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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寂寞剑客     楚汉争鼎txt下载     楚汉争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17章 斩杀项冠

    历阳县,项庄正在行辕与百里贤和武涉两人对饮小酌。

    不过这回喝的就不再是寡淡无味的水酒,而是真正的烧酒了,这又是项庄这个穿越众带给这个时代的奢侈品,项庄前世就嗜酒如命,有时候在原始森林里执行任务,一呆就是几个月,项庄捱不过酒瘾,就学会了用野果酝制烧酒。

    酝造烧酒的原理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先使五谷杂粮发酵,然后放进蒸馏器里蒸,把酒精蒸出来、冷却收集,就是高度数的烧酒了,这中间稍难的就是蒸馏器的制作,不过这根本难不倒公输车这个工匠大宗师。

    早在几个月前,由项庄设计、公输车加工的大型蒸馏器就做好了,到现在,烧酒都已经酝造了上百大坛了,从关中掳掠来的数万石粮食,到现在还剩下大约两万余石,项庄打算全部酝成烧酒,然后藏起来,时不时的拿出来赏赐有功将士。

    跟造纸、印刷的技术一样,项庄并不打算公开酝酒的工艺,至少在大楚一统之前是绝对不会让别的诸侯掌握这些技术的,套用后世的术语,这可是专利啊,要是利用好了,绝对会给大楚带来源源不断的财源税收。

    而且,酝酒技术不同于造纸、印刷术,造纸、印刷术一旦泄露,大不了就是其余各路诸侯也都掌握了这两样技术,这对于大楚来说固然是不利的,可对于整个华夏来说,却是有好处的,可酝酒技术一旦泄露,却很可能酝祸!

    原因很简单,酒这个东西喝了是要上瘾的,尤其是香醇的白酒!

    一旦酝造烧酒的技术大面积扩散,一旦全天下的贵族都染是了酒瘾,他们就会想方设法强征粮食来酝造烧酒,然而这个时代的粮食产量极低,一旦大量粮食被用来酝制烧酒,那么剩下的粮食就不够吃了,这样一来甚至可能引发饥荒。

    所以,项庄并不打算将酝造烧酒的技术公诸于众,至少现在不行。

    待百里贤、武涉入席,项庄一招手,早有亲兵托举着酒具走了进来,先往三人面前的矮几上各放了一只定制的小型酒筋,又往里倾倒了半筋烧酒,晶莹澄澈的酒液才刚刚注入酒筋之中,一股诱人的醇香便已经弥漫了开来。

    武涉便忍不住翕动了两个鼻翼,赞道:“香,真香。”

    百里贤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赞道:“是啊,只是闻着这酒香,便已经醉了。”

    武涉从一开始就跟百里贤不对付,许多时候,百里贤说一,武涉便会毫无道理地说二,不过在品评烧酒这件事情上,两人的意见却罕见地实现了统一,正因为发现了这一点,项庄才会时不时地邀请他们喝酒,以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还别说,几回小酒喝下来,两人的关系已经大为缓和了。

    项庄微微一笑,举起酒筋冲两人说道:“来,先干了这一筋。”

    武涉端起面前酒筋,先遥敬项庄,又以衣袖遮面将酒筋里的烧酒一饮而尽,然后才呕了呕嘴,赞叹不已道:“好酒,真是好酒,不仅闻着香,喝起来更是其烈无比!酒液下肚,就好似有一团烈火在腹中燃冇烧,身上的寒意顿时便消散无影了!”

    百里贤却没有像武涉那样一饮而尽,而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泯,然后以舌头去细细品味酒液之中的醇香芬芳,显然,武涉更享受烧酒落肚后带来的那种暖烘烘的感觉,而百里贤则更注重烧酒带给他的味觉上的无上享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的话题便回到了正事上。

    武涉再次将酒筋里的烧酒一饮而尽,再次意犹未尽地砸了砸嘴,说道:“上将军,算算时间,项沱将军现在差不多也该回到吴中县城了,也不知道吴中的各大世族在得到上将军赠送的线装书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百里贤笃定地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喜出望外!”

    说此一顿,百里贤又加重语气道:“这可是重礼!”

    武涉点点头,直接问百里贤道:“项沱将军已经明确表态,愿意支持上将军,如果吴中的十几个老世族以及项他也愿意支持上将军,则项冠也就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了,那么接下来,咱们是不是就能直接过江,回师吴中了?”

    百里贤微微一笑,接着道:“不出意外的话,这几日便能过江了。”

    话音方落,晋襄忽然昂然入内,大声禀报道:“上将军,行辕外面有个人想见您,还自称是您的族侄。”

    “族侄?”项庄愕然。

    “说什么便来什么,多半是令尹到了。”百里贤欣然道。

    “项他?!”项庄当即长身而起,吩咐晋襄道,“晋襄,快请他进来。”

    “喏!”晋襄领命而去,又过不了不到片刻功夫,便领着个年轻人走进了行辕大厅,年轻人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年约三十岁左右,项庄却并不认识,因为他穿越过来的时候,垓下之战已经开打,项他却不在项羽军中。

    不过,项他却认得项庄,当即长揖到地,朗声道:“杨郡长项他,参见上将军!”

    听到项他自称是砺郡长,百里贤、武涉的嘴角便同时绽起了一丝微微的笑意,心忖项他果然是个聪明人,不仅亲自前来历阳数见项庄,也没有自称令尹,因为楚国的令尹其实就是宰相,宰相总冇理全政大事,职权犹在上将军之上。

    “子翼,快起来。”项庄赶紧上前把项他扶了起来。

    项他,字翼,不过正式称呼时前面还要再加个子字,譬如项藉,字羽,长辈或者友人在称呼他时,得称呼子羽。

    寒喧过后,项他便直接切入了正题,说道:“叔父,江东父老可正在翘首企盼您的大军能够早日过江、早日复兴大楚,侄儿此来,就是代表江东两郡两百多万黎庶百姓以及所有的故楚老世族,恳请您老人家早日率帅过江冇的。”

    “唉,为叔何尝不想早日过江?只是实在不愿意骨肉相残哪。”被项他称呼叔父,项庄还真是有些不习惯,论年龄,他项庄才二十六,比项他还要小好几岁呢,不过论辈份,项他却正经是项庄的嫡亲子侄。

    项他道:“叔父是在担心项冠?”

    项庄点了点头,道:“项冠拥兵近四万,又有会稽郡南边十数县宗族的支持,为叔若是贸然过江,很可能会跟他起冲突呀,为叔倒不是怕他,就凭项冠那几万乌合之众,为叔还真没放在眼里,可这战端若起,受苦的还是江东父老呀。”

    项他道:“叔父不用担心,侄儿早已经想好了对策口”

    “哦?”项庄心头微动,说道,“子翼你倒是说说。”

    项他道:“叔父,为今之计,只能以雷霆手段铲除项冠,才能确保江东安宁!项冠虽然拥兵将近四万,却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宗族子弟,可谓乌合之众,只要项冠一死,这四万宗族子弟立刻就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不战自溃!”

    “你是说杀了项冠?各县宗族会不会群起作乱?”

    “断然不会,项冠的势力主要在会稽南边的十数县,又以陆姓宗族为首,不过,这十数县的宗族并非铁板一块,他们中间同样存在利益冲突,只要能以雷霆手段斩杀项冠,再充法拉拢其中的一部份宗族,就能迅速控制住局面。”

    项庄道:“你是说,只要能以雷霆手段斩杀项冠,局面就不会失控?”

    “是的。”项冠点了点头,又道,“项冠是个草包,不足为虑,不过他的族兄陆元却是个棘手的人物,所以,怎么斩杀项冠还得好好合计,若是行事不慎,让项冠跑了,则会稽郡南边的十几个县恐怕就免不了要有一番混战了。”

    项庄沉吟不语,嘴角却已经绽起了一丝笑意。

    至此,项沱、项他已经先后表明了态度,过江冇的时机也终于成熟了,不过在大军过江之前,还得先办一件事,那就是

    斩杀项冠!包括项他、项沱等人在内,绝大多数人都认为项庄要在大军过江后才会对项冠动手,可项庄却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这一切,其实早在尉缭算计之中,早在桓楚、季布、钟离昧、虞子期带着江东藉老兵返乡之前,这一切就全都已经确定好了,这一千多老兵可是精锐中的精锐,关键时刻,足抵一万精兵!用他们来猎杀项冠可说是杀鸡用牛刀了。

    而且,这些老兵过江时是千余人,至于现在,怕是足有上万人了吧?

    当然了,尉缭定计时,并不确定最终猎杀的对象会是谁,也许是项冠,也许是项他,也可能是项沱,不过现在,却是项冠无疑了,这对于项庄来说,可说是最好的结果,因为项沱有大将之才,项他则有宰相之才,唯独项冠是个草包。

    见项庄沉吟不语,项他又道:“叔父,您看是不是派五千精兵过江?”

    “五千人马阵仗太大,项冠不可能不察觉。”项庄摆了摆手,又道,“不过,对付项冠的人马其实早就已经过江了,子翼你回吴中之后,可以去找高初。”

    …………………

    Ps:好消息,网线下午就拉好了,赶紧码了一章,以报答大伙在这段困难时期对剑客的鼎力支持!弟兄们,剑客又回来了,真的回来了,从明天开始,连续三更爆发,直到补足所有的欠章为止,哈哈哈……

第218章 上万大军

    吴中北郊,项佗别院。

    高初的五百精骑进驻项佗别院已经有十几天了,经过姬神医的妙手施救,再加上十几天的将养,秦渔的伤势也已经有了很大的起色,眼看着秦渔的伤势一天天好转,高初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才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这天中午,秦渔午睡刚醒,一睁眼便见到了高初。

    “渔娘,你醒了?肚子一定饿了吧,来,喝点粥吧。”高初说着,便从床头矮几上端起了一小碗粥,又用木勺舀起了一小勺粥,先送到嘴边吹凉了,然后递到了秦渔的嘴边,秦渔冲高初甜甜一笑,张开小嘴把粥给喝了。

    喝了粥,秦渔柔声道:“夫君,这些天可把你累坏了吧?”

    “不累,不累。”高初连声道,“只要你能好起来,让我做什么都行。”

    秦渔心里感动,眼眶里便沁起了晶莹剔透的泪水,高初赶紧掏出绢帕细心地替秦渔拭去了眼角的泪水,道:“渔娘乖,渔娘不哭……”

    两人正厮缠呢,破军忽然大步而入,大煞风景地道:“将军,外面有人求见。”

    “有人?”高初皱了皱浓眉,颇有些不高兴道,“什么人?一般人本将军不见。”

    “来的什么人小人不知道。”破军摇了摇头,道,“不过,他带来了上将军的手谕!”

    “上将军的手谕?!”高初赶紧起身,放下粥碗又在破军后脑勺扇了一巴掌,道,“你个小兔崽子,还不赶紧把人请进来?”

    “喏!”破军嘀咕一声,领命去了。

    高初又回头以歉疚的眼神望向秦渔,秦渔微微一笑,善解人意地说道:“夫君,您是上将军的心腹爱将,来人既然带了上将军的手谕,必定是上将军有急务吩咐于你,您还是忙您的大事去吧,我这里没事的。”

    高初点了点头,当下转身去了。

    等高初来到别院客厅时,项他早已经等在那里了。

    高初曾是项羽亲军一员,自然是认得项他的,见了项他,高初先是一愣,遂即上前大礼参拜道:“高初……参见令尹。”

    “不敢,高将军快快免礼。”项他赶紧还礼。

    当年两人的身份地位相差悬殊,现在却是相差无几了。

    寒喧过后,项他直接拿出了项庄的手谕,并且道明了来意。

    一听说要对项冠下手,高初顿时目露凶光,狞声道:“他奶奶的,老子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了,终于要动手了吗?”

    项他不无担心地道:“高将军,项冠麾下的四万宗族子弟虽然是乌合之众,可他的三千亲兵却也是些老兵,一路跟着他从吴中败退钱塘,又从钱塘打回吴中,可说是身经百战,将军您现在只有五百精骑,有把握吗?”

    “五百精骑?”高初打了个哈哈,道,“令尹,您恐怕还不知道,上将军早已经在吴中以及周边各县埋下上万大军了!”

    “上万大军?!”项他微微色变道,“从何而来?”

    高初道:“令尹莫非忘记了早先过江的千余老兵?”

    “这些老兵不是已经退役,并且荣归故里了么?”项他先是愕然,遂即又倒吸了一口冷气,悚然道,“将军是说,早先过江的千余老兵并没有退役,他们返乡省亲只是假象,其实是为了暗中招蓦更多的壮丁?”

    高初微微一笑,又道:“总之,令尹只需要把项冠调出吴中县城就行了,至于动手的事情,就交给末将好了。”

    项他点了点头,问道:“高初将军,你召集大军需要多少时日?”

    高初略略沉吟,答道:“千余老兵大多都在吴中,五天时间应该足够!”

    “好。”项他狠狠击节,道,“那便定在七天之后,七天之后,我会邀约项冠出吴中前往皋山狩猎,届时将军可引军击之!”

    “好。”高初道,“那就这么定了。”

    “在下告辞。”计议已定,项他当即告辞而去。

    送走了项他,高初又吩咐破军道:“破军,即刻派出飞骑,通知各县各乡的老兵,马上召集各自的兵丁,五日之内赶来这里集结!”

    “喏!”破军轰然应诺,转身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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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吴中东郊桑林村外的红土路上便出现了许多牛车,在络绎不绝的牛车中间甚至还夹杂着好几辆马车,这些牛车、马车无一例外全都是向着桑林村去的,因为今天是狗剩乔迁新居的好日子,这些人都是去贺礼的。

    桑林村头原本是片荒地,不过现在却竖起了一幢大宅院。

    整座大院披红挂绿,张灯结彩,里面人影幢幢、沸反盈天,一身吉服的狗剩正站在大门外的台阶下迎客,不过,如今的狗剩已经改名叫戈胜了,不管怎么说,狗剩如今都是拥有爵位的贵族了,而且贵为军司马,再叫狗剩的确有点那个啥了。

    戈胜身后还站着四个膀阔腰圆的壮汉,其中一个赫然就是青皮。

    望着村口土路络绎不绝的牛车、马车,青皮两眼圆睁,大声道:“乖乖,九里村、上林村、黄泥村还有河湾村的二十多家大户竟然都来了,里正、亭长他们都来了?咦,还有王功曹,赵掾吏,不对,那是项县令的马车?!”

    戈胜微笑不语,脸上却露出了得意之色。

    当初离家之时,他狗剩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不过现在,他戈胜在这吴中县却正经是个人物了,无论是上将军赏赐的五大夫爵位,还是在军中担任的司马军职,相比吴中县令也是只高不低,今天是他戈胜乔迁新居的好日子,项县令前来道贺也在情理之中。

    不稍时,项县令、王功曹、赵掾吏还有那些坐着牛车赶来道贺的大户们便纷纷来到了戈且的新居前,早有戈府的仆人上前引着马车、牛车进了偏院,戈胜则亲自领着项县令一行进了正院上房,大门外便只剩下了青皮四人。

    有个瘦青年握紧了拳头,沉声道:“有朝一日,我也要成为戈胜哥这样的人上人!”

    旁边有个青年立刻往他头上泼冷水道:“就你?得了吧,戈胜哥可是在战场上斩杀了上百个甲士才挣到了现在的五大夫爵位,就你这小身板,还有三脚猫功夫,也想跟戈胜哥相提并论?要我说,你小子顶多挣个不更爵位。”

    “你小子懂个屁。”瘦青年恼羞成怒道,“老子现在是瘦,可到了军队上,顿顿吃干的,老子很快就会壮实起来,至于武艺,戈胜哥当初离家时,比我还不如呢,可现在不照样学了一身的本领?戈胜哥说了,在军队上,只要你肯吃苦,就能学到真本事!”

    另一个青年道:“瘦猴哥说的对,我二哥也在军队上,不过他是跟着项佗将军的,我二哥说了,在军队上,武艺教习是真教,你不学他们还得拿鞭子抽你,不像县上的武师,你缴了钱他还得留一手,还说什么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青皮最后说道:“不管怎么说,如今咱们都是戈胜哥的亲兵了,等将来上将军的召集令一下,咱们就得跟着戈胜哥上战场了,到时候,咱们就能凭真本事在战场上挣战功了,我青皮也不贪功,只求能博个不更爵位传给儿子就知足了。”

    说话间,戈府老管家出来招呼四人道:“青皮、铁牛,家主说了,客人都到齐了,你们也别在门外杵着了,赶紧进来吃酒吧。”

    “好嘞,就来。”青皮、铁牛四人答应一声,屁颠屁颠进了大门,转身又拐进了大门两侧的门房里,他们虽然是戈胜的亲兵,单论身份,是要比其他上百个即将追随戈胜参军的青年要强一些,却还是没有资格进入上房跟戈胜同席的。

    一顿酒席吃到末时才散,戈胜送走前来道贺的客人,正要回后院给老母请安时,村头土路上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急抬头看时,只见土路上尘土飞扬,一骑快马正如风驰电擎般疾驰而来,戈胜见状顿时心头一凛。

    果不其实,这骑快马进了村便直奔戈胜新落成的大宅而来。

    未及近前,戈胜便已经认出来人竟然是高初将军身边亲兵铁蛋,当下迎下台阶,拱手作揖道:“铁蛋兄弟,你怎么来了?”

