能破了将军您的天地三才阵?”

    毕书轻轻叩击着望车的护栏,若有所思道:“天下阵法、变幻多端,却万变不离其宗,归根到底,还是要通过双方主将的临阵指挥来实现战争意图的,很显然,韩信对他自己的临阵指挥能力很有自信,所以才敢摆出雁行阵。”

    “临阵指挥能力?”虞子期微微颔首,似有所悟。

    “对,临阵指挥能力。”毕书点了点头,肃然道,“子期将军,齐国大军看似摆出了一个庞大的雁行阵,其实这只是表象,事实上,在韩信的指挥调度下,这个雁行阵就能分解成成百上千个数阵,层层掩护、生生不息,十分厉害!”

    “成百上千个数阵?!”虞子期道,“他韩信指挥得过来?”

    毕书道:“别人肯定不行,不过韩信,本将军认为他能行!”

    虞子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又问道:“那么……卫将军你呢?”

    “他韩信将兵,是多多益善,我毕书将兵,却也是多多益善!”毕书两眼微眯,似有莫名的厉芒从他的眸子深处一闪而逝。

    说罢,毕书又回头喝令铁牛道:“变锋矢阵,凿其中军!”

    “喏!”铁牛轰然应喏,一边升起三角令旗,一边仰天长嗥,“卫将军有令,锋矢突进,凿其中军;卫将军有令,锋矢突进,凿其中军……”

    楚军左翼,骑军阵前。

    méng殛单手控缰,正极力压制着马速,胯下的火赤骝已经感受到了杀戳的味道,已经变得极为亢奋,如果不是méng殛死死勒住马缰,它只怕早已开始了极速冲刺。

    méng殛身后,铁蹄翻腾,马头攒动,楚军左翼的两万骑兵正缓缓向前。

    时不时的,méng殛就会扭头看一眼中军本阵,某一刻,高高耸起的望车上终于升起了三面醒目的赤sè令旗,而且三面赤sè令旗摆成了一个指向前方的箭头,几乎是同时,专门负责传达毕书将令的传令骑兵已经从后阵飞奔而来。

    “卫将军有令,锋矢突进,凿齐中军……”

    méng殛嘴角霎时绽起一丝冷冽的杀机,旋又缓缓拉下了面甲,霎那间,整个脸庞便已经被冷森森的金属面甲完全覆盖,只有那两道冷冽的目光,依然透过狭长的眼窟透射而出,那犹如实质的杀戳气息,竟令人不敢正视。

    下一刻,méng殛又高高扬起横刀,仰天长嗥:“全军突击,全军突击……”

    几乎是同时,右翼的两万骑军也向前发起了突击,向前突击的两路楚军骑兵并没有避开齐军张开的翅膀,而是斜斜杀向中路,准备与中路的重甲步兵形成一个锋矢阵形,整个锋矢的箭头便是中路的两万重甲,而两翼骑兵则以骑射交叉支援。

    楚军中路,子车师身披重甲,正向前大步飞奔。

    子车师身后,子车布和三百亲兵死士如影随行、誓死追从,旌旗猎猎,脚下的地面犹如潮水般往后倒退,前方的齐国大军则以惊人的速度接近,倏忽之间,双方大军相距已经不足两百步,下一刻,一bō密集的箭矢已从齐军后阵掠空而起。

    “竖盾,竖盾……”子车师奔行如飞,一边扬刀怒吼。

    “竖盾,竖盾……”子车布和三百亲兵纷纷树盾,山呼响应。

    霎那之间,汹涌向前的两万楚军重甲便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大盾,顷刻之间便在头顶上结成了一面巨大、坚固的盾墙,子车师只是稍稍减缓脚步又略略低头,便往后隐入了那面巨大而又坚固的盾墙之下,接着,绵密如雨的箭矢已经从空中攒落而下。

    “笃笃笃……”只片刻功夫,楚军盾墙上便已经插满了无尽的箭矢。

    “突进,全速突进!”人影一闪,子车师已经从盾墙下现身而出,再次扬刀长嗥。

    纵然是高举着大盾,楚军重甲的脚步也没有丝毫的迟滞,山呼海啸般的号子声中,楚军重甲已开始了全速冲刺,密集如蝗的箭矢从齐军后阵一bōbō地掠空而起,又在空中交织成绵绵无尽的死亡箭雨,却根本不足以阻挡楚军重甲的前进步伐。

    “突进,突进,全速突进……”子车师高举横刀,犹如怒熊咆哮,在他的xiōng甲、腹甲、肩甲以及tuǐ甲之上,全都插满了羽箭,远远望去,整个人犹如刺猬,状极狰狞可怖,可事实上,这些羽箭只是锲入了鳞甲接缝,根本不足以造成伤害。

    ps:新居的网线开通了,搬家也基本上搬得差不多了,顶多还些扫尾工作,应该耽搁不了更新了,再次为此前的停更、断更、欠更向大家道歉,万分抱歉。!。

第331章 巅峰对决(四)

    楚军本阵。

    站在高耸的望车上居高临下望去,楚军中路的两万重甲以及左右两翼的四万骑军已经交汇在一起,两万重甲组成了一个厚实而又尖锐的箭头,而四万骑军则在后方来回冲突,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箭尾,说是锋矢,其实更像是三角阵形。

    望着烟尘滚滚的战场,虞子期莫名地道:“卫将军,大战……开始了!”

    毕书点了点头,问道:“子期将军,你是不是担心我军会在此战中落败?”

    虞子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避重就轻地道:“卫将军,韩信可是当世大兵家哪。”

    “韩信固然是当世大兵家,可我军并非全无取胜之机。”毕书说此一顿,又伸出右手食指淡淡地道“此战,我军有三次机会,其一、士卒骁锐、身强力壮、兼且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远非齐军能比,初时我军必然占尽优势。”

    虞子期默默点头,卫将军所言俱是事实,倒要看韩信如何化解。

    两军阵前,十数拨箭雨过后,由两万楚甲组成的巨大的攻击箭头终于狠狠地撞上了齐国大军所摆出的雁行阵的腰部,霎那间,两军的接合部便响起了猛烈的兵器撞击声、刀剑入肉声以及两军将士临死前所发出的惨烈哀嚎声……

    “死!”子车师带着浑身的羽箭,手中横刀以雷霆万钧猛然下劈,接在他面前的一名齐军重甲顿时连人带盾被他劈成了两爿,不等齐军小校的尸身倒地,子车师接着又是一个疾步前突,沉肩撞入了密集的齐军阵中。

    “喀喇!”一名齐军小校不及举剑,便被子车师撞得倒飞而起。

    几乎是同时,两把双刃重剑已经毒蛇出洞般刺向了子车师的左右两肋,护卫在子车师身后的子车布、子车杰不假思索地将手中大盾往前一挡,势在必杀的两剑便刺在盾上又顺着盾面滑了开去,子车师顺势横转刀锋一抹,两员齐军司马顿时被斩杀当场。

    “泱泱华夏!”子车师扬起滴血的横刀,犹如猛兽咆哮山林,震人心肺。

    “赳赳死士!”子车布、子车杰负盾随行,一边以大盾挡开刺向子车师的冷剑冷戟,一边引吭怒吼。

    “血不流干!”子车师咆哮着,再次扬刀突入了齐军阵中。

    “死不休战!”先是子车布、子车杰两兄弟,然后是三百亲军,到了最后,担当突击箭头的两万楚军重甲同声呐喊,势可撼山易岳。

    楚军士气如虹、攻势如潮,齐军与之相比,无论是士气、单兵素质,还是装备水平,都要明显逊sè许多,两军甫一接触,齐军顿时便连连后退,尤其是子车师亲自领军的箭头,更是锐不可挡,只片刻功夫,便已经向前突进了四五十步!

