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被忽略的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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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吕布神色陡然变幻莫测,贾诩自然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苦笑一声道:“这点却也是诩的疏忽了……”
吕布立刻摆摆手,说道:“这怎能怪得你,智者千虑、也终有一失,何况咱们如今实力虽强却诸敌环伺,若要事事顾虑周全,也未免想得太过美好。现实是,咱们必得有所舍弃,既如此,有没有想到又有何区别,反倒是徒增烦恼。”
贾诩自然听得出这是吕布在安慰他,有想到可以早做准备,而不像现在这样仓促还得担惊受怕,所以当然还是有所区别的,不过既然吕布如此说,他若再纠结于这个事上,未免显得过于矫情,只是既然已经起了个头,还是要说完整,便道:“不管如何,还是请主公下令,叫他们多加防备,诩还是担心……”
吕布呵呵笑道:“有高叔服在,某倒不曾担心过。不过文和所言也不无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待会儿我便亲拟密书交由叔服,令他多加小心。”
听吕布只提到五原高顺,贾诩似乎还想到了什么,但话到嘴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然。
吕布没注意到他的神色,转而又道:“话说回来,那庞令明怎会甘心为文优他们殿后?”
贾诩也不去多想,回答道:“文优言语所激,庞德毕竟是个莽夫,一时气起自然便上。听文优的意思,他对于庞德手上这支人马也有所图谋。”
图谋自然也是为吕布图谋,庞德手下这支也是跟随着马腾、马超南征北战的精锐骑兵,对于吕布而言是一支相当不俗的力量,显然李儒还是没有放弃过增加自己投诚砝码的想法,不过正因为此倒更能让人放心。
至于李儒还有其他念头,吕布相信他这样的聪明人,做出决定会考虑后果、分析清楚利弊,背叛吕布的可能性很小。
事实上李儒的性子,有时候也有点儿死脑筋,认准了的事情,九头牛都很难拉回来,否则当初也不至于屡次触怒董卓而被疏远,所以他此刻认准了吕布,除非吕布自己主动做了什么让他失望的事情,不然不会主动背弃吕布。
吕布倒有点儿期望到时候李儒归来的时候,对于庞德这员虎将和那马家军也颇为向往。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当前还是雒阳城的事情要紧。
“曹孟德那儿……”吕布想了想,又说道:“咱们还需要去添一把火!”
“主公的意思……”
吕布笑吟吟道:“曹孟德为人多疑,说好听点也可以算是谨慎,要让他上钩并不容易,偏偏他的性子里又有胆大妄为的一面,这却正好可以为咱们所利用。”
贾诩眼前一亮,立刻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而且他正好计上心头。
……
塞外异族亡之不断,便犹如那离离原上草,野火烧未尽、春风吹便生,匈奴之后,据大漠为王者,则是鲜卑。
不过在昔日纵横大漠的鲜卑大王檀石槐逝世后,其子和连继位,这可谓是真正的虎父犬子,强盛一时的鲜卑因此开始了内部分裂,叛和连者众,和连先失人心,最后更是丧命,于灵帝末年在钞略北地郡时被人射死。
其时,和连之子骞曼年纪尚幼,塞外的法度强者为王,于是众人便拥立和连兄长之子魁头代为上位。
随着岁月流逝,骞曼年纪渐长,他身边同样有和连留下的心腹帮衬,加之魁头为人怯懦,这更加助长了骞曼的野心,他伺机谋夺大单于之位,与魁头针锋相对,及至中原大乱,双方矛盾撕裂,更是攻伐不断,鲜卑内乱进一步加剧,代郡以西的鲜卑部头人们更是纷纷叛离,鲜卑大单于的统治进一步削弱,也等于宣告檀石槐所建立的统一鲜卑政权真正意义上的分崩瓦解。
骞曼与魁头争斗数年,一直相持不下,却不知背后还有一人,虎视眈眈,此人正是魁头之弟步度根。
与魁头相比,步度根野心勃勃,胆略更是过人,他并没有将目光放在鲜卑内部,事实上此时随着骞曼、魁头的争斗,以及檀石槐死后手下各部落大人们没有一个强有力约束力产生的巨大后遗症,整个大漠的鲜卑各部都已经是各自为战,谁也不愿轻易服从谁。
彻底分离出去的西部鲜卑不用多说,中东部也各有所从命者,不论是骞曼这个大单于理论上的正统继承人,还是魁头这个名义上的大单于,对于各部落已经没有多少威慑力,不只是步度根,同为魁头兄弟的扶罗韩同样在事实上据地独治。
步度根心里很清楚,即便能够取魁头而代之,也未必能够令其他部落大人们信服,而对于大漠之众而言,真正能够令他们臣服的绝不是名分,而是强权、而是实力。
头上还有魁头压着,步度根于是将目光放在了内乱之中的中原人身上。
对于逐水而居的草原民族而言,中原人就如同他们放牧之后等待收割的牛羊一般,尤其还是自乱阵脚、有机可乘的羊群。
不过步度根在草原多年的经历,让他也有些非同一般的想法,如果要下手,自然是选择最近的云中、雁门一带,然而他更了解这并州是谁的地盘,轻易不愿意去触动那根虎须。
不过审时度势,如今的时局,令步度根觉得是个绝好的机会,尽管其中依然有风险,但世上之事,哪得完全之法?不过在一舍、一得之间,还是要看个人抉择。
吕布在设计诸侯,此时关注、重心都在司隶一带,中原天下莫不如此,并州也不会例外,即便此地驻军不见减少,显见其对鲜卑戒备从未降低,但过去这段时日以来,因为骞曼与魁头争斗又一次加剧,汉人得到消息,近期必然会放松警惕,步度根便有机会趁虚而入。
而令步度根更下定决心的,当然还是中原愈发错综复杂的局势,相比于当初董卓当权时期,如今的中原各地看似势力分明、格局确立,各自争斗却愈发白热化,而让步度根一直甚为忌惮的吕布,此时更是被大幅度牵扯了精力,甚至在可以想见的往后一段时间内,都会分身乏术,这也就避免了步度根最担心的后顾之忧。
不过要对并州下手,尤其还不同于以往,不再是单纯的劫掠一回、打打秋风,而是真正要入侵,步度根也得要找到一个薄弱点,利于突入,他首先便将五原排除在外,高顺和他帐下的陷阵营赫赫威名,雁门郡同样是防范重点、有季昭重兵把守,步度根俱不敢轻撄其锋,于是他便将目光转向了云中,也是他眼中并州北部防线最为薄弱之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云中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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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泉乃是汉所置云中八县城之一,位于并州最北端,与鲜卑正是比邻。
此处本应是汉军重兵驻扎之地,但或许是近来受到中原动向牵扯,并州驻军的大部分注意力也都跟着转向了南边,再加上从鲜卑属地传来各种消息,莫不证明此时鲜卑内乱加剧、根本无暇南侵,这也就使得武泉的兵力前所未有的寡少。
这还就罢了,这并不多的军队对于外地的入侵毫无心理准备,这也就不奇怪在步度根星夜兴兵来犯的时候,守军没能坚持两个时辰,就全线溃败,让步度根所部轻而易举就占下了这座小城,也同时为他们进入并州开了一个很好的头,扎下了一根钉子。
更重要的还是,此时的并州、云中,对此还一无所知。
步度根城府极深、心思也是缜密,在袭城之前,就已经在周围做好了周密的部署,基本封锁住了消息传递出去的可能性。
既然不再是像以往那样劫掠一次就走,那步度根的谋划就要全面许多,武泉作为第一步,也会是很长一段时间的重要据点,他也必须要保证一定的安全和秘密性,最好的就是不让外人知道。
不过封锁消息也只能持续一段时间,对方也不是傻子,彼此交通就算不频繁,但长时间毫无消息传递,肯定也会察觉到异常,所以步度根的下一步也必须要尽快到来。
当然这在出兵之前他就已经想过了,与武泉最接近的便是西南部的北舆县,而步度根也早就打探好了北舆县的相关讯息,相比于武泉北舆因为地形等原因,驻扎兵马或许不见少,但防备却显得更为松懈,步度根完全有信心,自己能够在消息封锁住的这短时间内,就把北舆也拿下来。
当然这么短的时间里,要再像是对武泉这样将北舆的消息也封锁住,就不太可能了,一来是时间上来不及布置,更重要的还是北舆的地形开阔,没有多少隐匿之地,他们就算可以突袭成功,却也无法在混乱的战场中保证控制住所有敌人。
不过真到了那个时候,步度根也不在乎消息传不传出去了,能够占据两座县城的话,他就等于在云中打下一个初步坚实的基础,后面可以源源不断调兵过来,虽然鲜卑人跟匈奴一样对于坚守城池并不擅长,但他们也自然有他们自己的办法,尤其是云中郡因为跟大漠接壤,地形其实差不太多,没有他们最怕的崇山峻岭、川流江河,倒是正适合骑兵大展宏图。
现在让步度根感到比较为难的是,自己要不要再次亲自率兵,一鼓作气拿下北舆。
虽说自信已经做到了足够好的安排,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步度根有野心、有胆量,却也有着足够的谨慎,否则也不至于能够在魁头他们手底下隐忍这么久,所以尽管知道万事不可能做到万全,他也希望尽可能有保障。
如果他自己率兵前去,留下何人看守武泉是个问题,毕竟武泉周边也并非没有威胁,谁又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或许汉军突然巡边,恰巧撞破了呢?
若是那般,留下的人应对不好,那步度根说不得得要进入被前后夹击、进退维谷的困境,那他所有盘算更都会是付诸东流了,甚至有丧命于此的可能,毕竟此时他的势力在四分五裂的鲜卑中都还算弱小,哪怕吕布留在并州的兵力算不上凶狠,真要倾尽一州……不、只要北边三四郡之力,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但若是他留在此地,派去的人他也无法放心,说到底,他手底下还是缺人。
草原上的规则,比中原更现实、更残酷,信奉的是强者为尊,那些强人们,也只会臣服于比他们强大的人,不管是自身武力的强大,还是势力的强大,很显然相比于魁头和骞曼,步度根这两样都不太行,对草原强人们的吸引力太低,他甚至至今没有一块自己能够立足的独立的地盘。
这也是促使步度根将目光转向南方的原因,在现有地盘被瓜分殆尽、且自己还得时刻担心他们的争斗不要殃及自己这条池鱼的情况下,只有另谋出路、开拓新途。
他手底下的将兵倒不算弱,可在筹谋方面,却只有自己才指望得上,而那些将领也空有悍勇,冲锋陷阵或许可以,这种独当一面的事情,他可不敢冒险。
所谓一人计短、三人计长,步度根不知道这句话,却多少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尽管对自己这些手下不抱什么希望,他还是将心腹们都集中过来,将自己的犹疑说了,让他们一起参详参详。
他话一说完,手下这些草原汉子们面面相觑,脸上仿佛都写着“您仿佛在逗我”,让他们帮忙参详?他们宁愿在战场上厮杀,哪怕挂彩都行,这可是故意为难他们。
步度根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病急乱投医,可惜还投错了,根本就不是医。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与周边魁梧大汉们映衬显得格格不入的小个子畏畏缩缩的站了出来,步度根的目光转向他的时候,他还下意识哆嗦了一下身子,看到步度根皱眉,更停在原地,心里同时升起后悔的情绪。
只是这时候步度根已经注意到他,也不可能那么简单放过他,看着这个勉强算是自己小舅子的货色,他的语气却很不好:“阿尼罗,你有何高见?”
这名叫阿尼罗的小个子却正是步度根夫人的亲弟弟,可惜从无建树,只是靠着姐姐得宠,在步度根手下厮混着,若是平常步度根倒也不至于态度这么差,可现在他心情郁结,看阿尼罗这副姿态更是怎么看怎么来气。
临到头来,阿尼罗反而像是完全放开了,没了恐惧,他的身板仿佛都凭空高了几分,在众人注意下,说话居然也没有了往常的吞吐和畏缩之意,反而铿铿有力:“大人,何不干脆分兵?”
“分兵?”不止帐内其他人糊涂,步度根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阿尼罗只好继续道:“武泉以南,中有原阳,东有定襄,咱们兵力虽少,但汉军却不知咱们虚实,况且武泉失陷消息并未流出,汉军全无防备,咱们处于暗处,掌握主动,尽可以造大声势,让汉军闻风都不敢妄动。待得他们发现虚实,咱们已经真正立稳脚跟,又何惧之?”
步度根听完,不禁连续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遍阿尼罗,直到把对方看得再次不自在地畏缩起来,才哈哈笑道:“阿尼罗,你可真是叫某吃惊,不过更喜,哈哈……好,就按你说的,咱们将这云中搅个地覆天翻!”
