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乱成一锅粥（一）
雒阳皇宫分作南北二宫，但事实上在南宫扩大规模并慢慢成为皇城中心之前，北宫一直才是作为皇宫真正的中心，除了天子与一众嫔妃的寝宫据所之外，一般的例行朝会也都是在此地进行，而嘉德殿便是当时的议事大殿。
不过随着南宫规模扩大，与北宫相得益彰之后，也分担去了北宫的一部分功能，政务、朝会和议事之所便已经迁移到了南宫的德阳殿中去，而嘉德殿则完全成为了皇帝的寝居，虽然也有在此召见大臣、会面议事乃至于大摆筵席的时候，但已经不是常规，而且随着自灵帝末期外戚、宦官争权所带来的对皇权和汉室威严的极大损害，皇帝的地位也被动摇许多，虽说仍是占据天下大义之人，却不再是对任何人都具有绝对威慑力了，这也是后来出现如董卓、吕布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现象的根本原因。
当然即便是这样，皇帝只要是坐镇在皇宫之中，不管是在中心的南宫还是现在象征意义更多的北宫，哪怕再是懦弱、再是无能、再是没有能够归由自己统属的可靠势力，单只是一个名头，无形中能够发挥的作用就已经是让许多人都不可忽视，即便是吕布虽然对于刘协威逼恫吓，却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暴力手段，因为那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
至于离开了皇宫、尤其是被迫离开了皇宫的皇帝，排除掉被董卓废立的少帝刘辩，刘协这真可谓是有汉以来第一遭了。
汉代可不比宋朝，相比于那个两代皇帝都可以被异族俘虏顶多再换上一个新君的奇葩皇朝，哪怕在这东汉末年已经不再是当初能够喊出“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鼎盛时期，哪怕是汉室统治摇摇欲坠、皇帝威严备受削弱打击甚至直接成为傀儡的时候。刘协也从来没有一刻如同现在这般倍感屈辱。
董卓和吕布的确先后带给了他巨大的羞辱，尤其是吕布这个先给他希望又生生将这希望掐灭的乱臣贼子，刘协心中就算沉迷在那无名的迷幻药剂中的时候，也是恨之入骨，但那时候他还可以以勾践卧薪尝胆、重耳退避三舍来激励自己，然而现在呢？
大明王朝有“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实际上对于皇帝而言，皇权的威严和皇宫这天下核心的象征意义并不比实质上能够掌握的权柄来得分量轻，这在哪个皇朝都是一样地，一个普通人都能为了面子问题一怒而杀人，何况是一国之君？
只是此时的刘协屈辱则矣，羞恼也罢，但更多的却还是生还之后的侥幸，以及对自己目前处境的无奈。
现在的他。还有手下包括伏完、董承等三位国丈在内的一干保皇党的文武重臣，在通过了益州牧刘焉的二子刘范和刘诞二人的帮助下，借由嘉德殿的一条秘密通道神不知鬼不觉逃出马超大军的包围圈之后，又很快潜逃出了皇宫北宫这如今的危险之地，辗转之后来到了刘范二人在永和里内的一处别院居所。
刘范两人在广大的雒阳城内、哪怕只是聚集了权贵的永和里、步广里都只是两个小人物罢了，但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们还是起到了出人意料的作用，虽然这其中嘉德殿的那条只有董承这个昔年董太后族人才知道的密道在其中发挥了主要作用；而不管接下去会怎么样。至少目前为止，他们已经使出手段也的确达成了他们的既定目标。
至于现在成功营救出来天子之后。接下去是继续滞留在雒阳城内之在暗处静观其变，还是想办法离开雒阳，若是后者的话又要如何离开，说实话刘范兄弟二人并没有想那么多。
他们当初下决心援救天子，本就没有什么太周全的想法，说是心血来潮也不为过。若非是机缘巧合搭上了急需要在小皇帝面前立功重新获得信任的伏完，在其配合之下又加之作为敌人的马超那边确实大意了，这次行动其实也是破绽很多，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家破人亡之局面，而不管怎么样也是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顺利完成地。
实际上若这两人真是有荀彧思维缜密、郭嘉脑筋奇诡。有那等大才凭他们的宗室身份，即便如今是汉室凋零之时，却也不可能至今只是两个闲职，在雒阳城内都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酱油角色。
而现在对于他们而言，也似乎是在真正救出了天子这一行人之后，他们才考虑到接下去才是最大的挑战、最艰难的时刻，也就根本来不及为之欣喜。
当然就算是刘范二人再笨，这时候也能够感觉到小皇帝和一众贵戚重臣对待他们的态度颇有些轻视和不屑，尤其是在知道他们对于接下去并没有进一步规划的时候更是如此。
两兄弟虽然也不免尴尬，但更多的还是羞恼，他们并非没有自知之明，但毕竟这一次都算是他们解救了天子等人，没有什么感谢或是期待中的封赏也就罢了，态度还这么冷淡多少还是令人心寒。
当然伏完等人可没有想过他们会是什么想法，甚至他们还有些不满呢，伏完是觉得这下子自己又在其他保皇一派人中落了面子，谁叫他之前说话太慢，现在自己打脸；其他人则更多是对于此刻仍然未完全脱离险境的忧心忡忡。
至于小皇帝刘协，同样也很是不满，他本就是一个性格颇为刻薄寡恩之人，之前对待吕布的时候，也是因为要培植自己势力掌握大权操之过急而罔顾吕布当初到底是助了他前面几个月也的确尽到了人臣本分哪怕根本目的只是为了在臣民面前做戏，这才惹得吕布忌惮无法忍受继而撕破脸皮开始威逼于他地。
本以为这解救自己的是何方神圣，却不过是两个小人物，还根本都没有将整个计划完善，难道真以为出了皇宫险地就万事大吉了？
说实话哪怕是之前在嘉德殿中对殿外叛军殊死一搏，刘协也只是抱着尽人事听天命的想法，毕竟吕布带给他的折辱太深，连带在他内心深处都留下了阴影，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哪怕是死在那一役之中，至少他在临死之前还能够保有自己作为大汉天子最后的一点尊严。
不过在绝境之中一点希望都能让他如同溺水之时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攥住，可惜把这个希望想的过于美好，现在换来的就是更多的失望和不满。
也是因此，虽然此刻他们其实算是寄人篱下，一行除了伏完、董承和士孙瑞之外都可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这十几人却毫无自觉地将刘范二人忽视排斥在一旁，而自顾自在那里开始商议自己等人接下去该何去何从。(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乱成一锅粥（二）
“陛下，臣以为此地不可久留，那些乱臣贼子一旦发现嘉德殿内无人，必然会追出宮来，他们人多势众，且此处周围也多布有耳目，咱们一行人又太过显眼，恐怕很快就会被发现，若不及早撤离此处，恐怕又是如同在嘉德殿那边一样被围困的危局。”士孙瑞忧心忡忡的说完这些话，立刻引来一众大臣的附议。
董承也蹙眉道：“君荣所言不差，咱们必须尽快计谋好退路，老臣以为咱们不妨先联系上朱中郎，我等手上而今无甚可用之兵，便是想要脱离那四方城门护卫也是难事。”
董承口中所称的朱中郎便是已经加为护军中郎将的朱儁，原本在灵帝中平六年朝廷征讨黄巾贼势力的时候，朱儁便是当时任命的三大中郎将之一，不过此后反倒很少掌兵，历任河南尹等职务，在第二次讨董联盟打跑董卓、吕布进献十万西凉兵马入主雒阳之后，朱儁被刘协委以重用，替其统帅这十万西凉兵。
不过在吕布威逼天子之后，这十万本来就始终未能够被朱儁掌控的西凉兵便已经堂而皇之脱离其掌握，虽则吕布之前征伐河北之时仅从其中抽调三万人马而走，但剩下的七万人在贾诩等人退出雒阳的时候也被一并带走了。
当然朱儁这时候手下也不是没有一兵一卒了，毕竟之前刘协为了支持其掌控那十万西凉降军，还从自己好不容易培植起来的新的羽林军中抽调了不少得力人马，帮助其渗透进那十万西凉兵中去，虽然结果是失败了，但这些人马却也跟着朱儁一起脱离出来，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刘协却并没有让其驻扎在雒阳城内，而是城外，也是所以在马超、李儒联合人马破入雒阳城之后，城内属于刘协的势力人马自各城门处一路抵抗到皇宫，也一路被击败斩杀自皇宫内，到现在他的身边除了这些老臣基本就没有什么兵马存在了。
不过朱儁及其手下那两千人马因为在城外且是与马超等人入侵之处相反的东城门外。因而得以幸免，这时候也为刘协一行留下了最后一点希望和火种。
“朱公伟的确需要尽快去联系上，此处与其兵马驻扎之处也不远了，若能得其相助，咱们的确是有希望完全逃离此处！”刘协的眼中不由一亮，对董承的这个建议深以为然。
另一旁伏完原本不想开口，不过听到这里，他觉得不发出自己的声音也不行了，便也立刻出言道：“虽是如此。但朱公伟此时尚在城外，远水难解近渴，若全然将希望放诸于他的身上，未免过于被动，何况城外局势如何，咱们亦是一无所知，到时别是刚脱虎口、又入狼窝。”
刘协心中刚刚升起的欣喜之情，也在伏完陈述的现实打击下迅速支离破碎。虽然认可伏完所言但心底当然很不舒服，不禁皱眉淡淡道：“那依国丈之见。不知如何是好啊？”
“这……”伏完有些语塞，他要是有办法的话早就第一个开口了，哪想到自己忠言换来却是反被将了一军。
旁边董承见状暗自叹了口气，其实这大半天下来的所见所闻可以说让他的心理发生了很大变化，都说患难见真情，也是在之前那样的生死险境面前。董承才发现自己以往认识的刘协似乎并不是他的真性情，就像是如今不管是面对着那刘范兄弟二人，还是一心一意为他着想的伏完，他的态度真是有待商榷，或许是因为本身就是这样性情凉薄。又或者是心智仍是不够成熟，不通人情世故，董承当然不会觉得是后者，可是这样想下去，他只觉更加心凉。
刘协并没有注意到董承沉思的表情，只是望着伏完哼了一声，然后才道：“不管如何，命人先去联系好朱公伟，让他做好接应准备；刘范、刘诞……”
一直被忽视在一旁打酱油一般的刘范兄弟二人显然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被点名，都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注意到小皇帝那双眼睛中神色又有转冷的趋势，不禁都是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不敢再有迟疑应道：“臣等在！”
刘协又是哼了一声，强制压下心中不满，过往的经历对他还是很有用的，正如董承所想他的性格已经足够成熟，也能冷静思考，只是生性便有些凉薄，不懂得感恩，但现在面对刘范两兄弟，因为想到他们对自己还有用，所以姑且就将此时他们这在他看来“大逆不道”之举先放在一边不去计较，挤出一丝笑容道：“二位久在城池内外辗转，不知可有什么办法，能够保全我等安然退出这城内险地？”
刘范兄弟或许大的智慧不够，却不乏小聪明小心思，此刻脑筋一转，甚至都不需要转，就知道小皇帝这是想要再压榨他们一番，最好是将他们的剩余价值都利用完毕，至于这之后他们会有什么下场，只要想想方才刘协对他们是什么态度就可想而知了，这也使得本来就对着少年天子没有多少敬意的兄弟二人此时内心俱是冷笑一声，心道这时候才知道来感谢他们，之前那又是在干什么？不过他们也不可能不回应，哪怕这个地方他们才算是真正的主人，哪怕再不把小皇帝放在眼里，但到底还是受制于皇权的威慑，没法明目张胆的反抗。
还是由刘范出来说道：“请陛下恕罪，是臣等思虑不周，令陛下陷入如此进退维谷之境，既如此自然也当为陛下出路继续尽力。”
既然救出了天子，就算心中怀有不满也只能暂时压制，还得诚心为其谋划，他们当然还是希望之后能够从中获得更多好处，利益的趋向下这点小小委屈生受着也没有什么。
刘协闻言点了点头，神色中似乎还带着些对二人如此识相的赞赏，不过刘范只当没看到，就听他继续说道：“虽说我兄弟二人之前并没有周全计划，此时再议未免有些仓促，不过陛下与国丈方才提及，臣倒是突然思得一计，只是恐怕到时候还需要委屈一下陛下与诸位大臣……”
刘协愣了一下，脸色下意识有些不太好看，待刘范将其计策说完，他的脸色已是阴沉如水，不过倒没有立刻爆发，反倒是在沉默片刻之后，面对董承等人沉声问道：“诸公……不知意下如何？”
董承沉默片刻，就见他长身而起，然后在刘协面前深深一揖，沉声道：“臣请陛下为社稷计，忍一时之艰难，暂过此劫。”
“臣附议！”伏完深吸口气，也跟着站起来与董承一起作揖。
随后一干保皇派大臣一齐起身，恭声道：“臣等附议！”
方才面色难看的刘协这时候却居然笑了出来，笑容中还带着些苦涩，“既然诸公都有此心，与朕共同面对风浪，朕又有何惧之？刘范、刘诞，便依你二人之计，速速去办。”
“喏，定不叫陛下失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乱成一锅粥（三）
