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雒阳之劫
(这几天感冒的很严重,很难受,今天本来也是不想写的,不过想了想,还是硬撑着码完这一章,大家看在这份上,多多支持订阅啊!~)
温县的百姓们一大早就发现似乎有些不寻常的事情发生,这段日子以来虽说驻守在此处的袁谭军对当地百姓们秋毫无犯,可到底他们是来势汹汹,对于温县这样未经历过多少战事、当地百姓们也都太平惯了的地方来说,身边有这么一支军队,而且还明显是为战争而来与中*央朝廷对立的敌军,总会有些不自在,平常的生活中都觉得有一种压抑的气氛,即便对方再怎么守规矩,看起来都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宁静一样。
但是从这天早上开始,笼罩在温县百姓们头上的乌云却有了渐渐散去的迹象,简而言之那就是驻扎在这里的袁谭所部开始一阵频繁的调动,有了撤离的迹象。
当然如果说对于大部分普通的百姓而言,最多只是心情不再感觉那么压抑,那对于一些本地的世家大族们来说,却从中看到了属于他们的一次机会。
不管吕布是否来过这个他名义上的封邑所在,也不管这里到底有多少人真正识得他,更不管吕布这个温侯其实只是拥有在此地征收税役的权力,一个不容改变的事实就是,吕布是这片土地名义上的主人,在汉朝这个大地主阶级的社会里,以这个名义。再加上吕布现在的实力已经足够做很多事情了,所以本地稍微有些见识的地主豪绅们,对于袁谭的到来没有半点儿对四世三公名门之家的追捧,反而是觉得憎厌,甚至在这段时间里,袁谭在费心安排人在当地四下散播有关于吕布的谣言,不少本地家族还暗中出手阻止蔓延,即便知道这对于吕布起不了什么作用,至少他们这一个姿态得做出来。
袁谭当然也知道这些,不过作为本身就是汉朝最大世家之一的出身。袁谭很清楚这些人都是能不得罪尽量不要去得罪的。不过这种情况下也绝了他拉拢的心思,心里还不免抱着事后要他们好看的想法,双方也就暂时井水不犯河水。
但他想不到的事情,荀谌却都能考虑到。这些本地家族难道真的这么安于太平?倒也未必。尤其是袁谭这么一个相对于现在的朝廷和吕布的大功劳摆在面前。他们考虑到自己的实力,不会自己下手,但时不时泄露点儿消息还是没问题的。这也说不定是他们从此攀上吕布这门当朝权贵的一条捷径。
之前驻扎在此地倒是无所谓,荀谌知道雒阳那边只会尽量稳固防守,除非是吕布归来,可他哪里有那么快,所以袁谭军的动向没什么要紧;可现在要撤离,明显就是下一步准备进军雒阳了,荀谌绝不容许这时候出什么差错,不过他到底也是世家出身,知道分寸也不可能做得太过分,所以只是沿路将监察到的那些本地家族们派出的报信使一一剪除,同时还留人继续监察一段时间。
与此同时他自己随着大军已经到达了温县数十里之外,接近于河内郡南部边界,同时也接近与河南郡接壤边界,距离河南郡、雒阳自然也是越来越近。
荀谌设定的行军路线,只是出河内、入河南途径平县一地,最终抵达雒阳。
这一路不出荀谌所料,除了正常来往的百姓、商队,一个对方士卒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很容易让人觉得吕布大军仿佛真地撤离了雒阳一般。
当然荀谌不会以为这么简单,不过这正好是他可以利用的一个机会,所以也不打算点破,只是催促袁谭令大军快速前行。
反正距离本就不远,倒是在平县之前,大军难免有些紧张,荀谌则是出言宽慰,他早就料到了对方既然连雒阳都舍得出让,那么这小小的平县又算得什么?
更何况以平县不管是地理位置还是城池构建而言,也都不适合作为一个固守的屏障,如今更是雒阳都已经“失守”了,平县能不能够起到阻挡作用意义都不大,还不如放弃省得再次白白浪费精力。
当然以荀谌的思维,也很容易就发现里面还暗藏的一点缘故,那就是故意放开一道口子好让他们过去,目的当然也简单,典型的坐山观虎斗,不过这对荀谌此行来说没什么坏处。
果然途经此处的时候,如荀谌所言,袁谭军几乎没有遭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这让袁谭甚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敌方故意而为之,是诱敌之计。
他的担心显然有些多余,大军过境之后,平县周遭一路再到雒阳周县外围根本连敌军的人影都见不着半个,袁谭心中也不禁越发困惑,不由向已经视之为肱骨的荀谌请教:“先生,这是何故,怎么咱们沿途都没有遇到什么敌人阻挡?”
看他的样子,倒好像巴不得有人不断的前来阻拦他们前进的脚步一般,当然这只是玩笑话,荀谌看得出袁谭只是感到奇怪,而在他面前没有丝毫掩饰就问出来了而已,倒也不介意帮他解答一番。
对于袁谭荀谌其实还是蛮看好的,这可不止是看在他能够帮助自己实现夙愿的前提下,而是袁谭的确可堪调教,至少在荀谌看来,袁绍留下这几子,二子袁耀平庸无比,怯懦毫无性格可言,如果是一个普通人也就罢了,可他却是袁绍的公子,平庸就是罪;三子袁尚虽然天资聪颖,按说潜力最佳,可惜却被袁绍宠坏了,不仅不善用人更是御下不严,平日生活中是一副霸道纨绔的模样,也不是一个明主;相比之下袁谭因为是嫡长子,一开始是被作为世子培养,是花了大功夫的,这使他少年老成,但又没有因此骄傲自满,毕竟没过几年他的地位就基本被三弟袁尚夺去,这倒是增加了一些磨砺,令他更加成熟。
这样的一个好苗子,荀谌也是想着如果局势允许的话,或许自己还可以帮他达成成就一方诸侯之梦想。
不过在越接近了雒阳之后,荀谌自己却也难免愈加小心起来,对于暗中潜藏起来的那些吕布的人马,他还是很有几分忌惮的。
同时也有不少好奇,这些人究竟去了哪里呢?
……
就在荀谌那边在猜测不已的时候,雒阳此刻却是陷入了又一次的劫难之中。
作为一国帝都、天子脚下,自从灵帝末期一来,雒阳这个特殊的所在却是风波不断,虽然相比起天下绝大多数地方来说,此地还要算得上太平。
不过相比起之前几次很难说清楚对错是非等感受的风波,这一次对于大部分雒阳民众而言,却是一次无可争议的大坏事。
其实别说袁谭那边不清楚贾诩、张辽领着吕布的兵马跑到哪里去,就算是身处在雒阳的百姓还有那些贵族官僚们,同样毫不知情。
能够将他们都蒙在鼓里,这至少说明贾诩那边准备充足,也绝对不是被迫撤出那么简单。
至于究竟有什么图谋,自然没什么人能够看得出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贾诩等人的撤离,对他们绝不是一件好事。
正所谓有对比才能够有差距,世事大多如此,当初贾诩和吕布麾下兵马还在的时候,还不怎么觉察得出来,可等到他们一离开了,雒阳的臣民们顿时有了无根浮萍一般的感觉。
说起来,马超的手下也号称西凉军,而且某种程度上来说,跟当初董卓的西凉军可以说是一脉相承,一个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军纪十分之松散,归根到底这还是跟西凉这地方的特殊环境脱不开关系,至少在其他地方,是很难找到像是凉州这般野蛮狂放之地,即便是同样身处北塞的并州都无法与之相比。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这样的地方,出来的汉子们性格上天生就有些不服管束,虽然同样有凶悍勇猛等优点,不过放在军队当中,这却反而容易成为被人利用的缺点,这或许也是董卓麾下人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至少是在吕布带着并州军归入麾下之前,都属于外战内行、内战外行的原因,和异族军队打,军纪差不多就看悍勇而在这方面绝不会输人,更何况还有李儒这个军师在,胜算反而比对上训练有素的那些汉家军队们更大。
马超手下的这支西凉军,在这点上可谓是一脉相承,甚至犹有甚之,至少其中没有像是李儒、徐荣那样可以起到约束作用的人,便是现在在雒阳这边的一军主将庞德,本身也是一个糙莽汉子,自己都是此道中人,更不用指望他会有什么约束之举了,如此一来,从贾诩等人撤出到庞德、徐荣他们攻入,仅在这过程中就已经有不知道多少人遭了秧。
没有约束的西凉军,那真的是与那些劫掠中原的异族没有太大差别,从西城门开始一路进城去,烧杀掳掠那是无恶不作,百姓们怨声载道、民怨沸腾。
这时候一直在暗中关注着这一切的一个八尺年轻大汉,深深叹了口气,喃喃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只是军师你这一计但成,却不知要留下多少尸骨……”(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雒阳之劫 续
这暗中叹气之人,自然就是张辽。
之前贾诩对他言明撤离雒阳、以退为进之策,他虽然是觉得冒险,不过也是认为值得一试,但是现在看起来,当初还是自己想得太过简单了。
这个简单,可不是因为对于此计施行的难易、亦或者是进展得如此顺利没有预料,而是没有想到这样做的后果,至少没有全部想通,所以当抽身而出然后作为一个旁观者在暗中可谓是全程关注着庞德、徐荣领军攻入雒阳之后的所作所为之后,才意识到了之前许多自己没有想到的问题,以他的心性,虽谈不上是悲天悯人,但因为他特殊的出身,一向都是有以天下为己任的崇高理想,见到这些自己不愿见到的景象,而偏偏现在的自己又没有办法去阻止,自然免不了一番叹息。
或者其中也有一丝后悔的情绪,后悔自己当初早该想到这些的,因为实际上这并不难想到,毕竟不管是对于马超,还是那李儒而言,攻入雒阳并不能够代表什么。
自从董卓死后,李儒早就没了争雄天下之心,就算让他入得雒阳这块“宝地”,也没有什么意义;而那马超此次发兵对抗吕布,根本的原因还在于复仇而非是争霸,在如此目的之下,他或许更愿意与吕布来一场面对面的战场较量,而非是像现在这样,对方军队逃个精光,徒留下一座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处的城池来。
本身就志不在此,所以攻进来之后。对于这座几乎是唾手可得的城池,马超自然也谈不上有什么珍惜,而且至少在现在的他来说,不管是这座都城,还是里面的皇宫以及皇帝,都没有多少价值,远比不上报仇雪恨来得重要。
这种情形下,马超干脆就将自己的无名怒火全部都发泄到了雒阳的百姓乃至那些贵族们身上,而且相比于之前的董卓和吕布,这个新进入主雒阳的小诸侯完全没有顾忌。只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虽然现在来到这里的并非是马超本人。主将也是马超手下大将庞德,一个虽然性格粗莽但杀性并不多重的汉子,但他代表的其实就是马超,所以纵容手下的所作所为一定程度上都可以看做是得到了马超的许可。而他们对待雒阳臣民尤其是那些普通无辜百姓们的态度。也正是令张辽心中最无奈的地方。
他叹息和后悔的原因也正在于。若是自己能够早点想到这一些,或许能够劝阻军师?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海里盘旋了一下之后,就被抛诸脑后了。虽然感情上希望是如此,但理智上来说,张辽自己在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要算在军师贾诩的头上,只是自己要说怪他,那也说不出口啊。
吕布曾经谓贾诩为“毒士”,此前张辽一直不觉得对方是如何一个毒法,但现在总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这何止是毒士,简直堪称是“毒国”,敢以一城所有人之生死性命去做赌注,这份勇气张辽都万万学不来,更遑论其中暗含的“毒性”了。
不过张辽也不是一个不知变通之人,虽然这手段他有些不敢苟同,但若是放在之前知道,他还会阻止一下,可现在似乎有些来不及了,何况这种情况下若是贸贸然进去功亏一篑,对于贾诩还有吕布他也不好交代,所以干脆也不动作。
心里却是在暗叹,自己之前并没有想到这些,但恐怕贾诩不会想不到,所以说起来,贾诩这一次也算是摆了自己一道,好在他不是为了私心,而且为此事也算牺牲良多,张辽就算想要责怪也无从谈起。
唯一让张辽比较欣慰的是,他所知所见的这些都是马超部下所为,也不知道是李儒或者是那个徐荣将手下约束的太好,还是自己尚不知晓,又或者是他们中不少人在雒阳过得日子不短也总有些乡土情结,下不去手。
总之这算是个好消息,毕竟按照之前贾诩的命令,对于李儒这边的人可是尽量都以招降为主地,而这自然也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彼此没有结下不可解开的死仇,或者是之后接收对方不至于让吕布承受什么外部压力,在这场对于雒阳的劫难之中,他们能够不主动参与其中自然是最好,只要是如此之后吕布也好对外有个交代了。
而张辽和贾诩到时候对于吕布也有个好交代了,所以这也让张辽阴翳的心情得到了不少缓解,而旁边部下们眼见得主将脸色由阴转晴,才都慢慢抚平了心中忐忑,准备上前来禀报。
“有什么要事吗?”张辽的心情只是好一些,总地却还是不爽利,觑见有人走近,也不管是谁就这么随意问了一句。
有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当即回答道:“要你性命之人……”
话音未落,张辽心中刚刚一惊,余光一扫就被一刀出鞘凛冽寒光刺痛眼睛。
这一刻他心中也有些惊慌,但虽惊不乱,在最短时间内却做了自己能够做到的最好的准备,并且主动出击,一枪刺向刚刚听到声音的方向,同时也在戒备着周围,谁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
……
这时候的国丈伏完,在家中也在唉声叹气。
连他也没有想到,对方进来的竟然能够这么顺利,这段时日他都一直在家不出,可不是真像是某些人以为的那样是心中有愧,而是在计较自己的得失。
虽然庞德一行自从进入雒阳这几日以来,因为贾诩等人的自动撤出,基本上就没有碰到什么有威胁的阻碍,所以他们是长驱直入,而且或许是故意为之、泄愤还是什么,从西城门沿路过来。民居烧了一大片,普通百姓凡是抵抗违逆的统统杀尽,女性自然也少不了被凌辱,家有余财的贵族们当然也逃不过一番洗劫,这些悍勇的西凉军这些表现简直就与土匪无异。
不过对于伏完而言,他对于雒阳如何雒阳臣民如何都不在乎,哪怕全部都被杀尽、洗劫干净然后付之一炬,只要不将火烧到他自己身上,那也没什么关系;但一旦涉及到了自己的切身利益,他就没有办法无动于衷了。
须知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尽管那晚来的是自己的故人。却也先言明了,只有在自己真正起到作用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合作、协议才算是有效,而无疑。从这点上来说。其实在对方入主雒阳的过程中。伏完但凡是有点儿羞耻心,就不会觉得这与自己有多大的关系,如此他也就不好意思说自己与对方算是什么合作关系。之后自然也没法述及利益了。
可话是这么说,伏完为此的确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尤其是他的名声因为这一次帮助马超等人,受到了一个极其沉重的打击,这些总该需要弥补,否则伏完自己也实在是心有不甘。
只是他也没有勇气去与对方争夺,更不想再与对方打交道,惹不起就只能躲了。
对于在外界看来的背叛吕布之事,伏完倒也不是不想解释,只是他也很清楚,若是在之前还好说,但现在怎么解释给外界的感觉都总有一种自己在狡辩的感觉,更何况这件事情他事前的确是没有知会过刘协和董承等人,对他们那边他还不知道应该要怎么交代呢。
现在一想到这个,伏完就不觉得有些头疼,也是怪得自己贪心不足吧,虽然的确是被对方说动也是为天子考虑,但不可否认私心也占据了大半,否则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之前都不与董承他们商量一番,就自顾自做下了决定,而且这还不要紧,贾诩等人的突然撤出,以及马超部下人马在进入雒阳城之后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乎了伏完预料和掌控之外的事情。
计划总是不如变化快,当初想得再好,但事情进展到这一步,伏完也不得不无奈地承认,自己真是想得太过美好,现实自然就给了自己沉重一击。
“呼!”狠狠呼出一口浊气,这几日呆在家里也快要闷出病来的伏完仰望天空,只感觉风雨欲来、气氛压抑。
伏完知道自己虽然闭门不出数日,也算是挨过了这最初最难捱的一段日子,可接下来他却不可能一直这么下去,至少刘协这一边的这些大臣们他必须要见上一面,尤其是董承,于情于理这个时候他都必须要跟对方坦诚一些事情了。
当然也正是这一点很让伏完苦恼,一直来说三大国丈都是以他伏完为首,不只是因为女儿伏寿贵为一国之后,还因为刘协对他最为倚重,可在董承之女董贵人有了身孕之后,母凭子贵爷凭孙贵,董承就渐渐有了压倒伏完的资本,现在再加上伏完自作聪明搬起石头砸头地闹了这么一出,不管是从自身利益还是从面子上,他都接受不了与对方的会面,因为无形中就可能会被压下一头,
虽然按照伏完对于董承的了解,对方或许并不会在意这些——至少从这点上来说,伏完是真比不得董承,后者要无私得多,甚至能力强得多。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伏完所在的这个府中深院的大门却被一股巨力从外面猛地推开。
伏完忍不住眉头一皱,这院门虽然只是捎带拴上,但只要是自己府里的人,不太可能未经自己同意就这么贸然直闯进来;不过在院子里几处角落也安排了不好守卫防备的力量,只要对方待会儿有一丝一毫不利的举动,伏完不介意教他如何重新做人,所以这个时候的他有些有恃无恐,也没有表现出丝毫慌张的神色,只是镇定转身过来面对着大门处,望着来人。
只是看清了对方的面孔,他却忍不住一怔,虽然来得的确不是他现在府上之人,但却是他的至亲之人,正是他的长子年已二十余的伏德。
毕竟已经成年,所以伏德早就独*立出府,只是不定时会回来拜访,但也没有出现过今天这种情况。
“多大的人了,怎地还如此毛毛躁躁,不成体统!”面对自己的儿子,伏完自然是毫不留情的训斥,虽然他从对方的表情行为上都体会出了一丝不寻常来。
哪知道伏德根本不理会他的训斥,只是神情焦急地喊道:“不好了父亲,那西凉贼兵们已经汇聚在津门大街,眼看着已经要进入北宫范围,看起来他们是要向皇宫下手了啊!”