    齐军本阵。

    一转眼半个时辰已经过去,楚军竟然向前突进了五百多步!

    若不是前军重甲拼死抵挡,只怕整个雁行阵早已经支离破碎了!

    目睹楚军如此凶威,娄敬顿时脸sè大变,程黑虽然曾在垓下战场亲眼见识过项羽那十万精锐的兵锋,此时却也不免心中骇然,眼前这支楚军虽然还比不上项羽的十万精锐,却也是相差不远了,楚军骁锐,代代相似哪!

    “大王,楚军锋锐,前军重甲快抵挡不住了!”娄敬大为着急。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韩信淡淡一哂,又伸出右手再扬起食指往前虚虚一压,语气平静地道“传令,前军后撤,死士方阵向前!”

    “前军后撤,死士方阵向前!”曹窋轰然应喏,传令去了。

    随即高耸的望车上便升起了数面三角令旗,紧接着,齐军阵前正与楚军殊死博杀的重甲步兵便纷纷后撤,一队队身披葛衣、斜绾发髻的轻兵死士则手持短刀,大步向前,迎向了已经杀得血透重甲的楚军重甲。

    两军阵前,子车师纵横捭阖,正来回冲突。

    子车师身高体壮、力大如牛,可他终究也是血肉之躯,两军短兵相接到现在,时间虽然只过去不到半个时辰,可他的体力却几乎已经透支,子车布、子车杰以及身后随行的数百亲兵也全都是汗出如浆、气喘如牛了。

    倏忽之间,正与楚军殊死博杀的齐军重甲突然间纷纷后撤。

    子车师又岂肯放过如此良机,当下高擎横刀意yù驱兵掩杀时,一队队身披葛衣、斜绾发髻的齐军死士已经大步迎了上来,齐军虽然处于劣势,可是阵脚未乱,尤其是各军各部之间的衔接极其到位,变阵轮替也是无懈可击。

    显然,齐军的各级小校也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深深地吸了。充满血腥味的空气,子车师嘴角霎时便绽起一丝狰狞的杀机,当下缓缓扬起横刀,再次仰天长嗥:“大楚的儿郎们,杀光这些齐国杂碎,拿他们的人头去领赏,去换取爵位、换取jiāo妻美妾、华屋豪宅,杀!”

    “杀杀杀,为了爵位,为了jiāo妻美妾,为了华屋豪宅,杀!”

    潮水般的呐喊声中,已经十分疲惫的楚军重甲霎时抖擞精神,再次擎起环首刀,追随子车师身后虎狼般迎向了汹涌而来的齐军死士。

    “嘿!”子车师暴喝一声,tǐng刀直刺冲杀在最前面的齐军死士。

    只听呲喇一声,子车师手中的横刀一下就刺穿了那齐军死士的xiōng膛,一击得手,子车师却本能地感到不妙,因为这齐军死士竟是不闪不避,倒像是在存心送死!霎那之间,子车师急yù抽刀后退,却是已经晚了。

    只见那齐军死士的双眸猛然一厉,原本隐于身后的双手已经疾探而出,却霍然是两柄明晃晃的短刀,齐军死士反持双刀,就像是把剪刀,照着子车师的颈项闪电般剪了过来,这齐军死士一心求死,为的只是这雷霆一击!

    但是,子车师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宿将,于间不容发之际猛然仰身后翻,同时抬起右膝恶狠狠地撞向了齐军死士的下腹,只听“沙”的一声,齐军死士的双短刀已在子车师的下巴上划出了左右两道豁口,仅差毫厘没能割断子车师的咽喉。

    几乎是同时,子车师的右膝已经重重撞上了齐军死士的小腹,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齐军死士腹腔里的内脏已经全部破碎,当下张嘴喷出一坨碎肉,整个人也猛然间腾空而起,又如风中败叶般向着来时方向飘了出去。

    子车师险险躲过一劫,急环顾四周时,数以百计的楚军重甲却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这数百名楚军重甲全都是跟齐军死士同归于尽的,没有一个例外,你刺我一刀,我还你两刀,一命换一命,干脆利落!

    这些齐军死士明显都是些死囚、刑徒,齐王韩信多半是许了不少好处给他们的家人,他们才会如此凶悍,一上来便是以命博命的凶狠打法,楚军凶狠,一贯就以敢于跟人以命博命而著称,这一次,却是吃了大亏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齐军死士数量不多,仅有三五百人。

    只片刻功夫,三五百齐军死士便已经被楚军重甲斩杀殆尽,然而,仅这片刻耽搁,另一支体力充沛、士气高昂的齐军重甲已经挡住了楚军的去路,子车师眸子里霎时便浮起了一丝yīn霾,再想击破眼前这支齐军重甲,可不那么容易了。

    齐军本阵。

    看到齐军及时变阵,终于挡住了楚军兵锋,娄敬、程黑便忍不住长舒了口气。

    韩信嘴角却绽起了一丝淡淡的不屑,说道:“眼前这支楚军比起当年项羽的十万精锐来却是差远了,想当年,项羽的十万精锐所向披靡,寡人的中军大纛亦为之退避三舍,眼前这支楚军虽然犀利,却缺了一员猛将,将为兵胆,没有项羽这样的绝世猛将身先士卒,楚军再是锐不可挡,也绝无可能撼动寡人的中军大纛。”

    娄敬点了点头,又道:“可是大王,楚军仍占着优势。”

    韩信微微摇头,说道:“楚军有楚军的优势,他们的优势就是兵甲犀利、士卒雄壮,短时间内可以占尽上风,但是我军也有我军的优势,我军的优势就是兵多将广,一旦战局形成僵持之势,我军便能充分发挥兵力众多的优势,将局面一点一点地扳回来。”

    楚军本阵。

    眼看楚军攻势减弱,突进的速度也大为减缓,虞子期不禁蹙紧了剑眉,若有所思道:“卫将军,诚如你所说,我军有士卒骁锐、身强力壮,更兼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优势,可齐军也有兵力多的优势,单凭这一点,怕是无法击败齐军。”

    “诚然。”毕书轻轻点头,又竖起右手中指说道“第一个胜机恐怕已经丧失,但我军还有第二个机会,那便是彭城的淮南大军!”说此一顿,毕书又道“不出意外的话,淮南大军现在已经向齐军大营发起进攻了。”!。

第332章 巅峰对决(五)

    彭城,淮南王宫。

    英布身披重甲,手按横刀,在召震、肥铢、张买等大将的簇拥下大步走出了王宫,宫门之外,亲军校尉利几早已经牵着英布的坐骑等候多时了,不远处,国相蒯彻正带着朝中大大小小的文官恭送英布出征。

    “大王!”英布堪堪走出宫门,蒯彻便拱手作揖,朗声道,“臣预祝你旗开得胜、马到功成!”蒯彻身后,百余文官齐拱手,同声唱道,“臣等预祝大王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英布欣然回礼,又哈哈大笑道:“国相,诸位爱卿,承尔等吉言了,哈哈哈……”

    大笑声中,利几早已经将坐骑牵上前来,英布翻身上马,又冲蒯彻等文臣揖了一揖,遂即带着召震、肥铢、张买等大将向着北门飞驰而去。

    北门外,十万淮南大军早已经列阵等待多时了。

    城门开处,淮南王英布在召震等大将的簇拥下飞驰而出,原本坐在草地上休憩的淮南将士便纷纷起身,再望向英布时,一个个眸子里全都流lu出了灼热的战意,英布治国不行,有时候甚至连蒯彻的意见都不听,可治军却很有一套,至少很得军心。

    英布策马阵前,只是兜个来回,十万将士便山呼海啸般欢呼了起来。

    英布勒马止步,又拔出横刀遥指东边齐军大营,厉声长嗥:“淮南将士们,齐国杂碎侵我国土、掳我fu孺、抢我米粮、夺我城池,此仇可谓不共戴天,作为一个男人,我们能够听之任之、视而不见吗?”

