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庞令明败走雒都(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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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起、孟起……不要啊……”庞德悚然而惊,猛地一睁开眼睛,正撞见了屋内天顶层叠有序的砖瓦,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都是一场噩梦。
所谓关心则乱,噩梦之中马超的处境显然很不好,而庞德却深感自己无能为力,急怒攻心之下,现在是满头满身大汗淋漓,连明显刚换上没多久的衣衫都从里到外湿透透了。
这还不止,他这样剧烈的一动,还牵扯到了伤口,痛得他额头不禁又沁出了汗珠来,他咬着牙才将那股要将他意识都淹没的剧痛忍过去,然后终于缓过一口气,他不敢再有什么大动作而只是小心的移动着自己的身体。
哪怕现在是重伤之躯,他也不愿意就这样躺在榻上,何况方才那个梦境搅得他此刻有些心神不宁,睡也睡不着躺也躺不下,艰难地坐起身来,又顿了一会儿才冲外喊道:“来人、来人呐……”
“将军,将军有何事吩咐?”似乎是早就守在门口,听到庞德的呼喊立刻就有一个卫士小跑进来,侍立在一旁。
庞德问道:“孟起……主公,可曾回来了?”
他心里、眼神里都带着满满的期望,希望得到那个自己渴望的答案,当然也有些害怕,害怕如同那个可恶的该死的梦境中演绎的那样。
那卫士轻声道:“不敢欺瞒将军。不过主公此时却是尚未归来。”
庞德终归是一个硬汉,听着这话本能有些不好预感的他,也只是身体抖了一抖。都不用吓一跳的卫士上前搀扶,又自己强撑着,继续问道:“那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只是那卫士说的话还是让他失望了,“也并无什么消息传来,我等护送将军回城之后,也曾想过派人前去联系。只是没想到那永和里、步广里发生乱变,我等不敢轻离……”
庞德面色一变,“乱变?”
卫士道:“属下也并不十分清楚情况。并未亲眼所见,只是听说有人趁夜伺机作乱,如今也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将军未醒,我等实在不敢擅离。请将军赎罪!”
看着惶恐半跪在地的卫士。庞德自然不可能给他治什么罪,他也很清楚自己手下并不缺少骁勇善战的将士,但要说到临机应变,缺少了马超与自己这两个主心骨的情况下,他们自己不乱掉就很好了,那根本就是奢望。
不过对于永和里的变乱,他心里面很快就有了猜测,很可能便是之前自己与马超一直在追逐的天子一行人搞的鬼。
只是奇怪他们人数明明不多。怎么听这卫士说的样子,似乎闹的动静还颇大?
不说力量足不足的问题。关键是他们凭什么敢于在这时候动手,莫非也是知道了自己这边的变故,看准时机才下手的?
庞德满腹狐疑,不过看这卫士的样子,从他这里恐怕也得不到什么答案,于是也只能吩咐他道:“将马操、梁兴、侯选几位将军找来,就说某有事相商。”
卫士不敢怠慢,立刻领命下去,庞德却是在大口喘着粗气,毕竟伤口新包距离痊愈尚早,刚刚一番言行举止早就几次牵扯到了伤口,痛感十分强烈,好在他意志力非凡,现在也终于渡过了最开始的艰忍时刻,不会像刚开始那样有眩晕之感。
也并没有让庞德等太久,接到消息的马操等人很快便陆续赶到此处,大家望着庞德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关心和问询,现在马超不在,庞德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他的苏醒在他们看来是一个及时的强心剂。
庞德让引见地卫士退下把门带上,然后一一望向众人。
马操自不必说,这是马超的心腹,而梁兴、候选等人则是当初与马腾、韩遂一起建立关西小诸侯联盟意图共抗董卓的凉州其他几路诸侯势力,只是随后世易时移,时局也在不断变化,凉州同样在不安中,联盟瓦解、马韩决裂,其他这些势力较小的所谓诸侯也只能各自选择站队,而梁兴、候选便是站在马腾这一边。
只可惜时至今日,马腾已死,他们原本手底下的本钱也早就在一次次战争中拼得差不多了,最后也只能随着马超——更准确说是被马超裹挟着——来到这雒阳城中。
庞德相信他们几个都值得信任,所以他的第一句话就令人大吃一惊:“德以为,主公很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马操脸色剧变,显得不敢置信,而梁兴几人面色也多少都有些变化,不过看着都不太信,庞德苦笑一声,道:“某家方才做了个噩梦……”眼见马操意欲说什么,庞德直接一挥手打断了他,接着说道:“莫要以为某这是肆意猜测,某庞令明又岂是危言耸听之人,何况某比尔等更不希望主公出事。然则主公至今无所音讯,当时面对的又是吕奉先这等敌手,哪怕之后有张伯渊相援,焉知那吕奉先又岂能没有强援?”
众人尽皆沉默,对于马超、庞德巧合撞上吕布,发生一场大战,继而张辽、张绣纷纷出场各自助阵的事情他们都有所耳闻,此时并不显得意外,至于随后的事情,庞德都不清楚,他们又哪里能够知晓,不过庞德的话自有一番道理,他们也都以为然。
最主要的还是直到现在,马超都还没有消息传来,哪怕是重伤败退,这么久的时间也应该要退回成立了呀?
更不用说他们之前也尝试着派出人去联系,可惜连这些人也未曾回来,而他们又被永和里的变故束住了手脚,如果庞德再不醒来,他们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此时庞德的脸上已是布满了凝重,而今他们面对的是未知的局势,虽然说是觉得马超已经遭遇了不测,但也未尝没有很小的可能,马超或许已经脱离险境,只是因为种种原因现在暂时无法归来,而这也是支撑他们接下去行动的根本动力,何况梁兴等人也很清楚一旦这时候放手,他们的结局很可能更加凄惨,毕竟他们曾经的经历已经注定了,不可能让他们再获得别人的认同,没有猜忌就算不错了。
“虽说主公不在,李文优那边难保是个什么态度,但值此之际,操以为,还是应当先去与其联系……”马操这时候开口,轻声建议着。
庞德却不为所动,因为他心里面还有一个疑惑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明明应该可能已经走在自己等人前头的李儒一行人,怎么偏偏就没了踪迹呢?
在之前遭遇吕布的时候,他就有过猜测,现在结合种种迹象来看,李儒他们追逐的当就是吕布一伙人无疑,那他们又到哪里去了呢?
不解释清楚这些事情,庞德无法释怀,更没有办法做出主动去联系李儒的决定。
不过不等他下决心,外面便有人来通禀:“庞将军,河东的李军师、华将军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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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庞令明败走雒都(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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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东门,夜深之下人的警戒难免会降到最低,尤其是在白日的一番精神紧张之后,城门上的守卫将士个个恹恹欲睡、精神不振。…≦UU小说,www.uu234.com
永和里与步广里距离此地不远,发生的动静这边自然也都能照单全收,心大些的或许直接就当热闹看了,但绝大部分将士心里是怀着忧虑地,毕竟雒阳城于他们而言本就是一块陌生之地,而以往他们在草原纵横驰骋的优势,来到了这坚如磐石的雄厚城池里面,反而被削弱到了最低。
人总是在最熟悉的环境、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的时候才是最为自信地,而一旦面对的所有都是未知,心里面不知觉便会生出忐忑、不安等负面情绪,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情绪的影响还很可能会逐渐放大。
限于职守,这些城墙守军没有办法亲自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似乎他们也是被遗忘了一般,一直都没有确切消息传递过来,没有众位将军的命令,即便是这里军职最高的那个校尉也不敢轻离,同样也不可能主动去询问,所以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都是在惶恐、惊疑中度过,到现在哪怕是用轮换制,看守的将士也还是个个都感到疲敝不堪。
主持上东门城守地校尉名叫曹骅,乃是当初追随马腾的老人,如今年逾不惑,职位却未有大的改动,这自然也是受他本身能力所限,还有一部分则是性格因素。过于求稳,许多时候反而显得怯懦,这显然直接影响了他以至于错失了不少得以凭借战功晋升的机会。
当然以曹骅的性情,对此倒也不是非常在意,反正他的年纪不小,位置又是不上不下。早就没有了奋勇向上的热血和野心,如今这样平平淡淡反倒是最好。
不过这个晚上的曹骅却是一直感觉心神不宁,他的武艺其实稀松,只略通些杀人技,但常年沙场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让他的直觉不会比那些高手武将逊色多少,他直觉里,今晚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过也只是直觉,他可没有预测卜算的能力。不可能知道会发生在什么时候,甚至并不确定必然会发生,但这不妨碍他强撑起精神,在这样的夜晚依然跑到城头上来陪着手下人一起巡视一遍。
城墙之上的守卫除了那些轮换的长直(通“常值”),当然也会适当安排一些巡逻卫士,一则是能够查缺补漏,毕竟城墙上的长直守卫们站位一般比较固定也不怎么变动,总会有一些视野死角照顾不到;二则也起着对于长直守卫们的监视作用。而且一般后者居多。
而这个晚上,曹骅则干脆自己担起来率领巡逻卫士巡查的职责。卫士们也不敢再像有的时候那样走过场,时时刻刻都紧绷着神经、集中自己的注意力,防备有什么意外的发生。
当巡视完毕之后,曹骅也有些撑不住准备要回去休息了,虽然需要继续保持警觉,但他作为这个城门守卫的最高长官。不可能时时刻刻呆在此处。
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曹骅也是一样,他更不可能一直呆在这种地方,这次亲自带队巡视最主要的目的其实还是敲山震虎,以此举来警醒城门的所有守卫。包括巡逻的卫士们,让他们知道自己的重视,自然也就会跟着都提高警觉心,这可比他自己一个人警惕着要有用得多。
在曹骅离开之后,城门口的守卫们果然仍然不敢掉以轻心,不过他们其实也只是在强撑着而已,毕竟之前各种各样的动静,闹得他们休息的都不好,现在强打着精神,也是能撑过去一会儿就一会儿吧。
不过所幸在他们还没有完全脱离这样状态的时候,就似乎有情况发生了。
在这样的夜晚愈发显得寂静幽深的上东门大街道上,一阵急促又清脆的“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扬过来,接着士兵们便看到城内不远处那条街道上一支队伍在缓缓接近。
说是队伍,其实也就是几名骑士,他们的速度看着挺慢,只是因为距离或许比较遥远,在士兵们视线中变化的幅度比较小,感觉上就比较慢,而实际上从那马蹄声上也可以听得出来,这些来人是在疾驰,更像是在赶时间。
“来者止步!”
等到这行人距离城门这边数十步距离的时候,城楼上一个中年男子终于才出声,此人名叫廖三,乃是曹骅的副手,曹骅不在,此处便由他坐镇。
他看着城楼下方那几名骑士,在他的警告下纷纷勒马止步,让他的警惕心降下了许多。
不过有曹骅几次三番嘱咐在前,当前也的确是多事之秋,这几日城内动静频繁,虽然不能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让他始终不敢掉以轻心,所以他在随后又冷声问道:“尔等却是何人,难道不知道主公颁布宵禁令,城门已关就不得出入么?”
夜色太暗了,昏黄的光线中也只依稀能够辨别出对方身上穿着似乎是一样的衣着,不过廖三从军已久,经验也算丰富,知道这根本不能够证明什么。
廖三注意到在他问完话之后,那些骑士之间似乎有些交流,然后其中一人驱马出列答话道:“庞将军命我等出城办差,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庞将军?”廖三一愣,下意识就想到了庞德,那可是主公的左膀右臂,也是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尤其他还听说目下主公不在城内,那么庞德就是他们现在实际上的一把手,他的命令自然是不能不听,不过他也有更多的疑惑:“庞将军在这个时候派你们出去,能有什么事?”
对方却突然冷哼一声,厉声道:“这便不是汝可以管的了,还不快开城门?”
被对方的这一刹那爆发出来的气势所慑,廖三身旁一个小将就要去下令开城门,却被廖三及时拉住,“且慢!”
