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枭首
(这段时间没有上q,今天才上去看看,有一两位群里书友似乎意见不小,只不知道是“带着批判眼光”来看这书,还是只看过之后觉得莫名不爽才批判,若是后者我倒无甚好说,毕竟自家人知自家事,我的水平还有待提高,况乎观本书现今数据,也知喜爱之人不多,唯有于批判中汲取、谦虚中进步;然则若是前者,无他多话,我只想说:滚犊子!~)
袁绍心底简直憋屈死了,这种我命由人不由己的感觉绝对不好受,再听到那个夏侯渊和那个赵云竟然还像是协商一样的定下了以武会友、争抢功劳的决定,他真是找一个地方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可惜赵云二人绝不会将他心头念想放在心上,在那边身材短小的持枪汉子乐进蹿进这边之后,两人早都不再理会袁绍这边几人,任那袁绍、许攸、陈琳还有那拖回了两个同伴袍泽的袁将聚作一团,在乐进与另一位曹将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不敢有丝毫异动,完全犹如任宰羔羊一般,两人业已摆开阵势,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眼中却早已是战役熊熊。
一边是赵云手持凤凰枪,另一边夏侯渊却是将长弓、箭筒这些许斗将之时显得累赘搁在一旁,只取那支眉尖刀对上了赵云。
“哈!”一声通告,却是夏侯渊身子先动了,二人不过数步之遥的距离,胯下马紧迈几步就已是近了身前,夏侯渊毫不客气。亮出眉尖刀锋刃,初始只见轻轻一划,随后便见那刀越去越急、越急越快,只一个呼吸加眨眼的功夫,已到了赵云跟前。
如雕塑一般坐立在马背上的赵云,这时才动了,真个是叫静如处子、动若惊兔,也不见他多大的动作,凤凰枪已随手提至胸前,再往前一送。身子一侧、再往前一扭。看着不像是以力量见长的赵云只用这一个扭身,竟爆发出了完全不逊于对面那夏侯渊的力量和气势来,手中枪更是后发而先至,抢至夏侯渊身前。
眼见着刀尖泛寒、枪头凝冷。二人就在对方兵器触及己身之前。闪身避过。然后又是一个错身刀枪交织,在肆意的火花中硬碰硬了一回,却又是极有默契稍触即分。只换了一个对面场地,就又继续对峙起来。
一旁乐进与另一个曹将并没有将丧家之犬一般地袁绍五人看在眼里,虽是叫他们在此看管,却全然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倒是都注视着那对阵两人,见得这番刀枪对碰,都不由叫起好来,而看着这第一回合,两人竟是斗了个不分上下,那未知名曹将也就罢了,乐进亲身体会过,却是知道赵云真本事地,觉这赵云似乎还有所保留,只是他心头虽然有些疑惑,却也只会在这时呐喊助威,不会将心头话真说出来,以免影响到那夏侯渊。
不过他们倒是叫好,夏侯渊喉间却有些发紧,只这一个回合较量,他就差不多知道彼此差距真是不小,真不枉那许子将将这赵云排在自己之上,原本他对于文丑在自己之上倒是不甚信服的,并不觉得自己比那文丑差了,所以就算赵云真败了文丑,也没有叫他放在眼里多少,顶多也就和自己相差仿佛吧,如今真个碰上较量了,方知道真是人外有人,能成名之将绝没有一个是好相与地,倒还没想过对方有没有保留。
当然了,夏侯渊心中也分得清楚,方才一番交锋对方只在力量上对上自己稍逊,可也相差不大,而全盘实力定是要压过自己,武艺也是端得高强,让夏侯渊心底不得不服。
不过服不服,这时候也都是骑虎难下,夏侯渊不会一回合就丧失斗志,而且他虽不如夏侯惇那般要强好斗,却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决斗才开始,就断没有就此结束的道理。
不过既见对方力量不如自己,夏侯渊也就起了扬长避短的心思,眉尖刀翻舞起来,招招都是大开大合、尽显力量章法,而且连绵不绝没个停歇,分明就是想要以势压人。
不过赵云面对这疾风骤雨般的连番锤击,竟也没有丝毫露怯,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应对更是轻松自如,颇有着大家风范,明明看着力量就是要差上夏侯渊一筹,却总能令他感觉有招无处使一般,便是一刀直直撞了上去,对方或是一个扭身、或是一个翻枪,那生猛力量也往往如泥如大海,立刻变得悄无声息,反倒是对方随意一枪击过来,则往往教夏侯渊不好招架。
他心头是憋屈至极,心想若是对方和自己硬碰硬,如此能够压着自己还好过一些,现在却只是纯以武艺,倒显得自己是技不如人。
