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四方汇聚雒阳城(下)
二荀脸上茫然,他们与贾诩之间的信息都不对等,又如何要知道他来此寻他们的目的。
虽说定然是这事情与他们有些干系,再加上从蔡邕府上那边过来,过荀彧府上刚好顺路,所以才会直接跑到荀彧的府上来说这件事情,但光光是一个和他们有关就有些难倒他们了。
不过很快两人就想到了什么,互相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吃惊,而那边贾诩也注意到了他们的脸色变化,他皱了皱眉,心想这两人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件事,难道他们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途径?
虽说他刚才是问他们能否猜到,只是随口一问而已,现在注意到这一点,他反而有些顾虑起来,还是荀彧看出什么开口道:“文和,实不相瞒我叔侄二人方才还在这儿议起间谍组在河北袁谭手下发现彧的兄长荀谌荀友若的消息,文和掌管间谍组,自然也会知道这个消息,而今又跑过来,说是与我叔侄二人有关,莫不就是那华雄所来也与友若有什么相干?”
听荀彧这么一解释,贾诩就放下心来,同时也要在心里暗赞这对叔侄胆大心细,凭这份心性才智谋略,难怪主公会对他们如此看重,不惜耗费巨大时间赢得他二人归心,如今看来这绝对是赚到了。
叹息一声,贾诩道:“二位猜得不错,此事的确是与那荀谌有关,不过你们恐怕还不知道,袁谭数万大军已经离开冀州、而后沿着那冀州与并州接壤的小道直扑河内。吾收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进入河内郡,如今恐怕与河内驻军遭遇,只是那驻军仓促应战,恐怕是抵挡不了多久了。”
荀彧和荀攸二人皆不免吃了一惊,就算他们二人再敢想,也不敢说像是荀谌这样剑走偏锋,竟然直接晃过了吕布和并州那边,从中间取道。
虽然贾诩说得简单,但这事可绝非那么简单可以完成的。不管是吕布本人还是陈宫。虽然不排除有些大意的成分,但能够瞒过他们的耳目本身就值得肯定,何况还是数万人马都这么穿行过来,其中必然有不少掩护、转移注意的手段。当然这些也只是在刚开始才行得通。等到后面吕布他们反应过来了之后。就不再管用了,可只要争得那一时,获得足够转移的时间。就已经是胜利了。
当然这事情运气因素要占据很大成分,恐怕就算是那荀谌设计了这一切,却也不敢打包票一定能成,不过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计,若成功还有一线生机,若不去为则待得吕布大军杀到,那就是十死无生,结果没想到还真让他们成了。
吕布信心满满,率领大军浩荡杀将过去,本来打的是直接强势碾杀的主意,现在看来却刚好给了对方机会,尤其是在魏郡他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整顿好,就给了对方穿行的空隙;至于并州陈宫坐镇五原,虽然让太原太守仓慈留心东面情况,但本身就是处于被动的姿态,在对方有心掩护的情况下发现不了也是正常。
现在来看,此事的成功,荀谌在其中应当要起很大的作用,袁谭如若真有这等本事,在之前就不会在袁绍面前总是被弟弟袁尚压过一头,而袁谭在与袁尚的较量中占得上风,也是在荀谌这个名字开始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以及间谍组的情报中之后,可想而知他在袁谭集团中起到了多么重要的作用。
而之后的事情,包括华雄来拜访蔡邕怎么和荀谌联系起来,不用贾诩多说,他们也能猜到个大概,果然就听贾诩说道:“那袁谭大军进入司隶校尉部之后,就派人开始与马超、李儒那边取得联系,按照他们的谋划,应当是想要勾结雒阳城内一些旧人,以及对太尉有所不满的人,以匡扶汉室、驱逐乱贼的名义,里应外合取下雒阳……”
对于贾诩能够知道这些倒不令他们奇怪,毕竟他掌管的那支间谍组的神奇已经早都知道了,如果不是因为袁绍军中几番大变,即便是这些间谍组混迹在其中的人员,也很难获得多少有用的信息并且将情报发送出来,也不至于让袁谭军得以顺利从吕布的眼皮子底下溜过来,而吕布那边却在过后才收到消息,可以说这是这个时代传递信息渠道不便的最大弊端,算是时代的局限性,非人力所能为也。
贾诩又道:“不过这华雄,却并非是被李儒派来的人,须知那李儒本也是不愿意与咱们为敌的,只是被张绣之事所逼,迫于无奈才行此事;而华雄便是一个莽夫,也不可能会觉得蔡邕是他能够劝动来对付咱们的人,他所说也不过就是为了掩饰李儒那边行事而已。若依诩来看的话,恐怕真正进来联络城中人士,是另有其人,应当就是袁谭那边人,也只有那边才有与朝中大人物们有所交情且有把握劝服的人在,只是不知此人是谁,更不知他会去找上何人,这才是诩最思虑和担忧之处。”
荀彧沉默片刻,问道:“那文和来找上我二人,不会只是说这件事吧?”
贾诩不得不在心里暗赞一声,这荀彧的确是才思敏锐,果不愧是温侯看中的人——这已经是他今日第二次这般感叹了。
收敛心神,贾诩认真问道:“诩确实还有事请问二位:不知二位觉得,进雒阳联络大员之事,有无可能就是那荀谌亲为,而若是他,又可能会去找上谁呢?”
虽说荀谌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如意,但只要他有发挥的舞台,那颍川荀氏就可以作为他坚实的后盾,其人脉关系网同样可以为其所用,当然做不到吕布这边荀爽、荀彧和荀攸三代人且都是其中佼佼者同在的巨大影响力,但若是再加上袁谭透过来的袁氏的影响力。那就绝对不可小觑。
荀彧沉吟会儿,才又开口:“我与友若也有数年未曾蒙面,也不知他如今变化大不大,但以彧对他的了解,这种亲身涉险的事情,他当是不会来做的。”
看了贾诩一眼,他转口又道:“不过若真有改变,亲身前来要找的也无外乎就是那几个人,文和只需派人密切关注这些人最近的动向便可,而后顺藤摸瓜。自然就可以揪出人来。”
荀攸在一旁补充道:“也不可不防其他人等。最好是让手下那些密探们多费费心,朝中有些影响力或者城内各军中重要职位的文武官员,最好都纳入监视范围。”
贾诩点点头,他手下间谍组人多势众、而且行动力极强。倒是不担心这样加大工作量会出什么纰漏。只是监视工作本身就有一些缺陷和弊端很难解决。不过如今看来,却也只能如此为之了。
……
当朝国丈、卫将军伏完带着满脸疲惫的神色、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了自己在雒阳里坊内的府上,他没有和往常一样为了显示自己与军中关系而刻意去骑乘战马。而是乘坐马车回来,他实在是太累了,累到都不想多动一下,这种累更多的来源于精神上的折磨。
对于吕布他没有什么好感,吕布对付袁绍袁绍死了回报到雒阳算是大捷,可在伏完心里,还是为袁绍有些惋惜地,对他来说四世三公之家出身的袁绍怎么也要比那么一个武夫好得多;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他最近对于天下局势都没怎么关注了,更多精力都是放在如何劝解少年天子上面。
虽然他不喜吕布,却不得不承认相比于董卓干政时期,吕布除了把持着军权不松手之外,在其他方面简直就是人臣的典范,这也是吕布之前划定出征之后又抽调出了那十万西凉降军他并没有强烈反对的原因,虽然之前就暗中秘密联络好了安插进其中的那些这边的人,让他们多多注意,一旦吕布有所异动一要尽力拖延乃至破坏二要立刻回报;当然更主要的原因还是令人费心的小皇帝,谁也想不通在有了这样一个辅佐极佳的武臣、可以说已经有了开创一个大局面最好的基础条件的时候,令人最意想不到的一个环节却出现了纰漏。
对于伏完等国丈来说,不管是从为国的角度还是从为家、为个人的角度,将刘协引导入正途都是必须地,而什么才是他们所认可的所谓“正途”?自然是行当为之事,做一个合道正统的人君,而当前在汉室倾颓、天下乱局未定的时候,刘协的作用就显得分外重要了,这个时候他代表的可不止是他个人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宫里面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精神紧绷神经紧张无法自已,更不用说最近刘协越来越有往贪图享乐沉迷女色的无道昏君的方向发展的趋势,让他们根本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可是正所谓物极必反,一旦自己放开了,现在都无需吕布再去威逼引诱,刘协自己就已经完成了女色美酒玩乐的自我堕落三部曲,现在宫中除了皇后伏寿,其他的贵人嫔妃基本每天都要享受到他的临幸。
令人意外地是,在这过程中居然董贵人也就是保皇派二号人物、国丈董承的女儿居然怀孕了,刚怀孕没多久,但对于皇室和这些保皇大臣而言绝对是一个大喜事,毕竟在这年头的普通人家里,有后都值得庆幸,更不用说是在皇家了。
不过由此也有一些不好的现象发生,比如说伏完与董承因此关系出了点儿缝隙,作为皇后的伏寿至今肚皮没有动静,甚至听说这段时间刘协根本就没去过皇后宫,这边东贵人又有了天子血脉,教伏完心里怪不是滋味,对于最近这段满面春风也没有在大家面前收敛什么的董承多少有些眼红,两人曾经默契十足,现金却常常因为一些小问题彼此争得面红耳赤,反倒是需要让宋国丈出来圆场。
不过不管怎么说,在一件事情上大家的目标还是一致的,那就是要继续劝皇帝,一则是董贵人有孕在身,这段时间最好照顾着点儿,不要再过度施加君恩了,另则小皇帝也该多花点时间在有些荒废的政务上,这是他们对他最大的期望。
可惜从现在小皇帝的表现来看,依然如故,显然完全没有将他们的劝说听进去,这也是最让伏完等人伤神的一点,毕竟少年天子不听劝就不听劝,他们除了继续劝,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而刘协躲避他们的办法却有很多,自己去寻欢作乐让人将他们挡在外面都是常有的事,至今还没有对他们下什么重手,只是偶尔警告一番,已经算是足够理智和给面子了,毕竟每次都是三位国丈齐上阵,可谁也不知道小皇帝这方面的耐心究竟还能维持多久,万一哪天他再没有耐心了,或许……便是伏完心里也没底。
人家如履薄冰,那是面对如虎暴君、又或者是精明明君,可现在对刘协这种情况,伏完都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呼!”
在府上刚稍作休息下,伏完眼睛还没闭上,就听到外面一声有人求见,随即送上一个白玉牌状的信物。
伏完看到的刹那,眼睑一动,随即不露声色的问道:“来者是男是女、年岁几何、什么打扮,总共多少个人?”
“有两人,一主一仆,主人大概四十上下,脸上有道狭长疤痕,看打扮倒像个文士;那位仆从生得孔武有力,或许是一员武将。”
伏完点点头,心中却有些疑惑,这好像与自己印象中的不太一样,不过想了想,他还是说道:“请他们进来……”没等一会儿又补充道:“看看周围有没有可疑人等,若有就走正门;没有便走侧门入……”
过不一会儿,闭目养神的伏完耳边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身长八尺、身材颀长容貌清逸可惜却被脸上一道狭长疤痕破坏的中年文士向他走过来,心中登时吃了一惊:“是你!”
来人脸上却浮现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似乎在为对方能够认出他来而感到高兴,虽然伏完话中的吃惊远比故友重逢的兴奋多。(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密谋,暗流
(七夕,大家必须快乐哦!~)
伏完的脸色一阵变幻莫测,如果说刚刚他的头脑中还充满了对故人重逢的兴奋,尤其还是一个觉得再也见不着的故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那种满满的惊喜感;那么现在他头脑冷静下来,或者说是被对方脸上那道狭长疤痕提醒,联系到了实际,顿时就充满了各种混乱的担心和杂念。
他不得不多想,包括他在内的众多保皇派大佬们都认为,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不管那吕布是否是真心匡扶汉室、辅佐刘协,他们都可以趁着这个好机会,大力地发展能够忠于少年天子的势力,这倒未必就一定是要和天下诸侯争雄,而是需要让刘协先有一个自保之力,在此基础上再去谈其他问题。
何况伏完他们还有一个想法,不管吕布是不是真的可信,待到了一定的时机之后,他们都要务求去将刘表、刘焉等在外牧野一方的宗室请回来,为刘协撑腰,这样来自然是有很多好处的,一来若是这些宗室能一心为汉室自然很好,那时候有没有吕布都不要紧了,想必那时候他也不会敢随便闹翻;再来就算这些宗室也有盘算,那也不打紧,刘协有能力自保,先挑动其与吕布双方互相制衡,刘协则坐收渔利,就算逼得没有办法,安全也完全无虑。
当然想法是美好的、简单的和顺利的,但要具体实施起来,难度却不小。甚至就连能否将刘表他们这些宗室中的封疆大吏请回来,伏完他们心头都没有底,但存一个念想总是好的,而也正因为有着这样的念头支撑,伏完他们现在对于吕布虽然谈不上亲近却也都尽量避免着可能招惹上他,如今面前却出现了这样一个人,他岂能不惊不虑?
作为保皇派的领袖,也是一直以来小皇帝的参谋,伏完的眼界虽然很有局限性,智谋也存在很大不足。但那也是相比于那些专门的谋主而言。对于有些事情他肯定能够看得清楚,所以哪怕看起来这个本不应该出现甚至可以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还存活在世上的人出现在面前,他立刻就想到了其与吕布之间的纠葛问题,尽管他们自始至终没有直接的矛盾。但从现在吕布的利益来讲。这人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侵犯。
甚至在同时。伏完就想到了对方会找上门来的几种可能,若是不接纳的话,那未免不讲道义也不讲交情与自己为人处世的原则不符;可要是与他扯上关系。除非完全瞒着吕布,否则后面就要做好准备承担吕布的怒火倾泻,但可能瞒得住么,恐怕对方都巴不得直接泄露出去让吕布知道自己与他见面的消息吧?
在伏完脸上各种神色交替变幻、阴晴不定的时候,那中年来者反倒显得不慌不忙,先四处看了看,才来到伏完面前又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初只能算是几面之缘的兄长,今日却成为了缘铿一面的当朝国丈,若非是当初你交予我的那个白玉牌,以及你伏国丈一向先人之急的名声,恐怕今日小可还进不来此处吧?”
伏完这时候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目光冷冷的望着对方,也随着对方身形的转动而变动,听得此言,他没有丝毫自得之色,反倒是有些不耐烦,摆摆手道:“废话少说,你若有事你便说事,吾可不信你千里迢迢来此处拜会,只为与我说到这往日交情、今日富贵。”
被伏完这么明里的挤兑,来人却是半点恼色都不见,反倒是随他而来的那个彪形大汉,这时候忍不住就要上前来,却先是被两个早就跟着他身后防备着他的伏府护院组拦住去路,接着就在主家一个眼神下收敛退去,但那一刹那欲要暴起一般散发出来的煞气,却已经是令拦住他的两名护院胆寒心惊、满头大汗。
伏完倒是没注意到这一点,只是盯着那来人,誓要他给出一个解释。
这人却摇了摇头,好半晌才苦笑道:“你我重逢,本应是一件幸事,为何伏国丈非得要如此警惕而平淡?”
伏完“哼”了一声,就向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顿时面露难色,看着对方带来的彪壮大汉,有些犹豫不决,直到见到伏完眼睛都瞪起来了,知道主家心意已决,自然不敢怠慢,赶紧拉着两个犹自在后怕的护院告退下去。
这时那来人脸色才认真起来,脸上笑意收敛,回头对大汉说了一句“去外边守着”,等看着对方听话的走到门边去,他才又回转过身来面对伏完,沉声道:“故人此来,绝然没有其他意思,就是为了劝伏国丈一句话。”
“什么话?”即便知道对方肯定没有什么好话,但伏完还是忍不住发问。
对方嘴角一扯,挤出一丝笑意来,而后又肃容不答反问道:“不知伏国丈对如今的朝廷、如今的天下怎么看?”
伏完带着些讥讽看着那人道:“当死而未死之人,现在却跑来我堂堂大汉卫将军面前,问这样一个问题,你不觉得有些可笑么?”
来人仍是一脸不介意,似乎还觉得有些无奈,摇摇头,说道:“在我看来,可笑的应当是你们才是。”他顿了顿,横着走了两步,停下来继续道:“莫不是你们还真以为,那吕布能做得了肱骨之臣,匡扶汉室和天子,中兴天下?”
伏完不置可否,对方就冷笑道:“那吕布是虎狼之人,只不过是暂收利爪、獠牙,就令你们完全放松了警惕之心?天子尚且年少,经历不多不是人心险恶,你等难道还不知道,怎么竟然如此轻易就相信了他?”
伏完心里并不太认同这句话,吕布的所作所为众所共知。一个残暴的人任何伪装都是多余,只要露出一个小小的马脚那就是破绽;可是在之前的数月之间,吕布只是做好了自己为人臣子的本分,而在之后也没有过多的逾越,虽然不敢完全托付吕布,但实际上多数时候只要是没有实际证据证明,他都是会选择相信吕布,一则吕布跟随董卓的时候他都还不是国丈,没有多深的对方“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的感觉,二则吕布这段日子所做的这一切如果说都是表象的话。那这个表象未免也太迷人太过真实了一点。让人想怀疑都不知道从何怀疑起。
最大的一个问题是,吕布有何必要这样?须知道便是在真实历史上,曹操对待刘协除了一个自己不做皇帝善始善终之外,和吕布这一比都简直是奸臣与忠臣的直观对比了。
当然这些都是表面。但伏完能看到的也只是这些表面而已。所以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足为奇。他要真知道刘协与吕布相处这么“和谐”的真相,这时候心里面就绝不会犹豫,而是该给这人点三十二万个赞了——好吧这玩意儿他还不知道。
对方显然也心知如果只是凭嘴巴说的。很难让对方信服,必须要靠一些实实在在的证据,当然这些证据现在也只能靠说出来,所以他继续说道:“这世道谁是忠臣谁是奸臣,很难一目而了然,但很多时候往深了想,其实许多事情便简单了许多。伏国丈或许觉得那吕布当前已经有了曾经董贼的底子,便是行那篡逆之事也不为过,偏偏还对天子恭敬有加,这完全没有理由,由此观之或许他表现出来的便是真实一面。可反过头来想一想,这才正是那吕布聪明之处,董贼惹得天怒人怨,更是天下众矢之的,有这前车之鉴,他又怎么可能再做那倒行逆施之人,若是这般没脑子,他也到不了如今这地位,之前更不可能离董卓而去了。说来说去,都不过是他的算计罢了。”
伏完立刻满脸不以为然地嗤笑道:“说来说去,这些也不过就是你的猜测罢了。”
来人哼道:“若这些算是我的猜测,那接下来的肯定不是了。你可知在此之前那吕布嫡长子吕义的百日宴,朝中许多文武大臣都曾去参加的那次宴会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虽然吾也只能算是耳闻,却得到了不少有关这方面的证据,许多大臣的证词,现在都在我手上。他们可以证明,在那个晚上,宴会到不多会儿的时候,所有大臣就被吕布囚禁在其府上大院内,在那儿几乎度过了大半个晚上,而在此期间吕布一边命人看关注他们,自己却不见了踪影。不过吾听说,当晚有人在皇宫外曾见到过吕布的身影……”
伏完心中不由一惊,那个宴会伏完并没有去参加,如果对方所说的是真地,那的确是太可怕了,要知道这个消息根本没有流传出来,伏完在这之前所知道的版本,就是宴会很顺利的进行既没有什么波澜也没有什么噱头,最后众大臣也顺利的各归各家。
相比之下,不知为什么伏完几乎直觉里就觉得对方没有骗自己,虽然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只是这就等于是满朝文武大部分都替吕布隐瞒了那一晚上的事实,他们都撒了谎,面对着天子都是如此——伏完可还记得董承曾在当朝开玩笑一般问起过吕布府上宴会的事情,而不管这些大臣到底是被威逼还是利诱地,这都是一个可怕的真相,谁叫偏偏他们这些没有去参加宴会的人至今都被蒙在鼓里?