（想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前几天忙着科目二的考试，偏偏还没过心情低落，所以忽视了更新，不然最少会有两到三更地，这是我的错，向大家道歉~）
河阴县，袁谭所部人马转移至此处，这自然是来自于袁谭所立军师荀谌策划。
不过对于此举，袁谭军中许多人却表示不能理解，他们既然跟随袁谭一同来到此处，自然是怀着借机侵入雒阳的目的，若能够趁机掌握雒阳，行那董卓、吕布之径，他们也可以真正从冀州破灭的阴影中脱离出来了，毕竟当今雒阳仍未帝都，地位和象征意义还在，且又有太尉吕布属下弃天子与雒阳城而走，给了马超、李儒等人可趁之机的传闻，如今后者已经入驻，他们自然以为自己可以趁机插手浑水摸鱼，若真能够把握住机会，那重复当初袁绍的荣光也是指日可待地；可偏偏在按照计划抵达河内之后，原本最早进谏入河南之言的荀谌却将众人拖在此处。
别说是那些部下，就算是袁谭本人，对于荀谌让他们滞留在河内迟迟不进河南、不入雒阳的举动也是心生疑虑。
说起来当初之所以对于荀谌予以重托，并不是袁谭给予了他全盘的信任，只能说是当时的时局造就，让荀谌展现了能够助他的能力，也获得了他的依靠、重用和一部分信任，但等到如当前这种局面发生，入主雒阳的期望没有得以实现，他的耐心也逐渐耗尽，本性也就渐渐显露出来。
在这一点上来说他甚至比不上他的父亲袁绍，至少袁绍虽然多谋而少断，常常不听手下谋士的意见。但他是有足够的能力，自己能够做出决策地，只不过军事才能方面的确不能算是顶尖，所以在吕布、曹操面前都屡屡吃瘪，最后更是败亡于吕布之手；而这袁谭却是典型的志大而才疏，根本就无法为自己谋划做主。如今原本觉得可以托付的荀谌也开始要失了他的信任，他甚至一度心中一片茫然。
但袁谭自己摇摆不定，却有人可以“帮”他拿定主意，作为荀谌之前袁谭身边最得力的几个帮手，郭图、蒋奇还有淳于琼等人早就对荀谌这个借机上位、有侵占他们利益之嫌的人虎视眈眈，而不像是荀谌，他们更好察言观色也更容易体察到袁谭心思的变化，从中加以挑唆之下，本来的小不满自然也会逐渐放大。一直到袁谭终将忍无可忍的时候。
就像是这一日本来无事，荀谌在按照往常一样根据前方由袁谭进入河内之后很快联系上的原本袁氏在雒阳城内的一些门生故吏们送回来的情报进行一番分析推论，确定当前依然不是最合适他们参合进去的时机之后，正准备到军营各处去走走。
毕竟他也听说了军中那些都是追随袁谭日久在袁谭麾下论起资历来其实都要比他深现在却偏偏都在他之下的将领们的不满，而这种不满也很容易上行下效，传染到普通士卒的身上去，别的他倒也不是特别担心，就怕在这影响下军心不稳还不等那边局势发展到他预料中那般。这边就先起了变故。
他在袁谭军中的资历是不深，但毕竟也曾是袁绍手下的重要谋士。虽当时因为种种原因并不算受重用，可有这么一个名分在，再加上他身后还有这颍川荀氏这个在天下间都是赫赫有名的身世背景，那些将军或许凭借资历有袁谭撑腰还没什么感觉，中下级将领以及普通士兵却是都会受到些影响，这也是即便是在他正式立威之前。下面人也只是敢在暗地里做些小手段表面还是必须遵从的原因。
更别说现在在荀谌杀鸡儆猴立威之后，有着袁谭的支持他可谓是如鱼得水，所以哪怕是察觉到最近军中风向似乎有些不太对，他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自己与军中将领关系恶劣，反倒更能够继续加强袁谭对自己的信任。
不得不说聪明人很多时候反倒是被自己的聪明所误，荀谌的想法并不算错，却少算了一个前提，那就是他至少要真正获得袁谭的足够信任，而且要是比郭图等人更多的信任，可惜似乎并没有。
也因此在突然接到袁谭唤自己前去议事的命令之时，荀谌心中并没有多想，一直到进入袁谭在此临时居住的一座府邸，那个并非是第一次来的议事厅堂内，发现里面并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只有袁谭一人，反倒是郭图、蒋奇和淳于琼这些与他不对付的人都聚齐了，当然也可以换句话来说，那就是袁谭手下除他之外的重要文武现在都在这里，而这些人基本上都跟他没什么交情甚至有些还间接交恶。
荀谌作为不会逊色于田丰、沮授那样的谋士，思维的敏锐可想而知，只凭眼前这个场景，就本能觉得有些不妙，而厅堂内的气氛也似乎在验证他的猜想，原本还在其乐融融畅聊着些什么的众人，在望见他到来之后，竟然同时收声，堂内登时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荀谌脑中思绪斗转，很快就想到了几种可能，并且又很快确定了其中一种最大的可能，心中微沉面上却不露半点变化，依然是郑重对正坐于上位脸色颇有些怪异的袁谭行礼问候。
这时候的袁谭神色慢慢恢复正常，眼中也看不太出来什么，更是一如既往对他敬重有加，只是在请他入座之后，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开门见山的说道：“友若先生来得正好，方才我等还正在商议，只是少了友若先生，大家似乎都没了方向，更不知该如何抉择。如今友若先生既然来了，咳、咳，诸位可以畅所欲言了。”
虽然袁谭这等于什么都没说，荀谌却怎么看不出来他正在对郭图几个猛打眼色，郭图作为荀谌上位之前的袁谭手下谋主，为主上背锅这种事情也是轻车熟路义不容辞，只是还不等他筹谋好措辞准备发言，就已经先被荀谌将了一军——
荀谌望了众人一眼，前先一步沉声道：“主公与诸君何须如此？虽则谌此番来迟，却不是愚钝之人，让谌先来猜上一猜：主公与诸位所议，莫不还是那入驻雒阳之事？”
众人闻听都是一怔，就听荀谌却又打趣般一句：“怎地，莫非是谌相岔了？”
袁谭反应过来，面色一喜正要确认，却被荀谌挥手打断，又听他斩钉截铁一般道：“若是此事，还请诸位能继续听谌地，谨慎行事，如今时机不对。”
袁谭一众人等的脸色，立刻又阴沉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乱成一锅粥（四）
郭图是袁谭手下前谋主，也就算是荀谌之前最受袁谭看重之人，要说能力他并不是没有，若如此也不可能能够成为当初袁绍手下八大谋士之一，不过此人最厉害的反倒不是他的智谋，而是他察言观色、媚上惑下的本事，那放眼天下也绝对是在前列地。
此时听到荀谌那斩钉截铁不容人质疑的话，又再见到袁谭脸色变化，哪还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说起来此番袁谭之所以会再起意还特意将荀谌再召过来商议此事，他可是劝谏的急先锋，而对于荀谌此时的反应，他也完全是在意料之中，甚至连应对方式都现在心里有了一个谱，对于荀谌那可真可谓是有心算他无备，所以此刻就见他不慌不忙，出列先对袁谭行礼以示尊重然后才转身面对荀谌微笑着说道：“友若先生还请勿急，此事我与诸君方才趁着先生未来之时，已与主公有过些许商议，只是最终却还没有定计。先生的高见我等俱已知晓，不过我等一众人等也小有各自看法，未必就是对的，但提出来也正好可以做个参考，主公兼听则明，也是有些这个意思，先生又何不先听上一听？”
荀谌如今被袁谭拜为谋主，军中职位则是虚置，若非是此前袁谭对他足够看重，更曾在军中言过荀友若之言便如吾之亲至，荀谌的话也不可能叫袁谭手底下这帮子骄兵悍将们听从，而对于郭图来说这样的虚名则没有什么威慑力，再加上其心中对荀谌并没有什么尊重和信服，更兼心中清楚袁谭此时心中变化，只欠自己再多加一把火，因而郭图此时只是口称荀谌“先生”。这还是看在其颍川荀氏的背景上。
其实郭图也很清楚，自己这边这些人虽然看起来是人多势众，但是要论及谋略，全都加起来恐怕还未必会是荀谌的对手，如果真要辩解起来，到时候道理说不定还是在对方那一边。但他会说出这一番话来，本就是将这个因素考虑进去了，而让大家在荀谌面前陈述各自的理由这并不是主要目的，毕竟他可不会觉得这些荀谌会想不到，或许他们众人加起来的确会想得更全面一些，但很难能够起到决定性作用，不过这本来就只是一个引子，郭图的最终目的还是要引爆袁谭与荀谌的矛盾，继而借袁谭的势来压荀谌。
某种意义上说。这一次袁谭也算是被他算计了，不过从最终想要的结果来看，他们还是一路地人。
不过就算是郭图也想不到，在听到了他的话之后，荀谌的反应会那么强烈，非但不听从，反倒还猛地一挥手打断他，仍然是那一副让人讨厌的斩钉截铁的口气说道：“此事休要再提。原本就是由谌定下，谌亦有责任对此事全权负责。还请诸君不要干涉，主公也请明白，谌此举并无甚死心，只是想要更稳妥起见……”
在有心人的挑拨下，袁谭此时对于荀谌已经相当不满，之前就是几次想要立刻南下都被荀谌所劝阻。几次积累之下，这一次更是被荀谌如此断然的态度刺激到了，心中也是再也忍耐不住，这时候竟然蓦地长身而起，以从未有过地口气对荀谌咆哮出声道：“荀友若。吾能够容你，是因吾一直以为你尽心为吾谋划，乃吾臂膀般重要，却不曾想你竟以此标榜自身，更屡屡不将吾与诸同僚放在眼中，其行径直似欲要凌驾诸人之上。吾与诸君都欲尽早入雒阳，以免到时候诸侯战定，咱们再去时机已过，此本便是兵行险招之策，尔却屡屡拦阻，方今所谓为求稳妥之理由，更是尤见可笑，如此这般，真不知你是意欲何为？”
袁绍死后，吕布为分化袁氏兄弟，许袁尚为左将军，承继袁绍侯爵、封邑，对袁谭这个嫡长子却是不闻不问，这也让袁谭恼怒异常，所以当初荀谌建议南下奔雒阳而来，他没有抵触反而很是欣然，其中未尝没有借机要与那吕布一番教训的想法。
更何况对于雒阳这座城池以及仍具天下正统的少年天子，袁谭也颇有染指之心，而且随着时日发展这种心情日趋热切，他可没有荀谌这样缓缓谋划徐徐图之的耐心，眼看着一切尽在眼前而不去行动，于他而言真是太过难熬，毕竟眼下的条件对他的确是极为有利。
正因为有这种心理，哪怕现在对于荀谌他还保持着尊重和倚重的态度，但还是忍耐不住要为自己目标争取一回。
自从荀谌上位以来，袁谭对他一直都是言听计从，还从来没有这般过，以至于荀谌当时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随即便摆手苦笑道：“谌万无此意，还望主公勿怪。”
要说心里不舒服那是肯定地，但荀谌又是何等心性，便是同样善于养心的同族荀彧此时在这方面亦是远不如他，在片刻间于心中权衡好利弊得失，有了态度决断之后，立刻又有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旁观的郭图等人要不是时刻注意着，都要怀疑眼前是不是已经换了另外一个人，
而袁谭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时候也明白自己这火发得有些不该，倒不是他觉得自己做错了，相反他认为自己有足够理由发怒，只是为上位者喜怒不形于色，这也是失了他一直以来刻意维持的气度，在这方面他是很有志于向父亲袁绍看齐地；不过既然都已经说开了，他反而少了平常的许多顾忌，尤其是在荀谌任其谋主以来，他们能走到这一步几乎可以说是凭着荀谌一己之力，让他对于荀谌有着一种奇怪的依靠感，方才的一通发泄似的咆哮竟然好似将之削弱了许多，再加上荀谌看起来也是服软了，让他瞬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所以他的语气也变得轻松了许多，冷哼了一声便复又道：“其实吾也知道友若你这定然是有其他考虑，但一直滞留在这河内的确不是长久之计，且不说时局千变万化，未必就如你所想那般发展，到时候咱们连趁机浑水摸鱼的机会都没有了；就说咱们大军在此处粮草消耗、军心浮动都是必须考虑到地，若是真能够如友若所思倒还好说，否则别等其他人空出手来对付我等，自己便已经要大乱阵脚了。”
袁谭虽然是带着怨气说出这番话，却也是不无道理，兵行险招兵行险招，既然有着对于利益的极大谋求，那与之伴随的代价也要有可能承受的心理准备，因为这是必然要付出的代价，但显然他的目光没有荀谌那么长远，想得再深也只能顾到这样的“将来”而已。
荀谌不愿此时进入雒阳，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深层考虑，只是这些考虑并不能对袁谭等人和盘托出，而偏偏他又没有办法让袁谭完全听他行事，最终心中盘桓一番过后，他毕竟不是田丰沮授之辈，袁谭也无法与袁绍相比，他也只得是暗自叹息一声，便对袁谭道：“既然主公主意已定，谌也不好再劝阻，只是希望接下去，主公还能接受谌的献策，谌也定当继续为主公尽心尽力献策进言！”
荀谌不惯于察言观色不代表他不懂得这些，这时候这一招以退为进便让袁谭听得很舒服，何况袁谭打从心底里也没想过要和荀谌闹翻，因为知道对方的能力也就更觉得自己要多多倚重对方，如今既然荀谌都有所服软，他也没理由继续追究，所以他也跟着面带微笑，对于荀谌的识相很是满意，点点头忙不迭道：“这是自然，吾对荀公一直敬重，也望荀公继续为我军前程不吝赐教。”