面对赵云,他打又打不着、挡又挡不住,对方那枪头甚是刁钻,有时甚至都没拿眼瞧向自己,却总能令那枪头从各个角度或是刺、或是挑又或是扫着攻来,更专门挑着自己旧力新力夹生之际,又或者这边被他吸引注意那边又毫无防备的时候,还是针对一些攻之必救的地方,害自己不得不屡屡改变计划,便有时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对方破绽,攻向那软肋,只是一个甩枪,就扭转局势,反守为攻过来,叫自己真是气煞急煞愁煞。
与这赵云只斗了十数二十回合,夏侯渊竟生出一种自己就是一个任由大人随意耍完的小童之感,而对面赵云就是那个大人。
其实二人差距真要说有那般大,却也未可见得,只是这夏侯渊对上赵云,于风格上就刚好有些被克制住。
吕布麾下倒还有一个极似夏侯渊这风格之人,那便是典韦,不过典韦是此中强人,也有自己的蛮横之势,远不是夏侯渊能比。对上赵云并不吃亏,甚至两人谁高谁低都还不好说;而这夏侯渊此时却还没能掌握自己的“势”,赵云的“无双”之势对上吕布自然是处于下风,对着夏侯渊却是想捏扁搓圆全随自己。
夏侯渊真是越打下去心中越是难受,场面上他或许不见有多落入下风,可自家人知自家事,再这么下去他落败是迟早,或许说来全看那赵云心情。
旁边还有那乐进也有些眼力劲儿,而且早有心理准备,倒是瞧出了这点来。虽然很希望将这功劳揽与手下。但乐进却也清楚事到如今,他们似乎只能放弃这到手的首诛袁绍的功劳了。
别看赵云此时只一个人,但他们中最厉害的夏侯渊都不是对方对手,看起来应付还很是轻松。乐进也知道自己同样不被放在眼里。至于另一名曹将面对上赵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他和夏侯渊就是两人一起上,对上赵云也没有多少把握,何况还需有其中一人出来人提防着袁绍这伙人跑走。如此这场仗打下去真是怎么看都会是自己这一边败算更大。
想及此处,在这时候乐进对比看着短小的身材完全不见短缺的脑袋也就顺势跟着想到了中间一些关窍,就趁着赵云和夏侯渊二人再次分开之际,他竟然舍了袁绍这边人等,突然跑到了那二人中间去,见两人还有驱马再战之心,他连忙连忙大喊一声道:“停!且住、且住……”
方才没有心思多与这乐进说项,这时见他竟又跑来掺杂自己的事,赵云心中无奈,面上只是迭迭冷笑,语气同样冷冷道:“之前对那袁绍,你说不杀便不杀,现在对上这夏侯妙才,你又说停便停,当我赵子龙是甚么人?”
乐进倒是知道亏心,而且本来己方就不占着理字,更加之此时形势处于弱势,就算告饶也不算没面子的示弱,只是被赵云这么一说,觉得自己此时恐怕不好再开口说话,只把目光望向了夏侯渊那边。
夏侯渊瞥见他目光,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冲赵云道:“此事算是我等做的不地道,不过你我各为其主,其中因由实难说清,只在这里夏侯妙才道一声对不住。而今既然我等不是赵将军对手,也不是那不知趣之人,这袁本初便交由赵将军随意处置了,还望赵将军往事不计前嫌,也总算我等不打不相识了吧。”
那无名曹将脸上不服,刚想说什么,却又被乐进一个眼色顶了下去,脸上犹自不甘,却没有再什么异动了。
不过赵云本身就不在意他,也不会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是以方才只看着夏侯渊脸色,没注意这些道行,这下看着夏侯渊服软,那持枪短汉也有讲和之意,他虽然心中微哂夏侯渊那番所谓剖白,却也不会一味莽撞,只是也没什么话好讲的,就倒提起凤凰枪,往夏侯渊处一拱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既然已经议定,双方背后现在还是合作联盟关系,且不管这相交协商中所言到底几句是真,又有几分是假,总算都有了一个结果。
这时候夏侯渊也只是在马上拱手拜道:“赵将军,我家主公想是不久将临,我还需去准备一下迎候他来,此去繁务,就先告辞了。”
赵云也是人精,知道进退有度,也不会在这事情上再纠缠下去,反正对方都先退一步,他也不会死缠着不放,也回了一礼呵呵一笑道:“那就暂且别过,后会有期了。”
两方这边把手言欢,可把那边袁绍等人气得够呛,本还指望两边最好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地,到时候别说他们可以趁机逃的一命,还不把这两伙迫得他们如此狼狈的敌人都拿捏住了再说?
