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孟起末日
“军师,这是怎么回事?”张绣终于开口,却是带着满腹的疑惑,旁边马超脸上惊疑不定,一只手却暗中攥紧了马缰,同时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悄悄对后边亲兵做了一个戒备的手势,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
李儒沉默了一会儿,脸上是波澜不兴,出口的话语却叫张绣二人心中愈发沉闷:“伯渊,汝与温侯的仇怨既不可解,那吾也不会勉强于你,何去何从汝好自为之吧……”
若说方才还可能是听错或是理解错误,又或者只是一个不太可能的玩笑,那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
所谓的盟友,转瞬之间就变成了敌人;当然换在吕布这边,那刚好是反过来一个喜闻乐见的结果。
没有人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张绣脸上更是惊怒交加,望着李儒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李儒脸上依然是一片沉静,好像刚才开口说话的并不是他,倒是华雄突然扬刀遥指着张绣冷哼道:“汝还有脸质问军师?倒是某要问问汝不尊军师之令好好在城里呆着,反倒出现在此处?不过汝在此倒是正好,某可正想清理门户,尔也算是一个老西凉,却勾结外人威逼于军师更让我两万西凉好儿郎们被迫为之驱使,其罪可谓当诛。昔日咱们有一战算是未竟之战,今日便来算个总账,看看究竟是你的枪利,还是某的刀快……”
这更加让人意外了,原本还想着是不是要与张绣拉开一些距离的马超再次愣住,显然是被这一波又一波的变故冲击的脑子都有些混乱,不知道怎么思考了。
华雄的话当然不全对,而且其中颇有为李儒开脱之嫌,这点李儒清楚吕布也很清楚。不过该负的责任张绣是逃不了地。
当然如今既然李儒已经反正,那吕布也会尽释前嫌,过去的事自然就让它过去,不会过多追究,倒是对于华雄这份态度,他打心眼里欣赏。这个糙汉子却也算是粗中有细了,更紧要的是这是一个识时务地好汉子,哪怕吕布手下猛将如云根本不差这一个,但也不可能会拒绝。
华雄不屑张绣,张绣同样对华雄嗤之以鼻,尤其是对方这有着浓厚的迫不及待在新主面前邀功嫌疑的举动,让他更是鄙夷到心里去,连话都懒得再多说一句,这时候其实也不需要说什么。华雄已经欺上门来,他操起长枪迎面干过去就是了。
如果说面对着吕布,他还有些缺了胆量,那在华雄面前他完全可以找回自信,这倒不是说他就自信自己一定能够胜过华雄,但至少也是有胜的机会,不会像是面对吕布,一开始就是败局已定。
战斗开始的突然。李儒等人过来拢共也还没有讲到超过三句话,所有关系就已经确定。然后立刻开打,这在李儒心中反倒是个好结果,毕竟哪怕心中无愧,他也不想再过多纠缠于“背盟”这种事情;而战斗进行得也很快,几乎没几下子就进入了白热化,然后金属交击声、战马嘶鸣声……一连串激情火花的碰撞。两人在几个呼吸间已经碰撞再分开、碰撞再分开接连交手了近十个回合。
从实力上来说,他们堪称平分秋色,华雄胜在力气强大,面对吕布、典韦这样的变态当然不具备优势,但对付张绣那是绰绰有余;可是张绣也不示弱。他的枪法与赵云本是同出一源,虽说在后天历练中必然都有加进自己的理解,但都是师承自被吕布干掉的“枪神”童渊——当然张绣并不知道这一点,否则他在与吕布的仇怨中还得再加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只不过吕布也完全不会在乎就是了——走的路子也是颇有点儿殊途同归的路子,只是赵云已经完全找到了自己的道,而张绣目前差得还有点多,不过也与华雄对他一样,他的枪法讲求的速度在面对华雄的时候也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一个力量强,一个速度快,一时之间彼此倒是谁都没能够奈何得谁来,不过吕布的眼色,自然看得出张绣会占据一些上风,二者绝对实力的确相距很近,但相比于正统师门传承下来的张绣,华雄多是沙场拼搏积累下来的野路子,战场厮杀当然不弱于人后,可单打独斗还是会比张绣差一些,尤其是张绣的战法,天生就爱挑破绽钻空子,在实力没有比他强很多的情况下,很难不被他抓到机会。
就好像是这一次,华雄刚猛一击刚过,张绣方才也只是堪堪闪避过去,可接下来却抓住了华雄那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仓促之际,一枪凶猛地反扑,令华雄措手不及,付出了左臂一道不小的伤口的代价才算是应付过去。
显然方才华雄扑得太猛了,一下子收不回来才以至于有这样狼狈的结果,但归根到底,也是张绣示他以弱,他是中了张绣的一个诱敌之计的小陷阱。
或许战场拼杀经验他不遑多让,但单打独斗事实证明他真的要比张绣逊色一些。
这边华雄与张绣激战正酣,那边马超则似乎还没有从李儒突然“反水”的打击中晃过神来,他也算是经历过背叛,可此前总会觉得自己还有退路,但是这一次,退路又在哪里?
望一望李儒那头,李儒的眼睛也正好瞧过来,二人视线相交,马超不自禁闷哼一声,此刻对于李儒比这边的吕布还要显得反感;不过在他看来威胁最大的还是吕布,毕竟现场他有自信只要是他想要走,除了吕布之外没有谁能够拦得住他。
可惜吕布即便仍然身陷在他麾下士兵的重围中,但距离他也是明显越来越近,何况现在又有着李儒这一支生力军的加入,本就不落下风的吕布军恐怕很快就会占据优势,那样吕布也就完全能够空出手来对付自己。
马超陷入了比方才还深的纠结之中,现在对自己最有利的当然是立刻撤离,可即便是撤离也有风险,尤其是本来士气就低落,要是下令撤退恐怕会直接崩溃,那样就算能成功脱离也只能带着些残兵,有何意义?
而若是不撤,待下去也早晚是死路一条,可马超过往的经历带给他一个很深的经验,却是置诸死地而后生、放手一搏以求存,就如同当初面对韩遂、面对阎行的时候,一次次的打击一次次的倒退,但最终他现在还好好站在这里,而一个韩遂失踪不见,阎行好一些,也不过如藏头老鼠。
这也才是他此刻心中犹豫不决更关键的原因,他还抱着一丝希望,而且他也绝对有拼死的勇气,哪怕是面对着吕布。
可惜现实似乎注定要让他绝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曲终人丧
就在马超那边仍然在犹豫和纠结的时候,张绣这边的战况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变化不在于交战二人,而是来自于外部,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到了两人身边的张辽此刻悍然出手,与华雄联手战张绣。
事实上说是联手也不准确,因为华雄自己都没有想到张辽会突然跳出来,立刻就住手,自己站在一旁,任由张辽顶替上自己的位置,独自对战张绣;而张绣根本来不及反应,马上就要面对张辽大刀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心中不免暗自叫苦。
这张辽的实力可比华雄还要强上一些,虽然在武艺上和张绣算是不相伯仲,可同样他的力量不会差华雄太多,这也就等于是一个拥有了华雄力量的张绣,战斗力怎么能不可怕?
至少对于此刻的张绣而言,本来绝对实力就要逊色一筹,方才又与华雄一番激战,体力和精力都有所消耗,与之相反的是张辽虽然也经历战事,但激战庞德在前,中间只是对付一些小兵,又有众多将士跟随辅助,跟休息也没什么区别,这时候正是生力期,这样此消彼长之下实力差距还进一步拉大了,所以刚刚与华雄斗了一个旗鼓相当还稍占上风的张绣此刻却是显得左支右拙,一时间狼狈得只剩下退避的份儿了。
张辽得势更不饶人,他虽然现在也算是武将中的强者,却难得没有一个所谓武艺高强的将领所有的说是骄傲实则迂腐的原则,就算是真地与华雄联手对敌都没有丝毫心理压力,何况现在只是车轮战。
张绣不免感到十分憋屈,尤其是注意到原本似乎还想来帮忙但是看到张辽已经稳稳压制住张绣没有悬念的战斗之后停下脚步驻足原地甚至还饶有兴致开始欣赏双方斗将的华雄那玩味十足的眼神,他恨不得破口大骂。
当然此刻他心中充满了抱怨。而抱怨最多的反而是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动静的马超,毕竟双方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他却任由自己在这里陷入困境,一直都没有出手,他又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而不只是马超,张绣同样寄予希望的手下将士们这时候也没有办法能够给他施以援手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早在华雄那边一开始动手的时候,李儒这里也没有闲着,同时下令麾下将士们冲上前去配合着吕布军对马超、张绣的人马进行了围剿。
实际上原本马超二人的队伍人数要双倍于吕布军,现在加上了李儒带来的这数百人,双方在人数上也不过就是势均力敌罢了,但一来吕布军一直士气如虹,而敌人却受到了盟友背叛士气大受打击,在这样起点或许比较均势的战争中,士气绝对是影响占据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因素。尤其是在当前这个其中一名主将受困无法指挥、另一名主将也被盯死不敢轻举妄动的情况下,他们手下将士的士气真可谓跌倒了冰点,所以明明吕布军与李儒军加起来的人数在他们面前都不占据什么优势,可看起来却是在“以多欺少”围攻他们。
宋墨等人趁着这个时候也再次开始兴风作浪,混迹在一片混乱、谁也不知道自己周围是谁的战场中,他们的目标和行动却十分清晰,只可惜这一点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这也注定了他们会为敌人带去灾难和恐惧。
在这双重打压下。马超、张绣联军的士气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吕布也终于在这个时候摆脱了马超麾下士兵们绵绵不断的纠缠。欺近了马超的身前。
眼看着避无可避的马超终于还是将动摇的撤离的心思抛到了一边去,至于方才的犹豫现在有没有后悔,在面上倒是看不出来。
吕布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反倒笑出声来,只是他笑得也很是平静,此刻端坐在马背上。如果不看他身上沾染着方才被他好一番屠戮的马超军将士们的鲜血还有他拖着的那杆同样在滴着血的长戟,给外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名儒雅的文士而不是一个将军。
马超当然是笑不出来地,不过他这时候抛掉了方才的犹豫和纠结,彻底放开心思之后,在吕布面前反而少了几分畏缩。更是初步有了自己的气势,尽管在吕布强大气场下仍是显得微不足道。
吕布当然猜不到马超心理的变化,但他多少能够从马超的神态以及基本的肢体语言中,看出一些什么来,心中对于马超的天赋也有了一个更深的体会,在这方面对方并不比自己这具身体差,甚至如果自己不是重生的机遇,很可能还会逊色于他一些。
当然天赋并不代表什么,能够像吕布这样几乎百分百将自己的潜力挖掘的更是罕有,所以他也只是感叹一下,何况这份天赋就要完全被扼杀在自己的手里,倒是让他原本平静的心中也泛起了一丝得意。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这时候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地,双方就是眼神一交触,而后不约而同驱马冲向对方,而他们身边的将士则是紧紧跟随,双方很快便短兵相接,将对将、兵对兵,一方带着决意、一方士气充沛自信十足,一开始倒是斗了一个旗鼓相当。
不过很快,马超这边就先有些撑不住了,他先前可是已经受了不轻的伤,过去这段时间又是精神紧绷压根就没有缓过气来,刚开始凭吊着一口气的时候还没有觉得,但慢慢就发觉自己的动作有减慢的趋势,而自己的身上也开始涌动着一股无力感,涌向四肢百骸,若非他以强硬的意志压制住,恐怕立刻就要崩溃。
吕布依然显得从容不迫,这份气质也传染了他手下将士,他们同样在各自的战场上占据上风,形势根本就是一片倒,定局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时,张绣与张辽的交战却已经先分出了胜负,张绣本就已经落得下风,本来倒还是可以再支撑一下,不过败亡也只是时间问题,可是那华雄连这么点苟延残喘的时间似乎都不愿意给他,在旁观了好一会儿的精彩战斗之后,终于也入场开始真正与张辽联手对敌,于是没有过多久,张绣就完全崩溃,最后死状更是凄惨,直接被华雄一刀枭首,一颗大好头颅飞到半空中又重重落地,在地上滚了好久才停下来,那双眼睛却还怒睁着,哪怕沾满了泥土。
张绣的死对于麾下士卒们的打击是巨大的,这一下他们是彻底崩溃了,不仅自己乱成一盘散沙,只顾着四处逃蹿甚至在这混乱中有些人不幸栽落马下,而后更是悲惨地被乱蹿的自己人践踏成一片烂泥;而在他们的冲击和“带领”之下,马超军同样崩溃了,在战场之上,如果没有主将随时看顾着,崩溃这种情绪是很容易传染地,往往一部分士兵的崩溃在没有得到有效制止的情况下,可能传遍全军,继而导致全军的大溃败,此时他们的情况便是如此。
不过仅剩的一个主将马超也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就算不去看张绣那头的战况、不受其影响,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以后他的潜力若是能够全部被发掘出来,可能能够与吕布有得一战,甚至胜负都犹未可知,不过可能之所以是可能,本身就是充满了不确定性,而至少在现在,他还完全不是吕布的对手。
不说方才一番交战他就已经受了伤,而吕布完好无损,现在更是全力出手,所以哪怕马超在强烈的求生渴望以及破釜沉舟的勇气刺激下,发挥得与之前刚突破时候的超常发挥一样好,甚至让人觉得他似乎从未受过伤,可这并不能够改变什么。
吕布长戟只是最后一挥,就宣告了他的曲终人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吾乃马超
(想了想,决定还是给马超最后留下一点东西,毕竟这家伙俺也颇为喜爱,三国武将中仅次于赵云、典韦和吕布了,只是在故事当中,他的立场跟吕布很难交融,也不太可能为吕布所用,所以干脆还是让他在这边结局吧~)
自古英雄皆薄命,唯留于世豪杰名!