再一想,如此说来,刘协最近变得奇怪,尤其是从当初那个在董卓的压迫下都还曾屡屡说出自己的雄心壮志的蓬勃生气的少年天子,变成了如今沉湎于各种享乐和酒色的无道之君,也有了可以解释的原因了。
伏完是一法通万法通,他能成为保皇派的领军人物,在朝堂上也为人所重,绝不只是因为他当朝国丈的身份,接下来也立刻确定了刘协近段时间来的反常,恐怕与那个晚上吕布进入皇宫脱不开干系。
伏完这下子真是有豁然开朗之感,可随即而来的却是深深的沉重,或许正应了那一句,越是知道得多,心里越难受,因为真相往往都是人不愿意知道不想面对的,可现实如此,伏完不得不强迫自己去面对,哪怕到现在为止,对方所说的证据还没见着一个,所谓的推测倒是来了一大堆。
来人见到伏完这时候沉思的神色和闪烁的眼神,就差不多知道他在想什么了,这时候他反倒是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唤回了伏完的注意力,然后道:“接下来咱们该可以好好谈谈了吧?”
伏完眉头深锁,唇也紧抿着,半晌才释放开来,长吁了口气,才向那来人做了个揖,然后笑着问道:“谈什么?”(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赵子龙扬威河北
就在西边吕布错失敌踪、更西边雒阳遭逢各方云动之时,在冀州西部、巨鹿以西的安平国境内,统帅一万精锐吕军夹带三万西凉铁骑降兵的赵云,却是风生水起、声隆日盛。
要说起来,在原历史时空中,赵云在追随了刘备之后,更多的时候是作为一个打手或是保镖的身份出场,对于一个志向高远的好男儿来说,这虽然不是羞辱,却也绝不是让人心底乐意的安排,只不过赵云此人太过忠诚顺服,对此居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来,反倒统统接受并且做得很好,殊不知正是如此,才使得刘备“变本加厉”对他,反正要用兵的话,有他的两个结义兄弟就足够了,其他人他还不怎么相信呢。
说来说去,刘备麾下能够真正得到他信任的人并不多,甚至就连关张二人,也未必是全诚托付,看看他对待马超的态度就知道了,那至少还是在争战中为帅统度一方经验十足的人,可不像是赵云这种从公孙瓒那里到刘备那里总共加起来也没有几次单独领过兵的。
而换到了吕布这边,前脚作为赵云杀夫仇人令他知欲除之而后快的感受至今残存心中,在与其切磋的初始阶段招招凶狠致命完全不似往日性格作风的情景也历历在目,连赵云自己也很难想到,在之前一次就委派了他作为先锋潜入邺城之后不久,竟然就直接委以重托,让他自己独领一军。独占一边战场。
说实话,在之前作为先锋的时候赵云心中还是难免郁闷,只是却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或许自己就算立下了功勋,想要在吕布面前得到重视并且像这次这样单独派遣出来还需要更多的积累;他万万不会想到吕布居然能够这么放心,这么快就单独交托这个仇怨还未完全化解开的“仇人”四万兵马、如此重任,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是他自己处于吕布的地位和角度来说,都很难做到他这样。
这是什么样的气度,这又是何等的风范?
赵云自己都想不通。吕布怎么会如此信任自己。而若不是信任自己,那这一切又根本解释不通,毕竟若只为了试探无需花费这么大的代价,何况自己又哪里需要他做什么试探。现在这天下恐怕也没有几个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底细了。
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何止搬山一般困难?
当然吕布也不是完全的放任,还派遣了谋士及军师祭酒良乐在侧,但却是为副。多数时候也是为了帮他查缺补漏,毕竟这也是赵云自己正儿八经第一次独自领着这么多人马迎战数量只多不少的敌人,但这更像是保险起见的第二手准备,而非是可以设下的监督。
有感于吕布这般重托和信任,赵云心中还残存的一些对于杀师之仇的怨愤,虽然还不至于就此消散去,毕竟赵云骨子里还是很倔强地,但却变成了更多的矛盾和犹疑,尤其是早已经分道扬镳的师傅与小公孙的安危、自己的志向之间到底谁更占上风?只要一想到这个问题,赵云就感觉自己脑中仿佛有两三个小人在打架,其中师恩这一边最大,道义是两边均沾,而自己作为男儿的承诺与尊严,还有远大志向则在另一边,却是联合起来,渐渐有要压过了前者的势头,而这放在赵云脑海只是让他感觉无尽纷扰和头疼,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尽量模糊不去想它,反正不管怎么样,自己现在其实已经做了选择,照着这个选择下去走就好了,至于对错,做过之后再分辨,不是更客观准确么?
也是因此,对于这一次针对于袁二公子和高干这两军人马之战,赵云势在必得,而且全身心投入进去,他积极的调兵遣将,手下虽只四万人,其中还有三万看上去更像是添头,实际能随意使用的只有一万人,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和外面其他诸侯不太一样的是,从吕布从雒阳带出来这六万人马中抽调出来的一万军,可谓是真正精锐中的精锐、骁勇中的骁勇,其中一个普通士兵都可堪一些诸侯手下的一些低级将领,而其中的将领则不止是战力强悍、执行力也强,也都是些临战之际还能用脑子思考的百战之将,由他们在军中具体分细,可以最大程度减轻统一调度的主将的压力,同时也可以避免到时候发生意外,全军有所脱节,他们自己仍能够作出决策。
训练出这样的军队来,可不只是张辽这些练兵之将的功劳,贾诩这个被吕布私底下称为自己军中的“政*治部主任”的谋主也起了极大的作用,尤其是对于那些将领的灌输指导,费尽了好大一番心思,现在才是检验成果的时候。
面对这样一支恐怖的队伍,在安平国当先迎战的袁耀部军马几乎是一战即溃,从双方接触的一刹那,就注定了胜负已分,没有丝毫悬念。
其实袁耀虽然在袁绍几位儿子中并不起眼,甚至可以说一直被压制和埋没,但论及统兵才能他当能排在一二位,只不过他为人一向低调,所以一直都不为人所知,而他手下带出来的这三万军马,其中大部分都是与他比较亲近的军中派系,这些人中很多未必是想要选择站队,只不过是可能对于袁谭、袁尚两位公子的为人不满,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在袁耀这边谋一个出路,而他们的战力在袁绍麾下所有军队中,也算是上游。
会被赵云一战而败之,这原因自然是多方面的,首先便在于士气一方,尽管袁耀这个一军之主没有像是袁谭他们那样揪心与彼此争权夺利中,但他们毕竟也是在邺城被破之后,被破从那离开的败军甚至是残军。从这点上来说,袁耀跟他的两位兄弟一比也没有什么优势,因为同样是不敢于去直面强大敌人,非但如此,还是不战而逃,说得好听一点儿这叫做识时务,说白了就是胆小鬼、缩头乌龟,如此情形下,士气能高得起来才怪呢。
当然袁耀自己也能想到这点,所以他既然做出了相当于逃跑的撤退决定。那便干脆退得彻底一些。直接就从魏郡一直退到了安平国,中间还隔了一个河间呢,当然那地儿现在高干在,不同地是人家高干虽然显得更加狼狈。带回来的都是残兵败将。但却是实实在在打完一仗只不过吃了败仗知道袁绍身死袁氏也几乎分崩离析才退到这里来的。这可不是五十步与百步,而是巨大的差距,所以人家高干一军还是能够挺直腰杆站着的。士气相比于袁耀这一部都要好得多了。
战败之军比未战之军士气还更高,这或许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稀奇事儿了,这还有一个原因是各自主将不同,袁耀虽然贵为袁绍二公子,性格中却很懦弱犹豫、摇摆不定,这种人成不了大事,还不如他的两位兄弟;而高干则要强硬许多,虽然他或许也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在勇气和骨气上,却比袁氏三位公子要强得太多。
当然高干也有与袁耀联系,不管心中如何想,现实就是他们现在必须也只能相互扶持,高干甚至都想好了在前面先为袁耀他们阻挡一下,待得袁耀按照和自己的约定整顿好了军心之后,再与自己合兵一处共抗敌军,这其中关键当然就在于自己能够坚持多久。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首先面对的问题不是能坚持多久,而是似乎根本不需要坚持,因为对方第一个目标就是在后边的袁耀军。
这也便是之前提到的赵云能一战而败袁耀军的另一个原因,因为他们根本就是仓促应战,本就士气低落,如今再加上一个措手不及,在赵云率军逼近的时候,袁耀这个主将当时甚至都不在军中,而在附近城中安顿好自己的家人——有如此主将在,真是何愁大军不败?
当时是群龙无首,明明是正规军力,偏偏搞得像是乌合之众一样,没有统一发号施令的人,又不像是吕布军这样中低级将领自行都能稳定筹谋对策,在赵云还未正式率军冲破他们的军阵之前,已经是自乱阵脚,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人员混杂、人心惶惶,赵云根本只是带着一万大军往其中冲刺个几阵,就将三万人马搅了个天翻地覆,等到袁耀赶到的时候早已是来不及,三万大军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降的降,唯独见不到还能够奋起来抵抗敌军的将士。
战争发生的仓促,结束得也快,到最后袁耀这个三军主将甚至都来不及喊一声“冲杀”,在旁边胆寒心惊旁观了片刻之后,就在险些被赵云那边发现之前,赶紧逃了。
不逃不行,难道还等着被那些刚刚投降的旧部们拿着自己这个前主将的项上人头去给新主将表功献投名状?
一路逃,袁耀心中还感觉悲愤不已,想想当初父亲在时何等风光,即便自己的光芒完全被两位兄弟掩盖,但作为袁二公子他都是觉得意气风发,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这样的一天,袁家居然还有这样的一天。
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亡我袁氏?
在赵云基本上打扫完了安平战场,准备将目光投向了河间的时候,袁耀也正好逃到了高干处报知消息,他现在已经完全成了具行尸走肉,实际上说话的都是一路护送他的手下谋臣,那个相比田丰、荀谌等人只能用无名氏来相称的谋臣。
望见袁耀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高干即便心中再恼再怒,再恨铁不成钢,也都只能先都压制住,反正一战已经无可避免,干脆先下手为强。
不得不说相比起袁家三位公子哥,高干这才称得上是真正的三军主将,带着在被曹操打散后只来得及收拢两万余的军马主动出击,攻向同样在朝着河间而来的赵云所部人马,竟然以这两万余人压制住了赵云手下一万人。
之前还丢了魂魄一般的袁耀见此情景,才像是重获过来了,刹那兴奋得手舞足蹈,全然忘记了在这样的对比之下,自己那三万人却被一击即溃是何等的讽刺和悲凉。
而一旁的高干见此虽然心中欣慰他终于清醒过来,对于战场之上内心深处却并没有丝毫乐观,作为一个久经战阵的将军,高干虽不是什么名将能力也的确有不足,但眼界和念头却都具备了,何况现在面对赵云最明显不过的一点就是,对方总共有四万人,自己能抵住的只是其中一万,还有三万人没有动用呢,这种情况下又有什么好值得骄傲高兴地?
高干不清楚其中内情,所以才会如此忧虑,但他的忧虑却也并非没有道理,毕竟赵云心中已经升起了动用那三万人马的念头,只是自己的倔强还在强撑着,希望仅凭借这一万人马靠自己的力量度过去。
刚接手这支队伍的时候,手底下当然有人不服,尤其是在这样的精英军队中,那时候赵云的当务之急,就是先要确立下自己的权威和威望,为此他与夏侯兰故技重施,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糊弄了军中大部分的人,而后又凭借对付袁耀、高干二人先选择更远处的袁耀开刀一举成功,而且成功顺利的令人难以置信,却让他一下子获得了大军的信任和属于自己的威望。
只是赵云对此犹自不满足,除了倔强之外,他还是一个力求完*美的性格,当初吕布交代的时候虽然说了必要时可用这三万人,但眼下之意显然是最好不用——至少赵云是这么以为地,要做就做到最好,对那三万人反正他是能不用就不用。
不过就在这时,身旁良乐一句话却点醒了他,良乐说:“主公既说是到必要时刻,可用这三万人马,那就是必须要用。如今子龙觉得,这还不算是必要时刻么?”
赵云心中一惊,旋即想到也对,与其这样强撑下去,这一万精锐中精锐都不知会不会被自己败光了,还不如用上那三万人,仔细想想自己其实是走入了误区,却不知吕布要的只是尽可能花小力气解决战斗,能一万人解决的,就不需要那三万人了,可现在明显这一万人都解决不了,那三万人还掖着藏着,这就未免走偏了。
想到这里赵云再不迟疑,下令那三万西凉铁骑降兵一起冲锋——既然要上干脆全上,来一个大场面,用最小的损失解决剩下的战斗,同时所有人一起上,也可以尽可能避免一些麻烦的发生。
这时候对面那高干阴沉的脸上,眼神中终于也第一次有了惊恐之色。
他虽然不知道此前为何敌方这三万人一直按兵不动,任由那一万人损失也无动于衷,但心里未尝没有抱着一些明知不可能的奢望,不过现在却被现实当头棒喝,奢望终归只是奢望。
想及此处,高干也不理会同样无措的袁耀,突然抽出佩刀,高扬起来用力挥了几下,高喊着:“儿郎们,随本将冲杀……”
“杀!”
这一役之后,一位将星就将冉冉升起,此前以武力已经闻名的赵云将换一种方式再次扬威河北;不过恐怕很多人也不会忘了这一日这一战,望了那个明知必死之局却还是亲身浴血拼力厮杀直至力竭而亡的袁绍侄子、将军高干……(未完待续。。)
第六三章、吕奉先班师回都
(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之所以两天无更,是因为这两天忙着乔迁,耽搁了,再加上这边网络还没有搞好,俺自作自受把手机流量也用完了,于是乎连请个假都木有就断了更,现在都搞掂了,所以更新了,不过今天暂时就这么多了;感谢书友“無夢生”打赏100点币,还是求订阅!~)
吕布分兵两路对抗袁绍三位公子一位侄子,却正可谓是西方不亮东方亮,而就在赵云那边战毕收工之际,吕布这头却已经准备班师回都城雒阳了。
不得不说的是,那袁谭是一个关键时刻舍得的主儿,袁尚居然也不差,在吕布来后不多久,他就已经率军丢弃了赵国、常山这边的领域,北上幽州而去,至于到那里会遇到什么,谁也说不清楚,或许如大部分所预测的那样,陷入士气的最低谷、又被当地百姓排斥、与当地各地方势力交恶,处境前所未有的艰难,也未尝不可能找到新的出路,但这些都与吕布无关,毕竟现在的他暂时还没有动幽州的念头,时机还未到,那边的混乱足以令他望而却步,其实若是袁尚到时候真能够在此立足下来,甚至占据各方,对吕布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对付一个看得见的敌人总比对付很多看不见的对手强。
袁谭、袁尚两边都没戏,此行过来完全是无功而返,此时的吕布心中无疑是郁闷的,要知道在他重生以来经历的大小战阵中。这可算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吃亏了,尽管算不上战败,因为连战都还没有战,对方就已经溜走了,这点事无碍于他逢战必胜的常胜将军名号地,可就是为此才更加郁闷。
或许在其他人看来这不算是什么,但对于拥有间谍组和女间组两个堪称如今天下间势力最庞大、最无孔不入的两个暗线情报渠道,官面上又坐拥着朝廷大部分的消息网络,如此情况下居然还被对方逃掉,即便很快就发觉了。这也可以算是一个奇耻大辱了;另一边的袁尚反而是在正常预估范畴内。显得无奇了。
愤怒肯定是有的,而且是又羞又恼,不过吕布还不至于就此被冲昏了头脑,所以也是在交代完了冀州这边的事情。同时命人传信良乐。让他暂代做主冀州事务。也就形同于许了他一个冀州州牧的职务了;同时当然也要传信给赵云,不同地是对于赵云的安排是跟自己回洛阳,吕布还需要让他多经历战阵磨练一番。如此才能成为自己手中最尖利的凤凰枪。
这之后,吕布便集合了在这边包括那些西凉铁骑降军在内的十二万军马,不过到了这时候,他对于曹操的戒心却没有丝毫放低,在那五万最精锐人马中,还特意挑选出了一万人来,命他们前往魏郡边界,潜伏起来只待曹操那边有丝毫异动,立刻集合先下手为强,一万人或许没法对曹操那边造成什么知名损伤,但是制造一些麻烦、阻他们一阻完全是做得到地,何况安平那边还有赵云大军,赵云是要随吕布回雒阳,但他那边的四万人却基本上要留在那一块儿驻守,必要的时候当然可以与魏郡的万人联合起来,前后夹击。
这边七万西凉铁骑吕布还要带回雒阳去,除了造声势之外,还有一个原因自然是为了堵住那些保皇派的嘴,毕竟他们虽然并没有在之前吕布带出十万人马的时候说什么,心里定然是有些不满的,吕布虽然对他们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可麻烦的事情还是能避则避,至于赵云那边还有三万倒是好说,直接说战场上的折损就行了,他这边带出来的六万人扣除了留在河北的以及这连番战事下来折损的,这次带回去的近六万人其实除了那些各地俘虏、降兵收拢起来的人,原本的人马带回去的也不过就只有不到半数人而已,能毙掉一方霸主级诸侯,六万人的“折损”根本算不得什么,反正朝堂那些人坐井观天,知兵的在于少数,这少数也都未必能够知道真相,毕竟没有实战经历没有地方履历,很多事情是在说不清楚看不明白,吕布能糊弄过去自然是最好,不行的话反正还有后备的理由。
总之现在是三万,后面的七万吕布也将名正言顺的拉出去,总不会留在这里跟着刘协这个名头上的统帅别什么时候平白生些事端出来。
此行离开雒阳,吕布也搞不好自己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看了身旁阿依木一眼,笑道:“怎地,还在觉得郁闷?”