谁知道还没斗到最后,曹孟德这边人多竟反倒先示起弱来,虽然知道这事情在情理之中,这两方都身负厚命直来,也没有非要闹得不痛快由得他们这双方共同敌人渔夫得利,但他们的命运完全就取决于对方一念想间,这种毫无掌握的失落感,可说是袁绍成年以来就很罕有过地了。
方才还趁着乐进扑蹿进那赵、夏侯二人战圈之际,这边五人本还打算就此逃过,但他们却也不是傻子,现在既已经知道这两方目标都在自己,那就怎么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若不露出逃跑之意也就罢了,但有一丝丝迹象泄露出来,那交战双方必然联起手来御他这共同之敌,所以最终还是没能迈出所谓逃生脚步,现在见到夏侯渊三人将去路堵死,这边赵云又步步紧逼,袁绍虽还脸上故作镇定,心里早就魂都要飞了。
“还不知赵将军要如何做?”
听着身后问询,赵云头也不回,口答道:“本来云只道生擒为好,现在看来却是就地枭首吧!”(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余孽
且说这边曾经的河北三雄也是最有望成为霸主的一方诸侯袁绍却在这样夜里就在自家大本营内的一个偏僻角落处被人枭首,其境真是何其凄哉,不过有道是昨日因、今日果,因果轮回却又有谁能说清辨明。
而同样也是在此时,距离那边邺城西城门前处不过仅两百步外的校场内,早已整装待发、万事俱备、只等袁绍这一东风过来的护卫军人马就在此处,还在等待其到来。
这校场并不森严,严格来说,这地界只算一个平常袁军将士们入城之后抑或是出城之前的临时落脚处,周围也算空落,没有什么民居住宅,只伏见一圈木质栅栏将校场围住,没有什么遮挡掩饰之物,当然也斤两避免了有暗中之人窥私或是埋伏的可能,不过地方确实不小,足以容纳数千人马而不显拥堵,却在此刻仅有两三千人在此,还真显得有些空旷了。
就在那数千人马排列迎对的那校场正前头高台上,被袁绍派来统管着这些人的心腹大将蒋奇挺立在上,不过他却也只能是敬陪后位,只因现时同在那高台之上的还有三人,这三人却也不是旁人,正是那袁绍膝下三位公子是也。
只见当头两人互不相让,年岁上差距却是颇大,其中一个业已成年,相貌虽只是中人之姿,却仪表堂堂,此时衣着战袍昂然挺身,腰间一带清亮佩剑,竟也有些将军英气。这自然就是那大公子袁谭;另一个脸上还带着稚嫩娇气,却承袭了其父世家公子的出众相貌,只见唇红齿白不逊那女儿家,身上虽没得称身披甲,只能以锦袍代之,却更将他这与乃父无二的撩人气度凸显无遗,却不正是最得那袁绍疼爱的膝下三子袁尚是也。
不过这二人并肩而立,没有一分半毫的兄友弟恭,反倒是在这护卫军马眼前,等待父亲来汇合的空当。还暗暗起那较量争锋的心思。定都要争一个站在最前列,最后直到那高台边沿再稍进半步就得摔落下去,双方才熄火罢脚,可这边脚停下了。在人前又不好动手。他们竟是彼此目视都能擦出一番火花来。也不知道这是在精神脑域中较量了多少个回合,有没有分出一个胜负高下来。
落后他们三两步的二公子袁谭,一脸苦恼无奈。这老实人面孔遇事总是犹豫,倒不是虞过后得罪哪一边的后果而担惊受怕,只是心中想劝两边念在手足之情,莫要只在人前明争暗斗了去徒落人家笑柄,可到喉咙、嘴巴间,又是顾念着两边和父亲脸面,真不知该如何开口,才能止休了这没来由没到头的矛盾。
这兄弟三人心怀各异心思,呈着三角站位,彼此间关系却丝毫没有那形状的稳定性,这叫再身后洞若观火的蒋奇望着也是直皱眉,不过他如今也算是被大公子袁谭拉拢过去的一系人马,虽也不至于为此真敢去得罪袁尚,但大事小情真到关键问题上他还是会毫不迟疑站到袁谭一边地。
实际上这却也是袁尚此时对比袁谭最劣势的地方,毕竟袁绍再是疼爱他,到底他年纪还小,就连军务都接触不多,哪里又及袁谭早就随着父亲,于军中不少将领都是有些交情,所幸他年纪虽小眼力心机却都是不凡,还懂得借势,又因二兄长袁耀虽指望在两人中中立做到不偏不倚,但眼见着袁尚处于弱势总多半都会站到他这一边来,很多时间也是教袁谭都不好下得手来。
不过这袁尚要说最大靠山便是父亲袁绍,所以比起袁谭要更加关心袁绍此时安危,等得许久了,都还没有见到外面有什么人影、动静传来,心中不免不妙,回头越过早知是大哥袁谭那系人的蒋奇将军,只对二哥袁耀沉声道:“兄长,父亲这走得也未免太慢了,前番都还听说已经出府了,怎地隔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来到这里?”