纵论马超一生,他其实算不得个英雄,他的血液里就留着一部分羌人的血,也正因为血统不纯的关系,他自小就不受父亲马腾的待见,反倒是颇受凉州那些羌人部落的欢迎,而这其实都是造成他后来成长过程中的一系列悲剧的根本原因。
马腾虽然有着伏波将军马援后裔之名,但除了这么一个名头,他并没有从祖上那里继承来任何实质性的好处,马家早便家道中落了,而在凉州这么一块地方,马腾将门之后的名声对他也毫无帮助,马腾能够拥有后来的一切,地盘、人马、势力,完全靠的是他自己。
不过虽说祖上威名没什么用处,马腾却一直以自己的出身而自豪,他同时也是一个汉家正统的支持者,对于因为一时风流造成的意外结晶马超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只是碍于名声所累,加上家里老母亲对马超这个长孙宝贝着呢,他也只能是将他好好养着,只是也就仅此而已了,对于马超的培养那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哪怕明知道马超拥有极强的武学天赋。
马超是一个天性好强之人,马腾不给他提供条件,他便在凉州各地四处去拜师学艺,这其中碰壁、困难是常有的事情,毕竟那时候的他才不过七八岁,还是个孩子。但他的心性足够坚韧,都一一坚持了下来,也才有了如今这个方近二十的超一流武将。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比如那些有损于他的自尊的话语和行为,幼时的经历和家庭环境让他对这些十分敏感,几乎就是逆鳞。触之便要爆发,包括第一次与阎行斗的那一次,就是阎行的言语间让他感觉受到了冒犯,继而引发斗将。
为此还处在成长期的马超当然也受到了许多打击,但是随着他越来越强,受到打击的次数自然越来越少,反倒是获胜能够耀武扬威的次数越来越多,包括与阎行那一次,也因此威名愈盛。甚至传出了凉州。
而对于马超来说,真正难过地,却还是在于老祖母过世之后,这个他在这个世间唯一能够感受到亲情、并且可以向其倾诉的亲人——马岱等兄弟毕竟年纪还小,虽然与马超关系不错,却也不可能帮他分担什么——的离开,不仅是在心理上的打击,家庭内气氛的变化马超也是能够直接感受得出来。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本来对他就不待见、但好歹明面上的一些功夫还会做足的马腾,连那一点面子功夫也撤掉。直接对他就是冷言冷语,甚至干脆不言不语、不予过问。
马腾是真心不喜马超,所以哪怕看出了马超的卓越天分,也看到了他背后加倍的努力,依然没有对他另眼相看,反倒是愈发疏远。父子关系更加僵化,不过这时候的马超似乎也变得不在乎了,对于亲人,除了两个还小的弟弟马休、马铁以及一个从弟马岱,他甚至不再与他们有任何交流。
而对于马超最大影响的一件事。自然便是他参军了,行伍之间无疑是最合适马超发挥所长的舞台,马超在此处如鱼得水,即便是马腾心里有些不情愿,但在强者为尊的军中,就算是主公的马腾也很难压制住马超的上升势头,从一个孑然一身的小兵,到能够独立掌握一支两三千人的队伍作为作战先锋兵马,再到能与马腾帐下各位大将平等对话,马超靠着自己积累的军功在短短数年时间里就成为了马腾军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过程中,当然少不了异族们的血,而实际上在凉州、并州以及幽州等边塞地方,想要军功晋升最好也是最容易的途径,也莫过于与异族之间的战争。
马超的成功,实际上等于是踩着不少喜欢甚至崇拜他的西凉羌族儿郎的尸骨实现地,只不过已经渐渐炼就一副薄凉心性的马超对此自然不会在乎,除了他的三个兄弟,这时候或许也只有庞德一人能够让马超多在意一些了。
不过人生波澜,总是变幻莫测,前一刻他还是风风光光的凉州牧长子、少将军,下一刻父亲惨死、部众分裂,他不得不站出来扛起马家军的大旗,也必须要为父报仇。
哪怕没有感受到什么亲情,但血浓于水那好歹是他的生身父亲,不管是为了自己的自尊还是给部众们一个交代,他都必须要为马腾讨回来。
彼时的马超不过也就是个尚未及冠的少年将军,却要将所有东西一肩挑,除了庞德也几乎没有人能够给他什么帮助,好在早年的经历早就让马超锻炼出了成熟的心智和坚韧的性格,虽然他也有头脑发热、思虑不周的时候,但随着独立掌权以及处事的经验增长,他也越来越具备一位主帅、一个主公的风范。
以弱冠之龄,成就一方诸侯,至少到这个时候,马超都算得上是成功地,尤其是在对金城作战的过程中,他仍然是占据上风,韩遂的突然失踪,更是让他对于战局的前景有了更多更好的野望。
不过随后事情峰回路转,与阎行交手失利只是一个肇因,其后在凉州战场上节节败退,惶惶如丧家之犬,甚至被阎行一路追到了关中地带,才勉强蛰伏下来。
周围地方环境陌生,士气跌入低谷、补给又不足,马超可以说是迎来了最严重的一个挑战,也就在这时候,他又看到了一个转机。
吕布大军撤出雒阳,不管其中到底有什么图谋,但是富贵险中求,目前也并没有更多合适选择的马超并不介意赌一把,何况他很快也找好了一个合适的盟友,张绣进入视线可以说是在他瞌睡之际就正好送来了枕头。
之后与李儒联合,过曹性、入雒阳,一切甚至比他之前所想的还要顺利,破皇宫更是指掌之间,唯一的遗憾或许就是少年天子一行的逃离。
不过马超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个意外掀起的波澜,让他的命运整个都发生了改变……
在吕布的长戟刺过来的那一刻,马超的脑海中慢放过了自己短暂却又璀璨的一生,他现在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心头的感受,或许什么都有,遗憾、不甘、怨恨,或许也有释放,甚至某种解脱和放松?
在最后一刻他仍然选择了与吕布对抗到底,对于那冰冷冷在视线中好像逐渐放大到充斥整个视线的戟尖视而不见,反倒是再一次奋力扬起手中的银枪,银晃晃耀人眼目的枪花之后是前所未有的杀机。
可惜地是吕布不是张绣,他的实力完胜马超,何况现在的马超之是强弩之末,临危之际的出手虽然威胁颇高,却也不过是垂死挣扎,一切皆在于吕布的掌握之中,所以他只是做了一个轻微的闪避动作,看似简单实则若非是吕布的身体协调性异于常人,恐怕也很难做到,毕竟马超仓促出手却也杀机凛然,这一下更是直挂死角,而吕布能够在不改进攻姿势的同时做出这实质上颇为高难度的闪躲动作,接下来的一切其实也已经完全没有悬念了。
如果有来生,有重来一次选择的机会,或许可以选择弥补很多的遗憾,也或许一切不过都只是从头再来过一遍,因为他就是马超,他就是这样,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情去做任何改变;因为这样,即便是在闭眼的那一刻,他也可以高傲地宣称:“吾乃马超、马孟起!”(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戏演全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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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与张绣相比,马超的下场还是要好上一些,至少吕布给他留了全尸。
不管怎么说,马超都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不只是他的实力,他与吕布也只是意气之争,只是阴差阳错到现在这样的地步,而对于这样的对手,吕布不会傻到放他一条生路,但尽量保存他身后的尊严还是能做到地。
至于对于张绣,吕布倒是觉得华雄做得好,此人为一己私仇险些连累到李儒全军,这种做法本身就为吕布所不齿,更不用说张绣还是一个没法化解的敌人。
在接连两个主将都丧命之后,原本就已经崩溃了的近千两方将士就连挽救的可能性都没有了,吕布与李儒倒也无心对他们再穷追猛打,毕竟这并没有什么意义,反倒再激起强烈反抗的话,对于己方也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投降不杀”的口号便响彻了这片战场,下马伏跪声、兵器落地声交织在一起,谱写着一首悲怆战歌,这是属于失败者的战歌。
吕布却由始至终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本来在张绣、马超先后伏毙之后,不、应该是自从李儒的出现并表明立场之后,这场战斗就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现在一切不过都是水到渠成而已。
何况对于收拢这些残兵败将,吕布的兴致也实在是缺缺。
先前只顾着一心对敌,但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再冷静下来想一想,吕布却觉得自己做的很可能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这不是说他不该这么做,只是这样子。很可能会破坏贾诩的整体计划,毕竟被他们当做诱饵的雒阳城,因为李儒与马超联合军的出现,拥有了它最大的诱敌价值,这也会最大限度的降低贾诩当初率军主动退出雒阳城在外人眼中所造成的疑虑的影响;可如今这二人一个投靠一个死了,剩下一个受了重伤回到城中的庞德独木难以支撑大局。何况马超军的士气也会随着主帅死去大受打击,如此随之而来的雒阳城便成为名副其实的“弱者”,但这也会带来更多的疑虑,毕竟吕布大军的确就在一旁虎视眈眈,变弱的雒阳城反倒减少了许多吸引力,因为疑虑和顾忌会阻碍那些人前进的脚步。
而事情发展到而今,别说是吕布,李儒也全然想不到,这一场大战的发生本来也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结果当然也是一样。
只能说太多的巧合与偶然,反倒造就了现在的必然,吕布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凶险,反倒是马超恐怕才是真地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心理落差。
逝者已矣,而李儒此刻与吕布想到的恐怕是相近的问题,正如他先前的思虑,他已经大致猜到了贾诩的规划和目的,那么显而易见。如果只是自己这边的投诚也就罢了,马超的死却是真正对于他的计划的极大破坏。虽然这个破坏是肇始于吕布这个主公之手,贾诩肯定没法说什么。
对此李儒也只能是苦笑,因为战局发展到这一步,可以说他们的到来起到了关键性的一步作用,而这显然并非他的本意,毕竟如此不说最终会不会一定破坏贾诩的整体规划。但有所影响并因此为其所恶却是必然,而贾诩可是吕布手下第一谋主,地位非比寻常,得罪他李儒也要感到头疼。
想到这里,李儒便皱眉歉然道:“儒实是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一步。如今马孟起已去而儒也不愿再进入雒阳泥潭,城内再无其他势力足以凭持,恐怕会坏了温侯大计。”
哪知吕布却摇头失笑道:“文优是知道布地,实不相瞒,将大军撤出雒阳城要坑害你与那马超的联合军队,这一计其实全然是贾文和自作主张先斩后奏。布说此话不是为了推卸责任,其实即便文和此计有误,布也得要帮他担待着后果,况乎文优也能想到此计若成,对于布乃至于整个中原糜烂局面的好处。”
这个李儒可是真地想不到,在他之前的想法中,这件事情虽然看起来是由当时坐镇雒阳的贾诩一手主导,但贾诩也不过是一个下臣,而且本身出身并不出众,他的权力地位都来自于吕布,若是没有吕布的首肯,他怎么可能做得出如此重大的决策来?