    “不能!”召震、肥铢、张买等大将厉声回应。

    “不能!”利几及八百锐士轰然回应,声势震天。

    “不能!不能!不能……”三万禁军随即跟着响应,到了最后,十万淮南将士也纷纷跟着怒吼起来,一时之间,整个天地之间便只剩下了淮南将士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充盈于荒野天地间的,再没有别的任何声音。

    英布再次扬刀,仰天咆哮:“随寡人……杀光齐国杂碎,报仇雪恨!”

    下一刻,英布轻轻策马,胯下坐骑顿时甩开四蹄,向着东方飞驰而去。

    “杀光齐国杂碎,报仇雪恨!”

    “杀光齐国杂碎,报仇雪恨!”

    “杀光齐国杂碎,报仇雪恨!”

    召震、肥铢、张买、利几等大将以及十万淮南将士纷纷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随即追随英布身后,犹如决了堤的洪水,向着东方汹涌而去。

    齐军大营,曹参正站在望楼上遥望彭城虚实。

    倏忽之间,有流星探马来报,淮南大军已经在彭城北门外完成集结,种种迹象表明,淮南大军是打算趁齐军主力不在时,向齐国大营发动强攻了,这也在情理之中,英布如果连这种机会都能错过,那他又岂能有今天的成就?

    只是,一想到大营里囤积着数以十万石的军粮,以及大量的军械辎重,曹参心里便感到沉甸甸的,大营不容有失哪,否则,既便齐军主力击溃了楚国大军,只怕也没有余力攻打彭城了,如此一来,此次征伐淮南之战也就根本上失败了。

    “号令……”曹参深深地吸了口气,回头下令道,“各军各营分兵拒守、加强戒备,绝不能让淮南军踏入大营半步!”

    “喏!”曹参身后的十几员部将轰然应喏,纷纷领命去了。

    曹参想了想,又吩咐亲军校尉道:“去,即刻谴飞骑禀报大王,就说淮南大军即将攻打我军大营,不过请大王放心,人在大营在,人不在了大营仍然还在!”

    “喏!”亲军校尉轰然应喏,匆匆领命去了。

    泗水北岸,ji战正酣。

    双方重甲正在战场中心殊死博杀,楚国骑军以及齐军弓箭手则在后方拼命地挽弓放箭,将一拨拨的箭雨倾泄到敌军重甲头上,不过,双方骑军或者弓箭手的箭雨侵袭基本上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因为重甲步兵根本就不怵弓箭。

    最开始,楚军虽然曾经占据上风,不过现在,却打成了僵持。

    楚军虽然装备精良而且身强力壮,可齐军却拥有绝对的兵力优势,再加上韩信的指挥调度,双方堪堪斗个旗鼓相当,如果双方主将不做出改变,或者不发生意外事件的话,至少在几个时辰之内,那绝对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齐军本阵,韩信显得气定神闲,大战才刚刚打了个把时辰,时间还早!

    将近五十万人的大型会战,要想分出胜负可不那么容易,尤其是当双方主将都是用兵高手,双方将士又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时,要决出高下就更难了,不过,韩信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敌军lu出疲态,等待敌军主将犯错误。

    倏忽之间,宿卫郎将王忌大步来到韩信身后,拱手作揖道:“大王,上将军飞报,淮南大军已经云集城外,正准备攻打我军大营。”

    “知道了。”韩信皱了皱眉头,头也不回地道,“回报上将军,就说天黑之前,寡人大军一准回师大营,让他无论如何做好夹击淮南军的准备。”守在韩信身后的娄敬、程黑不禁为之侧目,心忖齐王言语间透出的自信,的确令人心折。

    楚军本阵,毕书几乎是同时得到了淮南军出击的消息。

    虞子期道:“淮南王果然没有失信,如此一来,我军又有了取胜之机了,呵呵。”

    毕书轻轻颔首,说道:“韩信用兵,当今无人可及,可韩信以下,齐国却再没有能够与淮南王匹敌的大将,如今淮南大军尽出,齐军大营不稳,韩信恐怕不会再耗下去了,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齐军就要全力反击了!”

    虞子期道:“将军是说,我军应该收缩防守?”

    书摆了摆手,说道,“面对韩信的进攻,只是一味防守那是绝对防不住的,正如大王所言,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齐军若全力反击,则我军非但不能收缩防守,而且还要发起更加迅猛的攻击,以攻止攻!”

    “以攻止攻?”虞子期神情凛然。

    “对,以攻止攻!”毕书说此一顿,又道,“子期将军,子车将军所部重甲已经与齐军厮杀了一个多时辰,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已经接近极限了,现在,该轮到右军突击了,今日一战,大楚能否力克强敌,全赖将军你了!”

    虞子期铿然抱拳,肃然道:“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辱命!”

    说罢,虞子期即一甩大氅,转身匆匆下了望车。

    转眼间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两军仍是难解难分。

    齐军本阵,韩信哂然说道:“看来,毕书也就这点能耐了,寡人却是没耐心再陪他玩下去了。”说此一顿,韩信又回头喝道,“传令,两翼齐飞,各军各营齐出,半个时辰之内,将楚国溃兵赶进泗水喂鱼!”

    “喏!”曹窋轰然应喏,回头一挥手,一面面令旗便从望车上升了起来。

    霎那之间,齐军后阵便响起了低沉悠远的号角声以及急骤如雨的战鼓声,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以及金鼓声中,齐军突然变阵,庞大的雁行阵忽然间瓦解,顷刻间便形成了一个个独立而又互为犄角的锋矢阵,所有的箭头,全都笔直指向楚军本阵。

    楚军本阵,毕书眸子里有莫名的神采一掠而逝,韩信终于要尽全力了么?是时候了,是时候一决胜负,一决高下了!

    今天一战,不是韩信兵败,就是他毕书阵亡!

    霎那之间,前所未有的战意已从毕书xiong际腾地燃烧了起来。

    再下一刻,毕书霍然回眸,厉声下令道:“传令,各军向前,突击,全军突击!不惜一切代价,打垮对面之敌,斩杀韩信,斩杀韩信……”

    两军阵前,子车师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

    不仅子车师,前军两万重甲的体力也已经严重透支,跟齐军ji战了将近两个时辰,纵然是铁打的金钢,那也该累了、乏了。

    “嗬!”子车师一声暴喝,又将面前的一名齐军小校拦腰斩成了两截。

    任由滚烫而又腥臭的血液喷满整个脸庞,子车师却已经顾不上去擦拭了,他不喜欢血液的味道,不过,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倏忽之间,几枝飞矛已经挟带着尖锐的厉啸从前方空中狠狠攒落,子车师yu待举刀格挡,却发现双臂已经疲不能举。

    不远处,子车布、子车杰肝胆yu裂,可他们同样已经精疲力竭,想救却力不从心。

    眼睁睁地看着几点寒星在眼前急剧放大,子车师心头却是无比平静,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身为武将,能够战死沙场无疑是最大的荣耀,只是,今生今世再无法与玉娘长相厮杀,只能期待来生了,玉娘,别了……

    间不容发之际,一道健硕的身影骤然挡在了子车师面前。

    只听铿铿数声,射向子车师的数枝飞矛已经被来人格飞,子车师急定睛看时,却是右军主将虞子期,绝处逢生,子车师却是连高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shen吟着道:“子期兄,让你见笑了。”

    “子车师,还有前军的将士们,请暂且退后休整。”虞子期横刀转身,冷冽的目光已经死死锁住了对面一员齐军大将,森然说道,“现在,该轮到我们右军展示军威了!”!。

第333章 巅峰对决(六)

    以攻对攻,战斗很快便进入了白热化。

    这不是一开始那种纯粹为了示威、提振士气性质的试探性进攻,这是真正的决战,无论是齐军还是楚军,都已经投入全部兵力向对方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势,由于韩信摆出的雁行阵拥有极宽的正面,因而战斗尤为惨烈!