袁耀见袁尚两人好是还知道分寸和底线,没有闹到不可收拾,又听袁尚提到父亲,他也提起了心中担忧,不过他却不会避讳着蒋奇,回头望他便问:“蒋将军,还不知其中是否有其它的缘由?”
蒋奇闻言皱眉,沉吟一会儿便道:“若不然这样罢,末将先前几位骑马脚程快的将士,沿这一路过去打探消息。”
说是打探消息,其实就是沿途去查看一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三兄弟这时候倒是前所未有的统一了起来,到这时候事关重大,袁尚也不和袁谭闹了,他们也都知道如今父亲袁绍的存在有多重要,所以对视了一眼之后,俱都点了一下头,至于一边的袁耀,倒显得有些可有可无了。
决议一下便即吩咐下去,下方那些将士倒没有察觉什么异常,他们既然能被蒋奇挑选出来,当然都是依着袁绍心思,只选那武艺不差惯听命行事又忠诚可靠地,就算叫他们真在这里等上一宿,也谅不会有半句怨言。
只是一刻钟过去了,那边袁绍处的动静仍是没有,这边派出去的将士们却也不见回来,蒋奇只好再派,心里却跟袁谭几个都犯起了嘀咕。
而后再是一刻钟过去,又一刻钟过去了,蒋奇再派人马,仍是了无音讯,再派人马……连续几批派出去的人都没了消息,也不曾见回,蒋奇心中已有不安念头,到这时那不安感愈发强烈,脸上虽无焦急之色,嘴上却急切对袁谭道:“大公子,如此看来或许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咱们还是先派一队人沿途去搜寻一下。”
这一次要再派人,当然不可能像之前几次那样,只是派出了一行简单几个人,不过却也没法将全部人马都拉出去,毕竟回趟那街道上也不够容纳,这么多人充着这街道上就算碰上了敌人,反而还有些不好施展,如此也就需要分配一下,有人走也就有人留。
蒋奇便只要拖上了袁谭,再点起了几百人马,就要离去,谁知此举却叫袁尚起了疑心,偏也要跟着过去,他这也有几个亲随,至于那几百人马虽是蒋奇选出,却不见得就一定效命于他,袁尚自忖自己此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袁谭正自不允,但转念一想,留他在这里还不防会怎么生事,不若一起随着过去,自己也好随时跟着看着,蒋奇无奈也只能随袁尚。
不过这边也不能没人看着,还得需要有分量的人坐镇,袁耀是当仁不让了,袁谭、袁尚也对他没那么多戒心,如此分配却是正好。
却说这袁谭、袁尚及蒋奇一行人自那校场处出发,只回往自袁府的来路上,正是夜深,街道两边偶有昏黄灯火,前面一部分将士就点起火把,照亮前行道路。
他们沿途都打着几分小心,既是提防碰上什么意外,又是注意着以免真有什么与袁绍有关的痕迹被自己等人错过了。
如此这样行了约有近两百步远近,这前后数百人在这街道上还是有些头尾顾不着,前边有人发现什么异动,赶紧勒马停住时,即便已经出声提醒了,后面还有人只顾着往前行险些撞上前面袍泽。
袁谭等三人自然是在最前边看着,他们前排也只有几个将士打着火把,目露警惕,停下来的袁谭与蒋奇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几分不妙来,另一边袁尚却已经叫了一声,赶紧又自驱马冲向前去,带出身后衣袂随风飘飘,谁也拉不住他。
袁谭见状赶紧拍马跟上去,蒋奇等人又怎么能不顾上他们,自然也一个个紧随其后。
只是疾行了十数步,那冲在最前头的袁尚已经再次住马,紧随其后赶来的袁谭正要斥责他不顾及大局贸然行动,陡然见这平常总是一副意气风发眼长天上模样的兄弟此刻脸上竟然惶惶然,嘴又哆嗦着分外难言,心中稀奇之下脸上不由一怔,然后便循着对方那失神目光朝前看去,这一看不由惊叫了一声。
蒋奇身旁那些将士赶紧拨马去提起手中火把照亮了前方场景,这一看之下众人脸上都是惊惧交加,蒋奇在那瞬间头脑更是一片空白,没想到怎么自己想着最坏的一种结果,现而今变成了眼前事实,他一时间怎么也难以接受。
袁尚一直得父亲宠溺,与他感情也是最好,这时候也只是在原地怔怔无言,不动一下、不说一句话,甚至脸上都是那种神情没变一下,像是得了魔怔出不来了一样;倒是袁谭与袁绍父子几番闹得很不愉快,而且他一直以来性情都是沉稳远超实际年龄,在这时候还能够稳得住,只是下得马来,从旁去了一支火把上前去,照亮了这边未经收拾只是随风吹散一点血腥味却遗落满地模糊血肉和人的、马的尸体的街道段落,只是扫了一眼,眉头就皱的深邃,又跑到了其中一具尸体旁边,这却是一具无头尸体,但他为人子的,难道还连自己父亲的衣物、尸体都辨认不出来?