    铁蛋赦然一笑,说道:“狗剩哥,小弟可不是来给你道贺的,这是将军密令。”

    说着,铁蛋便从怀里摸出了一枝木简递给了戈胜,戈胜伸手接过,粗粗一看顿时脸色一沉,遂即收好木简然后说道:“兄弟,你这便回报将军,五日之内,末将必定带着已经召集的全部兵丁,赶去城北别院与将军汇合。”

    “告辞!”铁蛋揖了一揖,又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目送铁蛋的身影消失在村头土路上,戈胜才霍然转身,厉声大吼道:“青皮、铁牛,大头、瘦猴,你们过来!”

    话音方落,青皮四人早已经从门房里窜将出来,飞也似地奔到了戈胜跟前。

    戈胜大手一挥,朗声道:“去,马上去各乡、各亭、各村召集壮丁,三天之后,老子要带你们去深山狩猎,先给你们这些小兔崽子练练胆。”

第219章 添丁

    吴中,项冠府邸。

    “项佗小儿,竟如此不识抬举!”项冠用力将手中的酒馅狠狠地掷于地上,只听咣当一声,青铜铸的酒馅竟然被他摔得生生碎裂,项冠不能不生气,因为他刚刚派去示好的使者再一次被项佗顶了回来,而且还被项佗好好地将他羞辱了一通。

    坐在项冠下首的陆元叹了口气,说道:“看来项辖是没法拉拢了。”“为什么?”项冠用力拍了拍面前的桌矮,歇斯底里地道“可这到底是为什么?想不通,我怎么也想不通!我都已经许喏,一旦继承王位就封他为上将军,难道项庄也能封他为上将军?还是项庄能封他当楚国令尹?”“不管怎么说,项佗是铁了心要迎项庄过江了,现在的关键是项他的态度,如果项他也倒向了项庄,则局面就相当不利了。”陆元说此一顿,又道“当务之急是尽快派人去跟项他接触,最好能与项他联手对抗项庄、项佗的联盟。”“项他?”项冠不以为然地道“这小子自恃是项氏嫡系子弟,眼高于顶,一向都不把我和项佗放在眼里,以前我们也不是没派人去跟他接洽,可最后不是被他给赶了回来?他能放下架子跟我们联手,那才有鬼了。”

    陆元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彼时上将军与项佗势均力敌,项他只有保持中立,才不会打破江东的平衡,只要局面平衡,项他才能从中渔利,可现在局面已经发生了变化,项佗、项庄一旦联了手,上将军可就处于劣势了,项他如果还想维持江东的平衡态势,最好的选择就是跟上将军联手共抗项庄、项佗。”

    “哦,这样啊?”项冠闻言有些意动,道“行,那就赶紧派人去探探项他的口气。”“喏。”陆元应了,赶紧下去安排去了。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派去项他府邸的人就回来了,项他并没有答应项冠的要求,只说吴中城内暗潮汹涌,隐藏着太多项佗、项庄的耳目,两家最好还是不要有过多的接触,所以提出来七日之后去城北五十里的皋山密会。

    “去皋山?”项筑皱眉道“项他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在城里商量不行,非得跑到几十里外的深山老林里去?”陆元道:“上将军以狩猎为名前去皋山,暗中与项他密议,的确可以避开项佗、项庄安排在吴中城内的细作、耳目,不过皋山山高林密,进了山之后,上将军的安全是个大问题,一旦消息泄lù,项庄、项佗在山中预设伏兵,后果将不堪设想。”“这个倒没什么。”项冠摆了摆手,道“我带亲军去就是了。

    项冠的三千亲军可都是百战老兵,有这三千精兵随行保护,还能出什么事?说到底,项佗的两万大军就驻扎在城西,至于项庄的几万大军,也始终驻扎在江北的历阳,这两支大军都处在项冠的严密监控之下,旦有风吹草动,项冠就能及时得到消息。

    陆元想了想,又不无担心地道:“上将军,高初的五百精骑可就驻扎在城北呢。”

    “陆元,你多虑了。”项冠皱了皱眉,道“不是本将军小觑高初,就凭他那五百骑,真要是打起来,还不够本将军三千亲军塞牙缝的,而且,城东大营离皋山也不过六十里,本将军的四万大军能在两个时辰之内赶到,能有什么事?”

    陆元原本还想说,退役返乡的千余老兵也是个威胁,可转念一想,这些楚军老兵都是百战之后才得以衣锦还乡的,在经历了无数的血雨腥风又在享受了当下的奢华生活之后,还会不会重回战场,就值得怀疑了,想到这里,陆元便再没有多说什么了。

    见陆元没有出言反对,项冠便道:“那就这么定了,七日之后,本将军率三千亲军前去皋山狩猎,顺便解解闷儿,这半年来,本将军可着实闷坏了”亨!”

    ………………

    当项他、高初紧锣密鼓地准备猎杀项冠时,项庄却正忙着迎接新丁,魏悦怀胎十月,终于要分娩了。

    这会儿,项庄正在后院里来回踱步,脸上的神情也是少有的焦虑。

    说起来,项庄已经很久没有品尝到这种焦虑的滋味了,既便是当初在大别山中,楚军残兵坠入张良、陈平的罗网中时,项庄好像也没这样焦虑过,这也是因为魏悦生孩子这件事完全不在项庄的掌控之中,对于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项庄难免会焦虑。

    虚掩房门的卧室里,不时传出魏悦嘶哑的叫声,间或还能听到虞姬的声音,虞姬正在竭力劝解魏悦放松再放松。

    不一会,虚掩的房门忽然推开,一个稳婆端着一盆水疾步走了出来。

    项庄便箭也似地抢上前去拦住了稳婆,急不可耐地道:“生子没有?”

    稳婆苦笑,不过没等她回答,项庄就又转了开去,其实作为一个穿越者,项庄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女人生产的场面,可电视上却看得多了,如果魏悦真生了,怎么也该有婴儿的啼哭声传出来吧?刚才他之所以上前询问,完全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在上将军行辕的前厅,一大群楚军将领也在焦急地等待消息。

    这群将领都是魏人,为首的赫然就是庞钰,不管怎么说,魏悦都是曾经的大魏公主,如今大魏国虽然已经亡了,可在情感上,这些将领却始终以魏人自居,所以,魏悦分娩就格外地牵动着他们的心,他们都期盼魏悦公主能生个男孩。

    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两个时辰很快过去,卧〖房〗中却只见稳婆进进出出,却始终听不到婴儿的啼哭声,到了后来,魏悦甚至连叫都叫不出来了,项庄顿时大感不妙,需知这个时代可没有剖腹产,一旦胎位不正形成难产,结果很可能就是母子双亡!

    霎那间,项庄额头上便渗出了豆大的冷汗,如果真是难产,那么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就是个大问题了,理智告诉他,应该选择保住孩子,可是在情感上,项庄却宁可不要孩子也要保住魏悦,不仅因为项庄心里怜惜她,更因为这小娘心地纯善,可说是王后的不二人选。

    又过了片刻,眼见得卧房里始终没有动静,项庄终于按捺不住了,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冲进卧房,让接生的稳婆舍弃孩子保住大人时,卧房里却冷不丁传出了魏悦声嘶力竭的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一声嘹亮至极的婴儿啼器声。

    “呜哇,呜哇,呜哇”这一声啼哭之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霎那间,卧房里便只剩下了那个嘹亮的啼哭声,项庄耳朵里也再听不到别的任何声音了,一时之间,项庄直疑自己身在梦中,生了?悦娘真的生了?

    虚掩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让项庄有些意外的是,从房里头一个冲出来的竟然是虞姬,这会儿,虞姬已经jī动得粉脸酡红,因为过度喜悦,美目里甚至落下了泪水,当下虞姬向项庄裣衽见礼道:“恭喜上将军,无央妹子生了两个男孩,母子平安!”

    “俩男孩?悦娘竟然生了俩男孩?!”项庄顿时被巨大的幸福所充填。

    话说,自从穿越到这个时空之后,项庄就始终在死亡线上挣扎,就没过过一天的安生日子,更没品尝过一丝一毫的幸福之感,不过今天,他却终于收到了生命女神的大礼,一下就得到了俩儿子,他项庄有后了,哈哈。

    当项庄大步走进卧房时,稳婆已经把俩男婴洗干净,又用襁褓包好了。

    项庄从两个稳婆手里接过儿子,一左一右抱在了怀里,右边那个是老大,这会正在闭目酣睡,还没化开的小脸上竟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淡定模样,左边那个是老二,这会却挣扎着两只小手,正在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还用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停地打量项庄,不消说,刚刚哭的应该就是老二了,这小子,才出生就这么惊天动地,将来必定是个人物。

    项庄将俩儿子放在chuáng头,冲魏悦柔和一笑,说道:“悦娘,你受苦了。”

    “悦娘不苦。”魏悦极其虚弱地笑了笑,气息奄奄地说道“能替夫君诞下两个男孩,是悦娘的天大福份,夫君,悦娘心里好欢喜,真的。”

    “为夫心里也欢喜得紧。”项庄俯下身在魏悦额头上wěn了wěn,又道“悦娘你累了快两个时辰了,赶紧好好睡一觉吧,为夫这就抱着孩子去前院,您一下就生了两个男孩,庞钰他们还不知道会高兴成啥样呢,呵呵。”

    悦轻嗯一声,闭上美目很快就睡着了。

    项庄怜惜地捋了捋魏悦腮边的秀发,这才重新抱起了两个儿子,不过当他再次抱起俩儿子时,却毫没来由地想到了已故的老军师尉缭,一霎那间,项庄便感到鼻际有些泛酸,要是老爷子还活着,还不知道会高兴成啥样呢。

    想到尉缭,项庄心里便已经给两个儿子起好了名。

    尉缭临死踪计,希望他项庄通过政治手段来平定江东,而不是使用武力,这中间蕴含着老爷子对他的极高期许,显然,尉缭希望他项庄能够在政治上变得成熟起来,所以魏悦生的这两个儿子,老大就叫项政,老二就叫项治。

    …………!。

第220章 狩猎

    吴中城北五十里,皋山。

    昨天下午,项冠的三千亲军就已经在皋山南麓扎下了大营,不过,让项冠感到恼怒不已的是,直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项他的消息。

    “项他在哪?”项冠正在大帐里来回踱步,一边踱步一边愤怒地咆哮,“让本将军大老远地跑到皋山来,他自己去迟迟不来,他究竟想干什么?峪?!,、

    侍立在侧的陆元也是满脸的苦笑,他也猜不通项他为什么迟迟未到。

    如果说项他对项冠有什么不利企图,陆元是怎么也不会相信,项他虽然有吴中十几家故楚老世族的支持,可这些故楚老世族已经今非昔比,虽然影响力还在,可本身的实力却是相当之有限,就凭这十几个老世族,能凑出上千家兵就不错了。

    就凭这不足千数的家兵,又怎么可能威胁到项冠的安全?

    唯一能够威胁到项冠安全的,就只有项沱的大军,还有就是江北的项庄,不过项沱的大军一直驻扎在城西大营,而项庄的大军则驻扎在江北,陆元也派出了大量的细作、密探严密监控这两支大军的动向,旦有风吹草动立刻就会有消息传来。

    正因为此,陆元才会同意项冠前来皋山与项他密会,因为不管项他有什么意图,至少项冠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项冠正恼怒不已时,忽有亲兵入帐禀道:“上将军,密林深处突然出现了大量不明身冇份的猎人。”

    “不就是几个猎人么?”项冠怒吼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嗯,不明身冇份的猎人?!”陆元却本能地感到了一丝不妙,虽说眼下还是初春,也是狩猎的好时候,可皋山深处一向有猛兽出没,寻常猎人是根本不敢深入的,而且大量猎人成群出没,情形就越发可疑,当下陆元又问道,“有多少人?”

    “不太清楚。”亲兵摇头道,“已经出现的就有几十队猎人,加起来少说也有近千人,而且看起来,密林深处好像还有更多的猎人。

    “近千人?!”项冠吃惊道,“皋山附近哪来这么多猎人?”

    “不好!”陆元更是大吃一惊,失声道,“上将军,速速离开此地……。”

    “呜呜呜……”话音方落,一阵隐隐约约的号角声陡然从帐外传了进来,而且听起来好像是从深山之中传出来的,陆元顿时脸色大变,惨然道:“要糟,山中有伏兵!”

    “伏兵?”项冠撇了撇嘴,哂然道,“只要不是项沱、项庄的大军,区区几千伏兵,本将军何惧之有?”说此一顿,项冠又扭头大吼道,“陆安、陆定!”

    早有两名身披重甲的将校昂然直入,朗声道:“上将军有何吩咐?”

    “号令全军,即刻集结!”项冠大手一挥,狞声道,“这些村夫不来便罢,若是敢来,便给本将军杀光他们。”

    “喏!”两员将校轰然应诺,领命去了。

    项冠又向陆元道:“本将军倒想看看,项他这厮究竟想干吗?”

    说罢,项冠便径直按剑走出了大帐,陆元蹙了蹙眉,也跟着走出了大帐。

    等项冠、陆元登上辕门近侧的望台时,大营四周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至少两千人,更远处的深山密林里,还有更多的人影正在出没,这些人大多披着单薄的葛衣,看起来像是皋山附近的穷苦猎户,可陆元却看出了异常之处。

    首先,这些猎户手里操的不是猎叉,而是斜戟!

    其次,这些猎产肩上都没有背猎物,手中也是空的,这就很反常,这么多猎户进深山里打猎,怎么也该猎到一两头大型猎物吧,怎么可能全部空手而回?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这些猎户在见到项冠大营之后,竟然没有绕道而走,而是纷纷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根本就不是皋山附近的穷苦猎户,这些人根本就是冲着项冠来的,项冠才是他们狩猎的真正目标!

    “上将军,赶紧弃营突围吧。”陆元道,“要不就来不及了。

    “不,为什么要突围?既然项他小儿要派这些乌合之众前来送死,不成全他怎么行?就在这里杀光他们好了!”项冠说罢,嘴角已经绽起了一丝不屑的讥笑,就凭这几千猎户,也想伏击自己的三千亲军?简直就是笑话!

    陆元急道:“上将军,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三思哪!”

    “三思什么?有什么好三思的?”项冠冷然道,“本将军哪都不去,就在这里候着项他小儿,本将军倒要看看,项他小儿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这个不识抬举的狗东西,枉费了本将军的一番好意,哼!”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项冠的脸色也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当天色将午时,从深山密林里蜂拥而出的猎户竟然达到了五六千人,而且完全堵塞了项冠亲军的出山之路,这一刻,项冠再蠢也知道自己落入了项他算计之中,不过项冠也有些疑惑,项他究竟从哪搬来了这么多人马?

    难不成项他已经在暗中跟项沱联手,这近万人马是从项沱那里借来的?

    想到这里,项冠便霍然回头,有些恼怒地瞪着陆元,喝问道:“陆元,你不是说项沱大军始终驻在城西大营,一直没有动静吗?”

    “对啊。”陆元不假思索地道,“项沱大军至今没有任何异动口”

    “那这五六千人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项冠怒吼道,“难道是叔孙贯、屈懿、伍起这些老家伙一夜之间召集起来的?”

    “这个……。”陆元顿时无言以对。

    项冠闷哼了一声,扭头喝道:“陆安、陆定,打开辕门,发起攻击!”

    项冠在政治上虽然是个白冇痴,可在军事上还是有些头脑的,他知道再在这里等下去局面只会越来越严峻,因为对方已经聚集的人手就超过了五千之数,而且还不断有人从深山密林里蜂拥而出,天知道项他小儿在皋山深处埋伏了多少人?

    再在这里等下去,那可真是等死了,他项冠可不傻。

    “喏!”陆安、陆定轰然应诺,又铿然拔剑高举过顶,厉声大吼道,“上将军有令,打开辕门,全军出击……。”

    霎那之间,项冠大营里便响起了嘹亮的号角声,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中,原本紧闭的辕门缓缓打了开来。

    井井,井…井,

    距离项冠大营五里外的一座孤峰上,高初、项他正在冷眼旁观。

    看到项冠大营辕门大开,一队队的甲士从中汹涌而出,项他不禁有些着急,道:“高初将军,项冠要逃跑!”

    高初淡然道:“令尹放心,他跑不了。”

    项冠选择弃营,结果只能死得更快,他若是据营死守,也许还能够多支撑几个时辰,不过,再怎么支撑也不可能撑到援军到来,因为,项冠麾下的四万宗族子弟这会多半已经被项沱大军给牵制住了,就是想增援也是分冇身乏术了。

    顿了顿,高初又回头喝道:“传我将令,让开正面!”

    “喏!”守在高初身后的破军轰然应喏,遂即领命去了,站在高初旁边的项他却是大吃了一惊,失声道,“什么,让开正面?”

    “对。”高初淡淡点头道,“让开正面。”

    “高初将军,在下没有听错吧?”项他越发不信道,“我们如果让开了正面,项冠的三千精兵只需前出不到五里就能出山,只要出了山,再想堵住他们可就难如登天了,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把项冠和他的三千精兵堵在深山之中呢?”