然后他又掉转头来,对着那几名骑士淡淡道:“非是吾等有意不遵军令,实在是主公先前便有严令,若是没有主公或是庞将军信物,请恕在下不能叫开城门。”
“哈哈,你倒是个精细人儿,就不知道你可曾识得此物?”在这骑士说话间,他朝身后一人打了个眼色,那人从怀中一探取出一物,然后用力往城楼上一甩,那物便被他直接跑到了城楼之上。
廖三瞳孔一缩,心中惊着此人好大臂力,这城楼的高度可非普通人随意一抛就能够到达的水平,哪怕是看着颇小的这么一个物件,他向前一步,就要向那物抓去,就在这时心中警兆一生,就想要退开,可却先感觉到手中一痛。
原来他已经抓住那物,竟是一把小巧的匕首,但却实在锋利,加之他又用上了力,手掌在刹那便被割破,传来的痛感让他的头脑和身体都有了片刻的迟缓,就是这一迟缓便足以致命。
咻!
遥遥一箭,还是自下而上,却极其精准的直接穿透了廖三的脑门,他双眼圆瞪,透露着几分不甘却再也没有能够说出什么来,身影从城楼上便轰然倒了下来。
城楼之上顿时乱成了一片,这突然的变故打了所有士兵一个出手不及,更不用说现在他们是群龙无首,口中只知道叫嚷着“军侯被杀啦”、“敌袭”,也只是随意放了几把冷箭,真正有效的阻挡却都没有。
在下方,终于露出自己真面目的韩遂昂起头狰狞一笑,右手猛地一放,“动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庞令明败走雒都(八)
此时的雒阳城内,刚刚召集完一班西凉军将领们安抚人心而后准备商议大计的庞德,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頂UU小说,www.uu234.com
说是不速之客,只是说来的时间有些出乎预料,但这个人的到来,却又是在情理之中。
“没成想夜深至此,先生还来造访,就不知是为何事而来?”一边领着李儒入府,庞德一边笑着问,心里也在同时揣摩着李儒的来意。
当然,对于李儒之前应当是出去追击某一伙人,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不可能现在就问出来,甚至如果时机不对,他根本提都不会提。
李儒脸上却带着沉痛的表情,只是摇了摇头道:“这边人多而杂,咱们进去再说。”
他的视线同时扫过庞德身旁的梁兴、候选与马操等人,心中多少猜到了一点儿他们刚刚在干什么了,不过这也让他对于接下去的事情更有把握。
虽然只是刚回到城内,李儒在城内安排的眼线却有不少,再加上另外一边的帮助,对于庞德这边的情况是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他是在刚苏醒过来之后就紧急召集了马超麾下的一众将领过来,以他对庞德的了解,这自然不会是因为其生了什么贰心,相反正是因为对于马超关心太过,此刻已是方寸大乱。
恐怕他们方才的商议,也还没有一个什么结果吧?
李儒暗中观察着其他几人的脸色,心中猜想着,又更期待自己待会儿加上一把火之后,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进入厅堂之后各自入座,李儒虽然和马超是平起平坐,但毕竟来者是客。庞德才是这里的主人,他还是敬佩次座,庞德则坐于主位,然后是华雄、梁兴等人分列而坐,一众人等保持着井然的秩序。
一落座,李儒便开口道:“还未来得及恭喜庞将军终于苏醒。这下吾就放心许多了。”
庞德一蹙眉头,不解道:“先生何从得知本将的情况?”
李儒道:“吾自有途径——这不是重点……吾此来其实是想要告诉庞将军、哦还有在座诸位一个消息。”
庞德心中陡然一沉,刚刚他观察着李儒的脸色,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现在则是有一种预感快要成真的感觉,那一刹那他险些就脱口而出“某家不要听”。
马操等人倒还没有察觉到什么,还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李儒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不禁微微摇了摇头。
不得不说马腾的眼界实在是太过狭隘了,他是以军队起家。手底下却连一个正儿八经的谋士都没有,而其实除了他之外,其他那些关西小诸侯联盟的军阀们也是如此,唯一能够让李儒另眼相看的也就是韩遂了,他和成公英可都是让李儒都认为值得注意的人物。
当然这对他而言倒是一件好事,这样对于自己成事的难度可就减少了许多,而他本来打算兜个圈子在说出那件事情来的打算自然作废,直接就开门见山道:“吾此来是为了告诉令明——当然还有诸位将军。孟起他、孟起他……”
庞德脸色刹那变得十分难看,而马操等人也都好不到哪里去。尽管李儒并没有说完,但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和他那一脸沉痛的表情,都告诉了他们这确实就是那个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相信的消息。
且不管李儒此行的真正来意到底为何,至少在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上,他应该不会骗他们。其实也没有必要骗他们。
不过庞德心里仍然抱着一丝侥幸,他强笑着道:“虽然知道先生的意思,但先生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某方才苏醒、大伤未愈,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李儒摇摇头。终于还是完整的说道:“吾无有那个必要在这种时候跑来这儿,就为了与你们戏耍一会,此事是千真万确,也是吾亲眼所见……”
阻止了张口又要说些什么的庞德,李儒沉声继续道:“实不相瞒,吾与子健一行人能够归来也是侥天之幸。汝等或许还不知道,之前吾手下人马无意中发现了吕布一行人的踪迹在城内现身,具体目的不知为何,吾心中也感觉蹊跷,便与子健一同去查探情况……”
接着,他便将如何追踪吕布一行人、围剿他们却又让他们逃脱,接着继续追踪的事情娓娓道来,这其中当然有一些选择性的隐瞒,不过大部分都是实情,也因此他说的绘声绘色十分详细,庞德等人也根本不会起疑。
不过从听到“吕布”那个名字开始,庞德他们的脸色就变得十分凝重,仿佛那个名字有着特殊的魔力一样。
事实上哪怕之前马超、庞德他们没有在城外碰上吕布,又发生那么一场遭遇战,他们这些人对于吕布的观感,也是敬畏居多,而他们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也是来自于吕布方面的威胁,若非是雒阳城以及天子的诱*惑太大了,就算是贾诩率军撤出雒阳城,又有李儒在旁协助,他们也未必会这么轻易下决定入城来。
不过多少还是有些意外吕布竟然在雒阳城内出现过,要知道他们之前一直猜测吕布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最多只想到他是在接应什么人,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亲自入城。
而像是马操这样的更是不免心中遗憾,遗憾的自然是没有能够碰到吕布,要是能够抓住他,那不仅对于马超有利,也会让自己名传天下,至于怎么抓他就没去想了。
李儒这个时候已经讲述到了他们一行追踪到了开阳门外,结果发现自己追过头了,然后从开阳门城门守卫那儿得知吕布一行人很可能沿洛水东去,他们自然也走了水路,而后就是最关键也是庞德等人最关心地,无意中发现了交战的吕布、马超双方。
不过在接下来的讲述中,李儒当然就做了大的改变,本来是他们对马超反戈一击,却变成了援助马超不成,自己一行反而也成了吕布打击的对象。
最后他沉痛地道:“不过吕布他们主要仍是在围剿孟起,追踪吾等的兵力不足,子健奋力之下将他们击退,吾也是无奈当时手中兵力薄弱,无法救援到孟起。后来派人去查探消息,才发现孟起已经被吕布杀了。”
庞德等人这才注意到李儒倒还好,但是华雄真个是半身浴血,的确是一副侥幸脱身的模样,对于李儒的话再无半点怀疑。
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却并没有对李儒说什么,哪怕是脾气一向最火爆的马操,一则理智上的确是没法职责李儒什么,二则方才庞德也对众人说过,现在这种时候,不管马超是否已经遭遇不测,他们与李儒的合作关系都必须要维持下去,否则仅凭着他们自己不仅守不住雒阳城,恐怕身家性命后面都会难以保住。
室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压抑,直到一个突兀的声音传进来:“报……”
“何事喧哗?”庞德往外面望了一眼,皱了皱眉。
在门卫的许可下,一个身形狼狈的士兵步履蹒跚着奔进来,在庞德身前扑通跪下,凄喊道:“将军,上东门、上东门被人攻破了!”
“什么?”庞德等人纷纷站起来,脸上都是不敢置信。
还能保持镇定坐着的李儒脸色也不由一变,因为他很快就想到了这些人从何而来。
庞德虽惊不乱,很快稳住心神沉声问道:“可有探到来者人马有多少?”
那传信兵哭丧着脸道:“天色太暗,而且城门口已经乱了,没有探到,只知道很多很多人……”
马操、梁兴等人俱是面色阴沉,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都把目光投向了庞德,庞德却将目光转向了李儒。
李儒叹息一声,苦笑道:“这可真是什么都赶上了,咱们赶紧各自点起兵马迎敌去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庞令明败走雒都(九)
李儒的苦笑可是货真价实,发自内心。UU小说,www.uu234.com
尽管有了贾诩的提醒,李儒的眼界也一下子由盯着吕布变成了放眼洛阳城四周各大势力,对于会有人趁火打劫来打雒阳城的主意其实早就心中有底,但也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其实按理说也是,尽管这段时间雒阳城各种纷乱就如同走马观花、次第上演,可其中许多内情不容为外人所知,比如说现在马超之死、庞德之伤,小皇帝失踪一事,还有就是他李文优暗地里的立场。
对方的行动能够这么快,好像掐准了时机一样,要么就是有自己的眼线暗部在城内,随时往外传递消息,要么就是城内的某些势力与外界联合起来,里应外合意欲颠覆。
而按照如今上东门似乎在顷刻间便被攻破,则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在赶赴上东门的路上,李儒脑中还在想着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最有可能是帮助小皇帝从皇宫中逃脱出去的人,可这些人又是谁呢?
“军师,看起来情况不太妙啊,这突生变故,对咱们的行动会不会有影响啊?”
看着华雄蹙着眉头一副沉思的模样,李儒有些好笑,这家伙思考问题总是一根筋,却还很喜欢去钻研,如果自己不说,想必他想破脑袋都没法得出答案来,他也压低了声音道:“影响那是必然,不过却未必不好,说不得对咱们还更加有利呢……”
华雄自然不明白李儒说的什么意思,李儒心里却还是盘桓着新的念头。
如果只是一切遵照着吕布那边的安排来做,他们有功劳却不会那么大,但若是依循着现在情势的变化,做出合适的应对,那待到布局成功。他们当记首功。
李儒倒不是贪功,只是现在既然已经投向吕布那一道,他就必须要为手底下这些人谋划好足够的进身之阶,现在内心就开始谋划,只等待会儿看情况再进行进一步的扩充。
不过一人计短多人计长,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从身旁人那里得到足够的建议。可惜身边只有华雄这个榆木疙瘩脑袋,担心隔墙有耳很多事情他又不可能说的太明显,最后只能憋在心里慢慢筹谋。
当然了,同行的人也不可不防,李儒可不相信自己的话那么轻易就能够取得信任。
看着前面庞德一伙,李儒目光闪烁。
……
此刻的雒阳城东部上东门,早就已经乱作了一团。
夜色下谁也看不清楚谁,奔忙之间互相践踏的情形都时有发生,城门口处一片哀乐。
事实上。城楼的抵抗早在廖三身死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支离破碎,接下来的破城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韩遂手底下总共也就几十人,还比不过城楼守卫的人数,但偏偏靠着出其不意,先干掉了城门口当时的最高长官,使得城楼之上群龙无首,本来因为各种事情闹得精神一直紧绷的城楼守卫们立刻便崩溃了。韩遂轻而易举就打开了城门。
当然如果只是韩遂这一伙人,虽然引发了守卫们的混乱。但没有意外的话,也很容易会被镇压下去,尤其是在随后曹骅听到动静马上赶过来之后。
可惜的是韩遂的出现本身就只是一个引子,他又怎么可能会忽略掉引发大动静之后引来的对方大队人马,而他的后手,就是自己这边也有“援兵”。
人马自然不会从城内出。而是自城外而入,这正是“里应外合”。
这支人马并不算出乎预料,他们正是韩遂差遣成公英去劝说结盟地袁谭手下人马。
袁谭没有出乎韩遂与成公英意料的同意了与他们结盟之事,至于更多的事情,却明说了要等到进入雒阳城之后再一一确定。成公英虽然无奈,但时间紧急,机会也是稍纵即逝,他还是做出了决定,然后才把消息传给了韩遂。
当然成公英也留了一手,在与袁谭或者更准确说是荀谌的交流中,以自己为主、一副自己完全可以做主的架势,实际上却是暗中将韩遂摘了出去,毕竟袁谭调集兵马、赶往雒阳也是需要时间地,这段时间足够韩遂那边的决定传过来,到时候他也就可以决定是带着袁谭入主雒阳,还是直接反悔,反正之前是以他自己名义,哪怕与袁谭那边撕破脸皮,之后韩遂与他们还是有机会继续合作。
虽然成公英为防备袁谭那儿的盘查并没有在心中明说,但韩遂与他曾经可是同出同入的交情,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先让袁谭进城来再说。
这样自然是将自己陷于被动,毕竟谁也不知道袁谭入城之后,尤其是在解决掉了马超、李儒他们之后,又会怎么对自己等人,韩遂可不会把希望放在小皇帝身上,不管是他和即将进来的袁谭都很清楚,刘协除了皇帝的大义名分,根本就不值一提,除了利用价值,谁又会把他的感受放在心上呢?