可如今再听吕布这么一说,他却突然心头一动。
听吕布的意思,对于贾诩先斩后奏的行为虽然有些不满,但也都在限度之内,甚至都还谈不上恼怒,虽然贾诩的部署如果错了定然也会受到纠责,但显然吕布对于贾诩的所作所为还是报以认可的,而且这绝然不是口头说说,他也的确在支持,否则这一次就不应该只是伪装潜入雒阳城中救出蔡邕,而是倾举大军破入雒阳城,将他与马超先赶跑再说了。
此情此景,教李儒再想起自己那位岳父大人,心中真是充满了唏嘘,同样作为主公,即便是早期能够对他从谏如流的董卓,也从来没有像是如今的吕布这般对于下臣如此大度,就好比是这次贾诩擅自决策,因为吕布当时不在,而李儒、马超联军转瞬即至,也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来回请教,所以便当机立断做下决定,而这一切却都是建立在贾诩谨慎审度之后的确认,其中肯定少不了吕布对他的信任,让他有信心也有决心自己做主。
不过逝者已矣,李儒也只会在脑中这么过一下,也不可能说什么,而对于吕布的话,处于前后立场的变化,他在其中又起到了一些尴尬的作用,所以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只是讪讪笑了笑说道:“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去追悔也是无用,不知温侯下一步如何打算?”
吕布深深看了李儒一眼,突然说了一句貌似没头没尾的话:“庞令明先前就已经在一些士卒的护送下回城内去了,在文优赶到此处之前……”
李儒刚开始也没有反应过来,但他的脑筋转得很快,尤其是他参与其中更让他对前因后果有了更深的了解,于是笑容慢慢浮现在他的脸上,看着吕布的眼神也透着一丝佩服,毕竟他很确定这应该是吕布这短短时间内想出来地,若非是着眼于大处能够纵览全局,恐怕是很难这么快就想到这么细的地方地。
“这么说……”
吕布笑望着李儒,道:“可别告诉布,文优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做?如果真要布说,那就是四个字:戏演全套!”
“哈哈哈……”两人一起大笑起来,之前的紧张、尴尬好像都跟着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安之若素、静候佳音。(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兄弟抉择
雒阳城内,永和里、刘氏府邸。
夜渐入深,整个雒阳城都渐渐笼罩在一片平静之中,此处亦不例外,不过在黑暗中,一些异样却在滋生蔓延。
原本由主人家居住的东西厢房都已经被刘协等人占去,而刘范兄弟二人却只能住到难免的两个小客房去,同时府内服侍的人也多半都被他们“征用”,只留给了两兄弟一个粗手粗脚的门房小厮,连自己恐怕都收拾不齐全,就更不用说要照顾这两个宗室大老爷们儿了。
刘范与刘诞并不是什么胆大妄为的人,他们一直以来行事为人都是谨慎为先,说不好听点儿甚至有些懦弱,而且常常在某件事情上徘徊很久、犹豫难决,到最后眼睁睁的看着放弃、错过,偏偏随着在雒阳待得日子长了,这样的生活过得久了,也不知道是慢慢习惯了还是怎么地,这个缺点竟然非但没有改进,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若非是如此,他们两个大男人又一向自诩是宗室对于小皇帝刘协并不像其他人那般敬畏,怎么会甘于忍受着自打出皇宫以来尤其是在弄清楚了他们二人的底细之后刘协那一伙人对于他们越来越鄙夷和轻视的态度。
他们尤其是少年天子好像丝毫没有他们此刻还是在寄人篱下尤其还是寄居在他们一直不以为然的二人府上的觉悟,连面子功夫都不做一点儿,客大欺主更是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刘范二人能够忍得了一回两回、三回四回,但不可能一直忍下去。
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人心都是有一个极限地,被逼得狠了、急了,就算是狗都会跳墙。何况是两个大男人。
刘范兄弟好歹都是汉室宗亲,而且还不是刘备那种落魄只是空挂着一个名头的宗室,父亲刘焉乃是一方封疆大吏、位高权重,他们从小也是在许多人的簇拥中成长起来,尽管长大后就泯然众人矣,在这天上掉下一块板砖都有可能砸到当朝权要的京都重地。他们也的确显得很不起眼,但他们毕竟年轻,自尊心还没有完全丢掉,又怎么可能容人刘协等人对自己兄弟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视甚至是贬低。
他们可不是那种左脸被扇了赶紧送上右脸去的贱货,当然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如果说之前刘协那边只是对他们不重视,他们还不会多在意甚至还能有所理解,但在从城门一役回到永和里住处之后,那边的恶劣态度就叫两人越来越难以忍受。
他们可不是为了请一群大爷来自己府上教训自己地。他们决定援救天子初衷还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可没想到结果会是现在这样,什么好处也没有换到,还惹得自己一身骚。
现在表面上,他们还维持着谨慎小心的形象和基本的尊重,但心里面积蓄的愤懑,足以令他们在私底下与白日完全相反地发泄着脾气。
就像是现在、此刻,在这块属于自己的地方、只剩下自己兄弟两个人的时候。刘范与刘诞可以肆无忌惮,在府内其他人都逐渐陷入沉眠中的时候。他们这块偏僻的地方反倒显得分外的嘈杂。
所幸这府宅本算不小,加上这地方与刘协他们那边相距甚远,而隔得近一些的住客就是府内的一些下人,他们就算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也不可能会说出去,所以两兄弟可以尽情的爆发着他们积郁的情绪。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之后。一片狼藉的屋内地上再次多了一些陶器碎片,刘诞阴沉着一张脸,还保持着抱起东西往地上狠摔的姿势,然后他猛地转身面对着刘范,冷哼了一声道:“兄长。你还能坐得住,难怪父亲总说你有他几成的养气功夫,只是都到这种时候了,有那气度还不妨好好想想该如何行事。”
刘范跪坐在案前,闻言只是沉默片刻,便叹息着说道:“说起来,现在这桩麻烦,也是当初咱们自己找回来地。如若当时没有被蒙了眼,行事能够审慎一些,又何须今日在这边后悔呢?”
刘诞嘿嘿一笑,说道:“兄长说的倒是好,不过也只是后话,说得再多、想得再多,也都是无用。”
刘范依旧默然,半晌摇了摇头,道:“事到如今,这包袱咱们是想甩也甩不开,与其这样,倒不如……”
眼见着刘范提起手在自己脖子上划了划、又是一脸的凶狠,刘诞当然能够想得到他这是什么意思,不由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说起来他虽然平素更显粗莽一些,但在心性上还是比不得长兄成熟,当然该当决断甚至狠辣的时候,他也是比不得刘范地。
可是仔细一想,刘诞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狞笑来,随后又想到什么,便道:“话是如此说,但这样做对咱们又有何好处?若是被外人知道,不仅咱们会受累,就是父亲他也可能会名声大损……”
刘范倒不由对自己这兄弟有些刮目相看了,当然刘诞偶尔脑中灵光一闪能够想到这些也并不稀奇,毕竟他们兄弟从小受到的就是贵族精英的教育,虽然说不上能力出众,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废物,不过相比于刘诞,刘范到底在心计上要厉害一些,刘诞都能想到的问题,他又怎么可能没有考虑到,所以他没有多少犹豫便笑道:“天子毕竟是天子,与那些文武大臣自然是不同地,何况咱们本也是,只要剪除掉他身边那些人,一个少年人,哪怕他是皇帝,到时候还不是得要任咱们揉捏?”
刘诞眼睛一亮,这才完全明白过来兄长的意思,而且在他看来这的确很有道理,实际上只要他们没有真的杀掉小皇帝,那么干掉伏完、董承等人完全可以说是在“清君侧”,而且刘范还有些话没有说完,那就是在这之后该怎么处置刘协。
如果可以的话,刘范其实是想将刘协送到父亲那边去,如今刘焉已经基本掌控益州,如果能够将小皇帝接过去,那么这大义名分也会被刘焉所占据,再加上刘焉本就是宗师皇叔,如此敢说不能在这乱局中更进一步?
当然刘范也知道这有点儿异想天开了,毕竟从雒阳到益州这中间相隔太远,凭他们现在手中势力出雒阳城都有难度,更不用说穿行这么远的距离,中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一个不好他们自己先搭进去了。
刘协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筹码,却也要有命去用,按照现在的情势来看,他们只能慢慢图谋。
不过对于将这一切付诸现实的前提,刘范和刘诞虽然都没有提到,但他们都没有丝毫担心,甚至信心十足。
这并不是无的放矢,不说这刘府上下都是他们的人,之前冲出城门未成虽然牺牲了不少人,但也还有剩余,反倒是跟随刘协从皇宫中逃出来的那些禁卫们现在是真的没剩下多少了,他们掌握人数优势,又是在暗处突然下手,对付刘协一伙已经不剩多少反抗力量的人,简直轻而易举,关键就在于他们现在下的这个决心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天子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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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协此时其实并未入眠!
他虽然小小年纪,但自来心思深沉,想得多的人,总是不那么容易睡得着,更何况还是在这非常时期,纷纷扰扰的思绪搅得他心烦意乱,又怎么可能轻易睡得下去。
当然他不会想到刘范兄弟二人的心思,尽管也能看出一些那两兄弟的不满,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就算再不满又如何,他们难道敢做什么?
刘协也看得出来,这兄弟可不是什么能成大事之人,事实上他对他们的态度不好,这也是一个原因,否则哪怕再是天性凉薄,可一些基本的权术手段还是懂地,也必然不可能在对待他们的问题上这般随意,说白了刘协也就是看碟下菜。
此时刘协想得最多的反倒是那吕布,虽说那吕布早就在他面前暴露了真正面目、狼子野心,但自从被董卓扶上帝位、做这傀儡天子之后,也就是在吕布入主雒阳城的初期那一段时间,他才能够真正感觉到自己的身份名副其实,或许也正是在那时候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权力和掌控,才让他比之前大多数时候都更加拥有这种渴望。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刘协偶尔也会在想,若是自己没有与那吕布撕破脸皮,那又会是何等样一种情景?
不过现在想这些,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世事没有如果,更没办法重来一会,否则刘协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选择。会不会就没有了今日这样的狼狈和困境?
胡思乱想中,少年人的身体到底扛不住生理上的惯性,刘协的眼皮越来越沉,脑中的思绪也在慢慢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昏沉与黑暗。
不过就在这时,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的一个剧烈响亮的碰撞声在他耳边响起。留些顿时从入眠中惊醒,榻边未熄灭的烛火噼噼啪啪烧着烘托出的昏黄的光,映照在他惊疑不定的脸上,更透出几分气氛的诡异。
他现在所在虽然是这座府邸主家屋子中最大的一间,但跟他在皇宫中的偌大寝殿当然还是不能比地,不过门口还是少不了护卫以及随时准备伺候的府上下人,所以心中隐隐有些不好预感的刘协当即向外大喊道:“来人,来人呐……”
好一会儿都没有得到一丝回应,只有晃似之前一般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平静。可此刻的刘协又怎么会相信没有事情发生,总不成方才都是自己的错觉?
此时越是显得安静,刘协心中越是感到不安,他脸上阴晴不定,心中陷入犹豫中,他当然会感到害怕,有没有可能是被那马超等人找到了这里来?
犹豫了许久,仍然没有丝毫动静。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毕竟他方才的呼唤足够大声。外面如果有人不可能没听到,除非……刘协终于还是没有耐住性子,离榻而起先取了一件外衣披上,然后又取了床头悬挂着的佩剑,穿好布靴就往门外方向走去。
这屋子可不似他寝殿那般宏大,只简单分为里间和外间。中间以一个屏风隔开来,只是刘协刚绕过那屏风,还不等他靠近门口,那大门就被人从外面用大力轰然推开。
刘协一直紧着心神,这下当然是被吓了一大跳。双眼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眼前的景象好像也在瞬间被放慢了许多倍,他就这么看着推开的门哗啦啦瞬间闯进了一大片人过来,当头一个打着灯笼地小厮,后面两个刘协一眼就认出正是那刘范、刘诞兄弟二人,再后面则是举着火把的一伙陌生面孔的大汉,不过从穿着来看,应当也是这家宅子的护院一类人。
刘协心里本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看到这番情景,哪还能看不出来对方这番来势汹汹,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情。
不过还不等刘协先开口,那边刘诞已经抢先说道:“这处地方已经被人发现了,咱们另外找了一处,陛下跟着咱们一起转移过去吧?”
说的明明是带着请求的事情,可刘诞的语气中却带着凌人的气势,刘协怎么可能会相信,当即瞪着二人惊怒道:“尔等可知这是在做什么?”