    高初淡然道:“令尹,我们这次狩猎的目标是项冠,而不是他的三千亲军!”

    “这个……。”项他闻言愕然,好半晌后才有些讷讷地道,“这个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高初若有所思道,“要想全歼项冠的三千亲兵并不容易,真把他们逼入绝路,负隅顽抗之下必定会给我军造成极大的伤亡!而且,把这三千亲兵全杀了也未免有些可惜,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群身经百战的老兵哪。”

    项他皱了皱眉,不以为然道:“这三千亲兵对项冠忠心耿耿,要招揽他们只怕不容易。”

    “容易不容易,只有试过才知道。”高初摆了摆手,淡然道,“至于现在,还是先杀了项冠再说吧。”

    ………………

    急促的马蹄声中,项冠在百余亲骑的簇拥下蜂拥出了山口。

    一直冲出山口足有数百步之遥,项冠始才勒马止步,再回顾身后,却发现随行的三千精锐亲兵正从数百步外的山口里汹涌而出,至于从深山密林里突然冒出来的五六千人马,则早已经被抛在了更远处的山口之内。

    当下项冠仰天大笑道:“哈哈哈,项他小、儿,想要算计本将军,还嫩了!”

    话音未落,山口左右两侧的密林里便骤然响起了突兀的号角声,遂即两队全装惯带的骑兵从山口左右两侧的林子里鬼魅般冒了出来,项冠顿时脸色大变,这两队突然出现的骑兵一下就阻断了三千步兵跟项冠以及百余亲骑之间的联系。

    “不好!”陆元顿时大吃了一惊,当即回头向着陆安、陆定厉声大吼道,“陆安、陆定,保护上将军,赶紧走!”

第221章 项冠人头在此

    “喏!”陆安、陆定轰然应诺,护着项冠就想走。

    然而,项冠、陆安、陆定才刚刚勒转马头,才猛然发现身后也冒出了数百骑兵,只看这些骑兵身上铠甲的式样,就知道他们都是项庄的部曲,尤其让项冠心头绝望的是,这些骑兵胯下的坐骑几乎全是神骏至极的高头大马!

    陆元顿时心头惨然,看来是跑不掉了。

    项冠却是勃然大怒,当即拔剑冲了上去,陆安、陆定也大吼一声,带着数十亲骑挥舞着长剑催马冲了上去。

    看到对面数十骑蜂拥而来,戈胜嘴角霎时绽起了一丝冰冷的杀机。

    刺耳的金属磨擦声中,戈胜缓缓抽出了沉重的横刀,锋利的刀锋在当空骄阳的照耀下霎时就反射出了一篷耀眼的寒芒,直令人不敢正视。

    几乎是同时,戈胜身后数百骑也纷纷擎出了环刀。

    戈胜缓缓拔出横刀,又缓缓擎起空中,凛然道:“老兵……在前!”

    霎那之间,近百骑身经百战的楚军老兵便纷纷催马上前,又在戈胜马后缓缓展开,形成了前后两横队,每横队五十骑的骑兵阵形,剩下两百余骑刚刚招蓦的新兵蛋子却是好一阵马嘶人沸,闹了半天也没能列成像样的队队。

    戈胜却根本没去理会这些新兵蛋子,原本就没指望他们杀敌建功,今天带他们来,只是让他们开开眼界,见识一下老兵的兵锋!

    “泱泱华夏!”戈胜扬刀长嗥,同时狠狠一挟长tuǐ,胯下坐骑顿时昂首悲嘶一声,甩开四蹄缓缓向前。

    “礼崩乐坏!”近百老兵精骑山呼响应,也纷纷催动战马追随戈胜马后缓缓向前。

    “重整河山!”戈胜再次引刀长嗥,几乎是同时,胯下的战马也骤然开始了加速。

    “唯我大楚!”近百老兵声如雷动,也纷纷催动战马开始了最后的冲刺,霎那间,近百精骑便形成了一股飓浪,以无可阻挡之势向着前方滚滚碾压而去,马头攒动,铁蹄翻腾,不足百骑的冲锋,竟隐隐有千军马万之声势。

    此情此景,跟随在老兵马后胡乱冲锋的两百余骑亲兵蛋子更是热血沸腾,尤其是戈胜的四名亲兵,青皮、铁牛、大头还有瘦猴,心情jī动之下,甚至完全忘记了紧张和恐惧,这一刻,他们只想跟着戈胜哥马后冲锋陷阵、杀敌建功。

    数百骑兵如潮如浪、蜂拥而至,项冠的瞳孔霎时急剧收缩。

    早就听说项庄的骑兵锐不可挡,甚至连漠北的匈奴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项冠原本还不相信,以为项庄不过是在虚言恫吓,不过是在往他自己的脸上贴金,不过这一刻,项冠却是信了,至少眼前这近百骑兵,声势绝不在昔日先王的数百亲骑之下。

    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项冠就是想退缩也不行了,现在他只能向前冲,以期杀开一条血路逃出生天,他的身后虽然还有三千精兵,可惜的是,在三千精兵跟他之间还横亘着至少近千骑兵,回头厮杀,只能死得更快。

    “杀,杀光他们!”项冠奋力擎起大剑,仰天长嗥。

    “杀!杀!杀!”陆安、陆定以及数十亲骑也纷纷怒吼起来。

    陆元也铿然擎出了双刃长剑,跟在项冠马后开始了冲锋,这个时代的书生可不是后世的儒生,后世的儒生大多五谷不分、六体不勤,号称手无缚鸡之力,可这个时代的书生却博采众长,大多能文允武,许多人甚至弓马娴熟,上马能战、下马能治。

    铁蹄翻腾,尘土飞扬。

    令人窒息的铁蹄声中,近百老兵已经与项冠的数十亲骑迎面相撞。

    “去死!”项冠一声暴喝,手中的双刃重剑霎时在空中划出一道模糊的轨迹,照着戈胜颈项横斩而至。

    戈胜神情似铁,扬刀猛斩。

    霎那间,戈胜的横刀与项冠的双刃重剑已在空中狠狠相交,只听“锵”的一声炸响,项冠手中的双刃重剑已经断成了两截,戈胜的横刀是精铁所浇铸,又由铁匠夜经继日锻打了成百上千次,其锋锐又岂是项冠的双刃剑所能比?

    戈胜一刀斩断项冠重剑,又从项冠右肋下抹了过去。

    项冠跨骑在马背上的身躯剧然一震,一直策马冲出去几十步才缓缓勒住了战马,然后低头望着自己的右肋,脸上流lù出了难以置信之sè,下一刻,项冠的右肋上便猛然溅起了殷红的血线,遂即整个像鱼嘴般绽裂了开来。

    “呃啊……”项冠遂即开始凄厉地惨叫起来。

    然而很快,四骑新兵蛋子便已经催马杀到,其中一名新兵斜着只一剑,便将项冠的首级给斩了下来,项冠那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嘎然而止,戈胜催马回转,正好看到这一幕,斩下项冠首级的却是他刚收的亲兵青皮。

    再环顾四周时,戈胜发现项冠的数十亲骑已被斩杀殆尽。

    近百老兵却只有几个受了点轻伤,这样的结果也在情理之中,项冠的数十亲骑固然是百里挑一的勇士,可这次短暂的战斗毕竟是马战而不是步战,近百老兵不仅在九原、在历阳苦练了大半年的骑术,胯下的坐骑更不是项冠数十亲骑的坐骑能够比拟的。

    “青皮,你小子立功了!”戈胜翻身下马捡起项冠的人头,复又腾身上马,再勒转马头向着山口方向疾驰而去。

    山口,jī战正酣。

    项冠的三千精锐亲兵排成了密集的步兵队形,矛兵在前,刀盾兵护住两翼以及身后,弓箭手居中攒射,秩序井然,整个就像一头铁甲狰狞的刺猬,向着山口方向滚滚碾压过来,其前进步伐虽然缓慢,却像磐石般无可阻挡。

    高初的另外四百余骑精骑则在山口外来回疾驰,一边躲避项冠亲兵的弓箭攒射,一边于马背上挽弓放箭,回击对方,不过高初的骑兵在数量上处于明显的劣势,若非马快,只怕早就被项冠亲兵的弓箭手全部射翻在地了。

    可既便是这样,高初的四百余骑也已经左支右绌,无以为继了,时不时的,就会有老兵惨叫着从摔落马下,说到底,这些骑兵身上披挂的只是轻薄的皮甲,而项冠亲军的弓箭手则全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老兵,箭术极为了得。

    戈胜刚刚冲进山口,迎面就撞上了高初。

    高初勒马止住冲势,大声喝问道:“戈胜,得手了?”

    “回禀将军,得手了!”戈胜轰然应诺,又擎起了项冠的人头,道“将军你看,项冠人头在此!”

    “好!”高初当即纵马上前,从戈胜手里抢过项冠人头,然后催马冲进了山口。

    当高初纵马冲进山口时,项冠的三千亲军已经推进到了四百精骑近前,而四百精骑则已经伤亡了近百骑,望着躺在血泊中shēn吟的老兵,高初心头直yù滴血,不过这会,他却暂时顾不上这些受伤的老兵了,当下举起项冠人头断喝道:“项冠人头在此!”

    高初的声音犹如一声响亮的炸雷,一下就惊动了汹涌向前的项冠亲军。

    尤其是前面十几排的数百名矛兵,一下就看清了高初手中的那颗人头,可不就是项冠的人头?霎那之间,前面的数百矛兵便纷纷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后面的精兵虽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可良好的军纪让他们很快也跟着停了下来,整个阵形竟是丝毫不乱!

    高初心中忍不住暗赞一声,尽管项冠是个废物,可这些老兵却都是好兵哪!

    刹那之间,原本沸反盈天的战场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高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一次纵声大吼道:“项冠已死,你们也想跟着他去死吗?”

    高初的这一声大吼,清晰地传进了每个老兵的耳朵里。

    霎那之间,项冠的三千亲军便sāo动了起来,情绪jī动者有之,满脸震惊者有之,沮丧绝望者有之,更多的却是面面相觑,陷入了茫然,一直以来,这些亲兵都是以项冠的意志为自己的意志,现在项冠一死,他们就像mí途羔羊,完全丧失了方向感。

    “都给老子听好了。”高初再次大吼道“你们是楚军,是大楚国的军人,不是项冠的sī兵,更不是他养的走狗!项冠小儿不识大体,不顾大局,竟敢违逆先王遗命,死有余辜,你们,也要跟着项冠一条道走到黑吗?”

    绝大部份亲兵惶然四顾,不知所措,他们是项冠的亲兵不假,也始终被灌输着效忠项冠的思想,可他们首先是楚军,然后才是项冠的亲兵,而且他们是人,不是机器,现在项冠已经死了,真的有必要跟着他去死吗?

    “大伙不要听他的,跟他们拼了!”

    “对,杀光他们,给上将军报仇!”

    “拼了,他娘的跟他们拼了,杀!”

    不过,还是有数百亲兵越众而出,大声咆哮着向高初冲了过来。

    高初嘴角霎时绽起了一丝冰冷的杀机,又扬起右手向前轻轻一压,聚集在身后的数百精骑霎时催动战马,迎向上了汹涌而来的数百亲兵,既然这些家伙执意要给项冠殉葬,那就成全他们吧,正好,他也可以借这几百颗人头来立威!!。

第22章 过江

    历阳,项庄行辕。

    项庄正抱着项治在院子里转悠,项政则已经在魏悦怀里睡着了,魏悦一边轻摇着怀里的幼儿,一边叮嘱项庄道:“夫君你小心些,别伤着了治儿。

    “知道,我知道,不会伤着治儿的。”项庄连连点头,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懂的比这个时代的古人只多不少,不就是新生儿颈椎软,抱的时候要托着他的小脑袋么?其实魏悦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襁褓就足够保护治儿的了。

    望着项治乌溜溜的黑眼睛,项庄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根本就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也许,这就是血脉相连的玄妙感觉吧,项庄虽说已经两世为人,可是为人父却还真是头一回呢。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忽然从身后传来。

    项庄回头看时,只见虞姬已经在赢贞、百里伊水的簇拥下款步走了进来,看到项庄抱着项治站在院子里时,虞姬便赶紧提着裙裾急步走近前来,先是不由分说从项庄怀里把项治给抱了过去,然后嗔怪地道:“你怎么把治儿抱院子里来了?”

    “呃”项庄兀自伸着双手,苦笑着道“不行么?”

    “当然不行。”虞姬白了项庄一眼,又说道“院子里这么冷,

    治儿又这么小,可受不得这凛人的寒气,万一冻着了怎么办?”

    项庄不禁怦然心动,虞姬原本就是千jiāo百媚的大美人,要不项羽也不会对她如此倾心,现在一番轻嗔薄怒之下,更显万种风情,赢贞、魏悦还有百里伊水也都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儿可是跟虞姬一比较,也是略有不如。

    虞姬明显发现了项庄的失态,却没有流lù出任何的异样情绪。

    望着虞姬抱着项治袅袅婷婷地进了卧房,项庄不禁有些纳罕,自从跟魏悦亲近之后虞姬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一扫以前的颓废之气,自从魏悦生下项政、项治之后,虞姬更变得有说有笑起来,看起来已经完全解开了心中郁结。

    望着虞姬的倩影发了会呆,项庄才跟着走进了暖阁。

    一走进暖阁,项庄就发现里面的气氛似乎有些异样,虞姬刚刚似乎跟魏悦说了什么,魏悦竟是满脸为难的样子。

    看看面lù为难之sè的魏悦,又看看满脸哀求之sè的虞姬再看看旁边神情错愕的赢贞和百里伊水,项庄纳闷地道:“悦娘,虞姬,你们这是怎么了?”

    魏悦低着头,轻声道:“妙弋姐姐想让治儿过继给先王为嗣。”

    “你说啥?”项庄闻言顿时一愣把治儿过继给先王做子嗣?!

    一愣之后,项庄本能地就想拒绝,可是一转念,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眼下项缤、项他都己经明确表态,愿意拥护他项庄继承楚王大位,这时候既便将项治过继给了项羽,项佗、项他也绝不会改弦易辙转而拥护项治继位,不管怎么说,项治都是个襁褓中的婴儿,根本就不足以承担复兴大楚的重任。

    譬如历史上的孙吴孙策死时,因为他的幼子孙韶还在襁褓之中,根本不足以承担治理东吴的重任,因此周瑜、张昭、鲁肃等文武重臣全都选择了孙权继位,孙韶是孙策嫡子尚且如此,何况项治只是项羽继子?

    只是这样一来,项治也就失去立储的机会了。

    对于楚国来说,项羽一支已经成为了历史,今后的大楚帝国,将只能属于项庄一支项庄可不愿意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最后却要拱手交还给项羽一支,说到底,人都是自sī的动物,项庄也不能例外。

    “上将军。”虞姬美目转向项庄,期期艾艾说道“可怜先王英雄一世,却没能留下一男半女,不如就把治儿过继给先王为嗣好么?

    先王若是泉下有知,也定会感念你的恩德,妙弋在这里代先王谢您了,上将军……”

    项庄明显招架不住虞姬的软语哀求只能向魏悦投以征询的眼神。

    虞姬其实就是想给自己的后半生找个寄托,自从项羽战死之后虞姬每日以泪洗面,早就丧失了生的yù望,以她对项羽的一往情深以及她今日今时的地位,是注定不可能再嫁他人了,那么替项羽养个继子就成了她唯一活下去的理由了。

    “无央妹妹,姐姐求您了。”见项庄已然默许,虞姬又哀求魏悦道“妹子你放心,既便治儿过继给了先王为嗣,他也仍然会留在你的身边,只要妹妹允许姐姐随时随地过来探望治儿,姐姐也就心满意足了。”

    “真的吗?”魏悦顿时美目一亮,原本她以为治儿一旦过继给了先正,*姬就会把他带走扶养,注样的话魏悦还真是舍不得,’起人底下的母亲,就没一个愿意自己的亲生骨肉离开她身边,可是如果还能留在自己身边,好像过继给先王也不是不行。

    就在这时候,晋襄忽然大步进了暖阁,拱手作揖道:“上将军,江左有消息了!”

    “哦?”项庄闻言大喜,当即对魏悦说道“悦娘,治儿是否过继给先王为嗣,你说了算。”说罢,项庄便带弃晋襄离了暖阁,直奔前院而来。

    …………

    行辕前院,破军就像一根柱子,笔直地杵在院子里。

    倏忽之间,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破军急回头看时,只见项庄已在晋襄、呼延正德的簇拥下大步而来,当下破军正了正身板,拱手作揖道:“参见上将军!”