过得好半晌,才听他咬牙切齿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来:“兀那吕布、曹操,我袁谭在此立誓,与你等势不两立!”(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收获的季节
魏郡梁期县,灭了文丑、破了在前头阻挡的数万袁军之后,吕布便命大军暂时先在此处休整,等过几日再前往邺城与赵云汇合。
当然若是可以,吕布巴不得立刻急行军过去,只是近来北边颇多俗务缠身,陈宫在并州、贾诩和荀彧则在雒阳,而跟在他身边的良乐、荀攸等人,都是属于谋略见长、政务较弱,所以许多事情还需要他亲自去拿主意,尤其是在那冀州核心巨鹿郡上。
想当初这巨鹿是那黄巾天公张角的起始之地,而后韩馥就任冀州牧,也是以巨鹿为根基,便是那袁绍步步紧逼之时,都不肯轻放,这巨鹿确实是有些过人之处。
作为冀州几郡最中心,此地地势变化、水流湍急,更有地方百姓,经黄巾之义,胸中都藏了几分悍勇之气,很是难收服,想当初韩馥在沮授辅佐下软硬兼施,才暂时压服下本地乡里,令他们有所顺服,只是也就仅此而已了,如若不然也不会叫那韩馥被逼得直舍弃了经营逃去了中山国。
当然换个角度来看,这些百姓的悍勇利用得好,也是一件大善事,至少于吕布而言,只要能够教化得了此地百姓,令他们真正归心,并服从自己管教,那用此处做一个对河北局面中枢之处也未尝不可。
虽然现在河北三雄尽去,但这河北局势却还是一团乱麻,公孙度退回了辽东又过起那偏安一隅生活之后,幽州算是无人照理。于是各路人马纷纷粉墨登场,这其中有些是打家劫舍的山匪,有些是迫于无奈为保周全而起聚的贫民,还有些却是当初公孙瓒麾下、但被那公孙度一番挑挑拣拣之后不要的昔日幽州将兵们,说起来现在这幽州内还真不见得会比那黄巾余孽聚集的青州好上多少;倒是冀州数郡都被吕布平定了,其余还有几郡都是在袁绍治下,不过现今袁绍自己都将去了,这些地方收拢起来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吕布情知有些事情也是急不来地,更要紧的是他现下手中并没有那么多人手可供自己调遣用度,就是之前那中山国、现在这巨鹿郡。都只是简单布置了一下防卫人马留守。而让各本地士族先操持着一下政务,当然还是要令他们时时勤向自己这边通报情况,有军队驻扎在侧,也有密布在这河北的情报网络做底。吕布也不虞在这些事情上叫他们有所隐瞒欺骗。
当然吕布不是完全抓权。也有些甜头给他们。一些小事他们可以自决,只如那些决绝不了的中大事情,才务必回报。不然不说一些鸡毛蒜皮小事不值得吕布亲自去费心,就说这来来回回通传消息,虽然距离不远,却总归也是一个麻烦。
而且吕布也暗示下去了,现下只是叫他们代理一下地方政务,但若是这期间他们能够表现良好,让自己满意,说不得到后面他就将他们那代理的名号扶正了,想来有着朝廷名义作为依托,他这些话在这些地方士族中还是很有些分量的。
实际上现在不管是北面的幽州还是东面的青州,虽然因为局势混乱反倒对他平定此方更降低了难度,吕布却并没有选择在这时候就动手,也不打算在近期动手,反正让它们自个乱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自我消耗让它们既不至于有哪个形成独大之势,进而对己方构成威胁,同时却又为自己到时候收服更添方便。
不过现在、近期不收服,不代表将来真就这么一直放着不动,何况周边还有异族外敌、以及那曹孟德这样的虎视眈眈,吕布虽然暂时不会拿幽州、青州下手,这冀州却是要先定下来地,也是为将来收服那两地做个准备,毕竟河北之地最要紧也是在于此,等到到时候在并州、冀州齐齐挤兑下,幽州那边又哪里是什么问题;只是那曹孟德已经在预备染指的青州,到时候还需得要费上一番心思,但有冀州作为后方依托,也能增加几分筹算。