荀谌听着这袁家大公子睁眼说出来的瞎话，一时竟然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似乎有什么东西终于破灭了一般；可同时，心里反倒有另一种解脱了某种束缚变得轻松许多的感觉，似乎一下子没有了拘束，让他反而更能够敞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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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乱成一锅粥（五）
（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过几天科二又要补考，又在加紧练车，所以拖累到了更新，很抱歉大家，说实话我自己心情也是蛮郁闷的；再加上这段情节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才重新捡起来，之前的思路哪怕有大纲也忘得差不多了，写起来也是感觉特别艰难，所以……总之还请大家能够多多见谅，我还需要时间调整，虽然这话说了很多遍，但是还是要说，毕竟我现在还在写，也将会一直写下去直到完本，所以大家也请放心，也请有点儿耐心；最后说一句，新书正在构思中，这一次打算构思久一点、存稿多一点，也会做好成绩不好也坚持完本的准备，还希望大家到时候能够继续支持，谢谢、退场~）
此时袁谭期望进入的雒阳，城内却开始呈现了一股乱象。
如果袁谭所部兵马再加入进来，到时候将变成不只有五方势力的碰撞；不过在当前，这里还是以马超、李儒与吕布、刘协这四方大小势力为主的两两博弈的主战场，而且此时还因为某些原因，这四者之间竟然逐渐有了纠缠到一起的趋势。
谁也不会想到，这一切肇使的原因，却还是起源于刘范兄弟这两个在四方首脑人物看起来都可能不屑一顾的小人物。
刘范与刘诞兄弟二人本身的确没什么，在朝廷中职位不高、人脉不广，而本人的能力也绝对算不上出色，只不过他们有着宗室的身份，更有着一个座位封疆大吏的父亲、益州牧刘焉。
当然这时候的刘焉虽然也赶到河南郡并时刻关注着雒阳局势变化，但他们之间还尚未联系上，刘焉也还影响不到此处。
不过靠着这样的出身背景，借着父辈的恩荫。却也足够两兄弟做许多事情了。
马超、李儒双方的联军虽然进入雒阳城，而且接手了城内防务，但他们两边所有人马加起来都远远不足五万，能够带入雒阳城内的更是不足三万人，而以雒阳城的广大，以及城内的复杂。想要对其全面掌控，非得要有最少八万人在内外、明暗各处监视把控住才行。
更何况李儒当初与马超走到一路，就是迫于无奈，马超也从未对其赋予信任，双方的联合有其名却没有多少实，貌合而神离，彼此之间警惕还要多过合作，否则也不至于在追击吕布一行的时候，李儒还瞒过了马超。只自己这边暗中行事，所以双方在最大的目标对手吕布全军撤出雒阳城之后，对彼此而言最值得警惕的反倒就是对方。
如此种种因素之下，这联合两方更不可能将太多精力和人手放到对于城内情况的监控上，于是留给刘范和刘诞兄弟二人能够钻的空子也就有不少，尤其是在永和里与步广里有不少人靠着父亲的关系他们都可以搭得上话，再加上小皇帝刘协的关系，让他们一起出手帮忙更是顺理成章。
刘范兄弟二人的计划也很简单。借着这些人的掩护帮助，趁着马超那边尚未及追过来。便从东边城门潜逃而出。
毕竟是临时仓促之间才想出来，计划并不够完善，一开始两人甚至还想直接从上东门出去，只是这个建议一提出来，立马就被伏完等人否决了，刘协也是觉得这样太不保险。退而求其次便要走中东门一路出去。
上东门距离北宫嘉德殿实在太近，对方哪怕只是以防万一，派人提前通知，多设障碍也足够给他们制造些麻烦，一旦不小心被拖住脚步。一时之间走脱不开，那么时间继续拖下去，对于他们出逃的计划就会很不利，时间拖得越久，失败的可能性就会增加，毕竟马超那边肯定不会轻易放松对他们的追踪和搜索；至于中东门虽然距离同样不算远，可毕竟中间有不少间隔，需要更多时间才能完成消息的传达，这点时间对于刘协他们而言足够安排从容而退了。
而在他们准备实施撤退大计之时，马超这边的追兵才刚蹿出皇城北宫。
之前耽误的时间实在是太久，而且北宫的规模也颇大，宫殿更是足够多，以马超手底下这些人手，想要对此地完成地毯式搜索并不容易，耽误的时间也注定更久，然而却又不能不做，因为谁也不能够保证对方一行人是直接潜逃出宫去了，还是仍然隐藏在宫殿建筑群的某处，如果不能确定此处的确不再有人藏匿，万一再跑出去却还是找不到人，而在这时间对方又趁机跑出去，那后悔可都来不及了。
这也可以说，幸好刘范兄弟二人能力有限，行事又是仓促、思虑不周，没有想太多，这时候反倒不是什么坏处，因为烦恼都是留给敌人的，自己这边却又无形中争取了更多筹备出逃的时间。
其实如果这边只是马超一个人，说不得也是直接一头闯出皇宫去，偏偏身边有一个头脑清醒思维冷静这时候就明显有些想得过多的庞德；而马超在初始的羞恼之后，也渐渐冷静下来，现在的他也渐渐学会用脑子去思考问题，三思而后行，所以自然同意庞德的推测和建议，也就命人先是将皇宫内都搜索完毕，确定找不到刘协等人的行踪之后，才离开此处，转移向下一个目标地点。
正如那边伏完等人考虑的那样，庞德外表粗犷但思维缜密，在集中力量先搜索皇宫内的同时也并没有对外面完全放松，也的确派人传信给了上东门等几个距离较近的城门的守军们，这些正是先一步到来的庞德安排过去的人，接到命令一边可以拖延住一边也能够及时传信过来，那他们当然可以立刻调转马头过去。
只不过正如先前所说的那样，虽然马超大军进入雒阳对于各城门的守备力量在庞德等人的基础上又有所增加，但分摊到各个城门之上就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了，更何况雒阳城八大城门可以钻的空子实在是太多，在没有实行严厉的禁令的前提下，想要真正把握住这八座城门，不放过一个细节也并不容易。
所以这也就不奇怪，哪怕是直到他们将大半个皇宫可能的地方基本上搜了一个遍，基本排除了对方还藏匿在此处的可能性，然后准备出皇宫继续搜寻的时候，却仍然没有发现敌踪的消息传过来，反倒是有人在中东门街角的敌方发现李儒一行人的踪迹，彼时李儒与华雄等人已经汇合在了一起，而且让人稀奇的是那里的环境看起来似乎还刚刚发生一场大战。
具体的消息并没有传过来，毕竟以侦查的士兵的身份，还没有资格对李儒他们问七问八，他们也更不可能主动相告。
马超与庞德这时候就是一个头两个大，很难确定李儒那边是不是因为遭遇到了天子等人然后发生冲突，但想想庞德便先否认了这个猜想：“主公，德以为，此事恐怕与之前那李文优行色匆匆带着一路人马离去有关，或许在这城中又有另外一路人马在搅风搅雨；当然也不排除与这帮助营救天子的势力有牵系甚至干脆是一路人的可能性。”
马超点点头，随即却又苦恼道：“李文优那边可先不去管他，若真是与那小皇帝一行起了冲突还是好事，至少能帮咱们拖住对方的脚步，而且这么一来对方可能出逃的线路也就很明确了，不外乎就是下东门或是南部城门，咦？”
庞德见马超脸色一变，不明所以，却听马超喃喃自语道：“如果某家没有记错的话，那雒阳城南，不是刚好对上了洛水么？”
庞德一愣，然后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轻声道：“恐怕还不只是对上，如今正是汛期，那洛水蔓延两岸，恐怕南部城门都不好通行，除非对方有船只接应。”
随后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先去下东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乱成一锅粥（六）
马超与庞德下决心直接去下东门，并不是因为他们确定了对方的去向，相反正是因为此时对于对方的去向委决难下。
这与他们从皇宫出来之后，直接就扑向了东边可不同，因为嘉德殿在皇宫北宫内本来就是处于偏东向的位置，之前庞德领军破入北宫又刚好是从西边过来，而北部、南部都还有高墙阻挡，所以确定下对方逃跑的方向并不难。
可雒阳城东部范围太大了，远不是皇宫北宫可比，就不说单单是永和里、步广里等地方随时都可以藏匿起大批人员，就是他们最认定的对方可能逃出城去这可能的道路就远不止一条，因为往东部方向出城，就有上东、中东与下东三门，更不用说跑到南边还有一道城门可以通往城外。
按照道理来说，现在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似乎对方还藏匿在城内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只是如此，马超与庞德自然不介意在北宫之后，又继续在这东城搅一个天翻地覆，对他们来说本来就没有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心，攻入雒阳城更多是在立威和为了复仇的最终目的，所以哪怕是一把火将这座都城烧了这种当初董卓与李儒都还没有干出来的事情，必要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有半点儿心理压力。
但偏偏这个时候伴随而来的却是在中东门街角处疑似经过战事的李儒、华雄一行的身影，本来之前就对其突然离开有些不满和疑惑，只不过因为北宫战事而暂时搁置在一边，现在再有这样的消息佐证，哪怕不能证明一定就与天子一行人有什么关系，马超他们也必然要亲自去一探究竟。毕竟就算是合作关系，对于被半强迫一起过来的李儒一行人，不管是马超还是庞德都从未有过多少信任和放心。
再根据消息，看李儒他们接下去的目标方向就是去往下东门，马超几乎不需要思考，就确定了他们要走的下一步。而庞德也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马超他们现在也顾不得如此会不会引发骚乱，干脆又下令让手下兵马分作三个部分，除了跟随他们一起去往下东门的一路人马之外，另外两路自然分别对应下东门一倍的这两座城门，并且还是命他们到之后直接下令关闭城门禁止出入。
本身在控制八大城门之后，其实就已经是半封闭的状态，如果有军中调令还是可以自由出入地，现在则干脆连这一点也禁止了。
也还好在现在他们手下可调用之兵有近万。本身在这城池内、街巷间，这么大队的人马要是集中在一起的话，行进都是一个大难题，现在分开几个部分，反倒还更好行动。
不过等到他们这一行人赶到了中东门街角处，除了看到满地的尸首证明着方才这边确实发生了一场惨烈战斗之外，他们险些要怀疑方才回报消息的士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主公，看这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这些尸体分明都只是一支队伍中地，而德没有记错的话。这都是那李文优手底下的老西凉的装束，小皇帝手底下应该没有这等厉害的人马，能够歼灭这么多凶悍的西凉兵马，自己一方却看不出多少人员折损……”
马超点点头深以为然，现场的场景已经说明了一切，只要不是蠢到没边的人。都能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来。
如果说他们之前还觉得这伙与李儒发生冲突的人马有可能与逃出皇宫的天子有什么关系的话，现在则直接排除了这种可能，因为李儒手下人的损失太惨重了，如果小皇帝手底下真有这么厉害的人，不可能在方才北宫嘉德殿里生死存亡的时刻不用上。怎么说逃亡对于一国之君而言是巨大的羞辱，但凡有机会都不会选择这么一条路。
如此说来的话，也许他们刚才还是选错了目标，或许此时小皇帝一行人已经跑到了上东门乃至与中东门潜逃出城去了，因为有了在嘉德殿的前车之鉴，现在对于两座城门加强戒备是否就一定能够预防对方的出逃，他们都不是那么自信有把握了。
不过虽然是如此，但马超与庞德却还不至于为方才的决定后悔，本身对于小皇帝一行人，就并没有想过从他们身上获得多少利益好处，之所以要一直追及他们不放，只不过是马超感觉自己被欺骗羞辱而想要报复的执念而已，而且并不是那么强烈，反倒是这边与李儒一行起了冲突而且造成这么大杀伤的这支神秘队伍，一下子就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庞德沉吟了会儿，才又说道：“这些人……人数恐怕不会很多……”
“令明将军说的不错，此处范围还算狭窄，不利于大规模兵团的移动，那李文优的兵马之所以死伤惨重，除了对方实在不弱之外，恐怕地形的限制也是一大原因，反而言之，对方若想要完全发挥地利的优势，却也是不能够太多人，至多也不会超过五六十之数。”接话地是马超亲兵马操，他也是一个颇有头脑的人，分析出这一点却是不难。
这时候马超嘴角却是翘了起来，“恐怕不只是如此，李文优宁愿放下天子，也要来此追击这伙人，或许在他心中，这些人亦或者是这些人中的某一人，比之早已经只剩下一个所谓的大义之名的天子还要来得重要，若真是如此的话，某家倒是很有兴趣去掺上一脚。”
庞德与马操对视一眼，都有些无言，但并没有反驳，况且现在就算后悔掉头，也可能来不及了不是么？
……
雒阳城上东门，因为马超、李儒队伍破入雒阳城，虽然当时城内依然还有不少守军，但因为吕布麾下人马的撤出，搅得城内军心惶惶，哪怕是有皇帝亲身在此坐镇，却也无法左右局势也因此城内守军几乎没做什么抵抗，就轻而易举被率先入城的庞德队伍接过守城大权，原本的守军退居二线成为巡逻之用，守城兵马则全部成为马超、李儒等人麾下。