但对韩遂来说还好,不管进来的到底是袁谭还是谁,都将会与他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一直潜伏在暗中不知在做些什么筹谋的吕布,而只要有点儿眼光,也不可能选择先窝里斗,哪怕韩遂现在手底下没有什么威胁性的兵力,但他手上抓着天子这张牌,暗中也不知道有什么布置,局势明朗之前谁又能够不有点顾忌?
当然是分是合,到时候自见分晓,此时上东门城门被洞开,对于袁谭大军而言,雒阳城顿时从一只蜇人的刺猬变成了不设防的宝山,大军倾巢而入,行军的火把照耀得这一段路上都是通明犹如白昼一般。
如果不是荀谌有意识地提前提醒,袁谭下令众将尽量约束部众们,现在的场景恐怕还会更加混乱,哪怕被惊醒的附近的百姓们都纷纷紧闭门扉,也阻挡不住被释放的贪婪欲兽。
或许是因为终于能够达成心愿,袁谭对于荀谌又恢复了一些往日的信任,也肯听他的劝谏,只要不是太过违逆他的心意。
和马超以及西凉军不同,袁谭到底是出身四世三公的袁家,家世教养让他的见识和眼界都要高一层,所以对于部众的约束是颇为看重的,当然这不排除他此时心情大好,看什么都是美地,当然也不会由得部下烧杀强烈碍眼破坏自己心情。
当初听取荀谌建议舍幽州而入司隶、暂驻河内,可都是为了入主雒阳这块荀谌一开始就为他画好的饼,如今心想事成,袁谭不开心才有鬼了。
当然他的心思这么容易就暴露出来,也还是让荀谌有些不悦,还好这厮还知道好歹,在韩遂过来的时候收敛了情绪,迎上去第一句话便是:“久仰金城韩文约大名,今日得见实乃吾之幸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庞令明败走雒都(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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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遂心里有些不满,嘴上说着“久仰”却一派安然的端坐在马上是怎么回事?
再怎么说自己也算是他的前辈,而刚刚出城迎接的时候,韩遂也是特意下马过来,算是礼敬在先;现在表面上双方也是结盟的关系,就算实质上不平等,表面上也应该做足功夫,对彼此颜面都好看。UU小说,www.uu234.com
与这个相比,袁谭口中毫无尊敬的话语反倒还在其次了。
韩遂现在多少有点儿明白,当初成公英派人给自己传信的时候为什么还要高那么多道道,实在是这个盟友太不让人放心了。
在袁谭侧后方的荀谌皱了皱眉,对于袁谭的表现有些失望,当初他在袁绍身边的时候,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自己主动退后,在袁绍心中地位才越来越低,没想到袁绍的几个公子比之更为不堪。
不过都到现在这一步了,他也没什么好挑的了,只是在一旁保持沉默,冷眼旁观。
可惜袁谭却浑然不觉自己做得怎么不对,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比他老子可还差远了。
不过心里头再是不满,韩遂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发作,旁边都是两边人马,而且明显自己这边势弱,这种时候该缩还得缩,虽然憋屈,成了精的老狐狸还是能够做到表面上不动声色,但也没有刻意示弱嘴上稍微带刺道:“彼此彼此,可叹吾未能再与袁公见面。当年交情也烟消云散了。”
言下之意,他是能够与袁谭父亲袁绍平等交流的人,袁谭这小辈还不够看。
这其实也算是对袁谭态度的一个试探,应该说袁谭的为人不行,但也正为韩遂的谋划提供了更大的方便,同时他的目光若有似无。总在打量着袁谭身边的人。
这时候他身旁一个人凑上来,在他耳旁低声道:“后边左侧那个便是了……”
韩遂心中一动,听出这是成公英的声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跑过来地,但袁谭那边肯定不会阻止他过来,至于他手下那些人,更不可能阻止他靠近自己。
不过韩遂还是不动声色,甚至没有回头去看成公英,而是一边用余光扫着目标人物。一边嘴上还在道:“此非议事之所,咱们进城慢慢再叙。当然或许在那之前,还需要再扫清一些障碍和麻烦。”
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袁谭这时候头脑倒是清醒了,点点头道:“正该如此……”
他们正在这边说着,那边就有声音传过来:“主公、主公,那边又有一支人马出现,挡住了咱们的去路。大军无法继续入城了……”
韩遂脸色微变,对袁谭道:“看来当是李儒、马超那边反应过来了……”
对于马超的事情。他们倒还没有了解到,韩遂的消息还没有那么灵通。
袁谭看着韩遂的眼神带着一丝轻蔑,毫不在意的样子,冷哼道:“西凉蛮儿,何挡我中原大军?咱们进去迎敌便是……”
始终不发一言、冷眼旁观的荀谌深深叹了口气,不得不出声道:“臣以为。咱们大军新至、立足未稳,冒冒然就开始动手,实属不智,还容易遂了某些人的心意,说不得平白让他人捡了便宜。既如此。何不先派人去与对方交涉一番。”
荀谌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韩遂的戒备,韩遂也斜觑了他一眼,眼中尽显寒芒、目光危险,荀谌却恍若未见,继续说道:“那西凉蛮儿虽出身粗鄙,与主公天壤之别,但主公大业未成,正是急需充及自身之时,若有可能以主公四世三公之家、将成雒阳新主身份,招揽而来,岂不是的一大臂助,与主公有大益处。”
袁谭一听就心动了,他的内心其实一直在与乃父看齐,早就梦想着有一日自己也能坐拥数十万大军、占据各州雄霸一方了,荀谌建言可谓挠到了他的心痒处。
韩遂见状心中一急,赶紧上前一步说道:“袁小公可万万不可啊,那李儒、马超皆是不敬天子、忘恩负义之辈,岂能相信?”
袁谭心中摇摆不定,荀谌还待再劝,又一声通禀传来:“主公,已经开始进攻,先锋军来问主公是否反攻!”
按照袁谭先定下的军令,先锋是以探路为主,遇敌也先防守,所以才有此一问。
韩遂这时就看着荀谌,脸上似笑非笑道:“看来荀先生的好意,有些人可未必领情!”
其实他心底也有些奇怪,按他对于李儒的了解,此人是极为审时度势之人,而他们与袁谭之间除了利益之争外并没有化解不开的根本矛盾,所谓利益之争更是在袁谭已经成功跨出进驻雒阳城内第一步之后也将势不可挡的如今发生了巨大改变,他们那边所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也理应是如同荀谌所说那般,首先寻求合作的可能,反正本身李儒与马超也是合作,多加上一个袁谭,在面对某些虎视眈眈之人的时候还是很值得一试的。
他本来还想着如何才能够进一步劝说袁谭,没想到那边立刻“帮”了自己一个大忙,简直就是“天助我也”,倒也不去深究其中还有什么内情了。
而那边荀谌同样感到疑惑,对于韩遂针对性的话语反倒不以为意。
他们自然不会知道,他们这儿有韩遂这样一心撺掇之人,李儒那边同样也有一心撺掇之人,而且还就是李儒本人。
庞德几个莽大汉在玩弄心术上哪里是李儒的对手,李儒甚至都还没有耍什么花招,就是将他们此刻的情况说明,然后无形中就变成了对方是在趁人之危,管他是哪一方人马、目的为何反正现在过来就是跟他们过不去,先扣上了这样一顶对立面的帽子,接下来怎么说随便都可以挑起“西凉蛮儿”们的怒气。
庞德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他重伤未愈,之前马超的消息给他打击也太大,现在没有心思和精力去思考那么多,不知不觉就被群情激奋的部将们裹挟着齐齐冲向了上东门城门口处堆积的袁军。
袁军先锋军初始只是一味抵抗,但没想到马、李联军这边得势还不罢休,看这样子就是要直接将他们赶尽杀绝一般,虽然这才是正常情况,毕竟他们都已经“入侵”进来了,敌人还能上前来好言好语怎么想也不太可能,底下的地道军人可没有上层人那般复杂的想法,只是敌人如此凶猛进攻让自己且战且退,感觉失了面子心中更憋屈的先锋将军蒋奇暗地里直骂娘,还是只能先通报袁谭,询问新的安排,然后且战且退。
而在袁谭那边命令来之前,袁军先锋队伍已经快崩溃,毕竟他们真是立足未稳,对方也偏偏就是抓住了这么一个时机猛攻,一击奏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庞令明败走雒都(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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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袁谭反攻的命令终于传来,蒋奇大叫了一声好,然后呼唤左右冲将上去。○
先锋军早就憋了一大口气,若非是袁谭的军令在先,他们也未必会被对方打得步步被动,现在终于可以反击,便如同被压缩到了极点的弹簧,那一瞬间惊人的爆炸力令对面的庞德等人都震动了。
马操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嘴唇,然后咧嘴笑道:“有意思,没成想这些富贵地界儿跑来的娘子军也有这样血性的一面……”
不说南北之争,光光是在北方,就有东西之别,司隶、冀州、豫州这一块儿自诩为中原大地世界中心,对于“西凉蛮儿”自是瞧不上,而凉州、并州这些边塞好汉,同样瞧不上那些中院的“娘们儿”。
两边本来就各种瞧不上,心底里都有这样那样的气儿,再加上现在天然的立场对立,又有各自主公下令,可谓是卯足了劲儿干上了。
相比于西凉军,袁谭麾下在度过了最初的混乱之后,现在重振旗鼓再面对敌军的时候,他们的能力就更好的展现了出来,对比之下他们甚至还占有一定的优势。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西凉军虽然士兵彪悍、将帅勇猛,就连马操、梁兴等几位将军都加入了战局,只有庞德因为伤势未愈,暂时只作壁上观,然而他们最适应的战场是在凉州、并州这种塞外空阔的平原上,而像是雒阳城内,即便上东门过去这一段有一大片开阔的空地。可对于一向以骑兵冲锋战术为主的西凉军而言还是有些施展不开。
而袁军根本没有这个顾忌,袁谭从父亲手下接收来的这部分人马,可有不少都是来自于当初邺城的守城军队,再加上蒋奇本身也是善于打城池攻防战役的将军,相得益彰之下,袁军的优势得到了最大发挥。先是稳住阵脚,抵挡住了西凉军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攻势,接着便开始了真正的反攻。
“军师,看起来这来的是块硬茬儿,不太好对付啊,不知道是哪路人马?”