刘范作为长兄,终究还是要稳重一些,而这个词放在他们兄弟身上,基本也就是说他要更怯懦一些,所以这种时候他不会抢着出头来发言;倒是刘诞这时候好像完全放开了一样,既然刚刚都开了口,现在又有什么好怕地,脸上尽管还有一丝疑虑的情绪偶尔展现,但更多的却是破罐子破摔一般的疯狂劲儿,闻言只是大笑道:“既然陛下已经看出来了,那吾等也没有必要再做什么伪装了。咱们兄弟二人今日既然做出了这样的事,当然一早就清楚这可能的后果,只是陛下似乎还有些不清楚情况……”
刘协当然不是想不到当前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他虽然志大才疏,却到底是生在天家长在皇宫,何况幼年的一些经历,早就让他对于一些权力、利益争斗中的黑暗有了切身的体会,只是他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这两个在他眼中怯懦无能的男子,竟然真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要知道哪怕是当初跋扈猖獗的董仲颍,多数时候还会对他维持着一些表面上的礼仪,尽管那种简单草率的礼仪本身就是一种大不敬了,可至少他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两兄弟这样,几乎是直接就将刀架到了刘协的脖子上来。
刘协此刻的脸色十分难看,可是当他抬起头来对上了刘范始终波澜不兴的眼神和刘诞犹自挂着冷笑的表情时,就到喉咙边上的那几句狠话却是怎么也丢不出口来。
而就在此时,在门外这伙人身后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喊声:“刘益州怎么生出了你们这两个大逆不道的贼子,若敢对陛下有丝毫的不敬,伏完就是下到地下做了鬼,也绝不会放过你等!”
刘协心头一颤,感觉喉咙口一阵的干涩,想说什么却始终说不出来,最终却只能化作嘴角的一抹苦笑,他已经提不起人和勇气说什么或者是去抗争什么了,但要说屈服,他的眼中又浮满了不甘。
将一切收入眼底的刘范终于开口,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说道:“只要陛下能谨守本分、安于己身,范能再次保证陛下与诸位大臣的人身安全。”
“走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刘协的语气好像他成了一个没有朝气的糟老头子,而非是一个蓬勃的少年。
夜,越来越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成公英
夜的伏完府上,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大院里,此时却有一道身影孑然挺立。
身影修长而瘦削,面貌更是清颧特异在朦胧月光笼罩下犹如仙人,只有那双眼睛闪动着精明而睿智的光彩,显示着主人此刻心思悸动与城府深沉,才印证着此时正在人间。
这个年逾不惑的男子名叫成公英,或许放诸天下间,他是名声不显,甚至在凉州大部分人耳朵中都会感到有些陌生,但如果单只是在金城这一亩三分地上,那他的名号绝对是叫人如雷贯耳了。
之所以会造成这样的差异,主要自是因为他为人生性低调,大把的时间都是藏在一个人的身后,那便是金城太守韩遂;而即便是金城人能够都知道他,也不是比外界对他更多了几分了解,只是因为以往韩遂出入常常都有此人伴随,而在金城不管是官场还是军中,他说的话都是除了韩遂之外的一言九鼎,连阎行也不能够与之相比,而偏偏成公英又深谙自保之道,时常总会闹出些动静来显示自己的存在,为此被他直接间接搞掉的人和家族不知凡几,久而久之,在金城就有了“宁惹阎王(即指阎行,因其军中作风得名),莫惹成公”的说法。
不过对于他的真本事,那可就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了,韩遂当然是其中之一,而且也是与之关系最为亲密的一个人。
两人的渊源其实由来已久,早年两人出身相近、都无甚背景,偏偏都是胸怀千壑、不甘人下的有志仁人,许多共同点使得两人也有许多共同话题,久而久之便相交甚笃,出入则互相随同。最后甚至颇有些“孟不离焦,焦不离孟”之感。
而后随着韩遂权势地位与日俱增,尤其是在当时关西小诸侯联盟中仅次于被举为盟主的马腾,成公英虽然依然深受其信任,更是其幕僚之首,但渐渐开始隐居幕后。不过成公英是一个头脑清醒、不贪功自傲的人,韩遂也不是那种卸磨杀驴的眼浅之辈,所以两人的合作依然愉快,若不是发生了后续的变故的话。
变故不是在两人之间的任何一人,反而是来自于外方,阎行的突然变脸不说韩遂,就是早就有表示过相关疑虑地成公英第一时间都没有料到,这也导致两人在金城苦心经营许久的一番心血付诸东流白白便宜了阎行。
而阎行在随后掀起的对马超方的反击,使得他在金城的地位愈发稳固。也证明了阎行其实也是筹划已久,并非心血来潮之举,这点的确是韩遂与成公英二人的失误,如果不是如今金城里头还有一个韩老夫人坐镇大局,多少能够让阎行至少在明面上不至于肆无忌惮,金城恐怕早就改姓阎了。
不过好在韩遂早就深谙狡兔三窟的道理,成公英作为他最信任最看重的幕僚,能力也是首屈一指。也正是因为他的早作安排和预防,韩遂才得以保下性命。从而在此时图谋起复。
如今的阎行早已能基本掌控金城,即便有韩老夫人在,也仅仅只能是为韩遂将来回去保留一些火种,做不了更多,所以韩遂如今能做地,也只是在外面重新积累起足够的资本。到时候一举杀回去,这也是他会出现在这雒阳城,现在又在这当朝国丈更是皇后之父伏完府上的根本原因。
韩遂与伏完早年就认识,而且有着不浅的交情,算起来伏完还算是韩遂最早时候的一个保荐人。韩遂能够进入凉州官场,伏完至少在其中起到了一半的作用,这也是当初董卓提马腾为凉州牧,伏完曾经表示过反对的原因,因为在他心目中更适合的人选就是韩遂。
不过世事变幻、沧海桑田,这边伏完算是被自寻死路的刘协牵连,陷入了困境,而韩遂也是不好过,形如丧家之犬,此情此景之下见面,彼此都是唏嘘良多。
韩遂到底还是给自己留下了一点起复的班底,所以他这一次过来,伏完也是感到欣喜,若非是在皇宫的变故发生得太快太急,伏完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通知韩遂这头,只能是顺着一直走下去,一直到在城门口折戟返回。
在傍晚的时候,韩遂就已经接到了来自于伏完的消息,知道他与天子一行目前已经成功离开皇宫暂居益州牧刘焉在雒阳城内的府邸里,当时成公英便说道:“看来那伏国丈还是在防着主公呢……”
其实不用成公英提醒,韩遂也很清楚这一点,毕竟他与伏完的交情只是曾经不说,在当前这个节点上,伏完只要不是太蠢,就不可能对于韩遂投注太多的信任,所以对于自己的行踪对他们有所隐瞒也在情理之中。
韩遂根本不在意这点,反倒是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刘焉两位公子有点儿兴趣,不过成公英随后的话又提醒了他:“主公,英以为此时天子那头,而今当是陷入困境,否则何以伏子满注1会在此时又回转来找上咱们?”
韩遂深以为然,但他并不会因此感到疑虑,反而有几分欣喜,因为原本进入雒阳城,还联系上伏完,他就是打算将起复的希望着落在少年天子的头上,他希望能够借着拥立皇帝的机会为自己大展义名,从而积累上足够的政治资本,这是他往常待在西凉时所不具备的机会,对于他以后要走的路当然也很有好处,前提是他能够达成心中的目的。
而接到了伏完传来的讯息中,韩遂与成公英也很快确认了一点,那就是天子一行对于刘范兄弟二人很不满,他们猜测这很可能与二人没有能够成功将他们带出城反倒是滞留下来有关系,不过这也正好给他们机会。
成公英便为韩遂策划道:“天子必须要争取过来,这是主公复起的关键。不过凭借咱们如今手中的力量,想要保住天子这块招牌恐怕也是不易,既然如此何不寻一方以结盟?”
韩遂当即犯了难,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有什么好的结盟对象,阎行、马超都算是敌人,而吕布、李儒又没有共同的利益趋向,还是成公英指了指东北方向示意,他稍一过脑子,也就想到了成公英指的是谁,当即点头道:“善!”
但这也是之后要考虑的事情,当务之急则是先去将天子一行接过来,此时的韩遂刚刚带着一队人马上路,伏完府距离那刘焉的府邸还是有一段距离,韩遂这一行也做了些乔装打扮,否则被城内马、李联军撞上也是一桩麻烦事;至于去迎接天子这件事本身,不管是韩遂还是成公英,都不觉得有什么难度,毕竟根据伏完传过来的消息,二人早就确定那刘焉二子不是什么能成大事的人,甚至是胆小怕事,当然不可能形成什么阻挠。
或许他们之前也打着与韩遂类似的主意,但现在只能接受被他摘桃子的现实,别无二选。
不过成公英此时在院子里独自一人沉思的时候,心头却有些沉甸甸,渐渐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自韩遂走后他便眼皮直跳,心中直觉此行恐怕不会那么顺利,不过就是他也想不到这不顺利会是来自于两个从来没有被他和韩遂放在心上的小人物的影响……
注1:典籍记载伏完表字不详,倒是查到一个子全,但感觉有点怪怪的,所以自己更换了一个,反正古人的表字也就那么回事儿,除了一些特殊地,大部分不是近义词就是反义词,中间再加一个兄弟排行“伯仲叔季”或者是“子”、“德”和“君”一类代表着好期望的字,好吧啰嗦太多了,闪~(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狭路相逢
成公英在担忧的时候,韩遂已经志得意满地接近了永和里刘府的巷道上。
此行他带的人不多,一则此时雒阳城毕竟是在马超与李儒掌控之中,哪怕他们手上兵力不足够,该有的巡防还是会有地,在这永和里、步广里一带更是重点照顾地区,所以在此出入都得小心,不要被人盯上了,现在的韩遂还没有去挑衅他们的资格;二则当然是他对于此行没有什么担忧,按照伏完所说,这可是天子那边主动邀请自己地,至于那两个愣头青,对自己又能有什么威胁?
不过人数虽不多,而其实本来韩遂现在的可用班底也就只有数百人,但一起来的这十几个人可都是韩遂手下的百战老兵,身上的煞气都重得吓人,相信到那门口,看到这阵仗,那俩小子还不得乖乖把人送上,顺便也能在小皇帝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肌肉。
韩遂很快就认识到了什么叫做人算不如天算,他想的过程倒是很美好的,但等到真的到达了目的地门前,人生阅历十分丰富、眼界更是非比寻常地韩遂很快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按照伏完所言,他们一行包括那刘范兄弟二人此刻都在这府内,而除了他们之外,这府上原本就有一些下人、奴婢之类,按照道理说,在这晚间时候,在府门前都应该是点上灯笼,这一则是宣告这是有主之家且主人正在,而来当然也可以一定程度上震慑一些宵小,毕竟但凡这样的大宅都不会少了看家护院地,除非是没有人在。
可是现在来到这府门前,韩遂分明看到那大门前高悬的两个灯笼却是黯淡无光,这显示着府上此时应当是无人居住地。然而这怎么可能呢?
韩遂心急上火之下,也把本来的一些顾忌统统抛到了一边去,赶紧命人将门推开,没想到这大门竟还被从里面反锁着,里面的门闩牢固异常,如果强行撞开动静太大。在这夜里很容易惊动到附近的人,招惹来太多注意的话,那可就不是韩遂所希望的了。
于是他干脆决定翻墙进去,反正现在是在夜间视线不清,周围有没有什么行人会看到,而且这处宅邸院子的围墙比较低矮,也正适合翻越。
小小的一个翻墙,对于韩遂带来的这些人当然是不在话下,而至于唯一剩下一个不是武夫身份的韩遂自己。别看他外表上只是一个弱不经风的文人,其实他与这时候的许多文士一般,年轻时都曾习武健身,如今这年纪加上身份地位变化虽然已经基本丢了,但底子好歹还在,在众人帮助下应付这并不艰难的矮墙还是绰绰有余地。
一行人就这么有惊无险潜入院中,而如果说方才在外面的情景只是让韩遂心中疑惑的话,那当他进来看到这里面是漆黑一片、几乎丁点儿亮光都见不着的情景。就开始确定了这里面的确已经空无一人的猜测。
事实上如果不是今夜月色清明,不会有碍于他们的视线的话。恐怕他们现在会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
不过反正都已经进来了,韩遂心里也还没有完全死心,立刻命人分散开来四处去搜寻,哪怕能够找出一具尸体来都是好地。
可惜的是经过一番里里外外的严整搜寻,只能更进一步证明他的想法,从蛛丝马迹来看。这里之前的确有人在,而且走的时候也就在不久之前,也就是说伏完应该没有骗自己,但是现在人又到哪里去了呢?