虽然人马不多，分摊之下自然更少，但雒阳城城高墙厚，城防设计也十分严密，外面势力想要趁着城内兵少攻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此刻，对于欲要从此处穿行而出的小皇帝一行人来说，他们却是准备从城内出去，那难度则是完全不可比拟，因为往往越坚固的堡垒，反而越容易从内部被攻破，尤其是在城墙守军多半注意力都放在外头的时候。
其实他们的计划早就定好，一切安排也已经妥当，之所以一直拖到现在，只是为了找一个好时机。
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之前一支人马在城内的异军突起，导致这城墙上的守军都得到了命令，注意力也不知不觉从平静的外部转向内部，而等到他们终于自以为找到了好机会准备潜出城去的时候，却因为刘协的一个不谨慎，暴露了自己一行人可能的身份。
这事情说来也不能全怪刘协，身为一国之君，却落得如今一个落魄局面，他心中的憋屈和懊恼伏完等重臣都是感同身受，本身处境就很不好了，刘协唯一能聊以自慰的也就是自己身上那身象征着九五之尊身份的明黄色龙袍，只不过为了掩护自身，还是在外面罩了一件不起眼的粗麻布衣裳。
可谁也不成想到，似乎正是因为这样鲜明的对比，让城门守军中一个颇为精明的什长察觉出了异常，而原本就是钢丝上跳舞、做贼心虚的一行人被喊破的当时，也根本没有谁有心思去细想究竟缘由何在，只以为是自己等人被识破了，在伏完、董承一声令下之后，伪装好的一行人瞬间先下手为强冲着城门口的那些守卫就冲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乱成一锅粥（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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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虽然庞德在接管各城门防务之后，将原本的守卫军通通撤下，然后全部都换上了自己的人马，但出于种种考虑，他终究还是没有下令关闭城门严禁进出，这除了他惯常地考虑得要比别人多，想得越多顾忌越多越数也就越多，也很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然后就觉得这样子很容易引起更大恐慌对于马超他们的到来不利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因为雒阳城东部是大片平坦的空地，平原地形虽然有利于骑兵冲锋，但同样也等于失去了掩体，一旦敌人出现那将无所遁形，而即便是冲锋最快的乌丸骑兵，恐怕也很难在被东城门守军发现之后迅速逼近，哪怕这些守军的反应速度再慢，及时关闭城门严阵以待也是绰绰有余了。
也可以说正是这样有恃无恐，庞德并没有太将东边的威胁放在心上，也正因此，在雒阳城东部的这三座城门，这个时候一如往常那样照常敞开着，唯一的区别或许就是城墙上的士兵们有一部分注意力都在城内，而在敞开的城门口，此时对于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都盘查很紧，一般车马都不会轻易放行。
这上东门城门口盘查的士卒就足足有二十余近三十人。因为这上东门在雒阳的几座城门中，都算是比较大地，当将城门大开的时候，城门口的空当较宽，这么多人在其中梭巡着都不会显得拥挤，而路过的行人、车马碰到这些身带煞气、脸露凶相的粗莽士卒们也都是一个个唯恐避之不及。要么加速通过，原本想要出城地也很可能会临时改变主意。
当然乱世之中最不值钱的就是屁民的性命，但往往最容易让当权者忽视的也正是那些屁民，所以如果只是正常要进出的普通百姓，虽然通过的时候也不免要经过一些盘查使得他们一段路走下去那是战战兢兢、大汗淋漓，但一则这些人多半都是本就居住于城外那些乡镇地方来到城内只是临时有事，不得不趁着天黑之前回去地；二来盘查的士兵们看着凶神恶煞很有威慑力，而且索要过路费用也是明目张胆十分露骨，但同样在这之外并没有过多刁难。一旦确定没有异常之后，都会马上放行，而且之后也不会再有反复，所以他们出城的倒也不少。
当然若是比起以往正常时候最普通的人流，这时候的上东门都要显得稀疏许多，所以如果刘协一行少说也在四十之数的这么多人一下子全都通过，那么在往往都只是一两个最多也就是四五个一起结伴而出的那些普通百姓们，这目标也就未免太过于显眼。因而他们是打算分批通过，前面先通过的现在前头候着。而刘协、伏完等重要人士正好就是在前方开路或可说是试探的人之后，又在刘范兄弟及他们的手下这些专门留着预备万一殿后的人之前。
却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搜查的那一个马超军什长察觉到刘协身份有异、这伙人可能有不对劲的时候，正好是前面先头部队已经故作慢慢散散的走远了有五十步开外，而刘协这中间一批包括伏完、董承两位国丈和士孙瑞以及其他几名孔武护卫在内的近十个人正好就完全暴露在二十多个马超军将士的面前，后面的刘范等人为了防止嫌疑离得刚好又比较远。结果就是那个什长在接下来带有目的的质问之后，正要下令手下们将这些认围捕起来，却被士孙瑞提前察觉，当机立断之下抢先动手。
这不仅让刘协几人反应不过来，也令对方措手不及。那个什长距离士孙瑞刚好最近，本来双方武艺就不对等，加上士孙瑞是有心算无备，一举就将对方擒获，拿来做要挟对方的筹码。
局势一时间僵持住，旁边的刘协等人、前边的人以及后面刘范等人这时候才都反应过来，心中都觉得不好，但似乎士孙瑞拿住了对方的一个头头人物，这个结果也不算是差，至少那些个士卒们这时候见己方将官在对方手中，投鼠忌器之下竟然被慢慢逼退。
这什长算是这二十多人中军职最高之人，虽然也只能算是最低级的军官，但毕竟也有些威势倒好似真可以成为刘协等人手中的人质，为他们所用，可惜他们还来不及高兴，甚至都往前没有走出多远，也就大概在通过城门口的中段，城墙之上突然传来一个冷酷的命令，接着就见到方才还畏首畏尾的那些马超军士兵们竟然完全不顾及这什长的性命，提着兵器嗷嗷叫着就冲将上来。
就是士孙瑞一时也有些慌了手脚，不知道情况怎么一下子又突然恶化了，更糟糕的是他们因为刚刚拿着那个什长作为人质，想着一鼓作气出城去所以走得有些快，后面刘范等人还来不及追上他们，不到十个人其中真正有能力作战的甚至不到六个人就要面对着周围冲过来的二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凉州士兵。
这时候最果断的反倒成了伏完，他当机立断选择了后撤回去，前面的路距离出城看似只有一步之遥，但敌人大多集中在前面，反倒是后面一方面人数较少另一方面刘范等人马上就能冲上前来接应，而已经到城外的先头人马谁又知道情况怎么样。
伏完的决定做得很及时，而刘协、董承他们在关键时刻也选择了信任他，所以一行人目标明确向后退走，虽然不免付出了除了士孙瑞之外几个护卫全灭的代价，甚至在后撤过程中为了保护刘协董承的右臂都生生受了一刀，血流如注之下很快失去知觉，可惜现在根本没法去顾及，只能咬牙继续退。
所幸这个时候刘范兄弟带着人终于赶上前来接应，一番交手之后，终于趁着对方城头上人马赶过来支援之前，逃离了这方险地，而后在身后面两兄弟靠着父亲人脉搭上边的永和里中人的帮忙掩护下，逃入了其中，又回到了他们的居所。
而这个时候，本来兴高采烈出去的一行人，留了十几人在城外无法联系上不说，剩下的这二十几个人包括三位国丈在内个个都是身上挂彩、狼狈不堪，唯一周全的刘协身上也没有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心中更是感觉羞恼至极，头脑发热之下甚至直接将怒火都倾泻在了刘范兄弟身上，不仅对他们随意辱骂，更险些要动上手脚。
如果不是他毕竟年纪还小力量不强加上又有着伏完等人及时的劝阻，刘范两个还说不得会被打成个什么样子呢。
伏完赶紧使眼色让这两兄弟先下去，不过也并没有将此事太过放在心上，而是与董承一起先去安抚着情绪极差的刘协。
刘范兄弟虽是战战兢兢退了出去，心里却都憋着一团火，刚一离开没多远，确认那边听不到了他们的动静之后，弟弟刘诞率先忍不住了，将手中还沾着那上东门城门守卫血的兵器狠狠甩在地上，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狠狠嘶吼一声：“欺人太甚、当真是欺人太甚，气煞我也！”
刘范沉默不语，只是双手紧紧攥住、青筋微露，显示着他此刻心底也绝不平静，同样也氤氲着强烈的怒火。
刘诞看兄长这样，眼珠子一转，便说道：“兄长难道就不怒，这什么天子，咱们好歹算是他的宗亲，却被肆意打骂。若是咱们的错也就罢了，偏偏明显是在迁怒，错就在于他自身，叫人如何能忍？”（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乱成一锅粥（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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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范终于开口了，却是先问道：“仲生，你可曾想过，若是方才咱们真的成功护送天子出城了，那之后又要有什么打算？”
仲生便是刘诞的字，因在家中行二，诞生相应便为仲生。
刘诞显然没料到自家兄长不答自己的话，反倒是突然问自己这么个问题，明显地愣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只是他并没有立刻回答，反倒是陷入了沉思。
他沉思的不是刘范这么说的用意，因为他也已经想到了对方会这么问的原因。
两兄弟能力不足，不代表他们是没脑子没眼睛的，更不可能真地对刘协愚忠，现在所做一切也都是为了自己个人的将来，而在他们看来，显然刘协等一伙人现在对他们十分明显的态度变化完全可以说明些什么了。
在北宫嘉德殿一役中， 刘协手底下可用的人力几乎损失殆尽，而真正在刘范兄弟帮助下逃出宫来地人不过就剩下刘协与当时都在场的那几个保皇派文武重臣和几个禁军亲兵罢了，而在刚才想要潜逃出雒阳城去却因为行迹暴露而要退回城中的时候，，也是依靠着兄弟二人手底下那此刻终于完全暴露出来的放在往常根本不值一提的小小力量，他们可以说才是付出了最大的代价，偏偏好像在刘协等人的心中，这份牺牲根本不值一提，甚至连之前的功劳也好似完全没放在心上，倒好像是这一次之所以会暴露计划失败完全是因为两人无能一样。
再联系到其实早在之前他们刚将刘协一行人从皇宫中解救出来之后。他们对自己二人的态度就分明隐含着强烈的轻视和不屑，当时他们还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所以之后才会继续精心为其谋划出城计划，更冒着风险一路护送，没想到到最后却只获得这样一个结果。
所以在此刻两兄弟的想法里，都一致觉得即便这一次真地成功了。最后是不是能够如他们所愿获得大把的好处也未可知，尤其是在慢慢意识到小皇帝现在似乎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个身份的作用了之后。
实话说，他们联系永和里、步广里中的一些人帮忙，虽然其中有扯起天子的大旗，但真正看在这个份上帮他们的几乎没有，反倒是真正给予了他们一定帮助的，都是与他们的父亲刘焉有过不错过往交情地。
倒是那小皇帝似乎还不自知，仍然将他们看得无足轻重，这让想明白了一切的两兄弟怎么也无法继续忍受下去。他们可没有受虐倾向，任人打骂心中还会没有一点怨气反而欣喜的，他们只有满腔的愤怒。
不过愤怒之后还是需要面对现实，而现在的现实却是，他们已经和刘协坐上了一条船，想要摆脱下去真是谈何容易。
所以想到这里，抬头望着与自己一个心思的兄长，刘诞苦笑一声道：“现在便是想到这些又能够如何。咱们后悔也有些来不及了。”
“那可未必！”刘范却是目光闪烁，突然斩钉截铁的说着。
刘诞听得不由一怔。深深望着刘范，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两人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兄弟二人不知道地是，看似不把他们当回事的刘协等人，在他们走之后讨论的第一个话题却不是接下去怎么办。反倒是与他们有关。
在两人刚一离开这个厅堂的时候，一直以来都没有太大存在感的宋国丈这时候望着刘协脸上犹自带着对兄弟二人的不满与愠怒，叹息一声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陛下如此……如此对待两位宗室子弟，是否太过不近人情了？”