华雄本来也心痒痒想要上阵去,但却被李儒及时拉住了,华雄自然不解,李儒却是告诉他方才才跟庞德他们说过他们是力拼而退。现在的华雄应该也是没有什么战斗状态地,他要是还冲上去然后打得酣畅那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华雄憋得慌,但也有了观察敌军的机会,他的问题也让李儒沉思了一下,随即便笑道:“这倒也没什么难猜的,自上东门而来,若不考虑绕路以及疑兵之计的话,无外乎就是那么几种可能。吾以为不出意外就是那之前一直盘扎在河内的袁大公子了。”
华雄惊讶道:“就他那点家当,也敢来此浑水摸鱼?”
李儒摇摇头。华雄能够想得到的问题很多人当然也想得到,但是人心难测,人的野望更加难测,许多人的野心和自己的能力是不成正比的,像是这袁谭也是其中之一,甚至当初的袁绍也可以算是。没有人主得命,偏生得了人主的病,最后只能一败涂地。
想着想着李儒又不禁想到了董卓身上,随即便是一声轻叹。
华雄自然不知道李儒此刻思维发散,他注意着自己手下的儿郎们跟着马超的西凉军一起被敌军击退。虽然对面明显加强了兵力,士气也越发高涨,但还是让他禁不住大骂:“这些马家军也敢号称西凉好汉,简直丢煞我等的老脸!”
庞德此时其实也就站在他身边,闻言斜觑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刺了一句:“要说丢脸也是一起丢,没见到我军败退的时候有谁反倒冲在前边的。”
不过他心里对于自军的表现也是相当不满,说了华雄一句之后,就忍着伤痛冲着前边战场喊了一句:“尔等妄为关西好汉,莫不真是怕了这些东蛮子了?”
本来已经冲到了队伍前头的马操听到了这一句话,哪里能忍,当即呼喊了一声“随某冲锋”,然后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一杆长枪在他手上舞得倒是虎虎生风,连连收割敌军性命。
将军奋勇当先,士卒们自然也是不甘于后,本来眼看着要被击退的西凉军重振士气,一瞬间爆发出了更强的战斗力,扛住了还在不断增加兵马的袁军的冲击。
此刻在上东门城门内部这一片地域,包括附近的长街、各条巷道,几乎都布满了人,不过彼此界限还是十分分明,一方本来就没有定时的阵型,全靠一腔豪勇,一往而无前;另一方却是在交错混战的时候,军阵也没有彻底散乱开,只要他们的主帅还在、军旗还在,随时有军令遥控指挥,对面又是不善阵地的敌人,想乱都不容易。
西凉军的优势在于平原上的冲锋陷阵,在这种压根就冲不起来的情况下,又是打他们并不擅长的步战,连统一的阵型都根本摆不出来,而反观敌军,在之前摆着严密的防守阵型,虽然起初差点被打溃,但实际上即便是在那个时候军阵其实也并未散乱,所以待得袁谭军令一下、将帅一心重整旗鼓,这军阵便像是一块巨大的碾石,几乎就要直挺挺倾轧过对面的“乌合之众”。
应该说这归根到底是行军风格的问题,若是在足够开阔的地带,袁谭麾下这些将士也未必会是西凉军的对手,再严密的阵型也可能会被他们轻而易举的冲垮,而现在这里,天然就是袁军地“主场”。
西凉军这边硬撑了许久,慢慢还是要撑不住了,他们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也是难为了凭借着胸中一口气支撑这么久,但毕竟人力有时尽,气势在慢慢消磨中也会渐渐消散。
即便是此刻仍然冲在最前边的马操,也已经浑身浴血、不知多少是敌军的血又有多少是自己的伤口流出来的血,而他的脸色已经完全不能看了。
他倒还算是好的,与他一起的梁兴他们已经有两个人陆续死在乱战中,因为到最后便是袁军那边除了维持一个基本的架子,也谈不上了什么军阵不军阵,打到了这个份儿上,老实说阵型的作用也确实不大了。
因为慢慢的双方就进入了真正的一片混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果不是彼此装束差异很大,恐怕连敌我都很难在短时间内辨认清楚,反正他们所能知道的就是冲冲冲、杀杀杀,到最后都杀红了眼。
有些打着打着手中兵器都不见了,最后干脆近身肉搏,可其实拳脚都显得很是无力,明明是生与死一线之间的残酷,有时候看着那种慢腾腾绵软无力的出招和招架,会让旁观的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当然此情此景,也没有人能够笑得出来,庞德和李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退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庞令明败走雒都(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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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师,咱们这……”
华雄这一个粗糙大汉小女儿家一样凑到李儒耳边窃语,让后者好不自在。
微微偏开脑袋去,李儒斜觑着华雄,也看穿了他的心思,这糙汉都意识到了迫切,也可见前方战局不容乐观,他倒还能笑得出来,低声道:“此时想来,这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华雄完全蒙了,若非李儒表情依旧,他都怀疑自己刚才耳边出现了幻听的错觉。
李儒没再去看他,却将目光投向了因为心焦驱马上前去指挥的庞德,淡淡笑道:“照温侯的意思,这雒阳不过是他之鱼饵,吸引东、南各大诸侯势力前来,以引纷争之势,从中可以渔利。至于此间到底有谁,同样都能起到效果,旁的就都是细枝末节、不足为重了。”
华雄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李儒料想他也是不懂,但也不过多解释,只是道:“不过对这庞令明,吾倒又想到了用处。”
“哦?”
李儒将华雄招过去,在他耳边细细叮嘱了一番,道:“你便安排下去,到时候咱们随着庞令明他们一起退开……”
华雄郑重点头,领命离开了。
而在另外一边,庞德虽然强令手下将士们奋勇杀敌,退者立斩不赦,可在心里,同样在谋划撤军之事。
自马腾开始,马家军一贯的最大弊端,便是在于“重武轻文”。
这倒也怪不得马腾等人,实在是他们马家“伏波之后”的名头说出去好听,可对于仕林着实无甚吸引力,更不必说处在西凉这种荒僻之处,当年董卓也是在河东才得李儒相助,至于贾诩那个异类,没什么可比性。
所以马腾一直以来,对于韩遂其实是很有些嫉妒的,韩遂在文人中有着不错的名头,自己本身就有一定智计不说,手下还有成公英这样出众的谋士,也难怪似程银、杨玩等人当初都要以他为主,若非后来情势渐变,韩遂甚至可能顺势慢慢掌控整个关西诸侯联盟。
而马腾初始与韩遂交好,也未尝没有这方面的考虑,借助韩遂那面的智慧,帮助自己等人立足,只是后来双方终究还是走上了对立面,自己更是因此丧命。
马超若非是凭着一腔虎勇和天生一般的骑兵统摄,真难说能对付得了韩遂那边,后来被城府深厚的阎行反戈一击,也说明了战场上,光光武力逞凶远远不够。
现在庞德成为了整个马家军事实上的最高一人,他虽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主将,却也只是有些小智慧,真要像是李儒那样纵观全局又能窥透本质,那显然太过为难他,所以李儒把主意打定到现在的马家西凉军身上,端得是一副好算盘。
庞德自然不知他一直担忧的盟友已经在谋划怎么利用对付他,对于此刻面临的困局感到十分头疼,因为敌军来势汹汹,哪怕就是他们此刻想退,短兵相接的情况下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一件事情。
最重要的一点在于,这里也并非他们的主场,可以说一场胜仗需要具备的天时地利人和,他们无一具备,还刚刚遭受了主将亡故的重大打击,简直就是雪上添霜。
本来撤兵这么大的事情,还需要好好筹谋一番,可惜他身边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参考合计,只能靠自己。
而形势却已经容不得他再多盘桓,因为袁谭、韩遂那边眼见着己方掌握了优势,那里还能不乘胜追击,袁军攻势愈发凶猛,西凉军节节败退。
这时候李儒不知何时却来到了庞德身边,开口就说道:“庞将军,吾知你们军心不稳,且部众们不适应于巷战,与袁军对敌却是吃了大亏,此时当暂且避其锋芒保存实力。若蒙不弃,吾倒是可令子健带兵殿后,为你等争取时间。”
满头苦恼思绪的庞德听得不由一怔,看着李儒的眼神倒好像重新认识了此人一般。
他的性情还是有武将的耿直,所以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南面为之前自己对对方的怀疑和忌惮有所自惭,而且他也有自己的骄傲,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接受李儒这番好意,抱拳道:“谢李先生费心了,但我等马上男儿,怎可靠着盟友换取苟且偷生。还请先生先行退去,某家自来殿后,倒要教先生好好看着,我马家西凉的威风!”
话音甫落,这汉子端得是一身义气、说到做到,也不再与李儒多言,提刀驱马就向着前方厮杀战阵冲将过去。
本来庞德这一身好武艺,自然是作为先锋主将厮杀阵前才是合当所用,但因为马腾死后,作为马家西凉的新主公,马超每战必冲在最前,后方总需要有人坐镇才是,否则哪怕他们骑兵冲锋的势头再是凶猛,也很容易出现误中敌人埋伏陷阱之类的情况,若说马超是一匹绝世神驹,那庞德便是为他适时套上的缰绳,既不会过分限制他的自由,又能够发挥他最大的作用,还能帮他擦擦屁股,配合可谓相得益彰。
而等到如今马超逝去,庞德就是这支军队事实上的首脑,至于马铁、马休既没有能力也没有威望,更没有在此处,这时候的庞德自然更不可能轻易亲身下战场。
但看着如今这势头,想要殿后既需要一员猛将反冲敌阵,也需要有人能够压得住场,令全军用命,在杨玩等人先后丧命于乱军之中的情况下,这个人选真是舍他其谁。
“敌将休得猖狂,庞令明来也!”