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那伏完故意在玩自己,这边才通知自己过来接人。那边自己却在前一脚偷偷溜走了,否则这又要怎么解释?
不过在搜寻中,他还是发现了另外一些有用的痕迹,证明在这里虽然没有起什么大的冲突,但显然在昨晚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些什么,至少天子和伏完一行人的失踪就绝对不正常。
“会不会是那兄弟二人趁昨夜动的手?”一名亲卫看看四周,猜测着。
韩遂原本当然没想过这种可能,实在是之前伏完传来的讯息中,为那两兄弟定地性让它自然而然先入为主了,压根不会觉得他们会是干得出这种事情的人,毕竟对天子一行动手,与叛逆无异了,如果不是像董卓、吕布这样的大霸主,又或者是现在占据着雒阳城地马超、李儒这样无所顾忌、险中求存的人,便是韩遂现在还是金城之主,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情来,又何况这两个懦弱无名的小人物?
但现在却不得不说,这名亲卫的无心之言,或许恰恰说中了事实,正所谓旁观者清,因为没有先入为主的看法,反而可能看得更清楚、更一针见血。
而且韩遂也是无奈,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感觉真地无法解释这样凌而不乱的现场,若是外人的话,他们现在看到的恐怕就是另外一副样子了,至少刘范兄弟两人这种没有多少用处地人,只会在原地留下两具尸体。
再结合之前,大门被从里面反锁,反倒是有一个亲兵发现了一扇虚掩着的后门,本来零散的线索因为这一个猜测,也很快就可以串联起来。
不过就算是想到了这一点,韩遂的心头非但没有感到欣喜,还越加阴沉,因为这对于他找到伏完他们并没有什么帮助,这样看反倒是一个坏消息。
韩遂的脸上阴晴不定,亲兵长凑上前来细声问道:“主公,那咱们这接下来是要……”
韩遂环视一眼,见大家都眼巴巴望着自己,心里叹了口气,带着几分不甘地咬牙道:“这雒阳城这般大,又要时刻小心那马超、李儒的眼线,想要找到他们实在是千难万难,更别说他们还有可能趁机出城了……这样吧,咱们先回去找军师商议对策,从长定夺。”
他在心里还补了一句:只希望他们要走也不要走得太远,这样自己怎么都有机会,否则说不得就得放弃原来的全盘计划,离开雒阳这个是非之地再重新计较了。
想着还在伏完府上等着自己好消息地成公英,韩遂不由苦笑。
韩遂既然主意已定,众人自然都不会反驳,一行就这样沿着原路返回,不过与来的时候相比,众人的情绪都不高,尤其是韩遂一张脸阴沉沉像是要滴出水来。
与来时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走在路上都多加了几分小心,虽然是夜深,但今夜月色通明,他们这一群人的架势太过显眼,还只能多绕一些小道。
所幸这永和里与伏完府所在的步广里比邻,中间有许多小道都可以直通,不需要绕到外面去,而韩遂早就发现那些马超、李儒地眼线不知因着什么顾虑,一般都只是在外面看着,很少进到里面来,所以他们的行动小心一点还是十分顺利地。
只是越到近了伏完府上的时候,韩遂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伏完府坐落在步广里内一条街道的中间段,而就在他们越来越接近伏完府的另一边,点点火光在闪烁着亮出来,依稀可辨认出一群人影,不过隔得还是太远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但不知道为什么,韩遂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他觉得这伙人似乎应该与自己有什么联系,似乎他们的目标,也是这伏完府。
因为一路小心谨慎着,甚至都没有打上火把,韩遂一行人的动静没有对方大,显然也没有引起对方察觉,而他们到底起始距离更近,先一步到达了伏完府大门前,韩遂立刻命众人分散先掩护起来,他要做在暗处的那一个人,至少也要现在暗中确认好自己的猜测,才能知道到时候究竟该如何行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漏网之鱼
等到对方越走越近了,韩遂才终于能够看清楚对方的面孔,借着月光再加上对方手上的火光,他首先注意到的却是一个混在一群成年男子中间的少年人,这少年虽是一身朴素衣裳,但生得唇红齿白,且行走间的步子,一看便是大户人家教养出身,只是嘴唇略薄透着几分刻薄,让韩遂本能有些不喜。
韩遂还注意到,少年那双眼睛时刻紧紧盯着队伍中的两个人,却正是在他们最前头的那两个青年,能够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哪怕之前并没有见过,也没有看到那个最熟悉的身影,但连蒙带猜,韩遂心中对于那少年的身份也已经有了些许计较,此时自然就能反推出这二人的身份,应当就是那刘范兄弟二人。
这一行,却不是叫韩遂牵肠挂肚地小皇帝、伏完一行人又是谁来?只是却没瞧见韩遂唯一能够认得出来的伏完,以至于他只能猜测没法确认。
而叫韩遂能够更进一步确定心中猜想地,却是之后随风飘来的他们的一番对话:
“兄长,吾还是觉得那伏子满的话不可信,这到底是他的府邸,万一他在里面布置了什么,可能对咱们不利啊。”说话的这个男子相貌普通,不过看起来更加年轻一些,再加上他说的话应当就是那刘焉次子刘诞。
旁边的刘范闻言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现在在想这些,你不会觉着已经太晚了么?况且咱们自己事前都还没有一个章程,那伏子满难道会料算天机,提前就做好安排在此?再说了,若他真能聊算于先,那咱们此次也不可能这般顺利功成了。”
刘诞一向也觉得兄长所言有理。不禁点头赞服,而这时刘范又冲后边喊道:“将那伏国丈带上来……”
还未被发现的韩遂在阴影处紧了紧心神,瞪大眼睛开始看着那队伍的后方,就见到从那边走出来一个他就要认不出来的中年男子,倒不是说他的脸有什么变化,而是他身上的气度浑不似韩遂所熟悉那般。此刻走过来步履蹒跚,时不时还被身后之人猛推一把,几次险些摔了个趔趄,不过又撞到了旁边的人结果就这么被推搡来推搡去,终于还是走到了那刘范身边去。
刘范望着他的眼神中毫无感情,刘诞则是满脸的不屑,指着伏完府对他道:“终于要到贵府上了,还请国丈在前边带路,领着咱们去取了那东西吧。”
韩遂这才肯定此人的确就是伏完无疑。只是此刻景象只让他有种心生怜悯的凄凉。
却在此时那伏完突然将头转向了韩遂他们这边,高喊了一声:“谁?”
原来是韩遂手下一人方才转身时不小心踩到地上树枝发出的声响惊动了他,而他这一开口,包括那刘诞在内的一众人等全都开始屏息凝神观察四周,倒是韩遂这时候见自己行踪已经被瞧出来了,反正他本来也没想过要埋伏起来,只是想知道些事情,既然现在已经知晓。那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便大大方方带着手下这数十个百战将士从各处阴影地方走出来。
而随着他们这一伙人的现身。刘范的脸色也开始一变再变,先别说出现的这些人个个身上气势惊人,单只是他们敢于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显然对于自己这边并没有什么忌惮,虽然很疑惑这些人方才怎么会藏起来,毕竟他也同时注意到那伏完的脸上也是一脸疑惑。显然对于这些人的出现很是意外,也就是说这也不可能是早有预谋地。
不过再回转过头去看着韩遂等人的刘范并没有发现,伏完的脸上随后就浮现出了笑容,他当然看到了韩遂,早在那场发生在刘府的变故的时候。伏完就在努力思考脱困的办法,这才有了他引着这兄弟二人回到自己府上,说是要将他留在此处的传国玉玺取了,实际上连刘协现在都不知道传国玉玺在何处,这不过就是一个将刘范二人骗到此处,再由韩遂将他们解决掉的驱虎吞狼之计。
至于计成之后,韩遂会怎么样对他们,伏完心里没有必然把握,但他知道韩遂有求于他们,至少也不会比呆在这刘范和刘诞这两条小疯狗身边差。
这时候刘范已经开口沉声问着韩遂:“尔等是何人,鬼鬼祟祟出现在国丈府上,意欲何为?”
此刻的他其实已经有些色厉内荏,心中为自己方才的大意懊悔不已。
实际上韩遂这些人藏的地方并不能说多么隐蔽,尤其是今夜月色这么好,如果小心认真一点,还是能够发现得了他们的,只不过同样需要接近一些,毕竟这时候的人很多都有夜盲症,夜间视物极受影响;可是他们一路走来都顺顺利利,哪怕刚开始还有一点的戒心,在终于抵达目的地时候也完全放松下来,所以也根本不会去留意周围的异状。
而韩遂虽然不知道刘范心中的懊恼,但他知道刘范肯定意识到了当前的情势,或许正在考虑退路,而发现对天子、伏完等人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他心中充满了欣喜,反倒没有急着下令围歼刘范这一伙人,只是让手下成一个包围圈慢慢将对方先困住。
而韩遂也好整以暇地开始回应刘范:“在下不过是有幸被伏国丈邀来府上做客的一无名小卒尔,区区薄名不足挂齿。”
刘范兄弟二人虽有些懦弱无能,却都不是傻瓜,此刻当然是都将怀疑的眼光投向了伏完,伏完也急了,他现在可还在两兄弟手里,他可不敢赌,在两兄弟下令杀了他泄愤之前,韩遂能够先解决掉他们那些人,连忙争辩道:“吾从未见过此人,又怎可能邀请他来府上?或许他们是那马超、李儒的手下,在之前城门口上认出了吾,才在吾这府上等候。”
哪怕伏完说得天花乱坠,刘范兄弟都不会再相信他了,不过他们也没有要杀了伏完的意思,而是转向韩遂,说道:“其实我等只是将伏国丈等人送回这府上,既然有人在此接应,那当然是最好,我等也可以放心的离去了。”
说着,刘范却是拱着手,视线紧紧盯着韩遂,但没有半点儿要掉头离去的意思。
韩遂心想着这倒是有趣,正要开口,哪想到那被两兄弟手下扼住在一旁的小皇帝突然高声怒吼道:“想要放你们安然离开,休想!竟敢如此冒犯于朕,将尔等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刘协骂骂咧咧的声音尖利刺耳,响彻这片本来安静的地方,刘范兄弟两个刹那脸色就变了,伏完也是沉下脸,倒是韩遂皱了皱眉,便果断道:“动手!”
顷刻间那些站在一旁的韩遂手下将士纷纷化身下山猛虎,蹿入了刘范这群待宰羔羊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漏网之鱼 续
相比于韩遂的刹那果决,刘范这边反应却要慢了半拍,这也就注定了要造就出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那刘范兄弟二人的手下多半都是家丁、护院出身,好一点的有过军队经历,但那也是许久以前,虽说两兄弟也给他们专门安排了一些训练,可又如何能够跟韩遂手下这些一直都是生活在刀光剑影的血腥中的百战老兵相比?
说他们能够以一当十,在此时也是毫不夸张,其实并不是这些人的实力真有那么不堪,更多的是从一开始就被气势压制住了,一方如下山猛虎,另一方却犹如惊兔般不知所措,而偏偏这个时候刘范与刘诞这两个头自己也先慌了手脚。
他们充其量也就是两个稍微有点野心的公子哥,根本就没有见过什么大的阵仗,之前在城门口那段就怕得要死,只是那时候好歹还有董承等人代为指挥,所以哪怕是在城门口受到强烈阻击,最终还能够保留一部分力量退回来。
但现在换成是他们自己,别说是临场指挥了,他们现在连奋起逃跑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也还好他们懦弱则懦弱矣,但终归没有不堪到屎尿横流,只是显然在这个时候,他们也想不起最有效的脱困手段就是继续去控制住身旁那个少年,以此来威胁韩遂这边住手,方才刘范放出的狠话,到这时候只能是一个笑话。
不过韩遂看到这一点却丝毫都没有意外之色,他可不会被方才刘范表面上做出来的所谓镇静的模样就欺骗了。他看出刘范说那句话时候的心虚,再联想到之前伏完传讯过来时候就提到过的这两兄弟根子里的诺弱性格,即便他们今夜做出了绑架天子这等惊天大事。也改变不了这一点,所以他在下令动手的当时,就已经考虑并且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当然他也很清楚,自己这样毫不犹豫地下令动手,虽说是在当前情况下最适合的一种行动方式,伏完肯定能够理解自己,那个少年天子可就未必了。从看到他的面相的那一刻起,他早就想好了自己要怎么面对他,所以在方才下令的同一时间。他早就已经跟着同时下场参与战斗,并且第一时间在几个扈从的簇拥下
实际上这一路也算不上凶险,毕竟刘范兄弟二人本就是在队伍最前头,而刘协就在他们身旁不远。身边并没有多少人。再加上小皇帝的眼色也是不错,刻意的躲避让自己没有成为其他人的目标,韩遂赶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甚至还有心情笑得出来,还一副十分看重韩遂的样子拍着韩遂的肩膀,一副与年龄极度不符十分违和的老气横秋的样子笑眯眯道:“卿今日的功劳,朕会记住的……”
如果不是对于这位的心性多少有了点推测,加上方才对方的脑瘫之举已经让他大开眼界。韩遂说不定还会觉得这是人主气象,可惜一切早就已经被打碎。韩遂也不会将对方的这番言辞当真,不说别的光光是连自己的姓名都没有问一下,指望他真的记得住什么?