阿依木的郁闷说起来好笑,就是因为袁谭那两兄弟全都离去,令他无法逮着立功,本来有没有立功倒也无所谓,以他的本事出头都是早晚的事,何况他还是被吕布看在眼里、带在身边的,须知这一次出征河北,典韦都被吕布安排留在雒阳,保护贾诩、荀彧等人,以防那四方敌人什么时候抽风了来一个暗杀,而阿依木作为吕布的亲卫副手,自然是跟随在吕布身边了;问题是在此趟出来的时候,阿依木与典韦这两个浑汉子居然打起了赌来,不外乎就是看阿依木此次能够立下多大的功勋,如果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回来典韦将把自己的独门绝学传给他。
事实上自从跟随在吕布手下之后,阿依木因为其鲜卑万夫长的身份背景,与其他人总觉得有一层隔膜,也就唯有在面对典韦的时候,才能够让他完全忘记这些身份的问题,而对他来说,典韦也是一个亦师亦友的人物,其实在此之前典韦就一直在指教他,这两个吕布亲卫营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彼此切磋那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了,阿依木虽然用的是狼牙棒,但这种兵器太过粗糙,在碰到典韦之后不多久,就已经也开始学着用双短戟作为兵器了,可惜相对于已经在此道上浸淫了十数年时间的典韦,阿依木还嫩得很,想要有所进步,如今看来就只能多向典韦请教了。
便是吕布也清楚,以他们两个私下里的交情,就算没有这样一个赌注,典韦也会找个时间将自己的手段传授给他,毕竟典韦可不是一个敝帚自珍、小气巴拉的人,还有就是吕布军中营造的一种气氛,在这里互相之间的交流都是常事,若是有什么好手段藏着掖着,反倒是容易受到别人的排斥,毕竟大家都坦诚相待,就一个或几个人守着自家宝贝一样,未免显得格格不入。
可是同样是因为两人的交情,一直以来都是阿依木享受到典韦的好处居多,这一次与其说是两人打了一个赌,倒不如说是典韦给了他一个合适的阶梯下,而他也想要抓住机会,尤其是他很清楚,多立功勋也会让典韦这个实际上的师傅在吕布面前脸面上好看许多,而这已经是典韦这个武痴除了精研武艺之外最看重的一家事情了,至少阿依木知道,在典韦心中他家里那小子在心中地位都还是不如主公吕布地。
此刻听到吕布调侃的话语,阿依木这个直爽汉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在马上一手挠首、嘿嘿憨笑。
吕布也不禁失笑,摇摇头指着他笑道:“放心,此行咱们虽说是回雒阳,恐怕一时半会儿还进不了城,得先将周遭那些苍蝇赶跑了才行。”
也许现在的雒阳是一个被四面围困的局面,西边的马超、西北边的李儒、东面的袁谭,可在吕布看来,这都是一群手下败将的集合,不置一提,不过很快他的心里也会轻松起来了,因为男方传来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江东无战事
庐江舒县,太守孙策府。
在府中演武场,孙策与太史慈两个结义兄弟正在切磋武艺。
这两人当初相遇的时候,都还正是潜力未尽之时,不过那时却都已经展露峥嵘,当初之所以能够结义走在一起,那种互相都高看对方、惺惺相惜的心态肯定也起了重要作用,就像是老虎和猫看上去再顺眼,也不可能走到一起去,因为彼此相差太大了。
当时三人中除了以年龄排位大小,还有实力的因素,曲阿二者都是第一,当之无愧做了老大哥,太史慈二者都在第二位,于是也就排在了第二位,孙策作为两人主公反倒排在第三,谁叫他不管年纪还是实力在三人中都是垫底呢。
当然不管是曲阿还是太史慈,二人都不是那种掂不清的人,对于彼此身份地位的定位也很明确,不会真做出那种作为兄长“摆谱”的事情来,当然他们在心里也是真服了孙策,就因为除了顶级武将都能看得出来的潜力之外,还有他可怕的进步速度。
如果从当初三个还未结义为兄弟的人第一次合作共抗疲惫而且也远未到如今这般对于“势”掌握自如更有举重若轻之能的吕布开始算起,那时候同样被追击闹得疲惫不堪的孙策简单说来也就比三英战吕布时的刘备稍微好一点,如果不是曲阿和太史慈两个生力军加起来勉强够得上与关张二人的合力,尤其是当时正值巅峰期的曲阿。超过了虎牢关外三英战吕布时尚未到自己巅峰期的关张半畴,如果不是吕布经过了千里追击赶到时已经疲敝,而曲阿二人还是生龙活虎,等于虚弱状态的吕布碰上正常状态的刘关张三人,自然而然显得逊色半畴,他们三个别说想要在吕布手下全身而退,任一个想要离开都难。
而当时的孙策真实实力也就是一个准一流武将水平,可是看看如今,才三年过去,孙策除了年龄增长、身高增长、体格增长还有心性也渐趋成熟了之外。自己的实力也迈入了一流武将行列中。在这其中更可以算是顶尖一层,这可不是一个层次的提高或者巩固这么简单,准一流武将到一流武将也绝不只是一个字的差距那么简单,而对于孙策来说。即便是有着天赋作保障。没有足够的勤练。在这么短时间内突破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更要知道地是,孙策今年还只有十七岁,十七岁的一流武将有多难得。看看吕布就知道了,按照他印象中的,自己十七岁的时候,也就大概这个水平了。
孙策的潜力毋庸置疑,他的上限很难说,也许可以一直进步到吕布那个程度,也许只能到曲阿这种程度,但无疑如曲阿这种超一流武将,已经算是孙策的潜力下限,可想而知有多可怕了,可以说如果单论潜力爆发的巅峰期的话,那完全实现潜力的孙策绝对是三人当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太史慈反倒要排在第三。
当然三年下来,曾经几乎可说是实力在三个不同阶层的三人,如今彼此之间差距其实已经不那么大了,而太史慈和孙策二人之所以现在能够越来越接近曲阿,一个是他们自己的确在不断成长,像是如今还差四年就到而立之年的太史慈,正在逐渐迈入属于自己的武将巅峰,孙策限于年龄稍逊一筹,但进步速度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起点的不足;而另一个方面,则是因为曲阿自己的年龄问题,在三年前的时候,他便已经年届不惑,那时候可算是他的巅峰期,而如今三年过去巅峰期也随之过去,接下来如果没有特别大的机缘,不止没得提高,状态不可避免地还会慢慢滑落,就算是现在他能够胜过太史慈,也更多是依靠经验,虽然经验也是实力的一种。
不过三人之间有一点不变地,却是他们的交情,当初一次偶然、一次机缘,凑成了后来名震扬州的庐江三虎,尽管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是只能够畏缩在庐江这一隅之地,还要随时面临来自于袁术那边的刻意压迫,但之前曾受到过一次重大打击之后,现在孙策的势力也慢慢恢复了,尤其是东部吴郡刘繇、王朗那边躁动不安,吸引了袁术更多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打蛇就应该打死觉悟的袁术放松了对孙策这边的压迫,给了他很好的休养生息之机。
现在虽然孙策手底下地盘还是不见增加,但麾下三军步、骑以及水军人马都是阵容齐整,孙策有意的养精蓄锐只是针对外部,对于内部不管是针对那些世家还是附近贼寇的惩剿都从未有过丝毫的放松,这每一次也都是磨砺兵马的好机会,相比较驻防在丹阳与庐江接壤边界享受安逸日久的袁术军,孙策手下军队不管是从士气还是战力上,都绝对要胜之,最多就是人数逊色。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仅据着庐江一郡,即便曲阿更多将心思放在治理地方上——这也是曲阿实力不进反推的另一原因,毕竟习武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将政务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令民生安定、百姓充实,另外自然就是繁衍人口增多,可短短一两年的时间,还是很难就见到成效地。
当然,孙策现今不只是防着袁术,还要防着之前借机侵入九江郡北部、更在逐渐向南渗透的曹操,虽说是姻亲关系,可孙策可是从来没有在他身上放松过警惕,对于他的忌惮也一直都是在在扬州这地面上始终压制着自己的袁术,毕竟当初若非是一些意外,那袁术都早成了他一统扬州道路上被踢开到一边的绊脚石了。
对于现在的孙策来说,他在再一次拥有了撑起底气的势力之后,却并没有再像上次那样张扬,说起来这就是一个成熟的标志,他就像是一条蛰伏起来的大虫,暂时收起獠牙、伪装掩饰,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出击。
不过他有预感,这一天也快了,到那时候,像是今天这样让他们兄弟二人悠闲在这儿比武切磋的机会都会少很多了。
“三弟进步实在是骇人,估计过不了多久,赢下我就不在话下了。”
只约莫斗了大概五六十回合,两人就已经罢手了,他们是切磋武艺,说好听点这也叫共同进步,双方在这短短五六十回合中,已经各自使尽了浑身解数,最终结果自然还是如今的太史慈要略胜一筹,不过他这番带着苦笑的感慨却不是虚言,因为每一次二人切磋的时候,太史慈都会发现自己要胜过对方难度越来愈大了,这放在同样处于上升期的太史慈身上,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孙策的进步速度远快于他,二人差距正在逐渐缩小。
不过这是太史慈乐意见到的事情,只是又想到三弟之所以能够进步这么快,应该还是与那人有关系,他就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世间最令心气高、自尊强的男儿郎无法接受的事情,不外乎就是父母之仇、夺妻之恨,那人在孙策心中自然是占据了极其重要的地位,虽然这不是什么好的地位,但是因此成为了孙策前进的真正动力泉源,这却也是事实。
尽管这不是什么坏事,但太史慈看到孙策这个样子还是会觉得心酸,小小年纪就已经担负起了整个家族的重任,还有仇恨,相比之下自己好歹还有老母亲,现在也能安享天伦,实在是幸运太多了。
孙策果然如太史慈所想那般,听到他的话没有丝毫得意和满足的申请,反倒是摇摇头,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神色间的遗憾表露无遗。
作为结义大哥的曲阿就在旁边,又怎么能不知道孙策心中所想,与不善言辞的太史慈不同,曲阿平素虽然话也不多,但每每出言,却往往一阵见血、字字珠玑,这时候就听他开口低喝道:“三弟,这么多磨难都撑过来了,难道就因为眼前这点挫折,就意志消沉了?须知你如今可不仅仅是孙将军或是孙家长公子,你还是一方之主,我等所有人身家都算托于你了,除非你已将我等当做了累赘,不想再扛起孙氏这份重担了。”
曲阿越说,孙策渐渐抬起头来,眼中的光芒也越来越亮,只是一瞬间就好像恢复了原本那江东小霸王的气魄。
太史慈见着这幕也不由在心中暗道:大哥果然是最了解三弟的人,每次劝说都能把准脉,一开口就见效,不去做纵横家都有些可惜了。
这时曲阿又说道:“今次那吕奉先这一劫难,不知能否避过去,不过不管对方如何,咱们只管壮大自己,否则便是此刻有人将那杀父仇人缚到你面前来,你又能拉得下脸下得去手么?”
他的语气有些沉重,孙策眼中光芒稍稍收敛,已经完全从片刻消沉中走出来,重重一点头,旋即却突然将目光转向了东方,那便是袁术所在方向。
如今曹孟德那边被青州事情拖住,再加上吕布那边似有可趁之机,怕他也会热不住趁火打劫,实是再好不过的动手机会;一旦此次功成,他才有真正的底气也才敢说自己可以去向那吕布发起挑战。
孙策深吸口气,不知那袁术,可做好准备了么?(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南方双刘望雒阳(上)
(这两章可能介绍性的文字比较多,不过这两位之后都会有不少出镜,而且里面也牵扯出了一些东西,也算是挖坑吧,说这些就是为了给大家打个底,俺绝对不是在水、不是在水~)
益州、绵竹,州牧府。
益州牧是为大汉宗室刘焉,他乃汉景帝与后妃程姬之子鲁恭王刘余之后,不过与其祖宗声色犬马、不务正业不同地是,刘焉却是个行事果敢、颇有见地和野心之人,初时以宗室身份拜为中郎,其后历任雒阳令、冀州刺史、南阳太守、宗正、太常等官,而汉灵帝中平五年有名的“废史立牧”,就是出自其手笔。
昔年一代天骄汉武帝承袭文景之治、黄老之学治理天下后逐渐恢复过来的大汉江山,雄心勃勃,因为头疼地方郡国并行制度带来的后患,以免发生之前“七国之乱”以及淮南王一脉动乱这类的兵祸,于是做出了两项举措,其一便是在谒者主父偃建议下施行的“推恩令”,意即为了彰显帝王手段、天子恩典,特此令往后各封国世子皆有继承权,在封国国王死后,其子嗣各自分得不定量土地作为各自封邑,以此推向后世,待得几世、十几世之后,各封国领土被瓜分的越来越小,最终完全无力再起兵祸对抗中央,但此举在经历了一番波折之后,还是被很好地执行了,理由便在于封国中各世子为争夺继承权争权夺利,对于部分国王而言并不乐见这种情况。倒是乐得各子有得其所,至于那些得到实际好处的世子们自然更没有理由反驳,或许唯一有意见的就是那本应该继承全部封国的一个,但毕竟人少势寡,在武帝之后基本没再发生地方王侯作乱之事,便证明了此举的可行和有效;而另一个举措,便是推行刺史制度。
大汉建立之初,文帝便以御史多失职,命丞相另派各人出刺各地,只是当时还未常置。只作为一种必要的监察手段;及至汉武帝元封五年。方被置为常职,专门在地方检核问事,是为“刺”,汉武帝还分天下为十三部。每部设置一人。称为“刺史”。只不过当时只是代天子监察地方、巡检州县,而且武帝常用低级官员任职刺史,所以实际上刺史都是以低级官来检查高官。而随着刺史制度的发展,其维护皇权、澄清吏治的作用渐渐显现,并对之后的“昭宣中兴”有着极大的促进作用。
在成、哀二帝时期,刺史制度一度反复改为州牧制度,这说明“废史立牧”其实是有历史根据的,这也是刘焉的提议能够得到通过的一个重要原因;但待到东汉初期,因为帝国初定的缘故,建武帝刘秀重推刺史制,并且刺史的职权进一步扩大,不仅拥有了固定驻地,且奏事可以计吏代行,不必再亲自前往,这意味着其真正进入了“地方长官”的范畴,甚至还拥有调遣地方的兵权,对于郡县长官的约束和威慑力都得到空前加强,甚至还发生过因为畏惧刺史而解印弃官之事。
不过到得此时,刺史制度其实已经发生了本质的变化,刺史本身已经形同于天然地方长官,监察职能反而变弱,王莽称帝时期,甚至直接改刺史为州牧,使之化身为地方一州部的军事行政长官。
不过王莽死后,他的那些激进变革都化作无用,这“改史为牧”也不例外,不过正因为有了这第二次的铺垫,到了灵帝中平五年时,宗室刘焉提出“废史立牧”。
是时朝廷政权衰弱天下大乱,刘焉提出以朝廷可信的重臣、宗室为州牧,在地方上凌驾于刺史、太守之上,独揽大权以安定百姓,助朝廷稳定大局,由是才有宗室刘虞任幽州牧、刘表任荆州牧、刘焉任益州牧、刘岱任兖州牧,重臣、名士陶谦掌徐州这类往常不合常理之事,而若说此前已经有过先例,但是此次才算是真正确立下来,变立汉之初的郡国并行制(东汉之初同样是为了政局稳定,恢复西汉初的郡国并行制)为州郡县三级制度,州牧为一州最高长官,掌一州军政大权,统御州内四方,各郡太守直接对州牧负责。
可惜大汉早已失其权威,派任州牧非但没有起到稳定政局的作用,反是形成各地割据军阀的形成,本在黄巾之乱后就已经越加发达的地方军事势力渐渐走到台面上,包括刘焉在内的众多州牧上任后便因各种自主不自主的原因,渐渐形成割据一方的格局,并不受到朝廷控制,这其中尤以刘焉这个提议者为甚。
其实刘焉虽说是宗室,但若说提议此事对自己无甚好处,也是不可能去为之地,就看原本他是打算去交州避祸,只因听闻这益州之地有天子之气,遂改领为益州牧,由是封阳城侯,前往益州整饬吏治。
其时益州刺史正自大事聚财、贪婪成风,只是刘焉尚未到达时,其便被黄巾贼马相所杀,而后称帝不久的马相又被益州从事贾龙组织军马击败,于是刘焉被贾龙引入益州,治所便定在这绵竹。
之后刘焉作为益州州牧,一面对内大力打击地方豪强,包括严氏、吴氏及张氏在内的各地豪强要么归附与他,要么被大肆打压、不得翻身,刘焉巩固并一定程度上扩大了己方的势力,使得益州也倾向于半独*立的状态。
只是在天下诸侯在曹孟德、袁本初等人的倡议下联盟讨董的时候,刘焉为保州自守而拒不出兵,由是又引发犍为太守任岐及之前平乱并迎立刘焉有功的贾龙等人起兵,只是此时刘焉已成大势,在益州一手遮天,叛兵不多久就被击败,贾龙等人也被刘焉所杀。
此后刘焉以病体为由,向朝廷求其子奉车都尉刘璋赴益州。此后再不返还。
刘璋是刘焉幼子,在其上还有三个兄长,三兄刘瑁早就随刘焉一同入益州,任别部司马;而其中长兄、次兄此刻都还在雒阳任职,刘焉并没有让他们一起回来,也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就像是之前中原大乱之时,他悉数收编了自南阳、三辅一带流入的流民为“东州兵”,也是为了自己及继承子嗣多一条退路选择。
同时,这两个儿子也算是刘焉留在朝廷里的两枚暗子。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可以第一时间知道并且通报。
刘焉长子刘范,任光禄大夫,前任便是在董卓时便因乱被处死的士孙瑞;次子刘诞,任治书御史。品级尚可职权却不大。不过是时却是朝廷中与修史的蔡邕接触最多的那一批人。据说蔡邕私底下对其颇有称赞。
虽然两位地位都不甚高,但因为家世背景,为人又是圆滑周到、八面玲珑。在朝廷内外都积累了大量的人脉,消息渠道也是广泛,这也是刘焉放心让他们在此的原因,可是此时的刘焉却从未有过地开始动了将他们带回来的念头。
这位牧野一方的诸侯大人物,此刻却是眉头深锁,望着眼前棋局,眼中泛着的忧虑却显然不全在面前这难解棋局上,还有其他。
在刘焉对面的是一个清秀英眉的文士,此人姓董名扶,字茂安,本是朝廷侍中,后随刘焉入益州,因颇通谋略,且能察言观色,深受刘焉器重。
“刘景升那边,有什么动向?”刘焉抬了下眼皮,视线却仍是放在了眼前的棋盘上,随即就拾起其中一白子,重重落下,清脆声响倒是颇为动听。
刘焉直呼其姓名,那是因为与对方是同一级别,董扶可不敢如此,只低眉顺目言道:“刘荆州那儿倒没听说有什么动静,只是近来听说他因家中之事,颇为焦头烂额,恐怕也……”
他没有说什么,但刘焉却清楚话中意思,也是因此他更加烦闷,董扶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主公可是担心两位公子的安全问题?”
刘焉沉默片刻,低声道:“茂安可知范儿他们的来信中,是怎么说的?”