    近五十万人的大战,至少有上万人正在面对面地殊死博杀!

    虞子期挥舞着沉重而又锋利的横刀,纵横捭阖,近乎机械地将冲到面前的齐军将士逐一斩杀,刀光闪烁,血光飞溅,一个又一个齐军甲士倒在了虞子期的刀下,不过很快,又有更多的齐军甲士蜂拥而至,极目望去,前方黑压压尽是蚁群般的齐军甲士。

    时间正在悄然流逝,虞子期已经不记得往前突进了多远,更不记得斩杀了多少齐军,他只知道,他的体力正以惊人的速度在消耗、在流逝,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再过半个时辰,他的体力就该透支了,然而,面前的齐军却如磐石般坚不可摧。

    直到这一刻,虞子期才终于真正明白,像先王、大王这样的绝世猛将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如果有先王在,或者大王在,只怕楚军早已经从正面凿穿了齐军本阵,韩信的齐王大纛只怕也早已经掉头向后了吧?

    倏忽之间,虞子期脑海里幻起了项羽、项庄身先士卒、纵横捭阖的雄姿,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热便如同野火般从虞子期心底腾地燃烧了起来,我虞子期的武艺或许远远不如先王以及大王,但我虞子期也不是摆设,大楚必胜!

    深深地吸了口灼热而又血腥的空气,虞子期陡然仰天长嗥:“泱泱大楚!”

    虞子期身后,正与齐军甲士殊死博杀的数百重甲霎时山呼响应:“赳赳死士!”

    虞子期猛然突前两步,一刀斩杀了挡在面前的一员齐军小校,遂即扬起滴血的横刀,厉声咆哮:“血不流干……”

    “死不休战!”数百重甲狼嚎响应,气势如虹。

    “杀!”虞子期将手中横刀往前一引,身后数百重甲就如发了狂般,向着对面的齐军重甲排山倒海般碾压了过去,齐军原本已经是在勉力支撑,此时楚军一经加强攻势,顿时便支撑不住,向着本阵连连败退,齐军阵形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小的松动。

    齐军本阵。

    齐军阵形只是出现了一丝微弱的松动,可韩信却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当即回头向宿卫郎将王忌道:“传令,左军前营右部前曲,往中间靠拢,右军弓营往左前方散射,中军飞矛营突前,以飞矛阻敌进攻。”

    “左军后营前部,全速向前,准备反击!”

    “右军左营左部,向左迂回,侧击左军正面之敌。”

    随着韩信一连串军令的下达,高耸的望车上很快便升起了各sè令旗,赤、橙、黄、绿四sè令旗皆有,而且大多都是两面或者多面令旗配合使用,这多半是用来区分受命对象,悬挂的高度、方位也不尽一致,这多半是用来表达攻击方式和方位的。

    很显然,齐军有着一整套以令旗来实现传递军令的令讯系统。

    两军阵前,虞子期正yù趁势摧垮对面之敌,进而动摇整个齐军防线时,前方空中突然间出现了一大片黑压压的箭矢,虞子期根本不为所动,齐军长弓手的箭雨侵袭根本就不足以威胁楚军重甲的安全,只有齐军的飞矛才是真正的威胁。

    然而,虞子期担心什么,便真的来什么,不等箭雨从空中攒落,一排排的飞矛便已经从齐军后阵掠空而起,在空中飞行了几十步遥,然后向着楚军重甲的头上攒落了下来,虞子期无奈,只能回头长嗥:“竖盾,赶紧竖盾……”

    楚军重甲堪堪竖起大盾,数以千计的飞矛便已经从空中攒落。

    霎那间,楚军阵中便响起了惨烈的哀嚎声,飞矛挟带着巨大的惯性从空中攒落,其巨大的穿透力绝非楚军的大盾所能抵挡,转瞬之间,数百块高高竖起的大盾已经被刺穿,至少上百名楚军甲士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虞子期气得快要吐血,眼看着齐军的阵形就要溃乱了,结果却是功败垂成,可他也是毫无办法,飞矛对于重甲步兵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当然了,飞矛并非齐军独有,楚军也有大量飞矛,刚才也在持续地杀伤对面的齐军重甲兵。

    只这片刻耽搁,前方已经接近溃败的齐军重甲便潮水般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却是另一个体力充沛、斗志高昂的重甲步兵锋矢大阵,几乎是同时,楚军的左前方也出现了另一个齐军重甲的锋矢大阵,竟然对虞子期的右军前部形成了侧击之势。

    这怎么可能?!虞子期的瞳孔霎时急剧收缩,在如此喧嚣、如此纷乱的战场上,齐军的这两个重甲锋矢阵又怎么可能配合得如此默契?如此一来,虞子期所部数千重甲倒像是梗着脖子往齐军的陷阱里钻了,中路战场的局面顿时间急转直下。

    “死战不退,死战不退……”虞子期深深地吸了口冷气,仰天咆哮。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虞子期很清楚,再想从中路突破齐军本阵已经没有可能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稳住阵形,不让齐军反过来突破楚军的中路!至于剩下的,那就要看卫将军的反应了,作为鬼谷门人,卫将军的能力肯定不止于此。

    几乎是虞子期所部遭到夹击的同时,其余十几个正与齐军重甲殊死博杀的楚军锋阵也遭遇了同样的险境,齐军几乎是在转瞬之间做出了一系列看似凌乱、实则暗藏杀机的变阵,原本互相独立的上百个锋矢阵顿时便成了一个整体,就像是一条浑身长满尖刺的巨蟒,对处于雁行阵中央的楚军形成了连续绞杀之势。

    楚军本阵。

    看到齐军突然间开始变阵,并且导致整个战场局势的瞬间逆转,毕书的瞳孔霎时微微一缩,沉声道:“厉害,厉害哪,真不愧是韩信!”

    此时,如果将泗水北岸的战场比成棋局,那么齐军已经占尽了大势,而楚军则占据了棋枰中央的大量实地,不过现在,齐军正集中所有的子力全力绞杀棋枰中央的楚军大龙,一旦这条大龙被人绞杀,则楚军也就全军覆灭了。

    至于参战各军、各营、各部乃至各曲,则就是韩信、毕书手中的棋子,就刚才,韩信已经凭借高超的棋艺以及敏锐的战场洞察力在棋枰上的各处要害布下了十数枚棋子,转瞬之间,原本还稳稳占据优势的楚军便落入了下风。

    不过,既便是韩信,要想绞杀我毕书的这条大龙,那也是痴心妄想!