要说自己的身份,别说是他就是那边一脸惊喜地伏完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出现在这种时候这种情况下,更不用说这个从未真正见过自己的少年天子了,可他只顾着展现自己,对自己其实毫不关心全不在意,这种行为足以令人心寒。
还好韩遂本来也就不是抱着什么要为对方效力的心,现在的小皇帝也根本没有值得韩遂真正效忠的地方,他只是想要利用对方而已,既然如此虚以委蛇再是正常不过,韩遂也不介意堆上一脸笑容回应道:“陛下谬赞了,倒是陛下方才在贼子手中,却是怡然不惧、一派泰然的风度,令臣才是心折不已。”
刘协倒是立刻就把韩遂这可以吹捧的话当真了,哈哈大笑着摆手道:“些许宵小怎能叫朕色变?不过正如朕方才所言,他们竟然胆敢冒犯天颜,便是如今幡然悔悟,也绝不可轻饶。”
“这点臣自是晓得,不过既然陛下有此提醒,臣定奉为圣旨,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边韩遂一同马屁拍的通通响,让刘协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亲切,像是相见恨晚一般,这丝毫不影响当前占据的变化。
没有了刘范和刘诞的指令,这些散兵游勇抵抗了没有一阵,就已经接近崩溃,而事实上如果不是韩遂这边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接受降兵,这些人的抵抗恐怕会更加无力。
这也就罢了,更加雪上加霜地是,在这大门口地段的骚动没有引来马超、李儒势力的窥伺,反倒是招来了本在府内等候韩遂消息的成公英等人,心里一直带着些担忧的成公英在听到外面动静的第一时间,就果断作出了倾巢出府的命令,原本蛰伏在府内各处的百余名战士倾巢而出、气势汹汹奔出府来。
韩遂等人当然是不会害怕,已经知道内情的刘协、伏完等人也只是更多一层喜意,而成公英则是先惊后喜,只有刘范这一行人,心一下子沉落谷底。
本来韩遂这边这些人就已经够他们受的了,更不用说成公英带来的这些生力军,事实上他们赶到这边,甚至还根本没有能够下场动手,因为根本就没有机会,在他们逼近之前,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地上除了留下一地的尸首,以及包括刘范、刘诞在内畏缩着聚拢起来站在一起的四个孤零零的身影,再无其他。
如果再仔细追算其中,就会惊人地发现这一场战斗最终的结果,就是韩遂这边的完胜,除了几个轻伤和一个重伤这种混战中难免的情况,竟然没有一个死亡。
至于对刘范这四个人,除了那两个依然毫不留情杀掉之外,刘范兄弟二人却暂时被留下来,不管是韩遂还是刘协当然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他们,只是留待稍后处置而已,反正两人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押下去就是了。
而府门外这种场面显然是要进行一番清理,否则难保不会被那马超、李儒布置在永和里、步广里这一带的眼线发现,进而引发他们的注意,以他们现在的力量,还不能够与之正面交横,所以哪怕这种小心谨慎的模样可能会引发刘协的不满,韩遂也会坚持去做。
所幸刘协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不满,似乎反而还松了口气,而韩遂稍一思忖就明白过来,这小皇帝有早慧之名,当然不可能真的那么不堪,方才那愚蠢之举恐怕更多还是被压抑得厉害加上今夜一切对他精神冲击巨大,毕竟还是个少年被刺激之下做出一些再疯狂的事情都是可以理解地,但现在稍稍恢复理智,当然也能思考到一些韩遂如此处理的用意。
随后韩遂与成公英便恭敬地正式延请刘协一行入府,所有人脸上当然都是充满笑意,只是这笑意背后隐藏的东西,复杂到他们自己都不想要去深究。
而在被清理掉的那些尸体当中,没有人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少了一具……(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庞令明败走雒都(一)
伏完府大堂内,在倾听完伏完叙述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韩遂也不禁唏嘘叹道:“让陛下与三位国丈还有众位大臣们受苦了,此二獠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韩文约义不容辞要将他们以儆效尤!”
不过说是这么说,他心里面对于刘协等人包括伏完的作为是很不以为然地,就是对于之前伏完刻意要对他隐瞒行踪的事情都很不满,只是对于这点他不满则不满,也是基于自己的立场和出发点,还能够有所理解;可是对于一开始还算尽心尽力的那兄弟二人,哪怕他们的确是一次失败的救援,刘协这些人的所为尤其是对待的态度还是让他很不齿。
不过这两人和他没有关系,而他也很清楚要怎么样利用二人为自己在刘协这边继续加分,尤其是在看到了这两人的悲剧之后,也是对于他的一个警醒,所谓伴君如伴虎,就算是刘协这么一个落魄、凉薄而且无能的皇帝,轻易也是得罪不起的。
当然相比于刘范兄弟二人,韩遂更加老成算计,身边又有成公英参谋,不敢说将刘协一群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控制住他们却是绰绰有余。
而接下来,韩遂也将要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在安顿好刘协等人之后,他便私下与成公英继续之前未完的商议。
“既然是要引入强援,那咱们便是处于弱势,这点主公心里还需有所准备。”成公英首先却是提醒了一句,而韩遂不是不识时务的人,也能做到能屈能伸,只要这些是有意义地,所以他毫不犹豫点头道:“这些吾都省得,只是子良以为这袁大公子。真会应咱们之邀而来?”
成公英微微一笑,“不然主公以为,那袁谭大老远从冀西兴兵而来,还驻扎河内若非是虎视雒阳,又是所为何来?”
韩遂点点头,却又蹙眉道:“可以咱们手中力量。到时未能制衡对方,就是得不偿失了。”
成公英依然笑得很轻松,“主公不必担心,英本就未曾想过,以咱们当前实力去与那袁谭联合,那未免太过凶险,不过若是咱们能够在这之前,先扩充自己的力量,到时便是无法做到制衡。至少也能令其产生忌惮。而只要主公在天子这边确立一定的影响力,只要到时候天子站在咱们这一边,谅那袁谭也不敢轻举妄动。”
说到这儿,成公英却突然收起笑脸,犹豫了一下才又说道:“其实英所虑者,却并非是这袁谭。袁家大公子虽然出身高贵,但比之其父袁本初是远远不如,且其不仅未能承继来其父的才干。反而更是将一脉相承的一些缺点发扬光大,少谋而多断、刚愎而自用。反倒是如今为其谋划的荀友若。出自颍川荀家,早便追随袁本初,只是不知后来为何渐渐沉寂,但以吾观之荀友若之才,当不在那贾文和、郭奉孝之下,此次袁谭会突然自冀西回转河内。恐怕便是出自他的手笔。有他在旁,咱们到时候也需得要更加小心。”
韩遂当然也听说过荀谌荀友若的名号,如果说“荀氏八龙”属于颍川荀家上一代的英杰,是荀氏的过去,那么“荀氏三若”则是荀家的现在乃至将来。对于荀谌他的确了解不够多,但他知道这是袁本初麾下元老级的谋士,与他齐名的荀衍荀休若、荀彧荀文若现在一个在曹操挥下任从事,比历史同期还早的开始展现自己的军事才能;另一个则渐渐成长为吕布所倚重的又一名谋主,尤其是入了吕布太尉府司衙门之后运转自如的表现令人难忘。
相反倒是荀谌韩遂对他了解最少,但听成公英这么一说,他自然也跟着在心里提醒自己要小心,他并不知道即便是成公英也不是很清楚,荀谌在袁绍占据河北的早期起到了多么重要的作用,若非某些外人不得而知的缘故,荀谌也不可能沉沦至今。
成公英接着道:“为防万一,此次去与那袁谭接触,便由吾亲自前去,如此既显出咱们结盟的诚意,若有变故突发,吾也好随机应变。”
韩遂不自觉便流露出担忧神色,如果说现在这个时候还能有让他真心为其考虑的人,那除了尚在金城内的老母亲和女儿,也就只有成公英一人了。
成公英当然注意到了韩遂的神色变化,心里也有些感动,只是这种时候必须要理智,尤其是他们现在的处境已经如此艰难,怎么容得他们还去挑三拣四、害怕艰险?
甚至在成公英自己心里,对于此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过就是一个“死”字,唯一可虑地便是让自己的命失去的更加有价值。
韩遂心里也是叹了口气,知道成公英心意已决,而自己也不可能放任摆在面前这么一个好机会从手中白白溜走,于是干脆不再去想这些事情,却又向成公英问道:“不过这小皇帝虽说心智尚未成熟,但吾观其面相,更兼之其对那刘氏兄弟的所作所为,却是一个刻薄寡恩、凉于心性之人,加之伏子满等人多少有些脑子,若待咱们真个将袁谭引进城来,若得这一强援到时候他们会否还站在咱们这一边,就是未知之数了。”说到这儿,韩遂的脸上也露出一丝苦笑。
成公英并不意外,显然他也看出来了这一点,不过他对此事看起来并不在意,而是依然笑着说道:“此事恐怕英无法为主公分忧了,不过想必伏完、董承之流主公要拿捏住他们轻而易举,天子那边或许麻烦一些,但主公可别忘了,此等凉薄之人,既不会信那刘氏兄弟,亦不会信于我等,难道就真能信任新来乍到尚无寸功的袁谭?”
见韩遂点头应是,成公英脸上笑意更浓,接着说道:“狂乎虽则其年纪尚小,但心性颇高,亦是追求所谓天家气度,主公只需要略为引导,更在他们面前做出咱们同样亦是实力不俗的假象,有着前车之鉴,主公真以为他们还会将全部希望托付于那袁谭身上?”
韩遂这下终于完全明白过来成公英的意思,说白了,他们现在与刘协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而成公英的建议,则将这种相互利用更进一步,让韩遂能够获得刘协所代表的大义名分的同时,又能够获得来自于袁谭的实质帮助,而只要这两步借势都成功,再将成公英方才口中那扩充手中实力的目的达成,起复之路便等于成功了大半。
想到这里,韩遂心头心病尽去,连要与成公英别离的伤感也冲淡了许多,冲成公英满心欢喜地重重一点头:“善!”
而后,将桌案上早就斟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与成公英对视一眼,二者皆是哈哈大笑,仿佛都已经看到了成功的曙光。(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庞令明败走雒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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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距离偃师城不过数里之地外的一处何姓村庄,同时也是吕布麾下暗间设在雒阳城周的又一个据点,吕布与李儒一行人此时便在这儿暂时驻扎。
让吕布想不到的是,贾诩竟然也已经来到此处,按照方才张辽所说,他领兵出来的时候,贾诩似乎正被什么事情缠住,否则他应当也会与张辽一起过来,现在出现在这里,倒也不会显得奇怪。
不过看到贾诩的脸色,吕布还是不免有些心虚,显然已经有人提前将洛水北岸发生的战事告诉了贾诩,他原本都计划得好好地,自己也并没有表示反对,可现在闹出了这么一出,可算是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了。
谋士也不代表就是万能地,一个计策的实施,既需要“天应”,也需要“人顺”,两相配合才能达成效果。
不过贾诩很快就将视线放到了李儒的身上,他或许对吕布有些不满,但隐晦地表露一下就可以了,作为臣下分寸必须要把握好,谁知道吕布看上去或许不在意但是心里面又会想些什么?哪怕是跟随吕布这么久自认已经十分了解他心性地贾诩也不敢赌,毕竟输了代价就是命。
吕布赶紧开口说道:“吾已经想好对文优的安排,希望他重回雒阳城,与那庞令明周旋,若事有可期,或许咱们可以继续文和之前的规划。将他带回来,也只是让他与咱们的人先接触一番,到时候相互之间也好接应,免得发生什么误会。”
贾诩当然也知晓了李儒投诚的消息,既不会对此感到疑虑。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迁怒到李儒的身上,所以并没有如李儒之前担心那般流露出什么敌意,倒是对于吕布的话,他并不是很乐观地苦笑道:“那还得要看洛水北的战事,有没有被之外的人知晓了……”
吕布与李儒对视一眼,而后才对贾诩肯定道:“庞令明早先便被送回城内。后边情况他必然不清楚;而马超、张绣麾下尽数归降,只要咱们严加看管,也不会泄露消息,至于咱们自己人当然就更不可能了,除非李文优自己跑出去宣扬。”到最后,他还说了一句玩笑话。
贾诩却幽幽问道:“主公就没有想过,那洛水河道上,船来舟往地,就能保证没有一个人在旁目睹么?”