汉初平三年深秋,鲜卑步度根部趁中原内乱、无暇北顾,悍然叩边,于数日间,连克云中武泉、北舆、原阳三县,因汉军全无防备,步度根部仅两万人马,却一击功成,仅在定襄遭到强烈抵抗,最终还是因为分兵之后兵马太少、而定襄到底比其他三县人马更多、城防更加稳固,侥幸守住,却也损失惨重,待得云中郡尉王成王子昂反应过来,步度根部已在云中牢牢扎根下,王成只能据兵死守,并立刻向五原高顺、雁门季昭求援。
同时,战报也以飞一般速度传到了远隔千里之外的吕布手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联手
“唔……”将战报递回贾诩手中,吕布微蹙双眉,道:“这鲜卑人,自己内乱闹得不可开交,竟然还有心思跑来咱们并州作乱……”
贾诩无言以对,只能苦笑。
吕布这显然也只是说说而已,鲜卑人的形势他们早已了解,内乱实则已渐趋尾声,就看魁头和骞曼争斗结局如何,但鲜卑内本也不止他们两方势力,而以目前的情况,显然两人不管是谁,也没有办法再压服那些有实力也有野心的头人们,这步度根自然是其中之一,所以他们中有人会有所动作,应该说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选择的这个时机,对他们却是不太有利。
吕布揉揉眉心,也觉得有些困扰,这也算是之前吕布他们考虑有失周到的地方,只想着五原、雁门作为面对大漠的主战场,驻扎重兵防卫,同时也可以拱卫云中,人员调配也就自然而然往那两个地方倾斜,云中却是大大的疏忽了。
或者也不能说没想到,之前贾诩便打算提醒吕布,一直以来他对于逢纪、王成所在的云中都不是很放心,这两人当然不是没有能力的人,实则目下吕布手下能够位居一郡军政长官位置的人,都不会是庸才,在司隶这样的地方,或许人情关系网还能起到不小的作用,即便是董卓的打击也无法将盘根错节的利益链条连根拔起,毕竟有延续数百年的根基,可在并州尤其是北部,这些中原的规则全不适用,虽然各地也免不了有豪强,却根本无法与官府、军队斗,更没有机会染指其中,也能够由得吕布唯才是举,只是将这样两个人放到一个地方,显然是一个败笔。
军政长官不对付,在中原内地或许是一个制衡的妙笔,可在这边塞之地,却反而会造成反效果,当然放在之前也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可在这地方本身就不能只想着寻常时期,这不外敌入侵这弊端就大大暴露出来了。
若是军政一致,上下令行禁止,整个郡能被经营的水泼不进,那步度根根本别想要有所行动,因为他一旦行动,一早就会被发现,像是五原、雁门二郡,一个是全由高顺掌控,铁通一般,另一个季昭与路粹关系不错、更是追随吕布的老人,既有分工又有合作,相得益彰,这两地步度根是决然不可能这么轻松就取得这般进展的。
这步度根或许不太清楚这三郡内里干系,只是眼见着云中明显比另外两郡防卫力量弱,才拿此开刀,但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到现下这一步,云中军政分割、联系不上也即无法立刻做出足够强硬的应对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不过在此时的吕布看来,真要算起来,这也不过是一件小麻烦。
战报或许算不上详细,但比之更早却就有暗间的人送来了消息,更为具体和充分,对于敌人的人数,也摸得十分接近。
虽然数日间连失三县,看起来战况十分之惨烈,但实质性的损失并没有造成多少,人员的减损对于云中或许有些震动,但在整个并州,云中的人员配置本来就属于偏少的,还不足以伤筋动骨。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云中本身就是人员稀少,甚至整个北部四郡,都偏于地广人稀,毕竟漠北的地理条件对于农耕经济的发展可不太适宜,这些地方的失去,也就更主要是在战略价值上。
而从整个战略角度来看,步度根这一步看似妙棋,却也等于将自己陷入了一个泥潭中。
五原、雁门将云中夹在其中,步度根在此盘踞,必然要受到来自左右的威胁,除非他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取下云中全郡,而即便逢纪和王成仍然做不到紧密联合,要做到这一点也不容易,毕竟他手上人马实在有限,最终就只能够困死在此,败亡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毕竟不管是高顺还是季昭都不是好相与地,王成也是被吕布颇为看重的一名悍将,有得他好一番纠缠的呢。
所以吕布也只是思虑了一番,就没有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不过他不放在心上没关系,有的人不放在心上,却是要很快迎来灭顶之灾。
并州云中郡,云中太守府中。
已坐稳太守位置的逢纪正在悠然自得的在庭院里一个人饮酒作乐,饮一口酒,便在面前案上白纸上写上几个字。
对现在的逢纪而言,担任这个太守最大的福利,或许就是这招呼可得的纸,而他甫一得之便爱不释手,如今这样却是他常常会做的事情。
归降吕布逢纪已从刚开始的略微抗拒,到后来顺从,直至现在完全适应了此时自己的角色和身份,不过有的人会居安思危,有的人却是饱暖思****,逢纪倒还没有那么下作,但相比较当初在袁绍手下,他对于自己如今的位置还是有些不甘地,尤其在吕布势力蒸蒸日上的而今一个边远太守真有些拿不出手。
有野心的人,往往还是要有些相符的能力,逢纪对于太守倒是满足,却要看是在什么位置上,在这并州云中都实在不起眼,更谈不上与中原那些比了。
所以若是刚开始他治理还算是尽心尽力,现在却是疲倦了,也就不那么上心,对于政务上倒也不至于荒废,尤其是云中郡人口稀少,本也不需要他耗费多少心力,但在他本就不怎么喜欢的军务上,就可谓是一塌糊涂了。
虽说除了五原郡,吕布在并州各郡定下的配置,其实都是太守掌政、郡尉掌兵,但太守毕竟是一地长官,军务完全不过问,还是说不过去的。
偏偏这云中郡郡尉,在经过几番辗转之后,成了与他不太对付的王成王子昂。
王成乃是并州地头蛇,摸爬滚打数十年,而吕布更看重的,还是他早年就在五原、云中及雁门这一带仗义游侠的经历,其时与胡人也是颇多接触,有过交流经验,尤其是王成算是一个智将吗,对于构筑对胡人的防线与五原的高顺主力部队遥相辉映,极其重要。
不过吕布忽略的,或者说没有多去想的,这王成与逢纪的关系,成为了他们同郡为官的难题。
对于逢纪王成一向看不惯,盖因逢纪行事作风过多氏族痕迹流露,而且每每自矜身份,不愿与他们这些“下等出身”的行伍中人深交,王成更不是那种媚上巧言之人,两人初时的几次会面最终都不欢而散,也让关系更加恶化,如今更是不相往来。
一郡之地,在乱世之中,更是在这边疆处境,上下关系如此紧张,总不免会出大问题,只是时间早晚、撞没撞上。
很不巧的是,真就让他们撞上了这么一回!
当然此时的逢纪还完全不知道边线异变,还在享受着自己公务之外的休闲时光,直到外面管家慌慌张张闯进来,带来了一个让他终于坐不住的消息:“使君、使君……鲜卑打进来啦,武泉、北舆、原阳三县均已失守……王郡尉传信约见使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孟德之心
便在并州乱起、吕布仍旧稳坐钓鱼台,暗中窥伺诸侯动向的时候,他最为看重的曹操曹孟德却陈兵冀州东南,对雒阳同样虎视眈眈。
如今的曹操不仅掌控了徐州、兖州大部,冀州东一小部分,更有意染指豫州,只是此地早被吕布占据,曹操在没有摸清吕布目下跟脚、二者也并未彻底撕破脸皮的情况下,也只能做些试探之举,不敢过于张狂。
边界摩擦不断,对于双方倒也不是件坏事,正因为相互都在忌惮,却也无形中形成制约,大的冲突很难发生。
当然不管是吕布还是曹操,都很清楚这样趋近于平衡的局面,脆弱得如同一张薄纸,或许一个微小到大家都不注意的导火索,就会全然引爆他们之间的龙争虎斗——至少在整个北方,相对于其他而言,此时的他们就是两方最大势力,真要较量起来,确实是龙虎之争。
从野心上来说,曹操可一点儿不会比吕布小,当然相对于身体内拥有一个来自于后世灵魂、对当世皇权全无尊重的吕布而言,现在的曹操内心里多少还怀着一些对于皇权的敬畏之心,想得最多也就是做到董卓那般,甚至真到了那个位置,他倒还不会如董卓那般跋扈。
野心的滋生,当然是来源于他的底气,而他的底气,又是建立在一向以来的自信和手底下急剧扩张的势力之上,只不过这一切在碰到吕布的时候,多少还是会给他带来一些泄气感。
与吕布明里暗里的交道打了不少,也不知道是曾经被追杀留下的阴影,还是吕布威势日盛带来的压力,让他在想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涌现出来的第一种情绪竟然是恐惧。
当然对于吕布曹操的情绪一直很复杂,恐惧有之、恼恨有之、敌视有之、激赏有之,不一而足,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他在心中一直就将吕布视为自己最大的敌手,如袁本初之流,虽然曾经也是势大,却从未有吕布带给他的这种复杂感觉。
此时的曹操亲身坐镇冀南“前线”,他的心情,可不像向外界传递那样的淡然。
正如吕布那边猜测的一般,曹操对于雒阳这个诱饵的确很心动,当初破董卓后吕布身入皇宫单骑救驾,致成尊王首功,更是携雒阳城外十万西凉大军威势,震慑诸侯,令群雄退散不敢与之争,便是曹操当时也只能压抑住内心躁动,黯然离开雒阳,如今却眼看着有机会重临此城,更听说天子也被吕布那方“遗弃”在城内,他又怎么可能不产生想法。
或可说,在当今天下,没有一个诸侯能够像吕布以及他手底下的贾诩他们那般将少年天子和一国帝都仅仅只是视同一个有利用价值的筹码,顶多是大点的筹码,曹操同样也不能。
可是曹操不会盲目的做决定,他骨子里的确不乏冒险的因子,否则当初也不会干出行刺董卓的行动,但那时候的他孑然一身,现在却身负一方势力,一举一动都不止要考虑到自身,在面对这样几乎不可抗拒的诱惑时候,还是必须令自己保持冷静。
在这点上,戏略、郭嘉等人也和他保持一样的谨慎。
虽说荀彧、荀攸叔侄让吕布用不是那么光彩的手段拐走,但曹操依然以他特殊的个人魅力吸引了不少能人异士前去投奔,除了戏略、郭嘉,还有如程昱这样现下名声不限、却能力不俗智谋出众之人,也正是靠着他们的帮助,曹操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势力发展到如此地步,若非吕布起步更高、又因缘际会接收了不少原本董卓的势力,如今的曹操恐怕就能够与之相抗了。
不过就算如此,目下整个北方,能够与吕布有一战之力的单独势力,也就剩下曹操,甚至放眼整个天下,也可以这么说,如益州刘焉、荆州刘表、袁术还有孙策之流,各有各的缺陷,连曹操都及不上,更别说吕布了。
可曹操他们却始终保持着足够的清醒,从不因此沾沾自喜,反而愈加谨慎行事。
此时就在这临时驻扎之所内,一众人等静默各坐,曹操自然居于主位,却也紧锁双眉,显示着此时他绝不平静和轻松的内心。
“唔……”他口中突然发出了一声莫名意味的声响,惊动了在沉思中的众人,如夏侯兄弟等武将更是第一时间将目光转到他身上。
曹操望了望座下文武,轻叹了口气,开口便言道:“诸君,吾所忧者,你们尽皆了然,如此便可以敞开了说。那雒阳和天子,看似触手可得,然不说暗中潜藏图谋甚大的吕奉先,便是那南边双刘,以及现下已经在雒阳城的李儒、马超,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吕布设下这样一个圈套,自然是不安好心,可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若咱们坐视不理,只能眼望其继续趁势做大,本就因为起步落于人后,这般下去,差距只会越拉越大,到时候便是咱们想要安心发展,他也绝然不会给咱们机会。”
众人尽皆点头,曹操眸中光芒闪烁,声音渐渐变得清冷了起来:“所以哪怕明知道此次定是那吕布设置的陷阱,吾也不得不一头扎进去。但吾想,世上本就没有完全之法,此次对咱们而言是个陷阱,对那吕奉先来说又何尝不是,便是他们的算计,却也难说其中会否产生什么波折。最要紧的是,其中可不只是咱们这一支,参与进来的人越众,变数也就越大,即便他手底下数十万大军龙盘虎踞又如何?却不知当初董贼声势犹在其之上,然则如今安在呢?”