    深深地吸了口气,毕书霍然回头,连续下达了一连串的军令:“右军前部后撤,左军左部飞矛营全力阻敌,左翼骑军迂回左军侧后,以骑射压制齐军飞矛,前军轻兵死士营全速向前,不惜一切代价迟滞正面之敌……”

    楚军也同样拥有一整套令旗传讯系统,随着毕书军令的连续下达,竖在望车上的数十根旗杆上便接二连三地升起了各sè令旗,这些令旗一经升起,整个楚军便顷刻间有了反应,一队队骑军开始冲突迂回,一队队死士开始全速向前,一队队飞矛则开始集结,然后在领兵主将的号令下,开始将一拨拨的飞矛扔往齐军的头上。

    整个战场态势很快便再次有了变化,原本已经险象环生的楚军逐渐稳住了阵脚,局面再次演变成了僵持之势。

    齐军本阵。

    韩信嘴角忽然间绽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轻声自语道:“有点意思,不过,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呢,楚军这条大龙,寡人擒定了!”

    说罢,韩信又霍然回首,再次下达了一系列的军令。

    韩信身后,娄敬、程黑等人已经看得如痴如醉,每当韩信下达一条军令,他们便会回头看看升起空中的令旗,然后再回头遥远前方的战场,他们无比吃惊地发现,韩信每次出手几乎都打在了楚军的要害上,不是这个楚军锋矢阵的体力已经透支,就是那个楚军弓箭营的箭矢已经耗完,甚至连楚军骑兵的马力也在韩信的精确算计之中,因而,韩信每次出手,都必然导致楚军出现险情。

    而且,从始至终,韩信都显得气定神闲,语气也是不疾不徐。

    楚军本阵。

    毕书却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下达军令时,也不再像最初时那般从容、那般自信了,有时候,甚至还会出现令出即改的情形,很显然,毕书对于战场局面的掌控正在逐渐丧失,胜利的天平正一点点地向着韩信、向着齐军倾斜。

    鏖战到现在,毕书终于知道了韩信的厉害!

    韩信用兵,多多益善,这话真不是瞎说的,对于战机的捕捉能力,对于各类战场条件的算计能力,甚至心理素质,毕书自信都不在韩信之下,但是,韩信从成百上千次大战中总结出来的丰富经验,却是他毕书拍马也难以企及的!

    轻轻地叹了口气,毕书眸子里忽然间浮起了一丝遗憾,看来不能再拖下去了,只能提前祭出杀手锏了!!。

第334章 巅峰对决(七)

    泗水比岸,密林深处。奇无弹窗qi

    神情焦躁的西乞烈正在一颗大树下来回踱步,不远处,亲兵正奋力地牵着他的坐骑,战马通灵,他的坐骑明显已经从西乞烈身感受到了大战前的气息,这会正不安地低嘶着,时不时的还会以前蹄刨一刨地面。

    西乞烈正等着有些不耐时,前方终于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听到马蹄声,西乞烈顿时神情一振,当下一甩大髦霍然转身,急定睛看时,只见一骑快马已经从前方密林里飞驰而出,西乞烈看得正切,来的正是他布设在密林四周的游骑,并且之前就说了,一有消息便即刻回报。

    当下西乞烈疾声问道:“可曾看到火光?”

    “看到了!”游骑翻身下马,大声道,“将军,火起了!”

    “哈哈哈,好!”西乞烈仰天大笑,又恶狠狠地挥舞了一下钵大的铁拳,狞声道,“在这老林子里等了好半天了,老子这心里都快憋出火来了,现在,终于轮到咱们出马了!齐国的杂碎们,你家西乞爷爷来了,我来了……”

    早有亲兵牵过坐骑又递头盔,西乞烈伸手接过铁铸的封闭式头盔往头重重一扣,遂即翻身马,狠狠一勒马缰,西乞烈又铿然拔出横刀高举过顶,接着厉声长嗥:“骁骑营的狼崽子们,集结,集结了……”

    守在附近的数十令骑翻身马,向着密林深处飞驰而去。

    霎那间,林中便响起了令旗此起彼伏的号令道:“将军有令,全营集结;将军有令,全营集待,全营集结了……”

    原本寂静无声的密林霎时间喧嚣起来,伴随着灌木草丛的倒伏,一骑骑全装惯带的楚军骑兵从林中涌了出来,尤其是最前面的那两三百骑,更是连人带马全都包裹在了黑黝黝的铁甲之中,犹如一尊尊来自九幽地狱的铁甲魔神。

    西乞烈再以手中横刀往前一引,骁骑营的一万精骑便如决了堤的洪水,向着前方蜂拥而去,西乞烈一马当先,一边催马飞奔一边仰天长嗥:“保持队形,控制马速,狼崽子们,保持队形,控制马速,稳住,稳住……”

    日头西斜,堪堪已近申时,楚军跟齐军的鏖战也已经持续了四个多时辰了,四个多时辰那就是八个多小时,几乎就是一整天了,一整天不吃不喝,还要进行高强度的体力消耗以及精神消耗,冷兵器战争的残酷由此足见一斑。

    韩信凭借丰富的战阵经验,时时处处都能抢先毕半步,以致毕处处受制,尽管毕拼尽全力、左支右拙,试图挽回局势,可遗憾的是,胜利的天平仍日在一点点地向着韩信倾斜,现在,楚军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而且,齐国的中军到现在都还没有参战!

    悬挂在望车的令旗有代表前军的赤色,有代表后军的橙色,有代表左军的黄色以及代表右军的绿色,却独独没有代表中军的青色!从午辰时大战爆发,直到现在,韩信的六万中军便一直在养精蓄锐。

    娄敬、程黑诸将难掩神色间的兴奋之色,纷纷谏议道:“大王,投入中军,只要中军投入战场,楚军绝对抵挡不住,这一战我军便赢定了。

    韩信却摇了摇头,淡然道:“不,这六万中军寡人另有要用。”

    “另有要用?”娄敬、程黑诸将面面相觑,大王留着中军想千吗?

    韩信忽然手指左前方那片茂密的森林说道:“看见那片密林了吗?毕将战场选在泗水北岸,并且紧岭这片密林,只怕是别有所图,而且自午到现在,林中不时有惊鸟飞起,如果寡人没有料错的话,林中应有楚国伏兵!”

    “林中有伏兵?”娄敬凛然道,“这个毕还真留了后手?”

    程黑点了点头,也深以为然道:“是啊,眼看着楚军就要兵败如山倒了,这个毕竟然还不肯祭出伏兵,这小子还真是沉得住气哪。”

    娄敬又道:“楚国伏兵差不多也该发动了?”

    韩信忽然两眼微眯,轻声说道:“来了,他们来了。”

    娄敬、程黑诸将惊回首,只见前方那片密林的边缘处正惊起一行行的飞鸟,而且隐隐约约间,似有惊雷从西边天际滚滚而来,下一刻,一骑连人带马包裹在黝黑铁甲中的骑兵已经鬼魅般从林子边缘处飞驰而出……

    紧接着是第二骑、第三骑、第四骑……

    只片刻功夫,数百骑鬼魅骑兵便已经从林子里蜂拥而出。

    而且还没完,紧随这些连人带马全都包裹在黝黑铁甲中的鬼魅骑兵身后,更多的骑兵从林子里蜂拥而出。

    不到片刻功夫,数以千计的楚军骑兵便已经从林子里汹涌而出,斜阳照耀在这些奋蹄奔腾的楚军骑兵身,霎时反射出一团团的寒芒,冰冷的杀戮气息,顿时间犹如

    i般从楚军骑兵的铁蹄下扩散而出,迅速弥没遍了整,个战场。

    娄敬、程黑等人霍然回首,才猛然发觉,刚刚从林中杀出的这支楚国骑兵,无论是战马的体型,还是骑兵的体魄气势,都要明显胜出数筹,与这支骑兵相比,正在战场与齐国大军激战的那数万楚国骑兵就像是骑着毛驴的驴骑兵。

    “他娘的。”程黑由衷地赞叹道,“这才是真正的骑兵!”