伏完听得也不由震怒,此前对方只是对其他一些街道百姓、贵族乃至朝臣们下手,鉴于对方势大还能够容忍,但是可忍孰不可忍,皇宫绝对是最后的底线,而且伏完也紧跟着想到这或许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看来自己必须要立刻出府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天子守宫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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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要说马超这支进入雒阳城之后的人马完全没有约束,也太过片面,至少在有一点上,似乎其与徐荣那边都达成了默契,那就是勿管他们在城内其他地方如何闹,不管是在店铺密布的街道,还是贵族聚集的里坊,有一个地方却都没有涉及,那便是皇城内的皇宫,南北宫都不例外。
雒阳作为帝都,一国中少见的大城,内外城之别、瓮城等都是存在的,再加上依山傍水的地利,的确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
不过这也就是在外城之外,或者是外城内、内城外之间还能行得通,但若是等到了内城以内那就几乎等同于不设防之地,这里没有什么地利依仗,同样也并没有建设多少能抵挡得住外敌的防护,若让人进入其中,除了直接以人墙去拼,连有效地抵抗都没有。
而在内城以内的皇宫,则更是如此了,虽然皇宫四面砖墙如垒,但与正儿八经应对外敌的高耸城墙却还是不能比的,尤其是宫墙本身除了彰显深宫大院的不可测威严之外,守卫的意味并不厚重,哪怕是后来慢慢修建并且已经有了这方面意识的北宫。
而其实最主要还有一个原因,这却是在董卓还主宰雒阳之时发生地。
说起来董卓对于雒阳这块地面的经营大部分倒都是依照着李儒的意思来,可对于皇宫。他却自有自己的一套主意,而出发点竟然还并非是为了限制小皇帝刘协,而只是为了方便自己进入皇宫。
在他之前皇宫的守卫之森严,哪怕经历了灵帝等几番败家,但因为底子实在太厚,所以在皇城这一块儿还是很严密的,不看宫墙耸立,只看着一排排不时来回巡逻看到异常人士都会下意识上前来问讯此外对于没有诏命以外的人统统予以拦截的护卫,或者严格说起来这属于禁卫,就可见一斑了。
但是董卓因为种种不能对人明说的原因对于这些时不时冒出来表示一下存在感而且经常性会可能打断他某些正进行到关键的重大事情的禁卫的存在却很是反感。刚开始还因为有着李儒的劝诫没有动作。但到后面发生了一些不算小的麻烦事,使得他借题发挥,一举就将在皇宫外围的那些禁卫力量裁撤了一个七七八八,这不止包括南宫。也包括皇帝所在的北宫。
而从那之后。即便是到了吕布入主的时候。也并没有对这一现状进行改变,而刘协等人似乎也忽视了这一点,这也就造成了如今只见宫墙不见多少禁卫。守卫的力度大大削弱降低的皇宫卫护现状。
不过这一点不是在雒阳亲眼所见的人,恐怕不会知道甚至也很难相信,毕竟皇宫大院在外界的眼中,一直都是一个颇为神秘令人敬畏的存在,而皇帝的存在很多时候都能够与防卫森严守卫众多相联系起来,这或许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解释为何庞德等西凉兵冲入雒阳之后,哪怕没有贾诩等吕布军将士的阻挡,却还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对皇宫发起冲击,除了本身皇宫和雒阳城一样都不是他们的根本目的之外,也有顾忌着皇宫这支守卫力量的缘故。
甚至在他们想象中,虽然贾诩、张辽将吕布大军撤出一空,但刘协手下还有禁卫军等,作为一国天子,他也更不会容许自己的帝都被外人在其中肆虐猖獗,因而还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即便他们不主动发难,对方到时候也很可能攻过来,相比于继续深入去一个自己不熟悉的战场,倒不如就在雒阳城外延已经快被摸清的这一块儿,静候他们的到来。
不过注定要让他们失望的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军队主动对上他们,在进入雒阳这段时日,除了偶尔去那些里坊劫掠一些贵族的时候稍微收到了一些与隔靴搔痒无异的抵抗之外,平常根本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反抗,顺利得让莽汉子庞德都不禁怀疑,自己攻入的到底是雒阳,还是一个不起眼的边陲小城?
也是因此,在经过了初试的一段时间之后,徐荣那边也就罢了,庞德那边先沉不住气了,既然对方不过来,那他们干脆就准备主动出击,且看看对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他可不信对方在这里还能够玩出什么诱敌之计来。
老实说贾诩的这招算计最狠的地方,反倒不是在对于庞德、徐荣这些敌人,还有刘协等这些对手身上,而是在等于被他直接推出去做了炮灰的雒阳城百姓还有外围的一些贵族、臣工们身上。
庞德虽然性格粗莽,脑子却不笨,而且他本性不是嗜杀之人,也不会愿意纵容属下去肆意杀戮,之所以会这么做,一个自然是来自于遥控的马超的命令,另一个却是以庞德自己看来,完全可以用这种手段逼使吕布军出来。
可惜他即便想到了贾诩这可能是计,却也不能猜透对方的真正目的,而且对于贾诩一行的行踪也的确没法掌握,最后干脆演变成对于皇宫内禁卫军的诱使手段,没想到同样一个手段用在不同人身上,却让他难得的连续两次吃瘪,甚至连庞德都有些怀疑,进入雒阳之后的马家军部众们屠戮的到底是真正的百姓,还是只是瞒天过海的稻草人了。
不说被他们劫掠、肆虐造成的影响,光光是在这几日的时间里死在他们军队将士倒下的亡魂少说也有数百条,须知道这可不是两军对垒,那些都是普通百姓,而且这还是天子脚下、城门之内,种种因素综合下,这数百无辜百姓的死亡,就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意义,贾诩等人的撤离如果说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皇宫那边对此不闻不问,可就真的是令人心寒了,即便是那个小皇帝,应该也没有这么愚蠢,这也是庞德以此认定皇宫那边没有多少守卫的兵力至少也是没有足够抵抗他们的兵力的原因,而这也是现在他准备挥师攻入皇宫的原因,这也是由徐荣传达的联合军军师李儒所要求的,最好时能够活捉天子,之后的事情已经赶在来此路上的马超、李儒等人自会决断。
庞德的这种推测本身并没有错,放在平时也是合乎情理,可惜的是这一次不只是贾诩、张辽那边出乎人的意料,在刘协这边居然同样如是,当然现在的庞德还不知道。
刘协手下并不是没有人,而且这支队伍还是由国丈、车骑将军董承所掌管,正是在董卓受到讨董大军侵扰几乎无暇顾及宫廷之事的时候刘协就与伏完、董承等几位国丈以及一些忠心汉室的文武老臣们商议下决定筹建的羽林军。
羽林军曾经是汉武帝麾下一支十足精锐,虽然其中多半都是出身于功勋世家,但那时候因为连年都是战事,羽林军作为汉武帝手下最亲近的一支兵力,自然不可能只是花花架子,只是世易时移、沧海桑田,曾经的精锐到灵帝之时已经完全没落,别说没有昔日荣光,就连一些以混日子为目的的贵戚、世家子们都更愿意选择在禁卫军或者是五营校尉等队伍中去,由此也可知当时的羽林军已经堕*落到了什么地步。
之前被董卓几番刺激后来更是经历一次宫中刺杀,若非吕布派来的人及时救助,恐怕他早就已经丧命,这也令得少年天子下定了决心,之后便在暗中开始经营起了自己的小势力。
尽管先后最大部分的军权都被董卓和吕布两人所把持,但刘协以他一国之君的身份,还是有一些号召力地,再加上伏完、董承等人在旁帮衬,这也让他悄悄聚拢了不少人,而等到吕布入主雒阳、驱逐其他诸侯之后,刘协便拥有了更大的自主性,同时这也算是吕布有意的放纵最终目的——当然是为了最大限度消减小皇帝一派对自己的猜忌和怀疑,也是从此开始刘协真正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自保力量,一支人数过万、成员都是从各军中选拔出来的精锐羽林军。
但在此次庞德、徐荣领军攻入雒阳,庞德更是纵容部下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之时,刘协的这支羽林军却并未能够发挥到作用,这不是因为作为统兵之人的董承对这支部下队伍不够信心,毕竟虽然进入城内之后,缺少了那些城防屏障,但实际上在城内的巷战之中,反而更容易发挥羽林军单兵作战力强悍的优点,掩盖战场磨合不够的缺点,同时也会大幅度削弱庞德、徐荣带来的以骑兵为主的兵马的力量。
至于对阵必然带来的伤亡,董承虽然会心疼,却也懂得取舍,更主要对于雒阳臣民们被肆意折腾,他无法做到心安理得的置身事外、无动于衷,之所以并没有能够率领羽林军主动出击,完全是因为之前他被其他事情纠缠住了。
天子刘协的事情也就不用说了,到了现在都还是令董承等忠臣们头疼不已的问题;现在则又冒出一个伏完来,这个本应该站在他们一边的人,现在立场却让人怀疑得头疼,何况这时候对于庞德、徐荣等来敌,天子一系自己内部居然也产生了分歧。(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天子守宫门(中)
会产生分歧,其实也是合情合理。
毕竟通过伏完的事情就可知,天子一系这些老臣、重臣们尽管出发点很可能都是一致的,但这却也无法改变他们也可能有自己各自的利益诉求。
而此次出现分歧,同样是与各自不同的利益有关,尽管天子一系在吕布掌权之后,因为种种原因其实都拥有了许多过去所想象不到的权力,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得寸便想要进尺也是人之常情,然而以现下朝中已经渐渐稳定下来的局面来看,他们想要更进取一步,则必然需要触犯到其他人的利益,若是想要谋取空缺,那却是僧多肉少,于是纠纷矛盾不可避免便会发生。
就拿最典型的伏完与董承这二人来说,他们二人的女儿同时入宫,一个成为当朝皇后母仪天下,另一个则颇受天子宠幸封为贵人,两人因此受益,获得敕封倒也算是半斤八两,甚至严格来说董承车骑校尉比之伏完奉车校尉还要略胜一筹,虽然在军制混乱的如今,这些名头也都只有曾经的响亮了。
董承是个实诚人,对此并不介意,伏完却不一样,不过那时候他还有一个皇后女儿可以为依托,而且董承也一向以他为主,能让他心里稍稍平衡;但在后宫之中从来都是母凭子贵,没有一定能够坐稳的后位,所以董贵人的怀孕才会引起伏完的警觉乃至嫉恨,并在一些问题上失去了往日判断。而董承人也不傻,好脾气也不代表就好欺负,所以在了解伏完的心思之后,他心里也不可避免产生了隔阂,否则这段时日去伏完府上拜访的人中不可能没有他。
就连刘协手下这两个最得力的心腹重臣都如此,更遑论其他人了,值此关键时刻,这些人却还暗地里争得一团糟,而且不得不说伏完也是起了一个坏头,以致于根本没有人能够领着羽林军去迎击入城敌军。
不过什么事情也都是有个限度。之前大家还能争斗如此之凶。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马超的军队只在雒阳城外围扫荡,他们并没有切身之急;如今却没有办法,对方都已经欺上门亭,就算是一直烦心的董承也知道自己必须要冷静下来专心应对来犯之敌了。
庞德好歹有些头脑。知道自己若是就这么冒冒然然攻到皇宫去。很容易引发众怒。所以也找了一个领军觐见天子的借口,只是董承若是能相信这样的借口,也不会受到刘协这么倚重和托付了。
不过彼此也同样很清楚一件事情。庞德那边需要的不过是一个说得出去的借口,至于到底可不可信,连董承也不会在乎。
董承现在更心系地,还是刘协能否及时清醒过来,带领他们共御外敌。
虽说董承才是羽林军主将,但他说真地此前还从未真正领兵与人交战,尤其是在如今皇帝这一系人马人心思动,甚至这一次董承假刘协之命传召所有人过来,也有许多人至今未至,比如那伏完,董承也就难免会担心自己到时候可能会震慑不住场面,有刘协出马的话,哪怕到时候只是在那里站上一站、露一露面,那意义也是完全不同地,更可能起到极大的作用。
可惜的是从前些日子开始,刘协不知道为什么就时常精神不济,昨日更是在自己求见的时候当场昏迷。
董承虽然不知道其中内情,但心里总有些不好的猜测与预感,所以一面在宫门口直接面对那津门大街也即是庞德领军前来的那一方向处安排人马排下阵势,一面还要叫人时刻注意着刘协那边的情况,一旦对方清醒过来,立刻就要将他请过来坐镇大局。
不过虽然准备充分,甚至亲自下去安排到了细节,但从本心里来说,若可以的话董承还是更希望对方能够真如说的那样,只是来朝见天子,没有其他意思,当然他也知道这只是一种奢望,所以心想之余,也更加警惕,甚至连着安排了几班斥候探查前方情况。
津门大街乃是雒阳几条最大的街道之一,不仅街面宽阔,而且长度也达数千步,同时地面经过多次修缮,算是这时代十分平整的了,对于敌军行军,更可以说是一片坦途、毫无阻碍,不过今晨突起大雾,氤氲在道路上至今不散,所以如果不早派斥候探报,恐怕等到对方接近自己的时候才会发现。
不过等到最后一班派出去的斥候回报,那庞德领军已经出现在不到百步之外的地方。
直到这个时候,董承心中的奢望才算完全抛开,还有些沉甸甸的,按照对方这样的行军方向来看,目标就是这边已经是毫无疑问了,而且如果真的只是为了来觐见天子,何必要带上这么多的人马,又弄出这样一番声势浩大?
别说董承他们不会相信,恐怕就是他们自己也不会相信,这不过就是一个说起来好听的借口而已,他们的真正目的与当初的董卓恐怕都无异,甚至犹有甚之,谁叫他们这段日子以来在雒阳的所作所为,比当初的董国贼还要董国贼,现在雒阳百姓但凡是听说他们过处又或者是看到他们招展的军旗,莫不是望风而逃,所过之处那是人人闻风丧胆。
所以此刻在董承等人看来,其实也已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哪怕曾经董卓入主的时候都未曾有这么危急,而虽然少年天子还什么都不了,仍然居于深宫之中未及清醒,可他们作为臣子的却不能不为主上分忧。
若是此前没有自保力量也就罢了,现在既然有了这么一支力量,那便是拼尽了他们的全力,也定然要将对方驱逐出雒阳城去,最不济也要保证皇宫四面的安全,尤其不要惊扰到天子。
原本按照董承等人的想法,当然是不愿意与马超他们硬碰硬地,毕竟虽然现在刘协已经有了一支属于自己的护卫力量,而且其中不少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士卒,但他们毕竟形成时间不长,磨合得还不够,最主要却是这支军队还从未经历过战场的磨砺,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对敌的时候能够有什么样的表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一个吕布、张辽或者只是曹性这样的将领也就罢了,还有得一拼,可问题是在刘协身边这些保皇派让他们纸上谈兵还可以,要是实战的话,即便是董承也完全没有把握能够仅凭着宫城这一些形同虚设的防护抵挡住敌人。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他们最欠缺的就是经验和信心,但实力却还是有的,若是能够挡住敌军第一波的冲击,接下来就会顺利很多了,所以最好还是能够撑到刘协醒来。
不过董承没有想到地是,当敌军距离己方只有不到三十步远,以雾气笼罩的视野所及,这样的范围倒也足够彼此看到,而他们第一眼望见在对面最前方的那一排人时,董承心中不由得更是一沉。
“董国丈,何必再负隅顽抗呢,马将军、庞将军此来只为吕布奸贼,若董国丈能让天子与他们协作,对咱们大家都无坏处。”
“是啊董国丈,董贵人如今身具龙种,想必国丈和天子也都不希望到时候惊扰了她,扰动了胎气,发生什么意外吧?”