董扶摇摇头,说白了在这事上他首先就是一个送信的,就算没有人知道,他也不可能会去偷看,只知道在看过那封大公子和二公子从雒阳寄回来给刘焉的信之后,刘焉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明显其中肯定是提到了什么事情,对刘焉来说这还明显不是什么好事。
董扶清楚的一点是,别看刘焉之前称病只将幼子刘璋要了回来,实际上如果可以的话,他根本就不需要刘范两人继续留在雒阳,可是朝廷怎么可能允许?更不用说现在当权的就是吕布,或许他其实连刘范两人是谁都不知道,可他手下自然有人会重点关注刘焉这两个留在雒阳的儿子,说他们等于是刘焉这一方诸侯留在都城的质子,其实也就只是差了些明面上的限制而已。
正因为如此,董扶不免猜测或许信中提到的事情事关两位公子的凶险,这才会让刘焉这个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都露出一副心神不宁之态。
不过就算猜到了甚至有一定把握确认,董扶也不可能说出来,不管他是猜的还是真的看过信这时候都只能做自己不知道的样子,等着刘焉自己决定是否继续说下去,果然在看他摇头之后,刘焉叹了口气,犹豫了会儿终于还是开口道:“茂安可记得,之前那西凉马超派来的使者说的话?”
董扶当然记得,马超派来的人还是他负责接待的,虽然刘焉本身对此似乎并不看重,但董扶还是尽到了地主本分,此刻那人就被安排在驿馆中,吃好喝好住好,不过看起来似乎还是很心急,因为他是负重任而来,可刘焉这边出了让董扶接待安排,根本就没有要跟他深谈的意思,任务完不成即便这边待遇再好,也难免心中焦急。
董扶当然也知道那人来的目的,毕竟他的话当时还是由董扶传达给刘焉地,别说刘焉了连董扶自己都觉得那马超未免可笑,自己都已经是丧家之犬了,还想着要刘焉去助他成事,未免想得太好太过简单了,可现在听到刘焉主动提到这个,董扶心中就“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随后就听刘焉眉头深锁眼中忧虑说道:“此时范儿、诞儿就在那马超的人手中,马超这是之前先礼不行,此刻来后兵了……”
董扶心中一沉,突然想起昨日还听人说住在驿馆的那马家使者似乎心情开朗了许多,莫非此前一直都只是做做样子,在等着这个消息来?
董扶有些不敢想下去了,看着刘焉说完这个消息之后,自己也仿佛苍老了十几岁的样子,心中也感觉愤怒、同情兼而有之,同时还有些羞愧,“主公,我……”
刘焉显然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一摆手打断了他,旋即沉声道:“此事无怪茂安,只怪吾当初犹豫不决,未能独断才致今日之祸。”
刘焉这么说,董扶却不能就这么受了,还是满脸羞愧地说了几句,然后又说道:“当务之急,还是先确保两位公子安全,那庞议郎不是……”
“庞议郎”及议郎庞羲,乃是刘焉家世交之后,与刘焉亦是关系莫逆。
刘焉摇摇头,“熙平一家俱在雒阳,若是仓促之下,为救范儿、诞儿,恐怕会为祸家人,吾实不愿为吾一家,而连累太多人。”
董扶沉默不说话了,他其实心中已经在计较,刘焉在这件事情上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听他口气似乎并不是非救刘范二人不可,毕竟刘瑁、刘璋二人此时都在益州身边,刘焉不用担心因此绝后,尤其刘璋还是他最喜爱的一子,所以或许他对于刘范两人的性命已经不是那种非活不可的看重,若有机会营救当然不会放过,毕竟他还是一个父亲,可若实在不行,那放弃似乎也说得过去,因为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益州州牧。
刘焉这时眼神闪烁不定,突然又开口道:“若茂安可去劝服那刘景升,或许咱们就不必在这儿苦恼去与不去的问题了。”
他这话却带着些玩笑的味道,让董扶更捉摸不透他的用意,不过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决定将心中想法说出来:“其实扶以为,那马超既然能派人远道而来益州寻见咱们,很大可能也派人去了刘荆州那边,若是他也用了什么手段……”
“哼!”刘焉脸色一变,冷哼一声,明显是被这话刺激到了。
想想也是,他好歹也是一方诸侯,却被他所认为的丧家之犬、一个还未长成的黄口小儿如此耍弄,心里能舒服都奇怪了。
不过过了会儿,刘焉神色稍敛,叹了口气还是道:“罢了,茂安你便去探探,看刘景升近来是否有接见什么异常之人,或许这一次,吾真要与他共进退不可了。”
刘焉与刘表同属于鲁恭王刘余之后,说起来他们的关系算是很亲近的了,占据的地盘也都比较接近,之间也有一些走动,只是要说起合作来,若这次真的成行,那就是真正的第一次了。
那董扶也清楚这一点,更知道这对于自己主公有多重大的意义,虽然刚刚说到要放弃两位公子的时候,他的神色也未变,但常年跟随刘焉的董扶很清楚那只是惯常的喜怒不形于色,其实他的内心也很痛苦,这一次让自己去探探刘表的底,恐怕若是可能,付出些代价也是不会介意的。
叹息一声,董扶郑重领命:“喏!”(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南方双刘望雒阳(下)
(这两章可能介绍性的文字比较多,不过这两位之后都会有不少出镜,而且里面也牵扯出了一些东西,也算是挖坑吧,说这些就是为了给大家打个底,俺绝对不是在水、不是在水~)
荆州、南郡,襄阳州牧府,这里便是与益州牧刘焉同出一脉的大汉宗室刘表所在。
刘表此人身长八尺余,姿貌温厚伟壮,虽已是知天命的年纪,却不减多少当年的风采,当然个性也是一个样儿,有些优柔寡断,和益州刘焉相较起来,未免显得婆妈。
说起来刘表这个州牧得来还要感谢已经故去的孙坚,初平元年天下诸侯联盟讨董,时任长沙太守的孙坚作为天下诸侯之一,在途经襄阳之时,考虑到董卓势大,此行若能更积聚些人马把握会更大,便造访时任荆州刺史的王叡,望其能够共同出兵一同讨董。
王叡安于守城,不想真个出兵,又因与武陵太守曹寅不和,便对孙坚言道若其能杀死曹寅,自己方才出兵,如此果然将孙坚镇住,心中更升起不可与之为伍的想法,准备绕道而行。
此事至此却又生出变化,那武陵太守也不是一个心胸宽广之辈,闻听王叡居然有此歹毒用心哪还管他是不是只是为了搪塞孙坚,又担心那孙坚真会为了使王叡出兵而杀自己,他没有信心能抵抗以善战为名的长沙太守,尤其此时孙坚作为讨董联盟诸侯,还占据了大义之名。与他作对于名声同样有损,便想到祸水东引,又引回王叡自己身上去,于是一边在暗地里伪造出“案行使者”的檄文,其中列举王叡罪状,又故意让孙坚知晓,引得其嫉恶如仇之心;另一边又安排所谓被王叡压迫之人寻上孙坚,痛诉王叡残暴,如此人证物证俱全,令人想辩驳都难。
孙坚号称“江东猛虎”。嫉恶如仇更是性烈如火。此时哪里还能忍受得了,便即带兵杀回襄阳,不过在途中清醒下来又经过程普、黄盖等人劝说之后,他便改原本的定杀不饶为活捉王叡。但王叡却不知晓。他虽然作为荆州刺史。拥有调兵遣兵之权,实则此时的荆襄真正势力完全是掌控在那些世家的手中,王叡一向与他们不睦。孙坚来势汹汹,王叡就算调兵也恐怕来不及,作为保守性格的王叡也是一个悲观主义者,眼见着自己已经走投无路,干脆求一个安生直接吞金自尽。
不过也是因此,在外人看来王叡这更像是畏罪自杀,而就在此时,被天下诸侯群起反之的董卓在李儒的建议下以朝廷名义欲征新的荆州地方长官,当然在刘焉的“废史立牧”之后,已经成为州牧而非刺史了,刘表就此进入其视野中。
董卓看重的是刘表的宗室背景,以及他在士人中的威望,以此示好于他,而这些优势也为之后刘表掌控荆州创造了有利的先天条件。
不过当时去往荆州的必经之路被阻隔,刘表最后只得以乔装低调过境,在进入南郡之后,与当地世家蒯氏、蔡氏等取得联系,并在他们的帮助下在荆州慢慢立稳脚跟,从而才有今日牧野一方、成立诸侯的局面。
原本之前第二次诸侯联盟讨董之时,袁绍、曹操等人也有派人来延请刘表,可惜这时候刘表性格中优柔寡断的弱点显露出来了,他根本就做不出决定来,和蔡邕感念董卓当时的看重而感恩怀旧不同,刘表完全是从自己角度出发,自己的州牧之名毕竟出自董卓,若是自己反过来要对付董卓,即便这占据了大义名分,会不会也是引得士林众人非议,从而坏掉自己的清誉?再加上如蔡氏、蒯氏这些支持刘表登上荆州牧之位的“从龙之臣”的反对,最终刘表还是没有动作,也是因此之后颇为后悔,当时没有抓住这样一个打响声名的机会。
如今知天命年纪的刘表对于权势的念头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也没有了再造一番大业的雄心,成了一个老实本分的“守成之犬”,更何况自家事情还没有闹清楚,尤其是这已经慢慢被摆到台面上来的继承人的问题。
原本刘表完全不需要为这方面考虑,毕竟他之前只有刘琦这一子,而且还是嫡长子,是刘表的元配陈氏所生,而且性子温文敦厚,作为继承人没有半点儿问题,有问题就有问题在母系这一边。
陈氏并非是个没背景的破落户,否则也无法成为大汉宗室的正妻,而正因此,所以与蔡氏联姻的蔡氏夫人,因为是后来者,即便家族势力在这荆州再大,也只能屈居为妾,不过刘表显然更是喜爱年轻貌美的蔡氏,只可惜成婚几年二人一直没有生育,这使得一直想要妹妹坐上州牧夫人之位的蔡瑁也有些无话可说。
不过是人就脱不了生老病死,陈氏当初与刘表也可算得上是琴瑟和鸣、相濡以沫,未曾想有这么一日为被抛弃形同抛弃,积怨成疾,居然早早就去了(比原历史提前了九年),这时候蔡氏的上位也就在情理之中,毕竟蔡瑁在刘表入主荆州的过程中可谓出力甚大。
可惜陈氏谓之为贤良淑德,又有嫡长子刘琦在,刘表不得不考虑一下大局,依照着他那上了年纪后变本加厉的优柔寡断的性格,真正要做出决定还不知道要多久,但蔡氏显然已经等不了了,于是恰逢在这时候刘表的幼子刘琮诞生(刘琮生猝年不详,不过应该不会提前太多)而蔡氏也趁此抓住机会,将因难产致死而丧了母亲的刘琮接继过来,而后有着蔡氏这个巨大靠山依仗的刘琮人还在襁褓中,就已经不由自主地卷入到了世子之争中来。
为了将刘琮牢牢绑在自己战车上,蔡氏还做主令刘琮与自家一侄女定亲。当然定的只是娃娃亲,毕竟双方都还只是婴孩,当做完这一切,终于凭借刘琮这个儿子打破了刘表最后疑虑从而成为刘表正妻的蔡氏,便开始不由自主筹谋起自己和孩子的未来起来。
刘琮虽不是她亲子,但毕竟刚出生不久便被她抱养过来,相处一段时间之后,也有了些感情了,而且因为自己无子,在刘琮身上才能感觉到自己的母性。这让她对刘琮更多了几分奇妙的感情。而不管是为了刘琮的将来,还是她自己以及蔡氏的将来,她都务必要帮刘琮夺过世子的继承权来。
于是从此她便开始了自己最能影响到刘表的“绝技”,吹枕边风。总是在刘表面前搬弄有关于刘琦的是非。刘表初始还会听上一些。而且也确实因此对刘琦产生了许多不好的观感,但随着时日日久,他也渐渐对此有了一些厌烦。毕竟刘琦也是自己的儿子,就算现在因为种种原因对于刘琮更为宠爱,但他对刘琦也同样是有自己感情的,何况陈氏的死也让他对刘琦多了一些愧疚之情,舔犊情深,他反倒是对搬弄是非的蔡氏开始有了不满。
可惜也仅仅只能是不满,刘表轻易都不会表现出来,毕竟他现在已经失了当初的雄心壮志,就算明知道蔡氏、蒯氏这几个原本荆州的大家族在扶助自己成为州牧,之后更借机巩固自己势力,现在已经逐渐成了尾大不掉之势,他也无力也不想再去做什么,只希望能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度过自己接下来的日子。
最后刘表也只能是充当一个调和剂,安抚住蔡氏的同时,也将刘琦调远一些,直接调出了襄阳去,免得他在此平白生事,却不知这也正如了蔡氏的下怀,她的想法也很简单,刘琦不在身边,只有刘琮相随,能带给刘表天伦之乐,时日日久,那边感情稀薄,这边感情却会越来越深,到最后肯定偏向于刘琮,再加上家族在背后使力,刘琮的继承人身份就稳了,只待刘表归天。
不过刘表到底还没有完全老糊涂,他也给刘琦安排了不少班底,比如说兖州山阳人伊籍,就被刘表安排去刘琦接掌的武陵郡手下做了从事,南郡枝江人霍笃(霍峻兄长)也被安排到刘琦手下做一个裨将,这些都是刘表颇为看好之人,要么就像是伊籍乃是刘表一早的部从,对于刘琦的发展,刘表可也算是仁至义尽、能做的都做了。
至于将来刘琦会发展成什么样,刘表连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能保证,又何谈再去考虑这些,只是不想这些安排落入蔡氏耳中,又引来了她的不满,毕竟出身大家族的她何尝不知道这些对于刘琦来说多么重要,刘琮毕竟年纪还小,就算他们蔡氏帮忙铺好了路,却还是不如刘琦顶着嫡长公子的身份让人信服,毕竟一个是已经成型、可以看得出来好坏的,另一个却还只是未知,该选谁一目了然。
对此刘表也颇感无奈,答应下蔡氏等到刘琮到了一定年纪,一定会给他请最好的文武启蒙师傅,实际上也等于是在主动为他培养人脉,蔡氏这才满意,否则恐怕刘表得过一段时间晚上孤枕难眠的日子了。
这边刚处理完了这令人操心不已的家事,刘表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却听到襄阳令傅巽来报,马超使者再次求见,请见与否?
这傅巽表字公悌,乃是雍州北地泥阳人,义阳侯傅介子之后,其人容貌瑰伟、见识博达,是个极其合乎刘表心意的下属,所以在辗转来到荆州成为刘表宾客后不久,就被刘表委以重用任为襄阳令,掌这一州之治所的安平。
这傅巽虽没有辜负刘表的厚望,在任上很快便安定下来,但也并未给他太多惊喜,只能说是一个平庸之臣,不过虽然不善于治理地方,但傅巽博览群书,且能做到知人善明,这才是他能够在于荆州没有任何基础的情况下坐稳襄阳令的重要原因,刘表自然也不会再轻易更换掉他,不过却也时常将他叫唤到身边,反正距离不远,而傅巽对于好文雅的刘表而言自然是一个极好的交流对象。
也是因此,在之前马超使者到来求见的时候,因为刘表正烦心处理家事,根本无暇去管,反正他与马超也没什么交情,所以便让傅巽先晾着那边,刘表区区小事也算是傅巽擅长,他不会让自己失望的,不成想此后多次那马超使者都欲求见,有一次甚至干脆绕过了傅巽,这让刘表已经对傅巽有些不满意,交托他的事情都办得不圆满,这样的人又有何用?
不过这时候刘表还不可能立刻摊牌,只是皱眉说道:“那马超使者,其实即便是没有这些烦心事,吾也不想去见,那马超算是什么人物,吾又与他、与马家也都无甚交情,何况现在他在针对雒阳那边,难道我还去助纣为虐?子悌之前随意寻个理由将他打发走也就是了,怎么让他还逗留到了现在?”
听出了刘表语气中的不满,傅巽却只是苦笑了一声,道:“不瞒州牧,非是巽不愿如此,而是实在无法。那人说他乃是奉了天子密令而来,还有当今伏国丈、董国丈的信物……”
“什么?”刘表也吃了一惊,本来下意识就想责怪傅巽,怎么如此重大的事情也不提前报于自己知晓,但想想这事情也不怪傅巽,且不说之前那段时日自己偷闲常常谁都不见,傅巽要报也得见到人,见不到人如何报?何况这事情不是表面看来那么简单,首先天子、国丈怎么和马超那边扯到一起去了,毕竟最开始的时候他可是只说他是马超使者,刘表才没有去见,想来是之后一直见不到自己,所以才陆续通过傅巽报上天子密令那些东西,但那时候傅巽见自己都见不着了,自己也无从知晓。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是,现在就算知道了,刘表也必须要先装作不知道,事关重大他必须要多点儿时间准备,好好仔细参详参详。
现在再看傅巽,刘表不满尽去,能在自己开放见人的第一时间就跑来告知,而且好几次那使者可能都想自己先来见上自己报上名来,后来都被傅巽劝阻回去,想必暗地里也是需要好生一番安抚的,如今来看这恰恰是其能力的体现,一旦想到这些,刘表反倒是怎么看傅巽怎么顺眼,直觉得真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
而随后傅巽的话令刘表更感惊喜,只听他道:“巽知道今日应当就能见到州牧,所以昨日便与其约定,定然在五日内将消息传到,并第一时间返回告知他,再为他求见州牧牵桥搭线,他也应允下来了。”
刘表呵呵一笑,道:“子悌,好啊、子悌……”随即收敛神色,沉思起来,毕竟给了时间,也只是缓兵之计,到底还是需要做一个决定,若只是马超,刘表真会不予理会,但是天子和国丈,这分量可就重多了,尤其是如果连见一面这样都拒绝,那传扬出去天下人会怎么看自己?活到这个年纪,刘表没多少在乎的东西,这名声就算最重要的一个了。
只是想也都知道带来的不会是什么好事情,毕竟以刘表的世故怎么可能看不出现在雒阳究竟谁才是真正当家做主的人,而现在问题是自己首先要做好应对的准备,也必须要先了解清楚一些基本的情况。
就在他正要问傅巽雒阳那边形势如何之时,外面又传来禀报:“益州使者求见……”(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贾诩与李儒
雒阳一处隐秘地牢之中,贾诩正目光玩味,望着眼前的八尺大汉。
这大汉当然就是华雄,说起来也是好笑,若是将蔡邕放到华雄的身边,任谁都很难想象就以蔡邕那样的小身板,居然能够放倒从身形来说足足是其两倍多大的华雄,可惜现实就是,很多时候不是身材高大,就一定能取得最后胜利,蔡邕只是言语间虚以委蛇一番,再用一贴蒙汗药,便是华雄这个一流武将,也果然中招。
这世间划分武将本没有那么多讲究,但对于一流、超一流的界限,却算是很特殊的,一般而言一流武将已经算是普通武将的巅峰,在之上的超一流,其实已经勉强可以称得上是武学宗师了,至少他们已经跨进了那道门槛,拥有了自己的“势”,最后还会拥有自己的“道”。
据说那天公将军张角传承师尊南华仙人,便是拥有属于自己的“道”,那种东西说起来玄之又玄,但说白了,还是属于大部分人不能够理解却又是切实存在的东西,就像是张角创造出来的“黄巾力士”,外人很难理解这“刀枪不入不知苦楚的天降神兵”,其实说开了也就是那么回事。
而如果说“道”是一个说不清什么时候能触摸到的境界,相比之下“势”的希望更大,超一流武将,虽然难,却也不是不能够突破,只不过这一突破,那就是海阔天空,远不止是武力的提升那么简单。
譬如华雄若是换在了一个超一流武将。不说吕布、赵云或者马超这一溜,就曲阿那样的就可以,也绝不会是简单的蒙汗药可以药倒的,至不济在倒之前,也能先把威胁铲除了,然后先隐藏起来不让人发现,不管怎么说确保自己的安全还是能够做到的,这是因为超一流武将对于自身的掌控极强,几乎都快到了极限,意志力更是凡人所不能想。完全祛除药性很难。但拖延却是可以做到的,而很多时候争取的就是这点拖延而来的时间。
不过换做华雄,就很不幸了,他还远远达不到如吕布那一个层级的境界。所以在中招之后甚至连反应到自己被下药了都没有来得及。就已经神志不清倒了下去。而后直接就被蔡邕送到贾诩这边来。
此刻面对着贾诩,华雄的脸上很平静,眼神也很平静。心中却很不平静,他暗自咬着牙,心道:“军师跟某说那蔡伯喈……啊呸,是蔡邕不可信,某还不信,现在才知道这些个文人都是些鸟人,背信弃义、罔顾义气,简直是令人不齿。”
他虽然莽撞,却不是没有智慧,事后稍微一想,就能察觉出不对来,可惜悔之晚矣。
现在再怎么转着这些愤愤的念头,也无法改变他的处境,所以随后也有些无奈,甚至在想吕布的这位军师到底会怎么对待自己。
因为与吕布的关系还算不错,华雄对于贾诩也不会感到陌生,事实上当初在虎牢关,贾诩和李儒还算有配合过,当时华雄就已经对贾诩印象深刻了,毕竟西凉军军师李儒在华雄看来一直是属于天人一般的存在,能够看到一个看起来并不会差他太多的谋士,也着实是叫人惊叹不已,当时华雄甚至还在想着若是这贾诩和军师一样都能为主公所用,再有吕温侯这样的天下第一猛将,真是何愁不能接掌乾坤、定鼎天下。
可惜随后的一切发展完全出乎了华雄的意料,现在想想还是令人免不了扼腕叹息,有些事情或许真是命中注定,强求不来,他也倒不是觉得自己没有跟对人后悔了,只是为董卓感到惋惜,他本可以活得更久做得更好……
“华子健,如果吾未料错的话,你此行当是自己自作主张,而非李文优所命,对么?”