    “破军?”项庄摆了摆手,急声同道“高初已经得手了?”破军道:“回禀上将军,将军已然得手,项稽也已经授首了!”说罢,破军又将高初在皋山猎杀项冠的过程原原本本地禀报给了项庄,听说高初不仅猎杀了项冠,而且还降服了项冠的两千多亲兵,项庄不禁大喜过望,这可真是意外之喜,项庄还真没想到高初竟然连项冠的亲兵都能降服。

    “这小子。”项庄狠狠击节道“还真是长进了。”

    不得不说,皋山狩猎这一仗高初打得非常漂亮,别人或许看不出其中的精妙所在,项庄却是一目了然。

    项冠的三千亲兵可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这些老兵的战斗力可不是虚的。

    项冠有这三千老兵前呼后拥、层层守护,可说稳如泰山,放冷箭搞偷袭绝无可能,如若强攻,势必会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然而高初只是略施小计,就将项冠调离了三千亲兵的保护网,结果就被埋伏在山口外的戈胜给轻而易举地猎杀了。

    这等举重若轻的功力,既便是项庄亲临也不过如此了。

    顿了顿,项庄又问道:“破军,还有项冠的四万大军呢?”

    破军道:“回禀上将军,已经被项佗将军的大军给击溃了。”项庄闻言轻轻领首,项冠的四万大军原本就是临时拼凑的宗族子弟,基本上就是一群乌合之众,项冠一死,群龙无首之下又怎么可能招架得住项佗大军的猛攻?这么一来,江东的局面立刻就明晰了,大军过江的时机也终于成熟了。

    大军过江在即,项庄就该决定留守历阳的主将人选了。

    需知项庄的目标可不仅仅只是固守江东,有朝一日,他还是要带着大军打回江北的,所以说历阳这个桥头堡是绝对不能轻易丢掉的,那么又该派谁留守呢?如今项庄麾下的战将颇为不少,可真正能够独挡一面的,却似乎不多。

    权楚、季布、萧开能力明显不足,钟离昧、虞子期也不合适。

    江东初平,人心未定,项庄还得仰仗钟离昧、虞子期等故楚大将稳定军心。

    田横倒是有实力独挡一面,不过项庄对他并不怎么放心,项庄很清楚,田横绝非甘居人下之辈,如今屈尊为将,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将来一旦时机成熟,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脱离项庄控制,自立门户,所以项庄绝不会给他镇守一方的机会。

    田横就像三国时期的刘备,刘备先投陶谦,后投吕布,继投曹操,再投刘表,最后才终于得到机会自立门户,当上了蜀汉皇帝,田横的经历虽然没有刘备这么复杂,可本质上跟刘备是一类人,都在困顿中寻找着自立为王的机会。

    项庄以史为鉴,自不会再给田横自立的机会。

    此外呼延正德、晋襄只是纯粹的战将,子车师、西乞烈、由渊、百里茂诸将则还没得到表现机会,能力如何不得而知,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了méng殛、庞钰、高初三人了,单以能力而论,三人似乎是不相伯仲,不过méng殛曾经孤军镇守九原八年之久!

    考虑到历阳对于将来楚军北上的重要xìng,méng殛无疑是最佳人选。

    心思已定,项庄当即回头喝道:“晋襄,让méng殛马上前来行辕。”说此一顿,又向呼延正德喝道:“呼延,你去通知武涉先生还有百里军师,让他们也即刻前来行辕。”大军马上就要过江了,诸如粮草调度、辐重运输、船只安排等等诸多杂务还得百里贤跟武涉去安排,项庄可不想事事亲躬,然后像诸葛亮那样活活累死。!。

第223章 七路联军

    一个月后,吴中北郊筑起了一座十丈高台。

    项庄在高台上祭拜了天地先祖,然后又在世族族老孙叔贯的主持下举行了了盛大的加冕仪式,正式继承王位,成为西楚国的第二任国王。

    遂即项庄便颁发了诏令,改西楚为大楚,以吴中为都城,改彰郡为丹阳郡,同时将会稽郡一分为二,北边十三县新设吴郡,南边十五县仍为会稽郡。

    项庄颁发的第二道诏令,就是人事任免,委任项他为令尹,全面主持大楚政事,又委任项佗为上将军,全面主持大楚军事,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项庄能顺利继承承王位,跟项他与项佗的鼎力支持是分不开的,项庄当然要投桃报李。

    一个成熟的政治家,一个高明的统帅,从来就不会把所有的好处都揽入自己怀中,你自己要吃肉,总得给别人口汤喝吧?要不人家会给你卖命?

    项他、项佗对项庄的支持可以说是不遗余力,而且两人在江东的声望也很高,如果项庄委任自己的亲信担任大楚的令尹、上将军,则难免授人口实,更给人以任人唯亲、鼠目寸光的恶劣印象,这种印象一旦形成,江东世族、士族就该离心离德了。

    项庄颁发的第三道诏令,还是人事任免,委任叔孙贯为吴郡太守,屈懿为丹阳太守,伍起为会稽太守,同时又从故楚世族、江北士族、江东宗族之中挑选了一百多名青年才俊,分别担任各县的县令长以及县尉等职。

    这道诏令又是政治妥协的径果。

    项细、项佗不是光杆司令,背后还有追随、支持他们的世族以及士族,项庄要尽快稳定江东局势,还得仰仗这些世族、士族以及原本支持项冠的江东宗族,而且治理地方可不是冲锋陷阵项庄麾下的骄兵悍将还真干不来这个。

    政治妥协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诏令一下,江东的局面立时为之一靖,不仅丹阳郡、吴郡的政局迅速走上了正轨,会稽郡那些原本叫嚣着要替项冠复仇的宗族也立时偃旗息鼓争相向项庄推荐起各自宗族的子弟来了。

    说到底,这些宗族并不是项冠的家臣,在他们眼里,确保本家宗族的利益才是首要的,他们喊着要替项冠复仇,不过是用来跟项庄讨价还价的筹码而已,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想过要替项冠复仇,项庄选择了妥协,他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当然这样的政治妥协不可能只有好处,也同样存在弊端。

    由叔孙贯、屈懿、伍起出任三大郡守,又从故楚世族、江北士族以及江东宗族中挑选青年才俊担任各县的县令以及县尉,难免会助长他们的势力,从而在江东三郡形成盘根错节的权力网从此之后,既便是项庄也很难轻易撼动这张大网。

    不过,就眼下而言,项庄暂时还顾不上这些,当务之急是尽快平稳江东局势,以免给敌对势力以可趁之机,因为项庄很清楚,此前各方势力之所以按兵不动,只是希望诸项能够自相残杀罢了,现在项庄继了大位江东局面基本平定,他们也就该出手了。

    ………………

    项庄的担心绝非多余,至少刘邦从来没有放松过对项庄的关注。

    半个月前,刘邦已经率领大军从上郡回到了陇西,汉军跟匈奴人之间的较量最终以平局收场,吕台在白于山口大破匈奴,斩首四千余级、生擒匈奴左大当户董木合,可冒顿的匈奴主力也在肤施附近大破灌婴骑军,斩首五千!

    冒顿与刘邦在上郡对峙了大半个月,最终无功而返。

    刘邦趁尊收编了灌婴的两千多残骑并且按照出征前的约定,将灌婴贬成了骑都尉,吕台则由长乐校尉晋升长乐将军。

    这天,刘邦照例起了个大早,正在后院练剑。

    刘邦年轻时,在沛县也是个响当当的好汉,身体底子还是相当不错的,要不然樊哙、夏侯婴他们也不会奉他为大哥,只是后来起兵后刘邦逐渐沉mí于酒sè之中,陶空了身子,不过自从驻军陇西之后,刘邦的身体很快又恢复了昔日的硬朗。

    直到额头上冒汗刘邦才收了剑,夏侯婴便赶紧递上了布巾。

    刘邦擦了擦汗水又扭了扭脖子,颈关节霎时发出一阵碜人的“喀喀”声响。

    夏侯婴不禁有些侧目,由衷地道:“大王,您的身子骨可是一天比一天硬朗了。”

    刘邦甩了甩肩膀,随口说道:“谁说不是,你去喊老樊来,寡人现在连他都能摞翻”说到这里,刘邦的声音忽然顿住了,面lù黯然之sè。

    夏侯婴也是神情一黯,低声道:“大王,老樊已经去了。

    刘邦的脸肌抽搐了下,狞声道:“项庄,寡人定要手刃了你!”话音方落,身后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刘邦、夏侯婴急回头看时,只见张戾。陈平已经疾步匆匆,走进了行辕后院。

    “大王,江东破局了!、,张良招了招手,气喘吁牛地道。

    驻兵陇西之后,刘邦因为远离了酒sè,身子骨日见硬朗,不过张良却是日见消瘦,现在稍微疾走几里路都会喘得不行,张良明显染上了隐疾,这让刘邦很是担心,还特意从咸阳请来了故秦御医给张良把脉问诊,却都没找着病症。

    “子房,你慢些走,这天还塌不下来。”刘邦眸子里有着难以言喻的忧sè。

    张良大步走到刘邦跟前,摆了摆手,洒然笑道:“大王放心,臣的身体臣知道,长命百岁不敢想,十年八年却还死不了,呵呵。”

    刘邦苦笑摇头,又道:“你刚才说,江东破局了?”

    “嗯,江东破局了。”张良点头道“填庄已经顺利继承了王位。”“项庄!”刘邦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好半晌后才又松开,叹息道“项庄小儿还真不是盏省油的灯哪,如此复杂的局面,竟然说破解就破解了?”说此一顿,刘邦又道“看来,项庄小儿的政治手腕要比项羽高明许多哪。”

    陈平深以为然道:“项庄的确要比项羽更难对付。”

    对付项羽,更多的只是军事上的压力,可要对付项庄,单纯依靠军事手段就不足以解决问题了,还得从政治上下手。

    刘邦领首,又问陈平道:“陈平,你可有应对之策?”陈平沉吟了片刻,说道:“大王,关中连遭浩劫,元气大伤,刚刚上郡又遭到了匈奴人的烧杀掳掠,至少三年之内,我军恐怕是无力出兵关东了,可是,我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项庄坐大,至少应该给他找点麻烦。”

    “找点麻烦?”刘邦道“什么麻烦?”张良微笑道:“大王,不愿意项庄坐大的可不止我们一家。”陈平接着道:“紧邻江东的英布、周殷、吴芮他们只怕比大王还要紧张。”

    张良摆了摆手,又道:“可不止英布、周殷以及吴芮,还有东瓯王姒睢摇,闽越王姒无诸,这两位跟江东项氏也是死对头!”

    陈平轻轻领首,又道:“再加上大王留在淮泗的李左车、靳歙,那就是七路联军,七路联军兵发江东,既便灭不掉楚国,也足够项庄忙乱几年了罢?”

    “七路联军?!”刘邦大为意动,不过很快又困huò地道“不过英布那逆贼才刚刚跟寡人反目,他会听寡人的吩咐?还有姒睢摇、姒无诸,与其说是越王后裔,倒不如说是山越野人更贴切,而且项庄兵锋如此之盛,这些人又岂敢轻撄其锋?”

    刘邦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英布、吴芮、周殷、姒睢摇、姒无诸他们面临楚国的威胁是不假,可他们未必就敢跳出来跟项庄对阵,需知项庄可不是好惹的,当初在大别山,七十万联军尚且灭不了他的五千残兵,现在项庄拥兵数万,那就更加不好惹了。

    张良微微一笑,淡然说道:“项庄兵锋是盛,可相比暴君赢政如何?”刘邦皱眉道:“这个自然没法比,赢政兵吞六国,兵锋之盛,亘古无人能及!”

    张集又说道:“楚国只有江东两郡,跟已经灭亡的大秦帝国相比,又如何呢?”“这个就更加没法比了。”刘邦听得满头雾水,道“子房,你到底什么意思?”

    张良道:“大王,臣的意思很简单,项庄兵锋虽盛,却远远不及赢政,楚国再强,也远远无法跟昔日的大秦帝国相比,可赢政一手创立的大秦帝国,不照样被义帝一卷“先入关中者王之,的诏令给灭亡了?”陈平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心付张良端的好算计!

    张良顿了顿,又道:“大王何不效法义帝,先下江东者王之?”刘邦mō了mōchún角反卷的胡子,若有所思道:“子房你的意思是,谁先攻下江东,寡人就册封他为楚王?”

    “正是。”张良道“昔大秦帝国如此强大,可在关中王的yòuhuò之下,天下各路诸侯不照样蜂拥而起、进击关中?今大王乃是诸王之首,虚楚王之位以待,英布、吴芮、周殷、姒睢摇、姒无诸之流也怎么可能按捺得住?”………………

    ?:政治一词,在《尚书》《周礼》中就已经出现了,可不是现代词。

    再有,树yù静而风不止,我妈虽然出院了,可丈母娘那边的事情并没有摆平,而且局面越来越复杂了,最近可能还会出点小状况,不过,每天两更应该能够保证。(未完待续。!。

第224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晌午时分,项庄在五百亲骑的护卫下浩浩dàngdàng地进了山yīn县地界,新任会稽郡守伍起以及郡尉季心率众北出八十里前来迎接,季心是季布的胞弟,也是楚军宿将,勉强可以算是项庄的嫡系部曲,所以被项庄委以会稽郡尉的要职。

    为了得到故楚世族、江北士族以及江东宗族的支持,项庄不得不在政治上妥协,让出了三大郡守以及绝大部份县令、县长的位置,不过,各郡郡尉以及各县县尉的位置上,却基本上都被项庄的嫡系部曲把持。

    郡尉掌一郡之驻军,项庄可不放心将兵权交给别人掌控。

    在这一点上,世族、士族和宗族都没有过于坚持,因为他们也很清楚,项庄作为大楚国的王,是绝对不可能让地方上的兵权落入他人之手的,他们世族、士族以及宗族唯一能够争取的,就是地方上各郡、各县的治权。

    如今的江东,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各种各样的问题有很多。

    不过,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项庄在政治上已经完全成熟,因而并没有在错综复杂的政治mí局面前mí失掉方向。

    项庄很清楚,摆在眼前的急务只有两桩,一桩政务,一桩军务,政务是对江东三郡的编户数量进行登记造册,对楚国的国力、人力进行一次系统xìng的清查,军务则是对项沱、项冠残部、各县驻军以及宗族武装进行伞面的整编。

    项庄这次前来山yīn,就是为了全面整编山yīn十五县的宗族武装。

    对于大楚来说,这些宗族武装绝对是个不小的隐患,眼下这些宗族武装因为群龙无首,屈服在了项庄脚下,可一旦有外部势力介入,他们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老实,那就是未知之数了,所以,这些隐患必须尽快解决掉。

    否则,等到外部势力大举介入时,这些宗族武装就很可能从中掀风作浪,到时候楚军内外交困、腹背受敌,局面就相当之被动了。

    叙了礼,项庄便将季心请到了自己的马车上,项庄的恩宠让季心很有些受宠若惊,需知现在的项庄可不再是西楚国的上将军,而是大楚国的大王了,对于季心所受到的恩宠,一边随行的伍起在不屑之余,也颇为嫉妒。

    “季心,你到任也有半个多月了,有什么感想?”

    在项庄虎目的逼视下,季心竟是有些不敢正视,如今的项庄,威势日盛,除了高初、萧开等极少数亲信将领,别人在他面前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季心乃是季布胞弟,已然是项庄的嫡系部曲了,可在项庄面前也还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大王,会稽郡下辖山yīn、诸暨、句章、郫县等十五个县,每个县都有宗族武装,小的宗族武装只有百十人,大的则有数百人甚至上千人,且许多宗族之间互为姻亲、宗亲,关系盘根错节,十分复杂,牵一发则动全身,很难对付。”说起正事,季心马上就变得从容,不再像刚才那样拘谨了。

    项庄轻轻颌首,这个情况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会稽郡的宗族武装很容易清理,他也不必亲自走这一趟了,随便派个大将过来主持大局就行了,当下项庄又道:“你估计会稽郡总有多少支宗族武装,全加起来大约又有多少人?”

    季心道:“自上任以来,臣已经走遍了会稽郡的北六县,这六个县的宗族武装有大大小小一百六十支,全部加起来,大约有两万余人,至于南边的九个县,由于山高路远,臣还没来得及进行暗访,不过臣听到了这么一种说法。”

    项庄mō了mōchún角反卷的胡子,道:“什么说法。”

    季心道:“臣也是道听途说,不知道是真是假,在暗访一个叫刻的小县时,臣在当地听到这么一种说法,说是南九县的人口虽然少,可宗族武装的数量却远比北六县要多,而且战斗力也要强得多,据说南九县已经完全不在楚国治下了。”

    项庄默默点头,他知道季心虽然说得很委婉,可说的却都是事实。

    历史上,无论是大秦帝国,还是大汉帝国,对浙江、福建这一带都没有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统治,帝国的触角只是延伸到了人口稠密的平原地区,广大丘陵、山区则被大大小小的宗族武装所把恃,这些宗族武装俨然就是一个个独立王国。

    这些宗族武装其实还有另外一种说法,那就是山越!