“嘿嘿,说的也是,不过我等乃是诚心一片为国丈、贵人和天子考虑,想必你们也能懂我们的心的;若是不懂的话,嘿嘿……”
听着这一句句威逼利诱的话,董承不禁气的浑身发抖,更重要还是对面前这些人,他连生气都不知道从何升起。
眼前这些人不是别人,也正是像那伏完一样的在雒阳城内的朝廷大臣,而且其中有些地位颇高、人望也不错,谁也没想到他们会这般软骨头。
相对于吕布来说,这些人同样可以称得上是“叛徒”,不过比起伏完来说,这些人似乎并不是那么出人意料。
当初董卓当权之时,雒阳的世家大族几乎被更换了一批,那些最少都绵延了数十年霸占了无数利益和权势的老家族因为违逆董卓而遭到大肆打压,一批新贵在李儒的主张下被扶立起来,一方面是为了巩固董卓的统治地位,以他们来对抗那些老世家;另一方面自然也是需要靠他们去重新分割雒阳的阶层利益,现在出现在董承眼前的这些大臣,几乎都是当时被董卓扶植起来的那一批。
然而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尽管从董卓到现在的吕布,天子还是同一个天子,但如果说从实际掌权者来看,即便是董承不愿意承认,现在的雒阳甚至朝廷当中,做主的虽然是天子,影响力和实际权力最大的却还是吕布,只是很多时候吕布并不会反驳刘协的意见,看起来倒是对他尊重有加,这也正是董承这些人并不排斥吕布的关键。
这些人在董卓时能够得到利益获得权势,在吕布这边却是此路不通,相比较伏完这个说不定还要感谢吕布的天子一系、保皇党人,他们反倒更有理由与吕布作对。(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天子守宫门(下)
董承的猜测也是事实,因为这些堪称雒阳新兴贵族世家中人在董卓离去、吕布入主雒阳之后地位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吕布进入雒阳一直采取的是休养生息的政策,除了不可避免地对于董卓掌权时的一些措施予以废除之外,基本上就恢复到了正常的轨道,也就是说原来该怎么样就还是怎么样。
但是政策可以时时变更,只需要时间也会慢慢消除其影响,可其中的人却不行,没有了董卓作为靠山之后,尽管之前已经积累了相当一部分势力而且在吕布到来之后也没有进行打压,但雒阳的那些老世家是何等的根深蒂固,彼此之间又有着盘根错节的人情关系网,就像是生命力顽强的野草一般,吕布这道“春风”一吹,甚至可以说都没怎么吹,就又死灰复燃,于是自然而然,如今这些曾经就是从那些老世家身上拔毛饮血的人以及他们背后的家族,不仅地位尴尬无比,而且处境还很危险。
吕布之所以一直没有插手雒阳世家之事,一来此事确实棘手,贾诩等人也一时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本来若是按照李儒的设计走下去,最终也可能达成目的,但现在的吕布恰恰是最需要当地这些老牌世家大族们支持的时候,怎么可能还会故意跑去跟他们作对?
另外在吕布心中,也同样有着坐山观虎斗的意思,新老世家绝对是水火不相容,都根本不需要吕布在其中做些什么。他们不能共存必然要决出一个胜负,尽管最后肯定是老牌世家们获胜,但在这过程中肯定也会有些折损,力量亦会削弱,对于吕布来说到时就好对付多了,至于那些新派贵族世家们会怎么想,又会受到什么损失,这就不是吕布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而事实上也正如吕布所想的那样,尽管吕布并没有支持或者表示什么,但雒阳那一个个老牌世家们都是何等老狐狸的存在。直当吕布这是默认了。表面上其实倒也没有做什么,但暗地里的动作却是不断,在过去的数个月的时间里,其实真正只使用了其中大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几乎完成了将当初新派世家们扎钉子一般刺入他们当中的那些原数奉还。这之后更是穷追猛打了落水狗一般的新派世家。
不过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此次马超与李儒的人马攻入雒阳,老牌世家们碍于名声并不愿与他们沾边,尤其主要是其中还有李儒这个曾经的大对头。一手操办打压他们的人物,没有想法炮制他们,已经是以家族利益考虑,觉得作壁上观才是最好的选择了;而与他们相反的自然是处于绝境边缘的新派世家们,一个个都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机会,虽然也有不少理智的选择旁观没有参与进来,但更多的人却是被连月以来老世家们的打压逼红了眼,再加上这一次徐荣也来了,他背后的李儒当初可是他们的大靠山,这下算得上是靠山回归,他们哪里还会考虑那么多,只当现在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纷纷参与到了徐荣他们的队伍中去。
说白了,这一次庞德率军能够在雒阳城内飞快的站稳脚跟,依靠的是徐荣率领的那支曾经在雒阳扎下根来几乎把此地当成了第二个故乡的西凉军,可这些将士们与雒阳的百姓们有不少也是有香火之情的,只是碍于李儒现在是在于马超合作的面子上,只能自清却没法去管马超这些士卒们去干什么,不过帮忙也是肯定没有地,所以实际上这其中这些新派世家们可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既然徐荣那边看起来不怎么待见他们,他们也不可能就此回去,干脆转投到了庞德手下来,成为他们的指路标,有时候甚至亲自充当侩子手,尤其是在针对那些老世家贵族们的打压和扫荡上更是不遗余力,仿佛都恨不得将自己家中护院们都招呼过来。
而这也就罢了,这到底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而且如果说之前还只是利益相争,只为了不把他们完全逼向绝路,那些老牌世家们也好歹会留一点生存的余地给他们,所以他们一直只是在暗中捣鼓这些没什么人知道的话,说不得最终吕布归来雒阳太平的时候大家还能够相安无事,可现在他们却是迫不及待想要跑到可以说先前打压他们最狠的这些出自于皇帝一系的世家官员,如董承、伏完等国丈都赫然在列。
然后他们大概也是知道这一次怕是真要将对方得罪的狠了,既然如此那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往死里得罪,另一方面也未尝没有借此向着庞德及其背后的马超这些“新主人”示好的意思,至于他们能不能理解又接不接受他们是考虑不到了。
所以此刻他们说出来的这些话,那是要多狠毒就有多狠毒,董承出身大家族,文化涵养极高,自然是被这些粗鄙不堪的话语气得一时七窍生烟,险些没一下子就背过气去,后来缓过来也许是考虑到这样只会让对方更加得意,他一边调整心绪一边冲对边那些满脸得意眼神中寒芒闪烁看上去一个个都恨不得冲上来借着机会狠狠咬他们这边人一口的新派世家出身的官员们冷冷道:“不过是些见不得人的爪牙,也敢在那里叫嚣,不怕闪了舌根?”
董承一句话就噎得做贼心虚的一群人够呛,好半晌反应过来之后,却是叫嚣得并刚刚更起劲了,好像刚刚不是被董承骂过一遍,反倒是被加油鼓劲了一半。
董承面露不屑,微微仰起头来对着这一排人背后的无尽虚空喊道:“凭你们,还没有资格说这些话,难道马寿成的余孽们就只会藏头漏尾,不敢见光?”
董承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庞德不出来也不行了,那不止堕了将军和少将军的面子,还扫了自己的威风,他八尺身长走到那些卑躬屈膝的新派世家官员们身边,对他们也是看都不看一眼。
和董承一样,他也对这些人十分不屑,之所以留着他们不过是为了有用,但现在看来这也是一群废物,令人将他们带到后面去,省得待会儿开战还会干扰自家二郎门冲峰。他转过头来直面只在二十余步远之外的董承。见这个直冲的大官反倒心生好感,嘿嘿笑道:“某家在此,方才那些话阁下不要见怪,不过此次奉少将军之命而来。本就只是为那奸逆吕贼还有那狼心狗肺的阎行之辈。对天子和各位大臣们。还是很敬重地,只需大家稍微协作一番,也不会做丝毫为难……”
庞德话还没说完。董承已经手一扬将之打断了,见到庞德嘿然一笑,脸上竟然还没有流露丝毫不满,董承心中不禁警惕,看来此人不好对付,他眉头轻微一挑,语气有些不善道:“这位将军,这是在威胁?”
庞德神色淡然,丝毫未变色,“要怎么理解,阁下应该自有主张,不需我这个粗人多言。不过也不妨我多说一句,阁下若只顾逞口舌之利,恐怕后果双方都不会想见。”
董承冷冷一笑,正要说什么,身后就传来一声厉喝:“好大的狗胆,当着这森严宫闱,还敢口出如此狂言,难道真觉得汉家朝廷人都死绝了不成?”
虽然语气中很是生硬,还有些怪异,董承却一下听出来,这正是小皇帝刘协的声音。
他不禁回头看去,果然就见到少年天子一席合称龙袍加身,脸色白如金纸,嘴唇却紧紧抿着成一条直线,显示着人的倔强与坚持,而再看他垂在衣袖里只露出小半边轮廓的双手紧握成拳,死死攥着青筋暴露无遗,更有一种无言的愤怒显露。
董承看着这样不觉有些惶惶,赶紧两步迈上前去,一手搀扶住皇帝瘦削文弱的身子,另一手往前一引,一边嘴上还道:“陛下怎地也不派人通报一声,突然驾临。让老臣甚是惶恐。”
刘协脸色憔悴,眼神却熠熠反光,他用着与过去几日完全不同的声调说道:“让国丈受累了,是朕的不是。”
董承不禁感动涕零,感觉那一瞬间好像自己认识和所期望的那个刘协完全回来了一般。
不过等到刘协转过脸来再面对那彪壮粗野的庞德将军,眼神却森然而凛冽,语气有一种诡异的平静:“罪己的话有的是时间说,不过在此之前,咱们还需将一些人和事理一理了。”
庞德见到这少年天子的突然出现,也不禁皱了皱眉,对方本身他到不以为意,但以他的眼色,自然很容易就看得出来,在之前还令他颇为看不起的那些就在董承旁边结下阵势的羽林军队伍的士兵们脸上有着面对未知的紧张和忐忑,这样不自信的队伍哪怕实际的实力再强,临阵能够发挥的战力有限,也肯定是没法与自己身后这些凶悍儿郎们比的;可就是在那小皇帝出现之后,对面不少士卒的眼前从一片茫然渐渐转为镇定,不安的情绪也被慢慢压抑下去,凭借多年行军经验,庞德自然能够体味到这算不得多细微的差别。
较诸刚才的董承来说,庞德还更不愿意面对皇帝,哪怕只是小皇帝,不仅对面的那些将士们受到影响,自己身边的一些将士也受到了影响,不过恰恰相反的是受到的是消极的影响,士气以庞德都想不到的诡异一下子就降了两三分。
不得不说在这个念头,皇帝、九五之尊的名号还是很好使的,很容易令一边的人产生归属感,而另一边的人心中浮动,这是数百年皇权制度下的思想产物,就算庞德自己在方才一刹那不也心旌动摇过么?
在极短的时间里,庞德就做了最终的决定,他必须要先下手为强,否则还不知道后面会怎么发展下去。
想到这儿他就不再迟疑,按照早就定下地命令挥下手,得令的将士们立刻如同受到本能驱使一般,第一排、第二排……一排排整齐并肩大踏步向前冲去。
二十几步的距离看起来也似乎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就快要走完,而望着眼前渐渐清晰的敌军面容还有那渐渐放大的身影,平生第二次见到这种场面的刘协呼吸在一刹那粗重了很多,这反倒让他身旁的董承冷静下来,然后无比淡定地一扬手,再一放……(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羽林出鞘
这一万余羽林军,可以说是小皇帝最忠实也最可信的一支力量,在董卓时期,他就在和三位国丈以及一些忠老臣子筹谋,并形成了一定的雏形,之后吕布入主雒阳的那数月时间里,刘协更是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释放,就连对于李儒那些大仇人董卓的余孽势力,也没有继续紧逼围剿的**,只一心在皇宫内调*教这支私人宿卫。
纯以战力来说,这些人本身挑选就很严格,除了忠诚之外个人实力是最重要的考核,所以就算跟吕布麾下那些真正的精锐力量比起来,也自信不会差多少;当然这也不好说,毕竟虽然他们中大部分人也算是上过战场,但进入一支新的队伍,就算都是一群战力不俗的老兵,也需要磨合,而最好的磨刀石就是实际的战争考验,可惜刘协自己不可能领军出征,手下也没有合适的领军人选,若是让吕布带出去,又不让人放心,所以若是这一次迎击那庞德之战,若是能够起到磨砺之用,董承说不得还要感谢对方呢。
唰唰唰!
随着董承那扬手放手之间的手势命令一下,最前方一排羽林军目光凛然,精神也不由跟着一震,这时候良好的底子就显现出来了,哪怕他们的配合还不够默契,磨合程度也不够,但几乎同一个水准线的实力,让他们在接受到命令之后做出最下意识的反应却也是这般同步,随后就看到他们如同原先设定好的一样。齐刷刷提起手中的枪矛,然后不约而同在一时间齐齐将手中兵器向前方毫无顾忌抛投出去。
如果现在是在一片广阔的战场之上,面对着自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的敌人,而且距离还不近,那董承都不敢选择这样的方式反击。
不过没有如果,现在的形势便是,敌方迫在眼前,而所处的环境又是相对于平原战场要狭窄得多的街道中,这种攻击手段的杀伤力便成倍的展现,就见到在他们刷刷抛投出去的枪矛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之后。齐齐落在了敌军阵营前排中。更准确说像是砸过去的一样。
这一刻刘协屏住了呼吸,董承甚至能够听请自己的心跳声,此前再好的演练到了此时也都没了作用,全凭实际的发挥。而这第一次的出击。或者可以说反击。在刘协、董承他们眼中比什么都重要,那些本来瞅准机会正准备上前来向刘协见礼的大臣们这时候也都心神一震,所有人都在等着一个未知的结果。这个未知的结果很可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而且很快就要到来——
因为没有刻意的瞄准目标,所以这些被抛投出去的枪矛事实上并没有一定的轨迹,或者说它们彼此的运行规矩并不完全是独*立分开的,这当然也是跟羽林军门的契合度有关系,他们现在可做不到扔出去的东西都隔得远远地那样的默契,哪怕只是这么有限十几人同时抛掷,所以当这些枪矛都飞上半空中之后,有不少甚至都交织相撞在一起,又或者好几把枪矛在垂落之后竟然正中同一个敌兵,有其中两把中的还是同一个部位。
不过或许也正因如此,所以大家也根本不需要去顾及其他,只管将自己最大的力气使出来,扔枪矛的姿势都不怎么顾得上,只要能抛出去就好,如此反而更好发挥,再加上敌我彼此相距并不算遥远,同时双方又都夹带向着对方冲锋的势头,这也使得一旦刺中了敌人,那力量甚至能强到直接一下子就贯穿对方的身体,有几支长矛甚至直接将对方的尸体钉在地上,不过很快就被身后冲上来的敌军士兵撞开,不过也就只是稍稍阻滞了一下他们的行动,然后后面的就继续往前冲来。
而就在这时候,羽林军这边第二排高举起枪矛的将士已经上前——
唰唰唰!