吕布不由一窒。后边李儒脸色也微微一变。
二人都是深谋远虑之人,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尤其是只要一想到当时的战场完全是处在一个平原空旷的地带,虽然距离洛水河面有百余步的距离,但是真要被人看到了,中间有没有什么障碍物,焉知道就没有如吕布、华雄这样隔着这么远距离亦能视线清晰无碍之人?
哪知道贾诩却突然展颜笑道:“主公不能保证,诩倒是能够保证。可别忘了那洛水上而今横行最大的实力,是谁的人马。”
李儒又是一愣。显然被贾诩这样峰回路转的变化搅得,饶是他机智百变也一时间没能够反应过来,倒是吕布知道其中情况,眼前就是一亮,继而看到贾诩脸色,马上明白过来方才是被贾诩耍了。
但吕布心中并无恼怒。更多却是庆幸,贾诩可不是故意要逗弄他们或是危言耸听,只是在借此提醒他,此次行事确实太过鲁莽,以后需要注意。这是一种变相的劝谏,也是吕布和贾诩彼此能接受的一种默契。
贾诩却不等两人松气,又说道:“虽说被人发现的可能几乎没有,但咱们还得小心,况且主公想要如何让李文优取信于庞令明,又怎么向其解释马超、张绣之死?”
他们都很清楚马超和张绣的死不可能瞒得住,他们也压根没有打算过要瞒,只是对于李儒如何介入其中,必须想到一个合理不引人怀疑的说辞。
这点李儒自己也早有考虑,此时便直接开口道:“庞令明虽有些智谋,但终归只是区区一介武夫,哪怕不能取信于他,凭借此时雒阳城内力量对比,儒亦有自信控制住他与马超留下的军队,继而稳定住城内局势。倒是那马超之前原本是在追捕天子一行,却不知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其中隐情儒反倒更有些担忧。”
贾诩只是点点头,不咸不淡道:“希望如此……”
囿于身份地位缘故,吕布或许没有察觉到,李儒却敏锐地感觉到,贾诩所做的这一番,主要却是给自己看地,这是在给自己这个新降之人下马威,震慑住自己,免得自己再生出其他心思对吕布不利,不过他心里面半点不虚,而且想通了之后反倒更加坦然。
而吕布则关注另一个点,“天子不见了?”
李儒早从后面跟上来密报地手下那儿得到确切消息,点头道:“马孟起原本是在围攻皇城,但天子一行不知如何却成功脱离皇宫,如今就潜伏在雒阳城内,可惜不管是马超那边,还是吾这头,既要照看城防又要震慑城内宵小,手上兵力捉襟见肘,想要找到有心藏匿的对方,并非一件易事,毕竟城内还有许多忠于皇室之人,亦有其他势力的棋子……”
吕布却叹道:“只要天子还在城内,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倒是若非你们手上兵力不足,又怎么能够成为一个理想的诱饵?各路诸侯可没有一个是蠢货,那曹孟德明面上甚至连豫州都未曾靠近,可见其心底谨慎,若是吾十数万大军还坐镇在雒阳,恐怕连边界暗里那些异动都不会有。”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同意贾诩这个诱敌之计,虽然他们安然撤出雒阳城的十万大军依然是一个无形震慑,但隐匿起来让外人根本无法察觉,而虚弱防务的雒阳城与小皇帝的强烈吸引力足以让他们丢失那些忌惮冒险前来,只是如今大家还在比拼耐心,都在看谁愿意做这个出头鸟,哪怕只是面对着马超瑜李儒联军的反击也会不好受。
现在李儒也只能苦笑着自我安慰道:“其实马孟起、张伯渊之死还有那庞令明重伤,倒不全是一件坏事,至少让雒阳的防备注定更为虚弱,若是真个无法取信庞令明而与其发生争执,我双方直接交锋,恐怕外界也会乐见其成,总会有最先忍不住的人。”
说到这儿,他又看向贾诩,问道:“只是到时候若真有人冲进这个铺满馅饼的圈套,不知道文和的意思是?”
贾诩的眼中却是闪烁着狡猾的光芒,“那马孟起与文优主动来做这个诱饵,诩却本就没有想让你们钓上大鱼,而是要让你们引来新的诱饵,而待到局势发展,只要咱们按兵不动,相信总有些人会按耐不住,大鱼总会出手,咱们不急……”
不知为什么,李儒看到贾诩脸上那丝毫没有狠辣的表情,心底却机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开始为可能掉坑的某些人默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庞令明败走雒都(三)
待得李儒带着华雄等人再次离去,吕布转头便对贾诩笑道:“文和看来早就想到文优他们的接替之人了?”
为了掩盖吕布他们在其中所起的作用,李儒回去是必要地,毕竟如今天下大部分有心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雒阳的情况,一点小小的变故都可能被人察觉抓住,贾诩计划的实施是需要一环套一环,若是李儒并没有参与进去的时候还好说,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那就必须要先将其走完,待到贾诩所说新的诱饵出现、动手。
跟马超那边一样,来到雒阳后李儒在情报方面也并没有什么优势,当初在雒阳时他精心培植的情报网络大部分都被吕布清楚,剩下的起不到什么作用,有等于无,所以对于河内那边的情况并不了解,吕布似乎也并不想要让他了解。
等到李儒离开才问这个问题,却显然也是表明了一点,吕布对于李儒还并没有完全放心,这倒是让贾诩本来的一点担忧也烟消云散了,继而便也眉眼含笑着反问道:“主公不是应该也能想到?”
吕布哈哈一笑,他当然也想得到,甚至他在之前就想过要如何将对方引入,只是对于贾诩的手段有些好奇:“荀友若手段智谋皆是不凡,咱们行事若是太过刻意,恐怕非但不能引他上钩,还可能反被算计。”
贾诩笑道:“荀友若或许确实不会逊色于诩,可他却没有诩这样好的条件可以自如施展。主公应当也知道那位袁大公子是何等样一个人物。”
他的语气中说不出的轻蔑,吕布却是摇头叹息:“袁本初有子如此,也是家门不幸啊。”
其实要说袁谭真有那么无能却是未必。但就跟他那个已经去见列祖列宗的老子一样,他的才能多半也不在打仗上,袁家三兄弟中,吕布觉得真正的军事才能都属于一般,反倒是外姓之人高干值得一说,这块软肋在遇到一般的对手还没什么,但在和吕布、曹操这样的敌人面对的时候。就成了致命伤,否则历史上也不至于继承了袁绍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遗产之后拿了一手好牌的三兄弟最后却被曹操一一歼灭,这肯定不只是因为兄弟不和。
而在乱世争霸、勾心斗角中。能力不足实际上便是一种罪恶,一种对自己的罪恶,败亡是早就注定的结局,区别不过在于时间早晚而已。
从贾诩那儿。吕布早就知道袁谭在荀谌建议下驻军河内的消息。而以暗间的力量,他们想要知道袁谭与荀谌的关系也并不难,至少现在他们就知道,这两人之间的裂痕已经产生,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只可能越来越大,毕竟荀谌从来就不是一个甘于委曲求全之人,刚强起来与田丰这样的直臣差不了多少,要不然这样一个“从龙之臣”又何至于在袁绍尚未一统河北之际便被冷落?
这样的关系对于他们的介入却是正好合适。但吕布看着贾诩,却总觉得贾诩似乎还掌握着些什么。并非不愿告诉自己,而是连他自己似乎都还没有确定,也就不会冒冒然告诉自己。
吕布清楚贾诩的性情,既然他不说,他也就当没有察觉,而是借口过去看看蔡邕那边安顿得怎么样了,辛辛苦苦把人从雒阳城里面拉出来,路上有惊无险,他可不想到这里安稳下来反而出事。
贾诩看着他的背影离去,随即便唤过来一个手下,吩咐道:“让人继续密切关注永和里的动静,一旦发现什么立刻回报,另外注意上东门动向,吾要第一时间知道他们的行动。”
……
袁谭近来的脾气有些不好,这当然是有些事儿惹着他了,更准确来说,是被一个人惹恼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荀谌。
若说袁谭对于荀谌的感觉,袁绍还在的时候,他们没什么交情,更很少交集,在那时袁谭的印象中,也并不觉得荀谌有多厉害;不过在袁绍死后,袁谭兄弟几人决裂,袁绍手下这些谋臣猛将们基本上都各自选择了阵营,荀谌也正好选择上了袁谭,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他用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取得了袁谭的认可。
即便是到了现在,袁谭也不会对荀谌的能力视而不见,虽然他手底下有郭图、新毗这样的谋士,但跟荀谌一比,那就只是一群马屁精,顶多有些小聪明,真正能够用得上的时候不多。
但这些并不能阻止袁谭日渐对荀谌的排斥,这其中自然少不了郭图等人的煽风点火,但荀谌本身那边才是问题的源头。
正如吕布评价地,袁谭比不得袁绍的才干,偏偏继承了他那些性格上的缺点,连袁绍都容忍不了荀谌,又何况是袁谭?
以荀谌的才智,他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但他选择的是什么都不做,于此时的他而言,郭图们的诋毁并不会动摇分毫他的心志,而袁谭对他态度的变化,只要是没有到无法忍受的地步,他并不会做出什么反应,那只会分散他的心神,他现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雒阳城中,那边发生的每一个动静都会牵动他的神经,哪里还有多余的心力在这边跟郭图之流“争宠”?
有意思地是,荀谌这样不动不摇,反而让袁谭那儿对于要不要动他也感到犹豫,至今也没有如同郭图等人所想付诸行动,交给荀谌的权力也始终没有收回来。
不过所有人都清楚,这一切只是暂时,不管袁谭是在隐忍,还是另有考虑,他不可能这样无限制“纵容”荀谌下去,而改变的关键,也还在于雒阳城中。
直到这一日,他们终于等来了久违的消息,还有带来消息的人,韩遂麾下、成公英。
对这个名字,即便是荀谌也感到有些陌生,毕竟成公英与韩遂在西凉搅动风云的时候,他已经随着袁绍入河北,而后很快被冷落,连自己都要顾不上,哪里还能去了解极西的人物。
不过对于韩遂,他们可都知晓,也知道这是一个传说已经失踪许久的人物,骤然派人来向他们传递消息,更言明此刻人就在雒阳城中,这由不得袁谭及一班文武惊讶莫名。
原本已经逐渐生隙的袁谭与荀谌,在意识到成公英的到来最可能意味着什么之后,都默契的选择暂时忘掉了之前的不愉快,转而一致对外。
在延请成公英入座之后,袁谭看了荀谌一眼,荀谌会意出列,率先问成公英道:“有劳成公先生带来天子周全的消息,只是我家主公近来身体有些不适,不能亲自入城去觐见,还望成公先生能向陛下代为转达我家主公致意。不知韩使君还有何话,说与我家主公啊?”