    娄敬也啃然说道:“真没想到,楚国竟能练成如此精锐的骑兵?!”

    韩信也默默颌首,从始至终,他便未把毕和他的十几万楚军放在眼里,可从林子里杀出来的这支骑兵,却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压力,这支骑兵绝对是他韩信生平仅见的精锐骑兵,纵然是当年项羽的三万铁骑,也远远无法与之相比!

    潮水般的铁蹄声中这支骑兵汹涌向前,很快便接近了战场。

    韩信脸终于露出了罕有的凝重之色,沉声道:“传令中军,环形数阵!”

    “喏!”宿卫郎将曹窋、王忌轰然应喏,高耸的望车遂即第一次升起了醒目的青色,而且一起便是几十面青色令旗,堪堪结成了一个密集的环形阵,正在中军本阵养精蓄锐的六万齐军精兵便纷纷起身,开始结阵。

    楚军本阵

    毕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大战之前他便说过,楚军有三个机会,第一个机会便是凭借骁锐的军士、精良的装备杀齐军一个措手不及,不过最终没能得逞,第二个机会便是淮南军的牵制侧击,韩信也同样无动于衷。

    现在,楚军已经只剩最后一个机会了,那便是骁骑突击!

    如果西乞烈的骁骑营无法突破韩信的中军,那么这一战楚军就危险了,本来,毕是打算将齐国的中军拖入战团之后才发动骁骑营的,不过很遗憾,由于韩信超乎想象的实力,以致局面急转直下,迫使他不得不提前发动伏兵。

    这意想不到的变化,直接加大了骁骑营突破齐军的难度。

    因为,直到这一刻,齐国的那几万中军都还没有参战,面对数万养精蓄锐已久的齐军重甲所摆成的密集数阵,骁骑营的三百重骑能否发挥出威力,能否一举突破齐军本阵委实难以预料,此战之胜败,也委实难以预料哪……

    旷野,西乞烈轻轻拉下面甲,又高高扬起了手中的横刀。

    霎那间,身后随行的三百重骑便向着左右两翼展了开来只片刻功夫,便结成了前后三排横阵,每排百骑,前排重骑手持长长的骑枪,后面两排却纷纷擎出了冷森森的横刀,铁蹄翻腾,碎草飞溅,三百重骑的马速越来越快。

    “保持队形,保持队形……”西乞烈一边催马飞奔,一边仰天长嗥。

    三百重骑极力地控制着坐骑,保持着完整的阵形,重骑突击,如果没有完整的阵形,强大的冲击力就无从发挥,其杀伤力便会大打折扣,因为身沉重的铠甲,重骑兵如果落了单又失去了马速,甚至会被轻兵死士轻松虐杀!

    倏忽之间,三百重骑距离齐军已经不足两百步。

    “嗷……哈!”西乞烈扬刀长嗥,前排重骑便纷纷压下了长长的骑枪,霎那间,长达三四丈的骑枪便在骑阵前方形成了一排冷森森的矛林,列阵在最外沿的齐军重甲顿时间骚动了起来,面对如此声势的骑兵突击,没有人能够无动于衷。

    “稳住,给老子稳……”齐军阵前,一名小校高举着双刃重剑,厉声咆哮。

    然而,不等他吐出第二个“稳”字,西乞烈已经拍马杀到,齐军小校还算高壮的身躯跟西乞烈的坐骑来了次毫无花巧的正面碰撞,霎那间,齐军小校便如风中败叶般往后飘飞了起来,人在空中,齐军小校便张嘴喷了了数团血块,不等落地,便已经气绝身亡。

    两军阵前霎时一片马嘶人沸,冲在最前面的百重骑就像是百柄锋利的尖刀,一个就楔入了齐军密集的重甲阵中,这些重骑兵全都跨骑着体高超过八尺、体重将近四千斤秦斤的高头大马,那恐怖的冲击力,绝非血肉之躯所能抵挡。

第335章 巅峰对决(八)

    遂即骁骑营的数千轻骑也紧随三百重骑突入了齐军阵中,冲杀在前面的千余轻骑兵亮出了雪亮的环首刀,通过近战无休无止地撒扯重骑破开的缺口,后续支援的两千多轻骑兵则将一拨拨的飞矛扔向齐军重甲头上,给齐军重甲造成了极大的杀伤。书mí群4∴⑧0㈥5

    还有大约六千多轻骑兵则兵分两路,绕行齐国环阵的左右两翼,以骑shè压制环形数阵中央的齐军弓箭手和飞矛手,不让他们放箭或者扔出飞矛杀伤己方重骑以及紧随重骑突入齐军阵中的轻骑兵,一时之间,齐军竟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高耸的望车上,娄敬以及程黑诸将的脸sè已经一片惨白。[]

    韩信也是神情凝重,jīng锐,这支骑兵才是真正的jīng锐,真正的jīng锐,既便没有主将的临阵指挥,他们也能配合默契并展现出超强的攻击力,跟这支骑兵比起来,前方正与齐国大军hún战的那几万楚国骑兵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这样的jīng锐,韩信戎马半生,只见过两支。

    一支是项羽的十万jīng锐,垓下之战,要不是楚军粮尽,他韩信能不能最终获胜还真的很难说,另外一支就是眼前这支楚国骑兵了,在这支楚骑的猛攻下,齐军的六万jīng锐竟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齐军如果再不变阵,最多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兵溃如山了!

    定了定神,韩信沉声道:“大纛向后,中军各营jiāo替后撤,其余各军且战且撤。”

    “喏!”曹窋轰然应喏,又返身来到望车后部,将一面面的三角令旗升了起来,霎那之间,正在苦苦支撑的齐国中军便开始徐徐后撤,前方几百步外,正在全力绞杀楚国大军的二十多万齐国大军也停止了攻势,开始转身后撤。

    楚军本阵,望车之上。

    亲军校尉铁牛手指前方,无比兴奋地道:“将军你看,齐军大纛在后退!”

    毕书点了点头,冷然道:“韩信这是想以空间换时间,试图以兵力优势慢慢消耗我骁骑营的锐气,然后再图反击,端的好算计!”

    说此一顿,毕书又道:“传令,骁骑营全力猛攻,其余各军各营,加强攻势,不惜一切代价缠住当面之敌,绝对不能让他们撤回去反卷骁骑营!”