宋国丈本想说得严重一些，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还是尽量说得委婉一些。
刘协倒没有因此迁怒到他头上去，只是不以为然道：“两个无能之人而已，谅他们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宋国丈出身不如伏、董二位，女儿的受宠程度也不急伏皇后与董贵妃，而且就本身在朝中的能力和声望而言，对比那两位国丈也是远远不如，所以他说话的分量在刘协心中很低，如果这话换做伏完或者是董承来说，恐怕都不会换得这样一个态度。
不过实际上这个时候他们三位国丈的身份也都有些尴尬起来，因为此次离开皇宫，因为事发仓促加上为了形式紧密，伏寿、董贵妃和宋美人这三位妃嫔并没有跟着出来，或者说是她们根本就被抛弃了，事实上如果不是这个时候李儒一行目标都在吕布身上、马超一行目标都在刘协他们这边，现在还呆在皇宫中茫然不知所措的三位年轻漂亮的妃嫔面对着双方麾下那群如狼似虎的西凉大汉没有约束之下会有一个什么样的遭遇可想而知。
他们对于三个女人能够保全完全不抱希望，所以三人这时候的身份也算有了不小的转变，不再是父凭女贵的国丈爷，而是力争要保全自己在天子面前地位的重臣。
这也是宋国丈会在这个时候贸然开口的一个重要原因，他心里同样有一种迫切感，现在刘协或许还会念着一些情分什么时候都稍带上他，一旦时间久了，而觉得他毫无价值可言，以刘协刚才对那刘氏兄弟的态度，会抛弃他也是自然而然的。
不过宋国丈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刚才说出自己的看法已是极限，既然皇帝不听，那他也就不再多说，免得惹人厌烦。
倒是那边伏完意味深长望了他一眼，居然也在此时开口道：“陛下所言虽有道理，然则如今局势颇为紧张，咱们小心无大错，对那兄弟二人还是须得防备一二，否则若真的出了什么差错，我等倒是无谓，只怕会惊扰到陛下。”
伏完一开口，显然就与宋国丈完全不同了，刘协脸上的神色都完全变了，变得郑重起来，沉默不语倒像是真的在思考着伏完所言，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两位国丈所言甚是，朕的确是有些轻忽了。”说到这里，又对着那宋国丈轻声道：“还要谢谢国丈提点，朕毕竟年纪还小，行事有些疏忽，以后还望国丈多多指出……”
宋国丈显得有些受宠若惊，但也不会把他后面的话当真，现在会这么说摆明了是受到伏完刚才的间接提醒，没看到伏完还在那儿一脸孺子可教的欣慰么。
刘协又沉吟了一下，才说道：“此事既是宋卿提出，那便交由宋卿负责，务必检查好那兄弟二人，莫要让他们出什么幺蛾子、坏了咱们的大事。”
宋国丈呼吸都急促了点儿，兴奋地点了点头，好似终于有了大展拳脚、用武之地一般。
实际上从刘协平淡的眼神中就知道他还是没怎么把这事情放在心上，随后便又向众人道：“接下来，咱们还是说说，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吧，是继续逗留在此处，寄希望于那些乱贼未能寻过来；还是说，咱们干脆换一个方向出城而去？”（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乱成一锅粥（九）
那边急于逃出雒阳城去的刘协一行人中各怀鬼胎，这边同样急赶着出城的吕布，却已经在突围成功之后，再次迎来了一个喜讯，准确说是两路人马，分别就是前去帮助他们阻拦华雄那两路李儒安排的援兵的宋墨等两伙人。
吕布手下由贾诩掌握的间谍组在雒阳这个根子地方当然是埋下了无数暗子，而且还有不少是在这次及时退出雒阳之前刚刚埋下去的，趁着马超、李儒攻入雒阳引发的混乱，这些人也不会引人注意。
不过群龙还需得有首，而鉴于雒阳本身的广大、人口众多及内部构成的复杂，内部各种势力更是盘根错节，于是在雒阳城内的间谍组成员们也就顺理成章被特意地划分出了以东、南、西、北四面方向为大致的活动区域，每部分有一个负责人，四个负责人各自独立、互不统属但都直接向贾诩负责。
当然吕布亲身在此，他们也就直接向吕布负责，那宋墨便是属于东城这边的负责人，另外拦截华雄的一路人马也是归他统属，领头的则是他的副手，只有一个“辛丑”的代号。
其实间谍组成员也并不一定个个身上都有武艺，按照吕布的吩咐，有些有一技之长能够对于他们刺探情报信息有所帮助的人也能够进入其中委以重用，而宋墨此次出动当然还是有选择，只挑出那些武艺出众地，也正有赖于此，他们之前才能够兵分二路将华雄那两路李儒的袁军拦截住，不仅拖住他们前进的脚步，更是趁机给予了重创，也为吕布这边争取了更多的时间，否则真地等到华雄那边人过来与李儒这边汇合。然后双方前后两路夹击，那即便是吕布再是强悍也难以保证和护卫们带着蔡邕能够全身而退。
而原本在经过了与李儒队伍的一番酣战之后，吕布手下已经损伤颇多的人马这么一来便等于又加入了许多有生力量，在接下来应对可能的变故的时候，就又多了几分把握。
前面就说过，凭借着吕布那一伙刚刚花费巨大代价好不容易突破了李儒封锁的残兵疲将想要夺城而出不考虑三个城门的远近距离哪一个那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现在加上了宋墨这两路生力军当然不一样了，不仅人数上直接扩张到了近百人，而且宋墨这一行人从临阵战斗力来说，甚至还要超过一直跟着吕布的那些个护卫，毕竟那些人原本都是属于分配到蔡邕府上的护院，并非是间谍组中真正的精英，只能算是外围成员。
当然要是能够伪装混出去那是最好，吕布也并不愿意再增添更多的伤亡，只是这却需要能够混淆视听的事情或者事物。所以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在队伍中，目标无形中增大，也就增加了暴露的可能性，从这点上来说，对于宋墨等人的加入倒也说不上一定是好还是坏。
当然即便是这样，也并不影响他们接下去的既定方向。
按照之前蔡邕的建议，吕布接下来希望能够去求得孔融的帮助，从而通过南边漫过城门的洛河水路出去。其中最需要孔融做的当然就是想方设法瞒过城门上那些守军的注意，以孔融的三公身份和能量应该还是能做到。至于准备船只反倒是其次。
从目前看来，这一路应该是最安全最有保障地，只要不发生什么意外，吕布就不愿意承担风险去选择别的路径。
不过他们的运气实在是太过糟糕，在按照既定计划赶到三公府邸这一块儿准备登门拜访孔融的时候，却在司徒府外吃了闭门羹。不是孔融不愿给蔡邕个面子，也不是他还放不下对吕布的成见，而是此时他人压根就不在府上。
蔡邕所想的倒是没错，一般情况下，孔融的确应该是呆在司徒府上韬光养晦。但现在却不是一般时候，早在之前庞德率军攻入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力量的雒阳城之后，孔融因为心系小皇帝安危，就已经跑去步广里准备联系那边的一些同道，觑准时机看能否在关键时刻助力刘协一把，当然他的这一行动并不是很顺利，这也是到目前为止刘协那边都还没有语气联络上的原因。
蔡邕过去这段时间不管外面风风雨雨，只在自己府上以及太史院两点一线往返，专心从事修史之事，连同在步广里的那些同僚们都很少交流往来了，何况还隔着这么远在城东南角这边的孔融了，而孔融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没有找上蔡邕，双方也就这么错过了。
吕布他们不知道这些，但也知道孔融真地在的话，还是不太可能将他们包括蔡邕都拒之门外地，门子并没有说谎，也没有必要说谎，因为他的眼神中满含着对于吕布这一大队人马的不似作伪的畏惧，应该很难说假话。
在司徒府门外，吕布和蔡邕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尤其是他们刚刚已经从宋墨那边得知，以间谍组在雒阳城内的能量，要找到船只顺水而下并不难，但想要混过城门出去才是真正的问题——这也是他们之前会想到要找孔融帮忙的最主要原因，毕竟他们现在这里有数十号人，目标比原先还要大，但如果分散掉的话，吕布又担心安全得不到保障，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宋墨到底是经过贾诩、陈宫、良乐以及路粹等人精心培养出来地“高材生间谍”，不只是武艺不俗，谋略见识也有一定底子，吕布和蔡邕都在思考的问题，他当然也能够想到一些，这么多的人聚在一起对于没有孔融这方面提供帮助而想要浑水摸鱼出去会很不利，最好是能够化整为零、分批出去，但这又带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蔡邕到底要放在哪一批人中，才能够保障安全。
如果可以的话，吕布当然还是希望蔡邕能够跟着自己一起走，并不是他不相信宋墨他们的能力，而纯粹是心理作用，但宋墨的话也值得他深思，“主人，宋墨并非是刻意违逆主人，而是考虑到主人目前身份已经暴露，目标也太过显眼，蔡中郎与主人一道的话，很可能更增加暴露风险……”
其实宋墨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那样显得有些不敬，但吕布是何等人，自然也想到了，他似笑非笑看着宋墨，道：“其实你可以说得再明白一些，某家既然如今身份已经暴露，顺理成章便成为对方的首要目标，完全可以在此时去充当诱饵，牵引住对方的大部分注意力；而蔡师则趁此时机暗中被送出去，嗯……这明暗配合倒的确是个好计。”(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乱成一锅粥（十）
被点破宋墨倒是没有什么惶恐，只是有些尴尬，毕竟这样做是要让吕布冒极大危险的，如果没有被发现也就罢了，一旦被发现那对方的兵力重心都转移到他这边来，即便是加上宋墨这一行人一块儿，可面对后面动辄可能就是数百上千人的围追堵截，吕布也要为之忌惮三分。
但宋墨显然也看出吕布对此似乎并没有反驳的意思，而是真地在考虑，而他所想的其实也不是宋墨所猜测的那样分析其中自己需要承担的风险，他完全有那个自信在暂时甩开蔡邕这个“包袱”之后，自己面对什么状况都能够轻松全身而退，不只是对于自己武力的自信，还有在战场上与生俱来一般的那种霸气，就算真的正面干一仗都不怕，何况只是为了退走？
吕布真正考虑地，是这么做值不值得，尤其是究竟可行性有多少，可不要万一这边他们这么做了结果吕布自己那边倒是从容退走，蔡邕这边却要遇上麻烦，那可就绝对非他所愿了。
宋墨见吕布这样，却以为他是在犹豫那样做之后自己的处境，想想这也是正常，就算是再勇武之人，如果面临可以选择的时候，也不会轻易将自己置身于险地中，所以他也只是心中暗探一声，然后便即对吕布说道：“其实这也只是咱们的猜测，或许主人出现的消息还没有来得及传出去，更何况只要李文优他们没有赶在咱们的前头，那些城门口的守卫也未必能认出您的身份来……”
吕布却在这时猛地一挥手便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然后毫不犹豫地说道：“某家做这个诱饵并不算什么，吾有自信若没有顾忌那千军万马中间都可以来去自如；不过宋墨你要给我一个承诺，定当力保蔡师周全，不只是性命的周全。他身上一根毛都不能少，可听明白了？”
宋墨一呆，好像有些没反应过来，吕布则又补充了一句：“某家的意思，便是要你去挑选最精悍的几个人，包括你自己在内。在吾这边行事之后，秘密护送蔡师迅速出城，若完不成的话，那么……”
宋墨这时好像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顿时神情一凛，抢先说道：“以死证！”
吕布也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想到了这是属于间谍组的一个切口，无外乎就是以死保证、一旦完不成提头来见之类地。算是最正经也是对自己最狠毒的一种承诺。
吕布这才点点头，视线却已经转向了南面方向，他突然百感兴趣地想到，按照李儒对自己的了解，他是否能够想到自己到底会选择从哪条路走呢？
也许可以，因为吕布从来就毫不怀疑李儒的智商；但也可能不行，因为李儒肯定也不太清楚吕布与蔡邕之间的渊源，也无法确定这种渊源会对吕布的行动有什么样的影响。这些不确定和没想到，很容易就会影响到他对此的判断。做出错误分析结论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李儒也只是一个很聪明的普通人，而不是通知一切的神。
不过吕布也有一种预感，接下去的路或许也不会那么顺利，看似平静的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些什么被自己忽略掉的东西。等到了关键时刻，或许就会出现给自己当头一击。
撇开这些驳杂的思绪，吕布便开始分配将要通过南城门的分批人马，并确定最终出城去的方案……
被吕布刚刚挂念着的李儒，现在的心情很是不好。
没有能够趁机干掉吕布不算什么。被俘虏作为人质并且“帮助”对方成功脱身的屈辱对于李儒而言也不过尔尔，真正令他感到不舒服地，是由此事引起的他心境的变化。