贾诩一直未开口,只是保持着那副胸有成竹、脸带微笑的和煦样子,但是一开口却就叫华雄吃了一惊,随即却是心头坦然,毕竟贾诩在他看来可是和李儒一样的人物,能猜到这些也不稀奇,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如何猜到的。
不过反正华雄是不会主动开口的,即便对方问了,也要自己想回答才是,他现在摆出的态度很简单也很直白,就是这次自己认栽了,要杀要挂悉听尊便,但若是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有关于李儒那边的讯息,那是想都别想的了。
贾诩也不介意,对于他而言,就算对方不开口,仅凭借一些听到自己旁敲侧击的话之后的神色变化,他也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何况面对的是华雄这种喜怒形于色、很难掩饰自己真实心境的粗莽汉子,那就更简单了。
若面对的是吕布那种,那别说思量思量,贾诩根本就不会觉得自己能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
好吧,想到这里贾诩也不由暗自苦笑,毕竟吕布对他而言实在是颠覆了太多对于武将、武夫固有的形象,即便是沉稳大气如张辽都不能与之相比。
“其实在此事上,华将军也不必责怪蔡飞白,毕竟当初若非为了编修汉史之事,蔡飞白怎么也不可能投身于董卓之下,何况他也只是名义上的投身,并没有助纣为虐。倒是如今面对你们这些昔日旧人,他能够抹下老脸求情,教咱们好好招待着你,已算是仁至义尽了。何况即便没有蔡飞白,你真以为自己出现在雒阳会没有人察觉到,须知当初你华雄在雒阳大小也是个名人了,这张脸只要一被发现,还想藏得了踪迹。可想要不被发现,只有做好伪装,只是子健的伪装手段,自己也知道如何了吧?”
华雄面上嗤之以鼻,心头却是苦笑,这些军师当初都跟自己分析过了。可惜自己偏偏不信,还真地自作聪明的搞出了一副伪装来,现在仔细想想,也正如这贾诩说地,自己的性子哪里做得了什么周全的伪装,反倒是扮成那副样子显得异常恐怕更惹人怀疑。
华雄也相信贾诩不是骗自己,只不过如果不是蔡邕动手的话,就算贾诩这边发现了异常,恐怕也要等过段时间才能确定然后行动,只是这事情他难道还真能够全怪蔡邕?
华雄虽然性子粗鲁莽撞。但常年跟随在董卓身边。又与李儒相交,见识过那各种计谋手段,就算自己没法用,也会防着别人用在自己身上。可惜对于蔡邕。他一直是心怀敬意。也觉得对方不可能出卖自己,但是现在想想却真是好笑,自己一个武夫。凭什么做到与那士林中都闻名的蔡飞白平坐?
初始的时候华雄是很气愤,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也的确是如这贾诩所说。
华雄不由又在心头叹息一声,自己还真是不习惯这些谋士的花枪子,就算蔡邕这个一心从文的名士,脑筋也转得比自己快多了,对方有心的话自己轻易就会陷入进去,也难怪李儒时常要对他提点和限制,可惜就是这样也没用,有些东西真的是要讲求天赋地。
贾诩这时又说道:“其实吾等也知晓,与那马超联合,进逼雒阳,并非是你们的本意,只是张绣之前出战,为顾袍泽之情,也为防万一,所以才被拖下水来,可若是此次放你回去,你能劝服那李文优退兵,咱们说不定还能做友好邻友;否则……”
华雄一愣,都来不及去想贾诩那没有说完的“否则”到底是什么,直直看着贾诩,好半天才终于开口问道:“你说,你要放某回去?”
这是他的第一次开口,也意味着在贾诩面前,他终于彻底失了主动。
贾诩心中暗笑,不怕你开口,反倒是一直沉默不语有些麻烦,对付这种莽夫,他手段那是多得是,嘴皮子都能生出三寸莲花来,对方开口了就证明戳到软肋、动心了,那一切就更加简单了。
不过他说得倒也的确都是真的,这也是吕布的意思,吕布如果真要对付李儒他们,之前有的是机会,他更希望的是能够令他们自主归顺自己,像是李儒、徐荣、徐晃还有这华雄,都是吕布十分看重的文武人才,当然张绣他也看重,可惜因为张济之死也清楚自己和对方是有缘无份了。
如果李儒他们真地与吕布开战了,虽然随后也可以招降他们,但肯定有许多麻烦的问题,譬如战争中必然会有伤亡,各为其主的时候那是在所难免,但若等到同为一主,怎么揉和双方却是一个难题,降军心中肯定是担忧与惊惧并存,充满了不信任和怀疑,要打消他们的疑虑让他们渐渐融入并且给予一样的地位和权利,应当是最好的办法;可这样又可能会伤害到吕布原本麾下这些将士们的情绪,所以还不能真做到不偏不倚,要让他们知道有所偏向、内外有别,但又不能太明显,否则降军自己心里又会产生不平衡感,哪怕他们自己也清楚这才是合理的事情……总之这就是一件令人十分头疼的事情,所以如果可能的话,不管是吕布还是贾诩其实都更希望不要与李儒起什么冲突。
不过这种事情想想都知道有多难,李儒那种人,不是谁都能够轻易影响他改变主意的,正因为曾经有过接触,贾诩很清楚这一点,当初能够合作愉快,只能说他们是英雄所见略同,可在这种关乎他个人还有手下人未来的事情上,不管是吕布还是贾诩都只是外人,无权干涉也没法插手影响。
严格说起来,李儒应该还是对吕布有恨意的,再理智的人,当某些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也很难保持理智的对待,尤其是李儒的夫人董媛还是董卓最疼爱的一个女儿,贾诩虽然不知道现在董媛是什么个情况,但自从董卓死后董媛早没了当初的开朗外向,而变得深居简出性情恐怕也阴沉了不少这却是肯定地,而这些都会被记在吕布头上,所以与夫人感情极深的李儒究竟会怎么想,会不会誓死也不接受吕布的招降,这都不好说。
这也是之前吕布一直没有动静的另一个主要原因。他宁愿就这样一直耗着,也不希望确定结果之后只能兵戎相见。
但现在华雄的出现,却让贾诩看到了更多可能,怎么说华雄也是目前李儒那阵营中最受器重的武将,也是与李儒关系最好的一个,像是徐晃、张绣,武力或许不逊于他,但要说得到李信任,那可都是远远不如了,毕竟这两者都是在董卓后期才加入。而非华雄在李儒跟着董卓差不多时候。就也跟着董卓,有着长久的同僚、袍泽之情,这样的人,说话当然更有分量。
更关键的还在于。贾诩要如何做到不知不觉影响到华雄。进而影响李儒却又不至于引起对方的怀疑。
刚才说的那些话。贾诩也绝不只是在东拉西扯,而是有的放矢,通过这种方式来间接从华雄这里了解一些李儒的态度。
现在能够确定的一些是。李儒对于吕布没有太深的恨意,毕竟要说起来,董卓的死一来是自作自受,二来与吕布还是没有直接关系,恐怕董媛那个外刚内也刚的奇女子也认识到这一点只是感情上的不能接受,对于李儒的影响就小了很多,再加上贾诩知道他们唯一的孩子李妮与吕布的关系似乎不错,或许这也是一个影响的点。
确定这些之后,劝服的成功率就增加了,通过华雄如果能够潜移默化的影响,那是最好不过了,这点自信贾诩也有;所以还有一个麻烦事,就是如何能够让李儒有足够理由抽身出来,而不受人诟病,尤其是对于张绣不至于没法交代。
良久贾诩脸上浮现笑容,显然想到了计划,很简单就两个字,“离间”。
此时的华雄看着贾诩浮现的这个笑容,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周围温度骤降,以他的身子骨,竟然也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冷——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
此时的李儒不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他只知道最近这一系列的事情,都不怎么让人爽快。
身在弘农郡新安县,他的心思却已经飘到了百里之外的雒阳。
自新安往雒阳,中间要过函谷关,还得经谷城等地方至,如果单人快马,半天就能完成这点行程,不过大军行进要考虑的事情多着,不是一路上只顾着走这么简单。
和马超的结盟唯一能够让李儒心里产生一些波澜的事情,不过是马超直接将他作为全军军师,遇事都得悉心听取他的意见。
这倒不是李儒心中权力**作祟,毕竟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很热衷于此的人,当初只是为了帮助泰山大人,现在就算仅有的一点雄心壮志也被磨灭的差不多了,只是这总是不自觉会让他回想起当初跟随董卓在西凉南征北战的日子。
或许是年纪越来越大了,又没有其他的目标,只剩下忆往昔峥嵘岁月,犹记当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怜如今曾经那些老面孔死的死散的散,现在真正还能陪在身边的,其实也仅有华雄这一个而已。
而现在这个唯一的老面孔,却也不在他的身边了。
华雄趁机跑走的事情李儒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甚至都是他命人故意放走地,而至于他去做什么,李儒也想得到,毕竟前一夜华雄就问过那种问题,稍微联系一下都猜得出来,而即便知道结果李儒却没有阻止,只是因为他希望华雄这一去干脆就不要回来了。
他从来没有一次在临战前像这一次一样,已经觉得自己是必败了,不是这次的对手和以往不同,也不是因为他率领的西凉军只有一部分,还只是些残兵败将,只是因为他自己的心态已经改变了,他没有必须赢的信念,反倒觉得这样算是一种解脱。
这也是当初他肯同意张绣一起出战的原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是为了以全他与董卓的一番翁婿之情,还有与那些已经故去的西凉老人们,或许只有这样干上一仗后,他才会觉得这样自己死后不会觉得无颜见他们。
可他的心里又很矛盾,如果可以他希望手下的西凉军将士能够尽量多保存一些,所以他首先希望华雄能够活下来,凭他与吕布的交情,以李儒对吕布的揣测和了解,他当不会杀华雄,而华雄则可到时帮忙保存下来战后还得以存活的西凉军将士。
李儒现在唯一考虑的是,如何尽可能让手下这些人活得长久一些,不上战场当然不行,不过耍些障眼法小手段,还是没有问题地,至于马超会不会知道,知道了又会怎么想,李儒完全不去考虑。
“军师……”进到帐来打扰李儒沉思地是张绣,这让李儒不禁皱起眉头,本能有些不喜。
尽管能理解张绣的感情和执念,而且现在也加入进来,不代表李儒就是赞同,张绣这是只为一己私欲,而想要将他们所有人都牵扯进来,尽管当初他或许也没想那么多。
“什么事情?”
张绣是一个有玲珑心思的人,平常为人行事也颇为圆滑,但李儒看得出,自从得知叔父张济死后,他就逐渐变得阴沉而沉默了,李儒也多少有些惋惜和感叹,到底都是性情中人。
“马将军请军师过去议事……”说到这里,张绣有些欲言又止。
李儒看出这点,却装作不知道,只说道:“你去说一下,我稍等片刻就过去。”
张绣见李儒不再管他,问都不问一声,有些失望,转过身要离去,终于还是忍不住转回来,面对李儒躬身行礼,沉声道:“绣不求军师等人原谅,但求军师能尽心助我复仇。”
李儒望着张绣,半晌突然气极而笑,冷声道:“我命众将士过来,可不是只为了你,何况你一人想要复仇,却要我等众人随你陪葬,如此自私不义,你谈何求得原谅?”
张绣咬牙不语,他的不辩解,反倒让李儒心里莫名好过了许多,至少自己等人这是在帮一个知情知理的人,他沉默了片刻,才道:“不管如何说,事已至此,多说都是无益,你也退下去吧,免得过了,只会让人觉得是在惺惺作态。”
张绣依然没有回应,但却遵李儒所说,默默退了下去,只余李儒一个人在帐内,长长地一声叹息……(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要不要联盟讨吕,这是个问题
兖州东郡聊城,此处距离青州最西部的平原郡不远,算是曹操整军出征的前站,而此刻也是越来越多的曹军队伍在此汇聚。
自从占据了兖州东部大部分领土之后,曹操不仅扩大了自己管治的地盘,还增强了自己的实力,这自然指的便是兖州的军队,虽说当初那徐荣在撤出兖州的时候,将麾下所有人马都撤了个干净,但那不过三万余人,其中两万还是当初接到董卓任命赴任的时候带过来的,兖州大部分的驻军并没有动,自然是都便宜了曹操。
兖州虽不能与荆州、冀州等地相比,但此处好歹也是人才辈出,当初的刘岱还是大汉宗室,虽然治理地方的才能没见着多少,但凭着宗室的身份,总归还是为兖州带来了不少好处,总的来说这不像是青州,是一个可想而知的烂摊子,而且本地官员各司其职,倒不需要曹操做多少太大的变动,节省了他许多的时间和精力,也带来了不少好处,这也让他能够没有后顾之忧很快就抽出身来专门对付青州黄巾。
中平元年的黄巾之乱,算是真正在已经腐朽的汉王朝身上凿出了一个大窟窿,自此之后各种民乱、兵乱此起彼伏,中平年间的各地暴乱是促成地方武装逐渐壮大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很多时候不能都寄希望于朝廷,何况现在这朝廷还如此腐朽,效率低下若只是等着他们来救那早不知道得被乱贼们劫掠个多少来回了。
而青州黄巾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因为放眼如今天下十三刺史部。贼兵的力量要强于官兵地,仅此一例,像是北海相孔融,多数时候就是龟缩在城内,坚壁清野、据兵死守。
曹操之所以看得上青州黄巾,除了征剿他们可以帮自己刷声望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垂涎于青州黄巾的战斗力,青州境内的官兵数目也不算少,像是北海一地也有数万人马,而且那孔融手下也有如武安国这样不俗的武将。可仍然不是青州黄巾的对手。这已经是足以说明问题了。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虽然不管是黑山还是这青州的黄巾军本质未变,但从实力上来说,却是有很大提升的。毕竟青州这些黄巾军很多也是从刀山血海里走过来。老带新、新成老、再带新这样慢慢积累下来。也难怪他们的出现会令各地城池的军民都闻风而胆丧。
曹操自认自己现在和吕布最大的差距不是在天子的问题上,毕竟那有好处但同时也可能会是一个大麻烦,他们差得更多的还是本身的实力。吕布军的个人战力就不用说了,那所谓奉上给少年天子的十万西凉降军,实际上肯定也是掌控在吕布手里,不管是论精锐、论人数,自己这边都不如他,所以这青州军是他想要短期增强实力的最好选择。
可以说曹操宁愿放弃河北冀州地面,放弃袁绍手下那些将士文臣,毕竟怎么说那都还要与吕布相争,虎口拔牙远没有独享一餐来得可靠,他对这青州军是势在必得了。
前期所做的所有准备也是证明了这一点,只是此刻的曹操却突然犹豫,是否自己应该要将此事暂时先放一放?
想到这里,曹操也是有些头疼,揉揉眉心,情不自禁叹息了一声,目光接着移到了手中那份刻在一根简牍上的情报上,上头只有简单的一句话:“诚邀曹叔父议立讨吕!”
就是这样一句话,却让一向即便做出了错误的决策的时候,也都是那般果决的曹操都不禁有些犹豫了起来。
这简牍来自于他那个便宜“世侄”袁大公子袁谭,不得不说从这点来看,他此前真是有些小看了这位刚独*立不久的袁氏世家三代子弟。
曹操相信,莫说是自己了,目前正要向袁谭下手的吕布,恐怕也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雒阳那头恐怕也是始料而未及,即便是通过斥候得知了袁谭军对冲他们而去的消息,准备也恐怕有些来不及了。
曹操真正犹豫的地方在于,这袁谭这一切到底是早有预谋,已经计划好了地,还是顺利到达河东逼近雒阳之后,才临时起的意、做的计划,若只是后者,那他为了保全起见,也只能舍弃这个看起来诱人无比的机会了。
可若是前者的话……不得不说,曹操心中想到这里还真有些小心动。
但是心动是一回事,要不要去做又是另一回事,这就像是做梦与现实的关系,梦照做,可不能将梦中一切照搬到现实中来,因为梦里可以随心所欲,现实却可能处处掣肘限制。
事实上曹操也的确是顾虑重重,对于吕布他倒还谈不上惧怕,可暂时而言,他还是不希望这么早这么快就与其对上,他之所以要加紧对付青州,想要收拢那青州黄巾军为己用,就是为了好来对付吕布,而在此之前,他真的没有信心。
难得碰到这种轻易就让自己动摇的难题,曹操自然是将郭嘉、戏略还有夏侯兄弟等人都召集了过来,除了被安排在徐州及兖州其他地方坐镇的文武,此次定下随他一起出征青州的人,够资格参加这种层次会议的,都到了这里。
面对他们曹操也没有丝毫隐瞒,直接开门见山就点明了自己找他们过来的目的,同样也说清楚了自己心头的疑虑。
听他如此说,大家也觉得棘手,这棘手主要还是不清楚曹操自己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按理说就算是再犹疑的情况下,潜意识里倒不一定就会做出选择,但也总归会有那么一个偏向。
曹操之所以会动摇,自然还是对此动心了,但又犹豫不定,才会找他们过来,如此实在也叫人难以猜测他的偏向是什么。
倒是郭嘉见众人都沉默,笑着开口道:“不知大家都有什么想法,那嘉就先抛砖引玉了。主公以为此次雒阳之困,那袁谭、马超之流胜算几何?”