    “喏!”铁牛轰然应喏,回头喝道,“将军有令,骁骑营全力猛攻,其余各军各营,不惜一切代价缠住当面之敌!不惜一切代价!”守在旗杆下的十几名传令兵轰然应喏,又以最快的速度将数十面三角令旗升了上去。

    彭城,淮南军已经攻破了齐军的前军大营,不过进攻中军大营时,却遭到了齐军的顽强抵抗,尤其是齐军的chuáng弩,给淮南军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在伤亡了数千jīng锐后,英布气得暴跳如雷,急令召震调来了几十辆投石车。

    这会,二十多辆投石车已经在齐军的中军大营外一字排开,然而,没等英布下令,一排排的石弹就呼啸着从齐军大营里砸了出来,淮南将士猝不及防,顿时死伤惨重,刚刚架好的二十多辆投石车也被摧毁了好几辆。

    敢情曹参早就在这里等着呢,此前既便是战事最为jī烈之时,既便前军大营被攻破,曹参也始终没有动用投石车以及chuáng弩,直到淮南军猛攻中军大营,曹参才终于祭出了chuáng弩,现在,当淮南军准备使用投石车压制齐军chuáng弩时,齐军投石车却抢先发动了。

    最初的慌luàn过后,淮南军也迅速稳住了阵脚,与齐军投石车对shè起来。

    “可恶!”英布却还是气得须发皆张,如果面对韩信打成这样那也就罢了,可面对曹参也打得这样狼狈,让英布情何以堪?当下英布再不顾召震、féi铢等大将的极力反对,亲领三千禁军jīng锐向齐军的中军大营发起了猛攻。

    英布并非愣头青,三千禁军更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一排排的巨橹被顶到了最前方,这些巨橹全都是由三面以上的巨橹叠加而成的,厚度超过了五寸,足以抵挡齐军chuáng弩的攒shè!借着巨橹的掩护,英布的三千禁军不费吹灰之力便推进到了齐军大营外的壕沟前。

    现在,淮南军却是不能再继续向前,至少在清除壕沟里的鹿砦或者填平壕沟之前是无法再向前进了,当然,这时候淮南军的飞矛也能够对躲在大营栅栏后面的齐军造成威胁了,尤其是齐军的chuáng弩,再不能肆无忌惮地发飙了。

    真正的恶战,直接关乎两国国运的恶战,终于开始了……

    泗水北岸,jī战仍在继续。

    在数百名袒xiōnglù背的大力士的牵引下,高耸的望车正向前缓缓移动,望车之上,毕书神情凝重,额头上、鼻翼间甚至是头发缝里,全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那种时时遭拒、处处受制的无力感仍旧像挥之不去的yīn霾笼罩在他的头上。

    因为骁骑营的猛烈进攻,韩信不得已下达了后撤的命令。

    可既便是在后撤的时候,韩信也仍然牢牢地掌控着战场的局势,如果换个人来指挥,齐国大军只怕早就兵败如山倒了,可是在韩信的指挥下,齐军却丝毫不及于luàn,无论是各军各营之间的jiāo替掩护,还是各兵种之间的配合,堪称完美!

    楚军虽极力猛攻,试图冲luàn、摧垮齐军的阵形,却始终无法得逞!

    甚至,有个楚军轻兵营因为冒进反而遭到了齐军的合围,等其余各军各营凿开齐军阵线救出这个轻兵营时,五千多人已经只剩不到一千人了!

    凭借着丰富的战阵经验,韩信总是能够先于毕书发现楚军或者齐军的漏dòng,总是能够先于毕书做出反应,也许两人的差距只是那么一小点,反应的时间差也仅有那么一小会,可一旦投shè到战场上,这种差距便立刻被无限放大了!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说的便是这个道理了!

    到了现在,毕书已经非常清楚,楚军已经没有获胜的希望了!

    开战伊始,楚军没能凭借兵械之利一鼓作气击溃齐军,而英布的淮南大军又迟迟没有消息,多半也是不可能攻破齐国大营了,现在,作为最后的杀手锏,骁骑营的骑兵突击竟然也不能一举摧垮齐军,毕书真的已经技穷了。

    不过,既便无法获胜,毕书却也不怎么着忙。

    跟韩信这样的强大对手过招,毕书又岂能不留后手?一旦战局不利,楚军便完全可以退入大营坚守,大营里拥有大量的chuáng弩、井阑以及投石车,这些器械可都是工匠宗师公输车专mén替楚军设计的,无论是shè程还是杀伤力,都要远胜其余各国!

    凭借这些犀利的器械以及充足的粮草,楚军坚守半年绝无问题。

    只是这样一来,彭城失陷、淮南国被灭的结果只怕就无法避免了,而且,很可能还要影响大王攻伐巴蜀的大业。

    luàn军之中,三百重骑的马速已经慢了下来。

    西乞烈已经清晰地听到了胯下坐骑发出的粗重的喘息声,显然,战马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了,铁甲重骑的冲击力虽然无与伦比,可耐力却相当有限,负重七八百斤连续冲锋,再强壮神骏的战马也绝对支撑不了太久。

    到现在为止,三百重骑只折损了十余骑。

    不过,三百重骑的处境正变得越来越危险,随着马速的减缓,三百重骑所面临的压力骤然增大,原本犹如土jī瓦犬般不堪一冲的齐军重甲方阵骤然间变得厚重坚实起来,现在三百重骑每前进一小步,都付出更大的努力。

    西乞烈深深地吸了口血腥的空气,略略缓解快要爆炸的xiōng肺,然后恨恨地下达了后撤的军令,重骑兵不能再继续向前突击了,这还是因为齐军没有与重骑对阵的经验,否则,齐军只需换上轻兵死士,他这三百重骑就该jiāo待在这里了!

    齐国中军所围成的环形数阵中央,韩信的望车正在数百力士的牵引下向后徐徐移动。

    看到楚国重骑转身后撤,韩信嘴角忽然间绽起了一丝得意的微笑,楚国重骑的攻击力再是犀利又能如何?在齐国重甲一重接一重、近乎无穷无尽的防御面前,那也得歇菜!就像当初项羽的两万亲军,眼看都要杀到自己跟前了,最后不也败了?

    当下韩信扬起右手,又略略有些兴奋地道:“大纛向前,中军不惜一切代价缠住楚军骑兵,其余各军分兵反卷,给寡人吃掉这支楚国jīng骑!”

    “喏!”宿卫郎将曹窋轰然应喏,回头一招手,十数面三角令旗便迅速升了上去。

    霎那间,正徐徐后撤的齐国中军便停止后撤,向楚军骁骑营发起了反击,正且战且退的各余各军则分成了两拨,一部份继续与当面的楚国大军缠战,另一部份则往后反卷,试图配合中军围歼楚军的骁骑营。

    站在望车上居高临下望去,只见齐军的雁行大阵顷刻间分成了两半,一对仍然保持着雁行阵,另一半从雁行阵中分出来又往后反卷,整个雁行大阵竟然变成了一个蝴蝶阵。(未完待续

第336章 巅峰对决(九)

    楚军本阵。

    看到齐军突然变阵,亲军校尉铁牛微微sè变道:“将军,骁骑营有危险,左右两翼的十几万齐军往后反卷了!”

    “韩信这是想一口吃掉我骁骑营哪。”毕书道,“不过,骁骑营要是这么容易被吃掉,那就不是骁骑营了!”顿了顿,毕书还是下令道,“令,两翼骑兵即刻摆脱当面之敌,迂回齐军侧后接应骁骑营,其余各军,交替向后,退回大营!”

    “喏!”铁牛轰然应喏,又回头将毕书的令谕向传令兵大声重复了三遍。

    十几名传令兵遂即便在望车上的旗杆上升起了一面面的三角令旗,看到令旗,楚国大军顷刻间便做出了反应,正与齐国缠战的两翼骑兵很快脱离战场,绕过雁行阵的两翼,飞驰接应骁骑营,而正从中路向齐军连续猛攻的其余各军,则迅速转身后撤。

    齐军本阵,韩信的齐王大纛正随着望车缓缓向前。

    看到楚军突然变阵,两翼骑兵迂回侧后准备接应先前突阵的那支精锐骑兵,其余各军也齐刷刷地退了回去,韩信嘴角不禁绽起了一丝冷笑,到这个时候了才想到后退,不觉得有些晚了么?想从我韩信手下全身而退,可不那么容易。

    略微一沉吟,韩信便迅速下达了一连串的军令。

    “两万左军重甲,兵分两路,分别从楚军前军左营、前军右营以及左军前营、左军右营之间的空隙全速突入,这四个楚军重甲营在刚才的jī战中体力消耗极大,我左军重甲可不费吹灰之力突入其深处,一举截其后路。”

    “后军弓营,全速向前,全力压制楚军飞矛,不令其威胁我左军重甲。”

    “前军重甲在此前战斗中人员、体力消耗甚大,这次负责保护后军弓营侧翼。”

    “楚军右军及前军之间有空隙,前军死士营可从此空隙全速向前,不惜一切代价,绞杀楚军后阵的弓箭手以及飞矛手……”

    只片刻功夫,韩信便已经下达了近百条军令,几十万齐国大军,每个营都被他单独授予了军令,在某些特定的局部,韩信的指挥甚至精确到了部乃至曲!再看望车上的旗杆,此刻早已经挂满了各sè令旗,如果不熟悉齐军的令讯系统,只是看着就该头晕了。

    但是,几十万齐国大军却迅速做出了反应,并且严格地执行了韩信的军令。

    此次出征的四十万齐国大军中,只有六万中军是常备军,其余三十四万都是从各郡各县临时征集的更卒,这些更卒也算得上是训练有素,不过真正能让几十万齐国大军做到令行禁止,能使韩信如臂使指的,却是一大批老兵出身的军官!