说白一点，实际上有些事情早就在他心里面兜着，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他无法完全将这些心思抖露出来，但是现在因为吕布刻意的引导和刺激，这种心思开始浮于表面，他也很难再将之压抑下去了。
实际上就算是吕布自己，恐怕也并没有想到他当时对李儒说的那些话会有这样的效果，归根到底，李儒是一个很复杂但在有些事情上却又极其简单的人，在董卓死后，他对于董卓留下来的这些西凉军“遗产”，其实一直抱着一种很复杂的心态，有时候会很想找到机会干脆将这些人抛弃，因为他已经厌倦而且也再也生不起什么争霸之心了，也就不愿意再承担引领着这些人的责任；可是更多时候，他却又被自己给自己施加的这份强制的责任所裹挟，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顾忌和思虑，他又怎么可能就因为张绣的原因而被动去与马超联合？
说到底，现在所做的一切，由始至终都还是为了能够让手下这些人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只是他在这方面总有些被动，随波逐流一般，包括之前会顾忌到吕布，之后又被马超半强迫与之联合，而到了现在心境再次不稳，则又受到了吕布的影响。
不得不说，吕布身上的威势随着他地位的升高和实力的强大，也跟着越发厚重起来，便是李儒也多少受到了一些影响，不然以他的心智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就受到影响动摇心境。
现在李儒考虑地其实已经不是究竟要不要继续追击吕布的问题，而是接下去他带着手下这数万人马，究竟又该何去何从。
他可以想得到，如果自己真地如同吕布说的那样归顺于他，一切都会有一个很好地解决，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他并不愿意再重新出山为人作谋划，而吕布恐怕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到时候纠缠在一起又是一件恼人的事情，何况对此李儒仍然还有很多的犹豫。
这倒不是因为董卓之仇，说起来如果真要说仇，事实上对袁绍、对曹操都要比对吕布地大，但李儒不在乎，不代表手下这些人会信服，一旦他们不接受，那自己做什么都是白费功夫还吃力不讨好。
别的人先且不说，就是对于现在就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华雄，虽然这是一个莽汉，但正因为是莽汉，很多时候反而一根筋认死理，加之董卓活着的时候的确对他颇有恩重，哪怕他一直以来与吕布的关系都还不错，可要他真地跟着转投吕布也会是一件难事，而他在军中威望不俗，会影响一大批人的选择。
不过还没等心绪动摇的李儒想好怎么对华雄说的措辞，旁边同样驱马与李儒并驾齐驱的华雄已经注意到了军师脸上的异常神色，还以为是李儒尚未从之前的劫持事件中晃过神来，毕竟之前他率队前去迎回李儒的时候，对方的神色就很不对劲，当时也只觉得过一回儿就会好了，不想到现在还是如此，担忧之下他不禁急忙问道：“军师可是还在后怕前番经历？说来也怪我等无用，未能及时赶到护卫军师周全，不过……”说到这儿想到什么，华雄又露出一个憨憨的苦笑，道：“有那吕布在，便是十个雄也不是对手，似乎还真未必能比那些勇士们做得更好了。”
他口中所称的勇士，当然是那些拼死也要护住李儒的西凉军将士，李儒被劫为人质虽算他们过失，但只要一想到吕布的存在，这也不能全怪他们，正如华雄所言，换做别人也不会比他们做得更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耳闻目睹华雄至今似乎仍然对吕布推崇备至，李儒不禁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子健以为，那吕奉先此人如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乱成一锅粥（十一）
看着华雄听完自己问话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马上陷入沉思中，似是在权衡着什么，李儒也不打扰他，甚至其实也没有对从他那里得到什么答案抱有什么希望，但是没想到只稍微过了一会儿，就等来了华雄的回应，还是出人意料的回应：“吕温侯乃伟丈夫也，不仅武艺极强堪称大汉第一猛将，行事亦是光明磊落、诚以待人，对他，某只有心服。”
见李儒露出奇怪神色，华雄忙解释道：“当然咱们此时与他乃是敌对关系，这点干系雄还是分得清地，战场之上兵戎相见，手底下见真章，可不会管谁心服谁，唯战尔。”
李儒摇摇头，他并不是怀疑华雄什么，华雄犯不着解释那么多，不过这人性子直，但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不懂，想来也是担心自己猜疑他，毕竟他刚才算是在夸敌。
而李儒真正在意地，却是华雄刚才的话中，似乎并没有提及董卓之事，再想一想，似乎在之前诸侯联军组成第二次讨董联盟其中吕布也参与其中的时候，军中不少将领都纷纷破骂更称其为叛徒，也就只有华雄从未对此发表过意见，他的保持沉默实际上就是一种态度了，但李儒也相信，华雄并非是那种见别人势大就会生出异心的人，这只能解释为他认准的道理是，董卓一败涂地并最终忧惧而死与吕布没有关系，又或者他还知道些什么，觉得吕布即便背叛也并不算是对不起董卓？
想到这里李儒突然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之前自己一直都忽略掉了的问题，那就是当初董卓与吕布的关系变化、董卓想要对吕布下手的意图究竟有没有人看出来了，若有又究竟有多少人？
当然李儒也不可能会拿已经死了的董卓出来黑，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想做什么。他毕竟已经死了，死者为大更何况吕布还好好的活着，那些事情再去追究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过这很可能决定着李儒能否让麾下这些人马顺利归顺吕布。
说实话承担这份责任这么久，李儒真地已经很厌倦了，如果可以他打算交托给吕布这些人之后。自己就带着妻女去归隐山田，而现在华雄的态度则让李儒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于是李儒又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其实细想想，当初若是吕奉先没有出走，咱们说不得就能应付下那些诸侯联军，相国也就不会……唉！”
华雄果然毫无心机的立刻回应道：“军师所说这点雄倒不敢苟同，那吕温侯出走事出有因，若非相国做事太绝，又怎可能将如此猛将逼走，说来这点上虽不敢说都是相国的不是。但确实也怪不得温侯……”说到这儿他突然闭嘴，因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和人面前说出这番话来了。
而李儒却已经肯定，这华雄的确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或许知道的并不完整，也不知道是从什么途径了解，但以他这样的性格，若非是董卓的确让他很尊敬，说的绝对不会是这么一番比较平和的话。
既然已经确定了一些基本的事情那么此刻的李儒也不再拐弯抹角的试探了直接淡淡道：“子健似是知道些什么。其实但说无妨，咱们都已经如今这步田地了。难道儒对你还能有什么苛责?”
华雄犹豫了一下，似乎被勾起了心中倾诉的**，还是忍不住开口续道：“其实相国与温侯之间的事情，雄到底是外人，就算知道一些也不算清楚，更不敢对此轻言置评。不过此前雄潜进雒阳城内被发现。温侯那些手下也并未多为难，方才军师也提及了温侯对咱们的态度并不算激烈，说句心里话，相比于此前相国在温侯返回并州尚未旗帜鲜明背离之时的态度，温侯说是宽宏大量绝不为过。”
李儒冷冷一笑。目光直直凝视华雄，道：“被俘虏之后却又轻易被释放，如今又为敌人说话，我或许可以以为你这是在通敌？”
既然已经说开了，华雄也没了什么顾忌，毫不避让李儒的目光，完全敞开了说道：“华子健是个什么人，军师心知肚明。只是我可怜这些跟着咱们一路奔波劳苦、却终究不知前程目的为何的儿郎们，继续这样下去，难道就能够有什么结果了？那马超是虎狼之性，岂可长久与之为伍，将咱们的命运与其系于一身，实难叫人放心。”
李儒深深望着华雄，良久突然哈哈笑道：“如果子健真是这么想地，那儒倒是放心了……”
华雄不明所以，不知道李儒怎么突然变了表情和态度，以他的脑筋还没有那么快转过来，李儒也只是笑而不语，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只是偶尔回头望一望身后跟着的将士们，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放松、眼神也越来越柔和。
……
下东门大开的城门前，马超面沉如水望着眼前的属于己方麾下的一个什长，语气还带着几分诧异问道：“你方才说什么，没有人过来下东门，李文优没有过来？”
那什长恭恭敬敬禀报道：“我等奉命看守此门，过去一段时间的确没有发现人影经往，便是经过城门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并未发现主公所说的大队人马。”
马超更感诧异了，倒是旁边的庞德饶有兴趣道：“照这么说来，那李文优的目标很可能不是这下东门。不过他们那么多人，也不至于无缘无故没了行藏，廖恒你以为他们现在最可能去了哪边？”
后面半句话，庞德是对着另外一边一个亲兵说地，也正是此人方才传报了有关于李儒行迹的讯息，当然他并没有多加揣测李儒之后的目标方向，那些全部都是马超二人的推测，所以要说有什么责任，也完全不在他，而庞德之所以会这么问他，只是因为这廖恒虽然是马超的亲兵，却早就被调到了他的先锋队伍中，并且是最早探明雒阳城情况的一批人，可以说对于雒阳城池的情况比他们要了解得多了。
马超虽然性情骄横，却多是面对外人，对于自己属下他还是比较温和地，闻言也只是跟着看向了廖恒，倒没有什么强迫的意思。
廖恒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怎么说呢，这雒阳城池，共有八座最大的城门，其中东边有三座，而南边也有两座，若是按照方才那李文优一行的行迹推测，其最近的目标方向不外乎就是下东门，又或者是南城的开阳门，也是那开阳大街直通的那一座城门。”
马超点了点头，那边庞德倒是突然眼前一亮，抚掌赞了一声然后道：“这么一说德倒是记起来了，这雒阳城池地理位置颇为特殊，称得上是真正的依山傍水，北面是邙山也就罢了，南面正临的则是一条洛水河。如今这时节，那洛水应是漫涨上岸之时，若是换作德，就会直接选择走水路，如此不仅出人意料、隐蔽性极好，而且河水顺流而下，若风向合适，恐怕比在马上还要快。”
马超也眼前一亮，都来不及多去考虑其中可能性，就立刻下了决定：“走，咱们就去南城开阳门去看一看！”
这也就是马超的性格，本身他们这一次过来追击，就不能够确定对方是不是小皇帝一行人，只是因为李儒那边异常的关系引发好奇，所以不管不顾一路追过来，现在同样是如此，至于最后的结果，压根不是马超现在会考虑到地。
庞德刚想要叫住他，就见他已经风风火火离弦之箭一般纵马奔离，他也很是无奈，但也不可能就这么放任马超自己一个人过去，不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呢，于是也只好叫上众人一起赶紧跟上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乱成一锅粥（十二）
（再次声明一下，本书绝不tj，只是最近两个月来因为之前停更太久的事情，重新拾起来很艰难，这半个月尝试着写了一些，感觉很不在状态，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子里，现在就是在慢慢渡过去吧，先看看过了这段情节之后会不会好一点……）
将视线再切回到吕布这边……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吕布一行人也就迅速展开行动。
实际上这次分批出城，最要紧的就是跟着蔡邕的一伙人和跟着吕布的一伙人，两边人都是需要最能干硬仗地，尤其是在蔡邕那边，即便是吕布认可了宋墨的建议，但也难保万一，相对于虽算不上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在刀光剑影的战场之上手头那点击剑功夫也的确起不到什么作用甚至无法自保的蔡邕，吕布自信就算自己作为诱饵成功吸引了敌人的全部注意力，而成为对方首要追击对象，想要全身而退还是比较容易地，更何况还有着手下那么多人的配合。