    山越其实是由中原逃亡过去的流民跟当地土著融合之后的一个族群,纵贯秦汉两代,山越都始终游离在中原帝国的统治之外,对于这些缺乏教化又骁勇善战的蛮夷土著,秦汉帝国的统治者一直以安抚为主,很少去招惹他们。

    直到三国鼎立,山越才终于被孙吴所灭。

    跟吴郡分开后的会稽郡治下十五县,北六县位于宁绍平原。

    南九县的范围则要大得多,大略就是浙西、浙南、闽西北、赣东南这一带,也就是红军打游击的地方,山高林密,地势险恶,以秦汉时期的生产力,中原帝国要想真正统治这些蛮荒之地,的确有些力不从心。

    至于孙吴,之所以不惜代价平定山越,则完全是为了掳掠山越的壮丁人口,因为三国鼎立时期,中原地区人口锐减,整个江东的总人口甚至已经不足百万,迫不得已,孙权才下定决心对山越动手,并最终赢得了这场征服之战。

    所以说,会稽宗族武装的主体其实就是山越,项庄要想真正平定山越,难如登天,至少目前绝无可能,好在项庄也没有那么贪心,他的目标只是北六县,宁绍平原土地肥沃,人口稠密,项庄必须确保这片沃土的治权,至于南九县,仍以安抚为主。

    当下项庄摆了摆手,沉声说道:“南边九县的宗族武装先不要管,当务之急是解决北边钱塘、山yīn、余姚、诸暨、句章、郸县等六县的宗族武装,尤其是钱塘的陆氏宗族,至今还在上窜下跳、暗中活动,必须尽快铲除。”

    季心道:“陆氏宗族是钱塘最大的宗族,原本拥有壮丁数千人,不过项冠覆灭之后,损失了大量的壮丁,现在大约还有一千多壮丁,分别驻扎在十几个坞堡之中,不过,陆氏宗族跟钱塘另外两个大宗族张氏、严氏是姻亲,关系极为密切。”

    项庄大手一挥,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会稽的宗族武装必须接收整编,各姓宗族如果拒不接受,没说的,一律击灭!”

    如今的江东,政治妥协的局面已经达成,该拉拢的都已经拉拢过了,该孤立的也已经孤立了,接下来,就该击灭那些该击灭的势力了,然而,树yù静而风不止,项庄并不知道,一张旨在扼杀大楚的大网正在迅速成形!

    井,井,井…井。

    彭城,淮南王宫。

    蒯彻正了正峨冠,这才款款走进暖阁,先向据案而坐的英布深深一揖,然后才道:“大王深夜见召,不知是为了何事?”

    英布不答,只是将手中的书简递给了蒯彻。

    蒯彻接过书简一目十行读完,顿时脸sè微变,道:“汉王诏令天下诸侯群起讨伐江东,先下江东者为楚王?!”

    英布点了点头,问道:“国相,这事你怎么看?”

    “大王,刘邦老儿这是在驱群狼以吞猛虎哪!”蒯彻不假思索地道,“周殷、靳泉、李左车之流不过尔尔,奴摊摇、奴无诸更是化外蛮夷,不足与谋大事,大王若是起兵,必将成为项庄的首要打击对象,大王,这是取祸之道哪!”

    英布又从案上拿起一卷竹简,道:“那你再看看这个。”

    蒯彻有些疑huò地从英布手中接过竹简,看完之后却是脸sè大变,失声道:“什么,衡山王吴苗也答应出兵了?大将梅敛已经在庐江集结了五万大军?!”

    衡山王吴苗的份量跟周殷、奴无诸之流可是截然不同的,梅敛更是世之名将,如果有衡山军掺和其中,没准还真有机会灭掉楚国。

    就算不能灭亡楚国,重创楚军却是完全有可能的。

    说到底,项庄才刚刚继承楚王大位,江东的局面还远未平靖,一旦有外力介入,内部的反叛势力必然也会闻风而起,腹背受敌之下,项庄纵然有逆天之能,只怕也招架不住,这个情形,跟当初的大别山之战又自不同。

    大别山之战,项庄没有任何累赘,楚军也无需守卫城池,可这次灭国之战,项庄却多了诸多累赘,更有了必守的城池,如此一来,在战略、战术上势必会大受限制,那么项庄还能像大别山之战时那样神勇,那样锐不可挡吗?

    见蒯彻久久不语,英布幽声问道:“国相,如何?”

    蒯彻深吸了口气,肃然道:“大王,如果衡山军果真能够参战,则这一仗大有可为,大王也不妨参与其中,不过……”说此一顿,蒯彻又道,“我淮南军参战不宜过早,必须等到梅卸出兵之后,方能介入战事。”

    “这是自然。”英布道,“至于衡山王,谅来不会虚言欺瞒寡人。”

    要知道衡山王吴苗可是英布的老丈人,两人在秦末造反时就关系菲浅,英布确信,老丈人绝对不会诳他。!。

第225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山yīn通往钱塘的驰道上,一队队的楚军骑兵手持长戈,正押解着成千上万的老幼fù孺向着北方浩浩dàngdàng地进行迁徙。

    人群中不时响起哀伤的啼哭声,不少老人、fù人走着走着就会停下来,回头以哀伤地眼神望着故乡的方向,黯然落泪,只有那些少不更事的孩子,却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或者就是襁褓中的婴儿,对此懵然不知。

    经过半个月的精心准备,项庄终于调集了足够的兵力,然后就以雷霆万钧之势对会稽郡北六县的敌对宗族势力下了狠手,大约一百多个宗族势力被连狠拔起,近万壮丁被发配江北的历阳戍边,近五万老幼fù孺则被强行迁往秣陵屯田。

    秣陵就在后世的南京附近,地处长江中下游平原的核心地带,在后世乃是江南有名的鱼米之乡,不过现在,却还是大片大片的荒原,项庄已经在考虑,要把秣陵这一带打造成江东最富饶的繁华之地,然后将都城从吴中迁到秣陵。

    这第一批移民就是会稽郡北六县的宗族老幼。

    在不远的将来,会稽郡北六县剩下的宗族势力也会陆陆续续地分散迁徙到吴郡、丹阳郡的各个县,不管是已经被拉拢的,还是暂时被孤立的,在将来,这些宗族势力都必须无条件地迁出原藉,然后分散安置到新的地域。

    项庄很清楚,要想后院安宁,就必须把宗族武装连根拔起,项庄绝不会放任这些宗族武装发展坐大起来,如果等到这些宗族武装强大起来之后再解决,则不仅要huā更长的时间,也势必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就像历史上的孙吴,huā了九牛二虎之力平定了山越,结果也耗空了国力,从此再无力北伐中原,项庄可不想重蹈孙吴的覆辙,所以他必须抢在江东的宗族武装还没有形成气候之前将之扼杀在萌芽状态。

    当然,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在现阶段,项庄还只能对敌对的宗族势力下手,至于那些被拉拢的、暂时孤立的宗族势力,眼下还是以安抚利用为主,甚至放任他们有限地坐大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譬如说现在,项庄要将上百个敌对的宗族势力强行迁走,就必须取得其他宗族势力的默许,那么作为交换,项庄也势必得默许这些宗族势力瓜分那些被迁走的宗族留下的田地、房屋等财产,这其实就是一场交易,否则人家凭啥听你的?

    如今的项庄,对于拉拢一派、孤立一派、打压一派的政治伎俩已经耍得非常纯熟了,尉缭老军师若是泉下有知,也该含笑瞑目了吧。

    老辣的政治手腕很快就给项庄带来了其他的意外好处。

    就在项庄准备离开山yīn的前天晚上,他的临时行辕里忽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姓屈,名不才,不过此屈非彼屈,这个屈不才是山yīn县一个小宗族的子弟,而且还是庶出,不过善于经商,很是积累了不少财富。

    “小人屈不才,参见大王!”见了项庄,屈不才赶紧大礼参拜。

    “屈不才?”项庄好整以暇地望看来人,淡然道“快起来吧。”

    “谢大王。”屈不才再辑,然后起身恭恭敬敬地shì立于侧,老实说,屈不才自己也没想到竟然会得到大王的召见。

    项庄若有所思道:“你刚从东瓯回来?”

    “回禀大羔小人大半个月前贩了两船生丝前往东既国,昨天才刚刚返回山yīn。”

    “哦,你往东殴贩了两船生丝?”项庄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是做生丝生意的?”

    “呃,倒也不是,小人并不是专做生丝生意,别的像茶叶、陶器、木器、布匹甚至是铁器什么的,小人都在做。”

    项庄点了点头,又道:“在东配时,你看到东妩军正在集结?”

    不才点了点头,道“东殴王奴雏摇下了诏令,各乡出壮丁百人至五百人,各县出壮丁千人至五千人,小人离开东配国时,东瓯城内至少已经集结了不下万人!还有,东配王正让他的丞相四处筹集钱粮,小人的两船生丝都被征用了。”

    项庄皱了皱眉,又道:“你可知道,东既国能征集多少壮丁?”

    “这个可真不好说。”屈不才面lù为难之sè,好半晌后才道“不过,以小人估计,东眠国的人口总在三十万左右,召集五万壮丁应该不在话下。”

    “五万壮丁?!”项庄略略吃了一惊,道“会不会要跟闽越国打仗?”

    “东眠国跟闽越国系出同宗,不过关系一向不好,打仗是常有的事。”屈不才点头,旋即又摇头道“不过东瓯王这次大规模地召集壮丁,应该不是要跟冉越国打仗,因为东配国准备的粮草都是往北边送的,小人担心他们要对大楚不利,所以才紧着赶来禀报。”

    “很好,屈不才,你做得很好。”项庄mō了mōchún角的胡子,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这个屈不才不但善于经商,还善于观察、长于分析,天生就是个搞情报的好手,是不是可以帮他在各国铺展商路,然后利用商路搜集情报?

    见项庄沉吟不语,屈不才不禁有些心中打鼓,心忖别怀疑自己是在谎报军情邀功吧?当下屈不才又战战兢兢地道:“大王,小人,小人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大王若是不相信,尽可以派人前往东既国核实。”

    “不必了,寡人信你。”项庄微微一顿,又道“屈不才,你想不想把生意做大?”

    “想,当然想,小人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将生意做遍天下每个角落,积累起比陶朱公还要多得多的财富……。”屈不才不假思索地应了一句,遂即心头一惊,讷讷地道“大王,小人也就是说说,说说而已,呵呵。”

    项庄不禁莞尔,这个屈不才,显然是担心自己凯觎他的财富才会改口,这却是小看他项庄了,当下项庄道:“屈不才,你不用担心寡人会凯觎你的财富,恰恰相反,寡人还要助你一臂之力,帮你在中原各国铺展商路,不过……”

    屈不才先是两眼一亮,遂即又是心头一跳,竖起了耳朵。

    项庄顿了顿,又道:“不过,你也得帮寡人做一件事,那就是搜集中原各国的情报,然后暗中送回江东,怎么样?愿不愿意跟寡人做这笔交易?”

    屈不才眼珠一转,遂即伏倒在地:“能为大王效劳,是小人的福份。”

    “起来吧”项庄微笑肃手,又道“你先回去,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找你,届时你有什么需要,尽可以向来人提出来,去吧。”

    “小人告退。”屈不才再拜,然后起身告辞。

    屈不才前脚刚走,呼延正德就匆匆而入,作揖禀报道:“大王,百里军师来了!”

    话音方落,百里贤已经匆匆走进了行辕,向项庄作揖见礼道:“大王,江北有变!”

    “哦?”项庄回了礼,又肃手请百里贤入席就座,一边说道“子良,出什么事了?”

    百里贤甩了甩衣袖,洒然入席,答道:“臣于数日前接到méng殛将军急报,说是盘踞九江郡的周殷、靳箭、李左车都在暗中集结军队,意图不明!”

    “嗯?”项庄凛然道“周殷、靳靛、李左车也在集结军队?!”

    “怎么?”百要贤愕然道“大王,还有别家也在集结军队不成?”

    项庄点子点头,凛然道:“寡人刚刚得到消息,东瓯王奴摊摇也在集结大军!”

    “东瓯王奴摊摇?!”百里贤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悚然道“大王,这么说来,此事绝不简单,搞不好就有人在暗中推bō助澜,除了周殷、靳靛、李左车和东眠王奴雏摇,只怕衡山王吴苗、淮南王英布和闽越王奴无诸也在集结军队!”

    “十有**。”项庄点了点头,沉声道“这可真是山雨yù来风满楼哪!”

    “山雨yù来风满楼?”百里贤点了点头,又道“大王,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大楚就必须尽早筹戈,了,否则,等这几路诸侯同时打上门来,则刚刚打压下去的敌对势力也必定会掀风作浪,届时我军可就要陷入内外交困、八方受敌的绝境之中了。”

    项庄点了点头,又扭头喝道:“呼延,晋襄,快把地图呈上来!”

    “喏!”呼延正德、晋襄轰然应诺,遂即将一方屏风搬进大厅,又展开一方地图在屏风上悬挂了起来。

    项庄、百里贤当即起身站到了屏风前。

    百里贤指着地图道:“大王,江东周边的诸侯之中,威胁最大的莫过于淮南王英布,淮南大军自广陵郡南渡乌江,不出十日便能兵临吴中城下!威胁最小的则是闽越王奴无诸,闽越大军要想进入江东,少说也得三个月,而且还得途经会稽郡南的大末县。”

    “衡山王吴苗也不能小觑。”项庄拍了拍地图,沉声道“吴苗坐拥衡山、庐江两郡,幅员千里,人口百万,带甲不下二十万,梅剑更是世之名将,一旦衡山军倾力来袭,非寡人亲提大军前往,只怕是很难抵挡得住啊。”!。

第226章 灭国之战

    项庄道:“看来有人针对咱们大楚编织了一张大网哪!”

    百里贤摇了摇羽扇,说道:“大王,看来有人心虚了,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咱们大楚强大起来后,势必会对周边的势力用兵,大王的雄心可不仅仅只是当个楚王,而是要当将来大楚帝国的皇帝的,不是吗?”

    项庄摆了摆手,道:“子良,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百里贤沉吟了片刻,道:“大王,周边各路诸侯虽然来势汹汹,可他们距离江东的距离却不尽相同,因此很难形成真正的合击之势,因此,各个击破并非难事,臣以为,应该集中优势兵力首先击破其中一到两路诸侯。”

    “那么,又该拿谁先开刀?”百里贤的意见跟项庄可谓不谋而合,作为一个穿越者,项庄可是接触过后世某位伟人的战略思想,那位伟人的经典语录就是,伤敌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伸出五指去戳人,肯定不如握成拳头有力量!

    百里贤道:“按说应该首先拿英布开刀,因为淮南军对江东的威胁最大”

    说此一顿,百里贤又道:“不过,英布坐拥薛、洒水、东海三郡,幅员几千里,带甲几十万,急切间要想迅速重创淮南军难度很大,要想灭亡淮南国更是绝无可能,所以,对于英布军,臣以为还是应该以防御为主。”

    项庄道:“你的意思是,拿吴苗军开刀?”

    “对,就是吴苗军!”百里贤道,“吴苗军的威胁仅次于英布军,绝非周殷、靳象、李左车所能比,如果大王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破吴苗军,再以大将挡住英布军,则周殷、靳能、李左车他们绝不敢贸然过江。”

    “击破吴苗军?”项庄mō了mōchún角的胡子,忽然道,“为什么不索xìng灭了衡山国?”

    “嗯,灭了衡山国?”百里贤手中的羽扇所然一顿,莫名地道,“大王的意思是,联合临江国对衡山国下死手?一举灭其国?”

    项庄道:“如果临江王愿意出兵,为什么不呢?”

    百里贤沉吟片刻后道:“可是大王想过没有,如果要灭亡衡山国,仅仅只是击破衡山军恐怕是不够的,至少也要攻破衡山国的国都邦邑,可这样一来,我大楚精兵势必得深入衡山国之腹地,劳师远征之下一旦无法速战速决,局面有可能会失控。

    百里贤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如果项庄带着楚军主力深入衡山国腹地,没有三五个月的时间,别想全身而退,可这么长的时间,周边各路诸侯早已兵临吴中城下,如此一来,楚军立刻就会陷入进退维谷、内外交困的绝境之中。

    更可怕的是,一旦各路诸侯兵临吴中城下,则好不容易才平靖下来的江东局面立刻就会再次失控,项冠的残部绝对会趁机造反,会稽郡的宗族势力,既便是那些已经倒向项庄的宗族多半也会反戈一击,甚至连原本支持项沱的士族也可能倒戈。

    这样的局面并非没有出现过,当初周勃、灌婴大军过江时,就有不少士族暗中投靠了汉军,只不过项沱过江之后,这些士族很快又再次反戈,重新投入了楚国的怀抱,所以,除了根基深hòu的老世族,这些士族、宗族眼里都只有利益。

    项庄一时间也是难以取舍,如果能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灭掉衡山国,无疑可以极大地震慑周边的敌对势力,此战之后,周边的敌对势力只怕就没几个敢于挑衅楚军了,项庄也就可以放开手脚整顿江东的军政大局了。

    眼下的江东,只是表面上平静。

    其实在平静的水面底下,仍是暗流汹涌,项庄要想真正平靖江东,没有三五年的时间那是想都不用想的,尤其是耕读战体系的推行,更是个长期而又艰巨的工程,卫鞍在秦国推行变革花了将近二十年时间,项庄也绝不可能一踌而就。

    楚国要想大力变革,要想推行耕读战体系,没有一个稳定的周边环境是断然不行的,从这一点来考虑,灭掉衡山国以立威是很有必要的。

    而且眼下江东初定,项庄与世族、士族以及宗族之间刚刚达成政治妥协,大局不错,正好可以一鼓作气对外用兵,可是一旦变革开始施行,耕读战体系也随之推开,则各方势力之间就会展开jī烈的博弈,届时,楚国就无力对外用兵了。

    可是,正如百里贤所担心的,此战一旦无法速战速决,一旦楚军主力在衡山国陷入了苦战,那么英布、周殷、靳漱、李左车、奴无诸、奴摇之流是绝不会错失良机的,届时各路诸侯兵临吴中城下,楚国的江东根基也就完了。

    好半晌后,项庄才道:“子良,先回吴中再说。

    百里贤默默点头,他也知道这个抉择对于项庄、对于大楚来说都很重要,所以,这个抉择绝不是那么容易下的。

    番邑,衡山军大营。

    梅剑正在副将庚胜、军师庚望的簇拥下巡视全营。

    秦末时,早在梅蹋刚刚举兵造反时,庚胜、庚望兄弟还是啸聚山林的盗匪,兄弟俩闻听梅敛的大名,举六千精壮前来投奔,梅剑大喜过望立时将兄弟俩引为自己亲信,兄弟俩也没有辜负梅敛的期望,成了梅钥的左臂右膀。

    后来各路叛军攻入咸阳,秦帝国灭亡,项羽分封天下,梅铅虽然功高,却因为是吴苗的部将,只封了十万户侯,这让庚胜、庚望兄弟两很不服气,因为魏豹、藏荼、张耳之流的功劳完全无法跟梅剑相比,却一个个都封了王。

    不过现在,梅敛终于又盼来了封王的机会,大约一个多月前,汉王诏令下到了衡山国,上谕:楚国无道,项庄昏聩,倒行逆施,以致江东黎庶陷于倒悬,今召天下诸侯群起击之,以先下江东者为楚王!