众人皆被说服的不自觉点头,戏略、郭嘉几人对视一眼,他们很清楚曹操这番话的意思,倒也不至于去打断。
驻军在此,即便曹操一直没有表露出明显的侵略性的意识,但久而久之便是手底下那些将领们,也自然会嘀咕起他的用意,毕竟占据的冀州领土已经初步稳定下来,在内部没有什么纷争矛盾亟待清理的情况下,也就只有直面的外部压力,值得他做出这样诡异而戒备性的举止了。
如此情况下,久而久之,这嘀咕可就不止于嘀咕了,虽说以曹操的威严,还不至于造成太恶劣的后果,但总归是有隐患地。
很显然,曹操此时不只是要平息下面人的猜测,他还希望尽快确定下来下面要走的路,事实上不只是下面的人耐不住,他自己也忍不了。
放着冀州、幽州大片地盘不去收拢,眼睁睁望着豫州却不敢轻易寸进,如今更是在此徘徊不前,换个谁受得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风云起,虓虎动(上)
(迟来的……国庆节快乐!!!)
曹操乃自有雄心,野望甚大,自然更受不了,他此时所说,也正是他所想,但他并未因此而失去理智。
事实上这些话虽是他第一次当面剖白于诸下属,实则却是之前便与郭嘉等谋士私下参详的结果,毕竟曹操本也不是独断专横之人,他会听更能够听得下去别人的建议。
众谋士皆以为,他们的行动宜早不宜迟,虽然便是动了,也不会更不能妄动,仍需步步为营徐徐图之,但最起码他们对外得要做出这么一个姿态来。
实际上,曹操心里也很期待,当吕布发现自己这边动向的时候,他又将会作何反应?
他将吕布视为自己的头等大敌,他也很自信,在目下中原大地上,能够被吕布最为警惕的,也莫过于自己了。
彼此都蔚为警惕,那么很自然的,当一方下了个套,另一方有所行动的时候,必然会被其深以为重视,而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也实在耐人寻味。
不过想是这么想,具体该怎么做,也有一个不小的麻烦,那就是他们的人对于雒阳此时的情形并不了解,相比于南方双刘,他们的距离似乎没有差的更多,但中间阻隔却不少,先不说情报来源的问题,中间大片区域都在吕布掌控之下,而在此附近更是有着明显的边界划分,彼此的防备则更为严密,如此想要安全送达消息实在艰难。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即便做不到如此,但军情如火,却是历来兵家铁律,曹操等人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一点,更不会不引起重视,所以在这之前他们也还做了不少的准备。
可惜他们注定不知道,他们所谓的情报,虽然是大费周章得来,也都是切实存在的东西,可却已经过时了。
这世界时间无疑是最残酷的东西,轻易就可以改变一切,更甚者沧海桑田。
曹操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如今的雒阳虽然距离情报传来之日仅仅数天,却接连发生了剧变。
这一切的起点,源自于那日吕布灭马超,但这只在顷刻,而且其中阴差阳错不足为外人道,便是雒阳左近的人,都不晓得其中隐秘,更别说远在百千里之外的曹****,若晓得了这一件事情,接下来他们就算不清楚却也能够推断出个七七八八来,尤其是在早就注意到了河内郡袁谭动向的情况下。
那么接下来袁谭与韩遂里应外合、攻入雒阳,李儒、庞德败走河东的消息,他们自然也无从知晓,也更不会知道刘范兄弟那么两个看着无关紧要的人的死,带来了一方诸侯的怒火,也同时引发了更多的不可测,于是接下来的一切,注定都走偏了方向。
当然如果仅仅从他们现在已知的那些讯息来看,他们的安排不能说有错,甚至合情合理。
因为还多少怀着一点疑虑,所以并不会一下子就轻动冒进,首先自然是要作出足够的姿态,不仅要让麾下将士们人心安定、士气稳固,更主要还是要让吕布那方晓得。
“若只是单纯的军马调动,未必会让人在意,毕竟这些日子类似情形也不少了,咱们还须得做出些切实的行动来。此地正当边域争端之地,若只是寻常摩擦,恐怕也未必会引起警惕,所以咱们必须直接越境,而后……”
虽然话没说完,但其中意味不言而喻,而曹操此言一出,以许褚、夏侯兄弟为首的武将系皆是精神一振。
和谋臣们不同,似戏略、郭嘉等智谋之士,便是不在战时,他们的智慧依然能够时刻发挥作用,而且有时候存在感或许比战时还要更高,而武将们脱离了战争,便感觉最大的存在价值不在了,偏生他们又是最喜动不喜静的那部分人,而曹操现在所面临的形势,他不主动去招惹别人的话,不管是南面的袁术、孙策,还是西面的吕布,抑或者北面的袁尚、刘和等人,也都不会在此时来主动招惹他,如此一来除了与吕布相接的这段边界线偶有他们压根看不上眼的小摩擦,平常多数时候都快要淡出鸟来了,再加上这段日子在这地方要动不动的几乎快要闲置下来,这就更让这些武将们快憋出气来了。
如今一听说有动手的打算,自然是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喜不自胜,等着能够大展自己拳脚的机会。
而曹操见此,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这笑容中有终于下定决心的释然,也有看着军心可用的欣慰。
这些日子的憋闷,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也未必是一件坏事,憋久了当找到一个发泄口的时候,他们所能够发挥的威力也是不容小觑,关键只在于如何掌控那一个度。
就在这时,外面却有通报,有最新的情报传过来,曹操当即命人传过来,然后快速的浏览过后,环视了周围一眼。
“这是刚传来的消息,”曹操拿着手上那份最新的情报,语气带着近期极为少见的欢愉感说道:“你们可知道上面写着些什么?”
众人立刻便来了兴趣,在座皆是曹操亲近心腹,对他多少有了解,知道他的性情,更知道以他最近的心情,可不会有这种卖关子的时候,这种特异自然立刻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曹操也不多卖关子,而是将那情报一份一份解说着:
“这是并州传来的最新线报,鲜卑族步度根部落入侵云中,数日内连下三县,云中守军连败数仗,被迫退守,与其对峙。也即是说,那吕布后院起火,只是这火可大可小,并州内部本就有高顺等良将能臣,未尝不能将敌御之门外。不过这也仅是步度根一部,鲜卑虽则内乱不断,但对于中原觊觎之心未曾断绝,如今有所机会,更有步度根在云中扎下钉子,说不得便会有进一步的举止,不可不防,不过这却也能由得吕布去头疼……”
“这是来自关中的线报,长安韦氏近期异动频频,疑有反向,当然反的是吕布那头。虽然因中间间隔,无法排除讯息被人做了手脚的可能,甚至出自某人误导,但也有万一,进一步确认之后,或可好好利用一番……”
“这却不是什么战报、情细,而是一封密信,你们可知,来自于何人?”
之前连续两个重要消息就已经震得众人有些发蒙,便是郭嘉等人都不免愣了一愣,这两个消息对吕布都是大大的不利,反之对他们却是大大的有利,却这么凑巧的赶在一时间传了过来多少也不免令人质疑其真实性如何,但现在大家的重心却都放在了最后一个密信上。
曹操又卖了一个小关子,足见这信的重要程度不下于之前那两个消息,也令众人更为好奇,这是来自于何人。
“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人……”曹操望了众人一眼,见到郭嘉脸上已经有了笑容,戏略则是有些犹疑,似乎都猜出了什么,便笑着说出了那个名字:“金城阎行?”(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风云起,虓虎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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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行?
如果说是在凉州内乱之前,这个名字对于大家或许还比较陌生,虽说阎行在西凉成名已久,但凉州与外相对封闭,消息不太通彻他们没有听过实属正常;那么在关西小诸侯联盟破裂,尤其是韩遂、马腾两方反目成仇之后,因其纷争不断,此地消息反倒渐渐为外界所重视和知晓了,于是阎行与马超这颠来倒去的西凉第一猛将之争也成为一时大谈。
不论是马超还是阎行,都是在这过程中逐渐被外人所知,凉州民风彪悍,武风历来鼎盛,能在此地闯出名头的,当然没有人敢轻视,更不用说这两个能够当得起“第一”之人。
当然阎行的名声最盛,还是在重新击败马超之后,当时不仅凉州哗然,外边也是震碎一地眼球,而阎行在此役中展现出来的心机武功,都颇为令人瞩目,更不用说之后韩遂失踪、其镇压金城、扩充势力,这一系列举止,渐渐让不少人都对他真正上了心。
如今阎行也算是一方诸侯、其势已成,虽说凉州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阎行自己都跑到关中隐现窥伺之意,可他手下兵强马壮,曹操都不敢小觑,甚至还觉得有大可利用之处,毕竟只要不彻底倒向吕布,阎行对于曹操就是一个相当好的潜在合作对象。
如今却是他主动发来密信,便是不看也能大致猜出目的为何,看完之后心里更有了底。
这阎行倒也不愧是追随韩遂日久,信中却也没有那么直白明说,却不知是担心此信被人截去而欲盖弥彰还是生性谨慎使然欲要考验曹操一二。
但曹操自然看得出他的意思,也没有任何推诿的想法,将密信传阅众人之后,便继续说道:“虽则信中意思晦涩不明,但大家想必都能猜出一二。这阎行此前与咱们并无交集,突然来此书信,攀的交情是假,为寻求联合是真。甚至要说起来,此人野心颇是不小,若说有吕布这等猛虎强邻在侧,能够一直稳守本心,也实是不可能之事。”
众人纷纷点头,正所谓卧榻之畔岂容安睡,吕布这样的人,除非臣服于他,否则在他旁边发展势力,必得时刻心惊胆战,而且还绝非杞人忧天,阎行从其之前行止便可看出来,是个极不安分之人,自然也是不可能甘心受制于人,可但凡有点儿理智的人,都清楚吕布自然也不会那么轻易放过阎行,此时还留着他,或许就有着牵制长安的作用,于是两相照应,他会生出异心也就是在情理之中,哪怕此前还向吕布输诚并广为天下所知。
其实对于阎行来说,长安韦氏应当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但一则对方能否看得上他都是个问题,毕竟那种高门大户,连看着韩遂都是眼长脑门一般,更别说身份名位还有所不如的阎行了;二则嘛,即便两人有机会合作,但是因为彼此距离太近,许多矛盾便会直接浮现隐藏不住,例如谁主谁次,兵马驻扎又如何分配,甚至在面对吕布威胁的时候,谁顶在前头,都是一个有的好一番争执的问题。
相反远隔千里的曹操,不仅势力更大,对吕布的威胁和牵制也更大,而且因为彼此距离远,又恰好在吕布一左一右,不仅不容易产生矛盾,产生的互补作用说不定还很大,必要时候甚至可以形成夹击之势,令吕布也要大为担忧。
不得不说,阎行能够击败马超不是没有理由地,其心智、战略眼光都要超出许多,而这样的一个人,也令曹操很感兴趣,况且对方的考虑,曹操同样也怀着类似的想法,彼此可以相互利用又可以互为依靠。
似郭嘉便很快察觉到了曹操的动心,而他所知曹操是一个极有主见之人,他一旦动心,那事情其实就基本定下,便是自己也很难改变,但他本也没有想要改变。
既然他们都已经要有所行动,那阎行这合作之意传来,实乃瞌睡送上枕头,正中其下怀。
“主公,”思虑间,郭嘉已经站起身来,一边踱着步一边朗声道:“这阎行想要合作,若其诚意可解,则无不可。所虑者,只是这封书信……”
在曹操麾下,郭嘉算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他本性放浪不羁、不堪拘束,而偏偏曹操极为宠信于他,所以他的举止向来极为随意,便是张扬如许褚、夏侯渊等将领一方面因为曹操的关系,另一方面郭嘉的智谋一直以来令他们深为折服,所以大家看着他看似不礼的举动都没有丝毫异色,而他所言也正是点到了所有人关心的重点。
曹操哈哈一笑,道:“其实吾方才已想过许多,最后却是想通了,便是这封书信是假又能如何?那阎行远在千里之外,咱们便是想要直接借助其力也无法做到,倒不如顺势收下,即便是计,使计之人为使咱们相信,也必然是要做出些手段来,咱们便不妨将计就计,只要常怀戒备之心,也不怕他再使什么手段了。”
郭嘉脸含微笑,似乎早已料到曹操会这么说,而其他人则大多恍然之色,皆对曹操报以佩服目光,令曹操也不禁飘然一阵,随即收敛过去,转为肃然神色道:“虽说如此,但咱们也得要有所回应,稍待吾便书信一封回复。此外便是吾以为,方才计划仍是稍显谨慎,这一次咱们的步子,倒不妨迈得更大一些!”