曹操一挑眉:你都用“之流”来形容他们了,你觉得他们能够胜算几何?
不过郭嘉不会说废话,曹操没有回应,郭嘉就继续说道:“要嘉言,他们定然不是吕布的对手,即便有一时之困,也就仅此而已,难道还真寄希望于他们能够灭那吕布威风?而袁谭寻上主公,恐怕也是知道这一点,说是诚邀主公前去,实则却是知道自己力有未逮,而想要借助主公力量,可那时是他们对上吕布,还是咱么对上吕布,又是以谁为主?这可不是一个好差事,若主公参合进去,那当初又何必在冀州事务上置身事外?”
曹操微怔,那边戏略也开口补充道:“其实主公心里应该有了定议,只是或许还有些不甘心,那边先拖着再说,看他们能翻起什么大浪?”
这下曹操沉吟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夏侯渊终于也出声了,他的声音粗犷而豪迈,很有那种野汉子的莽劲儿,哈哈笑了一声道:“我说主公这便是在自寻烦恼,若等咱们平定了那青州黄巾之乱,到时候地盘有了、人也有了,还怕那吕布作甚?”
夏侯惇呵斥了他一句,他便嘟囔着一下又沉寂下去了,这倒是让曹操本来紧锁的眉头渐渐放开来,看着夏侯渊道:“妙才的确该骂,若什么时候都如你这般想法,那简单是简单了,或许也没有了烦恼,却是一场灾难了。鉴于你这番胡言乱语,此次征青州,吾便即命你为先锋,你可敢应?”
“莫敢不从!”(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荀谌立威
河内郡温县,这是吕布侯位封邑所在,同时也是现今袁谭军队驻扎所在,至于更进一步进入河南郡,一来是前方有阻兵,想过去并不容易,二来也没有那个必要,因为荀谌的谋划还未周全。
历来天下最兵多将广精锐军力聚集的地方,一般是有两处,一处就是边疆重地,而且这部分军队因为时常可能面临战事,所以实战力最强,当然董卓“内战外行外战内行”的西凉军比较特殊,不过其中原因很复杂,也没法以偏概全;另一处则是在都城所在地附近,譬如这大汉都城雒阳所在的河南郡所居的司隶校尉部,最全盛时期号称百万军力坐镇,虽未免夸张,但皇朝往往都会在都城附近驻扎成批的精锐兵力,以更好的拱卫皇都这也是事实。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当初的河内太守王匡能够成为第一次讨董联盟的十八路诸侯之一,而且在其中排位还比较靠前,靠的可不只是河内这个特殊的位置,还有手下足够充足的兵力,毕竟河内郡就在雒阳所在的河南郡北部,驻扎兵力虽不及河南郡,却也冠绝天下大部分郡,而王匡作为太守自然是有调兵之权,才能使之为己所用。
虽然在几番多事之秋过去之后,因为种种原因现在司隶校尉部所有的兵力已经是大大减少,以河南郡为例,现在撑死也就能够凑出来二十八万兵马,这还是包括了吕布之前已经带出去的十万西凉降军之后。
至于河内郡本部驻扎人马也有七八万。奉命来围堵袁谭军的便是其中过半数,不过战斗力实在是不好说,毕竟相比较那些边疆人马,还有袁谭军这支出自袁绍麾下也算是历经战事的人马,他们的战斗经验那是大大的欠缺,须知道当初王匡带去参加讨董联盟的兵马基本上在偃师城外一战中付之殆尽,连其本人都死在火牛乱阵中,剩下这些也都是当初那支军队被挑剩下的,质量可想而知。
但荀谌不希望在这里被纠缠住,毕竟再差的战斗力。真要有心缠住他们的话。也是很难摆脱的,暂时维持这样对峙局面就可以了,待得所有都安排妥当,想必对方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再放在自己这边了。
只是就是这样。其实倒也没有必要一定要驻军在此处。旁边的州县、平皋也都是可以的。荀谌自己也没有一个确定的地方,而这其实是袁谭决定下来地,天才知道他为什么当初一定要选择在这边驻扎。或许是想用这种方式来为自己袁氏好好出一口气,就像最近他就在这里大肆散播各种谣言,都是对吕布不利的消息。
这种类似孩子气的举动,荀谌没有劝阻,也不必要,若他因此能开心点,由着他去也未尝不可,毕竟说起来自己还得要感谢他,否则自己连这最后一个愿望也可能无法达成,必然要因此抱憾终身。
现在的袁谭对荀谌几乎可以说是言听计从,袁谭毕竟不是袁绍,他没有积累那么深厚的威望自己也因为常年在与三弟袁尚的争斗中往往落入下风,而不自觉就有些不够自信,所以当在确认荀谌是一个他可以信任并依靠的谋士之后,就把他当成了左膀右臂。
当然这随之而来的也是一些麻烦,对于荀谌来说,毕竟现在荀谌算是抢走了在某些人看来原本应该属于他们的位置,尽管少了许攸、陈琳等人之后,袁谭手底下大部分能挑得出来的都是武将,但这些武将同样也是最为心高气傲甚至自视甚高的人,他们可不会那么容易服从一个人,尤其还是像荀谌这样初出茅庐——至少在袁谭手下是如此——的人,后来居上竟然跑到他们所有人头上去,就算荀谌一直维持着一个谦逊谨慎的态度,也不能避免被许多人嫉恨的结果。
荀谌当然可以不在意,但不代表此事不会对他造成影响,若是有袁谭在的时候也就罢了,否则下面人对荀谌阳奉阴违的情况多了去了,荀谌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自己最好不要打小报告,一则这会显得自己无能,二则只会让对方更加变本加厉,他对此不是毫无办法,不过只要他们不过分,倒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下来倒是没有发生什么纠纷,可显然这些人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他们真是这么说的?”此时的荀谌面对着面前那汉子,汉子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来传报消息实在不是个美差,谁也想不到这个一向看起来人畜无害、更时常满脸微笑谦和待人的新任军师竟然会有这样锐利的眼神,在他的眼神下,汉子感觉自己所有的卑劣心思都无所遁形。
他满头大汗淋漓,却不敢说半个不字,明明荀谌只是问他话,倒好像是迫得他不敢说实话一样,这让他奇怪的同时,心底却更加恐惧。
荀谌却根本不去理会他,只长身而起,那汉子这才注意到,原来在荀谌身边已经跟随有几名袁谭的亲兵,那汉子认得出来,登时心中一个“咯噔”,就算再没脑子的人,这时候也该察觉情况的不对劲了,袁谭现在对这荀谌的信任、看重远远超乎了他们那许多将领的预料,也就难怪一直拉拢不过来蒋奇等几位将军,人家看得透着呢。
可是现在看出这些也没有用了,这一刻这汉子前所未有的后悔起来,只是只能任由这种情绪如同深植在心底的虫子一样撕咬着自己的心,而荀谌却完全不会顾及他的感受。
实际上荀谌心里很清楚的一点,就是这些真正闹起事来的,往往都是炮灰,他们的作用不过就是来试探一下他的耐心和底线,他之前一直没有动作,就是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是真不服他的能力。还是纯粹对于他居于头上而不服,现在既然心里已经有了结论,也不需要再等下去了,尽管心中免不了失望,自己很可能最后效力的势力,内部却是这样的腐朽驳杂、难成大器,但该做的还是要做。
“前方带路吧!”
虽然这来传报的汉子只是炮灰中的炮灰,但自作孽不可活,他自己选择错了、做错了事荀谌没有理由还对他报以好脸色,没有立刻先拿下他还是冲着他的这点用处。
据这汉子所说。那些人现在正好都聚在一起。就等着汉子回去传报消息然后看他荀军事的笑话,这对荀谌来说倒是正好,可以一网打尽。
那汉子不敢有半点反驳和怠慢,更不敢欺瞒荀谌。现在光光是站在对方面前就叫他压力山大了。荀谌的一句冷哼。都可以让他打冷战好久,只是沉默着在前领路,荀谌一行人自然也不言语。就这么到了地方。
这是驻军大营西边的一处帐篷,而且旁边见不着什么人影,这也是正常,正如荀谌先前所预料的,这些叫嚣的最激烈在对抗自己的时候打头阵的人,其实只不过是某些人有意推出来的炮灰,既然会被推来当炮灰,地位自然不算高,看现在周围都没有人帮忙把守,除了说明他们的警惕心着实不高之外,更印证了地位的低下,或许在那汉子这样的普通士兵眼中也勉强能算大人物了,可在荀谌看来却是喽啰得不能再喽啰,也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从心底来讲,荀谌也是更乐意如此,废掉这些人,既能够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却又不至于和那边人直接撕破脸皮,毕竟这些人就算用着不趁手,也还是可用,而这一次之后想必那些人就算还是不服他,也不敢再做什么小动作,这对荀谌而言已经足够,反正他的时间也不多了,以后的事情想不到那么遥远,先弄好眼前再说,哪怕只是饮鸠止渴也认了。
接下来更令那汉子诚惶诚恐地是,当他们到达地方之后,荀谌并没有立刻就要进去,反倒是让左右去周围看看,这也就罢了,随后的一幕却让这汉子快吓傻了。
只见得在帐篷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蹿出了一条有一条的人影来,这些人汉子倒不认识,可不妨碍他对他们的忌惮,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肃杀之气,隔着老远都能够感受到,而这么多人加起来扑面而来光光是那股气息就让人简直不寒而栗。
汉子没想明白,既然早就在这里埋伏了人,怎么还要自己带路?却不知这些人其实根本不是埋伏在此地,而是一路隐藏行迹跟着他们,等到了地方才蹿出来的。
这时候荀谌一声令下,顿时这些虎士便如狼似虎一般闯入了那营帐内,自始至终汉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是静默听着里面惊叫、哀嚎、怒吼、嘶声混杂在一起的各种动静。
这时候荀谌才冷笑一声,虽然没看那汉子,可那汉子却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既然你们不仁,那就莫要怪我不义。之前数次机会给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对吾阳奉阴违,真以为吾就没有整治你们的手段了?今天便让你看看,真正懂得如何炮制一个人地,正是你们这些武人最瞧不起的读书人!”
这时候那营帐里面被押出来一个个身影,见到荀谌的那一刹那顿时一个个口头都在叫嚣着:“你这无胆文士,就只会行这下九流的路子么?”
“你为何要抓我等,我等犯了什么事,也轮不到你来监管!”
“某要见将军,好好参你一本……”
荀谌恍若未闻,那汉子心中已经在哀叹,知道这些人的结果绝对不会好了,只通过这几个瞬间的展现,荀谌在他心中已经成了一个果敢狠辣的主儿,这种人不去威胁别人,就得要烧高香了,还来威胁他,简直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果然就听荀谌随后对一个袁谭亲兵道:“把他们统统推到校场,枭首示众!”
“什么?”刚刚还在语出威胁的那些人登时一个个都愣住了,满脸的不可置信,直到缚住他们的那些大汉向荀谌领命准备要将他们拖下去了,他们似乎才意识到这绝不仅仅只是荀谌一时心急口快之言。而是真的决定下来了。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情都跟着不一样了,他们就算再没有脑子,现在也拎得清楚,能够在此刻决定他们生死的就是眼前这个他们一直瞧不起的文士,这一刻什么武将尊严之类都被抛诸脑后,如果没了性命这些又从何谈起?
“不要,不要杀了我!”
“饶命啊,请军师恕罪,我等以后再也不敢了!”
“是啊,军师您大人有大量。小的们之前多有冒犯得罪。还请不要放在心上,若真要惩戒认打认罚都可以,却不要行那有伤天和之事啊……”
这些求饶声一出,整个营帐外乱成一团。不过荀谌这边始终保持静默。
荀谌也是冷冷一笑。“现在才想到这些,晚了!”
“不要啊……”
虽说是求情,但刚才众人心中还有些奢望。只以为荀谌也只是做做样子,根本没想到荀谌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这可能会得罪谁,竟然真的一点面子都不想给,他们自然是不会想到这是自作受不可活,谁叫他们之前也不给荀谌面子呢。
而在一个个都要被拖下去荀谌也没有半点要开口留人的意思之后,这才发自内心深处的有些感到恐慌了,于是顿时一阵凄惨到了极点教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哀嚎声配合着求饶的各色面孔,混杂成了一副丑态百出的现形记。
可面对这些,荀谌脸上没有半点得意,也绝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始终带着冷笑,一直到这些人都被拖下去,甚至连表情眼神都没有变化一下,只是将所有人的丑态收入眼底,跟刚才的一幕幕趾高气扬比起来,真是让人觉得讽刺不已。
有些人往往就是如此,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他们或许不是意识不到自己在做错事,可往往却都是在这条路上自己不回头,直到碰壁死心,灰头土脸不得不转头。
荀谌已经给过机会,既然他们没有把握住,他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那只反而会让他们觉得自己仁善好欺负,这一次过去之后,难保不会有第二次,要就是那么简单的惩罚一下就放过,那荀谌这一次过来的意义都会失去大半。
于是正如荀谌所说的,不管他们怎么求饶都已经晚了,那些汉子只听命行事,随后不多久,他们被拖去的不远那方向就传来了一阵阵“噗嗤”声,哭嚎声于是更加厉害,一刻也不停,不过也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完全消散,谁都知道那些人都已经见鬼去了——哦,应该说他们此刻都已经成了鬼。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到几条大汉手上各提着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过来,荀谌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却又开口说道:“将他们项上人头并作一排,在校场悬挂三日,以儆效尤!”