    此时的衡山国,径山王吴苗已经病入膏盲,一应国事都由太子吴臣暂理,不过吴臣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哪里又懂得什么军政大事?因此,衡山国的军政事务其实全都把恃在国相吴忠和上将军梅剑的手里。

    国相吴忠虽然是吴苗族叔,却是汉王刘邦的亲信,说起来,吴忠其实没什么本事,吴苗之所以委任他为衡山国的国相,完全是为了让刘邦放心,因为吴苗是个聪明人,他看出来刘邦其实对各路诸侯并不信任。

    所以,汉王诏令一送到,吴忠就立刻约梅敛前往王宫议事。

    吴忠的意思,自然是不折不扣地执行汉王诏令,尽起衡山精兵攻打江东,不过梅蹋却是坚决反对,因为梅蹋心里很清楚,江东不好打,项庄更难对付!

    不过,返回上将军府邸之后,梅剑却被庚胜、庚望兄弟说服了。

    尤其是庚望的一句话深深地打动了梅缸,庚望说,大丈夫立于世,自当提三尺剑,建不世之功勋,又岂能畏首畏尾、明哲以保身?梅剑一想也对,人生一世,不过匆匆几十年,为什么就不能痛痛快快博一回,为什么就不能替自己、替子孙博个王爵?

    次日,梅剑就找到吴臣,陈述了自己的新主张,将相意见达成了一致,吴臣这个少不更事的太子又能怎样,当下便同意了两人的奏请,很快,大量壮丁便从各亭、各乡、各县往番邑集结,与此同时,粮草器械也开始源源不断地运往庐江。

    副将庚胜边走边对梅敛说道:“上将军,截止现在,番邑已经集结了六万壮丁,半个月之内还能再增加四万人!”

    “十万人?不够。”梅佣摇了摇头,道,“还得征召更多的壮丁。”

    “十万还不够?”庚胜愕然道,“上将军,项庄不过两万骑兵,既便加上项沱、项冠的兵马,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万人,又要面对淮南王、东既王、闽越王以及周殷、靳漱、李左车等各路大军的围攻,又能分出多少兵马对付我们?”

    梅钥摇头道:“东配王、闽越王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与谋,周殷、靳钦、李左车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淮南王虽然兵力雄hòu,却未必就肯下死力气进攻江东,所以,我们必须得做好独力面对楚军的心理准备。”

    说此一顿,梅剑又道:“如果独力面对楚军,十万兵马还是不够,以项庄之能,楚军之锐,我衡山军至少需要二十万大军,才能确保胜利!”

    “二十万大军?!”庚胜大惊道,“上将军,这可是举国之兵了!”

    “不发举国之兵,又怎么灭得了楚国?”梅剑冷冷地道,“你以为项庄是好惹的?”

    “上将军说得好,举国之兵就举国之兵!”军师庚望狠狠击节,极为振奋地道,“既然要打,那就索xìng往大打。”

    梅铅点了点头,吩咐庚望道:军师,即刻修书一封,请国相再发一道公文,令各县各乡各亭,一户出一丁,克期前来番邑集结!”

    “喏!”庚望轰然应诺,领命去了。(未完待续)!。

第227章 先下手为强

    吴中,楚王宫。

    虽然已经是深夜了,可王宫大殿里却是灯火通明,十几盏多枝灯将整个大殿照得亮如白昼,同时也照亮了一张张凝重的脸庞,项庄高踞王座,项他、项沱、桓楚、季布、钟离昧、虞子期、武涉、叔孙贯、屈懿等文武重臣分坐左右两侧。

    正对着大殿摆了一方屏风,屏风上悬挂着一张地图。

    百里贤手持羽扇,正站在地图前侃侃而谈:“根据细作传回来的情报,衡山国上将军梅缸已经在番邑集结起了五万大军,而且还有更多有的壮丁正从衡山、庐江两郡数十个县往番邑源源不断地集结,看样子,衡山国是打算大动千划。”

    项庄点了点头,又环顾众人道:“谁知道衡山国的底细?”

    “老臣略知一二。”项庄话音方落,叔孙、贯便从席上跪坐而起,又向项庄拱了拱手,朗声道,“衡山国治下衡山、庐江两郡三十余县,人口将近百万,编户数量总在二十余万,如果一户出一丁,至少可以蓦集二十万壮丁!”

    “二十万壮丁?!”坐在项庄左下首的项坨闻言脸sè微变。

    叔孙贯捋了捋颌下长髯,又道:“衡山国拥有二十余万壮丁,并不意味着梅蹋就能蓦集二十万大军,不过,老臣以为蓦集十五六万大军应该是有可能的,因为吴苗在衡山、庐江两郡素有贤名,极得民心。”

    “十五六万大军?不能吧?!”武涉闻言大惊道,“吴苗若真能蓦集十五六万大军,当初刘邦诏令天下诸侯前往垓下会盟之时,他怎么只带了三万军队?”

    叔孙贯道:“吴苗素来体恤国中百姓,自从受封衡山王后,便极少兴兵,所以,刘邦于垓下诏令天下诸侯前往会盟时,他也只是带了梅缸的三万精兵,不过这三万精兵都是最早追随吴苗起兵、并且曾经攻伐关中的百战老兵。

    项庄点头道:“梅剑的三万精兵的确很强。”

    分坐左右的桓楚、季布、虑子期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在赵地之时,项庄的楚军残部曾与梅敛的两万精兵有过一次交锋,尤其是棘蒲一战,梅剑军也给项庄、虞子期等人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这绝对是一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而不是一群临时蓦集的农夫、樵夫或者猎户。

    项他皱了皱眉,又道:“既然吴苗素来体恤百姓,纵然是刘邦下诏,也只派出了三万精兵应景,那么这次,他又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大肆召集国中壮丁呢?究竟是吴芮受到了什么刺jī呢,还是吴苗真以为我大楚好欺负?”

    “这个,老朽也就不知道了。”叔孙贯说着便坐回了自己tuǐ上。

    百里贤摇了摇手中的羽扇,道:“这个在下倒是知道,衡山王吴苗已经病入膏盲,眼下衡山国的军政大事由太子吴臣暂代,不过吴臣年幼,大权实际上把持在国相吴忠以及上将军梅剑手中,衡山壮丁的大规模集结,多半是吴忠、梅蹋的主意。”

    “这么说,吴忠、梅蹋是准备倾举国之兵与我大楚一决胜负了?”

    项庄也有些暗暗心惊,他还真是没有想到,衡山国竟然有如此雄hòu的实力!

    要知道,经过秦末的三年大乱,再加上五年楚汉相争,整个华夏人口锐减,纵然是汉王刘邦,也只能勉强拼凑起二十多万军队,人口稠密如齐国,也只有三十万军队,可小小一个衡山国,竟然也能蓦集二十万壮丁?不过转念一想,这个情形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秦末大乱、楚汉相争,战场始终都在长江以北,人口流失最严重的也只是关中以及中原各郡,长江以南的临江国、衡山国以及江东其实并没有遭受太多的战火摧残,甚至还接收了不少中原难民,尤其是江东,人口jī增了将近一倍!

    衡山国此前之所以不显山不lù水,只是因为吴苗比较低调而已。

    刚从丹阳赶回吴中的屈懿道:“大王,吴苗在衡山国经营多年,粮草丰足,国力雄hòu,如果倾举国之兵来犯,调集十五六万大军是完全有可能的,臣以为我大楚应该未雨绸缪、及早准备,如若不然,等衡山大军打上门来,局面就被动了。”

    项庄拈了拈chún角反卷的胡子,断然道:“既然衡山国要跟咱们大楚拼命,咱们又岂能不奉陪?”说此一顿,项庄又道,“常言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左右要打,那就趁衡山军还没有完成集结之时,抢先动手!”

    项佗霍然起身,道:“大王,打到什么程度?”

    项庄眸子里蓦然间掠过一道厉芒,森然道:本他想火我,我懊火他!!

    这话一出,分坐左右的项他、项沱、桓楚、季布、钟离昧、虞子期、武涉、叔孙贯、屈懿等人无不变了脸sè,只在站在屏风前的百里贤神sè如恒,早在山yīn县,项庄其实就已经透lù出要灭掉衡山国的意图了,只是当时没有下定决心。

    不过这次,项庄看起来却是下定决心要灭掉衡山国了。

    项他跪坐而起,先向项庄拱了拱手,不无担心地说道:“大王,要想夹掉衡山国只怕不容易,而且大军远征在外,一旦英布、周殷、靳漱、李左车、奴摊摇、奴无诸各路大军趁虚前来攻打江东,又该如何是好?”

    项庄冲百里贤肃了肃手,道:“子良,你说。”

    “喏!”百里贤抱着羽扇向项庄揖了一揖,又环顾大殿里的文武众臣一圈,说道,“要想灭掉衡山国,关键有两点,其一,集结全部精锐,在其余各路敌对势力反应过来之前,以迅速不及掩耳之势攻陷庐江,击破梅策大军:其二,说服临江王共尉,合攻衡山国!”

    在廷议之前,项庄其实就已经跟百里贤反复核计过了,灭掉衡山国还是有可能的。

    从情报上看,梅蹋、英布、周殷、靳漱、李左车、奴雏摇都在集结军队,奴无诸那边虽然还没什么消息,不过想来也不会按兵不动,七路诸侯围攻江东,看似声势浩大,其实不足为虑,楚军完全可以利用时间差各个击破。

    百里贤话音未落,大殿里便响起了一片窃窃sī语声,绝大多数人都对百里贤的话表示怀疑,不过也有人在认真衡量其中的可能xìng。

    好半晌后,屈懿才道:“军师,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陷庐江、击破梅敛大军,只怕不容易吧?”

    “是不容易,不过并非没有可能。”百里贤摇了摇羽扇,微笑着道,“只要做好两点,实现这一意图不难,其一,调集足够的大军于丹徒、曲阿方向,摆开大举进击淮南的架势,其二,暗中调集精兵,抄小路直朴番邑。”

    项庄缓缓起身,环顾文武众臣道:“寡人决定亲率三万精兵抄小路奔袭番邑,上将军项沱,调集全国兵马,于丹徒、曲阿抵御淮南大军,少大夫武涉携重礼前往临江国,务必要说服临江王共尉出兵,合攻衡山国!”

    “喏!”

    “喏!”

    项沱、武涉同时跪坐而起,冲项庄拱手作揖。

    项庄的目光又转向项他,肃然道:“粮草、器械、夫役之征发调配,以及国中一应大小事务,就有劳子翼你了。

    项他起身拱手作揖道:“大王放心,臣定不辱命。”………………

    陇西,汉军大营。

    刘邦正与张良、陈平据案对饮时,夏侯婴忽然兴匆匆地走了进来,朗声道:“大王,好消息,衡山国传来消息,梅敛已经在番邑集结了超过六万大军,并且还有更多的壮丁正从各县向番邑集结,看样子,衡山国要跟楚国拼命了!”

    “咦?”刘邦放下酒舷,愕然道,“吴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战了?”

    张良、陈平也是略略有些意外,当下陈平问道:“夏侯将军,梅剑集结这么多军队,衡山王吴苗就没有阻止他?”

    夏侯婴一拍双手,道:“先生有所不知,吴苗重病在chuáng,就快死了,现在国中一应大小事务都由国相吴忠、上将军梅铅说了算。”

    “原来如此。”刘邦击节道,“呵呵,这可真是天助寡人也。”

    刘邦原本就知道吴苗为人低调,多半不会违逆自己的诏令,所以出兵江东是必然的,不过吴苗不好战,最多也就派出两三万人应应景,譬如垓下之战,吴苗也只派了三万精兵,却不曾想吴苗竟然病倒了,梅锻又变得如此好战,这不是天助是什么?

    这下,可够项庄小儿受的了,七路联军,再加上衡山国又是倾巢而出,英布那逆贼多半也不会落于人后,这次既便灭不了楚国,打得楚军元气大伤却是绝亢问题,如此,三年之后等他刘邦再次出关时,项庄小儿又拿什么跟他抗衡?

    当下刘邦将酒筋里的水酒一饮而尽,又长身而起,向张良、陈平道:“子房,陈平,骆甲从月氏贩来的五千匹良驹已经运抵大营了,走,随寡人一起去看看,顺便也给你们挑两匹骏马给你们做坐骑,呵呵。”………………!。

第229章 瞒天过海

    曲阿,楚军大营。书mí群2

    项佗正在几十员部将的簇拥下巡视兵器坊。

    上次廷议结束之后,项庄便亲提两万jīng兵离开了吴中,抄小路直取番邑,项佗则带着本部人马前来曲阿扎下了大营,同时命令各郡、各县蓦集壮丁,驰援曲阿大营,到现在,聚集在曲阿的楚军已经超过了五万人。

    这五万人里面,有两万是项佗的本部人马,两万是项冠的残兵,剩下一万则是吴中郡刚刚蓦集的壮丁,至于丹阳郡、会稽郡所征发的壮丁,由于相隔稍远,还需要至少半个月的时间能陆续抵达。

    兵器坊就座落在曲阿大营近旁的山谷里。

    沿着山谷的小溪边搭起了一溜上千间茅舍,上千名铁匠袒xiōnglù背,正在茅舍里丁丁当当地锻造兵器,主要就是环首刀、三棱箭簇以及飞矛矛头,在茅舍后面,沿着山体还建起了几百座土高炉,上千名壮丁挥汗如雨,正在拼命鼓动风箱给土高炉鼓风。

    高炉边,则码放着一堆堆的环刀粗胚,这些都是刚刚浇铸出来,还没来得及送进铁匠铺里进行锻造,项佗从中捡起两把粗胚狠狠互击,只听当的一声炸响,两把环首刀粗胚竟是完好无损,项佗不禁眼前一亮,赞道:“好铁!”

    旁边随行的公输车道:“上将军,这可是上好的jīng铁!”

    自从风箱出现了之后,冶铁炉的炉温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炉温的提高又促使铁的品质有了本质的提高,以前从炉里炼出来的是又脆又硬的生铁,必须经过几十次甚至上百次的回炉,能锻造,可是现在,从炉里出来的直接就是jīng铁,直接就能锻造了。

    项佗点了点头。一转头忽然看到了一座奇怪的高炉,别的高炉都是依山而建,并且高出地表,可这座高炉却是埋于地下,而且顶上也是敞开的,在高炉顶上还搭了架,四名袒xiōnglù背的壮丁站在架上,正合力搅动一根长铁bāng。

    “公输先生,这又是什么炉?”项佗好奇地道。

    “这是炒钢炉。”公输车颇为自得地道。“以前在鲁国,老朽曾经见过一个当世著名的铁匠宗师用这样的炒钢炉炒出了质地极为jīng良的jīng钢,其硬度远胜普通jīn章由为您提供]”说此一顿,公输车又有些遗憾地道,“不过,老朽暂时还未能炒出jīng钢。”

    项佗伸手拍了拍公输车的肩背,说道:“公输先生乃是墨家钜,又是当世有名的工匠宗师,本将军相信你终有一天会成功地炒出质地优良的jīng钢,届时。先生可一定要为本将军打造一把削铁如泥的jīng钢横刀!”