曹操此言一出,许褚倒还好,毕竟他目下身份乃是曹操身边的宿卫长官,即便再大的战事一般而言与他也没有直接关系,但夏侯兄弟等人却个个眼放精光、兴奋莫名。
接下来的战事越大,他们能够发挥和展示的机会就越多,哪怕不为着之后必然的论功行赏,仅仅是满足自己内心的战欲,光是想想也实在是让他们无法平静下来。
这时候旁边一直沉默的戏略却插口道:“其实以略之见,若说阎行这书信还真假难辨,需要时刻防备,那并州被侵之事,就必然是板上钉钉,而且咱们未尝不可以此,再做些文章,能多牵扯住吕布那方的注意力,总归是好的。虽说就如主公方才所言,云中之火未必燎原,但若有着外力介入,又或者再加上一把火呢?”
并州的状态其实一直不算特别平稳,内部也未尝没有可为之利用的矛盾,只不过之前谁也不会将主意打到那头上去,毕竟吕布威势太大,若非现在被自己设的这个局反倒束缚住了一些手脚,不能够轻易自己下场,就算真像戏略所说有外力介入也很难。
至于更多的火,一个步度根还能接受,而且到底没有产生多大的损害,但若是……
曹操怔了一怔,蹙眉沉思一阵,终于还是摇了摇头,叹息道:“还不到那一步,便是多给吕布一些喘息之机,吾也不愿令异族铁蹄踏入中原,罹患百姓!”
戏略似是颇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但并没有再劝,毕竟这种事情他自己心里也不是很乐意,只是一心为曹操考虑,才会提出来。
倒是曹操这么一说,让麾下诸将个个心中更加由衷敬佩。
此时曹操又长身而起,他没有吕布那样鹤立鸡群傲视别人的身高,但这一站起来却仿佛一座大山突兀起立,令众人心中都不由一震,随后他对着一班文武们下达着各种命令,眼中炙热渴望的光芒却是越来越山崖。
对于雒阳,如果说之前曹操还只是初步意动,那么现在,他却开始迫不及待了。
吕布设局又如何?且让吾与你这虓虎好好斗上一斗,看看这大好江山,谁才能主沉浮……(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风云起,虓虎动(下)
“这阎行,看来是该好好敲打敲打了啊!”吕布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份情报,对着身旁的贾诩冷笑着说道。
贾诩淡淡一笑,道:“关中那边,有着李文优在,咱们想必不用操心了,这阎行自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吕布听到这儿微微点头,其实在这一次发现阎行居然主动联络曹操的时候,他才发觉原本还没有太过放在心上的李儒西进之举,竟然直接成了一招妙笔。
云中受侵以及长安异动的消息传到曹操那边背后都是贾诩的推手——尽管这两方面都是事实,只是被稍作加工,烘托得吕布此时处境似乎一下子四面楚歌一般,对此贾诩都还稍嫌不足,正想着要再加一把什么料的时候,这阎行的书信就被手下人所截,却是瞌睡来枕正中了他们下怀了。
长安韦氏根深蒂固,他们有贰心自然不能轻视,但吕布对此早有布置,曹性虽然在之前面对李儒、马超的时候被摆了一道,也只是面对的李儒太过狡猾,而且他手底下人马并没有什么折损,放在关中一边更不会只是摆设,警惕长安的同时,自然也有防着阎行的意思。
不过光光曹性一个自然还是不够,现在加上了李儒,虽然明面上因着庞德那边人的关系,此时两边肯定是没法光明正大联手抗敌,但有意无意的合作在李儒的有意操控下肯定是不成问题的,只要曹性好好配合,得到了吕布密信的曹性自然没有不从之理。
如此一来,本来潜在的西边的危机,直接就可以化解于无形,曹操所期望的阎行能够给吕布制造的牵绊自然也无从谈起了。
反倒是并不被曹操主要重视的云中之乱,让吕布稍感烦心。
云中有逢纪、王成坐镇,而且根据之前传来的消息,二人已经暂时放下了原本的成见,联手合作起来,但步度根显然并非易与之辈,跟以往他们所碰上的鲜卑对手都不太一眼,这家伙太过狡猾,不仅手底下一干强将悍卒,自己也颇有智谋,兵马调度很是有一套,让逢纪二人好是吃了一番亏。
以目前所知,云中自身的实力大损,已经无法对步度根有效遏制,需要高顺、季昭等人的协助,只是五原、雁门本来也都与鲜卑有所接壤,更是时刻防备比步度根威胁更大的魁头、骞曼两大部落,尽管此时那两方互相争斗的厉害,却谁也不知道在被步度根打开了并州北部缺口之后会做何举动,所以他们轻易不能擅动,在这种情况下,反倒可能需要从和郡等地调兵支援。
不过并州兵力的分布十分松散,五原、雁门等地重兵驻扎,而和郡等地只有一些常备卫护人员,自卫巡逻倒是足够,驰援嘛……
吕布现在手下有十数万人马分散闲置在司隶各处,但为了设这个局,也没法一下子大规模调动,所以对于云中战事,他多少还是有些烦恼和潜在的担忧。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谁又能够知道这一道口子打开,不及时疏堵,会不会在之后造成无法挽回的恶果。
说到底,当初他留在并州的兵力总数还是稍显不足,一下子被人刺在了软肋上,而且失了先机之后步步落后,才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主公也无需过于担心,王子昂他们一时半会儿还能支撑得住。何况云中储粮不多,本地更无生产,都是靠着和郡等地周济,步度根部轻车简骑过来,定然未有足够储备,很快便会竭泽而渔,到时候更是不足为虑。”
吕布叹口气,道:“吾担心的便是他们竭泽而渔,到时候受苦受难的,便是云中那些百姓了……”
云中的人口并不多,但那是跟和郡等地对比,像是步度根如今占据三县,也有千余户人口,甚至还比不过步度根部落人马之众,哪怕真个竭泽而渔,也根本负担不了他们的口粮,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简直不可想象。
当然步度根肯定也不会容许走到那一步,他的急迫其实不会比吕布少,现在只是在慢慢消化地盘,这一点也是跟以往的异族入侵最大的不同,不是想着打打秋风就走,而是要长居在此——这也是令吕布更为警惕的一件事情,毕竟这个时代除了他,恐怕没有人能够想象会发生那种数百万异族统治数十倍人数的汉族的情况。
贾诩同样无法理解,事实上在他看来,若能够为了大局,牺牲些许百姓根本算不了什么。
“曹孟德那边,要开始行动了……”贾诩这时候又开口说着,却是直接转移了话题。
吕布一挑眉,沉吟道:“有这么多利好消息,他此次恐怕要大举行动了,就不知……会从哪里着手?”
贾诩笑了笑,道:“何必去烦恼这个,便是算出来,也是要败退,如此便不如自由他们出其不意,还无需咱们刻意去伪装溃退局面,免得反而被对方看出破绽。”
吕布哈哈一笑,点点头,“文和说的极是,如今咱们所要吸引的,也就只有刘景升那边尚无动静了吧?”
“其实诩倒是以为,那刘景升便是干脆不来,也没有什么了。”
“哦,文和此言何解?”
“不知主公以为,南方局势何如?”
“唔……南边、这个……”
“诩以为,刘景升留下,自有其作用。反倒是南方双刘此次一并倾倒的话,对主公大业未必有利。”
吕布神色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
贾诩没有望他,自顾自继续说道:“南方几大势力,益州刘焉、荆州刘景升、扬州袁公路、孙伯符……若双刘尽去,主公以为那袁公路会放着无主荆襄不心动?甚至孙伯符那头他都会顾不上去;荆襄九郡世家纠葛,偏偏袁公路背靠四世三公,此时袁本初已殁,袁公路便是袁氏唯一门人,荆襄四世家恐怕很难不为其招纳。”
“而另一边,袁公路西进,孙伯符压力大减,按先前消息,他已有向南蛮、交趾探路之心,孙伯符此人勇武过人,麾下能臣猛将众多,只要无人在他尚自实力较弱之时压制,有时间和机会好生发展……”
说到这儿贾诩突然顿住,看着紧蹙双眉的吕布,淡然笑道:“如此,焉不知未来南方又成两方更大势力,而且比之暴虐刘焉、守成刘景升,此二人威胁或许更大。”
吕布缓缓点头,显然是被贾诩说服。
“其实按照诩先前设计,是要待得曹孟德一起入瓮,再行捉鳖之举,但时移世易,情局百变应对也需得变通。而今雒阳局面,便是没有咱们,也要混乱一片,刘焉与袁谭、韩遂一方必是不死不休。如此咱们不妨先专心应对那曹孟德……”
吕布哈哈大笑,朗声道:“文和此言深得吾心!那曹孟德此前一直龟缩,囿于雒阳某家也不敢轻易开战,现今却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何况他们乃是客场,天时地利人和都要站在咱们这边。倒是想要看看,这在某家手下逃过两次的曹孟德,此次要如何逃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阳武
曹操占据接近三州势力,如果一心要顽守老巢,与吕布进行拉锯战的话,吕布也要感到颇为头疼,所以最好的便是能够引蛇出洞,还必须得是此次雒阳这样的乱局,哪怕明知道其中凶险,也要来闯。
这就是阳谋,堂堂正正,却又让人无法抵挡。
雒阳吸引来的这几路势力,马超、李儒、袁谭、刘焉、刘表还有曹操,若是联合起来,吕布就要面对当初董卓所面临的局面,不过贾诩一招金蝉脱壳,从雒阳困龙之局中跳脱出来,反倒为几位诸侯挖了一个大坑,而这其中首当其冲让吕布针对的自然还是曹操。
雒阳可以留给袁谭、刘焉他们去争,潜伏在河南郡内各地的兵马不为所动,但在曹操有所行动的时候,也是时候让大军正是集结了。
此时在双方而言,所谓明暗倒不是那么重要,争取的是时间、是战机。
兵贵神速的道理,曹操自然懂,而且在吕布还隐藏在暗中窥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对方掌握的情况下,对于他们行军阵仗的进度要求就更加高了。
不过他手下有郭嘉这样的智囊,又有各路良将,尤其是被他倚为先锋的夏侯渊,对于急行军犹有心得,更是不负他所望,在一日夜间就连袭吕布治下豫州北沿数座县城,而后直逼河南郡,剑指阳武。
阳武坐落在河南郡正东部,是一座不小的城池,城防构建自然也受到重视,守城武将名不出奇,乃为原张辽部下一员裨将,姓张名池,表字伯川,外形粗犷鲁莽,却颇通兵法,对于守城更有独到见解。
但面对夏侯渊的来势汹汹,他也大感吃不消。
此时的夏侯渊实则已算完成了曹操交付任务,作为先锋军,他们现在却算是孤军深入了,虽然为后边中军开辟出了一条正经的行军道路,但这条道路两边不管是北边的冀州、还是南边的豫州,都在吕布占据下,可以说是举目皆敌,若非是吕布这边有意放纵,加上确实措手不及,别说后方的曹操能否放心前行,夏侯渊这支孤军更要小心自己安危。
不过夏侯渊此人,既有心细如发的一面,更是胆量无匹,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做到如此几近完美的闪袭,便是吕布这方早做准备,若不是张辽这样重量级武将坐镇,恐怕也改变不了现在的结果。
也是因此,当来到阳武城下,虽知己方行踪已然暴露,再也无法出其不意、轻易入手城池,也知道阳武不是之前防备松懈的那几座县城可比,但他还是不禁升起了一鼓作气倾吞而下的雄心。
“元让,此处应当止步了。咱们当务之急,应是配合主公避免被两道敌军围堵通路。”
与夏侯渊一起随行的,还有李典,作为先锋副将,李典同样是此时曹操麾下一员重将,虽然年纪较轻,但为人谨慎细腻,性情略微保守,却正好与夏侯渊形成互补。
当然两人私底下关系不错,也是曹操敢于如此搭配任命的重要原因,至少他说的话对于夏侯渊还是能起到一些劝解作用。
不过此时的夏侯渊却显然听不太进去李典的建议,“曼成,某家知道你是老成谋国之言,但战事紧迫,若凡事都三思而后行,便会跟不上战场形势变化,落入被动。此次对主公事关重大,我等定当竭尽全力,为其保驾。且这阳武正因颇难对付,若咱们能够攻而取之,不仅大出对方意料之外,打乱敌人的部署,对于主公行军之路顺畅也大有益助。”
李典不得不承认夏侯渊所言有一定道理,不过生性谨慎的他并不太愿意冒风险,尤其在曹操原本定下的计划里,先锋军行至阳武就是一个阶段,没有一定要求他们继续进军,毕竟他们这点儿人马,若说呆在这里好好的还能够与后边大军形成接应,那要真是对阳武发起进攻,一旦被拖在这里稍微长一点儿时间,不仅因为深入腹地四面都是敌人处境危险,最坏的可能甚至全军覆没,就是原本接应的任务都必然无法顺利完成,而曹操大军的行军在一开始就受到打击的话,接下去的所有都无从谈起了。
如夏侯渊所说的收获可能很让人动心,但伴随的风险也太大,甚至是影响全局的,李典甚至是夏侯渊本人,其实都承担不起这份风险。
“此事风险毕竟太大,若不能够及时与主公形成照应,后果不堪设想。若元让真有此想法,倒不如先派人回禀主公,问询意见,让军师他们参详一二,咱们再做定夺。”
不过夏侯渊显然并不认同,他摇摇头,沉声道:“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一来一回损耗的时间,谁又能够预料其中会发生多少变故?何况便是咱们按兵不动,难道那城里的人就会安心看着咱们驻扎在此处,放任威胁?所以,倒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
李典此时就沉默了,他劝服不了夏侯渊,而且也快要被夏侯渊劝服了,不过他还是强自争辩道:“虽说这种关头,分兵乃是大忌,但典还是望将军能分拨一支人马与我,从旁为你遮掩接应,同时也防备意外。”
夏侯渊这回没有反驳,点了点头,就直接转身离去。
李典叹了口气,也自下去安排了。