却是庞德眼见到对方阵中一名悍将如虎入羊群,大肆屠戮此时没有强力武将的西凉军,当即大吼一声拖刀直冲过去。
长刀在地上划出一条深深的痕迹,也带起了一阵烟尘席卷在庞德身后,为他的出场更添几分悲壮而豪迈。
只听“铛”的一声,双方一触即分,彼此都感到有些惊讶,庞德是惊讶这厮好大的力气,仓促接了自己一招居然还能稳住,只后退了几步,对面这将却是心头一沉,面上更是如临大敌。
彼此虽然稍触即分,但都是阵仗经验丰富的武将,自然都试探出了对手实力,接下来也不会再留手,庞德更是希望速战速决,缠斗耗时间绝非他所愿。
而在周围的那些西凉军将士们原本且战且退,已是被迫得几近崩溃,但此时见到庞德突然出现,顿时都恍若软体重新有了主心骨一般,纷纷提起一口气更加奋力厮杀起来。
而在这边庞德十数个回合将这个还没来得及通名的袁军将领斩于马下之后,更是令军心大振,隐然有反攻敌军的势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庞令明败走雒都(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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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将乃兵之胆,此前马操等人倒也算的猛将,却大多徒有猛而并非真正将才,为将者存乎一心,是能够在关键时刻一站出来,便能激发士气、成为顶梁甚至尖刀,庞德显然正是这样的主将。
他有实力、有能力,亦有威望,实则若他早点挺身而出,西凉军倒不至于这么轻易被击退。
当然西凉军的弱势仍在,地形施展不开、军心更是陷入低谷,暂时的奋起也不过是将死刑改成了死缓,时间拉长除此之外结局并不会有什么改变。
当然那是他们傻傻在此与敌军厮杀殆尽的情况下,而其实不管是他们还是袁谭军,肯定都不会希望这样。
袁谭来雒阳可是雄心颇大,而他所能够仰仗的自然是手底下这支兵马,多折损一名将士那实力自是削弱一分,要想到占下雒阳还仅仅只是个开始,而且虽则在荀谌眼中袁谭是个能力眼界皆缺的士公子,却也不是真个无脑,对于入主雒阳之后自己的处境,还是能有一些预期的,心中明白到时候可能面临何等困境,却与其父犯了同样的毛病、贪婪。
袁谭无法控制住自己对于入主雒阳的强烈渴望,所以在荀谌的撺掇之下,原本胆量不大的他却被无可抑制的野心操控,做出了放在从前压根不敢想象的事情。
现在到这地步,那是不得不进、无路可退,但可以的话,袁谭自然希望能够保存更多的兵力下来,如此哪怕他的势力还不够强大,把持着少年天子的大义之名,仰仗着百年帝都的楼高墙厚,也有一定把握能够与往后可能面对的四面之敌周旋。
他可不是董卓,也做不了董卓,到时候若是实在没有办法,也只能够直接将雒阳城甚至是天子推出来做条件,与诸侯谈判,这样就是进退自如,立于不败之地了。
当然想是这么想,若不是被逼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袁谭也不会愿意去做那样的选择。
所以对于这场战役,他还是较为看重结果,刚开始己方有大胜趋势、敌军溃退在即,他还差点拊掌叫好。
只是形势转瞬风云突变,虽说袁谭军也并未因此被击退,但伤亡在不断增加,战局一时也是陷入了僵持,却正是袁谭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了。
而包括他在内这边所有关注着那边战事的人都看得很明白,这一切是源于谁,望着在乱军中纵横捭阖、竟无一合之敌的那使刀的敌军主将,袁谭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炙热。
当初袁绍坐拥两州之地,鼎盛时期谋士云集、猛将影从,麾下从来就不缺得厉害武将,而等到被吕布击溃,袁绍逝世、势力分崩离析之后,不管是袁谭还是袁尚,所得都大为缩水,而如河北四庭一柱那等武将,更是死的死、离的离,导致两位袁家公子手中竟都拿不出几个像样的武将来。
袁尚倒还好,虽手底下也没有那种能够登上武将榜的悍将,二三流武将却有不少,袁谭则真是在武将方面捉襟见肘,蒋奇这种都被委以重任,所以也就可想而知,袁谭对于一员猛将是如何的渴望。
“此乃何人,竟有如此悍勇?”知道荀谌肯定也是一无所知,袁谭自然将目光转向了韩遂这个“东道”。
韩遂自然不可能不认识庞德,而且心思一转,看着袁谭那无法掩饰的神色,也猜到了对方的心思,心里想想也觉得可笑,因为他很清楚,光光就是与自己合作这一点,在他与庞德因着马腾的关系早已陷入对立面之后,袁谭想要染指庞德真就只能是想想而已。
庞德或许未必会为马腾殉身尽忠一生,但即便是另投他人,也不太可能投与他韩遂这个致原主家于死地的罪魁祸首相关的人物,这么一来袁谭还得从他们之间做一个抉择,韩遂倒不觉得袁谭会蠢到为了庞德而选择背弃他。
所以也只是在思虑片刻之后,他便坦然对袁谭道:“此人乃是马超手下悍将庞德庞令明,在西凉也曾有白马将军的称号,军功卓著、武勋彰然,且端得是悍勇无匹。”
袁谭双眼微眯,悠然道:“原来是马家小儿麾下,却不知有无可能为我所用?”
他倒是毫不掩饰,也毫不客气,韩遂听得都不禁一愣,旋即苦笑,自己这碰上的还真是一个世家子弟,瞄了一眼旁边皱眉的荀谌,他就冲着袁谭摇了摇头苦笑道:“这遂倒是不知,不过应教小袁公知晓,这庞德效忠马家,与遂有生死之仇、无可化解。若小袁公真有意于他,遂可以回避……”
“……”这个袁谭倒是真没有想到了,他对于西凉的局势不甚了解,只知道有“西凉锦马超”这个凉州第一猛将,下意识看了看荀谌,荀谌冲他点了点头,算是证实韩遂所言非虚,他心底就不免失落起来。
正如韩遂所想,他并不蠢,就算心里难保还有些希望,却也能认识到和韩遂的联合更加紧要,或许只能遗憾与猛将失之交臂,这时倒是又想起什么,便问道:“既然这庞德都出现了,那马超又在何处?”
“这个……”韩遂也犯了难,他哪里知道这个,之前躲着马超他们还来不及呢。
旁边荀谌突然出声道:“哦,那倒是奇怪了,那马超莫非竟不在此处?”
韩遂额头有些微汗,要是老实回答不知道,这可是等于在说他自己无能,袁谭能和他合作,看中的除了他能作为内应和将天子献出来“共享”,最重要的可就是他在雒阳扎住了脚,有足够的信息渠道,可若要是知道他对很多事情也是两眼一抹黑,虽说未必就此断了联合之计,但他的筹码自会大大降低,话语权都可能因此失去。
韩遂身后成公英这时候便出声解围道:“马超在何处,待破了敌军便知,而这庞德袁公也不必担心,依英看,此人不过是借此为其军撤退做殿后。倒是李儒那边只见到少许人,更是奇怪。”
成公英一下子便成功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不仅马超没出现,李儒他们也不曾现身,这的确颇为古怪。
袁谭心中突然涌出一种被戏弄的感觉,一发狠也顾不上许多了,立刻便下令道:“继续加大攻势,就不信这厮还能撑下去多久。另派人马搜寻下去,就看看那李儒、马超能躲在何处,哼!”
“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庞令明败走雒都(完)
(囧,这一段的收尾,隔了好长时间,毕竟月初,乃们懂的~)
袁谭军令一下,袁军士气又是一振,这些将士在河内这么些日子也着实憋坏了,雒阳虽不是故乡,同样难解思乡之情,其作为一国帝都的特殊地位和象征意义,却能让肆虐其中的士兵得到前所未有的暴戾快感。UU小说,www.uu234.com
这种痛快的释放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但袁谭他们控制不了也不想控制。
实际上,即便是之后在雒阳城中能够稳固下来的话,袁谭也并不打算去控制军队可能的对城中百姓们的袭扰,只要他们还能够替自己卖命,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此时的马超军本就已是强弩之末、回光返照,庞德在一阵不计后果的冲锋厮杀之后,也不禁有了些疲惫,他到底不如吕布、马超这样天生悍将,体力耐力终归有限,而且本来也不是抱着搏命心思,只是稍微一停下晃过神来,就觉得自己已经力不从心了。
不过随着他这一番悍勇的搏杀,还有底下将士们鼓足勇气的反击,袁军一时间被遏制住,不进反退了,这时候倒正是时候组织撤军。
庞德担心迟则生变,不敢过多犹豫,看局势如此便立刻下令撤军,他还准备自己亲率部分人马殿后,同时遥望着李儒等人马似乎已经走远,他心里虽产生了些许奇怪的感觉,更多却还是觉得不负盟友的欣慰,这时候也更无顾忌的拿出了看家本领,为己方将士争取足够的时间。
他们的动静很明显,袁军自然不会看不出来,这时候都根本用不着袁谭等人下令,刚只是暂时被吓到逼退的袁军将士们骨子里欺软怕硬的性子激发出来,都以为是有机可趁,这时候哪里还不上赶着上前,多多杀敌多多立功?
袁军胜在整体势大,人多势众实力也明显更强,但原本对于他们有所利的地形,这时候又反过来成了限制他们继续前进的因素,庞德带着一队军士凭着一腔悍勇,居然就形成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牢牢阻住了袁军的前路。
袁谭在后边看着暴跳如雷,也不知是觉得被区区数十人拦住数以万计的大军在韩遂面前丢了面儿,还是心急火燎要堂堂正正入主皇城,被这拦路虎气着了,又连下三道军令,迫于主公压力袁军攻势竟更猛了三分,庞德这边减员立刻加速,便是庞德自己,身上也数处披彩、身形狼狈不堪,浑不似一个威武大将。
袁军将士单打独斗的确是扛不过他们,但他们可以围攻,还可以车轮战,不断的消耗他们,直到把他们磨死。
所幸他们争取下来的这段时间,大部队人马能撤的都尽量撤走了,当然因为庞德这个主将在殿后,而马操等重要将领也都已丧生,其实退散的军队群龙无首,人心惶惶之下也不知道会出现多少必然之中的逃兵,可现在即便是庞德,也无心更无力去想那么多了。
随着身边人员的减少,剩下的人也基本都知道了自己的宿命,庞德自己还浑似未觉,身边卫士们却极其默契的齐齐上前将他堵在了身后。
庞德不禁大皱其眉,收起兵器喝问道:“你们这是何意?”
“将军请先走!”
随着庞德留下来点后的将士大部分是他的亲兵,对其忠心耿耿,这时候更都愿意将生的机会让给他。
当然了,本身庞德的存在价值就比他们这里加起来所有人都要多,在战场之上、兵事之中,这也算是默认的规则。
庞德自然不允,只是他们又说了一句话就让他马上动摇:“将军难道忍心主公这基业不复存在,忍心儿郎们四处亡逃、无家可归?倒不如留下有用之身,也算是为我等而活!”
所有人都是眼神坚定,虽没有都看着庞德,意思却在义无反顾的行动间彰显分明。
庞德呆住了好一会儿,饶是他大好男儿、雄武壮汉,此刻也不禁眼眶湿润,一阵长长的叹息之后,眼看着对面再次组织一波进攻涌上前来,而且声势浩大更甚之前,想必又得了后边的将令,这一波怎么想都是难以抵挡住了,他这一回只犹豫了一瞬,终于还是不负众望拨马离开。
袁军现在都知道了他是敌军最重要将领,他的性命和脑袋对他们可是意味着极大的军功,更是极大的诱惑,何况身边许多袍泽都葬身在其刀下,这时候又哪里肯让他走,只是想要追去,却要先过了那十几亲卫一关,而面对带着死志的他们,想要冲过去谈何容易,等他们砍杀殆尽再追过去,庞德早都已经看不到背影了。
其实庞德心里到现在都是一片茫然混乱,听说了马超的死讯,他表面镇定心中早已六神无主了,最主要却还是不知道拿这支军队如何办,说是留下有用之身率军报仇,可先不说能不能够报,他带着这支军队却要去到哪里如何自处?
然则时事总是变幻莫测,即便是随波逐流,也不能过分犹豫耽搁在这里,尽管心中混乱,他全力驱马在这城中大道内奔驰,后边追兵已渐渐看不到,同样的还有那些留下性命的死志将士,而他的前边,已经渐渐能看到乱作一团却还人数不少的撤离将士。
这或许,是他到现在最大的欣慰了。
那边袁谭却快气疯了,尤其看到庞德跑走之后,即便留下来阻挡的那十几个敌军将士很快被斩杀殆尽,而且大军很快倾巢涌入城内,浩浩荡荡准备追捕敌军,却也难笑他心头之恨。
已经占据了如此优势,却被对方一员武将几乎扭转,最后人家就几十个人殿后,不仅让对方大军成功撤离,有层层叠叠的士卒涌上围攻,不断消耗如此境况下竟然还让那个最重要的武将跑了,袁谭又怎能不怒?
若非旁边韩遂、荀谌先后劝阻,他说不得要杀几个小卒来泄愤加立威。
相比于其父,他不仅能力短缺,性格上的缺陷更是明显,只不过暂时没有暴露得那么彻底而已。
旁边韩遂一边在劝心里一边还在为庞德叫好,不管怎么说,现在他在与袁谭的合作中明显处于劣势地位,庞德此番重重打了袁谭的脸,也让他对韩遂的需求无形中又多了一些,这对于韩遂争取更多利益自然是有好处的,他心里还不乐开了花,只是城府较深面上仍然不动声色,想了想便又问袁谭:“小袁公是立时便去面圣,陛下那边遂可是已经通知到了?”