    公输车摆了摆手,道:“老朽尽力便是。”

    说着,众人又来了弓作坊前,只见弓作坊前的空地上已经码放了一堆堆的老桑,仍有壮丁将一根根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生的老桑木扛来这里,弓作坊里。几百名木匠正夜以继日赶造单体长弓,虽然复合角弓xìng能更好,不过单体长弓工艺更简单,适宜大量装备。

    项佗走进作坊,从一名工匠手里接过一把已经造好的长弓,试着挽了挽,挽力大约在一石左右,成年男丁都能轻易挽开,又取了一枝重箭试了试shè程,以四十五度角抛shè大约能shè出一百多步远。而且落下的重箭能轻易贯穿一重铁甲。

    可如果拿桑木长弓进行jīng确shè击就不行了,二十步外基本上就是十shè九偏了。

    这其实也在情理之中,这些桑木长弓其实就是剖开桑木条绑上麻绳这么简单,其制弓弓艺根本没有后世那么复杂,当然。这也与弓箭手的作战方式有关,因为弓箭手的箭雨压制从来都是靠数量取胜的,因此jīng度就不那么重要了。

    项佗放回长弓。又回头问随行的武库令道:“这样的长弓,一个月能打造多少把?”

    武库令回答道:“附近桑木很多。贮麻也充足,如果人手足够。这样的长弓一个月至少可以制作五千把之多!”

    项佗当即回头喝道:“羊驼,再给弓作坊调八百壮丁!”

    “喏!”跟在项佗身后的部将羊驼轰然应诺,当即领命去了。

    项佗又道:“那么,环首刀、飞矛以及狼牙重箭,一个月又能打造多少?”

    武库令道:“狼牙重箭在浇铸后只需要简单开锋,制作也容易,因此一个月制作十余万枝都不在话下,不过环首刀和飞矛打造起来极为困难,除了手艺高明的铁匠,一般铁匠和寻常壮丁根本就chā不上手,因此数量不多……”

    项佗皱了皱眉,道:“数量不多又是多少?”

    武库令叹口气,道:“环首刀每个月五百把,飞矛两千枝。”

    “这么少?”项佗不禁皱紧了眉头,每个月五百把环首刀,一年也六千把,差不多需要十年时间能装备六万人,看来,除了从各郡、各县大量征召铁匠前来曲阿外,还得大量制作竹刀木戟以应急,否则,楚军就只能用拳头去跟敌人ròu博了。

    广陵南郊,淮南军大营。

    早在半个多月以前,英布就亲提三万jīng兵赶到了广陵,并在城郊扎下了大营,广陵到乌江相距甚至不足一百里,只要船只足够,淮南军甚至可以在一昼夜之内南渡乌江,急行军最多只需五天,淮南军就能杀到吴中城下。

    轻盈的脚步声中,蒯彻施施然来到了英布的行辕外。

    未及入内,一名风尘仆仆的淮南军将领已经来到了近辕外,见到蒯彻,那名淮南军将领赶紧拱手作揖,大礼参拜。

    蒯彻回了礼,淡然道:“江左可有消息?”

    将领不敢怠慢,答道:“回禀国相,大约十天前,楚王项庄亲提五万大军进驻曲阿,而且还有更多的壮丁从江东各郡、各县源源不断地向曲阿集结,眼下曲阿大营正在大肆结炉炼铁、打造兵器,看样,明显是针对咱们淮南军而来的。”

    蒯彻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还是赶紧回对岸去吧。”

    “喏!”将领轰然应诺,转身去了,对于他这个小小的斥候将军来说,将消息禀报给大王或者国相知晓,并无什么分别。

    目送斥候将军的身影远去,蒯彻嘴角忽然间绽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项庄亲提五万大军进驻曲阿?区区瞒天过海的雕虫小技也想骗过他淮南大军?还真欺我淮南国无人耶?不出意外的话,项庄早已亲提大军抄小路扑番邑去了,至于曲阿,最多只是项佗或者高初在那里虚张声势罢了。

    正思忖间,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响,蒯彻回头看时,只见英布已经从行辕大厅里大步走了出来,蒯彻赶紧作揖见礼。

    英布摆了摆手,道:“国相,刚好像是斥候将军回来了?”

    蒯彻点了点头,道:“正是,斥候将军还带回来消息说,项庄已经亲提五万大军进驻曲阿,并且还有更多的壮丁正从江东各郡、各县源源不断向曲阿集结,看这架势,项庄明显是把咱们淮南大军当成头号大敌了。”

    英布闻言不禁摇头苦笑,心下有些自得,又有些恼火。

    能被项庄视为头号大敌,这让英布心下不无得意,可项庄亲提大军前出曲阿,他英布就很难再讨得什么便宜了,这样一来,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周殷、靳歙、李左车、姒无诸、姒雒摇还有梅鋗之流?

    蒯彻目光闪烁,道:“大王,为今之计,还是静观其变吧。”

    英布叹了口气,道:“如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也罢,静观其变吧。”

    蒯彻微微一笑,道:“昔日义帝诏令,先入关中者王之,可先入关中的刘邦最终并未当上关中王,这一次,先下江东者也未必能当上江东王!”

    英布闻言顿时两眼一亮,蒯彻的意思已经说昨很清楚了,别人既便抢先攻下江东,也未必能够当上江东王,因为让谁当不让谁当,还得拿实力说话,他英布就像当初的项羽,虽然是后入关中,可让谁当关中王,还是项羽说了算。

    黟县,两万楚军jīng骑正沿着小路向西匆匆急进。

    为了隐匿形踪,达到瞒天过海的效果,楚军并没有走驰道,而是专挑偏僻小路行军,从吴中到黟县,七百多里山路竟走了足足十天,这对于骑兵来说,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行军速度了,当然,是最慢的行军速度。

    必须得承认,江南的确不适合骑兵作战。

    在崇山峻岭之中,骑兵甚至连找条适合行军的道路都很困难,更别说进行大规模的集群冲锋了,好在这次出征,项庄也没打算使用骑兵作战,征发的两万匹战马,也都是最劣等的矮脚马,只是用来代步,以尽可能地节省将士们的体力罢了。

    小路边的大石头上,摆开了一张行军地图,项庄以及高初、庞钰、萧开、田横诸将正簇拥在地图四周,百里贤指了指地图,朗声说道:“大王,从黟县往西不到五十里便是庐江郡的地界了,再往西四百里便是番邑,步兵急行军两天便可抵达!”

    项庄点点头,又扭头吩咐晋襄:“传令,全军弃马步行!”

第229章 这就是战争

    番邑东郊,衡山军大营.

    车轱辘转动的嘎吱声中,数百多辆牛车透迤进了辕mén,这些牛车上都堆放着小山一样的麻袋,麻袋里装的都是粮食,少说也有上千斤。~~

    急促的脚步声中,梅敛在庚胜、庚望的簇拥下直趋辕mén而来.

    望着眼前满载粮食的数百牛车,梅蹋脸上却流lù出了失望甚至是焦虑之sè,大声喝问押运粮草的校尉道:“不是说今天有两万石粮食运到的么,怎么只有五千石?”

    梅蹋不能不焦虑,正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眼下集结到番邑大营的衡山军已经超过了十万人,可筹集的粮草却只有不到两万石,十万大军,人吃马嚼的,一天就能消耗掉三千多石粮食,区区两万石粮食又能撑得了几天?

    押粮校尉单膝跪倒,惨然回答道:“上将军,原本是有两万石,可运至彭蠢泽时,突遭狂风,打翻了大半粮船,结果就只剩下这点了。”

    “丢失军粮,死罪!”梅敛勃然sè变道,“来人,拖下去,砍了!”

    “喏!”两名亲兵轰然应诺,当下抢上前来将押粮校尉摁倒在地。

    “上将军,末将冤枉哪!”押粮校尉惨然道,“眼下正值chūn夏jiāo替之季,每年这个时候,彭蠢泽都会时不时地遭到狂风暴雨的侵袭,狂风飓làng打翻粮船,实乃天道难测,绝非末将失职,末将死不足惜,却不愿含冤受死!”

    副将庚胜,军师庚望也纷纷上前求情。

    梅敛这ォ闷哼了一声,喝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去,鞭答八十!”

    两名亲兵再次应喏,拖着押粮校尉下去了,梅销这ォ叹了口气,忧心冲冲地道:“本将军倒是疏忽了,眼下已然进入了雨季,尤其是彭蠢泽,每有飓风作祟,从郏县到番邑的水道可就不太平了,看来只能改从陆路运输粮食了。”

    庚胜叹道:“可这一来,出兵江东的日期势必也得推迟了。”

    从邦县到番邑,水道很近,也容易走,可要是走陆路,不仅路程增加了数倍,而且山险路阻,极难行走,原本只需十日就通运到的粮食,很可能需要一个月ォ能运到,而且每次运送的粮食数量,很可能不及水运的十分之一!

    庚望也道:“早知道,真应该在番邑也修一座粮仓。首发”

    梅绢苦笑摇头,强大如大秦帝国,除了咸阳的太仓之外,也只在荣阳北修了敖仓,区区一个衡山国,又怎么可能在国都邾县以外另修一座粮仓?

    梅钥正yù转身返回行辕时,身后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急回头看时,只见一骑快马正如风卷残云般从前方疾驰而来,未及近前,马背上的骑士便已经飞身落马,单膝跪地向梅敛禀报道:“上将军,楚国大军来袭!”

    “嗯?!”

    “咦!”

    “这不可能?!”

    梅钥、庚胜、庚望同时脸sè大变,楚国大军来袭?!

    “上将军,千真万确!”骑士喘了口气,神情惨然道,“楚国大军已经过了飞云渡,离此已经不到二十里地了!”

    “你说什么,楚国大军已经过了飞云渡?!”庚胜勃然大怒,上前劈xiōng揪住骑士,厉声道,“为什么直到现在ォ回报,早先你又干吗去了?!”

    骑士不敢正视庚胜吃人的眼神,神情惨然地道:“将军有所不知,楚国大军行进速度快得惊人,末将的斥候队虽然早就发现了楚国大军的行踪,可等到他们将消息传递回来时,楚国大军竟然也就尾随而至了!”

    “传令,全军回营,加强戒备!”

    梅鋗却迅速恢复了镇定,庚胜没参与垓下之围,也没去赵地围堵过项庄残部,因此不知道楚军恐怖的行军速度,可梅铅却是知道的,棘蒲之战,梅鋗两万jīng兵只跑了五十里,楚军竟然就跑完了百多里,那速度可真不是虚的!

    庚胜道:“将军,为何不退入番邑城内坚守?”

    庚望道:“大哥你好糊涂,粮草器械皆在城外大营之内,大军退入番邑又如何坚守,难道让将士们饿着肚去跟楚军拼命?至于转运粮食以及器械,楚国大军已经过了飞云渡,从飞云渡到番邑不足二十里,根本就来不及了。”

    庚胜本能地道:“上将军,这下可麻烦了。

    “麻烦什么,有什么好麻烦的?”梅鋗却冷然道,“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无非三个,天时、地利、人和,我军是在本国作战,又是以逸待劳,可谓占尽了地利人和,至于天时,敌我双方都是对等的,所以,这一战我军就是想败都难。”

    飞云渡前往番邑的大路上,两万楚军正以五路纵队向前急进。

    如cháo如涌的脚步声中,项庄提刀执戟,正甩开一双长tuǐ向前飞奔,甚至连自己的干粮袋和行军被褥也没有劳烦身边的亲兵,尽管身为楚王,可项庄并不想搞什么特殊化,所以他把自己的乌雅马也一并留在了彩县。

    当然,有些特殊化还是必须要搞的。

    为了jī励士气,提高一支军队的战斗力,按照爵位不同拉开将士之间的待遇的确很有必要,就像曾经的大秦锐士,爵位不同,待遇也是天差地别,这么做是为了jī励没有爵位或者低爵位的士兵到战场上去奋力拼杀,去博取更高的爵位。

    这么做的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战国七雄,大秦锐士的装备并不是最jīng良的,训练也不是最严格的,可他们在战场上却是纵横驰骋、所向披靡,无论是魏国武卒,戟国戟士,还是赵国的铁骑,全都被他们碾成了齑粉!

    现在的楚军也严格地继承了秦军的爵位制度,爵位不同,待遇也截然不同,譬如上造和公士就只能啃干粮,簪袅和不更就有腊ròu吃,五大夫以上爵位甚至还有烧酒喝,不过最好的军中待遇也就腊ròu、烧酒,别的却是没有了。

    当然,到了地方上,不同爵位之间的待遇差别是极大的.

    急促的马蹄声中,十数骑斥候骑兵从前方飞也似地驰了回来。

    由于从彩县到番邑的山路险阻难行,带上战马会极大拖累行军速度,因此项庄连自己的乌雕马都没有带上,可斥候营的数百骑良驹还是尽可能地都带上了,这完全是因为斥候营的特殊xìng,斥候若是没有了战马,那还叫斥候吗?

    “大王,衡山大军已经有了防备!”前来禀报的斥候校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额头上还凸起了老大一个包,身上的皮甲葛袍也是干一块湿一块,显得很是狼狈,事实上,两万楚军将士,几乎个个都是这样,项庄头上也顶着好几个包呢。

    这都是半道上的一阵冰雹给闹的,老天爷可不管你是大王还是小兵,一阵冰雹下来,不分尊贵,无论高低,全都砸了个正着,好在冰雹不算特别大,砸身上也就有些吃疼,倒也不至伤人,就是淋湿了战袍和被褥有些烦人。

    不过行军打仗就是这样,绝不可能像居家过日那样舒坦。

    斥候校尉话音方落,跟在项庄身边的百里贤就叹了口气,道:“看来还是让衡山军的斥候队给发现了,偷袭是不成了,可惜。”

    “这就是战争。”项庄却摆了摆手,神情自若。

    既然是战争,那就一定会存在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如果事事都能按照你的设想发展,那就不是战争而是演习了。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人能够事事料敌机先,张良也不行。

    项庄不是神,他不可能带着两万大军人不知鬼不觉地bī近番邑。

    当初项庄带着楚军残部在魏地、齐地、赵地之所以能够隐匿形踪,人不知鬼不觉地遁出数百里,那是因为当时项庄楚下只有几千人,昼伏夜出,再多派斥候猎杀过路行人以及于路撞上的槌夫、猎户,封锁消息并不太难。

    可现在,项庄麾下却足有两万大军!

    两万大军拉开阵形浩浩dàngdàng地行军,光队列就能拉出十好几里长,还想像几千人那样隐匿形踪,人不知鬼不觉地遁出几百里,那就是痴人说梦了,而梅敛如果能让楚国大军bī近番邑而懵然不知,那他就不是世之名将,而是头蠢猪了。

    当下项庄下令道:“传令,就地休整,全军进食!”

    既然衡山军已经有了防备,楚军也就不必cào之过急了。

    为今之计,还是先行吃饭,让全军将士先养足了体力再说,虽说对现在的楚国来说,最缺的就是时间,可再急也不急这一时半刻,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待全军将士填饱了肚养足了体力,正好一鼓作气击破衡山大军。

    项庄话音方落,数十名传令兵已经向着行军队列的前后飞驰而去:“大王有令,就地休整,全军进食!大王有令,就地休整,全军进呢”,……

    霎那之间,原本正沿着大路向前匆匆急进的两万jīng兵便纷纷停下了脚步,遂即又齐刷刷地席地而坐,然后解下背上的干粮袋开始进食,拥有五大夫以上爵位的将士甚至还从腰间解下了一个小小的羊皮酒囊,美美地喝起了烧酒。

第230章 避战不出

    楚汉争鼎230,楚汉争鼎正文第230章避战不出

    衡山军大营,梅鋗正在庚胜、庚望、梅殷、梅铖等部将的簇拥下紧张地巡视整个大营的防务,老实说,楚国大军的突然出现,很是打了梅鋗一个措手不及,他真不敢相信,楚军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敢主动出击,远征番邑。~~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楚国绝对是风声鹤戾了,不出意外的话,淮南王英布,闽越王姒雒摇,还有周殷、靳歙、李左车他们都已经在各个方向集结大军了,换成一般人,这个时候绝对只敢战战兢兢,分兵驻守了,可项庄却竟然还敢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也就罢了,竟然还选择了实力不在淮南军之下的衡山军,而且还敢深入衡山国数百里,劳师远征前来攻击衡山军的番邑大营!项庄小儿也未免太狂妄了,还真以为衡山军是好欺负的,还真以为他梅鋗只是个摆设不成?

    想到这里,梅鋗心里也是不无震怒,项庄,也太狂妄了。

    “这边,这边的鹿砦还存在缺口,再添两重。”

    “怎么回事,这里的栅栏怎么有个缺口?赶紧补好。”

    “这道壕沟外面的铁蒺藜还要再撒一遍,严防偷袭!”

    梅鋗一边走,一边指挥沿途的衡山军将士整顿营防,加强防御。

    正巡视之时,忽有亲兵飞奔而来,无比凄厉地向梅鋗禀报道:“上将军,楚国大军,楚国大军杀到了……”

    “嗯?来得好快!”

    梅鋗脸sè微变,当下带着庚胜等人匆匆登上了大营内侧的望台。

    站在望台上居高临下望去,只见东边旷野上已经冒出了黑压压犹如蚁群的兵cháo,当先一杆土黄sè大纛正迎风猎猎飘扬。上面绣着一个狰狞张扬的“楚”字,紧随大纛之后,则是耸立如林的长矛以及连绵无际的铁甲汪洋。

    “泱泱华夏,礼崩乐坏!”

    “重整河山,唯我大楚!”