其实吕布本来也想过要不此趟就干脆先去把青州也一并拿下来了,他此时收拢了韩馥和袁绍的一些残部之后,包括这些重新编制的降兵手下能够调动的兵力已达近十万,面对青州黄巾余孽,那绝对谈不上怕,而青州也的确有自己所需的东西,自己现在最缺的人马,那边就有现成的,想那个时空里曹操若不是收了这号称百万的青州黄巾,在之后北方霸主之争中别说还有那火烧乌巢以及官渡以少胜多压过袁绍的气运了,只怕是早该被对方吞并了。
只是再思虑过一番又与良乐他们计较之后,还是暂时先放弃了这么个想法。
有句俗话说得好,贪多嚼不烂,这句话用在学习上是个道理,用在扩张地盘上同样如此,若只是盲目扩张不知进退,最多也就是像后来的元朝一样,局面铺陈得太大,到最后倾倒也只不过是花了数年时间,现下最要紧的还是巩固既有的成果,稳扎稳打才为王道。
如今吕布手下算是拥有三四州之地,这且不说,重点在于手下人马,比之之前的袁绍还可称得上兵多将广,这一切还多是因为他占据了雒阳这块皇权之地,司隶地方上军马人数一向是众多,毕竟是都城周边之地,卫戍人马多一些也是正常,而对于现今地盘越扩越大手下人员却慢慢开始捉襟见肘的吕布而言便不啻是一个极为有力的补充,更不用说占着大义名分之后,可以以此招揽来的众多人才。
细想想他手下现在不整的四五块大地盘,并州算是真正的大后方,也是他安身立命的最大根基,有陈宫看护着他也能够放心就不说了,下来这司州以及豫州部分,以及那个待在掌握的凉州,然后就是这个冀州了,这些地方都有得够他操心的了,却哪里还有那多余空闲的心思去管及青州那尚未到手更可能须得要虎口拔牙的地方。
想及此处,吕布也不禁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了句:“难!”
做人也难,那是小人物难,上位者也难,各有各的郁闷苦处。
“主公说甚么?”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不用回头吕布也知道那是谁,吕布并没想将自己心思都跟对方说了,虽然或许能得一些排忧解难,但他心中早已自有主张,所以是时只是摇了摇头,旋即又想到什么,笑了笑道:“说起来,接下来可该是咱们真正收获的季节了。”
良乐一挑眉,也不多问他那不愿细说的缘故,只跟着笑道:“是啊,是该到时候了,等过得几日去了那邺城,这冀州形势也就该种定下来了。”
吕布吁了口气,道:“是该商量看着到时如何与那曹孟德说对了,去将公达唤来先……”(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温侯碰阿瞒
(新的一周,求推荐票,求订阅!~)
冀州魏郡邺县,近来可端得是热闹。
且不说之前那袁绍因为调度营下兵马,为防被邺城城内有心人看破,都是设在那邺城城外的邺县其他歌县镇地方进行,因为人数众多而又分散,在几处都有铺设扎营,然后因为军中调度,就时常有成队成军的兵马过往来去,直叫那尘土席卷、黄沙漫天,旌旗招展、人声沸鼎;在此后不久稍稍平息了些,但也过不了一日,便见到这边几路袁军兵马竟然急匆匆就拔寨起营、聚拢起来,只没聚着稍一会儿,就又急匆匆一齐奔着北路方向而去了,看着目的却应是魏郡北部的临着郡国赵国。
说来虽然袁绍前番为了在广年应对那韩馥、之后又为了防御吕布与曹操大军,从在冀州、幽州及那青州占据的郡国中驻军抽调了不少人数来,但为了早早以防万一以作退路,这各地必要的防守人马却还是安排好了地,并没有全然搬空,而在这时候不管是吕布还是曹操都暂时将目光皆个放在了魏郡上,以至于此郡国现在还在袁军手中。
只可惜地是,袁绍原本是为自己虑,没想到他最终却是无福消受,早就在这邺城便魂化天地了,当然能让他在天之灵感到欣慰地是,虽然没有让他自己得了好处,却算是便宜了他膝下的三位公子。