又是一阵刺破空气带动风呼啸而起的枪矛抛掷而出的响声,不过相比于前一次,这次多少有了些准头,毕竟之前也给了他们更多的时间去观察和瞄准,虽然还是让人有些不敢恭维,但杀伤力在此基础上却更有了一个不小的提升。
只听得“噗嗤”、“噗嗤”一声接着一声都是长枪、长矛的锋矢刺穿马超军士卒们身上皮甲、衣衫乃至皮肉的声音,力道比起刚才倒是减小,但这一轮抛掷取得的成果却更加斐然,包括原本敌军第一排的几个漏网之鱼在内,连同第二排足足近二十名士卒全部都倒在了这一轮抛掷枪矛攻击之下。
而正如董承之前所预料的那样,有了这样一个良好的开头之后,这支本身素质就很不俗,有着成为百战之师、王牌精锐潜力的羽林军,发挥得也越来越好,甚至有些超水平发挥,至少在未接触前以枪矛抛掷作为攻击手段的这一段极短的时间里,他们就已经出人意料的创造出了全歼近百敌人而己方竟然只有十几个被对方紧急反击的流失射中造成的伤亡。
这样造成的最直接结果,便是庞德军的尸体们快堆满了街道挡住去路,最后甚至还需要出动专人去搬开尸体清理出空间来。
羽林军这边大受鼓舞,虽然距离已经拉近到抛掷枪矛的手段眼看着用不上了,但他们的信心已经提上来了,对于之后进一步交战也不那么怕了,更何况近身战相对于眼下未及磨合的羽林军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再加上地形更有利于他们好好发挥。
刘协和几位大臣也都是大感兴奋,他们大多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只要一想到这支羽林军是站在他们这边而且还是真正的天子亲军,就不由油然而生一种自豪与骄傲并重的感觉;董承则是有些欣慰,心想刚刚总算没有白交带他们。也没有白抓几根头发想出这么个主意,心中也有些洋洋得意。
不过这时候作为对立面的庞德心情可就是不怎么好了,他自然看得出来对面从刘协往下那些大臣们都没有行兵打仗的经验,就算现在这样场面估计他们中绝大多数人也都是第一次碰上亲身经历;而手下那些将士虽然不是新兵蛋子,可配合的生涩完全是看得出来的,还不知道是怎么被七拼八凑临时操训出来的,就是被这样的组合,自己这边竟然吃了败仗。
一场战役当然不止是这样简单的几个冲锋,而且这种攻坚战刚开始死上百千把人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正常的却是他们所面对的这个情景太过诡异。不设防的环境、没有经验的主将带着一群没什么配合的士兵。就这样给了他们迎头痛击。
庞德这一刻甚至有些恼羞成怒,刚开始设想的许多都被他在一刹那直接推翻,这一刻他只想用最直接也最暴力的手段将对方碾压过去,甚至为此可以不计后果。
“杀!”
一声厉喝震动长街。四野空寂中更显得这声肃杀意味十足。而伴随着庞德主动揽起冲锋陷阵大旗。身后马家军将士个个兴奋得嗷嗷嚎叫,谁也不甘示弱紧随于后,方才羽林军几轮枪矛扫荡之后造成的心理阴影在这片刻就完全消失无踪。
董承心中一凛。几乎在于此同时喝令道:“掩护陛下与众位臣工退到一边,结阵迎敌!”
一队人马将兴奋劲儿还没有完全缓过来的刘协一伙君臣劝退到后边去,而其他人则迅速各司其职,在这宽敞的宫门前结成了临时的防御军阵,最前排蹲下了的是一排刀盾手,一手持刀一手持盾,敌军冲时以盾挡箭、敌人到时抽刀迎上。
后面则是两排相间的如林长矛,再后面则是弓箭手,引弓朝天一通抽射,在“咻咻”的破空声中,一支支利矢离弦而去,宛如要冲上云霄一般,但冲到半空只过了宫墙最上面的半丈余高,之后便禁不住往下坠落,坠落时自然还是箭头一边向下,借着重力势能速度竟然比方才被射出去还要快,落下来又正好是在冲锋的马超军这一边。
这还不止,董承甚至已经做了前面这几排作为炮灰的准备,在之后隔了一段距离,刚好是在宫门进来的一片空地上,又安排了几排弓箭手,不过每一排的人数多了许多,而同时他早就被好的一些东西也能用上了,比如说火油、柴火等,将柴火一排排铺好,然后火油沿着宫墙一线浇灌,因为时间太过仓促准备不够充足,所以只在靠近宫门这两边延下去,到哪里没有了那就到哪里停,至于安排的弓箭手手中自然便是火箭。
而且董承并不准备在对方完全攻进来之后才动手,那样就肯定来不及了,只是前面这些人必然要成为炮灰,而且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董承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最后能起作用,这些人便算实现了他们的价值了。
不过董承心里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多阻挡一下对方,刘协等人被安排到里面去了,安危倒是不用担心,自己身边也尽是羽林军,也谈不上怕,只是董承心想着能多拖对方一会儿,最好是将他们完全激怒总是好事,到时候操作起来就不只是用火墙当他们一下了,还得好好制造上一些惨案来。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布置的第一层防线在对方的冲锋下是那么不堪一击,虽然一排排紧密有序的防线也总算是给对方造成了程度不小的伤害,伤亡人数也在直线上升,但总的来说扛过的时间还是远远低于董承的预期,估计这时候刘协他们都还未进入宫殿躲避呢,那边庞德已经一马当先、身后跟着几名悍勇再身后又是大队人马已经冲将过来了。
这不能怪董承的布置不够好,也不能说羽林军太弱,实在是庞德亲自引领下这趟冲锋势头太强,就算吕布手下最精锐将士在此,恐怕都得暂避锋芒。
所谓将为兵之胆,庞德这名主将冲锋在前,就令身后将士大受鼓舞,也纷纷要拿命来拼,相比之下只懂得躲在御林军护卫之中的董承,只一对比就已又弱了几分气势。
等到庞德终于突出重围冲破阻拦穿过宫门,董承才反应过来,立刻嘶声喊道:“放箭,快、快放箭!”
听到命令那些羽林军将士也没有迟疑,根本管不及己方还有些人在那边,一支支火箭破空而去,有些直朝着庞德而去,他却丝毫不受影响,手中大刀只是随意地挥舞几下,就完全格挡下来,脸上表情还很是不屑,不过很快他的脸色就变得阴沉下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请君入瓮
(感谢书友“天变小子”打赏100点币,感谢书友“落尽乱浮华”和书友“cerry leeon”两位童鞋点赞~)
庞德自从奉命来攻打雒阳之后,屡屡有吃惊乃至荒诞的感觉,这不是他少见多怪又或者喜欢一惊一乍吓唬自己,而是他此次所面对的不管是之前的贾诩、张辽一伙还是现在的刘协、董承一伙,行事都太过剑走偏锋,如羚羊挂角叫人无迹可寻,这种出乎意料的行事方式还时常打乱庞德的计划与部署,甚至连他自己也往往措手不及,就像是这一次一样。
皇宫大院是何等所在,当初董卓、李儒那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在皇宫点火,可他们也是在眼看事不可为在快要离开雒阳的时候,为了给后面的讨董诸侯们制造一些麻烦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才如此施为,简单说来其实也是时势所逼;而现在刘协等人一来还没有到那个非得玉石俱焚的地步,二则这皇宫最心疼最珍惜的人要说这天下间恐怕没有人会超过天子本人,也是如此对方居然会用火攻这招让庞德很是意外,所以中招也是自然。
当发现对面射过来的那些火箭在被自己用大刀格挡开摔在一旁地上之后,居然迅速被引燃,那火势蔓延的速度远超过庞德想通并且反应过来的速度,他一下子便确定了这左近定然是被对方浇上了火油,这还就算了,宫门里边沿两边过去居然铺满了柴火。这宫中的柴火当然是最易燃材质最好的,用在这里无疑是助火势的最佳材料。
紧紧跟在庞德身后的那几个最为悍勇的马家军将士比庞德反应更慢,此刻都十分不堪,在紧随其后要通过宫门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自两边蹿出粗如手臂的火苗,这时节也不知道老天爷是在发什么鬼脾气,一阵阵自宫内向宫外刮着风,虽然风势不大,但是风助火势,宫墙那边也就罢了。宫门这一口腾腾的浓烟猛地往内蹿着、滚着。后面还没接触到火焰的那些将士还来不及得到警醒,更来不及闹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被这滚滚浓烟好好熏陶了一番,一个个咳嗽、泪流不止。呛得个不行甚至连呼吸都开始艰难起来。比前面几个显得更加不堪。
庞德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冲进宫门内地。也是第一个发现问题,回头看到自家儿郎们一个个难受的样儿,居然不是因为受到对方正面的打击。而是如此在他看来实在连说卑鄙都先侮辱了卑鄙这个词的下作手段,更令他气恼不已,可也知道这时候他必须要做些什么,首先得要先稳住部下们的情绪再说。
“听我号令,一律捂住口鼻,俯首前行,后队接前队,不得脱节!”
在短短时间内就想到应对之策,也显示着庞德的胆大心细,而这时候虽然惊乱但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就好像有一种特殊魔力一样,令身后的一众士卒、将官们心情都蓦地平静下来,然后纷纷依言而行,立刻发现这的确是行之有效,继而都大喜。
庞德见此也颇有些欣慰,这时候他已经暂且不去管身后,毕竟这边火势看来已经没法控制,他们能做的之后尽量安全通过去,在考虑应对敌人之策。
索性这个时候对他们来说一件不算太坏的事情,那些羽林军也不知道是自己畏惧了还是接到了什么命令,在这个好时机居然没有把握住,放任他们只安心应付完了大火以及浓烟之后便可以安全通过来了。
其实这倒不是董承没有想到,而是觉得就算做了用处也不大,还可能让许多有生力量被纠缠在这里,那对他们自己反倒不利了。
自从之前庞德几乎只是靠着一人之力就冲破了董承排布在那宫门外沿的几排防护之后,董承心中就认清了一件事情,在当前这种战场环境下,对于羽林军将士们来说的确很好发挥,能掩饰他磨合不足配合不够的缺陷,也更利于展现他们出众的个人能力,而这点对于敌军同样可以适用,如此一来相比之下己方又出现了一个漏洞,那便是主将个人实力的巨大差距。
让董承出去最多就和对方的小兵打一打,真要碰上庞德有死无生,何况以他特殊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像是庞德那样领军冲在最前面,这是一个甚至连想弥补都很难找到切入口的缺陷,所以本来也打算趁机截杀的董承临时又改变了主意,不要去做那无谓的牺牲。
不过这反而是让庞德略松了口气,毕竟这样更加轻松一些,总是件好事,这也就再次体现出了两军主将巨大的经验差距,董承的眼光还有决断力都远不如庞德,只看到了眼前的损失却一时没有察觉到这样一个机会的错失对于后面可能会造成更大的难以弥补的损失。
董承之后或许会后悔,不过这时候他却还有些自得,他到底还只是第一次作战,觉得能够取得方才的战果已经很满足了,更不用说羽林军大部分都按照他的设想撤入了原本预设好的真正战场。
随着羽林军的撤出,庞德前面没有阻拦,虽然有着宫门口的大火浓烟搅得部下将士们狼狈不堪、呼吸艰难,其中也还是有一些人员损失,但这时候庞德也管不着他们了,当见到已经有近三千人通过之后,庞德立刻下令继续向前行军,务必尽快追上羽林军。
他也知道按照对方这样的安排,恐怕是将决战场所定在了其他地方,不过说句不好听地,此时他们已经是处于被动地位,庞德倒不十分介意,待会儿见招拆招就行,说不定还能够将计就计呢。
就这样往前追了大概有七十余步的时候,前方依旧看不到对方的背影,只能说这些羽林军配合作战的功夫还没显出多少来,但在逃跑这一方面却是根本用不着配合地。
不过依旧一马当先的庞德却立刻发现前方似乎有些诡异,看起来就是一副十足陷阱的模样,只见到在那一头,连着两道宫墙的大门都被敞开了,里里外外都空无一人,显得空旷而安静,在这时却令人感觉格外诡异,更关键却是这两道宫墙仔细看的话都会发现,其中居然都有连着两道门,总共也就是四道大门,而在那宫墙上头虽然望不到人影,但庞德目测了一下,那宫墙的宽度容纳个把人同时站立是不成问题的,不管是上面还是里面藏人,都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现在也都只是他的猜测,进入皇宫以后的环境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片陌生,可以说是步步为营,不过疑心病还是要不得地,最后庞德做出了一个决定,先抽调出一支人数在三十左右机动性极强的兵马,命他们纵马快速通过这两道宫墙,当然也要仔细注意每道宫墙的两道门之间是不是有阶梯之类的东西,并与他们约定,若是一切都没有问题,那就在宫门内直接停住,然后等候大队接着通过,否则那就不要迟疑,立刻快速通过两道宫墙之后到那一边去寻找机会潜入宫楼之内,然后伺机夺宫。
其实如果庞德身边此时有一个徐荣或者是其曾经在皇宫大院呆过的手下将士的话,就能知道眼前这地方却正是雒阳北宫中大有名气的宫殿型瓮城建筑。
这地方说起来却还是董卓当初在雒阳之时做主修建的,这也是他们会知道的根本原因,当时董卓究竟是为何修建,已经有些不可考了,至少包括徐荣在内的这一批正在雒阳的将士们是不晓得的,唯一知道的就是当时董卓离开雒阳之前,似乎还特别到此地来过一次。
当然还有一点他们同样不知道地是,在这之后就在几个月前吕布做主对此地又进行了一次修缮,美其名曰为维护天子安全,这个理由倒也是说的过去,毕竟皇帝寝宫本就处于北宫偏西处,不过随着曾经驻扎在此地的西园八校尉所部实质上分崩离析只剩其名,这一边成了名符其实的防御弱侧,这也就无怪乎吕布的提议当时没有任何反对就得到通过,至于之后具体做了些什么,外人也很难猜得到了。
此刻遵照庞德命令的那三十名勇士心中也不免有些忐忑打鼓,不过在强制的命令以及心理暗示的作用下,还是咬着牙三人一排十人一列自原地开始纵马疾奔,等到凑近了那第一道宫墙地方的时候,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注意力也都集中到了眼部,就在战马急掠过宫墙内侧的那一刹那,众人纷纷飞速又不可觉察的用眼睛余光瞥着两边。
而与此同时,在某处暗处,正潜藏行迹的某些人也在进行着刻意压低音量的对话:
“国丈,他们为何只有三十人过来,难道方才那些人都被大火挡住了?”
“不对,陛下恐怕咱们的计策被对方识破了,且不说咱们当时火油和柴火限于时间都准备不足,不可能挡住对方太多人,就说对方那领头一将还未过来,不过是诱饵,甚至是前哨。”
“嗯,那咱们怎么办?”
“不管了,命全军直接出击吧!”(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血火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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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了,命全军直接出击吧!”
说话的声音中透着些无奈,却正是此次羽林军统帅、当朝国丈、车骑将军董承,而方才与他对话的那一个,自然就是少年天子刘协了。
此时这董承不无奈也不行,现在这情况明摆着陷阱已经被识破,被识破的陷阱自然也就失去了本来意义,除非他们打定主意就这么隐藏起来,等对方耐不住性子,那显然不现实,就不说他们这些人中有一国之君也有朝廷大员根本没法做到那样耐性的守候,就说手下那些未经训练好地羽林军恐怕也没有那么好的性子和严守的纪律性。
庞德的警惕自然是对的,此处的确被董承设了埋伏,甚至可以说这一次与庞德军的对决,董承也是将全部希望都放在了此处,这才是他会放弃之前在宫门前放火打击对方的好机会。
这地方董承也知道之前被吕布弄过一阵子,当时没有在意,今次闻听对方来势汹汹,本是打算率领羽林军就在那宫门前死守,没想到临时途经此地之时,发现此处十分适合作为一个陷阱之地,当然更多的东西就没有发现了,毕竟贾诩如此谨慎小心的人,当然是在之前就已经全部整理好,绝对让外人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痕迹,最多就是觉得此地实在是一个适合伏击之地。
都说有识之士多数时候想法就算不太一致也会很趋近,董承在刘协手下也算是有真材实料的那一类人。所以当时看到一刹那就做出了决定,毕竟就在这瓮城过去一直到皇帝寝宫那一边都是一片坦途,这里是唯一一个合适阻击的地方,再加上本身的地利优势,只要稍加伪装一下足以做一个不错的伏击之所。
不过从发现到遭遇敌军,中间的时间太过仓促,根本就来不及让他有太多的时间去做什么布置,许多掩饰的事物也都没有;而同样在宫门这边也一时都被庞德的悍勇睿智震慑住了,毕竟说到底董承在摆布军事上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菜鸟,本身信心就很不足。遇到些变故就失去平常心无法合理判断并作出正确决定也实属正常。所以在命人断后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章法,只知道故作空档引诱对方,殊不知这样一旦做得不好反而更容易引人怀疑,就像是现在这样。
其实这地方附近没什么伪装倒也还好。这样显得更加自然一些。关键是这么一路过来。庞德他们那时一个羽林军士兵的身影也没有发现,然后突然就发现前面出现了这么一处地方,更大门敞开一副请君入瓮的样子。自然是很容易引人怀疑,若非如此也不至于这么容易让庞德几乎只是一眼就瞧出了这地方的怪异,进而派人前去试探。
其实这时候若是一个有经验带兵之人,如张辽这般,面对这种情形第一个想到的肯定不会是如同董承这般立刻耐不住性子主动出击,而是会先静观其变,直到确定确实已经完全泄露,再行行动也不迟,毕竟此时的庞德也正在猜疑阶段,这时候若是能够在前方再稍微布置一些诱惑的手段,对方很可能还会中计。
不过万事不在如果,董承既然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作为现在这支羽林军的主将和主心骨,众人自然都是以他为首,刘协在旁边也完全没有意见。
于是就在那宫墙之外还在等候冲过去那三十骑己方将士的讯号传来的时候,突然在旁边士兵的提醒下抬头望去,却见到果然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在那宫墙上的确正有一排精神抖擞、威风凛凛的羽林军士卒,中间簇拥着就是那小皇帝以及国丈董承及一干大臣;而与此同时,就在面前的那宫墙大门也在缓缓闭合上,可是尽管近在咫尺,庞德却不敢派兵上前去冲破大门,只能眼睁睁看着一门隔开自己大军与前面三十名探路先锋。
这里却又是此处地形所致,庞德担心大队人马进入直接陷入陷阱,而这样一来两边这一次无形的碰撞却算是半斤八两,董承伏兵计被对方识破没有起到作用,可同时庞德也被挡在宫墙之外,没法再前进更不用说去俘虏天子。
董承此刻正俯视下方庞德,心中不得不赞一个骁将,可惜并非天子所用,更是自己之敌。
庞德也仰头看向他,仿佛有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一句话:“攻!”