“喏。”几个大汉于是又提着血淋淋的脑袋领命而去,而此刻还在荀谌身旁的那个汉子这时候连站立都觉得有些坚持不住了,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
他却没想过荀谌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杀他,本身杀不杀这些人都只在他一念之间,怎么有用就怎么做,而显然留下这个汉子,就是一个天然的宣扬,荀谌也正想借他之口,再加上这些人头,去探探一直隐藏在后面的那些人。
这些炮灰人物的性命倒是不值一提,对于荀谌来说,最要紧的还是他们背后的那些人的态度如何,如果他们还不死心,荀谌当然不介意继续下去,反正袁谭现在最需要的是自己,从这点上来说自己比他们就先天占据了优势;当然如果他们消停了,荀谌也会让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复再提,总之就看他们的选择了。
回头深深望了那汉子一眼,汉子早已失神无觉,荀谌皱了皱眉,还是挥一挥手领着众人先走掉了。
过了良久,还在原地的汉子嘴里不知喃喃了一通什么话之后,终于才好似大梦初醒一般,晃过神来的第一个动作,居然就是去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直到确认了自己的脑袋还在项上,才暂时舒了口气,回望一下四周,除了空气中隐约传来的血腥味,没有什么表明刚才的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地。
突然想到什么,汉子突然一阵小跑起来,没过多久就跑到不远外的校场,但因为心情迫切他还是有些气喘吁吁,缓了缓直起身来,下一刻却又感觉自己身体、脖子都僵硬住了,动弹不得。
不出所料,在面前那校场高高横梁上,正悬挂着那些他刚刚才不幸有过一面之缘的大好头颅,汉子一个哆嗦,就觉得自己身下已经一片湿润,一股异常的骚味向上扑鼻他也完全不觉,只瞪大瞳孔状若癫狂低声自语:“完了、都完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风起谷城
谷城位于河南郡西北部,若只是如此,这也就是一个普通县城,但以快马在其与都城雒阳之间一个来回或许都用不着一晌午的时间,如此短的距离,中间更没有什么阻碍,已经是注定了此地的战略意义不凡。
雒阳作为帝都,防御自然不可小觑,便是几经动乱,但不管是之前的董卓,还是现在的吕布都只会加固城防,当然守城的力量肯定也都是要牢牢抓在自己手中地。
不过此刻在这谷城驻防地,却并非是原本安排好的守将,而是曹性来此取而代之。
严格来说,现在的曹性算是那马超手下的败军之将,如果不是阎行“及时”赶到的话,恐怕他现在还能不能够好好站在这里都说不准,毕竟在弘农郡的驻军几乎全军覆没,可以说是一场惨败,就算吕布对此没说什么,曹性自己却也受不了,心里迫切地需要将功赎罪,所以尽管贾诩让他退回雒阳去,他还是坚持要在这里守城。
贾诩倒不怀疑他的能力,却有些担心他会不会被打击之后心理承受压力巨大把自己都给压垮了,那样别说挡住敌人了,就算是自己心里面那关也很难过得去,要是从此留下心理阴影,那可就不好了,所以他又下令阎行领军在旁辅助,其实也就是驻军在河南,随时准备驰援曹性那边。
之前在弘农郡的时候,虽然都知道阎行其实本身就在京畿附近,距离非常近。很可能是故意拖延救援,只是双方谁都不想这时候撕破脸皮,所以暂时都没有说破;那现在完全是在贾诩的眼皮子底下,他相信阎行应该是没有那个胆量阳奉阴违地。
当然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贾诩还是将张郃也派遣出去,这个韩馥手下降将也急于在新主公手下表功,即便这看起来不是什么大阵仗,但以他的玲珑心思也看得出来曹性被看重的地位不一般,自然是欣然领命而去。
这时候贾诩才算有些放心。让张郃潜伏在旁。不管是从战略意义上讲,还是单纯只是为了确保曹性的安全——毕竟张郃带出去的人不多,也没法太多,都是有益处的。
当然此时身在谷城之中的曹性是不清楚这些的。他人不会像是典韦那样性烈如火。也不像是高顺刚直不变。虽然能力上还差张辽许多,但性情上却与他颇有近似之处,能圆滑变通。内心却又有自己的坚持。
才是最让他痛心的一点,这也是他一直坚持要留在谷城这前线迎击马超、李儒联军的原因,当然前提是他们能够突破函谷关。
实际上函谷关才是过弘农通向雒阳的真正第一道关卡,只不过此处乃有天险,易守难攻,直接派一个成熟稳重的朝中裨将过去镇守,倒是绰绰有余了,而曹性驻守谷城,防的反而是对方绕过函谷关,趋向谷城而来,毕竟相比于函谷关天然的地理优势,谷城虽然也被打造成了一座坚城,也不过是对比新安、河南这些很多时候几乎不设防的地方,正是需要依靠曹性这种能征善守的将领坐镇。
至于谷城原本的守将,以他的资历地位,面对曹性哪里还敢说什么,好在曹性虽然一来就取代了他的位置,但对他也还是有足够的尊重,这也正是曹性的圆滑之处,彼此也不存在什么矛盾,合作也就算是愉快了。
对于如何安排城防,曹性虽说他为将不是以守反而是以攻起家,却也在之前的守城经历中经过蜕变算有了不少的经验,再加上安置在这谷城的本身就是一些善守的将士,安排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具体能够发挥多少战力。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在谷城,曹性是枕戈以待,甚至可以说是在摩拳擦掌着,就等着马超那边的人攻过来,他虽然圆滑,也不会斤斤计较,却是很记仇的人,如果马超、张绣那边是光明正大与他干一仗,那别说请命来这边将功赎罪,就为了那些被自己害了的儿郎们的性命他自己都绝对放不过自己;问题是对方用的是偷袭,而张绣更可说是以怨报德,两项加起来曹性有充足的理由对他们恨得牙痒痒。
从情感上来讲,曹性一方面希望能够自己亲自报仇,另一方面却也希望函谷关能够将敌军挡在外边,这也才是对他们这边最有利的情况,可以说是殊为矛盾;不过在理智上,曹性认为不管那马超如何,李儒肯定是不太可能会选择直接硬碰硬的,更大的可能就是想办法绕过函谷关,而且以他曾经在雒阳构筑城防的经历,说不定知道什么捷径,一旦真有那就绝对不会放过,很可能硬仗还是要在谷城这边,这让他想到又不免觉得兴奋。
不过贾诩传来的一些命令也让曹性有时候有些犯难,若叫他一个不留那还好说,偏偏却是让他在碰上李儒也可以说是西凉军那边人的时候多注意一些,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以招降为主,不要伤到他们,好在这并不强制,也就是视情况而定,将在外君命都有所不受,何况只是贾诩这个太尉府智囊、军师,只是曹性清楚这可不只是贾诩的意思,更会是吕布的想法,他自然是想要做到最好。
可惜不管是做什么准备、做什么决定,有一点是改变不了的,那就是现在他是被动防御的一方,只能够在此静静等待着地方的到来,毕竟以对方的来势汹汹,在不明情况的前提下不可能贸然出击,何况贾诩派给他的兵力也完全不够和对方直接碰撞,守城倒是绰绰有余了。
这样的等待显得有些漫无目的而且枯燥乏味,最是考验人的耐心,好在现在这玩意儿曹性最是不缺,除了有时候难免会想人怎么还不来之外,就是四处去巡视,就算敌人一刻没出现,曹性也不敢有一刻的放松,谁知道这不是对方故意麻痹的伎俩。
这一天同样也是如此,在去了几处查探一番,然后又是处理一些繁琐的事情——虽然曹性自己不以为意,但作为外人眼中吕布跟前的心腹、红人,自然有各种谄媚、示好涌上前来,就比如这谷城县丞,时不时就来汇报一下,而以曹性的性格也不太会做出直接拒绝甚至扫地出门这样的事情,对方的脸皮更是够厚,好像浑然没有察觉,于是曹性就更没有办法推拒,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也不是没有地方帮助到他,所以曹性投桃报李也就会顺带帮他处理一些小事情——之后,曹性就准备往住处回去了。
他心里时刻记着军令还有报仇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住在县丞为他安排的地方,而是在驻扎的军营里,与将士们在一起,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亲民”,才使得这些陌生的谷城守军能够那么快就接受下他这个空降的主将。
在傍晚之后,平常的训练结束,以后一直到第二天破晓起更的这段时间里,大部分时候的军营其实都是比较安静的,偶尔会有些喧哗嘈杂,动静倒也不是特别大,一般就是那些夜班巡逻的士兵们发出,也都比较克制,曹性回来的时候,正看到这样一处宁静状态下的军营。
不过作为主将的他很清楚,这只是表象,一旦发现敌情,宁静会被瞬间打破,而形成影影绰绰、人声鼎沸的热烈景象。
不过他想不到,这一刻很快就到来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贾诩的胆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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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雒阳,时令已经渐入深秋,空气中都飘浮着一种叫做丰收的味道,即便是作为一国之都的所在,在这种时候也和其他地方没有什么两样,寻常百姓家享受着收获的喜悦、还有一如既往的平静。
相比于这天下其他大部分州郡的地方,身处雒阳及周围的这些百姓,的确算得上是幸福了,民间此起彼伏的暴乱在这里几乎绝迹,而像是傲啸山林的贼寇们这种生物,在这里也不能说是罕见,而是根本就没有,最有可能带来威胁的董卓,其实联盟讨董的诸侯们在历数他罪状的时候说他是祸乱帝都的源头,还真的有些矫枉过正,毕竟真正受到影响的还是那些上层人物,成天烦恼着财迷油盐酱醋茶等琐事的平民百姓们连受到波及的资格都没有。
等到董卓离开雒阳,吕布接着入主,就连朝廷中的官员们都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放松,倒是百姓依然没有享受到多少好处。
毕竟这里与并州不一样,并州遭受匈奴侵袭,那些地盘其实都算是被吕布抢回来的,在当地没有根深蒂固甚至能够与官府对抗的势力,而在施政上,这里更等于是一张白纸,吕布想要在上面涂上什么颜色、写上什么字都可以,所以他可以通过各种奖励措施鼓励百姓迁移,然后重开河套平原。如今已经是卓有成效,根据陈宫新近报上的河套收成情况,并州境内那是绰绰有余,还可以支援一下刚刚经历了连番战乱波及影响的冀州。
可是雒阳乃至于周边这些地方,不知道多少传承的世家大族,除非像是原本历史上董卓离开的时候那样将之付诸一炬,彻底断绝这些人的根,否则他们的影响力会随时随地成为吕布可能的阻碍,意识到这一点的吕布也干脆不做什么改变,就这么任由其发展下去。如此百姓该怎么过活还是怎么过活。倒是那些朝廷大臣们少了许多担惊受怕。
不过他们恐怕也不知道,吕布对于他们的忌惮和防备,严格说来并不比董卓时期要少,只不过多半都转入了地下。只在暗中监视观测。反正贾诩手下的间谍组早在之前就已经深入到了雒阳的方方面面。那些大臣的府内一些重要地方都有吕布的耳目,同时貂蝉手下的女间组也予以配合,虽然这些官员正妻不太可能是风尘女子。但最疼爱的小妾却有不少来自于那方,这时候的人对待歌舞姬们也没有那么高高在上不可理喻,因此自然也是被混入了不少人,可以说不只是一府之隔有内桩外桩,就是府内也分为内外两种,这三者配合起来,其监察之严也是可想而知。
不过很多事情只要不摆在台面上,或者说不被人直接知晓,是很难引起真正警惕的,在隐藏这一点上吕布这边无疑做得非常出色,除了一部分曾经算是深入接触过的大臣,很少有人能够发觉吕布的“真实面目”,毕竟就连伏完、董承等人之前也是被瞒过去的。
可是即便是如此,吕布、贾诩他们也不敢说就能将雒阳内所有事情都掌握在耳目之下,毕竟说到底暗中的监视有好处,也有弊端,因为不够光明正大,所以若是在对方有心的情况下反而也可能被晃过去。
就像是此次面对李儒、马超联袂而来,明知道华雄不是李儒所遣派,但对方又应该不会放过可能里应外合的机会,所以真正混入雒阳进行联络任务的可能是另有其人,但想要将此人找出来,还是有些难度地,甚至若非是这次华雄意外被捕,贾诩也很难主动去察觉到对方的动静,这也是无奈之举,除非此刻就下令雒阳全城戒严,但这又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更可能会落入对方下怀,若是那李儒,想必绝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
想到这里,饶是智计多谋如贾诩,也得要暗自摇头叹息一番,颇感觉头疼。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是还未完全下定决心,而且也需要别人的配合,比如说目前驻扎在雒阳及周围的所有军队直接负责的主将张辽。
张辽此刻就在贾诩身旁,两人脸上都没有丝毫轻松,只泛着凝重,其实李儒等人本身并不是让他们凝重的原因,说句不好听地,现在的西凉军根本不值得他们高看一眼,但只要一想到这里面纠结的关系,尤其是雒阳城内、朝廷上表面看起来一派平静实则很可能有着他们都不太清楚的暗流在涌动,他们的心情又要怎么能够好得起来?
“其实诩这回找文远过来,是有一个想法,想要听听文远的意思。”贾诩心里犹豫权衡了一番,终于还是咬牙说了出来,张辽自然是面容肃穆洗耳恭听,
贾诩就道:“诩想干脆将计就计,让出雒阳城……”
“什么!”饶是张辽心里做了准备,听到这还是吃了一惊,不明贾诩什么打算。
贾诩早料到张辽会是这么个反应,没有丝毫意外,很是镇定的点了点头,这既像是对张辽肯定自己刚才的话,又像是要为了坚持自己的信心。
然后只听他又道:“当然,这让并非真的让出去,而是以退为进。也即是说,咱们假意将大军先撤出雒阳去,由得李儒、马超那边胡闹,待他们将雒阳搅得一团糟了,再回来收拾残局不急。如此不仅可以将那些并非站在主公一边或是墙头草一般的货色都看清楚,还能趁机铲除些人,甚至那皇宫小皇帝那边的隐患,也所不定可以借此机会消去。这是一举两得之法,当然也很可能会还未杀敌先伤自身。”
张辽不禁倒吸口冷气,随后直愣愣望着贾诩半天。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佩服吗?有点儿,如此胆大妄为的设想,并且很可能付诸行动让张辽这个素以胆大心细著称的帅将初听起来都觉得有些接受不了;而更多的则还是担忧,“军师如此一来,会不会太过冒险,到最后可能无法善后。”
就如李儒之于西凉军,能力出众再加占得先机,不管董卓之后对李儒如何,又招揽了多少文臣谋士。能被称为“军师”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李儒。
在吕布手下亦是如此,哪怕陈宫、荀彧、荀攸、良乐、逢纪、田畴还有简雍他们的谋划手段再是高明、立下的功勋再多,但就因为一个相比于贾诩后来者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们在吕布手下地位以及在吕布麾下军马大将们心中的地位都是不如贾诩地。对他们张辽也只会称一个官位、职称。又或者称“先生”以示敬意。但只有对贾诩才以“军师”称,这还和称呼吕布时候不一样,毕竟那是主上。就算关系再亲近,也该有一个最基本的尊重,而对于贾诩却可不必,两人私底下关系也是很好,毕竟共同经历的事情多了,即便贾诩是为文士,也与张辽结下了一种战友之情,这就是其他人所不能比的。
张辽这话更多是为贾诩担忧,毕竟吕布此时不在,做主的便算是贾诩,不管事后吕布可能遭受多少责难,那也只是口头上,很难对他有实质影响,即便真地发生什么意外,也完全可以推到贾诩身上,甚至张辽相信吕布不会愿意这么做,贾诩自己却肯定会主动往身上揽,正如他一直所说的那样,能够为主上背黑锅,也算是为人臣子的一种荣幸。
张辽并不知道现在他所认识的这个贾诩,跟原本一个轨迹的同一个人发生了多么巨大的改变,这改变的源头自然就是来自于吕布,或许连贾诩自己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被吕布影响得这么深,但至少他现在对这种能够主动去奉献自身的感觉并不讨厌,毕竟有些人是值得他去这么奉献的。
对于张辽的好心贾诩心领了,但他还是摇摇头,突然意味深长地说道:“其实诩也不希望走到那一步去,那得要看天子是个什么想法了……”
张辽是何等聪慧的人,不管是在兵事上,又或者是寻常的为人处世上,都很有自己的想法,说白了他的心计(褒义)可一点不会比那些文臣谋士少,只是细细一思虑,就差不多明白过来贾诩的意思了。
吕布用什么方法控制住刘协他也是知道的,尽管他并不太赞同,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算是一个趋近于两全其美之计,可是到底不是长久之计,万一什么时候被识破了,那后果可就很难说了,而贾诩这一次,显然是想要一劳永逸,将可能的危险都扼杀在摇篮里。
正如他所说的,这取决于小皇帝的想法,如果他自己能够安心这样下去,对大家都好,贾诩应该是在他身旁安排了人,必要时候可以出手保护;但若他还抱有野心的话,恐怕贾诩不会介意让他真的消失不再存在。
反正现在董贵人有了身孕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虽然不能确定是男是女,是男的当然是最好,直接就可以取代刘协了,这种事情在东汉可并不少见,当然那些最少也都是尚在襁褓的婴儿,还没有这种还在母亲肚子里就登顶大宝的情况,不过如果是作为权宜之计,相信董承那边也会很乐意的。
而若只是女流也不要紧,还有那么多宗室子弟可以选择呢,大汉几百年传承下来,汉室什么都不多,就是旁支皇亲宗室一大票,任挑任选包送还有大甩卖的,想从中找出一个合适的替代者完全不是问题,尤其是在之前掌握了小皇帝的情况下,难道还愁没有合适的手段令继承人“合法化”?
毕竟以吕布和刘协明面上表现出来的关系,“托孤”、“遗诏”什么的是完全有可能的,可信度很高再加上让人有意宣扬一下,不怕不能够取信于天下,到那时候说什么还不是完全由吕布自己做主?
当然说得这么简单,实际上要操作起来还是有很多麻烦的,尤其是其中涉及到了许多人,他们的想法不可能完全都被把握住,但贾诩有这样的设想思路,应当也有许多保证或者后续的手段才对。
张辽沉思了片刻,便苦笑道:“虽然辽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但军师如此考虑,定然是已经拿定主意了,辽也不好再多劝,只望到时候不是非得要军师如此不可。”
贾诩摇了摇头,不置可否,但决心的确是很坚定,张辽于是也就不再多说,只是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来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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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城外,旌旗招摇、长矛林立,一个盆大的金色“马”字飞扬在空中,随着猎猎西风的吹鼓变换着各种波纹和形状。
在战旗之下,一匹昂扬着硕大的脑袋、通体乌黑色此时正“呼哧呼哧”打着响鼻的战马宽大的背上,跨坐着一个面貌俊秀异常、脸色却十分阴翳的少年。
少年一身银袍锦衣,头束朝天冠、脚蹬银皮靴,背上一杆一丈短许的长枪,这副打扮再配上那阴翳脸孔上凛冽的眼神,浑然一个冷面战神的形象。
在谷城城头这边,曹性同样是全副盔甲、手上却是一张铁弓,目光冷冷自上而下俯视着敌方那领头将领马超,心中却是惊疑:这厮的样子看起来,怎么莫名叫自己想起温侯来了?
他却是不知,如今方才十六七岁年纪的马超,莫看生就八尺身长,虎背熊腰、孔武有力也浑不似一个才成年的小汉,而且此前连番的经历也让其心性经历了蜕变渐臻成熟,实际却还保留着许多少年人的心性。
虽然马超一直都在口头上、心里面将吕布引为自己的目标和最大的对手,但少年人的心性令他还是不知不觉开始有了一些趋向于要去模仿吕布的举动,不管是穿着还是一些言行举止,好像这样子才能够更加接近对方,好在这也只是在平时。一旦上了战场,他和吕布的差别还是能够一眼看得出来,马超的武艺本就是以“烈性”着称,趋入超一流之列后,虽然还没能够掌有自己的“势”,也已经触摸到了那一层门槛,便是所谓的“侵略如火”,如果穿着上再是一身火红,兵器也换成红缨枪,那就完全符合他的个性和心境了。
而曹性之所以会感觉对方给自己感觉很像是吕布。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对方给自己带来的压力。要知道如果只是论及武力的话,即便是在典韦等人面前,曹性也不会有这种感觉,而只有在吕布、高顺这有限几人面前才会有。现在又多了这一个马超。
马超令人印象深刻的除了他的装扮。还有他的眼睛。眼神侵略性十足,往往令人不敢与其对视太久,不过这样还不至于让曹性产生畏惧之心。要真是比个人武艺他当然早就逃了,现在却是城池攻防对战,他倒要看看向来是以平原激战擅长的马家军,攻城的手段如何?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曹性又看到了一个人,与马超不同地是,此人一身文士袍,灰色的袍子更显出质朴来,不过谁也不敢对其小视,因为这人的名字叫做李儒。
李儒看起来很低调,连坐的马都平白比马超的坐骑矮了小半个头,可他带给曹性的压力,不会比马超低,甚至还要更多一些,不同地是这种感觉是藏在心里的,而且是真正会产生畏惧的威胁性的压力。
看到李儒曹性还又不免想到了贾诩传来的密令,于是又是觉得一阵头疼,好在随后马超开口打断了他的打量和沉思:“我等大军昨夜已至,此次所为何来想必尔等也清楚,吾乃西凉马孟起,此次只诛首恶吕布及阎行,所以昨夜已留了一夜待你等思虑清楚,若有投诚之心,也免了这番无谓兵戈,当下打开城门,咱们共襄诛贼盛举;否则我等也唯有不计生死攻破此城然后长驱直入了……”
曹性气极反笑,这马超年纪不大,搬弄是非的本事却真是不小,错非自己警戒之心一直都在也一直都督促着手下的将士们不肯放松警惕,昨晚恐怕他们就直接攻进城里来了,毕竟夜袭是攻城战的一种重要手段,而且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很容易成功。
不过他也没有心情与对方在这方面纠缠,言语上不想多说,就用行动来表明自己的心迹。
只见他取过长弓,旁边立刻有亲兵心领神会献上羽箭,曹性二话不说就已经引弓张箭,只在刹那之间就已经完成了这标准的射击动作,然后招呼也不打一个,直接就是一箭离弦而去,掠过狂风、直取那马超。
毕竟中间隔着一段距离,马超又是以下往上,视线有些妨碍,再加上他一心在念着李儒交给他的话,没有丝毫防备这曹性刹那之间出手又是那么快,就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那箭还在空中飞掠的时候马超都还没有丝毫动静,转眼就到他面前,这一刻连曹性自己都险些以为自己这一箭可能要命中目标了,虽说有些意外但这总归是一件好事,值得庆贺,而旁边城头上的其他人见到这一幕更是吃惊的吃惊欣喜的欣喜,似乎都觉得自家主将太过威武了,居然一箭就要直取敌方的主将。
可惜马超不是凡人,他们料想中箭入心口、鲜血喷溅的场面没有出现,倒是看了这敌将一场华丽的表演。
在那一刹那即便是以马超的反应速度,想要让身体配合着躲开来也不太可能了,他可不是吕布没有对方那么好的掌控力,唯一能做的只有挡,可他的兵器此刻背在身后,要拿过来阻挡也来不及了,而要是不用兵器徒手的话,就算马超再是艺高人胆大,也不会觉得自己的**凡胎能挡得住对方来势汹汹的一箭,尤其是那透着寒冷锋芒的箭矢,只是看着都觉得穿透力极强,马超可不敢尝试让其穿过自己手掌或是身体任何部位。
给马超思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正可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此一来,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于是众人就见他身体毫无预兆突然前扑过来,这无疑是出乎意料的一个动作,就算是曹性都不免有些吃惊。而再之后马超的脑袋率先触碰到了掠过来的那枝羽箭,电光石火之间大部分人都来不及看清楚他做了些什么动作,下一刻就见到他脑袋在碰到箭矢的时候居然还来得及做出扭头闪避的动作,这倒没有出乎很多人的预料,大家都觉得他也该做这个动作了。
可问题是这箭是由曹性由上而下抽射过去,掠去的方向也是由上至下,马超的脑袋躲过了身体却难躲,于是众人便又看到晃过脑袋来的马超居然大口一张,牙齿都露在了众人的眼中,然后整颗脑袋都往前凑了凑。更加接近了那箭矢。大口再一闭,竟然刚刚好咬合住了这支箭矢,当然这时候箭矢飞掠的势头未减,似曹性这等神射手的目力。都能看到羽箭尾端还在颤动着。似乎不安的想要挣脱。可惜马超的牙关此刻却好像最坚固紧密的牢笼,根本不可能放开它去。
这一切说起来缓慢,其实只是几个眨眼的时间。整个过程中更是峰回路转可谓一波三折,让人目不暇接。
而随后马超身边立刻有人反应过来,朝着城头上怒骂道:“卑鄙无耻,居然突然偷袭!”