很快这支仅只数千却个个精锐、更是经历了连番下城气势如虹的先锋部队在夏侯渊率领下汹涌奔向了前方的阳武城池,同时在没有多少人注意的时候,一支上千人数的人马也在李典率领下分离出去,却绕至另一方向,同样直逼阳武县城。
只是这两方互为掩映,到时更可以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让敌人辨别不清楚,这也是除了防备之外的另一个好处,倒也可以抵消分兵自削力量的副作用了。
阳武城早就做好了防备,毕竟敌军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若还会掉以轻心,那也不值得被吕布托付驻守阳武重城的重任了。
所以面对夏侯渊来袭,他们有条不紊的组织起了防御,仰仗着阳武城坚墙厚、兵械充足,将曹军的攻势一**抵挡下来,而且己方的伤亡一直控制在一个可接受范围。
反倒是曹军这边,夏侯渊的性子在闪袭战中起到了很大的正面作用,他身先士卒的表现更是很容易鼓舞士卒前仆后继,但在这种时候,却不免显得过于急躁。
他之前劝说李典的话确实有些道理,但也未尝不是他自己急功近利的一种表现,若是战事一切顺利也就罢了,在此时受到阻滞的情况下,却还一根筋地挥兵上前,只能增加更多的无谓伤亡。(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第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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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夏侯渊并非一个人在战斗,曹操当初派出李典来辅助他,却是一个妙笔,在此时更显出了重要作用。
李典本来计划是佯攻,一则迷惑敌军,二则又能给夏侯渊那边分担压力,但还没有等他开始有所行动,就发现夏侯渊攻势出乎意料的凶猛,他心中暗叫不妙,但却十分果决,马上修改了原本直接攻城的作战计划,反是做出了静观其变的决定。
果然阳武虽是一座防设不错的城池,但面对夏侯渊不计后果的进攻,却还是不由自主将大部分守卫力量都往那边倾斜过去。
李典离开先锋军比较低调,并没有被城内敌军发现,而夏侯渊倾尽全力更给人一种先锋军一拥而上的错觉,张池都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已经分兵,因而全程的防护力量基本上也就集中在了夏侯渊这一侧,以至于当李典终于下令手下早已蓄势待发的千余人齐拥而上、汹涌攻城的时候,这边城门的守军根本措手不及,几乎是很快便被敌军攀上城楼。
阳武城有一个最大的缺陷,一般情况下或许能够凭借守军人数填充得以遮掩,但在这种时候却只能彻底暴露其虚弱,相较于真正的坚城,这里的城楼显得矮了许多,为李典麾下的先登却是无形中提供了不少便利,在守军人数减少、力量削弱更是毫无防备遭到突然袭击的情况下,他们的抵御就像是片纸一般薄弱。
甚至连李典都没有想到,自己这边的作战会这么的顺利,这其中夏侯渊那边的迅猛攻势功不可没,本来或是会成为他的罪过,因为继续这么下去,肯定没法攻破阳武城的防御,张池在守城上很有一套,手下更都是士气正昂,曹军虽然能够对守军造成损伤,但自己也是损失惨重,即便最后真能攻破城池,恐怕也得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且中间消耗大量的时间,也根本达不到夏侯渊预计的战略目标,但李典这边一朝功成,夏侯渊那边就成了为他们做掩护,虽说他们破城是首功,夏侯渊这边却才是主战场。
而且实际上便是攻破了这边城门,对于曹军而言也只能说是奠定了一个良好的开局,因为他们即便是屠尽了这一道的所有守城将士,对于阳武城的守军影响也不算很大,最重要的还在于破城的战略意义,毕竟城墙城楼是最有效的抵御,绝非单纯的兵将可以比拟,等到攻入城内,那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战斗了。
而对于阳武城守军而言,这对他们会是一次重大打击,李典更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在第一时间都不急着进入城内,反倒是命人加紧传播消息,而且分为两道,一面自然是加紧去回报夏侯渊,通报此处军情,也让他们传播给城头上的敌军,对城头施加压力的同时也令己方有些动摇的士气重新振作,当然是继续攻打那边城门还是绕到此处随李典一起破城而入,也由得夏侯渊自己选择,不过以李典对其性情了解,多半会选择前者;另一面则从城内进取阳武守军主力所在那面城门,制造骚乱引起对方注意,期望以此扰乱其军心,既是佐证夏侯渊那边散播之言,也是对守军主力又一重大打击。
待李典这边军马赶至,更是可以形成城内城外呼应夹击之势,对于等同形成一支孤军守军主力更是一种巨大压力。
当夏侯渊接到李典派人传来的消息,有些不敢相信,虽然与李典私交不错,但夏侯渊心高气傲,如今这样总有一种被李典压了一头的感觉,自然不可能会率兵过去拾其遗惠,不过他倒是没有拒绝传播消息的建议,派上军中几个大嗓门在城门前扯着嗓子嚷嚷一阵。
不过这对于城楼上的守军影响似乎并不大,张池在军中积威深重,有他亲自坐镇,军心自不会那般轻易被人动摇,更何况还是来自于敌军的言语,本来在军中可信度也不高。
若只是如此,战局基本不会有丝毫影响,夏侯渊轻易动阳武城不得,然而守军要退敌也要不断付出不小的代价。
而形势的改变,依然还是出现在李典派入城内先一步的人做出的动静惊扰到了张池这一边,消息传到他手上的时候,他才大感不妙。
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已经沉甸甸的。
他很清楚阳武城的城防没有看上去那么牢固,事实便是即便没有来自于李典这一方的压力,若是夏侯渊手上人马能够再充足一些,攻城器械再丰富一些,那阳武城恐怕早就已经顶不住了,这是城池先天的缺陷,人力无法弥补。
而现在,则是连能够凭仗的剩余城池之坚利也等于被消去,此时他们能够做的,唯有以自身血肉之躯填补上去。
不过要做到这一点实在是太难,张池不是张辽,他虽然在这支守军中素有威望,但这威望还不足以在这种危急关头稳定军心,不足以压制士卒们遭遇冲击时候恐慌的本能,而士气的动荡其实是比城门被破开更危险的一件事情。
“将军,事不可为,咱们若继续呆在这儿,只会陷入他们的围困中,不若退回内城,咱们还能据守更能形成僵持,至少也要待到援军到来。”
副将的劝解让张池心中一动,阳武城虽不算大,但建制颇为周全,除了附近没有流水可引而没有护城池外,瓮城、内外城一应俱全,此时被李典攻破的,也只是外城一道城门,内城同样安排了一定数量的守备,若再加上他们这些完整保存了大量实力的主力退回去,别说等到援军到来,就是以此与敌军形成僵持也不在话下,唯一担心的就是内城的储备不够,不管是物资还是军械,都是不小的问题。
不过良久,张池还是重重点头,下了决心。
但还不等他将命令完全传达下去,后方就传来了兵甲交击声,还有震天的喊杀声,往城内一看,就发现果然是杀进来的曹军,此时竟然已经进逼到了瓮城底下。
好快的速度!
张池等将脸色俱是一变,他们这边才接到消息没多久,敌军就已经赶到了,基本没给他们多少反应时间,说不定这就在敌将掌握之下,在已经快赶到的时候才制造动静,迷惑他们,令他们失去先手、并彻底陷入被动。
而且偏偏在这个时候,城外的夏侯渊似是有了默契一般,突然加大了攻势,已经熟悉了他们攻城节奏的守军登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本来稳固的防御也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曹军第一次攻上了这边城楼,而瓮城内李典所部的喊杀声也越来越近。
完全不容迟疑和考虑,咬咬牙,这时候张池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于将,你率部抵御城内敌军,其他人随我将这些宵小驱赶下城,这回咱们可都要拼了——杀!”
“杀!”
最后决战拉开序幕,但其实张池和一干守将心里已经有了预感,这一次恐怕真是在劫难逃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碰撞之始
汉初平三年十月十四,曹军先锋大将夏侯渊兵至阳武县,不日即拔兵攻城,鏖战半日而下,阳武守将张池战死,副将于将遭擒,万余兵马过半伤亡,余者皆降;而曹军一方同样折损不小,夏侯渊因违命擅自发动攻城,以致兵马伤亡近半,可说与敌两败俱伤之局。
曹操闻之震怒,欲严惩夏侯渊,但又念其之前连下数城兼之破阳武城有功,遂功过相抵,无赏无罚;反是副将李典拥破城首功,曹操大加赞赏并赐金五十,军功另算,其后再有功劳叠加并付,此处按下不表。
实则下阳武城,折损虽不少,但在全盘战役间,这点减员根本不会放在曹操这等枭雄眼中,说要严惩夏侯渊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以示主公威严,私下对夏侯渊此举还是颇为肯定的,当然要没有李典,夏侯渊最终也未必能够功成,所以李典必赏,更可昭告属下,其功过分明、赏罚有度。
而阳武一下,其实功劳堪比之前连下数城清开大军行进道路,甚至犹有过之,待得大军兵锋一至,据此为营,更是进可攻退可守。
阳武城严格来说,对于曹操的战略价值远大于其本身。
与之相对应,阳武城一破,对于吕布而言也是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
按照预定的计划,他们选择战略性放弃一部分地域,引得曹操大军进入瓮中,但这其中,绝不包括阳武。
莫看阳武看上去不怎么紧要,但从吕布与曹操敌对的关系来说,从曹操大军倾入司隶的路线来说,阳武正好是一个关键的口子。
这个口子必然会被撕开,区别只在于时间的长短先后。
吕布本也没指望阳武城能够坚持多久,其本身得到的支持就不够,更不用说面对的还是曹军精锐,顶多也就起到一些拖阻的作用,所以对于阳武城被破,吕布其实并未多在意。
真正让他意料之外、让他有些上心的是,阳武城破的时间太短了,比照他们的计划来说,这在无形中会将很多事情都提前,而这在接下来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更是他们这些本来的规则制定者都不好预料了。
当然,阳武的战略价值从贾诩的全盘计划来看,仍然算不上很高,顶多就是一颗投入湖面的小石子,更何况既然已经成了既定事实,现在再去长吁短叹或者如何如何毫无意义,唯其带出的涟漪也即曹军后续的行动,才是吕布等人需要重点关注的。
甚至吕布可以断定,若说之前派出夏侯渊做先锋军还含着试探的意味,曹操也是选择徐徐图之、边走边观,那现在这一步,则会让他不由自主加快脚步。
战场之上,时机稍纵即逝、失不再来,曹操作为兵法大家,自然清楚这一点,更不会放过好不容易抓在手中的机会,而这其实也正是吕布期冀看到地。
曹操倾军出动,步步为营自然不如急行军能露出更多的破绽,破绽越多,于吕布也越有利。
但吕布这边想要迎敌,同样也需要时间来聚集原本散落在各处的士卒们,十万大军分散开来需要好好斟酌安排,更需要时间,要聚集起来就更是如此,这些时间对于曹操来说却又是一个大利。
双方各有得利,此时便看谁才能够占得先手和主动,目前来讲吕布这方仍在暗处,而曹操却是要时刻提防于他,尤其现在还进入了他的势力范围,轻易一步都不能走错,否则就会引发连锁反应,而吕布等的也是那个时候。
既要抢先机,又要比耐心,说起来矛盾,但却正是双方一直以来微妙平衡得以维持的关键,现在也是看何时先打破这一平衡,并引以为用。
“主公,各部军令已经传达下去,只是全军会合还需时间,而且会军地点还需确定。”
此时坐在吕布面前地,除了贾诩,还有荀彧、荀攸叔侄,大将张辽、典韦、徐晃等,以及暂在吕布手下身份不明的赵云。
陈宫被派在冀州另有要务,倒是将赵云遣了过来,留在吕布帐下听候调用,只是对于吕布表达有所任命的意思,他推辞不受,吕布也不强求更未公开,而其他人虽然对赵云的身份有些疑惑,但见吕布简单介绍一下就再不多说,他们也讳莫如深不去深究,倒是典韦初见赵云的时候满是战意,武者之间的感应是很敏锐的,若非时机地方都不对,他也许已经提着双戟扑上去了。
这样的场合吕布也丝毫不避讳赵云,其实让赵云心里感觉很是别扭,不过他只是在角落沉默着不发一言,默默注视着吕布等人在指点江山。
吕布看着荀攸汇报完后暂且退下,便沉声道:“虽说咱们而今首要目标都在曹孟德身上,但对于雒阳却也不可轻忽大意,此时雒阳城局面复杂,天子混在其中,虽然各方不真个敬他也绝不会在此时对他不利,但到底乱军之中,难说一定。而且此时咱们兵马调动,势必引人注目,此时若只是一心迎对曹孟德,而忽视雒阳变动,也未免惹人口舌,因而还需赶派人手参入其中,搅乱局势也可暗保天子,这便由文若你来负责吧。”
听到吕布的话,荀彧不禁暗自叹息一声,还没听到最后,就知道吕布这十有七八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要说起来在吕布如今这些文武属臣中,也就他还是心想汉室、半边屁股坐在刘家那边,而且对于当初吕布“招揽”他们叔侄的方式多少心里还有些疙瘩,只是事已至此,他也很难再回头,只能先且走一步看一步,此时便躬身领命:“喏!”