这么一来分配倒是简单了，只要将最强的一部分人包括能够临时决策的宋墨放在蔡邕那一边，为以免引起怀疑当然人数也不宜太多，要的就是少而精；剩下的人当中，虽然吕布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但不管是宋墨还是蔡邕，都觉得在他身边还是跟上一些好手会比较让人放心，吕布当然也不会抗拒，事实上除了他们这两部分之外的人，本身也不需要多强的实力因为他们只要不愚蠢到自己去暴露，基本上也不太可能会需要他们动手。
如此分配完毕之后，一行原本数十个人分成了有大概五批人马，其中蔡邕一行有着人数最少但是除了蔡邕之外最精锐的一部分人马，不包括蔡邕人数堪堪过十。这些人还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包括宋墨在内都是长相十分普通没有什么特点很容易被人见过就忘的类型，而蔡邕稍微打扮伪装一下也不容易惹人怀疑，而且他们也没有骑马，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更显得正常。而如此多方保险才能让吕布稍稍放心；剩下吕布这边作为吸引对方主要注意力的诱饵，人数上却是最多的，足足有十九个人，而且将之前从李儒那边劫掠过来的马匹分别配给了每一个人一匹，即便表面上如何伪装低调，但如此大张旗鼓的样子出城的时候想必也很难不让人注意，哪怕说不定这时候开阳门的守卫们还不清楚他们的事情。
未完全起见，从出发开始，各路人马就就地分开。然后准备各走各的路，最后也只有在顺利到达城外之后，才会最终汇合在一起。
临别前吕布显然还不是很放心，而蔡邕却是捋着自己的美须洒然笑道：“奉先怎地变成这样瞻前顾后起来了？老夫相信你的安排，也相信你的这些属下，会尽力保护老夫，至于成败却是必担的风险。而且老夫活至而今，什么场面没有见过。除了些许遗憾，生死早已经是置之度外。奉先又何必如此看不开？”
吕布苦笑，实在不知道蔡老头这到底是在开解自己，还是在向自己留遗言，但既然对方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吕布再纠结下去那就过分矫情了，他可没有在这种关键时刻伤春悲秋的习惯。随后就将各种情绪暂且压下，一声令下一群人就一分为五各奔东西了。
虽然分作不同方向进发，但五批人的目的地都是一样地，那就是位于雒阳城东南角、算起来还是位于此时正在涨潮期洛水之上的开阳门。
而虽然分作不同批次，而且还有吕布这十九个处于明面上作为诱饵的人物。但其他人也不是真地毫无作用，只不过他们到时候需要见机行事，必要的时候也都可以跑出来掩护蔡邕、宋墨一行的安全离开。
也是因此，虽说分不同方向而走，但彼此之间间隔的并不算远，尽量保持着能够遥相呼应的状态，而后很快，五伙人先后都达到了目标地点，开阳城门。
此时的开阳城，不出所料虽然大门依然是敞开着，但普通百姓都能够看得出来其中守卫的警戒力量明显比之前还要加强了许多，吕布等人自然不会发现不了，不过他们并没有丝毫害怕和迟疑，还是按照之前计划的那样开始行事，本来就走在最前面的蔡邕、宋墨一行还是继续往前走，后面三批人观察情况，从后方三个不同方向分别慢慢靠近过去，准备随时应对城门口的突变，吊在最后面的则是目标最大的吕布一行人，距离也是最远，毕竟要尽量避免外人的怀疑。
蔡邕等人刚跑到城门口，不出意料就被城门口的守卫们拦阻下来，这些显然是来自于凉州的威武大汉眼力劲儿显然不够，丝毫没有瞧出蔡邕的伪装以及宋墨等人的异常，其实就算真正有经验的城门看守也不一定能够从表面上看得出来宋墨这些人有什么不对，毕竟他们的普通相貌和装扮本就有极强的欺骗性，更何况一行人的表演还做得很好，十分符合明面上展示出来的普通农夫的模样，一个个包括蔡邕在内都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好欺负老实人模样，虽然自己这边也有十个人，却还是带着发自心底对军队官兵的畏惧。
实际上蔡邕做得还是不够好，只是混在几人当中旁边人又有意帮他掩饰所以并不显眼，也不可能会被这些粗心大意的凉州大汉特意揪出来。
而他们被拦下来除了这些凉州兵奉命在此盘查来往进出的人之外，这些看上去粗犷草莽的塞外野汉那一双双过分精明的眼瞳中流露出的意味不言而喻。
宋墨在旁一边小心的陪着笑，一边畏畏缩缩环视四周一眼，好像在担心什么，直到那一个什长随意推了他一把，宋墨立刻“弱不禁风”地倒退好几步，险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才听到对方带着不屑的笑容哼道：“想要出城说不难也不难，只要过了咱们这一关，就看你们能不能让大爷们满意了。”
这些凉州兵哪里正经守过雒阳这种大城城门，很多事情当然不清楚，全都是凭着自己从前的习惯来地，不过宋墨等人也不可能会去提醒他们这雒阳城门守卫的规矩，装作互相商量了一番之后，才一个个肉疼地将从怀里摸索了半天的钱币都堆到了宋墨手里，再由宋墨送上前去给那个什长。
这什长却是连掩饰一下都懒得，一手抄走钱币，也不看看多少就侧过身去，然后赶苍蝇一般催促着宋墨、蔡邕等人：“去、去去……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大爷们有多忙吗，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吧。”
“谢谢军爷、谢谢军爷……”戏要演全套，宋墨等人带着蔡邕向对方一边行礼一边急匆匆杂乱无章向城外吊桥出跑去，果然没有再受到一下阻拦，也不知道是因为对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地还是看着他们也觉得随便敲一敲就够了。
后边将这一幕全部目睹的吕布这个时候才终于松了口气，虽然刚出城还不能够说是完全安全，不说不知道在哪里藏着的李儒，就是这城门处突然发生什么意外，也很难说一定周全，但终究最凶险的时候过去了，剩下的倒不需要去过分担心了，一切依计行事即可。
待看到接下来的三批人也都有惊无险过去之后，临时决定留下来断后的吕布一夹马腹，长啸一声：“该咱们了，这些小兵未免太过聒噪，真是讨厌得紧。咱们直接杀出城去，一个不留！”
轰然应诺后，马蹄声急，从这边巷口始，十数骑朝着开阳门那群犹自未知如离弦之箭一往无前……(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乱成一锅粥（十三）
冲刺、怒吼、杀戮、鲜血……
一段残酷的序幕，在雒阳南部开阳城门口突兀拉开。
吕布等人的袭击来得是如此突然，并没有从方才出去的几批人中发现什么异常的这些城门口的守卫者，从情绪上经历了最初的愕然、迷茫到慌张，眼神也由一片茫然变成了满是惊恐，还有许许多多的疑惑，可惜他们注定得不到解答。
彼此之间近百步的距离说来挺远，但吕布等人有备而来，纵马冲刺一开始就快到了最快的速度，只不过是几个眨眼或者呼吸的功夫，就将距离极大的拉近，近到彼此都能看清楚对方的外貌和神情，甚至是眼神。
而这些守卫不管是从心理上还是从身体上，对于吕布等人的到来都显然完全没有准备，甚至前边走过去的蔡邕、宋墨等人或许还消磨了不少他们原本的警惕之心，及至此时头脑多半都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更不用说还要支配身体拿上兵器去进行抵抗，或者是及时关闭城门堵塞堆放去路了。
到这里，这些人的结局已是注定，没有悬念、一边倒的屠杀随即展开。
吕布等人心中没有丝毫仁慈之念，他们一个个都是面无表情，每一个人都认准了各自早就定下的目标扑将上去，轻松结果了之后再扑向下一个。
但本身对方人数就不算多，只有不到四十人，在这宽敞的城门口都显得十分零散，而吕布这边有十数人之多，每人平分一下都不到三个，更何况还有吕布这个大杀神在，又是冲在最前面。事实上当他一阵风一般席卷而过城门口长廊道之后，后面的人顶多就捡到不在他那一条直线道路上的人来屠戮，更后面的人则就只能见证着一场极短时间屠杀的进行连扫尾工作都不需要做只是吃一些前边袍泽门胯下马铁蹄子扑腾向后席卷起来的尘土罢了。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的也很快，快到吕布这边一些人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坐骑们行动的本能让他们依然保持着高速的前进。飞快穿越城门口廊道，向城外疾走，这时候蔡邕几批人早都不见了踪影，不过约定好了见面地点，只要按计划行事一切顺利，也不需要担心到时候见不着人。
也就在这时候，原本在城楼上同样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城内的西凉守兵们也注意到了吕布一行人的行动，事实上他们还要比城下那些当场发愣的城门看守们还要更早反应过来吕布一行的异常，早在他们刚刚气势冲冲冲出来的时候。
本来拥有超过十匹不凡战马的队伍就很容易引起人注意。更何况吕布这边一个个还都手攥兵器脸上杀气腾腾，傻子都看得出他们是预备图谋不轨，虽然这个时候还来不及联想到之前出城去的那些人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但这些守军已经在第一时间定下下城救援。
可惜他们的反应快，速度也不慢，却还是不及吕布这边结束战斗快，等到他们沿着女墙急匆匆下城然后终于赶到城门口的时候，还是晚了一大步。面对的除了吕布一行十数骑奔腾出城的背影，就是眼前城门口尸横遍地、血流如注的惨象。
“还愣着作甚。还不快牵马过来，咱们追上去？”在场军职最高的一个军侯狠狠一跺脚，下了一个命令。
发愣发蒙的将士们终于纷纷惊醒，随后便有士兵赶着跑过去牵出战马来，在场有近五十人，但这边的战马却只有二十余匹。毕竟守城的士兵还是多用步兵，即便西凉军中步兵本身并不多，而能够带在这里的战马自然也不多。
不过即便方才亲眼看到和见证对方一边倒屠杀自己这边三十几人，但这军侯还是觉得这更多是因为自己人这边没有能够及时反应过来，加上对方是骑兵冲锋姿态气势汹汹。对步兵哪怕人数两倍却也足以轻松碾压，更何况城下那些守卫原本就是实力偏弱地；若是换成自己这些人，再装备上战马，哪怕人数上没有绝对优势，也丝毫不惧于对方，即便灭不了拖延一下也是可以地，这也才是他的本来目的。
随后这军侯一边吩咐将这边情况紧急上报上去请求城内骑兵支援，一边带着点选出来的二十余人飞速上马，随后便追逐着吕布等人的脚步匆匆离去……
马超正在驱马急速奔驰，他从八岁第一次学习骑马之时开始，就很喜欢和享受这种感觉，哪怕现在是在办正事，也完全不妨碍他沉醉在其中。
倒是身后不远处紧紧吊着的庞德，以及后面一众马家军将士们，在紧追着马超脚步的同时，却也没有忘了时刻警惕着周边状况，谨防阴沟里翻船。
须知道他们现在可不是在相对安全得多的雒阳城内，在追击的过程中，除了要担心随时可能杀个回马枪的那个李儒一行正在追击的还无法确定是否与小皇帝有关的敌人，就算是还作为合作关系的盟友李儒这边，对他们而言也是需要时时保持警惕地，总之小心为上总不会是什么错事。
方才他们准备开始追击的时候，原本一马当先冲出去的马超没有多久却又原路返回过来，让庞德都感觉有些稀奇，这是到底打着什么主意，要知道不管有没有经历过这段时间这些事情的刺激和成长，马超都是那种一旦做出了决定就不会反悔也不会后悔的性子，贸然改主意对他而言是很难接受地，何况还是这种不经任何人劝解自己决定马上又反悔重来的事情，可以说是头一遭碰上。
不过随后知道缘由庞德却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因为马超想到了洛水汛情，这种情况下出了开阳城门，也仍然是在水上，而对方很大可能会走水路，或许是早就在此有所准备，而后则很可能会选择沿河水而下，洛水与黄河水流向都是自西向东，如此他们反倒干脆便不如直接出城门绕道过去往东向河流下游堵截对方，这样总比在后面一味做没有目标盲目的追逐要好。
对此庞德当然没有理由反对，相反马超肯如此思考，不管最终结果证明是否正确，这都足以让一定程度上已经渐渐有怀着看着马超期待其能够成长到哪一步的长辈心理的庞德欣慰不已了。
虽然其中还有很多地方值得商榷，但既然庞德都没有异议，重新决定下来的马超自然就可以一言而决，于是一行重新回转然后继续上路，顺顺利利出城再绕道径往南部洛水方向而来，马超这回却似乎突然开窍一般，竟然主动提出要预估一下对方最可能在哪一个河段上岸。
既然是要抄截对方，那自然是赶在对方前头为好，而偏偏他们并没有什么水上力量的支援，唯一的应对便是严阵以待对方上岸，而后再予以迎头痛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乱成一锅粥（完）
“咱们快些登船，这里的动静定然会引起骚乱，对方很快就会派出更多人马来，此地不宜久留，蔡师还请先登船……”
此处乃是雒阳南城开阳门城门外洛水一处河段上，此时河边因为汛期而与边上建筑近乎接壤以至于河岸空间都显得十分狭小，就是在这样狭小的空间中，此刻却是站满了足足有六七十人，还有十数匹战马，这自然就是吕布一行人等。