这宫墙到底不比城墙,不止没有城楼那般高度,也没有那么坚实,尽管庞德这一行人马都是骑兵,但下马即可攻城,庞德更是看出此时上面对方从董承这个一军主将到下面普通将士都已经开始失了方寸,这时候正是自己挥兵向上进一步打击对方士气的好机会,他自是不会放过。
一时间,宫墙外形成了一排排人梯而上面羽林军的弓箭手却被对方密密麻麻其实还未到眼前的如潮攻势搅得心乱意麻,都有些无心恋战,一时间竟然反被压制住,若非是董承亲自上阵砍杀了两个攀爬上来的敌人,小皇帝也趁此时机立刻出声高喊着呼吁众人迎敌,才总算是稍稍稳住了阵脚,那么这第一轮攻势之下,这脆弱无比的宫墙可能就会失守。
董承身旁那些大臣见到这一幕无不大惊失色,那一刹那却是连身体都僵直不动,反倒没有抢先逃跑捣乱军心,直到墙头上稳定下来,他们才暂时将心收回肚子里,可仍然畏惧不已,已经开始想着逃跑的事宜。
倒是未及弱冠的少年天子表现得很有勇气,与将士们几乎是共进退,当然多数时候都被挡在后面了,不过这也让董承感到很是欣慰了。毕竟相比与之前一段日子,今天的刘协才是他真正想要见到的天子。
不过想到过去一段时日里这种情况虽然少见却不是没有,总的来说对方就是“时好时坏”,他有些担心这只是一时兴起、身处其中受环境影响才会这般,想着要这么劝说下他。
想着董承心中都是沉重,良久才凝声道:“亲眼看到今天这一幕,陛下也该想到了,当初刘家祖宗们打拼下这一份江山,该有多么不容易。
如今天下风雨不定,横乱四起、流民失所。大汉基业危在旦夕。陛下难道忍心见到祖先打下来的大好河山就这么飘摇崩坏下去吗?”
即便是到了现在,他也没有放弃过劝说刘协,希望这段时日以来在他们这些内外臣工们看来沉迷酒色有往昏君方向发展的不好的迹象的刘协能够重新被归导进入正途。
见刘协沉默着不说话,他又继续说道:“陛下如今刚刚成年。却正是当值大有可为之际。难道就要将大好时光都白白浪费在那美色享乐之上吗?如此。臣百年之后恐怕都无颜去见汉家先祖们……”
这时候的刘协无疑是处于难得的清醒状态,自然听懂了董承的意思,而且他也很想要解释清楚。事情并非像对方想象那样,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和董承说,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照实说吗?
且不说董承会不会相信,单说就算他告诉了董承,而他也相信了,那又能够如何呢?
刘协现在也已经知道了吕布的一些用心,简单说起来,虽然他这用的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但他显然从来没有担心过泄露的问题,一个关键就在于从刘协中招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随着时日渐深,只会令自己更受其控制,而且更加难以摆脱。
因为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吕布甚至根本不担心刘协会告诉其他人真实情况,不清醒的时候也就罢了,清醒的时候像是现在,他也能够自己思考权衡利弊得失,他不会不知道说出来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反倒因此而惹恼了吕布,自己还要承受不知道多少痛苦和折磨。
那边董承却不知道此刻刘协的心中流转了这么多痛苦折磨的想法,见其长时间没有回应,他本来还想感叹,又看到刘协一副沉思的模样,似乎真地听进去了自己所说,已经在思考了一般,又不由得老怀大慰。
然后董承又迅速收敛心思,专注到眼前的战局上来。
场面上看起来颇为胶着,因为本身所处的那一块儿地方太过狭窄,周围两边多是宫殿阻隔,再加上终归是自下往上攻,天然占据劣势,所以庞德率领的这支气势汹汹的马家骑兵根本发挥不出自己应有的优势来,反倒是羽林军仗着自己对于皇宫这一块儿的熟悉,尽管他们也是第一次在这儿施展,甚至还是第一次真正在战场上相互配合,但在刘协和董承配合按压下逐渐稳定下来后,便也发挥出了自己应有的水准,一时间双方竟然势均力敌陷入了僵持之势。
而且继续这样下去,对于庞德军无疑十分不利,毕竟他们此来并没有多少准备,也没有想过会碰到这么激烈而顽强的反抗,羽林军后方却拥有一整个大本营,持久战打的就是后勤,所以再继续下去孰优孰劣那是一目了然。
不过董承虽然知道这一点,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这让刘协看着都不免奇怪,立刻问出心中疑惑,哪知道董承苦笑一声,摇摇头道:“陛下应该也听说了,此次入侵雒阳地,可不止这一路人马。咱们暂时是抵挡住了他们,甚至接下去优势还会更大,可对方不也未尽全力,另外一支队伍至今未见有动静么?咱们若是沾沾自喜于眼前,谁又知道什么时候对方会突然蹿出来,与咱们致命一击呢?”
刘协听到董承说他应该听说了之类的话,脸上就不免有些讪讪,也有些对自己的羞恼,在昨日昏迷之前,他连续数日神志也都不是十分清楚,对于来犯之敌也根本不关心,那时候思维都不十分清晰,也许还想着有吕布的军队驻扎在雒阳,又有哪个不开眼的会跑来呢。
不过尴尬也只是一瞬,接着听到董承的详细解释,刘协明白过来,心中也是一沉,因为他也想到,如果按照董承这么说,主动权还是掌握在对方手上,一旦对方真正开始动手,己方恐怕都没有还手之力。
而事实上,这时候在皇宫南门处的确有一支人马驻守此地,同时雒阳城东门处也有一支全新的人马刚刚赶来,他们的军旗上,正书着一个大大的“袁”字……(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王者归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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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谭大军早已于近日进入河南郡,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在极短时间内跨过了孟津、平县——大汉典农都尉治地,而后迫近雒阳。
这算是袁谭的一个优点,一旦下定决心就不再动摇,而且非常果断,也是荀谌十分欣赏的一点,毕竟一方势力之主就是应该要有如此超凡的决断力。
不过若是没有荀谌,若是没有对荀谌投诸百分百的信任,相信他的谋划,袁谭也很难做到如此的决断。
而此刻到了这个地方,摆在袁谭面前的问题就是,如何堂而皇之进入雒阳城去,既不会被庞德、徐荣他们拒之门外,又能够在外人面前撇清与他们之间的关系,毕竟如今庞德连带着其实根本没做什么的徐荣以及他们麾下各自人马在雒阳内外的名声已经是完全臭了。
庞德到底只是一个武将,想到一个自以为妙计的主意,再加上又有着无法无天的马超在背后给他支持,也根本不会去考虑后果如何,只顾着眼前能行事,即便是没有能够成功达成目的也没有关系,去尝试却是必须的。
但荀谌却不会像是他那样不计后果,虽然双方打的名号都是“尊王攘夷”,但庞德他们事实上已经践踏了这个旗号,现在就是一个大笑话,荀谌自然不能让袁谭走上他们的老路,否则即便是此处的谋划针对吕布的全局最终成功了。袁谭的名声也会跟着被败坏,从而影响后续的发展;当然若是失败了,那倒是不用计较那么多,毕竟有好处也享受不到了。
不过关于这一点荀谌早就为袁谭考虑好了,只是袁谭虽然下定决心也不会回头也没法回头,但他是一个现实的人,事情没到最后一步就不算最终成功,那有所担忧也是很正常的了。
对此荀谌也只能多加劝解,现在的袁谭毕竟还年青,经历不足阅历太浅。再加上这段时间对他有时太过依赖。几乎是事事问询,到现在连自己原本所有的一点主见也快没有了,这当然不是一个好现象,也不是荀谌所希望看到的。只是要转变也只能够慢慢来。而暂时来说全听自己的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过荀谌的劝解袁谭听得进去。却也只能暂时缓解那种焦虑心情,荀谌对此一清二楚,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一起慢待时间检验。
说起来现如今在袁谭这一方在经过之前荀谌一番可以的威慑敲打之后,荀谌也终于是能够做到对于袁谭手下们的基本掌控了,尽管要做到令他们真正心服口服还任重道远,至少暂时荀谌也只需要他们能够但有所命无有不从。
当然他们会如此除了袁谭为荀谌撑腰让他们实在无可奈何之下不得不屈服,也是因为到现在来说各人都有些茫然,毕竟荀谌的计划除了袁谭其实谁也没有告诉,也叮嘱袁谭在事前不要泄露出去,袁谭自然答应,这也就导致尽管这一段时间急行军都没有出什么差错,那纯粹只是奉命行事,即便是蒋奇等心腹将领,其实都还是被蒙在鼓里。
不过根据荀谌的想法,等到了这个地方也差不多该是时候将一切都明说出来了,于是简陋的临时营寨搭建起来之后,荀谌便让袁谭将麾下所有将领还有军中其他心腹统统召集过来,准备给他们面授机宜。
至于到时候他们明了之后会做出什么选择,荀谌并不担心,毕竟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大家等于都坐上了同一条船,谁也别想临时退出或是拖后腿;何况荀谌也为他们描绘了一个颇为美好的蓝图,前提是一切顺利计划成功,尽管那可能性并不是太大。
正如荀谌当初设想那样,当他与袁谭将一切对众人都明言之后,除了少数几个几乎从来都不带脑子思考只对袁谭唯命是从的心腹之外,如蒋奇这些有自己想法的将领多半都要考虑一下,尤其是蒋奇,对于荀谌描绘的前景的确也心动,头脑却还没有发昏,知道那不容易达到但也更知道荀谌半是威胁的话也没有说错,已经走到这一步,就算想要退出都难了,还不如干脆就此放手一搏。
于是之后在情形中疯狂起来的蒋奇的帮助下,荀谌他们总算是将大家的心都安住,而荀谌到此也可以放心与他们开始坦白自己内心的那个计划……
河内郡野王县,大汉典农中郎将治所之地。
吕布率领十二万大军行军至此,才终于稍稍歇下紧追慢赶的脚步,原地扎寨筑营休息。
在此安歇当然不是大军行军累了,虽然经过连番行军中间还有一次折返都没有多少停歇,吕布麾下的这些将士也的确有些疲惫,精神受到了影响,但影响并不是很大,更主要的原因自然是吕布收到了来自于贾诩的信件。
说起来对于自己手下的谋士,从贾诩、陈宫、良乐这最早在并州就跟随自己的三位谋士,到被俘虏的逢纪,辗转投靠的田畴、因缘际会的简雍,以及终被感化的荀彧、荀攸叔侄,以现在的吕布而言,最受到他信任和托付的,无疑还是贾诩。
尽管在历史上这厮一直都是以明哲保身为本色,但或是正因如此,他现在在吕布看起来才更加有着明显的“改变”,当然这种改变只有吕布一个人才知道,而他的信任其实多半也是基于此,毕竟这样明显的差异,总不可能是故意做出来的,贾诩想必也不屑于如此做,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对于吕布的忠诚。
表面上看,贾诩是一个很谦逊很圆滑的人,不像是荀彧那么正直。也不像是荀攸那么刚强,自然也要比良乐等人老道,说他是只人形狐狸都不为过,但在骨子里,贾诩也是一个很骄傲的人,须知道历史上便是曹操都未能令他真心折服,虽然那已经是活了半辈子履历、经验、见识和眼界都是相当丰富了,与初见吕布时尚还算青涩的“毒士”不可同日而语。
这也算是吕布赶上了好的时机,或者也算是他个人魅力的体现吧?有时候想到这个,他也会不禁在心里暗自得意这么想着。
总而言之。统而言之。贾诩对自己之心吕布十分清楚,平时不怎么表现出来也是放在心里,就像是这一次,虽然贾诩在这封信件中只是简略地提到了自己此次行的险计。以及所为的目的。吕布却在瞬间就予以了认可。一切就是基于信任。
当然真要说地话,吕布毕竟不是圣人,在许多事情上也做不到那么纯粹。所以之所以能够坚持这番信任,还有一个原因,却是在这同时,他也收到了来自于张辽的信件。
如果说手下谋士最为信任的就是贾诩,那武将之中,高顺、曹性和张辽这三人就是最受吕布信任地,吕布也不会觉得是两人合起伙来蒙自己。
不过与贾诩那封信只是就事论事、公事公话不同地是,张辽这信却是写得十分详细,从这件事是贾诩与他一起商议决定,到贾诩设想到失败的后果完全由自己承担,看着倒像是专门来为贾诩解释开罪的一样,而事实上在信的最结尾,张辽也是极为坦荡挑明了自己这封信便是特意来为贾诩解释,认为贾诩是一心为主,即便自作主张,后面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后果,也希望吕布不要太过怪罪于他,甚至最后还说如果真要惩罚干脆连他一起惩罚这般言语。
如果是曹操那样的多疑分子,哪怕写这封信的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口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也还是会有疙瘩,尤其这种将自己完全搭进去的事情,说真地为人主为人君很难不受影响、认为二者可能有所勾结,不过吕布却是真地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一直以来信奉的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虽然离真正做到这一点还是有些差距,但张辽和贾诩等人都是在他的“信人”的行列,本也谈不上什么怀疑,现在还能起到互相证明的作用。
吕布也确信张辽这是自作主张,否则贾诩知道必然会阻止,从貂蝉的女间组那边传来的消息也证明了这一点。
顺带值得一提的是,鉴于作为一个历史爱好者和部分通晓者,吕布也能做到“以史为镜”,对于这种类似的暗势力的发展也保持着自己的警惕,一方面令他们始终处于地下状态,降低影响力;另一方面则是通过两支不同的暗势力彼此相互制衡,比如说对于贾诩掌管的间谍组由女间组暗中去监察,反过来间谍组也有监视女间组的任务,这叫互相监督。
尤其是女间之主貂蝉算是“外戚”,间谍组的贾诩则是“重臣”,两人同样形成了一个相互制衡,吕布不会偏听偏信,而是看证据、重事实,虽然也不能保证能这么一直行之有效下去,反正暂时还是有不错效果地。
而接下来,吕布却要在将大军暂时安排好了之后,只带数人轻骑简从去寻那贾诩、张辽以及大军隐身之处。
撤出雒阳之后,他们其实并未走远,而是就在距离雒阳北部不远、同样处在河内郡境内的河阳县中。
按理说这么多人马,就算再怎么掩饰、再怎么低调行事,就在距离雒阳这么近的地方驻扎下来,也很难保证不被发现,但事实上他们就是没有被发现,这除了雒阳北部就有邙山阻隔,很容易遮掩起来,而偏偏熟悉地形的徐荣没有多加搜寻的意思,仅靠庞德完全不了解附近环境根本没有办法找到人这些原因之外,更主要恐怕还是拿捏住了人的一个惯性思维盲点,暗合了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可能最是安全”,让对方一时间都难以想到他们居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这么安分地呆了这么多日。
本来以贾诩与吕布的身份关系,理应是他主动前去拜会吕布,不过鉴于此时情况特殊,再加上时间紧急,这些虚礼也就不用在乎,反正野王与河阳距离也很近,吕布这一行数人只花了个把时辰快马加鞭就已经赶到了地方,然后上前让人通报。
贾诩显然没有想到吕布来得这么快,而且看样子他当时也是准备好要让人前去进见吕布地,这个人自然就是算作贾诩半个弟子的陈立,不过现在既然吕布自己先过来了,那自然是不需要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王者归来(中)
吕布亲自驾临,贾诩当然是不敢怠慢,也亲自迎到了大营门口来。
说起来他这个大营建的也是颇为有趣,正好是依着邙山背面不远处,刚好是能将雒阳那边望过来这里的视野遮挡住,这种只是平常的掩人耳目手法,在此时刚好能够起到奇效。
当然如果是从两侧看起来,却是一眼就能够望过去,须知道被吕布留在雒阳的大军总数有不下于十五万人,这么多人想要用化整为零的办法分散开来都不容易,反而容易造成军心惶惶士气下降的不良后果,所以贾诩在借助地利作为掩护之后,他反倒是将全部军马都集中在此处,安营扎寨而且扎根很深看起来倒像是做好了长久在此的准备。
目前吕布麾下掌握可用可战之兵马,大致就是分布在并州、司隶校尉部、京畿一带以及冀州大部分郡地方。
这其中并州如今只是委派了各郡驻军,以作防守之用,唯一的例外便是在诸郡最北的五原郡北部边界地带,距离与鲜卑势力范围极近的那一部分区域中,有高顺领军在此驻守,除了千余名陷阵营人员之外,还有三万并州军精锐将士,自然就是为了防备鲜卑以及匈奴余孽这些异族势力,虽然对方真若要有心侵犯,这么多人也只能据地自守稍作抵挡。
而在冀州地区,除了赵云留下的一万精锐并州骑兵与三万董卓西凉降军,还有多半都是从韩馥以及袁绍他们那儿接收过来的降兵。不过此时高干、袁耀已经覆灭,袁谭率军进逼雒阳,还有袁尚则远遁幽州,可以说袁绍的势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被他的三个儿子败坏的差不多,影响力也随之土崩瓦解,那些降军别说无人引领,就算是有人引领的情况下,那么低迷的士气即便是袁绍复活恐怕也无法改变,又哪里能够兴起多少反抗之意,能够对吕布造成什么麻烦呢?