    数不清的楚军甲士排着严谨的队形,向着衡山大营汹汹bī近,而且每往前踏出一步,就会发出一声大吼。数万将士的同声呐喊,汇聚成了巨大的声làng,直yù刺破云霄,守在营辕后面的衡山将士虽远隔好几里,也被震得耳膜隐隐生疼。e^看

    令人窒息的等待中。楚国大军终于bī近到了衡山大营之外。

    倏忽之间,一员身材长大的楚国战将已经从阵中大步流星来到了衡山大营的辕mén外,相距约百步之遥,那战将陡然止步,又将手中黝黑的大剑往跟前草地上重重一chā,仰头厉声大喝道:“大楚天狼校尉呼延在此,谁敢与某一战?!”

    站在梅鋗身后的梅铖勃然大怒,转身就要出营应战。

    “二弟休要鲁莽!”梅鋗赶紧制止。楚国历来就多猛将,从项羽到项庄,都是万人敌,还有眼前这个楚军战将,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绝非衡山国的将领所能力敌,二弟梅铖虽然略有武勇,可要想跟楚国猛将斗将。简直就是找死。

    “哼,且看末将如何shè杀这厮!”另一侧的庚胜闷哼一声,当即从身后亲兵手中接过足有两石挽力的铁胎弓,又往弓弦上扣了一枝拇指粗的狼牙重箭,遂即挽开弓弦,吐气开声对着辕mén外的楚国战将就是唆的一箭。

    不过很可惜,这势如雷霆的一箭竟被楚将轻松拨开了。

    说时迟那时快。辕mén外的楚国战将也从肩上卸下了一柄通体黝黑的长弓,又探手从背上箭壹里取出了四枝狼牙重箭,然后同时扣在弓弦上,只见那楚将只一声大喝,那柄通体黝黑的长弓便已经挽成了满月状!

    梅鋗顿时脸sè大变。竟是四箭齐shè?!

    “上将军小心!”已经断了一臂的梅殷却本能地赶受到了一丝危险,当即闪身挡在了梅鋗面前,电光石火之间,四枝狼牙重箭便已经闪电般shè到了望台之上,分取梅殷的咽喉、xiōng腹以及左右两侧,竟是连梅殷的闪避之路也封死了。

    “呃啊……”梅殷遂即又无比凄厉地惨叫了起来。

    梅鋗、庚胜、庚望急定睛看时,只见梅殷已经身中两箭,其中一箭更是直接从咽喉处穿过,锋利的三棱箭簇直透后颈而出,鲜血犹如泉水般顺着箭棱之间的凹槽淅漓而下,梅殷的眼神却在顷刻之间黯淡了下去。

    “梅殷?!”梅鋗瞠目yù裂,大声怒吼。

    “上将军小心!”庚胜、梅铖同声大吼,梅鋗急回头看时,只见辕mén外的楚国战将已经再次挽满了那柄通体黝黑的长弓,遂即又是数点寒星挟带着尖厉的破空声,向着望台呼啸而来,不过这时,亲兵已经蜂拥而至,抢在梅鋗面前结成了盾墙。

    “可恶!”梅鋗气得暴跳如雷,扭头大吼道,“弓箭手,弓箭手!万箭齐发,给本将军shè死这个浑蛋,shè死这个浑蛋……”一向被他寄予厚望的族弟梅殷,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让楚将给shè杀了,这让梅鋗情何以堪?

    数千名衡山弓箭手迅速集结到了辕mén内侧。

    伴随着梅鋗手中宝剑的落下,数千枝羽箭便已经向着前方掠空而起,又在空中jiāo织成了一片绵密无际的箭雨,向着辕mén百步开外的楚国战将兜头攒落了下来,那员名叫呼延的楚国战将望着天上攒落的雨丝发了会愣,遂即狼嚎一声转身就跑。

    那楚国战将身高tuǐ长,一双长tuǐ像风车似的转动之下,只片刻功夫,便又向前跑出了好几十步远,却到了衡山弓箭手的shè程之外,待衡山弓箭手的箭雨攒落在地,那楚国战将忽又转身回头,撩起战袍对着衡山大营撒了泡niào,极尽挑衅。

    再下一刻,楚军阵中也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号声。

    “梅鋗是个缩头乌龟,衡山军都是贪生怕死的懦夫!”

    “梅鋗是个缩头乌龟,衡山军都是贪生怕死的懦夫!”

    “梅鋗是个缩头乌龟,衡山军都是贪生怕死的懦夫!”

    庚胜勃然大怒,喝道:“上将军,楚军欺人太甚,出战吧!”

    梅铖也是厉声附和道:“是啊大哥,士可杀不可辱,与其怯敌避战遭人羞辱,不如出营与之一战,纵然兵败身死,也是虽死犹荣!”

    庚望也眯着眼睛说道:“楚军兵锋虽盛,却不过两万人左右,而我军兵力超过十万,几五倍于敌,以五倍之众聚而击之,料能胜之。”

    “不,军师你小看楚军了。”梅鋗却迅速恢复了冷静,当下摇头说道,“楚军敢以两万人马劳师远征,深入衡山国腹地,足见这两万人马都是身经百战的jīng锐之师,其战斗力绝不是我们这些临时征集的农夫、樵夫或者猎户能够比拟的。”

    “而且,这两万楚军的领军主将说不定就是项庄小儿本人,项庄小儿骁勇无匹,又狡诈无比,极难对付。”说此一顿,梅鋗又道,“传令下去,各军只守好自己营盘,没有本将军的将令,任何人不得轻易出战,违者……立斩不赦!”

    “那就让楚军这么嚣张下去?”梅铖急道,“大哥!”

    “你给我闭嘴!”梅鋗老实不客气地训斥道,“只要能够据营而死,打败楚军,让楚军在大营外嚣张几天又怎么了,咹?”说此一顿,梅鋗又环顾诸将道,“不知你们发现没有,这支楚军虽然来势汹汹,可携带的辎重却很少!”

    “咦?”庚胜道,“好像还真是,连行军大釜都没有。”

    庚望若有所思道:“上将军是说,楚军企图跟我衡山军速战速决?”

    梅鋗冷笑道:“嘿嘿,楚国正面临七路联军之威胁,江东根基随时可能毁于一旦,这两万楚军多半就是项庄的jīng锐主力,又岂敢在衡山国耽搁太久?”说此一顿,梅鋗又道,“所以,我军只需坚守不出,楚军就必定会选择强攻!”

    十万衡山军大多是临时征集的壮丁,战斗力跟楚军老兵相差悬殊,军纪更是没法比,如果野战的话,很可能会被楚军一举击溃,可如果据营死守,就能很大程度上弥补两军战斗力之间的差距,也更能发挥衡山军人多的优势。

    庚望小声提醒道:“可是上将军,我军的军粮也不多啊。”

    眼下衡山大营里储存的军粮只有区区两万石,只够十万大军吃七天,营外楚军虽然没有携带太多的辎重,可他们兵少啊,随身携带的军粮支撑个十天半个月应该是不成问题的,所以双方对峙的话,最先粮尽的反而是衡山军而不是楚军。

    梅鋗淡然道:“我军的军粮是不多,可楚军并不知道哇。”

    梅铖不以为然道:“我军的粮囤就在那里,几个粮仓多少粮食,楚军只需派出斥候爬到附近山上往下一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梅鋗皱了皱眉,道:“这倒的确是个问题。”

    庚望眼珠一转,道:“上将军,末将有一计,可以骗过楚军眼线。”

    梅鋗道:“军师快说,什么计?”

    庚望道:“可使军中将士连夜赶制几万口麻袋,然后填满泥土lù天堆放到粮囤之外,等楚军斥候上山时,再临时打造粮仓,再将这些填满泥土的麻袋往粮仓里搬运,这样一来,就能造成我军粮食多得没地方放的假象。”

    “好计!”梅鋗赞道,“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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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欲盖弥彰

    楚军叫了半天阵,呼延、由渊、西乞烈诸将连续出阵*战,衡山军始终龟缩不出,无奈之下,项庄只得下令全军后退十里安营结寨。

    晋襄带着几个亲兵只huā了片刻功夫,便把项庄的王帐给支子起来。

    项庄的王帐并没有使用绸布,也没有使用兽皮,而是跟普通将士的行军帐篷一样,全都采用了清一sè的麻布,当然,楚军现在所使用的麻布已经被项庄改良过了,不仅更厚,而且编织的huā纹也更密致,俨然就是后世的帆布了。

    支好了项庄的王帐,晋襄、呼延以及天狼营、虎贲营的亲兵便纷纷从各自的帆布行囊里取出了一顶顶帆布帐篷,在四周支了起来,只不到片刻功夫,八百亲兵便以项庄的王帐为中心,支起了两百多顶大小相同的帆布帐篷。

    如今的楚军,尤其是两万精锐,装备已经逐渐标准化,不仅全军将士装备的横刀、环首刀、角弓、盾牌以及长矛等兵器及铠甲采用了相同的制式,既便是干粮袋、帆布帐篷、麻布被褥等后勤辅助装备也实现了标准化。

    可不要小看这个标准化,譬如说帆布帐篷以及麻布被褥的标准化,可以极大地减轻后勤保障的压力,同时又能极大地提高军队的机动力,这是因为,许多原本需要*重车辆来运输的帐篷器具,现在完全可以改由单兵携带,翻山越岭毫无阻碍。

    项庄还给每个老兵装备了一个帆布行囊,专门用来装帐篷、被褥以及各种杂物,这个帆布行囊其实就是后世的军用背包,项庄穿越之前就是一名解放军老兵,自然知道军用背包看似很寻常,可对于一支军队来说作用却是非同小可。

    天sè很快就黑了下来,楚军营地里很快也升起了星星点点的篝火。

    晋襄从帆布行囊里取出一大张白面馍馍,就着火堆烤得外焦里sū,才连同一竹罐清水送到了项庄跟前,项庄却是食yù全无摇摇头站起身来,向不远处的百里贤道:“子良,咱们去那边山头上看看衡山军的虚实。

    “喏!”百里贤自然无有不允。

    当下呼延正德点起四百天狼卫护卫着项庄、百里贤登上了营地右侧的山顶,站在山顶上居高临下望去,身后是星重点点的楚军营火,斜对面却是灯火通明的衡山大营,借着火光甚至还可以看到,衡山军正在忙忙碌碌地搬运辐重。

    望着衡山大营中lù天堆放,而且码得跟小山似的粮食,项庄不禁蹙紧了眉头不无忧虑地说道:“衡山军兵力几乎五倍于我,粮草又是这般充足,而且还是本土作战,可以说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以及人和,还坚守不出这仗看来不好打哪。”

    “是啊。”百里贤点了点头,道“这一仗,咱们拖不起哪。”

    “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够强攻衡山大营了,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必须首先击破衡山大军,如若不然,一旦让英布、周殷、靳歙、李左车他们回过神来,后果将不堪设想。“衡山大营的营火映在项庄的眸子里就像有两团冷焰正在燃烧。

    “咦,情形好像有些不太对啊。”百里贤忽然惊咦了一声。

    “怎么,子良你可是发现了什么?”项庄侧头,忍不住问道。

    百里贤点了点头,以羽扇指着前方衡山大营说道:“大王你看,看衡山军这番情形,多半是在搬运粮食吧?”

    项庄道:“对啊,衡山军不正忙着把lù天堆放的粮食搬进粮仓么?”

    百里贤道:“这么多粮食,少说也该有十几万石吧?可在这些lù天堆放的粮食上面,竟然连一片遮风挡雨的芦席都没有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看这附近的地面,昨天晚上明显刚下过一场暴雨,衡山军就不怕粮食被浸泡发霉么?”

    呼延正德道:“也许这批粮食是今天才刚刚押到的吧。”

    百里贤摇了摇头,道:“那也不对,如果这批粮食是今天才刚刚押到,衡山军又为什么不直接放进粮仓,反正粮仓都已经修好了,而且也空着,又何必lù天堆放?难道说这十几万衡山大军竟然还抽不出搬运粮食的几千壮丁么?”

    项庄眼前突然间闪过一道亮光,狠狠击节道:“yù盖弥彰!”

    “对,就是yù盖弥彰!”百里贤摇了摇羽扇,微笑着道“衡山军多半无粮,故意lù天堆放粮食再趁夜搬进粮仓,分明就是在演戏,梅*分明就是想给咱们造成一种衡山军粮食堆积如山的假象,然后引yòu咱们去强攻衡山大营。”

    “好一个梅*。”项庄闷声道“不愧是世之名将!”

    不过这一次,梅*却还是不小心lù出了马脚,并且被百里贤抓了个正着。

    百里贤微笑道:“大王,既然衡山军无粮,而我军携带的干粮却足以支撑半月有余,如此一来,我军却是不必急于进攻了。”

    庄轻轻领首道“那就先这样耗着吧。”

    虽说楚国正面临着英布、周殷、靳歙、李左车、姒睢摇五路大军的威胁,可项佗的五万大军却也不是摆设,而且,丹阳郡、会稽郡各县的壮丁也正源源不断地向曲阿集结,短时间内江东应可无虑,所以,区区十天半个月,楚军还耗得起。

    百里贤摇了摇羽扇,忽又说道:“大王,也不知道上大夫的江陵之行怎么样了?如果上大夫能够说服临江王,则也许用不着十天,梅绢就会主动寻求与我决战了。”………………

    江陵,临江王宫。

    临江王共尉正在宴请大楚上大夫娄涉。

    共尉才刚刚三十出头,长得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可以算得上是百里挑一的美男子,不过,就是看上去略显yīn柔,缺了些男儿气概。

    武涉坐在共尉的右下首,在共尉的左下首,还坐着临江国的国相以及上将军,临江国的国相杜莺,已经是年逾古稀,上将军公孙武,却只有三十出头,长相也极为英武,坊间传说公孙武爱好龙阳,跟临江王共尉之间有断袖之癖。

    这会,武涉正在席间侃侃而谈:“姒睢摇不过化外蛮夷,区区几万乌合之众,根本不堪一击,我王已谴骁将庞钰,引精兵五千出乌伤以南,不出意外的话,姒睢摇现在多半已经引颈受戮,所部蛮兵也多半已经败回东瓯了。”“闽越王姒无诸虽颇知兵略,然闽中相距吴中何止千里,中间山高水远,毒瘴遍地,又有稽南宗族武装相阻隔,只怕一年半载之内,闽越大军都不可能杀至吴中,可到那时候,我王早已经击退其余各路贼兵,区区一路闽越军,又何足道哉?”

    “周殷、靳歙、李左车,世之名将,可惜兵微将寡,成不了气候。

    “我大楚左将军méng殛乃故秦名将méng恬之子,文韬武略,无人可及,麾下五千精兵,皆可以一挡百,有méng殛将军以及五千精锐镇守历阳,周殷、靳歙、李左车纵然有千般本事,也休想越过雷池半步,江左三郡可保无虑。”

    “我王所虑者,唯衡山王吴芮、淮南王英布二人耳,今,我王已命上将军项佗提十万大军北出曲阿,以抗淮南王英布大军,又亲提五万精兵深入庐江,意yù与大王共击衡山,衡山国若亡,我王愿以衡山郡相赠,不知大王意外如何?”

    国相杜莺捋了捋领下huā白的长髯,说道:“上大夫,如果项王兵败庐江又当如何?需知衡山国之上将军梅绢亦乃当世之名将,麾下更聚集了二十多万大军,以五万击二十万,兵力相差如此悬殊,项王获胜之机,鲜矣。”武涉起身,慷慨jī昂地道:“国相以为梅绢比之刘邦如何?”

    杜莺皱眉不悦道:“汉王世之枭雄,梅绢又如何与之相比?”

    “说的好!”武涉击节道“汉王世之枭雄,我大楚先王项羽英雄盖世,尚且在他手下兵败而亡,然而,大别山之战刘邦以五十万大军对我王五千残兵,却连连丧师失利,今我王提五万精兵击梅绢二十万乌合之众,焉能不胜?”

    杜莺哑然,他纵然满心不愿,却也得承认武涉说得有道理。

    坐在杜莺下首的公孙武又道:“上大夫,我临江大军若大举兴兵,跨江击郏县,则难免国中空虚,万一汉军趁虚来取江陵,如之奈何?”武涉甩了甩衣袖,洒然道:“上将军有所不知,去岁我王率两万大军打入关中,已然将关中大地搅得遍地狼藉,今关中壮丁十不存一,民无裹身之衣,户无隔宿之粮,不得十年休养,绝不可能恢复元气,汉军拿什么出兵江陵?”

    公孙武淡淡一笑,再没有多说什么,从他公孙武的立场,其实还是赞成出兵的,临江国跟关中、巴蜀之间有巫山天险阻隔,汉军如果想要进攻江陵,就必须借道三川南阳,可至少在目前,汉军还没有向三川、南阳集结的迹象。

    也就是说,短时间内汉军并没有对临江国兴兵的打算,那么,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攻取郏县,灭掉衡山国呢?要知道此时的衡山国,举国壮丁齐聚番邑,国都*县极度空虚,对于临江国来说,真可谓是天赐良机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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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介绍:
垓下之战,十万楚军灰飞烟灭。项庄真能力挽狂澜,真能带着三千残部逃出生天,他真能凭借这三千残部复兴楚国?楚汉争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楚汉争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楚汉争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