曹性注意到方才李儒似乎有跟身边人说什么,显然这是出自他的授意,可惜对于曹性而言名声问题从来不是他所担心的,只要吕布相信他,就算天下人都质疑他否定他又如何,完全影响不了他。
所以此刻他闻言只是哈哈大笑道:“真是笑话,所谓纵横西凉的锦马超,怎么竟然还闹不清楚这是战争?战争可不是你们这些毛头小子玩的把戏,这可是会死人的哦。”
若论及言辞的犀利、嘴巴的尖酸刻薄,有心之下的曹性在吕布手下武将中绝对是头名,就算身具了千年骂人精华的吕布也比不得他,这番话说出来再配上他那明显调侃的语气,直叫下边马超一边的人恨得牙痒痒。
不过曹性至少有一点没有说错,此时的马超虽然也能够带给他类似于吕布那样的巨大压力,但这也只是刚开始初次见面时候的不熟悉造成的差异感,接下来便减轻了许多,主要原因就在于马超的年龄限制,哪怕他的经历颇丰、心性逐渐成熟实力也的确够强,更有一种出鞘藏不住的锋芒锐气,可在曹性看起来,天然就要对他低看一些。
城头上此时当然不止曹性一人在笑,那些守城的将士们在这时候自然是全心站在自家主将这一边,所以哪怕其中有一些还不能明白意味的人却也都跟着起哄大笑起来,一时间城楼之上竟然形成了一片笑声,而在这笑声中,马超的脸色也是逐渐憋得通红,甚至还泛出了一些青紫色。
在他身旁的李儒倒是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他也认得曹性,不过之前对其印象并不深,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何况之前对方还经历了弘农之败,就算李儒再谨慎小心也很难会将曹性放在心里,可现在看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单从方才他针对马超的一箭一言,不管是文武方面此人都有些不好对付。
幸好他本来没有打算将希望放在这边,而是走了另外一条道,当然这边也需要好好配合,所以他随后就对马超点头轻声道:“将军,开始吧……”
马超大手朝天一指,身旁怒骂声骤停,然后就见他另一手长枪猛然一挥,直指城楼之上,语气冰冷不含丝毫感情吐出一句话两个字:“上,杀!”
“杀……”部下将士们纷纷响应领命,在一刹那间就见得最前排的那些士兵呼拥着潮涌一般冲向了谷城城楼之下。
可以看得出他们也做足了准备,各种攻城器械都有,而且在攻城过程中竟然序列严密整齐。
这倒是大大出乎了城楼之上曹性的意料,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得出来对方军队的出众,可按照他的印象不管是李儒还是那马超手下的军队,都是以骑兵以及平原野战见长,而放到攻城战上自然而然就成了弱手,可现在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支军队,看上去完全不像是生手。
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让他去考虑那么多了,因为他要忙着组织守军们防守甚至抓准机会反击。
准备工作早已做好,只等他一声令下,就能万箭齐发、万石齐飞、万人敬仰……呃不是,是敌军万人俯首才对。
可是在那一刹那他注意到马超身旁始终淡漠且平静的李儒,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管他呢,只要能将对方拖在这里,也总是有用的——
“准备……射!”
“咻咻咻……”
“盾牌手出列,列阵!”
箭与盾、防与攻的较量,开始……(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一夜之间
攻城战的惨烈不用赘述,一般只要是双方一个一心要攻、一个一心要守,而同时城池一时半会儿也攻不破,那么接下来的僵持、拉锯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当然通常的情况下,守城的一方是会比较具有优势的,毕竟占据了地理有时候还包括人和,即城内的百姓们多半会站在他们这一边,偶尔也能够发挥不小的作用,使用的好甚至可能成为决定战争最终胜负走向的关键;而攻城一方除了先天的一些劣势之外,在之前还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攻城必不可少的那些专门器械,例如云梯、橹楼、抛石机、撞城木乃至随时准备抵挡城上弓箭的盾牌,都需要提前准备好。
当然与之对应的守城一方在这些方面同样需要准备,例如箭矢、石头、木头等军械,还有就是持续时间较久的守城所必需的物资储备,否则不用外力内部都先乱起来了。
当然攻城一方如果想要减免伤亡,就不能够只是闷着脑袋命令大军向前冲、向上攀,最好的办法还是要正奇相辅,一边白昼积极攻城,一边夜晚想法儿破城。
用间里应外合,诱敌出城以歼之,火烧、水淹、挖地道通往城内,伪装对方援军诈开城门等等诸如此类,都是些很常见的攻城手段,当然这多半是针对那种实在是难以攻破的大城、坚城,例如襄阳城、雒阳城、长安城等,这些地方本身物资储备、军械储备都足够丰厚。只要没有完全丧失希望,那么坚守半月以上都是轻轻松松,而攻城一方如果坚持每日攻城,很可能就要用尸体堆成山来填满护城河或是壕沟,这样的损失不是谁都能够承受的,也是因此才有了用计。
谷城当然比不得那些大名鼎鼎的坚城,也不算多大,不过毕竟所处位置特殊,历经董卓、吕布两个时期的多番加固改造,想要攻破也不容易。更要紧的却是谷城并非一座孤城。不管是从旁还是从后都能有随时的支援;反观马超、李儒这一边,他们的军员士气虽足,而且也出乎曹性意料地难缠,但毕竟人数不算多。就算单单只是拿人数去跟城内的守军消耗。还得要考虑可能耗掉对方一个守城兵。自己这边多半要付出一个半乃至于两个以上的代价,如此一来人数更显得有些不足,最后很可能还是他们吃亏。因此如果想要以最小代价破城,用计就成了必然。
当然要用计,也要考虑到实际的情况,比如说谷城所处的地理环境,水淹是不可能的了,而当前的天气,用火攻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只能另辟蹊径。
接下去的日子,就变成了对战双方斗智斗勇的时刻,守城一方一心只固守这城池,想着在这上面与对方一决高下;而攻城方自然想着如何用最小代价攻破城池,再进逼洛阳,为此是无所不用其极,千般手段万般伎俩在此重复上演。
以李儒的智计,自然懂得如何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事、物,换做这谷城原本的守将,说不定哪一次贪功冒进就按耐不住出城去,然后步入对方陷阱;也亏得曹性虽然平素看起来是个圆滑、爱走捷径之人,但碰到像这种必要的时刻,他却能够保持始终的冷静和警惕,因此夜间对方使出什么对策,哪怕再有诱惑力、几乎等于是近万人摆在那儿做出待宰羔羊一般模样的时刻,他都只有一句话:“坚守不出!”
正所谓小心无大错,而现在最小心的应对,自然就是守在城内,曹性当然不是一个甘于如此的人,这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态度,他显然不是,但他足够理智,心里再想要对马超等人报仇,却也不会因此就失了方寸,头脑发热到放弃自己目前最有优势的一个地方,反正自己也不心急。
当然光光是如此还不行,白天也就罢了,一到了夜间就必须要更加警惕起来,必要的时候还需要主动出击。
曹性也不敢保证城内就没有对方的细作,这种事情即便是贾诩的间谍组也很难完全清查干净,唯一能做地就是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所以城内的几次纷乱都在蔓延开来之前,就已经被散布在各处严密巡逻的卫队配合着城内的暗子们直接遏制了。
而待得几日之后,曹性又是险之又险在城门内不远的一个角落发现了一个洞口,当时甚至已经走出来了十几个敌军将士,而且对方马上也发现自己等人被发现了,既然如此也没有办法再搞什么诱敌深入,曹性当机立断遣一支五百人的人马前去进行围剿,之后再对洞口进行封堵,总算是隔断了对方的通过地道进来的这一念想,不过从此之后巡逻的士兵们又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监察地面的情况,尤其是那些土质比较松软的地面,毕竟很难说对方还会不会有卷土重来的第二次,千万不可在此上面掉以轻心,否则李儒绝对不介意教教曹性什么叫做“失败乃是成功它母亲”。
相比在攻城战中凭借地理占据的天然优势,在防备敌军用其他手段攻城的过程中,城内守军反而多处于劣势,不止需要时刻保持警惕,防备对方的偷袭,而且还往往处于被动之中,因为根本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做什么,只能时刻小心探查好各处,以便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的时候,己方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最快速的做出应对。
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一旦开战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被加以利用,所以不得不谨慎,这样一来精神始终紧绷着,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虽说曹性不心急,却也需要不断的安抚部下,令他们稍安勿躁,甚至小范围的进行一些调动,以避免精神疲惫影响战场发挥。
不过数日时间过去之后,眼看着对方似乎拿自己这边没什么办法,即便是曹性始终在提醒、压迫,手下人还是免不了出现放松的情况,而且愈演愈烈,甚至连曹性自己都有些这种苗头。
他倒不是觉得马超、李儒他们真的不值一提,毕竟普通士兵乃至一些低级将领们不知道,他自己可是清楚得很,这些日子别看双方拼斗得凶,但实际上不管是守城一方还是对面攻城一方,真正的损失都并不多,这也就意味着对方可能也在有意的克制之中。
曹性之所以会稍微放松,只是觉得不管对方在耍什么诡计,哪怕是另外有队伍又绕过谷城,直逼雒阳,但只要是对面马超、李儒这两个大军首脑人物还在,他就不需要担心,只要将他们拖在这个地方,那群龙无首的西凉军们又能够做些什么?
谷城作为雒阳西边的一道屏障,能够起到这样的作用已经不错了,何况贾诩坐镇的雒阳曹性那是毫不怀疑,别说想要攻破了,没有一定的人数想要对其造成什么威胁都很难。
不过有句俗话说得好,正可谓世事难料,人到底只是人,尤其像是曹性这样一心只顾着眼前的人,根本不会想到变故就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甚至可以说就在一夜之间,至少在前一日,他还收到了雒阳的命令。
“什么,你说雒阳城被一支不知名的大军攻破,军师他们也都不知所踪了?”
就在这时,外面紧急传报:“城外敌军营寨已空,没有发现一人……”
又是该死的一夜之间!(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权名于我如浮云
雒阳乃是天下关注的焦点,更是如今天下诸侯间四方云动的中心,发生的一丁点小事都可能引发世人瞩目,更不用说是雒阳城破这样的大事。
而这一次引发众人瞩目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却并非是此事的巨大震撼性,而是这件事当中疑点许多,尤其是当时攻城的一方仅有四万人,偏偏就让他们成功了,而且居然没有一个伤亡可以说就是轻易攻取了这么一座大城,没有受到阻挡也没有遭受抵抗,真可谓是奇哉怪哉。
事后消息也流传出来,攻城的那些人乃是马超和李儒手下的骑兵精锐,领军之人正是马超手下大将庞德与李儒手下大将徐荣,正如曹性所料地这些人绕过了谷城,直扑大汉帝都,不过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会想到此行居然如此顺利。
除此之外,他们几乎是兵不血刃拿下雒阳城,得到了城内人里应外合是关键性因素,所以那些作为他们内应的人也是功不可没,甚至可以说没有这些人,他们根本别妄想能够攻破雒阳城,而且绝对不只是时间问题。
虽然未曾得到确认,但也有传言称这些人很可能就是当今皇后之父、国丈伏完的一些家将、心腹手下,这件事自然而然与其脱不开干系。
俗话说得好,最坚固的堡垒,都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雒阳放在整个天下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城,作为一国之都其城防建设更无需多言。物资储备的丰厚更是冠绝天下,毕竟此时当初被吕布洗劫太仓、武库等的损失历经休养生息之后也渐渐弥补过来了,所以如果不是这样的里应外合,还真不好说究竟何种情况下,才有可能会被外部攻破。
这看起来出人意料,仔细深思一下,却也不是那么叫人意外,至少相比起其他城池来说,雒阳城内的情况又的确是最为复杂的,人员关系错综。甚至很多时候令人难分敌友。背叛与反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像是此次伏完襄助马超等人,在许多人眼中未尝不是对于吕布的一种背叛,毕竟不是谁都能够看清楚吕布的“真面目”地,大多数人的眼中。吕布虽是一个武将。却获得了不少文臣官员的好感和善意;反倒是马超。乃至于当初的国贼董卓留下的余孽李儒一系,对他们来说属于绝不可与之为伍的一批人,这种情况下伏完居然背弃吕布而与马超、李儒那边合作。这使得他在朝野内外、士林中间的名声大大的有损。
伏完自己应当也是知道这种情况,更知道在当前这种情况下越解释反倒越说不清楚,干脆闭门不出,当然即便是如此也没有人能够否认他在庞德等人攻入雒阳的过程中所起到的功劳。
相比之下,这其中更加引人疑惑和奇怪的,还是奉太尉吕布之命镇守雒阳的贾诩、张辽等人在此期间居然对庞德他们所率的这支队伍完全没有多少抵抗,就直接离开了雒阳城,至今下落不明。
当然没有人相信他们是被马超这边剿灭地,以他们的实力还差得远呢,而且看上去更像是贾诩等人要故意放弃雒阳城一样,可惜这事情没有多少人敢想,不过荀谌肯定不在那不敢想的行列,甚至他在听到消息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要称赞。
他从这其中察觉到了意思不寻常的气息,心中直道有趣,他知道这不会是自己那位兄弟的手段,他其实并不长于谋略,虽然大局观不俗;也应当不是那位族中侄儿,虽然荀谌与对方没有相处过,甚至从未见过对方,但从听来的只言片语中,也能大致推断对方不会是这样的人。
这么说来那吕布手下倒还真是有不少能人了,只不知道这是经过了吕布的首肯还是对方自作主张?
那个在袁谭手下算是唯一与荀谌走得比较近、也是此次特意将消息转达过来的蒋奇见到荀谌的神色心中稀奇、面容也有几分古怪,回过神来的荀谌立刻有所察觉,不过他只是暗地里摇摇头,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对他来说只要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思就行了,别人能不能够理解都无所谓,哪怕是将他当成疯傻之人,又对他能有什么影响呢?
其实说真的,在荀谌看来有时候会被人误解,也不见的就是一件坏事,至少这样子反而能够让自己时刻保持着十分的清醒,这算是别人目光的一个好的影响的方面;此外若是自己做一些让外人无法理解、自己却觉得十分必要有用的事情,这就是一层极好的伪装,会大大减轻别人的反感和排斥心。
不过他也不十分清楚,自己在蒋奇心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实际上蒋奇对于袁谭大肆提拔和重用荀谌,也并非没有一点儿怨言,只不过他与袁谭手下其他那些武将不同的是,他遇事能够更多从主公那一方面考虑,他觉得此事也许对袁谭有利,,就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不过要他认可荀谌,还需要对方真正拿得出足以令他信服的能力。
目前看来荀谌做得还不错,至少从常山开始一路为袁谭所做的谋划都起到了不俗的效果,而且有些还正在起作用,这种情况下摆明了荀谌在袁谭手下那是大有前途,于是本对荀谌不怎么感冒的蒋奇,也渐渐与其开始走近,相比之下那些至今虽然未再敢对荀谌阳奉阴违却也没有什么交集的其他一些将领光从眼光上就与蒋奇有着巨大的差距,也就难怪蒋奇是目前袁谭最为信任的一员大将而没有之一。
荀谌自然也察觉蒋奇的小心思,可惜他从来就没有像是蒋奇所想的那样,为了争权或是争名才在袁谭手下效命,毕竟说句不好听地,若真是为了权名利益,不管是投靠吕布、曹操还是刘焉、刘表,都比袁谭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简而言之,现在的荀谌实际上对于那些虚名、浮华权势已经没有多少追求,也没有追求的动力了,他现在与其说是帮助袁谭,倒不如说是完全为了了却自己最后的一个心愿,这个心愿一了,那他便是立刻死去,也死而无憾了。
似袁谭、蒋奇甚至是贾诩他们自然都不会理解,荀谌所作所为都是在为了证明,证明并非自己没有能力、没有本事,而是根本无法施展,巧妇都难为无米之炊,得不到上峰信任,他就算是有张良、萧何之才,又能奈何?
若是想的话,凭借着荀彧、荀攸目前在吕布手下正当红的身份,荀谌自忖自己也早有出头之日,可他还是不甘心,出身于颍川荀家这个名门望族,而且一直都是其中佼佼者,在他出名被袁绍招揽的时候,荀彧和荀攸都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如今要他反而依靠着他们二人,教他如何能够甘心?
荀谌有他的骄傲和尊严,而这些都不容许他轻易低头,何况他还不得不考虑到,即便是有二荀的引荐,手下人才众多的吕布,对他能有多少重视,如果还是像在袁绍手下这样,一直默默无闻怎么办?
受够了这种日子,荀谌已经再也无法容忍,于是他想到了和对吕布那边甚至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的投奔截然相反的一条路,那就是帮助袁谭、雪中送炭,如此也正能一展他的能力和抱负,就算死也值了。
对于荀谌这类世家出身的子弟而言,真正能够为国为民考虑的还真不多,所以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心,他就敢于将这数万袁谭军拉入雒阳这个火潭,也不顾忌战乱频仍的中原百姓是否能够经受得起这么大的一次折腾。
荀谌此次的连番布置,玩得也的确够大,不仅抓住了马超、李儒齐攻洛阳的时机,还借助机会与他们那边一起联袂请出了益州刘焉、荆州刘表这两位一方霸主,那边又去勾引曹操。
这么多人一同前来,荀谌其实也是想能够借此击败吕布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到时候就算不能与曹操、刘表等人争功,凭借袁谭的出身以及第一个出头的名头,做一个地方封疆大吏都有可能,荀谌到时候也可以借此平步青云,往后辅佐袁谭也未尝不可。
不过这时候从雒阳传回来的消息,在让荀谌为背后施计之人赞叹的同时,也感到头疼不已。
此事突发,令人措手不及,一时间也很难想出好的应对之策,尤其是马超、李儒大军已经攻入雒阳,原本只是打着利用对方心思的荀谌,这时候也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早点进言让袁谭驻扎进平县,那儿距离雒阳非常近,数个时辰便可挥师赶到,他们也就可以趁机同样进入雒阳城中,局面反倒好控制一些,到了现在要以什么身份去与李儒那个“鬼狐”沟通?
蒋奇见荀谌又陷入沉思,也不敢打扰,他这次本来就是奉袁谭之命过来传达消息顺便问策,现在看来荀谌已经在想办法,也不需要他多嘴了。
过了良久,荀谌眼神微微一亮,见蒋奇期待的目光看向自己,他笑道:“蒋将军,咱们去见主公,谌有要事相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