再加上又有着和之前的田畴一般早对袁绍不满甚至在之前第二次诸侯联盟讨董的时候已经在与吕布暗通款曲直到吕布率军进攻冀州才最终联系上并暗中相投相助的黑山张燕。虽然明面上七并没有在覆灭袁绍的过程中出多少力。但实际上只有吕布、赵云等少数几个人清楚的是,张燕以及他的黑山贼在其中是真地帮了大忙,甚至袁绍之死他可以算上一小半的功劳,而吕布将他收编之后暂时不加理会。只让他们黑山军与冀州军队们互相制衡。只要没有走到一起他们就算闹的激烈一点也不算什么。当然从这点上来说,冀州的安定还任重道远。
接下来在京畿那一带的兵马数目并不多,几可以忽略不计。
现在吕布势力范围内人马最多的自然还是司隶这一片。除了作为三公之太尉,而且还是以武将身份就任那可就不是此前的那些实质上还算是文官的太尉可比,何况结合吕布自己的影响力,他的权柄可谓相当之重,对于司隶包括雒阳所在的都城辐射范围内的所有郡县地方驻守的军队、可以抽调出来的人马都有一个至少是名义上的统一调度权力,尽管这在名义上同样还需要上报皇帝通过,这也即是说如果吕布想,司隶内除了马超、李儒以及袁谭这几路敌人或是对手之外的兵马都可以指挥,也就形同于都是他手下的人马,这还不包括阎行带来的名义上也该属于吕布的金城军几万人。
不过这些人马大多都是数万数万甚至还有数千或刚过万这样分散开来,像是贾诩这边这样十几万人这么大一个军营可以说绝无仅有独一份儿了。
之前远远望着千百军帐相连那么恢弘的大营场景的时候,吕布心中都免不了带着些豪情和激动,这时候凑近了过来,置身于其中,更有一种颇为奇异的感受。
及至看到贾诩亲自迎出来,陈立等人紧随其后,吕布待对方一行人主动迎上来,扶住最前面第一个刚要行礼的贾诩一边还笑道:“哎呀,文和事情那么多,某只好亲自前来,还希望文和不要责怪本侯自作主张啊。”
吕布虽是这样不知是自责还是在拐着弯儿责备对方的语气,脸上却带着明显的笑意,贾诩自然听得出来也看得出来,心中知道吕布是想用这种方式宽慰他,让他明白吕布知道事情但并没有责怪他,这让贾诩禁不住心中一暖。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么点儿事,吕布也犯不着亲自上门来,而贾诩也是知道对方如此也是为了配合他的计划,毕竟,吕布那边肯定目标比较大,若是被暗中的什么有心人发现有异常人去拜访,可能会引发出些不必要的麻烦,倒不如就像吕布现在这样自己找上门来,至少他们甩开对方之后还能保持一定神秘性,令对方揣度不已却无法确定,自顾去伤神吧。
一边口中说着一些客套话,等到吕布又故作恼怒道:“贾文和本侯知道你拍马屁的本事高超,可如今是什么时候,再说你我之间还需要如此么?”
贾诩立刻告饶,苦笑道:“或许就像太尉曾经说过的话,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诩生来就是这么个性子,改也改不了了,只能让太尉与诸位同僚多多担待了。”说着他居然还真的环过去对着其他诸位一一作揖,大家自然也各自回礼,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
当然贾诩略带自嘲的一番话同时也将大家都逗笑了起来,吕布也跟着笑着,心中却在想这贾诩果然非同凡响,即便是这样浓烈的战火氛围中,他也能够有利引导大家的心情向开朗那一面去,很多时候人的能力如何在这种小处也可以体现得淋漓极致,贾诩的能力毋庸置疑,不过像他这样的个性反倒更令人能欣赏。
此时随着贾诩一起出迎吕布的队伍也可说是声势浩大,不仅二荀都在,似简雍、牵招、路粹等当时有在雒阳城内的文武们都过来了,不过张辽却是没有看到,吕布自然第一时间便问了出来:“怎地没有见到文远?”他心里想的是见到张辽一定还得调侃他一番,多此一举写一封信来作解释是不相信自己么?
荀攸笑道:“太尉有所不知,张将军此时应是领着一些人在雒阳那边游弋观察呢,这还是他主动请命去的。”
吕布不禁奇怪,张辽虽然是个热心肠地,却不可能连这种斥候的小事情也要特意揽到自己身上去,怎么居然请命要去干这种事?
还是荀彧出来解释道:“其实是张将军此前一次随斥候们出去转了一圈之后,深感咱们此次撤出雒阳城,对于城中百姓未免太过不公,尤其是那马超麾下士兵入得城中之后,行为不法、残暴不仁,不少无辜百姓受到波及,张将军心中愧疚难当,所以才打算每日去旁看着,能帮则趁机出手,不能帮却都要先记下,一笔笔到时候都要与那马超军算总账。”
吕布立刻注意到贾诩的脸上有些尴尬之色,脑中思绪一转,就有些明白过来了,敢情别看张辽为此还特意写了一封信想要帮贾诩解释,但其实内心里是不同意贾诩的做法的。
别说是张辽,就看现在解释得这么详细又用一种带着某种期待的眼神望着吕布的荀彧,还有荀彧身后不远的简雍,他们恐怕都是对贾诩这次计划不以为然地,可惜当时吕布离开的时候把大权都交到了贾诩手上,他们虽然可以联合起来制衡但那也是有条件地,必须是贾诩的做法可能会损害到吕布的利益。
这也是他们此时内心矛盾的地方,知道贾诩的做法无可厚非,成功了那对于吕布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又心怜那些可怜无辜的百姓,进退都是不易。
不过吕布只是轻笑一声揭过去,也只能忽视荀彧微微黯淡的眼神,对贾诩道:“袁谭那边的动静已有掌握,那两位宗室州牧呢?”
吕布虽然也能了解到许多讯息,但更想知道贾诩等人对此的分析,所以才有此一问。
说到这个,贾诩的表情也严肃凝重起来,沉声道:“两边都裹挟兵马数万压境而来,不日即将到达,这等于雒阳城将要受到三方五大势力围攻,不过双刘此来恐怕赴马超、袁谭之邀尚在其次,所以他们的态度也很难捉摸,到时只看局势变化,或许他们能够为咱们所用也是未必。”
吕布点点头,现在的刘表虽还不至于沦落为荆州守成之犬,但要他为早就名存实亡的汉室朝廷牺牲自己的人与吕布这边硬拼根本不可能,捡便宜还差不多,自然也更不会为马超那边驱使;至于刘焉那有大半的原因就落在了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身上,所以贾诩的分析入情入理,他也很是认同,不过他还是道:“亦不可掉以轻心,虽然咱们不惧,可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与他们厮拼太狠,莫忘了东边那儿还有一个曹孟德在静观其变呢。”
贾诩自是点头,连连应是不必多提,然后一行人就此进入军营。(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王者归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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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一行数人驱马悠悠而行在雒阳城外不远的一条荫径小道中,周围环境闲适而安静,让人难以想象这是正处于混乱中的雒阳城附近、正值战祸酝酿的河南郡中。
不过周围方圆里地范围内都没有什么人烟,似乎也从侧面证明了战争给百姓们带来的威胁和伤害,令他们背井离乡、不敢立足。
秋日本该凉爽,这日太阳却当空高悬,灼热的气息引得附近树林之间的生物们焦躁不安,不过吕布这一行轻装便行,倒不觉得炎热,只是由着外面日头暴晒,在树荫下驱着马儿散漫着步伐有一搭没一搭往前行去。
值此当时,以雒阳这般敏感的局势,以吕布的身份当然是不太合适就带着这么点儿人在此处出现,不过一则别看此处距离雒阳是颇近,附近却有一个间谍组的据点,将这周围更是经营得密不透风,别的什么势力根本别想在这里获得什么有用的消息,所以吕布等人也不必担心会被别人发现;二则吕布觉得自己也有必要来走这么一趟,毕竟不管怎么样,贾诩到底目的是为自己考虑,虽然这种手段的确也是极端了一些,有些像是当初董卓离开雒阳之前险些就要成功的焚毁洛阳之举,还因此让荀彧等人对他有了些意见。
不过也正因如此吕布于情于理也要帮他一把,决定自己亲身赴这处险地之后。哪怕荀彧等人都清楚以吕布的厉害,就算陷身于千军万马中在身旁这几名随从的身经百战的亲兵的拱护下,也能够从容而退,可还是免不住的担心,因此反而各自心中惶惶,似乎他们才是真正过错一方,那对于贾诩的怨言自然就消减得差不多了。
吕布并不是一个嗜杀之人,但对于雒阳的百姓甚至是这个时代的百姓真要说有什么感情,却也是未必,或者说得好听一点。按照贾诩的计划行事。这些人相当于是在为吕布的大业献身了,往后若是吕布最终实现江山一统、天下太平,那么他们的牺牲最终也可以是有价值的,想到这些至少吕布心里就会舒服一些。
关于张辽此时所在的地方。即便是贾诩也知之不详。吕布当然也不是从他那里得知。而是从间谍组那一套联络方式上探知地。
一路过来,都有特殊的联系记号,而且足够隐蔽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说起来现在这年头虽然吕布也不会刻意去小瞧这里哪位“古人”,很多时候还要敬佩甚至忌惮于他们的智慧,但也不得不说,也许是限于时代的局限性,也许确实存在但他不曾知晓,总之就他所知这时代的许多间谍、刺探一类的手段和途径都很是匮乏,就不说貂蝉那蓬勃发展的女间组在某些方面取得了比贾诩的间谍组还要巨大的成功,自然也要超过这同时候的许多其他势力的暗中势力,光光是间谍组中各种互相联络的手段、信号等,就已经是远超过这个时代,恐怕除了吕布还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想得到了。
吕布对于间谍组与女间组这两支手上暗势力也一直以来宝贝得很,最宝贝的当然是他们的组建方式,成为最大机密,绝对不容泄露出去,在这点上要求自然也是十分严格,即便是这些人不幸被不落入敌手,也要在第一时间自缢将所有秘密都藏进地下。
当然这样形同于死士一般的精英间谍吕布手下也不是很多,毕竟训练他们的人都是王越和貂蝉,而进行“思想教育”的则是贾诩,他们三人毕竟都是精力有限,而且还可能有其他的事情,所以只是对那些核心一部分的成员进行专门培养,再之后多半就是下派他们到各处据点去,根据据点大小、难度等决定是一个人或者是几个人在其中主导,除了之后再输派一部分只是经过选拔并没有特别培养的人去由他们领导,其他铺设情报渠道等事情则都有他们自己去执行,执行得好自然有奖励,甚至可能调拔到“总部”跟在贾诩、貂蝉甚至是吕布的身边来,那样不仅不需要涉足凶险,还大有高升之机,对于原本出身社会最底层的这些人来说,可以说是梦寐以求的一条道路。
而两支间谍组“总部”与个个据点的管理模式自然也是不一样,一个采取精英政策,严格保密却又互通有无,另一个却是粗放一般的策略,这自然是因为精英的保密性本就比较强,反倒是底层那些人很容易坚持不住,尤其是女性,天然韧性上就要逊色于男性,一旦被严刑逼供,恐怕轻易就会招认,所以对她们的管理,上层以及其他成员一般都只是以发布任务而不蒙面的方式安排她们的行动,即便是同样作为一处据点的歌舞伎馆,里面的那些女间成员可能都不会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这也就在最大限度杜绝泄密过多的可能的同时,还可以在第一时间就能够知道是哪里、哪个环节、哪个人物出了问题,以便做出最合适的应对。
当然在这些歌舞姬院中也不全是女间成员,还有一些真正的普通人,有些是故意安排安插进去,以备不时之需通报消息用的,这些人多半都是些奴隶出身,以此来作为换取自由代价,也有些其实毫无关系,后来陆续被招引进去的,若是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也是幸免不了地,这点上却也可以看出吕布和贾诩冷酷的一面,他们是明知如此,只为了更好地掩藏于人前而将这些无辜之人牵扯进来。
总之为了保守间谍组和女间组最核心的秘密,就像是过去几日雒阳死的那些百姓一样。就算损失掉那些性命也算不了什么。
间谍组和女间组本身有许多东西就是来自于吕布那超越的眼界和想法,对于他们联络的方式作为幕后的人吕布也没有理由不清楚,沿着这一路过来,很轻松就来到了这一块而地方。
说起来吕布此次离开雒阳,也是足足经历了有月余近两月才回来,虽然这一段时间雒阳也没有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变化,可是再回来,也不免让他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即便这个地方也只能说是接近雒阳。
其实景物本身是没有变的,变的只是人的心情。
不过不管之前心情是怎么样地。在终于见到张辽的那一刻。吕布的心里全都只剩下了重逢的喜悦。
离开雒阳这么长时间,不见张辽同样长的时间,吕布对于这位当作兄弟一般的部下大将也是想念得紧了,一时情绪激荡之下。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礼节或是张辽的感受。刚下得马来就一个健步冲上前去。给了跟之前的贾诩一样亲迎出营走在最前头靠近的时候刚准备要行礼的张辽一个大大的熊抱。
张辽英气紫面上顿时窘然,一双眸中犹带着几分惊慌和差异,显然是被吕布这情绪所至突然的行为吓得不轻。失却了自己平常的冷静和稳重。
周围的不管是跟着吕布过来的亲兵还是跟着张辽出来迎接吕布的那些将领们,也都先是被震惊了一番,继而反应过来,却都是齐齐发出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张辽的脸上神情更显窘迫,也幸好他的肤色较深,若像是马超或是赵云那样白皙的肤色,这时候恐怕面色已经红的渗血;倒是制造这一切的吕布浑然未觉一般,虽然他过后也觉得自己的举动太过孟浪,而且强抱一个大男人也实在非他所愿,心中亦升起一种别扭之感,但他到底来自于后世,男男之间在公众面前做的再古怪再恶心人的事情都见过,只不过当时人换做了自己,时间换在了汉末年间而已,还能坦然面对,过后还问了张辽一句:“文远最近看来却是消瘦了啊,抱起来竟觉得叫人硌得慌。”
张辽:“……”
众人的笑更大声了,即便是吕布故意虎着脸呵斥他们也停不下来,到最后也跟着他们一起笑了,只剩下张辽一个在那里哭着一张脸,不明白自己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竟然弄得成了众人的笑料。
闲话少说,笑过之后大家也回归正题,一边往营帐方向走,一边吕布问张辽道:“这些日子都在此处,文远当是比谁都了解敌军动向,不知倒是有何看法?”
张辽苦笑道:“温侯方才才从军师那边过来,有他们那边几位为温侯分析,辽那些浅见又如何能够入得了温侯之耳?”