吕布掉头沉吟片刻,又对另一边武将队列的张辽道:“张文远听命,着你领将印虎符,至荥阳承召十万大军,会决曹孟德,一应军务由你自重,公达随军从旁协助,可听得?”
张辽与荀攸一并出列,“喏!”
“再有……”这时吕布却突然犹豫了一下,目光投向了一直默默无闻的赵云,心中一动,便朗声道:“子龙,你便也随文远一通出征,至于如何用你,亦由文远而决,你……可有异议?”
“嗯?”赵云显然没想到自己也会被点到名,发愣中恍惚自己已成堂内众人焦点,饶是他向来心性平和、宠辱不惊,此时也有些涩然,犹豫一会儿终于还是拱手应承下来:“喏!”
吕布终于笑了起来,其实他本想亲自出征,但毕竟此时与当初征冀州不同,前有曹操来势汹汹后有雒阳蠢蠢欲动,是一种另类的腹背受敌,他坐镇中央显然好处更大,何况一直以来张辽的许多表现机会都无形中被他掠夺,让这个一直为他倚重的帅才得不到多少发挥,这却是一种极大的浪费,此时也正是为其证明的好时机,何况文有荀攸武有赵云的协助,率领的更是十万精兵强将,若是无法击败曹操,张辽也愧对吕布对他的期望了。
“主公,那某做甚么?”这时候一个破锣般的嗓音响起来,却是在这种军议上向来也是被人忽视的典韦。
“你?”吕布上下打量了雀跃的大汉一眼,便促狭的笑道:“你是本侯亲兵护卫,自然随扈左右。”
“啊?”典韦顿时苦了脸,指着赵云不服道:“那为何他却能去?不行,我得跟他比过一仗,赢的出征,输的留下来保护主公!”
吕布正要斥责典韦胡闹,突然心中一动,喜笑颜开点头道:“好,那便依你所言,到时候可别又反悔。”
“韦绝对不悔、绝对不悔……”典韦连连摆手,似乎反倒生怕吕布反悔一样。
那边赵云却有些懵,只是看着典韦,他的目光中同样有些跃跃欲试。(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恶来对子龙(上)
其实直到来到校场,在暂时停止操训旁观斗将的全军将士注视下,赵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或者说,从冀州过来他一路也都有些浑浑噩噩的,按照一路与他随行的人话来讲,他对那杆凤凰枪都比对周围人的感觉亲近。
其实赵云一向是比较平和的性子,与人相处也是平易近人,并不会因为自己的本事而高高在上,之所以会给别人这种感觉,自然还是因为他心不在此。
不过即便再是心神游散,当比斗真正开始,感觉到了来自于典韦身上的煞气,赵云立刻心神一凛,状态也很快调至了巅峰。
典韦平常看似大大咧咧、粗犷鲁莽,但作为当世最顶尖的武将之一,他对于气息、气势的把握已经臻至毫厘,既能感受到之前赵云的状态不稳定,也能够察觉到此刻对方气势的迅速攀升,在他心头的威胁也越来越大。
不过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是感觉兴奋,舔了舔嘴角,感受着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嗜血感,又紧了紧双手的一对金戟,下一个刹那他已经毫不犹豫的抢先出击。
典韦所用双戟是地道的短兵器,不过却并不是一般长短,其中一支略长,有五尺七寸,另一支则只有四尺四寸,但正是如此,他却能够挥舞间达成攻防兼备的效果,这一套戟法其实丝毫不在吕布的霸王戟法之下,只不过现在的吕布早已经不流于套路,而典韦似乎还在慢慢摸索属于自己最适合的那条路。
对面的赵云眼前突然一亮,相比于典韦,他的感觉更加敏锐,尤其是他所使用的乃是长枪,更需要灵敏的知觉,典韦扑过来的刹那,他就感觉自己面前好像扑过来一只吊睛大虫,山林之王、凶猛无畏,气势逼人。
赵云突然地就动了,在典韦堪堪距他身前仅一丈距离的时候,他长枪倏然刺出,这一枪平平无奇,却后发先至一般,竟在典韦接近他的同时更快一步欺近了典韦身前,枪锋更是直指典韦胸前正中。
典韦眼疾身更快,明明是魁梧过人看似笨重的身体却在心念一动间身形一抹,躲开了赵云这一枪,而后更不等赵云下一个拍枪的动作就将那支短戟往前一架,抵住了长枪,另一只手同样不停,长戟高高提起、重重落下,眼看着就要直接打在了凤凰枪枪身上。
赵云的脸上却始终是平淡而自信的笑容,当进入了状态,他的心身就全都沉淀在了这场决斗中,也不自觉就流露出了超然而出尘的状态,面对典韦的威慑他所做的却只是将长枪扭转,就像是拨弄琴弦一样轻松自如,而那凤凰枪却像是带上了灵性一般,枪身诡异的扭曲成一个弧度,而后猛然反弹,居然在典韦长戟掷过来的同时正面迎上去。
砰!
金属交击碰撞的声音在此刻异常清晰刺耳,响彻整个校场,令旁边观战的众人都不禁心头一震,好像也能够切身体会到其中的激烈。
“文远,依你之见,此二人胜负手如何?”站在高台上的吕布却在此时漫不经心向身旁张辽问着,此时的他表情平静,比起赵云和典韦,他实力上并不一定能甩开多大优势,但在心境上,却胜过了不止一筹,所以此刻望着两人的决斗,他却淡然处之,并不会出现张辽那样有些紧张甚至有些跃跃欲试好似自己也要上场斗过一场的心绪。
“嗯?”张辽却好似看得太过投入,竟然第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随后便略带尴尬地对吕布道:“这,主公……恕辽眼光低微,尚看不出来。”
其实这个时候就问这个问题,还有点儿强人所难,毕竟方才两人那交手一回合,试探的意味更重,彼此都没有发挥出全部的实力来,而就是如此,他们只是斗了个势均力敌,并没有分出高下来。
当然本身这样一个层次的交手,双方的实力差距一向都是很小的,谁输谁赢还真都不好说,受到影响的因素太多,甚至可能会产生彼此克制的情况,只不过目前在两人身上倒还看不出来,但张辽心里却也微微一动,他感觉得到吕布这么一问,不会是无的放矢,莫非是……
想到这里,他再次满含敬畏的偷瞄了吕布一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武勇一绝的并州飞将,却开始变得让他看不透,而且这还不包括他的城府,而仅止于他的武力,对此时的张辽而言,只能升起高山仰止的叹息。
吕布倒没有刻意去注意张辽的心思,不然凭他此时感官的敏锐,必然能发现些什么,而且如张辽所猜测,对于赵云与典韦的对决,别人尚且还看得一头雾水,甚至于战斗中的两人自己都没有个定数,他却早已经看穿了结局。
只是他自然不会说出来,而且见到周围人包括贾诩这样的文士都在看得津津有味,他自己反倒有些百无聊赖,也不愿意再去打扰他们,只是自己在原地脑袋放空,竟然开始出神。
对现在的他而言,不自己亲自下场,那即便是与自己层次相近的人的交手,看着也没有多少帮助,反倒觉得有些无聊。
若让场中二人知道他们彼此慎重对待的决斗在某人眼中变得没有悬念而有些无趣,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
反正此时二人心里都压力颇大,在试探过后对彼此实力有一个了解,两人便都不再留手,尤其是赵云之前多少忌惮着典韦在吕布麾下的身份,自己如今到底寄人篱下,出手还是得要收着点儿,但发现面对典韦自己不出全力不行的时候,他也只能全力以赴。
而典韦却是越大越兴奋,事实上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应该算是他最投入也最欢喜的一场对决了,到了他这个地步,要碰到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实在太不容易,全天下拢共也没有几个,偏偏他一直最期待的对手吕布眼看着跟他差距越拉越大,何况现在两人的身份,他就算人再浑,也不可能向吕布发起挑战,即便挑战了,心里也会有所顾忌,无法尽兴,所以赵云这样的对手就显得更为难得了。
试探过后,两人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眼看着短短几十息间就交手了不下于二十回合,待到停下来的时候,双方竟然都有了一些喘息感。
赵云的感觉更是怪异,要说起来他还是更擅长于马战,而且他的枪法本身也带着坐骑上的腾转挪移,步战却还真有些不太适应,这时候他有点儿当初与吕布决斗的时候面对吕布的感觉,明明自己使尽了浑身解数,可却奈何不了对方分毫,而且消耗还注定比对方更大,因为他本就是偏重于灵巧的那一类型,刚刚却几次被逼得和对手硬碰硬。
和吕布不同的是,典韦本就擅长于步战,正是以及之长攻敌之短,只不过哪怕是在马下,他的实力还是逊于吕布,而且他的双戟法面对赵云的百鸟朝凤枪法也呈现了一些劣势,所以虽然消耗小一些,但两人拼了半天,还是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得谁。
此刻二人表情都前所未有的认真起来,典韦认真之外却还带着一股豪迈爽朗之气,空舞了几下双戟之后哈哈大笑道:“痛快,实在是痛快!”