袁谭火气尚未全消,闻言想也不想就没好气道:“让他先等着……”
此言一出,韩遂心中更喜,另一边荀谌脸上神色却又更黯然了一分。
不过事到如今,这些倒也都无谓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那人
(码字时间本就不多,又要梳理情节,加上人的惰性,掩面……感谢书友“無夢生”一个10点币打赏,看到老面孔真高兴!然后是回归主视角,不然我自己都得忘了这本书主角是吕布了,囧~)
河南尹巩县,距离帝都雒阳不过半日行程,此时的吕布一行人正盘桓在此处。∈↗UU小说,www.uu234.com
贾诩将十万大军撤空雒阳,若是全军挥师,惹出来的动静那是非同小可,而即便是离开雒阳城之后,集中于一处安营扎寨的话,同样过于醒目,所以不仅在撤军过程中,采取了化整为零的方略,明面上更是用尽手段遮掩,尽量避免引起注意,就是在出城来之后,也是将这十万大军分散于各处。
实则在雒阳周围,四散着的各处城郭本就各有守兵,除了抚卫地方的本职外,在一些重要城池据点兵力较重,却是为了拱卫雒阳,护卫帝都安全,毕竟相较于长安有关中天险,雒阳即便临山面水,周边的环境可要显得危险多了,而又不可能将兵马全都集中在一城之中,于是只能将各城连为犄角,互成攻守之势。
贾诩却是将大军分散安置在这些城池内,等同于将雒阳周边的防卫力量一个质的提升,反过来说,这些布置在需要的时候,也可以对雒阳形成全包围的压迫,这也正是贾诩做这些安排的最终目的,毕竟一切起始于雒阳,也将在雒阳终结一切。
对于这些吕布虽然一开始并不知情,算是贾诩的擅作主张、先斩后奏,但现在当然都已经一清二楚。
事实上贾诩可以让大军撤离出城,也可以让他们分散而居,这也是当初吕布赋予他的部分权力,当然这也不是说贾诩自己就可以一言以决,荀彧、荀攸、陈宫等人的同意也不可缺少,这些谋士当机立断,总归还是为吕布的大业思虑。
在度过初期的不适之后,吕布现在也能坦然接受了,而且从另外的角度去想的话,对比他印象中那个明哲保身为主的贾诩,现在他手底下这个“毒士”还能偶见偏锋毒计,却是真正开始积极主动的为吕布筹谋,而偏偏贾诩此人的野心,又是最能够让人放心的。
有的人,天生就不适合于作为一个领袖、主宰,贾诩的性格哪怕现在有了极大的改变,他骨子里仍是一个安于自保、不愿强出头的人,若非此次时机至关重要,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当然了,能接受这一次,不代表能接受下一次,吕布也从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广阔的心胸,既是为了防止以后出现大家都不愿意见到的事情,也是为了让彼此都心中有数,各有一个界定不过界,相信如贾诩、荀彧他们都是聪明人,该都能自己明白。
实际上吕布的防备从来没有减少过,就说在军事上,手底下真正的统兵之权从来都是在吕布自己手中,需要他们集结或是有所动作的时候,还是要有吕布的亲手敕令才行。
这有点像是宋朝的时候,军队统调分离,而在这里,吕布拥有完整的统调兵马大权,贾诩他们只能暂时性被赋予一部分调兵之权,过后只要吕布愿意,还可以随时将之收回,当然他不会做的那么明显,而实际上贾诩在他回来之后,也十分主动的将权力归还。
现在的吕布,不管是从身体还是心理上,都已经再不是刚重生那会儿了,完全具备了上位者的沉着与气度,也更明白自己何时该干些什么。
作为主公,当然需要多多听从谋臣的劝谏,但更应有自己的主张,他这一次雒阳之行便是如此,虽然中间发生了不少波折和意外,好在结局是好的,吕布的目的已经达成,而且在借机收服了李儒之后,因为诛杀马超而产生的负面影响也被降到了最低,否则贾诩他们不会说什么,他自己反倒要责难自己了。
对于蔡邕,吕布当然是好好安顿,实则对现在的蔡邕来说,住在哪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些都已无关紧要,而对于吕布他唯一的请求,也只是希望他能够帮自己找回失散的女儿。
提及那人,吕布当时心里也不禁涌动起一股难言的思绪。
毕竟是重生这一世,让他动心的第一个女人,而且若以目前他所拥有的女人来看,或许也是唯一一个,让他感受到喜欢情绪的异性。
对于原配严氏,在慢慢接受之后,更多还是以相濡以沫的亲情来对待,更多的也是责任与尊重,严氏虽然性情外向大气,却也有女人独有的细腻敏感,恐怕也察觉到了吕布对她感情的变化,不过没有多想,而且自己也是慢慢接受;对于甘夫人则纯粹出于男人的占有欲,还有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恶趣味在作祟,甘夫人那刘备夫人的身份比她白净如玉的肌肤对现在的吕布来说更具吸引力,尽管刘备早就已经不在。
而对于貂蝉,这是吕布感觉情绪最为复杂的一个,并没有当初对蔡琰时候那么纯粹的欣赏与爱慕,也没有达到严氏那样的亲情,有对甘夫人的那种占有欲,身体上心理上都有,另一方面却也有些更为复杂的忌惮。
说起来似乎有点儿可笑,他、吕布吕奉先,会惧怕一个小女子?
当然也不能说是真的惧怕,而是以史为鉴的心有戚戚,一方面他作为一个正常男子无法抗拒貂蝉的魅力,那样的女子仿佛不是人间该存在的;另一方面呢,貂蝉的过去以及她不同于严氏她们那样让吕布都感觉不可捉摸的内心,始终是吕布心头的一根刺,让他有时候想想就是如鲠在喉,如此就更谈不上爱情了。
想到这里,吕布又不由微微叹一口气。
望着面前表情平静、神色却隐带悲伤的蔡邕,他倒还能做到不动声色,只淡淡道:“蔡师且放宽心,昭姬吉人自有天相。待得雒阳师定,布定要挥师西进,到时蔡师亦可随行。”
蔡邕点点头,看不出是什么心绪,想必少不了会有些失望,毕竟吕布说的更像是套话,但却也能够理解,即便真有儿女情长,在军国大事面前,也要放到一边去,否则就是蔡邕也要看轻吕布了。
将蔡邕送走,吕布回来坐着,不禁发了会儿呆。
他现在已经很少有这种放空自己的机会了,可想而知他此刻心境的确已经被扰乱了,只不过此时的他,已经很难有那种被感性支配行动的时候了,只是心里当然不会平静。
“昭姬……”
事实上吕布从来没有忽视过去关注蔡琰的消息,清楚知道在雒阳的纷乱中蔡邕为安全起见将蔡琰送往河东,不过并不像是原历史那样许配给了河东卫氏,只是托庇于此,蔡邕本身在这里也有些安置,倒不会委屈到蔡琰。
只是关西、关中都一片纷乱,雒阳更是几经波折,河东又怎可能完全幸免,就不说官兵肆虐,死灰复燃的黄巾势力就让人颇为头疼,蔡琰在这种环境中,原本的避难反倒成了笑话,能够安稳度过都要有赖天命,而之后蔡邕就再也没有收到过来自于蔡琰的消息了。
不过吕布当然不会告诉蔡邕,他手底下的暗间触角早已伸向了天下各处,司隶犹是重中之重,河东的消息基本上也瞒不过他,何况是蔡琰这个早就重点看顾着的人。
不过想到这儿,他心里反而更不舒服,因为根据消息,现在的蔡琰,正遭受着来自于河东卫氏子弟的强烈追逐,只是不清楚是否就是原本蔡琰的那位夫君。
当今之世,风俗较为开放,在男女之间更不会如同后世“授受不清”,这种年轻男女大胆逐爱的行径,非但不会受到抨击,反而因着两边都是有名有望的出身,还很容易为人看好,这种情况下蔡琰那妮子最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吕布心里也没底。
可惜他现在诸事缠身,根本抽不开空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那事
“主公,军师求见!”
门房前来通禀,吕布从愁绪中脱离出来,他本也不该适于深陷这种情绪。
他是竞逐天下之雄,也更不该为了所谓的儿女私情,而坏了自己大业前程,当然要放手不顾那也不是他的作风,顶多叫那边的人盯紧一点,实在不行就算是违背蔡琰的心意,将她强行掳过来,吕布也会干得出来,大不了就是后面收尾麻烦一些,甚至吕布觉得蔡邕也会支持自己地。
当然此时还是正事要紧,“让他进来吧……”
门房领命而去,不多久就听到外边传来一阵轻飘飘的脚步声,跟贾诩这个人似地,很容易就会叫人忽略他的存在感,可细细一思量,却又感觉那声音好像直直飘入心头。
“诩拜见主公!”
进得门来,贾诩便先向吕布见礼。
吕布点头示意,然后延请他入座,才问道:“文和这是有何事?”
看贾诩神色平静,脚步也很和缓,便是有事,也不是什么坏事,吕布稳坐泰山洗耳恭听。
其实这段日子以来,吕布表面上似乎无所事事,却并不显得轻松,不经战事,只是身体放松了点儿,但在精神上,却要经受着各种繁杂事务的冲击,尤其是各种各样的情报讯息,不需要他一一过目,但大方面来说,却要他至少了然于胸。
基本上每一日,都要有许多消息通过贾诩传到他这边来,当然都是经过筛选之后的,否则要是以吕布自己一个人,哪里可能过滤得了那么多的讯息。
目下贾诩手中这一支人手也算是逐步健全起来了,暗间也正式分立为两个部分,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毫无疑问这些处理讯息筛选情报的人便是属于“文”的部分。
武力一支他们从诞生之日起,其中的那些骨干就被不断灌输着向吕布个人效忠的思维,至于扩散出去的网络更下面层次的那些人,或者连他们效忠的真正幕后人是吕布都不清楚。
这也是贾诩承自吕布建立暗间组织的基础思路,那便是间谍最忌讳的便是彼此过于密集或是频繁的联系,勿论是上下级之间,还是在同级之间,都要贯彻这一点,这么一来对于他们的沟通就有较高的要求。
不过这对于来自于后世看多了谍战剧的吕布却不是什么难事,他自然也无法仅凭着那些都不知道现实中是否真正靠谱的电视剧的简单印象就能够将一个完整的间谍体系在这个世界里复制下来,就不讲他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办到,水土不服的现象也是很有可能会出现的,所以吕布并没有盲目的照搬,而是将自己的要求说出来,然后让贾诩、陈宫这些有兴趣而且也有能力的人去做。
在这方面他对于他们是很有信心的,一则两人都非同寻常的聪明,能够很好领会他的意思,二来却又能够弥补他想法的不全面,甚至两人中陈宫个性稍显刻板,贾诩则爱剑走偏锋,也很能够形成互补。
结果也证明他并没有错,目前来说,暗部两部分,“武”属陈宫,“文”则归贾诩,也算是各得其所,而实则随着两部发展以及相互交流,两人也有不少交集处,倒也无法就这样简单粗暴的区分开来。
本来只是贾诩一人负责,现在加入了陈宫,虽然有暗间规模扩大、职权细分的因素,吕布自然也是有制衡之意,这点两人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往日他们虽不至于故意在吕布面前针锋相对,却也基本上成了老死不相往来一般的状态,由此也可见陈宫虽不像是贾诩那样“自私”,但该有的自保意识还是有的,政治嗅觉也足够敏锐,只能说历史上阴差阳错,才造成了他悲剧的结局。
不过一般来说,汇集情报之后来向吕布通报的还是一直以来的贾诩,除了这方面本就该有贾诩负责,也有陈宫有意退让的原因,在这方面陈宫丝毫没有与他争功的意思,由得他来出这个头,除非是吕布需要找人商议,他才会跟着过来,而贾诩倒也没有抗拒,事实上对于暗间他这个真正从组建开始一路伴随一路成长的最大元老才是最有热忱和兴趣的那一个,有关的事务很多时候他甚至比对于帮吕布出谋划策构建大业还要上心,这是一个让他着迷的舞台。
这时候贾诩过来向吕布通传的,自然也是吕布最想要知道的,以雒阳为诱饵,吸引过来那些大大小小的鱼儿,究竟谁会真正上钩。
对于吕布的问题,贾诩也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将手中几份材料交到了吕布的手上。
这些年来,吕布虽然都没有再放在心上,可时不时的关注一下,也让他手底下那些匠人们对于造纸很是上心,所以相比于当初还要考虑一下清晰度、辨识度等问题,还得用不够简便的简牍或者是较为昂贵的绢帛作为书写传递信息工具,那么现在他们则拥有了既具备了足够优点也进一步增加了清晰度和辨识率的纸张,这种纸当初在雒阳就在吕布有意无意的放纵下,从贵族间开始流行起来,继而传及天下,世称“温侯纸”。
吕布之所以会放纵,当然是本着以此谋利的想法,他没有足够的商业头脑,但手底下并不缺乏这种人才,比如一向以吕布帐下前五谋士出现的良乐,连吕布都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经商的天赋,不过想想几百年前的张留侯,貌似就有过类似的经历,倒也不足为奇了。
闲话休提,此时贾诩交给吕布的几份资料都是经过筛选整理之后,有关于周遭各股势力动向的情报,吕布只看到第一份,有关于益州牧刘焉近期兵马调动频繁的讯息,就不禁抬起头来,望着贾诩问道:“这么说,刘范二人的消息,是文和你传出去的?”