吕布目光炯炯望着他,淡笑道:“若这是文远的心里话,那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张辽这才犹豫了一下,嘴唇动了几动,似乎是在考虑怎么说,最终还是开口道:“虽说那些百姓都是无辜,但也正因如此,才令雒阳城内民怨沸腾,这其中大部分是对于外来入侵者,却也有不少是对于提前撤出的咱们,若是处理不好,此次就算成功,温侯到时再入雒阳,也会埋下一个隐患。”
吕布点点头,虽然有些意外搞了这么半天张辽居然只是憋出这么一番话来,但再想想又不奇怪,张辽的正直不是白说,从这小事中完全可以体现,完全只是就事论事,而不会刻意去提及到谁。
而他所提的这一点也在点上,之前在贾诩那边的时候,他们也曾提及到这一点,正如张辽所说,行军打仗、排兵布阵这些实际用兵的东西他或许比贾诩他们更擅长,但要是在观察分析局势、出谋划策上真地非他所长,吕布也不可能舍近而求远,之所以会这么问张辽,除了想知道张辽的真实内心想法,也是因为张辽就在这边上,观察局势有时候不只是要做旁观者,也要身在局中去细心体会一下,两相联系一下,才能确定结论。
不过吕布随即笑道:“不会只是这点吧?”
张辽这次却没有犹豫了,而是脸色突然变得宁中无比,沉声道:“此外之前辽还碰上了一名刺客,其人混进亲卫之中,伺机谋杀,若非辽福至心灵当时躲过那一下,或许温侯此来就见不到我了。”说到最后,他不禁又苦笑了一下。
而吕布听到这个,也是脸色微变,毕竟他自己就几次经历过刺杀,也见识过不少这类刺客的手段,比如王越和之前的李进、后来的李彦等,不过他们都属于当今之世中最顶尖的那一批刺客,尤其是王越更可堪称是刺客的祖宗,于此道上浸淫数十年,有他在吕布倒是平白增强了不少对于刺客潜伏的感应,这也是之前那次能够及时发现童渊的关键。
若是那几位一个层次的刺客过来,张辽就算再是警觉,当时时间紧迫也很可能中招,或许真就此交代在这里了。
不过这也足够让人警惕,毕竟刺客就潜伏在身边,还是以自己心腹亲卫的伪装面貌出现,实在是让人只要想一想都是不寒而栗。
说到底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对刺客也是同样,偏偏他们未必会就此收手,若只有一人还好就怕他们是有组织的活动,那将会如同附骨之疽,往后很难甩脱说不定哪次就再次碰上而未必再有这样的运气了。
想到这吕布脸色变得阴沉无比,望着此刻面前完好的张辽竟有些后怕,随机厉声对身后咆哮道:“吩咐一定要查下去,若还有同党定要揪出来,否则也要看看他是如何混进来,都与谁有过联系,务必要揪出幕后之人。若是做不到,那你们都不必再来见我了。”
“不必再来见”,已经包含着威胁的意味,意味着不成功便成仁,而此时跟在吕布身后几人除了四个是亲兵之外,其他人都是贾诩安排过来的间谍组精英,他们当然都听得出此话的含义,心中一凛赶紧纷纷上前应诺。
那边张辽见此不免心中感动,道:“谢温侯……”
“哈哈……”吕布一阵爽朗大笑,用力拍着张辽肩膀大声道:“你我有兄弟之情,更有战友之谊,绝非普通上下关系,怎地这般可气?”
张辽也觉得自己这样显得矫情了,嘿嘿一笑,干脆不复多言。
这时候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张辽的营帐处,虽说此处间谍组据点是固定的,但固定的是范围,本身却是可以移动的,这也是为防被人发现,引起猜测怀疑,虽然这样麻烦了一点儿,不过只要是能做到保密和安全,那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众人紧跟着便尽入帐中,吕布一眼便看到帐中有三道人影,其中一个被反手缚着跪伏在地,脸色阴翳,这是一个年约而立的男子,身材瘦削甚至有些矮小,一双眼睛也是略显浑浊,丢在人堆里是绝对很难找出来的大众脸和普通身形,不过或许也正是如此才好伪装,身上被绑得严严实实,看来是手段不错,连张辽都有些忌惮;另外跟在身后两个就不用说了,就是张辽留下来看守他们的人,面貌也是普通,不过身材却是五大三粗、魁梧有力,结结实实的军中力士。
不过吕布在望见他们的手的那一刹那,却不禁瞳孔微缩,只是一闪即逝,随后就不动声色,走到上位抢先坐下,也不管张辽等人,摆出一个大马金刀的姿势,就微微前倾上身紧紧盯着那名跪伏在地上的刺客,沉声道:“汝是何人,又是何人所派,欲行这有悖常规的刺杀大将之事?”(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双刘叩京
荆州南阳郡析县北,于近日入驻了两支浩浩荡荡的人马。
这两支人马从令旗、衣甲却都可以看出并非是一家之人,但汇在一起虽不见其乐融融,却也很是和气,浑不见如今世面上大多两家之军会面时候的剑拔弩张。
会如此自然是与他们身后各自主家脱不开关系,所谓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尽管双方军旗不管是从制式还是上书那个巨大的“刘”字都有所不同,但双方同出一源却是肯定的,这两边也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天下两个最大刘姓诸侯,荆州牧刘表与益州牧刘焉是也。
刘表作为此间地主,自然是由他安排在此处一应歇脚事宜,析县群臣也尽数出动,为他们忙前忙后,也不敢有丝毫怨言。
不过刘表他们在此处也只是暂时,本来都不打算暂歇,想要直接在去到河南郡以后双方再行会合地,不过后来计议一番之后,还是决定将会和地点往前挪,至于为何会选在此处,一则是此处距离河南郡、雒阳最近,二则是此处之后也将成为他们后勤的最前沿,必须首先安排妥当,何况这里距离刘表势力范围的核心处太远,也正是合适双方会面,否则很容易引发刘焉的戒心。
别看这时候两方一片平和,暗地里谁又可能对对方完全放心?若真是那般也不至于到双方在与对方边境接壤都严派斥候、加紧巡逻检查了,还不就是为了防着对方。
而且刘表与刘焉本来就是两路人。刘表对于刘焉的许多作为不齿,刘焉同样也对刘表颇为看不惯,只是不管那些明里还是暗里的矛盾和不对付,当此时双方有着共同的利益需求,就自然而然走到一起,别说像是现在这样谈笑风生,就算是让他们晚上共枕而眠都没有问题。
“景升,没想到咱们还能有如此亲近的一日啊!”虽说心中各怀鬼胎,刘焉此刻却是一副阔别重逢老友故旧、欣慰又加欣喜的神情。
当然此刻看着刘表那副面貌,刘焉心中也不免有些唏嘘。说起来之前双方虽然没多少交情。却也没交恶过,简单来说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在这之前也就有过几次不咸不淡的见面,不过当时刘表那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风度让刘焉印象深刻、至今难忘。却不想多年过去再次见面。对方竟然已经变成了眼前这样一个鬓白衰发的半老头子。
而这唏嘘的另外一部分也是给自己的。毕竟刘表都变成这样,年纪比他还要大也轻松不到哪里去的刘焉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从这刘表的身上,刘焉也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变化。曾经雄心要吞天下,而今却是有心无力,甚至应该说此次若非是为了自己两子,即便对方确实让自己看到一些希望,受到了足够的诱惑,在理智的支配下刘焉也是不会选择出兵,因为他不敢冒险,他早已不是年轻时候的他,因为现在拥有得多,在乎得多也害怕、顾忌得多,再也没有那样的勇气和胆量了。
哪知道那边刘表一听他这话竟是哈哈笑道:“君郎何以来得这么多感慨,此时正当鹰扬四顾天下,拔剑戍守江山,建功立业的大好年纪,难道君郎却已失了那男儿心志,不欲进取了?”一边说着,刘表脸上也显露了一些曾经意气风发的神情来,让刘焉看着都不觉得有些恍惚。
说起来这一趟,随着再亲临戎马、领军奔驰,让刘表也慢慢感觉似乎找回了些年轻时候的激情,当初他匹马入荆州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惜这么多年过去,尽管荆州身处兵家重地,可在当今这个乱世居然避开了许多纷杂而成其为当世难得的一个至今未曾有过几乎没有经历多少战乱之地,这其中有其地理要素,跟刘表这个州牧也脱不开关系,这也是令他十分得意的一点。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几年来随着正是日渐繁重,下马即为治世臣的刘表把更多的心思和精神都放在了治理地方甚至是暗地的争权夺利以及各种布局中,被州郡之内诸般俗事缠身,再多雄心壮志到此时也磨灭得差不多了,别说争天下,就算是自己家中那一档子事都足以令他焦头烂额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如今这种心境他可以说是时隔数年之后才难得再次找回来,直有一种莫名的喜悦和兴奋感。
不过刘焉很快反应过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想与他在这种无谓事情上多做纠缠,转移话题道:“待得此处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大军就该开拔,不过进入河南郡后的下一步,不知景升有何计划啊?”
刘表嗤笑一声道:“君郎莫非真相信那马家小儿之言,我那两位侄儿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这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偏偏要去攀上那马家黄口小儿吧?”
对于马超,刘表满是不屑,他也理应不屑,不说他当初名扬天下的时候,马超还未出生,是这几年的新起之秀,单单马超的武将身份,加上其父马腾顶着伏波将军马援后裔的名头却在之前投了那国贼董卓,而此时这马超也还是和那李儒等一伙董卓余孽混在一起,就足够让刘表打心底里不耻与其为伍。
当然说是这么说,他这一次出来也还是与马超的邀请有关,只是刘焉到现在也还闹不明白刘表怎么会肯出来,若说和自己一样被威胁看起来又不像。
至于刘表刚才口中的其他意味,就被刘焉自动忽略了,摇摇头,他苦笑道:“不过那马家军攻破雒阳却是事实,就算我那两个不小孩儿没有跟他们混在一起,此时恐怕也已落入他的手中了……”
刘焉脸上却不免有些忧心忡忡,到现在他那两个儿子还没有一点消息传过来,就算不是暗中勾结了马超与其为伍为虎作伥,那恐怕也凶多吉少,他又怎能不急。
其实他这也是关心则乱,作为一个父亲,在对待孩子安危的问题上,哪怕是他这样权柄滔天的一方诸侯,也不免失了方寸,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还能够按耐下自己的性子,已经是他对自己极强的控制力使然。
刘表心中哂笑,脸上依旧不以为然,嘴上却没有再多说,只是道:“虽说此次应邀出来,吾可不会听从那小儿的话,更不可能被他牵着鼻子走,虽不知道那吕奉先那边是怎么回事,居然将全军撤出雒阳去,不过想来也不会是怕了这马超。咱们干脆就暂且作壁上观,至于那小子若要来要求出兵协助,咱们就只管先拖延着,晾他就算真拿着我那两个好侄儿,也绝不敢轻举妄动激怒于咱们。咱们就且静观其变,坐看他们虎狼相争,谁死谁伤吧。”
刘焉默然,却也知道让刘表跟着自己掺合进去不太现实,何况他也不甘心被那马超驱使,权衡之下终于还是动摇了,不过之前刘表几番讽刺于自己,他可是都记得呢,此时便淡淡道:“这么久未见,不曾想景升这张嘴还是如此伶俐,直叫嘴笨口拙的为兄好生惭愧啊。”
旋即他又问道:“那以景升之见,咱们大军开赴哪儿为最佳啊?”
刘表剑眉一挑,依稀可见昔年英挺美男子的影迹,他沉吟不语,只是手却缓缓提起来,望东北方向一指,说出了一个名字:“李儒……”
刘焉眼皮子一跳,沉声道:“新城?”(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张辽之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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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雒阳城外间谍组的某一处据点,张辽帐内,吕布正大马金刀山大王一样坐着,俯视着下方那被紧紧缚住身体几乎不能动弹的刺客。
这个相貌普通的男子在抬起头来凝望吕布的时候,那原本还带着一些浑浊的眼神中竟然射出两道精光,泛出完全不同的犀利,让吕布心中就是一动,旋即笑道:“你识得我?”
那刺客登时埋下头去,沉默不语,不过吕布却已经从这一行为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而旁边的张辽也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只是望了吕布一眼之后,却又不动声色。
吕布此时摩挲着下巴,这是他从前世就养成的习惯,每当思考的时候,就有这么一个习惯性动作,倒未必有什么含义,只是下意识的行为而已。
如果是以前,他这样就真是只在摸着下巴了,他毕竟是现代人出身,即便到这里这么久,也不太习惯古人那种以髯长为美的审美观,不过毕竟生活在这个时代这种环境下,如果太过特立独行也不好,而且看久了这边人动辄颔下不管多大年纪都最少留有短须,所以他一般最少也会留着些胡茬,当然以他大手的粗糙摸起来也就跟摸着下巴差不多。
不过这段时间一直在行军,也没有多少时间由他去打理自己的胡须,所以这时候他下巴上也长出了约五六寸长的胡子,因为常年练武长满老茧的手摩挲上去。却有一种异样的触感,不感觉扎手倒让人心里痒痒想笑的感觉。
此时吕布看着那刺客,脸上倒还是一片平静,只是这番平静之下,反倒更让人觉得心中惴惴不安,在吕布强大气场的无形威慑下,那刺客即便是埋下头去,根本没有看他,身子却忍不住要哆嗦起来,只是因为被强忍住了。所以并没有被发现。
不过这时候帐内的气氛也一下子变得很是紧张和凝重。就连张辽在这种情况下都有些不敢喘大气,更遑论是其他人了。
在如此压抑凝重的气氛中,那本来还显得很平静很淡然的刺客此时额头上却生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自额头往下。顺着两侧脸颊往下滴。
“啪嗒”一声。一滴汗珠坠下。落在地面上,这营帐据地而扎,地面就是郊外寻常的泥地。所以这汗珠一落下来,便混杂进地上松散的泥土中去,显得浑浊不堪,一如此刻着刺客内心的心情。
吕布这时候突然冷笑一声,然后当即厉喝道:“那曹孟德不只派了你一人前来吧?”
这声音起得突然,再加上内容似乎正说中了对方的心事,叫那刺客浑身禁不住一抖,这明显就是被吓到兼被道破内心私密的表现,吕布心里立刻有了谱,暗暗冷笑一声,对张辽道:“没有必要再审下去了,就将他拖下去先好好看押起来,不过记住一定要将他制造出遍体鳞伤的样子。”
张辽立刻会意,点头应诺,对那刺客身后环卫的两个大汉说了声,两人便压着刺客退下去,而此时张辽则上前一步道:“主公以为这派刺客过来的人却是那曹孟德?”
吕布哼哼道:“本来只是猜测,现在已经确定了,那曹孟德虽说困于青州局势,很难伸出手来参与马超他们的联合军团,但若有机会的话,肯定不介意给咱们制造一些麻烦,甚至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对刺杀抱有什么希望,成则可喜、败亦无忧,就像此刻就算咱们确定是他所为,又能如何?不过这刺客不止一人,所以现在咱们还需要以此人作为诱饵,看能不能借机引出其他人来。”
在场众人心中皆不由敬服,其中几个经过吕布这一番解释才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地,更是由心底感到赞叹,仅仅是那么短的时间内,吕布却能想到这么多事情,并推断出一整条合情合理的逻辑关系链条,在这方面恐怕已经不比贾诩他们几个差多少了。
事实上这当然是他们高看了吕布,吕布虽然智慧不低,也有急智,而且眼界非同一般,分析大局情况十分有利,可以他的性格来将关注细节并非所长,在这点上是远远比不上贾诩等人地,这一次之所以能够在这么短时间这么快速判断分析得出结论,其实贪的还是情报有用之功,毕竟在这之前他就已经从贾诩那儿知晓根据在曹操那边密探所探知的情报显示,虽说曹操现在一直在操心青州战事,但也从来未曾轻忽过吕布他们这边的情况,最近更是可能有些动作,只是具体不得而知。
吕布是早知道这一点,跟此次刺杀事件联系起来,再稍微想一想,确认一下嫌疑最大的几个人,然后又用排除法一一进行筛选,最终得出最大可能就是这曹操,再加上当时在场吕布故意略施威严,果然就试探出来,也从而最终确定。
不过反正都是在手下们面前,吕布就算装得这样高深莫测一些,也完全没有心理障碍。
这时候再转而对张辽道:“话说文远在此处呆得也够久了,就算心中再有什么郁结,也该先解开一些了,是时候该回去了吧?”
张辽闻听此言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惊讶,显然是早有预料,而且也没有什么犹豫,立刻便点头道:“温侯之言,末将不敢不从。”
弄得吕布不禁笑了起来,指着张辽半天才道:“你这厮,什么时候也学得这般牙尖嘴利了,心中若有怨言那就直说,难道某还不能为你做主了?”
张辽立刻接道:“若是温侯如此想,恐怕就真是误会末将了,末将只是实话实说,难道这也不允?”