赵云也不禁被感染,脸上的笑容也带着些释怀,这时他的心弦好似突然被什么触动了,连续一段日子以来压抑的心情突然松懈一下,似乎也发生了某种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奇妙变化。
而在高台上的吕布这时候却微微一笑,心道转折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恶来对子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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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的眼界当然要高过张辽等人,但要说他一眼看穿战局,又未免将武将、武道看得太过于玄乎。
事实上这毕竟不是在玄幻仙侠的世界,尽管已经发生了魂穿这般不可思议的事情,但这之外的一切却还是按照着寻常人认知的规则来运转,吕布自己也不能够例外。
他对于场上两人决斗结果成竹在胸的主要原因,还不是来自于他的那双眼睛,而是自己的切身经历。
虽说不管是赵云还是典韦,或是他自己,都踏足超一流这个世间武将的巅峰,但也未尝不可继续划分下去,只是除了汝南许劭,没有几个人会无聊到去做这样的事情,而这种东西除了他们自身,外人也只是雾里看花,就看汝南许劭的大汉武将排行多经变动,往往一次战争结束,就可能会有一次不小的翻覆变化,事实上许劭虽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但他跟吕布他们的差距太过遥远,根本看不出内中详情,也只能凭借最简单最表面的战绩来评个高下,这自然是很不准确的。
而即便是像赵云、典韦这样的局中人,也是正在摸爬探索的阶段,对于更高的层次尚且没有多少头绪,也唯有吕布,立于此世武将金字塔的顶端,才能比任何人都要看得透彻。
其实早在当初在冀州那次比武,吕布就发现赵云那种蠢蠢欲动的力量,当时的他实力比起典韦或许还有所不如,还是在与吕布一战之后有所收获,融会贯通才能在此次与典韦的比斗中不落下风,然而在另一个方面的探索中,他却比典韦要走快了一小步,也就是这一小步,积累到如今更好碰到独战典韦这么一个契机,接下来的变化就成了水到渠成。
最先感受到不一样的,自然是对面的典韦,他虽然看似大大咧咧,但在比武场上却感官敏锐立刻察觉到了此时的赵云与之前相比,有了不小的变化。
这种变化说不清道不明,但却可以直接反映在两人的决斗上,赵云的力量仍是拍马都及不上典韦这个天生变态,但在其他方面,比如本就要强上一筹的速度和敏捷反应,此时竟然俱都有了一点提升。
而这看似只是一点的提升,放在比斗中却让赵云的优势在逐渐加大,原本或许差个些许寸就能触到典韦的枪尖此时距离更近了一些,虽然还不至于伤到典韦,却让他身形开始变得狼狈招架也变得艰难了起来。
作为在场除了吕布等三人外武力最高者,张辽也看出了占据形式的倾斜,但他心中升起更多的是疑惑,毕竟没有真个下场、亲身对上赵云,也就无法知道这是赵云之前隐藏了实力,还是在刚才一瞬有了某种突破,但毫无疑问此时局面变得对典韦不利,心理多少有些像典韦这边倾斜的张辽脸上自然而然表露出了焦虑和担忧。
而随着二人继续斗下去,就算是贾诩等外行人也看出来二人形式优劣,一时间,尤其是弄不清楚怎么突然的势均力敌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典韦虽有双戟武法傍身,但他的招式一向也是大开大合,虽然力量是他的优势,但久战不下按照他这样剧烈的消耗来说,也就会慢慢变成他的劣势,尤其是与赵云的轻巧灵动比起来,若非是赵云在一开始被他逼得多有损耗,现在气力跟他算是半斤八两,形式说不定会更加恶劣一些。
当然所谓的突破也没有那般玄妙,不可能真的让赵云的实力一下子一日千里,他的提升也只是比典韦稍胜一丝,之所以会产生这种局面,却是在不知不觉中,赵云已将双方的势掌握在自己那头,占据了主动权,典韦落后一步,偏偏自己有些不自知,便步步落后,成了如此被动挨打之举。
如此一幕看得吕布连连摇头,典韦也算是天赋异禀,武学上的天赋毋庸置疑,但在心性方面需要加强的地方太多,这也是他比赵云差距最大的地方,不过各人都有自己的际遇,这点强求不来,便是吕布自己,现在也还没有到尽头,只是如今这世上已经没有谁能够在武力上让他感觉到威胁,他的对手只剩下了他自己。
“铿铿”两声,却是场上两人再次交手了一回合,此时刚好一百回合,典韦虽是落入下风,但他为人坚韧,不肯轻易服输,而且气力储备也好似了得,一连下来如此巨大的消耗,此时居然还能够抗衡赵云连绵不绝的攻击。
至于赵云,百鸟朝凤枪法有个不太为人所知的特点,生生不息延绵不绝,在无形中竟似能够反哺一些自身损耗的力量,而他刚有所进境,此时消耗只能更小,只是跟典韦比斗的过程对他也绝不好受,因为典韦眼见在速度上无法企及他,灵敏更是赶不上甚至常常被他往后或者斜侧突袭,便干脆以力破巧,所有的招数都是一力赶上,似乎妄图以一力降十惠。
赵云虽占上风,这个过程中却也被典韦碰撞得几次虎口发麻,还好百鸟朝凤的卸力十分出色,否则典韦还能给他制造更大的麻烦。
既是决斗总要分出个胜负,双方一边不肯轻易服输、一边同样心高气傲不会轻易罢手,这一场大战双方消耗都极大,似乎不到一个力竭彻底败退就不会结束,而旁侧不只是吕布、张辽,许多围观之人都看得如痴如醉,大部分将士们开始还在为典韦加油鼓气。
赵云虽然也被许劭排入武将榜,但在吕布军中毕竟是个新人,何况声威也一向不如从虎牢开始就名扬天下的典韦,于情于理大家都站在典韦这边,却没想到战局变化出乎众人意料,但也不至于如此就对赵云报以敌视,好歹现在也算是自己人,所以最后便演变成了满场轰然叫好声,而无所谓为谁喝彩。
而那张辽看到这里,却突然心中一动,向吕布望去,见他也看向自己,忙拱手道谢道:“多谢主公!”
“何故言谢?”
“那曹孟德手下猛将甚众,辽心里着实有些担忧,却不想主公已有所安排。这赵子龙真乃不世虎将,有此人与公达先生文武辅助,此次辽若不能尽全功、若负主公所托,当提头来见!”
吕布却摆摆手,笑道:“吾自是深信文远,用兵之事自行可决,但切记不可大意,行事谨慎为主。”
张辽自然应诺,他本也不是轻功冒进之人,只是奇怪吕布似乎和之前在帐中所表露的不同,并没有毕其功于一役的想法,甚至似乎不太看好他此次与曹操对仗,但不等他多问,吕布又转而问道:“那么到此时,文远以为此二人谁能获胜?”
张辽一怔,有心直接出口,却觉得吕布的问题不会这么简单,难道情况还有变化?
却不料吕布微微一笑,突然朝场上大喝一声:“典君明,既已到此地步你还有何不服?”
场上在吕布喊声下倏然分开的二人对峙而立,典韦瞪着赵云,牙齿咬得碎响,但终究还是瓮声瓮气回应吕布:“主公,韦服气了!”
张辽见此一愣,继而苦笑,心道原来主公所说是如此,贾诩等人也看着好笑。
见这憨子这副模样,吕布同样哈哈一笑,又道:“君明也莫要暗恼,这雒阳同样有一场大戏,到时自有你大展身手之机,何必舍近求远去争功?”
典韦不知何谓“大戏”,但吕布如此说他便也信了,当即便憨笑起来,刚才的不快和郁闷似是转瞬抛却,对面的赵云看着,竟也不觉被逗乐了,而后下意识瞥了那边高台上的吕布一眼,见他正看过来,笑脸顿时一僵。(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雒阳混战(上)
大汉初平三年十月下旬,太尉吕奉先自雒阳周边各诸县急调六万人马,号称十五万大军会师于荥阳,着麾下大将张文远为统帅、谋士荀公达为督军,抵从正紧急赶往阳武与先锋夏侯渊会合的曹操大军。
秋风萧瑟,落叶归根,正是气爽时节,张辽的内心却感觉一片滚烫。
虽说吕布对他极其重视,视若兄弟,但他心性甚高,除了在并州那会儿,几无能够独当一面的机会,可说有些憋坏了。
当今之世天下乱象纷生,时势造英雄,正是男儿奋勇争先的大好时光,张辽自负统帅之才,如今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说起来当今天下能够独立领兵五万以上行军作战的统帅都屈指可数,这可是实数,毕竟诸侯分立,也很难有当初黄巾乱起之时朝廷派兵平叛三大中郎将能够各领越五万兵马各巡一方的盛况了。
不过张辽性情素来稳重,虽说对于即将来到的战役与立功之机迫不及待,来到荥阳之后并未急着做什么举动,不说曹军会于阳武距此还颇有一段距离,六万四散各地的士卒汇聚于此,整顿兵马也需要一段时间,若是贸贸然行动,恐怕不等与敌人交上手,自己这边就会先乱了阵脚。
须知当初分散各处的兵马因为时间紧迫实则是被贾诩故意完全打散,同一部士卒都可能分置各处,此次应召而来,却也需要好一番调整周折,方能够凝合成军。
此次得吕布召集会师于此的却不是原本全部的十万大军,一则雒阳这边也需要留下兵力,二则正如张辽所想的那样,他并没有指望张辽此次对上曹操能够一战尽全功,不说对上曹操这样的对手,就算是他自己都不敢说一定能够拿下,若是张辽能够御使曹军僵持在此处,就已经是达成了他们的任务了。
此时吕布的心思则大部分放在了对于雒阳的关注上,刘焉正率军北上,逼近雒阳。
此时雒阳城内仍是一片混乱,虽则李儒与庞德已经被逼撤出雒阳,但城内各种势力却更是混杂不堪,浑水摸鱼之人不断,便是吕布在此部下的暗子们此时也是得令趁机作乱,而李儒等人撤出的时候,因为时间紧迫,也未能够将手下人马全部集齐撤走,尚在城中来不及撤走的双方将士们或是贪图此地富贵不肯退走仍在负隅顽抗,或是畏惧袁军之势直接请降,更有甚者被韩遂命人趁机收拢了一些人来,各有所置却也无形中使得城内情势更加混乱,不仅东西两头划分,便是在城内各处也多有不轨之心者盘桓,实在是对袁、韩二人的巨大挑战。
此时的袁谭等人却也没有心思来得及去处置那些不听命之人,这边刚去拜会过天子,与韩遂在天子面前好一番明里暗里的较劲。
在荀谌建议下因落下皇城此时雄心万丈气焰高涨的袁谭本意撇开韩遂独挟天子,哪知天子身边伏完等人也非那不知见识的稚童,或许天子还有些少年意气,但经历这连番周折,虽刻薄寡性犹在,却也认清了许多现实,更能听从伏完这仅剩的几位保皇忠老的劝谏,在袁谭与韩遂面前竟是不偏不倚、两不相帮,让袁谭的盘算落空。
便心中再是膨胀自大,身在此世,于皇权威严多少还存着些敬畏心思,又有荀谌在旁劝解,袁谭只能暂时按耐住心思,但对于那韩遂却是越发看不顺眼。
韩遂心里也清楚这一点,知道双方迟早要有所冲突,而现在他对于袁谭而言最大的价值已经算是失去了,天子之势不可过分依靠,还是需要尽快充实自己手底下的实力。
如今已经收拢的人马还是太过于驳杂,而且毕竟并非己出,需要用些手段才能让他们真正能够为自己所用,韩遂现在最头疼的还是自己手底下没有能信得过的可用武将,他自己本就是文士出身,于行军打仗没有什么心得,成公英也只能为谋士而无法做武将,原本他手下那些武将现在都在阎行手下效力,而他的身份还没有泄露出去,何况他也怀疑即便他展露自己的身份了,那些人是否还会站到他这一边。
而马上刘焉大军兵临城下的消息传来,袁谭与韩遂双方却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袁谭自然是感到担忧与压力,手下兵马还没有来得及掌控城池防务不说,城内更是乱作一团即便是直接侵入的东部半城都没有办法做到有效掌控,可以说立足未稳,却马上要面对外面的威胁,偏偏到手的果实他也不可能就这么放弃,真是进退为难;而韩遂却心中暗喜,对于雒阳他本就没有多少意图,对比袁谭他或许有些野心不足,却能清晰认识到自己的实力和处境,现下感受到了袁谭的压力,他正生怕对方寻个由头对付自己呢,光光天子绝对是保不住他的,但刘焉的到来却让他看到了希望。
外力的压迫使得袁谭空不出手来对付他,更甚者还会对他有所倚靠,毕竟论起对这座皇城的了解,他怎么也比不上暗地里经营了一段日子的韩遂,要在当前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面对来势汹汹的刘焉军,就需要韩遂的帮助。
一方面没有了压力,另一方面还可以趁此机会浑水摸鱼,借机壮大自己,韩遂心中喜意更甚于担忧。
而对刘焉而言,之前气势汹汹也盘算了不少,但等到来到跟前面对着这座墙高池宽的坚城,却是感到难以下手。
历来在这种坚固之城的攻防战中,守城一方往往占据着地利人和,甚至还有天时,虽是陷于被动,却天然就具有多种优势,想要成事就需要付出一定代价,或是用计或是用力,后者更需要数量庞大的人命去填,光是这点刘焉就承受不住。
不过他一早就另有打算,自不会行那不智之举,在刘表等外人面前表现得再是疯狂,他也还是有这点自知之明的。
而且到得此处之后,他也不是没有意外之喜,要说与吕布、曹操或是韩遂等人不同的是,刘焉并未曾在雒阳留下过什么暗子或是暗中的手段,然而他的身份也与他人不同,宗室出身注定了他与雒阳皇城天然的牵扯就不少,而在连番动乱中因为时局多是紧迫各方势力的角逐都暂时还没有影响到因而仍是保存着一定稳定的城中贵戚们却在听到他的消息之后自会前来联络,便是那天子身边人若不是被袁谭限制住闭塞消息,说不得也会前来搭线。
这些人不仅带来了城内近况,必要时刻也能够充作内应,当然那还太远,当前最令刘焉惊喜的自然是雒阳近来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雒阳混战(中)