贾诩苦笑道:“这哪里需要诩去刻意而为,京城里自有那有心之人会去做。”
吕布很快就了然的点点头,显然也想到了,又问道:“那刘表那边,可有传来什么消息,他又是什么反应?”
贾诩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倒又说起刘焉道:“刘焉至今有三子成年,三子刘璋却是最不讨他欢喜,故而刘焉一直有心将刘范二人接回益州,只是因各种缘故最终都未能成行,而待得终有机会之时,却又碰上了这么一遭让他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吕布心中笑道:“这就叫命中注定吧,益州牧刘季常,是历史惯性?”
贾诩自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顿了顿终于才说到了刘表:“至于荆州刘景升,他与刘焉私交不错,此次也是联袂而来,平排扎营,刘焉的动向自然也瞒不过他,不过至今不知道他是什么打算,咱们的人并没有探听到什么。”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观感,很多时候从一个称呼就可以看得出来,比如贾诩说到刘表,好歹是一句“刘景升”,而对刘焉却是直呼其名,显然对其印象很不好。
这也难怪,虽说刘焉与刘表同为一方封疆大吏,更都是宗室皇叔身份,但他们的名声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刘表昔年便有“八俊”之名,后来匹马入荆襄更是为其套上了一层光环,须知如今天下最大的诸侯势力吕布,当初还在董卓手底下厮混着呢;与之相对应的却是刘焉在益州大肆排挤异己、刚愎自用,令民间仕林都颇多怨声,若非刘焉身份地位不同反抗声恐怕早就该上达天听了。
以此也可见,是时的皇权随着风雨飘摇的乱世在逐步削弱,汉室威严遭到极大冲击,在许多人心中却还是无法动摇,这也无怪乎,那么多人会想着,尊王攘夷、挟天子以令不臣。
或许也只有疯狂如贾诩、吕布这种,才会想着反而将皇帝乃至于皇城拿出来做诱饵,引天下诸侯会于中原腹地,而这注定是一场令河南乃至于司隶生黎涂炭的明争暗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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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吕布便不禁叹了一口气。UU小说,www.uu234.com
他从来不是一个多愁善感之人,前世就不是,今生多少保留着吕布的一些孤傲性子,就更不会为了寻常小事伤春悲秋了,只是相比于原先那个却是自私考虑多过其他想法的武夫,他看的多见识得多,了解的多也更深刻,自然就会有更不一样的感受。
元曲有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说的是一点不错,前世的吕布自然没有那么深的体会,但在今生,亲历其中甚至很多事情是他亲身参与乃至于主导的,他的感受也就更加明显而深刻了。
要照常人的理解,后半句倒是很好理解,乱世人命贱,一向如此,别说是寻常百姓了,便是大富大贵、皇者诸侯,都说不得今日还在宴请宾客、明日便横尸荒郊;可是前半句,太平盛世百姓不是理应阖家安康?
但是乱世有乱世苦,盛世有盛世哀,贪官污吏、恶霸劣绅,有这些哪个朝代都摆脱不了的蛀虫在,平头百姓们依旧是被欺压、被盘剥的对象,别说生活困窘,便是性命也一样没有保障,说来说去,这都是阶级社会带来的必然结果。
而吕布身处其中,享受着阶级带来的好处,却也带着后世独有的视角,能够更多的去反思,同时去思考,如何为那些人多做些什么。
实则以一个上位者、统治者的角度去考虑这种问题,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情,毕竟那些都可以算是“他们的子民”,但像是吕布这样真正站在对方的立场去考虑,当然是绝无仅有了。
这点便是对面的贾诩堪称智计卓然,也猜不透吕布的心思,只是看着他叹气,还以为是对他们没有能够探听到刘表进一步动向表示不满,忙不迭解释道:“其实咱们安插下来的棋子,已经得到了刘景升的信任,但毕竟时日不长、根基还浅,许多核心的事情无法参与进去,若是表现得太过心急,反而容易出了纰漏。”
吕布看着他摇头笑道:“某可不是要怪你等,何况情报这种事情,又岂能急在一时?这一点某可比你们了解得多……”
贾诩也是想到了暗间的许多思路都来自于吕布,这么说真是没错,不禁有些赦然。
吕布又沉吟了会儿,终于还是说道:“文和,你等筹划之时,若是不必要,还是尽可能避免将百姓们卷入其中,某不想看到太多无辜之人卷入其中。”
战争当然不是什么好事,除非是某些精神都趋于异常的战争狂人,恐怕没几个人会喜欢,便是贾诩同样不会喜欢。
只是不喜欢归不喜欢,对很多人而言,只要没有波及到自己头上,对战争还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而像是贾诩这样的,也在逐渐将之当作自己展现的一个舞台,就算是吕布自己,也莫不是如此。
而且他能够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势力,也是靠的战争,比较而言,他会有这样的情绪,其实有些不该,这是心软,但对于贾诩这样的手下而言,却不是一件坏事。
会对普通人心软,对自己人又怎么会坏?这样的主公,又是有能力有头脑的,自然值得追随。
只是听着吕布的要求——虽说未见得多么强硬的语气,但主公之言,在地位加成下总是有几分威慑力,贾诩面上但略显出一些难色。
而见贾诩皱一皱眉,吕布便问道:“有何为难之处?”
贾诩不知在想些什么,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低声道:“倒不见得为难,应该说其实不难……”说到这儿,他苦笑起来,又道:“只是如此一来,咱们的全盘计划都还得要做一些调整,而且……”
见他欲言又止,吕布微一思忖,倒想到了什么。
其实一切的关键,还在于雒阳这座城池上。
雒阳作为帝都,虽称得上城高墙厚、固城一座,而且依山傍水,地理优厚,但也正因为帝都之故,哪怕此时周边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紧张的战争气氛,普通百姓也完全能够轻易察觉,却还是阻挡不了来来往往的熙攘人流,共同构建这片地区的纷纭繁华,而人多在战争中意味着什么呢?大规模的战争,自然就代表着大规模的伤亡,人口的锐减,对经济的破坏在这种极度依赖于人力操作的农业社会里就更不必提。
吕布当然可以凭着自己高兴做出决定,但他站在今天这个位置,却必须要让自己在面临着某些抉择的时候,能够更加理智,也能够纵览全局、从更高的角度去看,到底做何种决定,才是最正确最合理的,至少也要是最合适当下情形的。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既然如此,那还是算了吧,便按原计划进行,继续加紧探报各方消息,一有异动马上来报。”
不说其他,真要避免附近百姓受到牵连,迁移走他们是最直接的办法,可那样动静太大,自己这边必然暴露。
虽说曹操、刘焉他们都在猜测吕布他们就在雒阳附近,隐于暗处坐山观虎斗,但是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再加上雒阳与天子的诱惑实在太大,他们或许会犹疑一阵,但只要其中一个人按耐不住,抢先动手了,那后面的事情都不需要吕布他们去进行引导了。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如今的刘焉,他的行动若说只是为了两个已经没什么意义的儿子报仇,也太过小看于他。
吕布的威胁太大,的确是让天下诸侯莫不如鲠在喉,但真到了必要的时候,他们也会选择联合在一起,吕布这方之所以引起来,自然是不给他们共同的目标、联合的机会,先让他们自己内斗,自己再好浑水摸鱼。
所以这种情况下,能够于暗中默默观察,是最要紧的一条原则,其他什么都要服务于此。
别说是雒阳周边这些性命,就是整个河南郡,若是能够为扫清障碍、统一大业铺平道路,吕布也会不吝去做。
贾诩却也跟着叹口气,拱拱手道:“话倒不能这么说,主公有所求,诩身为谋臣,自得服其劳,而且此事说来还是可以一做。”
“哦,愿闻其详!”
“说来说去,既是雒阳之事,便都着落在城内解决,最是恰当不过,城内百姓其实在此前就已经搬迁不少,比之城外所会造成的破坏,自会远远降低,只是城内那些……”
这回吕布倒是摆摆手,淡淡道:“如此已是极好,吾等行事乃是为大业所计,本不该如此瞻前顾后,不过想要将那些人都引入城中决战,却还需好好琢磨琢磨。”
贾诩一笑,道:“说是在城内解决,也未必都得在城内开战,说不得就一个攻城战,也够他们拉锯的了。”
吕布眉头一挑,望着贾诩神色,笑道:“看来文和已经有了主意……”
贾诩嘿嘿笑道:“虽非好计,但当是能引得他们好一番争锋,关键还在于后续,咱们是立即拖下另一边,还是让他们耗尽了,再诱使那边去收渔利。”
吕布有些明白过来,琢磨了一下,缓缓点头道:“先看着再说,袁谭那边还好说些,刘焉那儿却是全无了解,先让他们好好斗上一番,咱们见机行事即可。”
谁知道刘焉手底下那些益州兵战力如何,毕竟刘焉此次并非倾巢而出,只带了两万人马,虽说袁谭手下人也不多,可两万人要攻雒阳城,想想都知道没甚可能。
贾诩点点头,这点他当然也有考虑到,但说话留一半,让主公有些表现的机会,这也是作为臣属的道理,至于吕布有没有看出来,他并不在意,看不出来正合他意,看出来了也行,吕布可不是容不得手下有些小心思之人。
“那诩这就下去安排……”贾诩请示了一下,见吕布点头,便缓缓退了出去。
吕布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悠悠吟了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刘焉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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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农郡,与益州、荆州皆有部分相连,也因此,此地成为刘焉、刘表陈军的共同选择。
虽然同为宗室,两人的关系可不见得多好,早年刘表英气勃发、名声已盛,刘焉比之要差上不少,心理落差造成的羡慕、嫉妒必然不会缺少,刘表更不会瞧得上刘焉,这也使得二人间仅只维持着表面上、礼节性的来往,私下互相都有些看不上眼。
不过在这种时候,他们却又有着一个天然的立场,让他们很容易就默契的走到了一起,甚至差点就要共进退。
共进退当然有前提,需要共同的利益驱使。
对于雒阳,刘表心里不能说没有丝毫野望,尽管此时的他随着年纪增长以及荆州内事的纷乱牵扯住大量的精力,让他壮年时的雄心壮志一点点被时光打碎而流逝,可人的野心,同样是会在某些机遇来临的时候,自然而然被激发出来,甚至都不需要他那些谋臣们施加影响。
只不过他的理智并未因此丧失,应该说在庞大的利益面前,哪怕有着蠢蠢欲动的野心驱使,他到底还是有所退却,这是他如同被束缚住利爪的守家之犬的必然表现。
也是因此,当得知刘焉居然在这种时候,想要挥师雒阳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抗拒。
“他疯了不成?”