成公英看看荀谌,突然也跟着出列站到了袁谭面前,深鞠一躬郑重道:“英此来,传递消息还在其次,主要却是为天子向袁公求援而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庞令明败走雒都(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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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成公英如此开门见山,袁谭、荀谌都没有感到意外,这只能说明这成公英是个聪明人,他从荀谌方才的话中听出了意思,只问韩遂有何话却丝毫不提及天子,就是要让他有什么话直接说,而他也果然开门见山。
袁谭到底不如荀谌能控制自己情绪,闻听成公英的话,脸上便浮现一丝喜色,正好便被始终盯住他地成公英捕捉到,在成公英的强烈期待下他夜正要开口,这边荀谌却直接抢过话头:“哦,求援?这倒是有些稀奇了,有韩使君在旁护着,马超、李儒那等宵小,还想伤得了天子就真是一个大笑话了。”
成公英之前的话也是不尽不实,至少有关于刘范兄弟二人的事情,他就没有提及,只说是韩遂将天子一行从马超、李儒的虎口中救下,对此荀谌不置可否,也不会去追究到底,只要现在情况确如成公英所述就行了。
不过哪怕已经感到这一次是进入雒阳不容错过的良机,荀谌却又很明白,这天下就没有非亲非故之人会无缘无故给自己吃白食的道理,那韩遂既然派遣了成公英来此,意图结盟的想法又是这么呼之欲出,荀谌如果还不想着借此为己方争取最大化利益,那才是真傻了。
至于袁谭那边,荀谌却也不担心,毕竟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袁谭肯定很乐意去做。
事实也是如此,荀谌的话让袁谭很快意识到自己太过心急。这不是什么好事,再又听出了荀谌的话另有文章,他对于荀谌刚刚升起的那一丝本能的不喜,也很快就消散了,同样是将目光炯炯望向了成公英。
成公英顿觉苦恼,心中也直呼失策。话语的主动权一开始就被荀谌掌握,这边又是人家的主场,他纵有再多聪明手段,也很难放心施展开来,于是也只能选择先示之以弱,以退为进道:“先生才真是说笑了,马、李二贼虽还比不得吕布,然手下兵马依然不可小觑,若是要硬拼吾家主公也不畏惧。却不忍手下将士与城中百姓受他一己之念牵连。何况马、李二贼还在于其次,暗中的吕布才是吾家主公忧虑所在,自然需要交结盟友,再一思及与大袁公之交情,也不想独贪护驾全功,所以才命在下前来求见小袁公。再说了,袁公一门忠烈,想必就是没有相邀。闻听陛下此刻处境不佳,也是会赶过去地。英其实也觉得主公有些多此一举。”
前半句话听得荀谌直撇嘴,虽然不清楚此刻韩遂的真实情况,但只要一想到目前金城似乎是阎行在做主,而韩遂失踪这段时间如果不是刻意,那显然就代表着不是什么好的处境,现在手下还能有能够匹敌马超他们的军队?荀谌反正是无法相信地;至于韩遂与袁绍的交情。这种瞎掰让荀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连面都没有真正见过的两人,难道还能说是神交?所以成公英此来,说是求援才是真正的大实话。
而听到后半句,荀谌便也沉默了。
这便是掌握着小皇帝的最大好处。时时刻刻都可以将大义名分直接推到台面上来说事儿,而即便是荀谌,在这一点上也无从反驳,他不敢也不能说出心里话。
袁谭也听出了这成公英话中带刺,心中不禁想怎么这些谋士一个个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那韩文约也真是地,派了这么一个人来,平白惹得自己心里不舒服。
成公英则是松了一口气,这番连消带打,虽然没有变成他掌握主动权,但接下来的谈话就好进行了,他也要尽可能为韩遂争取结盟中有利的地位。
至于结盟的可能性,成公英从来没有担心过,因为这正是袁谭所需,难道还真以为他驻军在此处只是来观光的?
成公英还并不知道马超已经丧命的消息,但他相信即便是完整的李、马联军,也不会是袁谭这支队伍的对手,并非是实力差距悬殊,毕竟在兵力上袁谭甚至还可能占些劣势,但是有着他们的配合,里应外合、有心算无备之下,李马联军那为了布防各城门大大分散了的军队肯定不会是对手。
只要他们成功打开上东门接应,袁谭进入之后首先也只需要面对上东门薄弱的守军,而没有了城墙作为屏障,这部分人马人数上就处于绝对劣势,待到进城之后,不论是万人敌地马超还是算计厉害的李儒,都再难阻挡他们了。
如果计划顺利的话,在这个过程中韩遂完全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说不定还能有更多收获。
当然成公英也做好了两手打算,万一事情最终没有成功,他就会让韩遂立刻抽身而退,至于什么天子、什么袁谭、荀谌地,他们才管不了那么多呢,只是这样一来一个好机会丢失了难免感到遗憾。
这时候,又听到那荀谌又开口了:“成公先生已经说得这般明白,吾也就直说了。马超、李儒不过两个獠牙之贼,我家主公还不放在眼里,同韩使君一样,唯一所虑者,便是那吕奉先。虽则其人行踪未定,但当初吕布大军退出雒阳城可疑之处颇多,这雒阳城究竟是一块肥肉,还是一个诱饵,还未可知呢。即便是有韩使君作为内应,又能够顺利进入雒阳城,此后的事情却还需要多加提防,这叫我等不得不慎重考虑、三思后行。何况,韩使君想必也不是想要故意将吾家主公拖下水,才有这结盟之议的吧?”
见成公英脸色尴尬地点点头,荀谌也不管是真是假,直接笑着接下去道:“既如此,想必成公先生也不会介意,吾等还需慎重考量、商议此事……”
眼见得荀谌的目光向自己看过来,袁谭立刻会意,便笑道:“成公先生自雒阳赶来此处,总归是风尘仆仆,吾等商议亦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决定地,若是不介意,何妨此刻先且下去暂歇。待到有个结果了,定会立刻通知先生。”
成公英无法拒绝,只是走之前还是提醒道:“还望小袁公仔细考虑清楚,虽说吾方亦有私心,但此时却是大好机会摆在面前,错过此次若等到其他诸侯反应过来,亦或者是吕奉先那儿还有变故,那时候小袁公怕是想要离开此处都不可得了。至于所冒风险,我等同样是在冒险,天下间又有何人不是在冒险?若想没有一点儿风险,只要获得好处,这世间怕是还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荀谌面无表情点头,袁谭已经叫道:“来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庞令明败走雒都(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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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成公英离开远了,袁谭立刻迫不及待冲荀谌问道:“友若如何……可觉得此事有可为?”
郭图等人都不由得暗叫晦气,这成公英来得太不是时候了,眼看着这段时间袁谭对荀谌的耐性越来越少,虽然袁谭表面上并没有多少表露,但作为袁谭这一边资历最深的从臣,他对于袁谭可谓是知之甚深,情知袁谭只是迫于局势才会对荀谌一再容忍,但也是有限度地,若是雒阳局势再没有变化,袁谭肯定没有耐心再等下去,更不会听从荀谌所谓的“静观其变”的策略。
不过现在可就不一样了,成公英的到来不仅意味着他们有机会入主雒阳,还意味着他们这段时间的等待并没有白费,这无疑也会更加重荀谌在袁谭心中的分量,就连过去的一些嫌隙,虽然以袁谭的性子想要完全忘记不可能,却也会暂时搁置下,至少在一切事情明朗之前,都不会改变对于荀谌的看重了。
这对郭图等人而言自然不是一个好消息,他们虽然不是彻彻底底的无能之辈,但仅凭着自己的能力要想要在一方诸侯手下获得现在的位置,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如今他们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地位和利益都受到了荀谌的严峻挑战,这也是明明也同样认同荀谌的一些行为,却还要为了反对而反对的原因所在。
不过荀谌可不会去管他们什么想法,面对袁谭期待的眼神。他却仍是不慌不忙地一拱手道:“启禀主公,此事不是有可为……”袁谭脸色一变刚要开口,哪知道他接着便提高音量道:“而是大有可为!此便是早前谌一直与主公言说的时机,如今时机到来,咱们自然不能平白错过。”
袁谭不禁迟疑,“那方才军师还说……”
荀谌这回笑了。笑得还很开心:“不敢欺瞒主公,谌心中早有章程,之所以没有立刻应下那成公英,只为两点。”
“不知是那两点?”
眼见着这两人一问一答默契十足,郭图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有心想要插话,却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主要还是担心贸然开口,万一惹恼了袁谭可就得不偿失了。在喜怒无常这一点上他比起他那个傲娇癌晚期的老子可是不遑多让。
果然接下来又轮到荀谌解答:“其一,臣下尚有一些话要与主公私议,不便与他知道;这其二嘛,若是这么快便应承下来,咱们未必能够得到多少好处,如今可是那韩文约有求于主公……”
荀谌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袁谭哪里还能不明白,心中愈发欣喜。看着荀谌倒是越来越顺眼,想起荀谌的前半句话。又问道:“那友若是想要与吾私议何事?”
荀谌的脸色转为郑重,缓缓道:“虽则不需谌提醒,主公心中应该也有定计,但既为臣下,谌便有必要说说,不管是对这成公英。还是那韩文约,主公但可拿捏着,让他们吃不准主公的真正心思,谌会审时度势,该当开口之时也会代为发言。当然若是谌的话未能得主公的心意,主公再开口也不迟。”
这既是有进一步的考虑,也是照顾到袁谭的面子,袁谭当然没有不允的道理,只是不知又想到什么,皱起眉头道:“正如友若所言,此行风险也颇大,且那韩文约到底先行一步,吾更担心咱们未必最终能称心如意,获得天子的支持。”
荀谌笑道:“这点主公倒不必担心,马超与李儒都有欺君之举,吕奉先而今不知在何处,只要那韩文约此番是诚心结盟,天子不过是主公掌中之物。”
这段日子以来,这番话可以算是荀谌说的最符合袁谭心意地了,他的脸上不自觉流露出喜色眼神也有些飘忽,似乎已经陷入了荀谌语言编制的美好梦境中。
荀谌本就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只不过看他愿不愿意去做,就像是他这回这一番话,其中漏洞颇多,比如说韩遂的存在就基本被忽略了,但这恰恰就是袁谭爱听地。
荀谌显然也是有选择地,因为觉得这样做有利,他并不介意专拣好听的话说给袁谭听,如果不这么做谁知道袁谭这种牛脾气到时候会发个什么癫,就算不至于破坏也很可能影响他的一些计划,偏偏现在又是在他手下,荀谌只能想办法先给他顺顺毛。
这却让旁边的郭图等人更是恨得牙痒痒,一个有能力的荀谌就已经这么难缠了,现在连拍马屁和画饼都“学会”了,这是都不想要他们活了么?
……
袁谭为了安歇成公英,虽是临时起意,却也很容易就腾出了一个营帐来专门供他使用,而成公英也没有客气带着随从们很快便安顿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与袁尚不同,袁谭从很早开始便有参与行伍之事,混迹军中更是家常便饭,虽然身上也难免沾染了一些贵公子的习性,在军中生活一段时间却不是难事,而为了随时开拔或是撤退的方便,他们将军营驻扎在平原之中,四面几乎没有阻碍物,而作为退路在两三里开外的附近却有着两座城池可以作为选择,这两座城池当然也早就被袁谭暗中掌控下来了。
不过等到袁谭的人一离开这帐篷,成公英便立刻一边命人去望风,一边对着随从中一个明显武将模样的年轻汉子问道:“德非觉得咱们此来能成功否?”
那汉子讷讷道:“成公先生言笑了,末将以为先生出马,这根本不是问题。”
成公英呵呵笑道:“那你可曾有察觉,方才在场的除了那荀谌,和袁谭二人之外,其他人又是什么态度?”
“这个……末将怎么知道?”
成公英也不以为杵,韩莫不过韩遂的一个家将,连表字“德非”都是韩遂给取的,虽然地位挺高但出身不好,只是一个粗莽武夫,当然是不懂察言观色,哪怕他当时在场而且没有人注意,完全可以趁空好好观察一番在场众人。
好在成公英一早也没有把希望放在他身上,他这人有一个本事,视野非常广阔,哪怕表面上不让人看出来,实际上他却早就悄悄将当时其他人的某些表情收入眼底,心里面也早就摸清楚了,荀谌与袁谭的隔阂如果还能因为共同的利益趋向暂时抚平,至少对外的时候可以保持一致,那荀谌与郭图等人就绝无合作的可能,甚至若是他们之间没有一些龌蹉,成公英都绝不会相信。
这点荀谌难道没有察觉吗?成公英知道这当然不是,只是荀谌的性格也不能说是没有弱点,否则当初在袁绍手下又何以沉沦,很明显他不只是过于自负以至于疏忽,还是根本就轻视郭图等人。
不过成公英一向很相信一点,这世界上从来没有真正无用的人,关键却看怎么用,又是对谁而言了。
正好现在的郭图在袁谭那里或许没得重用,可对于他而言,这却很可能成为自己为韩遂谋划这一趟的关键。
“德非不知道也没有关系,吾只要你清楚一点,接下来咱们的重点,就在于这些人身上,临行之前主公交予你的那些物事都带上了没?”
韩莫拍了拍自己身上背着那个胀鼓鼓的包囊,瓮声道:“先生放心,除非莫死了,没人能动得了这些东西。”
成公英满意的点点头,考虑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德非在那些人面前现身过,就不便亲自出面,找三两个机灵些的过来,就说吾有事吩咐。”
“啥事?”
成公英神秘一笑,“自然是与这些物事有关的好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