不过袁绍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辛苦如今打下的家业。还没有稳固下来,却可能有倾覆的危险,且不说这三位公子究竟能力如何,能否保得下江山安定,就是要他们三人能够联合起来,共同抵御外敌也都是万万不可能地,且不说袁谭与袁尚本就不对付,矛盾那是在袁绍都还在世的时候就存在,并且一直积累下来地,如今袁绍殁了直让他们没了压制。又哪里还会乖乖的在一起配合;至于二公子袁耀虽然不愿意与手足相残。但同时他夹在中间实在是难做人,便干脆两相都不偏帮,而且直接就离了这二人,往另一边而去。最后这三兄弟竟然在父亲尸骨未寒之际。看着模样就将先要把遗留这一份大家业给分了。
袁谭与袁尚是水火不容。彼此间是怎么也合不到一处去的,更加上手下都各有一些文武在那煽风点火不对付,过往的时候还有袁绍压着。他们纵使有千万心思万般想法,终究袁绍才是主公,都得要各自收敛着;但现在袁绍殁了,就让人感觉是压在北上一座大山突然没了,行事间就再没有什么顾忌了,二人没有在当场便拔刀相向已经算是克制了,之后还算是没有完全冲昏了头脑,一起到了赵国才在此分向,后面恐怕就是知道唇亡齿寒之理,要一个危亡另一个去救也是难矣。
至于说那袁耀不欲倒向任何一边,更不想在他们面前招人,干脆就朝着与二人截然相反方向的清河而去,虽然他存在感一向较弱但却是实实在在的袁绍子嗣,而且在军旅之中也还有些资历,有能跟上自己的人马,与那清河国相也还有些浅薄交情,此去虽无说前程如何,暂报周全还是可以的。
而这袁家三位公子的闹剧才刚在这邺城外落幕,眼看着恢复了原本该有的清净,却在最近这两日又被破坏。
这次来破坏的则是明显的两路截然不同的人马,与那袁军也是不同,一路军服乃制土黄色,将士行进之中序列齐整、面容肃然,当头扛着一面澄金色军旗,上面笔走龙蛇书了一个大大的“汉”字,后面还有一面旗帜,却又是一个“吕”字,毫无疑问这是代表着此时大汉朝廷的太尉吕布一军;另一路则制灰褐色军服,旗下将士也是各个士气高昂、雄壮威武,不过与吕布军比起来,整体从身量上还要差的一些,这也是如今南北士兵最明晰的对照,甚至一直到后世现代之时也都延续下去了。
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有气候、地理还可能有风俗等关系,北方大汉多半身材高大、腰宽体阔,当然面貌也显得粗犷、刚毅一些,似张目、浓眉、大嘴之类特征比比皆是;而南方的汉子身形上相较之下就要差得多了,从身长、腰围、肩宽等各方面都有逊色,虽然其中也不是没有能算得健硕强壮的大汉,总体身体却是不如北方大汉,同样是当然地,在面貌上也自然带了一些俊秀、英朗的气质。
这吕布军中将士多来自于并州、司州、冀州这些北方地面,食一方山水、受一方气候,他们身形外表都极具北方大汉的特点;与之相对的便是那些来自南方的汉子们,多来自于徐州、兖州甚至是扬州,这也正是曹操领来的一支军马。
曹操本身也就偏于南方出身,只是家中前两代平素也多居于北方,养成了北方大汉任侠豪放的性情,不过若是只从外形上来看,曹操身形偏矮,一点不像是北方大汉,偏偏相貌上肌肤微黑也是以刚毅著称,只能说是不难看,很难称得上俊秀,这点却又不称于南方汉子,不过他却是到了哪里都吃得开,现下天下之间若说北方鳌头独属吕布一人,南方却得说这曹操占得先机了,虽然这且还代表不了什么。
吕布在梁期县因着占下的冀州几郡的事务而耽搁下来,不过他早就从赵云的传信中知道了袁绍已经伏诛,剩下袁氏余孽他并不放在眼里,是以之后也不急着过来,还想着让曹操先过来收拾一下局面,自己到时候说不定也能来捡个现成;却不想这曹操竟似与自己打着一般主意有那默契一样,也隔了数日之后才过来。
两军几乎是前后脚到的邺城外,这时候因为袁氏三位公子已经完全撤离,连带着驻守邺城内的那些军部也都撤个干干净净,只因行军太急城内的一些府库还没能叫他们搬空,倒是让人数不算太多的赵云、夏侯渊他们也控制了这座大城。
虽说像是陈南他们贸然行动中了袁绍的陷阱埋伏,几近全军覆没,但还算是有些人侥幸逃得升天,这百余人等配合着本来就跟在城内赵云身边的两三百人,也算是有一支小队伍,不过若只是如此,想要让另一边带着基本完好的千人队的夏侯渊平等对待都不容易。
不过说来也巧,当时袁尚欲要将守城军撤出邺城之时,为防夏侯渊等人,特留下一队人马以作殿后,这些袁军抵住了夏侯渊的追击,却也被拖下了脚步。