刘表的话问出来,帐内却无人可答。
他们不是答不出来,但他们都清楚,那个答案无法说出来,因为刘表自己也清楚这一点,他之所以还是如此愤怒的质问,只是因为他一时无法接受刘焉如此不理智的选择。
当然是不理智!
刘范、刘诞兄弟在雒阳遇害的消息,他们当然也都知晓,雒阳城中鱼龙混杂,各大势力交错纵横,吕布他们部有暗着,刘焉他们同样有探子,那么其他人自然也不可能不有所准备,同样对雒阳有所觊觎,却又有所顾虑的人,也不止刘表他们这一路,都想要对方先去探路的情况下,这种散播消息甚至谣言的动作完全在情理之中。
关键就在于,刘焉自己或许也知道如此,却还是老老实实中套,这在刘表看来,愤怒的同时更有些鄙视,他倒是没有想过若是自己处在了刘焉的立场上,是否还能够这么理智的考虑人死不能复生、愤怒已是无用、反正也不是没了子嗣这样的现实问题,或许想到了,但没有切身体会,根本没法确定那种情况下自己又究竟会做出何种选择。
“使君……”过了良久,终于还是从事蒯良站出来,小声唤了一句。
刘表皱着眉头看着他,语气依然很不好,“何事?”
“刘益州的使者还在等着咱们的回信,使君看……”
刘表刚才也是气糊涂了,被蒯良这么一提醒,他眉头稍松,过了会儿才说道:“你便去告诉他……”说着却又顿下来,似乎还是犹豫不决。
刘焉的决定做的太突然,哪怕刘表在之前得到刘范兄弟消息的时候,已经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也有所设想,到头来要下决定,依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这时候,刘表突然有些后悔,倒不是后悔来到这里,而是后悔与刘焉搅和在一起,说的通俗一些,刘焉这个盟友太不靠谱,随时随地都可能会坑队友,他此时就有些感觉到自己被刘焉坑了。
雒阳确实诱人,可先不说周边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就是到了那儿,也不定拿得下来那坚城,自己带来的人马可不是准备消耗在这里的。
最后咬咬牙,刘表终于下定决心,语气坚决道:“回绝了他,咱们……继续按兵不动!”
……
“这个混账!”
不久后的刘焉营帐里,另一个人同样在大发雷霆。
相比于刘表名仕之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儒雅味道,刘焉看起来倒不像是一个养尊处优出来的宗室,络腮胡子、相貌也带着一些边塞风格的粗犷,这倒也难怪他不太喜欢自己那个身体瘦弱、喜好文流的三子。
他发泄怒火的行为也是如其相貌,直接便是砸东西,若非这临时的营帐内物件本就不多,可还不知道要被他搞得多么狼藉。
旁边围着的一众属官们皆是噤若寒蝉,在刘焉面前无人敢言,不过与刘表那边不太相同的是这些人多半是慑于刘焉的银威,平素就不怎么敢发表意见,更别说这种情况下要像是蒯良那样上前去搭话,所以只能是刘焉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好在刘焉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自然也是想得到刘表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应该说从未抱过希望,只是现实发生的时候,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但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无从选择了,现在他的第一目标还是那座城池、那城池里的人。
“谁也阻挡不了吾为吾儿报仇,刘景升你不来,那吾便自己去!”
刘焉之意志,便是这整支军队的意志,在与刘表的对比中,刘焉做得最好的一点,或许就是对于手下军队的掌控力,他或许对于臣属们过于苛责,对治下百姓也绝不宽容,但在军中却颇受拥戴,这也是他在益州作威作福却还能维系权柄的重要原因。
浩浩荡荡的过万大军就这么离开这片驻扎营地,在被怒火冲刷头脑不清的主公率领下,向着茫然未知的未来而去。
刘焉高坐马上,倒是显得颇有些意气风发。
刘表那类人的仗剑驰马,称得上名士风流,刘焉这却是混迹行伍的标准姿态,这或许也是以他的怪异个性,偏偏就能够与军队这些人合得来的原因。
在刘焉的催促下,大军行进速度倒是很快,偶尔有些怨念的杂音,毕竟在一个地方长久的歇息停留,总归会培养出一些惰性来,也在刘焉的威压下被遏制的无影无踪。
本身他们驻军处就是在弘农郡偏东北部,行军不过多会儿就已经出了弘农郡,正式进入了河南郡,这时候整支军队也在慢慢进入肃穆备战的状态。
在队伍最前方引领前行的刘焉坐在马上昂扬身体,目视前方,好像穿过了这漫长的距离,望见了那不知现状如何的京都,眼中不自由地,闪过了一抹炙热。
斯人已去,若只为报仇,他全然不必这么兴师动众,胸腔内喷薄欲出的野望,才是驱使他的动力源泉。
刘表不来倒是正好,少了个争利之人!
不过刘焉也没有真的昏了头脑,他也在一边思忖着,到底该用何种方法,才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
当是时,斜阳正好、初秋风情,枯叶卷落,不只是昭示着灾祸的降临,还是为迎接着更美的新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下一步
“主公,刘焉终于出兵了!”
急急忙忙来向吕布报告这个消息的贾诩,少有的满脸喜色。
这倒也是难怪,毕竟整个计划几乎由他作主操盘,若是成功了,他自然是有夺天之大功,可只要有一点儿行差出错,不说吕布会如何,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本身做出这么多的准备和安排,其中就有许多的豪赌一把的意味,尽管真的失败了,对吕布这方也未必谈得上伤筋动骨,可错失一个绝好的机会之外,更意味着让吕布同时在明面上真正招惹到天下共敌,那时候吕布的处境,可未见得会比当初的董卓好多少。
董卓二十万西凉入雒阳,当初声势何等浩大,权威何等震天,剑履上殿天子敢怒而不敢言,真叫做执宰中原,可惜诸侯并起、联军压境,若非吕布与李儒联手加上诸侯联盟关系薄弱、彼此更是吭沆不堪,那一次就要去了董卓半条老命。
后来吕布与董卓的反目拉开了董卓倒台的序幕,但归根到底,董卓犯了众怒,被群起而攻之覆灭只是时间问题,如今的吕布虽然势力堪为天下之最,但到底没有到引众为敌、独对天下的地步,而吕布也绝不希望走到那一步。
与天下为敌说起来霸气,但在乱世之中,这绝非明智做法,何况而今的吕布势力比之当初的董卓,其实都还有些不如。
从贾诩手中接过详细情报,吕布快速浏览下来,实际上现在的纸制造仍有不少问题,面积往往不能太大,否则很容易散落开,好在记录这些战报之类讯息的纸张也不需要多大,上面的内容也是言简意赅,吕布花没一会儿工夫就看完了。
随机他便皱眉道:“刘表那边,还无动静?”
贾诩脸上表情已经重归内敛,听到吕布问话,他丝毫不奇怪,本来刘焉出兵就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喜悦不过是因为等待已久终于到来,就如大旱逢甘霖,自然会有发自内心的喜悦,但这情报重点本身其实就不在此,在有关刘焉的内容上只是简单一句话,后面更多却还是在通报刘表那边的消息。
虽然有关于刘表内部到底是如何讨论如何决定,他们的人还没法挤进去,无法探听详细,但刘焉派人过去请刘表一道出兵,却被干脆拒绝的消息,还是知道的。
吕布沉吟一会儿,便不禁啧啧有声道:“看起来这刘景升所图也是不小啊,能够耐得住性子,甚至为此干脆与刘焉决裂。”
决裂不决裂倒还不好说,真到了有共同利益追逐的时候,他们依然可能联合在一起,但两人本就不怎么好的关系,因此彻底恶化,则是肯定的,这也理所当然能够成为他们可以做文章的地方,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贾诩在旁边也笑道:“世人都说,这荆州牧已无锐气,如守成之犬,如今看来,却也不尽然嘛……”
吕布也呵呵一笑,摇着头道:“世间之事便是如此,人皆有心,就看他有没有处在哪个位置,面临那种情况。不过这刘景升嘛,锐气确实失了不少,否则某倒是以为,此次他应当随着刘焉一起北上,直攻雒阳。”
贾诩眉梢一挑,“主公的意思……”
吕布摇摇头,说道:“这些并不重要,咱们得尽快跟文优那边取得联系,让他早做准备。”
“这正是吾想说的……”贾诩说到这儿,苦笑一声道:“咱们的人与李文优联系上了,说是他与庞德那行往关中去了……”
“嗯?”吕布神色微动,却并不感到惊讶,之前袁谭、韩遂里应外合攻破雒阳,李儒、庞德结伴败走的消息传来,他就知道其中定有蹊跷,毕竟当初给李儒的任务,可是让他在雒阳城内拖住来犯之敌。
虽说有着韩遂作为内应,袁谭一方可谓是来势汹汹,而且不管是李儒还是马家军都是骑兵为主,守城并非强项,更别说是已经被破入的城,但他们加起来就算是人海战术,也足够与对方形成僵持,进而在袁谭军立足未稳的情况下,将他们驱逐出去。
李儒并没有这么做,据说撤得还相当干脆,还是庞德为其殿后,这其中的纠葛吕布想想也知道绝不简单。
只不过一直都没能够联系上他们,好在之前已经给了李儒联系的方式,想来他也是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主动来联系吕布了。
对于李儒私自做下决定,贸然更该计划,吕布并没有什么反感,毕竟他们并不能够预感到袁谭会如此突进,吕布他们也没有说,更别说连吕布这边都不会想到突然出现的韩遂,会起到这样关键的作用,李儒完全是措手不及,当机立断有了别的决定,也很正常,关键就在于这选择是否对吕布最为有利。
“他去关中作甚?”吕布困惑的是李儒的目的,他并不是想不到,甚至可以想到好几个方面去,就不知道李儒到底选的是哪一个。
贾诩脸色转为严肃,沉声道:“诩原本的想法,是以雒阳为饵,诱使那些有心诸侯过来,鹬蚌相争咱们能够从中渔利,可司隶一地,能够吸引袁谭、刘景升、刘焉和曹孟德这几方势力,已是难得,再多别说局势难控,咱们也没有那好大的胃口能够吃得下去……”
吕布点点头,不说其他,就是至今没有太多动向传来的曹操那边,就决然不好对付。
在目前来说,整个北方最能够给吕布以威胁地,其实也就是曹操一人,其他什么袁谭、袁尚、韦端、阎行,还没那个资格被他放在眼里。
此时司隶、并州这一代自不必说,冀州西面这一片都归吕布占据,只要他想还可以随时东进,只不过占据徐州、兖州大部的曹孟德,还有雒阳这块的突变局势,让他不得不收敛脚步,幽州在公孙瓒死后呈现一片乱象,袁尚显然没有那个能力平定,说不得还得被辽东公孙度伺机抢下几块肉去。
再看西面,关中一带,韦端阳奉阴违已久,但他手上无兵不足为虑,阎行兵马不少、兼且心思阴沉,但他自己老窝还一团乱麻,韩遂的重新出现势必造成他手底下暗潮涌动、分裂在即,同样不足为患,可是这地方与雒阳注定有所封闭,不会参合到这一块儿来,也即是说,这一次的雒阳大计,对关中可以说是毫无影响,甚至可能因为吕布暂时抽不开身,能够给他们时间稳定和壮大。
这么一想来,李儒最大的目的,莫非是要趁机帮吕布拿下这一块儿?
吕布看向贾诩,贾诩不慌不忙继续说道:“李文优的目的很简单,他知道咱们如今脱不开身去顾及关中、西凉,又生怕那边再有新乱,毕竟凉州异族向来不少,而今恐有机会做大,阎行、韦端也都是些鼠辈,说不得还会与他们狼狈为奸,到时候咱们解决起来,会有很大麻烦,这也算是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
吕布一愣,他一时倒是真没有想到异族威胁这个情况,现在想一想,不禁一身冷汗。
西凉有李儒他去操心,那并州呢?眼见着中原乱象再起,野心从未扑灭的胡人能不蠢蠢欲动?自己留下的兵马,够用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