    韩信用兵的秘诀就是:直接将军令下达到曲长级别!

    几乎每一个曲长以上的军官都必须直接对韩信负责,而屯长、队率、什长、伍长等低级军官只对曲长负责,普通士兵则又只对伍长负责,这样,既便一个曲被打垮了,附近的齐军因为还能接到韩信的有效指挥,就不会跟着溃败。

    战场上,一支军队之所以溃败,就是因为得不到上级的有效指挥,上至军官下到普通士兵都对整个战场一无所知,从而产生了恐慌心理,这时候,只要有一个人掉头逃跑,便立刻会引发雪崩效应,导致整支军队的溃败。

    所以说,齐军几乎不会出现溃败的现象,最多也就是一个曲的溃败。

    当然,齐军的这种指挥模式并非没有弊端,一旦主帅身死,则整个齐军立刻便会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那时候,全军的大溃败也就不可避免了。

    楚军本阵,毕书的大纛正在缓缓后退。

    看到齐军的攻势突然转为凶狠,好几路齐军重甲或者轻兵甚至还一头扎进了楚军阵形的纵深,毕书英俊的脸庞上不禁lù出了一丝羞怒之sè,韩信匹夫,欺人太甚!还真以为我大楚的十五万精兵是土鸡瓦犬不成?

    当下毕书抖擞精神,也开始连续下达军令。

    “前军左营、前军右营、左军前营、左军右营,打开缺口,尽管放齐军进来,待齐军进来之后再关大门,堵死他们的退路!”

    “中军重甲营、飞矛营,返身攻击,吃掉这两路齐军重甲!”

    “中军死士营,全速向前,绞杀突入我军纵深的齐军死士!”

    “前军弓营、左军弓营、右军弓营,全力攒射,压制齐军。”

    针对韩信的每一条军令,毕书几乎都做出了针锋相对的安排,正徐徐后退的楚国大军立刻返身反扑,向齐军发起了凌厉的反击,尤其是突入楚军阵线纵深的两万齐军重甲以及五千轻兵死士,更是遭到了楚军的疯狂围攻。

    齐军本阵。

    韩信嘴角霎时绽起了一丝得意的冷笑,上当了,小子,这两万重甲和五千轻兵死士只不过是用来yòu敌的弃子罢了,等你吃掉寡人的这两枚弃子,寡人也该吃掉你的一万精骑了,那时候你再想脱身,那就绝无可能了,哼哼!

    楚军本阵。

    毕书神情冷然,韩信,别以为我没领过兵也没打过仗,就猜不到你的用心。

    你韩信不就是想兑子么?你不就是想用这两万重甲和五千轻兵兑掉我骁骑营的一万精锐骑兵么?那我可以告诉你,你想得太天真了,别说是骁骑营是迅疾如风的骑兵,既便是天狼营、虎贲营,也不是你想吃就能吃掉的,禁军三大营,那可不是摆设!

    齐军本阵。

    韩信冷笑,骑兵又如何?项羽的三万骑兵堪称精锐,不照样被寡人一锅煮了?今天,不仅这一万骑兵跑不掉,便是你毕书的十几万楚军主力也一样别想走,我韩信用兵,又岂会给别人留下活路?小子,论用兵,你还nèn了!

    楚军本阵。

    毕书神情冷漠,是的,论用兵,我毕书的确不如你韩信,但差的也仅仅只是火候而已,这一次,我是没办法打败你了,可下一次呢?还有下下次呢?总有一天,我毕书会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打败你,一定会有这一天的!

    而且,既便是这一仗,我毕书也仅仅只是无法赢你而已。

    你韩信要想灭了我大楚的十五万精锐,那也是绝无可能!论进攻算计,我毕书跟你韩信相比,的确还很nèn,可是论防御算计,我毕书却不输你分毫,等吃了你的两万重甲外加五千轻兵,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留下我的十五万大军?!

    我大楚十数万精锐要想突围,试问天下谁能拦住?!

    齐军本阵。

    韩信迎风冷笑,精锐又如何?寡人戎马半生,灭的精锐还少吗?项羽的十万大军算是精锐吧?龙且的二十万大军难道不是精锐?可最终的结果呢?不照样被寡人灭了!精锐?寡人灭的就是精锐!

    彭城城外,齐军大营。

    “杀,给寡人杀,杀光这些齐国杂碎……”英布血透战袍,正站在辕门外振臂怒吼,经过几个时辰的恶战,三千最为精锐的禁军几乎死绝,英布也是身披数创、背插数箭,淮南军才终于打破了中军大营辕门。

    此时此刻,无穷无尽的淮南将士正如虎狼般涌入中军大营。

    在此前的交锋中,淮南军可谓吃尽了苦头,这一刻,淮南军却如出了柙的猛虎,顿时间便亮出了犀利的爪牙,疯狂地撕咬着营中的齐军,而齐军却像是被砸开了硬壳的乌壳,变得再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汉初三大名将,韩信用兵无人能及,彭越依靠杀戮缔造了一支凶残至极的虎狼之师,而英布之所以跻身其中,更多的是靠个人的武勇,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像项羽、项庄、英布这样骁勇的主公,是极易受到士兵崇拜和效忠的。

    所以说,淮南军的士气和战斗力还是颇为不弱的,尤其是当英布身先士卒、亲冒矢石向齐军发起进攻时,淮南军的士气更是攀升到了最高点,战斗力也猛增了好几倍,至少在这一刻,十万淮南军就是十万头噬人的猛虎!

    曹参已经带着仅剩的几万残兵退守壁垒。

    中军大营里的壁垒,原本只是用来囤放军粮以及军械辎重的,里面存放着井阑、云梯以及攻城车等攻城器械,还有从国内运来以及从淮南各县抢来的几十万石军粮,现在,中军壁垒却成了齐军最后的凭障了。

    曹参很清楚,一旦壁垒被攻破,那就什么都完了,军粮、军械辎重统统都将不保,失去了这些军粮以及军械辎重,齐王大军也只能无功而返了。

    这一刻,曹参真的希望齐王大军能够早些回师,齐王不是说天黑之前一准回来的么?眼看着天sè就要黑了,可齐王大军却怎么还是不见影子哪?还是说,自己派去求救的十几拨快马都让淮南军的游骑给截下了,齐王并不知道大营已经告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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垓下之战,十万楚军灰飞烟灭。项庄真能力挽狂澜,真能带着三千残部逃出生天,他真能凭借这三千残部复兴楚国?楚汉争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楚汉争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楚汉争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