(其实本来按照大纲来说,后面还有两卷,讲述南北之战到天下一统的,不过因为种种缘故这本书到现在就这么一直吊着,我自己都不好受,写书本来就是为了满足自己,自己不好受当然是最大的不该,所以这一卷就该是收尾了。其实写到这里,只要曹操去了、雒阳鼎定独霸北方,后面也没有什么好写的了,说是一路碾压也不为过,毕竟蜀汉注定没了,东吴也没有时间成长起来,双刘更是会在这一次元气大伤,没有可堪敌手,再写也没什么意思了。剩下的不过就是将之前的一些坑填上,然后交代一下各自的归宿,也就差不多了。当然按照我现在的状态,这个结束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更新也实在没法保证,只能说是尽力,看的痛苦就算了,我现在只是希望对自己还有部分书迷朋友有个交待而已,以上~)
身在城内,身畔就是乱源,哪怕不刻意去了解,这些官僚贵戚们也会知道这段时间城内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这段时间或许是他们最难熬的时候了,若说在之前还有不少人对吕布不屑有之、疑虑有之、鄙夷有之、排斥有之,这个时候都多少会怀念起当初吕布尚在的时候那段安稳祥和的日子。
其实雒阳城在过去两三年间几经波折,从当初灵帝尚在时候的宦官、外戚之争,而后灵帝崩殂又有十常侍之乱,再到董卓进京,张狂跋扈一面肆意展露,令臣民敢怒不敢言;曹操刺董引发城内骚乱,诸侯联盟讨董虽终未至雒阳便被击退,但也算有所波及;而后吕布谋诛刘备三兄弟,吕布与董卓的明争暗斗直至脱出雒阳回归并州,朝野内外更是被盛怒之下的董卓又一番肆虐;之后诸侯再次联合讨董,终将董卓逼走,却险些至于火烧雒阳之局,好在火势还未在皇宫蔓延开来之时,就已经被吕布等人攻破,此后就是让他们现在怀念的吕布执宰、内外祥和的局面了。
拥有时未见得珍惜,失去时方显得珍贵,人心皆同此理,而近来每日都在惴惴不安中度过的他们,先是面对如狼似虎的李、马联军,之后又有狼狈为奸的袁、韩联合,也算是好一番折磨,也不知算不算之前在吕布手下阳奉阴违迟来的惩戒,天理昭昭,却已追悔莫及。
索性刘焉又至,到底是宗室,以辈分而言更是当朝皇叔,自然被他们引为救星,合谋之后便暗中派人前来联系,并对刘焉具以城中变乱相告。
刘焉方知这短短数日见,皇城之内竟然发生连番变故,更是上演城头变换大王旗,此时要面对的居然是四世三公袁本初的长子袁谭,至于那韩遂因身份过于隐备便是这些贵戚也未能探知得。
刘焉与袁绍倒是有些交情,对这袁谭则十分陌生,但知晓袁谭攻入雒阳也不过旬日,城内混杂不堪,正是可趁之机,心中也是十分乐意,遂允诺那来人自己必尽全力破城去“解救”他等,但也言明自己此行兵力有所不足,需要另思破城妙计,更需要城中内应作为配合。
送走密使,刘焉心中豁然开朗,再看那高墙深池,倒也不觉得是多大的困难了似地。
不过此事还需要好好筹谋,如今只是一个想法,刘焉也越发感慨自己手底下无人可用,倒没有去想自己在益州之时倒行逆施,无形间逼走了多少本该能为他所用的能人异士。
与此同时袁谭受到城外大军压境的时候,心里就如同火盆中被当空浇灌下冷水,透骨凉。
还未来得及好好畅想美好的未来,也没来得及去思忖如何对付韩遂,将天子与皇城都能够牢牢掌控在手中,就遭逢这一重打击。
不过也只是心里蒙上一层阴影,袁谭虽然志大才疏,但在心志上比他那位父亲大人可还要坚韧一些,毕竟很早就感受到了来自于兄弟的压力,倒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打倒的,稍稍冷静下来之后便立刻将荀谌、郭图以及蒋奇等人召集过来,商议对策。
其实当前这种情况,众人都很明白他们的处境,也知道他们的破绽和缺漏何在,问题是要如何去弥补、去应对。
这点便是荀谌也觉得犯难,雒阳虽是一座坚城,城高墙厚池深且宽,内里更多备有储粮及防护兵械,便是被团团围住,要坚守数月都是不成问题,然则作为皇城雒阳历经数百年扩建,范围也是颇大,便是大小城门都有近二十座,而在当前这种乱局之下,想要在短短时间稳定住局面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还要随时面临着来自于外在的威胁。
尤其要注意被对方抓住痛脚,此时他们最担心的,还是刘焉会绕到西边那几扇城门处发动攻势,那几处地方袁军还根本来不及去掌控,不仅守备力量薄弱,而且基本是被李儒他们遗留下来的人员,本来就是人心惶惶,到时候别说是“帮”他们抵抗敌军,没有四散而逃甚至帮刘焉反过来攻击他们就得偷笑了。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刘焉还真的考虑过这一点,但后面还是自己否决了,这也怪他事前没有搞清楚情况,否则直接绕道去雒阳西城,直接就可以势如破竹进来与袁军短兵相接,而不用像是现在这样,看着背面的环山与南面的洛水为绕路之事而迟疑犯难,最终无奈放弃。
若他这时候选择绕路,中间耽搁的时间虽然也未必就足够袁谭去稳定住城内局势,但肯定会让他早有防备,刘焉一路急行军本就为了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在他们方破入城志得意满之际当头一盆凉水泼下,令袁军士气大降、阵脚自乱,即便不能完全达成目标也肯定会起到不小的效果,事实也证明他这种选择并没有错,何况城内传来的内应消息让他心里面也更多了一层保障,于是正面攻城还是确定下来。
但就是在这东面也有足足三座城门,从哪一边着手也是需要盘桓的问题,最终刘焉却是定下了实而虚之、虚而实之的策略。
袁军能够出其不意攻入城内除了李儒、庞德他们自乱阵脚以及里应外合城门先开由着他们长驱直入之外,此前同样是一路急行军隐匿行迹消息是最主要的原因,如今刘焉其实本来同样可以这样做,只是他的行藏因为意外早一步被识破,而那些能够充作内应的贵戚们实则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在暂时局势未明刘焉更未展示出足够力量的情况下,也没办法要求他们像是韩遂对袁谭那样全力配合,那样太不现实。
而三座城门看似是一个有难度的选择题,却不只是对刘焉,对袁军而言同样如此,刘焉完全可以在三门之间任意转换,让敌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真正目标到底是哪一座城门,而以袁军并不足够的兵力,想要分散三座城门同时防守显然不太可能,多半也是要随着他们的进攻重心四处转移,而主动权在刘焉手中,他们只能疲于奔命,就算如此未能够直接攻入城去,也完全可以达成疲敌的直接效果,最终胜负如何,却要接着看双方手段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雒阳混战(中二)
(呃,这个章节名后面的两个字,貌似很适合形容现在的我,比如说这一章,本来设定好昨天发布的,结果今天一看才发现设定的时间是下个月,囧;感谢书友“起丶点全体员工的爹”(这名字……)打赏100点币,及投票,以下正文:)
在雒阳城新的一轮战争开始得很突然,但对于双方来说,却又都算是在情理之中,刘焉是有心为之,袁谭同样也是有所防备,因而也如刘焉一开始预料的那样,第一次的攻击并未能够造成什么结果。
刘焉心里也难免会有些遗憾,没有人不希望毕其功于一役,但战场并不一个人意志为转移,不会轻易变化,也不会一成不变,何况现在才只是刚开始,所以这种情绪也只是在他心中存活一刹那,就烟消云散了。
随后的情势倒也同样如刘焉计划好的那样,在刻意掩饰下的分兵没有被对方察觉到的情况下,突击另一道城门收获了意想不到的战果,尽管同样未能一举功成,而且在发现那头火力更猛之后,对方也十分果断调集了大量兵力过去支援,但却以有限的折损换来了对方付出不小的代价。
要说起来,哪怕他准备再充足,面对着雒阳这样一座城池,作为直接正面的攻城一方他都是吃亏的,能够让守城方付出不小的代价,真是难得的成功了,这对于益州军的军心也是一个极大的无形提升。
眼见着又一次无功而返,刘焉倒也不急,按部就班转移到了下一道城门,不过这一次或许是太过流于套路,被对方提前察觉,险些吃了大亏,好在及时退走。
这一轮下来刘焉也摸清了城内的守军大致的力量所在,人数上来说,并没有什么优势不说,而且也不知道是太过仓促还是受到了其他力量牵制的原因,似乎并没有能够表现出足够的守城经验,有时在面对益州军急切的攻城之机,竟似还有些手忙脚乱,这在此时正经的攻城节奏中或许还能勉强遮掩过去,但待会儿刘焉做出另一种改变的时候,倒要看看这些人能否反应得过来。
其实他却不知道,对于此时城内势力最大的袁谭军来说,此时他们的处境实在算不上好过,至少和当初入城前袁谭本人所期望的那样,相差实在是太远,当然本来他的期望也就不太现实,可等到真的达成了攻略下这座皇城的目的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似乎把一切还是看得太过简单了,这不是什么香饽饽,也并非能够让他一步登天的青云之石,反而是一个烫手山芋,一个大大的麻烦。
雒阳城此刻内部的环境真是恶劣无比,袁谭所面临的处境比当初李儒、马超他们所在时候更加混乱,而且这种混乱在受到刘焉这个外力直接冲击的时候,更加凸显了出来。
其实此刻他们最大的麻烦也并非是来自于城外的刘焉,尽管兵力都在于益州军的周旋中,但袁谭的大部分精力都被城内的乱局所牵扯,来自于各个势力的暗手在这种时候都不甘寂寞雨后春笋一般陆续粉墨登场。
尽管这些势力每一个的实力都还不足以动摇到袁军,却也并非与他们正面碰撞,而是各种手段其出,甚至煽动百姓和贵戚,袁谭再是自大妄为,再是志大才疏,却也知道此时不能够用太过于直接暴力的手段,否则恐怕还不等那边刘焉攻进来,他们就得要先被排斥出去了。
可也正因为如此,他在这短短时间内就被搅得焦头烂额、心烦意乱,新入住的那座府邸里,不管是婢女卫兵,还是器用物品,都多遭了他的毒手。
这时候蒋奇、郭图之流都无法给他太好的建议,倒是荀谌一直在他耳旁吹风,令他多多利用手头上的两种力量,一个便是少年天子刘协身上的大义名分,还有一个则是韩遂在雒阳也有一定经营的暗中势力,这两者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其实都算是托庇于他,要他们出点儿力也算是应该,至于愿不愿意,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袁谭此时自然都是照听不误,倒也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可是本来这些策略若是放在没有刘焉这般外患的情况下,当是能够达成很好的效果,也会让他能够以有所不足的兵力却做到掌控雒阳全城,但在此时内忧外患一起上的时候,即便是还没有与城外刘焉议定合作的城内贵戚们,却也在无形中推动或者促成里外的呼应,效果大大减弱不说,在随后城外益州军转变攻城策略、将他们的注意力更多拉扯过去的时候,这些搅局者们还死灰复燃,这时候便是袁谭想要以暴力手段镇压,也是有心无力了。
“还请先生教我!”在临时居住的府邸里,将其余人等包括郭图、蒋奇等人都无视了他们的目光全都遣散下去之后,袁谭从座位上走出来,走到了荀谌面前,居然深躬一礼。
当此之时,他也只能够将荀谌作为最大的依靠,至于以往在意的那些颜面什么,他可不是他老子袁绍,并没有脸面大于一切的觉悟。
眼见得前段日子慢慢在疏远的人此时却这般作态,荀谌心中不免一哂,若他真的是一个完全忠于袁谭的属下,这时候自然该是感激涕零、效之死命,不过即便真是那样他也不会过于表露,毕竟喜怒不形于色,此时没有太大反应反倒会让袁谭感到合理而放心。
荀谌的平静同时也似乎感染到了袁谭,让他一直焦躁不安的心渐渐平复下来,文士一脸的镇静,语气也是不慌不忙,开口就道:“主公莫急,其实此时城内便是乱象再多,也是不足为虑,不过是些跳梁小丑,只待城外益州军之患一去,他们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吾要问的其实就是城外的益州军怎么解决啊!
袁谭心里也在腹诽,不过看出荀谌的意思,显然是已经有了解决之策,当机凝神洗耳恭听。
荀谌果然接着说道:“至于城外益州军之患,其实他们本身并无直接破城的实力,但如今却是在施以疲兵之计,不仅是要让咱们疲于奔命、精乏力竭,更是要影响我军士气,令军中产生恐慌情绪蔓延,此之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其实主公只需做一件事,便可直接破之。”
袁谭精神一振,不由自主问道:“何事?”
“出城,一决死战!”
袁谭不觉一怔,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但很快看到荀谌脸上笃定的表情,心中一动,继续问道:“此言何解?”
荀谌微微一笑,道:“主公手下有人马两万,益州军兵马也不过近两万,而且益州多年未经战事,士卒疏于战阵,反观主公手下虽是袁公所部分出,却皆是幸存下来的精锐之兵,足可以一挡二三。更别说城外那一片平原,对于出身冀州的我军,显然是比山地众多的益州军更为有利。此二者优势,唯出城决战方可最大利用,更可直接将敌军诡计破于无形。”
“那这城内……”袁谭紧皱眉头,却是有些担忧。
荀谌摇摇头道:“这自然也在计划之中,且听谌慢慢道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