这话说完,他自己倒是先笑起来,吕布也是不禁摇头失笑,只想了想便又道:“其实若是文远非得要赖在此处,倒也不无不可,只是却需要多多注意自身安全,某可不希望自己的左膀右臂、砥柱大将最后反倒是因观察民间疾苦而死。”
哪想到张辽这时候却极为坚决的摇头,道:“其实到现在,该看的也都看到了,在此处多留无益,反倒平白叫别人担心。”
张辽一向懂得体恤人心,会这么想吕布也不稀奇,何况他本来也就是希望张辽从这危险之地离开,只是也不愿意勉强对方,既然张辽自己都决定了,吕布当然也不再多说。
这时又听下首一人开口道:“张将军,那事是否要与主公提一提?”
这人明显是在提醒张辽什么,吕布好奇的向那人望了一眼,就见此人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在座的人当中就属他最为年轻,一双眼睛炯然有神,尽显年轻人的朝气蓬勃,而从刚才那既做到提醒之责却又不忘与张辽的先后尊卑关系又可以看出其人极有眼色,而且处事清楚,是个可造之材,吕布心中暗自点头,然后又看向张辽,就见张辽颇为赞许的望了那人一眼,然后对吕布一拱手道:“其实辽原本也正打算将消息传到军师处,不成想温侯这就来了,既如此便直接说与温侯——那荆州牧刘景升、益州牧刘君郎二大诸侯都已有动静,看其兵锋所指,不日就将进入河南郡。”
这消息自然是距离更近的地方能够最先获得,显然相比之下贾诩那边远一些要得到消息也会晚一些。
不过对此吕布只是微微点头,这是他早就有心理准备,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此时有一件事更令他感兴趣,他目光挪移,又放到了刚才那出言的青年身上,笑道:“你叫什么?”(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宫城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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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就在距离吕布他们才不过数里地之遥之外的雒阳城内皇宫之中,北宫西部皇帝寝宫前侧那座经由吕布一方小小改造过的宫城上,激烈的攻防战还在继续。
城上城下、城内城外最响亮的永远是那喊杀声,而不管是庞德还是董承,他们传递命令的声音同样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冲上去,斩杀大臣者,赏千金;活捉天子者,赏万金、连升三级!”
在这种时候,以利诱之无疑是增强士兵们冲锋动力的最有效手段,当然得是在能够实现的前提下,不过许出这样的承诺庞德丝毫没有担心,毕竟前面那些天在雒阳城内的烧杀劫掠可不是做做样子,除了的确造成百姓乃至一些官员、贵族们对他们都是闻风丧胆之外,他们的收获也是不需多言,军中连升三级就更不用说了,庞德当场就可以做主。
军中将士们显然也都清楚这一点,加上庞德平素就树立了很高的**,所以就在那庞德话音刚落下之后,便见到原本刚有些疲惫颓势的士卒们竟似有了二次蓄力一般,也不知从身体内什么地方再次涌出一股巨大的力量来,这股力量支撑着他们继续向前、向上。
而宫城之上,董承望见这一幕也不禁为之色变,只稍一思忖便也有样学样开口朗声喝道:“众将士全力阻挡。务必不能令敌军攻上来,若此次能得克退敌军,你们便都是对天子的救驾功臣,荣华富贵接踵而来,敢不用命?”
“喏!”董承之言也果然换来了羽林军诸将士们的轰然响应,而且相比于庞德,他却是名利一起上,不怕无法激励人心。
当然若真是到了那种说什么话都无法激动人心的时候,董承也不可能还会固执己见。
说起来此时在这宫城之内墙楼之上的守军们个个都是精锐,但限于磨合不够、再加上董承这个主将也是初经战阵。所以表现得经验十分不足。更常有拙劣表现;而宫城之外正在卖力进攻的那些人,虽然有着庞德这个经验丰富又骁勇善战的主将率领,而且将士们本身也都是勇猛无畏,但无奈他们出身到底是凉州骑兵。冲锋陷阵还是在行。要攻城拔寨就未免有些力有未逮了。若非是这座宫城虽然颇为坚固但到底不算高大,他们的行为多半只能是无果,而这样一来上面守军们就不免时而需要手忙脚乱地抵挡一番。
其实双方算起来是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僵持局面,不过这边董承又因为一直在顾忌着不知在何处随时可能出击的徐荣军,显得有些束手束脚,有些命令常常悬而不决,导致原本就磨合不够导致默契不足的这支羽林军将士们还时常出现不懂自己该做什么甚至彼此相碰撞上的混乱局面,如果不是庞德所部兵马实在不善于攻坚战,更不会把握那些机会,又哪里还会坚持到现在来?
不过即便是这样,以现在的情势来看,董承他们也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及至此时,董承也不得不对刘协进言道:“陛下,此处恐有危急,为免冲撞龙体,还请陛下移驾嘉德殿……”
嘉德殿便是雒阳皇宫中北宫内皇帝的寝宫,不过分为两个部分,前殿为议事大殿,虽说朝议和朝会一般都是在南宫正殿德阳殿举行,不过若是那种比较小的或者是私密性质、参与人员比较少的事项,就不需要那么正式非得要跑到南宫那边大老远过去了,只在这殿中进行就可以;而后殿也称偏殿为天子寝殿,顾名思义自然就是皇帝安歇休息、又或者有安排人过来侍寝的时候所在的地方。
虽说这一万余羽林军算是刘协手底下最强的一支力量,但要论及小皇帝最为心腹的一支人马,却还要数守卫寝宫以及周围一些宫殿建筑群的千余禁卫,虽然人数不多,但因为组建够早,而且之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战阵,不管从经验还是忠心程度上,都绝对堪称刘协手底下的第一护卫力量。
虽说董承预感下这宫城终究是要守不住,而过了这宫墙之后,一直到嘉德殿这中间一段都再没有什么有利的地形可以防守,敌军可以顺利无比的长驱直入、再无抵挡;但在经过这样一番攻城战之后,对于敌军的消耗也很大,而且到时候董承还会尽量让羽林军的将士们尽所能拖住对方的脚步,这同时当然也会进一步消耗他们的力量,这么一来到时候还能够冲到嘉德殿前的敌军将士数目不会很多、战力恐怕也有待商榷,如此就算不敢说击败对方,但那千余禁卫守护好寝殿和天子当是绰绰有余了。
而且董承也早就安排女儿董贵人和皇后等重要后*宫成员也先进入其中,这样聚在一起安全也更有保障一些。
哪知道刘协此时听到董承的话,却有些迟疑,半晌才道:“那国丈与羽林军士卒们呢?”
听到天子肯为自己等人考虑,不管是董承还是身边其他羽林将领心中都颇为感动,只觉为这般主上效力是没错的,这时候恐怕刘协若是叫他们立刻去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
不过在董承心中没有什么比天子的安危更加重要的了,便急声说道:“陛下别管那么许多,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何况陛下在此也令人担忧,更无法专心应战,大家无法放开来,到时说不定造成更多伤亡,还请陛下为众将士计,暂时退避。”
“请陛下暂且退避!”一时间除了那些大臣们之外,城楼之上那些将领和普通士兵们纷纷伏跪在地,应和着董承的请命。
刘协嗫嚅半晌,却吐不出一个字来,终于在眼看着刚刚被好不容易逼退的敌军再一次冲上来了,城头上危急再起之后,狠狠咬一咬牙,一甩头一转身就离开此地,身后跟着一票大臣和一些护送的羽林将士。
眼望着他们行色匆匆背影很快变淡、人已走远,这时候董承才招呼着所有将士们一起重新站起来,而后操起各自兵器,口中响应一声“杀”字诀,哇哇叫着扑上来再一次冲上来的敌军士兵们。
双方再次短兵相接,这一次却注定比之前更加惨烈,更加拼命,而结果似乎已经注定,又似乎有了些许变数,也未可知。
只是天边一抹斑白,却也渐渐被污浊的血色侵袭、浸染、色变……(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伏完之心
雒阳城内,有人陷于绝境准备拼命,有人犹犹豫豫终下决定,却险些又反悔。
伏国丈到底是一个忠实的保皇派,虽说现在他的身份地位尴尬,尤其是不知道该去怎么面对小皇帝以及那些同僚们,可听到庞德率军进攻皇宫的时候,他脑海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令人前去救援。
不过当他刚准备好纠结了附近一些大臣的护院、家丁们,稍微动员了一番然后就准备要去救驾那一时陷于危局中的天子的时候,突然却收到了城东有大人马出没迹象的消息。
庞德领军在西侧,这也不会是徐荣那支队伍,唯一的解释就是又有一支新的人马、甚至是一方新的势力也掺合进了如今雒阳的乱局中,这对于伏完而言当然不是一个好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在此时此刻,他心头想到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若是那吕奉先此时就在此处就好了”。
这个念头无疑很是荒谬,尤其是对此刻明显已经算选择站在了吕布的对立面的伏完来说,所以当时他心中就是苦笑不已,自己真是慌了,才会这样“病急乱投医”。
这一刻他自然是犹豫了,除了对于未知危险的本能恐惧以及趋利避害之外,也是因为考虑到他纠集起来的这支队伍中人的感受,消息传报给他的时候,因为顾虑到时间紧急,所以并没有进行什么掩饰,如此也是自然地。不只是伏完以及身边之人,甚至在场那些各家的家丁、护院们也都听到了,虽说此时现场一片静默,没有人有异动,但伏完很清楚自己刚刚好不容易刺激起来的士气,经此一下恐怕就要倾泻如飞瀑一般,如果再继续这样带他们过去,伏完都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相比于董承只是没有经验,但常读兵书胸中韬略不少,这伏完可就是地地道道完全不同兵事的文官了。但即便是如此。仅从逻辑的角度来分析,也能想到士气大降之后,这些人冲过去非但帮不上忙,可能还会制造不少麻烦。
想到这里。花了一番时间终于镇定下来。也重新下了决定之后的伏完便赶紧命人遣散了那些心惊胆丧无心作战的人。只留下了一部分有勇武之心,同时又不甘平凡而有志于建功立业的人以及伏完自家府上那些唯命是从的从人们,然后带着他们重新出发。
伏完所居。就位于雒阳城东,朝中大臣聚集的步广里中。
相比于另一处属于贵族聚集的永和里,这里距离皇宫处更近,出口处正好就是上东门去往雒阳皇宫北宫的街道,长驱直入正好就能进入北宫中。
雒阳贵为帝都,贵族与臣工所占人口的比重,相较于其他地方自然是要大得多,而在皇宫这附近,更是可能天上掉下来十块板砖,就有最少半数以上都得砸到身上有官职的人。
不过占总人口数最多的,当然还是平民百姓,当然这些百姓都是住在不同的地方,远离皇宫大院,也远离这些贵族大臣所居的里。
其实不只是在雒阳城中,在地方的许多大城中,贵族、官员们与平民百姓居所的差异都会很大,而且一般也都会隔开比较远,贵族、官员自然是居于“里”中,百姓则大多在各处市坊内,充分展示着这个社会的阶级性。
伏完他们一行人准备妥当之后,就再不迟疑匆匆出发,绕了几个弯之后,便出了这步广里,而后进入上东门直至北宫的大街。
此刻街道上行人并不多,想来虽说之前庞德他们的恶行多半发生在西城、南城那边,但风声传到这边来,自然也是叫人闻之惶惶,如果没有必要的话这些百姓恐怕都希望躲在家中不出来了,虽说人家要是真有意要针对他们,怎么躲都不是办法,但这种时候这些寻常百姓只能有这种鸵鸟般的心态,要他们反抗那是绝对没有胆量做出来地。
伏完一行的速度很快,毕竟他们一行中大部分都是青壮,身强力大,而且身上也没有带着什么影响速度的累赘,路上又更没有什么阻碍,所以很顺利就走过这大街而自北宫的东大门进入其中去。
不过徐荣大军的踪迹也被发现出现在附近,所以想要及时赶去救驾,伏完他们还需要绕过徐荣这支队伍。
以伏完当朝国丈的身份,又一直都是天子最宠信的近臣,这皇宫可谓是来去自如,对于里面的一物一景自然也都是了如指掌,按说想要避开对方应该是很容易的,不过他们这一行人数可不少,随便数一数也有数百人了,而且徐荣作为曾经的大权臣董卓的亲信,对这皇宫想必也不会陌生,想要必过他们的眼线可能性就降低了很多,所以务必要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否则一着不慎别说救不到人,连自己都得先搭进去。
伏完一面安排一些人抢先一步分散到前边各处去探路,大部队则紧紧跟在后边,直到确认前方都没有情况之后,才率队通过;这还不算,即便是通过之后,他也另外又安排了人在后方警戒,以防对方故意引诱己方深入,待得己方顺利通过之后轻忽大意之时,却从背后突袭大一个措手不及。
不得不说伏完对于兵事真是不甚了了,但缜密的思维方式让他在思考这些安排的时候可以说毫不费力,而他这样的小心再小心,也取得了效果,一行人终究还是无惊无险、顺利走了过去。
当然也不知是他们的确做到位,避开了敌人的眼线还是说徐荣所部根本就不在这附近,自然也没法发现他们的经过,不过不管怎么说,顺利通过去就是好事,这也等于这一次救援行动先成功了一小半,接下来的路径伏完很清楚,几乎是没有半点阻碍,就赶到了天子寝宫的嘉德殿。
嘉德殿作为皇帝就寝以及有时进行私密议事时候的场所,在整个北宫的宫殿建筑群中,都算得数一数二的规模,而且不止建得高森严谨、气派大方,内部更是富丽堂皇、尽显奢华。
作为国丈虽然最近名声大损、饱受非议,但在殿外守卫的那些禁卫们自然不敢多拦,由得其进去,当然身后那些人就不比了,在外候着就是。
伏完这时候才知道董国丈率羽林军在前方抗敌,而刘协与一干大臣则已经退回到嘉德殿来,此刻就在议事正殿中,伏完没有迟疑也没有停留,一路便往那处行去。
他的脚步飞快,但在行走过程中还来得及思考问题,却又不由得开始犹豫起来待会儿见到小皇帝之后,他该如何面对,又该如何说话。
其实现在想想,自己当初那个做法虽难说对错,但以现在来看极为不妥却是肯定地,在这点上自己绝对有错,所以待会儿一定要先认错,然后认错态度一定要良好,念在是初犯而且出发点也是好的,想必最后也就会那么不了了之。
不过即便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刚一进去就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投到自己身上,而且那些目光中往日所带的尊敬等俱皆不见,更多却是含着质疑甚至鄙夷的意味。
伏完心中苦涩,但知道这时候不能迟疑也不能退却,便继续上前到上首坐着的小皇帝近前躬身一个大礼,恭恭敬敬道:“罪臣伏完,参见陛下,救驾来迟,还请恕罪!”
伏完话音一落就听到旁边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呛道:“原来伏国丈还记着陛下呢,我等都还以为伏国丈早就只识那外人给的荣华富贵,而不顾翁婿之情、君臣之义了呢。”
这边开了一个头,立刻就有人响应:“要请恕罪,就不知道是恕这救驾来迟的罪,还是那欺君反逆之罪啊?若是前者还好说,若是后者,那即便是陛下念在情谊上想要放过,吾也要定要阻止,否则如何维护天子威严、以正视听?”
虽然知道他们说的话其实并不算恶意,甚至也都是实话,但伏完听着心中还是一阵恼怒,合着一个个变脸都比女人还快,之前一次见面还对自己恭敬甚至奉迎有加,几日不见就都变成仇人一般。
不过他到底非常人,之前心里面就已经定下了自己的态度,这时候更不会因为一些墙头草的无知言论就破坏自己的初衷,干脆便一言不发跪伏在地,整个人更像是要缩成一团,似乎真是羞愧难当恨不得就地找个洞钻进去一般。
此举一出,刚才说话的那些人也都纷纷闭嘴,都把目望向了少年天子,看他会怎么做。
小皇帝刘协此刻面无表情,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不过在刚才伏完突然伏跪下来的那一刹那,他的脸上却闪过一抹明显的放松下来的表情,随即眼中也带着些欣慰,然后便见他长身而起,绕过案几快步走下台子,在伏完面前双手做了一个向上虚抬的手势,却又叹息着道:“国丈忠心朕早已深知,此次也不过是被奸人所蔽,朕又怎会责怪?何况致辞危急时刻,吾等君臣应当一心才是,汝等也需放下成见,诚心接纳国丈回归。”
皇帝发话,臣下不敢不从,当然郁结在心头的一些东西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开,伏完也清楚这一点,只是这时候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急忙问道:“陛下不知此时占据如何了?”
说到这个,这大殿之内一下子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伏完见此心中就是一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