说来也算是运气，他们一行人按照计划分批通过开阳门还算是比较顺利，在吕布一伙作为殿后最终也平安通过城门之后，不久众人就在事先约定好的这一块河段上汇合了。
要说不管是吕布还是蔡邕，虽说都在雒阳城内呆了不短的日子，对于城中里里外外不少地方也都是了然于胸，可要想找到这么一块相对偏僻的角落，却是基本不可能地，好在宋墨等人一早就被安排好潜伏在雒阳城内，而且他们主要潜伏所在正好就是东部这一大片，就算对于开阳门以及洛河这一块并不是主要管辖，却也多少会有些涉猎，自然也知道在什么地方入河道登船是最合适地，而之前分配的时候，每批人之中也都最少有一个对地形熟记之人，所以几批人先后汇合在此也没有丝毫困难。
虽说在雒阳城四个区中，开阳门包括洛水应当是属于南城区域，宋墨他们这似乎有些捞过界了，但本身吕布这一次将他们招过来，就已是意味着他们的身份注定会暴露，以后很难再潜伏起来做此类工作，最好的结果也是要在远离雒阳之外的地方才能继续干下去；而南城这一部分间谍组的人员还没有浮出水面，现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吕布自然也不会主动将他们再一并扯过来，甚至连暗中取得联络都没有，当然他们对于自己这边的存在应该会察觉到，不过没有新的命令这边也没有主动联系，那边自然不可能出现，除非吕布真的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危险。
所谓间谍。只有真正隐蔽起来，身份不为人知的时候才是最具价值地，像是宋墨他们这样已经跟外人打过照面而且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与吕布这边有关，作为暗间的效用已经无形中降到了极低，当然还是可以从事一些明面上的护卫、将士之类的职务，不过那也都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后的事情了。
说起来虽说并没有打算让南城区域的暗间们出来，而且也没有与对方取得什么有意义的联系，但想要布置出如今那河面上几艘船以助于他们通过河道潜逃出去，在无法借助到孔融的能量的情况下。当然还是需要潜伏在南城的暗间们给予一些方便，只不过这都是依靠着双方的默契来行事，就算后面被人查到这一点，也不会暴露什么。
这些船体积并不大，算起来也就是跟普通渔夫打渔时候用上的船只差不多，这其实也是有意而为之，因为吕布一行有好几十人，这样单单一艘船肯定是没有办法全部载过去的。若是换做大船目标又未免太过醒目，所以吕布等人的计划就是同样将所有人分作几批。然后各自上一条船上去，同样为了避免醒目，他们并没有打算结成一个小船队，而是分散开来，前后迤逦而行既可以在表面上维持彼此没有多少关系的大概，又可以互相照应。
实际上。此时因为是河水汛期，兼且背靠的乃是帝都雒阳，洛河上河运近期十分繁荣，来往船只密集，其中也不乏一些大货船。吕布他们这一行只要混入其中，只要己方低调一些，还真不容易被人察觉出来。
如果真到了需要的时候，吕布这个诱饵当然还是要继续发挥作用，站出来拉仇恨值，这也是视当时情况而定，随机而应变。
吕布此时话一说完，就等于是确定下来，便是蔡邕也完全没有反驳，事实上这一路上过来，虽然也不是没有提出什么建议，但蔡邕的长处毕竟不在于此处，他也只需要听从吕布的安排就好，反正吕布怎么也不可能害他。
至于宋墨等人，本就只有听命的份，如果吕布没有主动向他们询问，他们连提出建议的权利都没有。
接下来基本上还是按照之前那样的分配，蔡邕、宋墨等人登上了最靠近河岸的那一艘船，不过与在陆地上不一样的是，尽管水面上目前看起来最平安，但一旦发生意外前后左右都可能首当其冲，反倒是处于最中间的那一艘船，处于保护中会更显得安全一些，虽然肯定没有十足保险，但最大可能的保险，也已经足够了。
只是依然吊在最后的吕布一批人，却没有随后立刻像是前面众人一样登上他们的那条船去，倒不是他们不想，而是有人不允许——
“杀，这些人咱们一个都不许放过！”能够说出这么狂的话，自然是至今还没有真正搞清楚吕布等一行人身份的那开阳门城门守军的军侯了。
这军侯率数十人自开阳门起，一直追逐到这个地方，才终于清晰瞧见了吕布一行的背影。
其实此地距离那开阳门城门处并不算多远，这点距离即便先头的蔡邕等人是步行，却也完全能够赶在追兵之前到达这个目的地，而这军侯也是到了这个时候终于靠近了，才发现吕布这一行远不是他当初所看到的十几不到二十人那么简单，虽说前面那些人都已经上船了，但他们是一道的却是无疑，跳下船来助战那是轻而易举，原本以为的敌弱己强之势瞬间逆转，叫他心中咯噔一下，也是升起一些不妙的情绪。
不过他到底也是身经百战之人，这点阵仗还不至于就吓倒他，最多就是将原本可能将对方就地解决的想法退而求其次变为只是尽可能拖住对方，自己后方可以源源不断增援过来的充足兵力，就是他现在最大的底气。
如方才一样，现在也只是看到对方人数较多，可不管是宋墨这些间谍组的人还是原本潜伏在蔡邕府中的护院们，表面上都是比较普通的壮汉的样子，至少看起来最有威胁的也就只有一个吕布了，偏偏这个人的面孔这军侯还完全不认识，心里就算凝重起来，却还没有往最坏的方面打算，这也就注定了在接下来他和手下这些战士们的悲惨结局。
望着还隔着有近百步就已经先声夺人似乎想要以此吓住自己这边、而见到自己这边果然停住之后面露喜色想也不想猛夹马腹再次奋起速度向自己这边冲刺过来的追兵，吕布并没有躲避的打算，更不可能有丝毫畏惧，望了望身边这十几个因为准备要登船所以此时都已经下马的护卫们，嘴角一抹露出一丝狰狞笑意，轻吐出一句：“送死的来了，临走之前，咱们就满足一下他们的愿望吧。”
十数人连马也懒得上，相比之下他们本就更擅长于步战，迎着汹涌来敌人人毫无畏惧，口中喊声震天：“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初次碰撞
“令明以为，那些人会在哪里上岸？”
在自雒阳城下东门南下洛水的途中，快马加鞭的马超口中声音朗朗，即便是耳边风声萧萧，却也一个字一个句地都清晰无比地传入了身侧后不远处紧紧跟随着的庞德耳中。
到了他们如今这个境界，不仅视觉、听觉等感官的能力自然增强，就是一言一行，都有着能够无形中破除一些障碍的效果，风声等杂音在这种时候完全不会影响到他们所想的表达，听起来那声音似乎不仅是声带在起作用，甚至连喉咙都有着一定辅助的效用。
马超如是，庞德虽然实力境界稍差，但要做到这一点也不难，听到马超的问话，他也只是沉思片刻，其过程中行动也没有丝毫停顿减缓，然后便回复道：“若要德说，这些人恐怕未必会直接进入洛水下游，而是过了雒阳城东南角一段不远后，很可能就会靠岸……”
庞德的话同样不受阻碍，全盘进入马超耳中，此言无疑大出马超意料，原本一往无前的势头都不觉有些稍缓，还回头望着庞德疑惑道：“令明何出此言？”
虽然疾风刮过脸颊，因为卸下头盔而没有遮掩的发冠都险些要被吹脱落，庞德的头脑却很清醒，嘴巴当然也没有受到影响，依然在快速而清晰地说道：“且先不论这伙人是否就是那天子一行，但他们显然是有人接应地，勿论是在城中，还是在这雒阳城外。而既然对方将潜逃目标放在这东南一角，说不准在这左近亦有人给予接应，毕竟李文优那一伙很可能还在其后方紧迫，他们若没有援兵。肯定也不会轻易上岸……当然这些德其实也只是猜测，但却自认有不小把握。”
明明行动没有丝毫迟缓或是停顿，却偏偏还在讨论接下去的目标方向的问题，这情形怎么看着怎么让人觉得矛盾和诡异，不过身后的凉州儿郎们即便是能够听得到一些二人之间对话、明白此时情形的，却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出什么意见反驳。即便是其中除二人之外地位最高而且平素也颇有自己见解的马操也不例外，马超和庞德本就是现下这支队伍的掌舵和灵魂，他们的命令无人可以反抗，也不会有人会去反抗，叫他们往东那是绝不会往西走地，何况现在情况也确实一切都不清楚，不如就由得他们自己去下决定。
这边马超倒也没有怪罪庞德只是猜测就敢这么肯定说出来影响他的想法，随后却陷入沉吟，好一会儿时间同时也赶了好一会儿路。他才下定决心，“本来咱们此来也多是基于猜测，既然如此倒不如赌到底，就看看咱们的运气如何了。”
说是这样说，但马超对于洛水河段并不熟悉，庞德同样如此，不过没有关系，队伍中自然有人能做向导。确定了洛水流经雒阳城南之后再向东延伸过的一段，很有可能就会是庞德预测对方上岸的地点。于是一行这才算是最终确定目的地，反正本来朝着的大致方向就差不多，如今不过是稍稍调整了一下目标方向，而决定最终定下也不需要再有什么迟疑担忧，脚程自然又在无形中更加快了两分。
马超一行的坐骑，可都是西凉的上等好马。凉州本就是产马重地，马超的马家西凉军，自然也和之前董卓在时的凉州军一般，多以骑兵为主，对于战马的需求很大。所以一直以来，不管是之前的马腾、还是现在的马超，对于战马的牧养都十分看重，甚至一度自己掌握有两个规模不错的马场。
当然西凉军骑兵众多，虽然有着马场底蕴每个骑兵都能配备上合格战马是无虞，但优良乃至顶尖的战马终归是少数，而马超、庞德现在这一行人中，因为大部分是以马超的亲兵卫队为主，因而基本上胯下坐骑质量都不会太差，像是马超等几个更是罕见地汗血宝马，马力强劲耐力也不错，在这种中长距离的奔跑中速度快的优势尽显。
一路奔驰下去，感觉似乎都还没有经过多少时间，就来到了之前圈定好的目的地，根据那向导确认之后，马超等一行人就在此处停下来，不远处正是那涨潮期正奔腾不息的洛水河流，但是放眼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的踪迹，只有那河流之上靠岸泊着的四艘空无一人的小船证明着他们的猜测并没有错，的确是有人在此处下船。
马超转头正想去问庞德他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突然一种本能让他还没有看到自己前方有什么便下意识横起了原本只是右手单手拽着的长枪，同时耳边也传来了庞德与马操几人如出一辙的惊呼：“主公小心！”
马超心中一惊，只感到刹那之间有万顷巨力顺着那横起的长枪柄端朝着自己这边颠倒过来，右手单手已经抓不稳枪把，左手便顺势抢上去，硬硬支撑柱抵抗位置力量的来袭。
但是即便如此，两手的支撑之下也是岌岌可危，马超都能感觉到自己胯下宝马的惊惧和吃力，自己就更不用说了。
而至今为止，他都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对方的模样，这种感觉对他而言也比较陌生，他至今接触过的最强对手阎行，也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力量。
说起来阎行与马超相比，力量大大不如，或许只比单手的马超强一些，速度也是略逊，这些天赋上的东西都要被马超压过一头去，之所以还能够打败马超，完全靠的是其武艺以及多了近十年沙场征战而积累下来的经验罢了，后面这些因素无疑在临场打斗中要更加占据主要。
反倒是马超曾经遇到过的一些对手，比如说乌桓、匈奴以及西凉羌族等异族中的勇士，其中不乏力量中的佼佼者，只是在速度和技巧上都要远逊于他，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可他们中也没有一个能够在单纯力量上给马超带来这么巨大的压力，毕竟马超本身就有着一身足以自傲的蛮力，只是他很少以纯粹力量压人。
而如果说对方的力量只是让他感到吃惊，那么在接下来双方分开后再次碰撞在一起的交手中，这人展现出来的完全不逊色甚至还要略胜于自己一筹的速度、灵活以及武艺上的造诣，则是让马超越来越感到心寒。
要说即便是之前被阎行败过一次，将他的尊严几乎践踏尽碎，但经过这么长日子的缓和，马超已经基本恢复过来，虽然不再像是之前那般狂傲，但是对于自己武力的自信和傲气依然还是存在。
可是现在让他随便碰上这么一个对手，却是让他极为棘手的存在，而且他隐约感觉到，对方的实力似乎还没有完全展现出来，虽未必就能完全碾压自己，但稳稳压过现在的自己一头，却是没有问题地。
想到这个结果，马超心情瞬间感到几分沮丧，同时也是在此时，他才惊异地发现，原来对方并非是一人独骑来与自己单打独斗，不知道什么时候，周边蹿出了一个个人来，有些有马有些只是步行，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表现的都十分悍勇，一时间竟然都在压着自己这边打。
当然要说起来还是自己面前这个对手带给马超的压力和威慑最大，甚至要大过其他所有人，毕竟看得出他们虽然凶猛人数上却并不算怎么打。
不过虽然一直到现在都还是被压着打，马超到底也非常人，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锤炼的心志也是愈发坚韧，所以又是一个瞬间，就又恢复了大半斗志，场面上也顿时慢慢好看了许多，尽管主动权仍然还是在对方手上，现在马超却不会再有那种不稳妥的浮萍感了，也终于有心神开始考虑这个突如其来的对手究竟是何方神圣的具体问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