随路观进的赵云哪里还不会看到这个机会,只叫手下人打上了火把,趁着夜色做了人马众多的样子,吓唬着那边交战两群人,自己确实当先一马驱入了那袁军阵中,因为对面有强敌,根本没有放着侧面有人杀来,就叫赵云匹马直接抢入,机会难得,他没有丝毫犹豫便就冲着那领头将领处奔去。
都言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些袁军将士一来措手不及,二来赵宇勇猛难当,直被他越过了数十近百人蹿入了袁将身后,才被身旁几个将士反应过来要上前来围堵他,却哪里能行,赵云充分发挥了凤凰枪法群战的特性,不几下就扫开了袁将身旁亲卫,二人直面只是几个回合,那厮就被赵云一戳枪贯挑下马来,摔了个面目粉碎、七孔溢血,眼见着就是活不成了,赵云趁此机会便叫唤着“主将已死,尔等还不投降”来。
这时候他却也打着些小心思,想着这些袁军慌乱中又没了主心骨,恐怕都分辨不出他与夏侯渊那边不是一路人,本来就在对仗中处于劣势,现下没有将领引导,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这队袁军果然就此降了,赵云再趁机上前去叫夏侯渊那边收兵罢手,直把明白过来的妙才将军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但也对他无奈,终归还是收兵,由着这些袁军降了他跟去,再用些手段令袁军将士们归了心,也就让赵云有了可以说话的底气甚至此时人数上对比夏侯渊还有优势。
不过赵云却懂得见好就收,只与夏侯渊做盟友态度,各自监管好邺城东西两边城池,只待各自主公到来。
此时就在城外,这吕布大军和那曹操大军几乎是前后脚就到,而在这城外各自先扎下简陋营寨令将士休整之后,吕布便领了一队亲卫又与那同样如是的曹操在城外碰上。
一见面,曹操便哈哈一笑,道:“却是许多日子未见面了,温侯风采不减往昔啊。”
吕布摇摇头,谁又能想到他们当初是你追我赶不死不休的局面,现在看起来却怎么看着都叫人觉着是阔别重逢的故友,那股慢慢的时间酝酿的交情味儿在四处逸散。
只是两人心中想法,各自也有良多感慨,却不会在这时与他人说明了。
“倒是巧合了,不想孟德也是此时要入城去,不若结伴而行可好?”吕布的语气中也全无火气,甚至透露着一股子亲近之意,谁又能想到他当初差些一箭要了对方的命呢?
“哈哈,那倒正合我意了,请……”
“请!”(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邺城宴
邺城内,虽说适才方遭遇了换主大事,但就现在看来,却怎么也觉得这座城池与之前袁绍尚在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或许还显得更加平稳安定一些。
原因无他,自然便是吕布和曹操两军派遣的到此的先锋军,赵云和夏侯渊分地共治的功劳。
不过两边也有很明显的差异,赵云分管的西部城池较夏侯渊分管的东部城池治安要更好,虽不能说已经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安定,但往日破城换主之际免不了要发生的地痞、流徒作乱累的事情却甚少见到,便就是有也都叫人捕了去,再不济赵云也下了制令,百姓们可以群起为之,押解送官自然便会为他们主持公道。
赵云并没有治理地方的经验,但他读通兵书,对于一些名臣名将事迹都有涉猎,若是真叫他单管这一城,时间长了肯定是没办法地,毕竟这非他所长,无异于强人之所难,但短时间只要求一个安定人心,却是不难,现在西城边那份景象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时候还是白日,自然四处街道上行人百姓乃至于小贩叫卖声都是络绎不绝,而西边也显得要更加繁华一些,安定却正是这繁华的基础;相比之下东半部分夏侯渊还在做着差人日夜巡逻、追捕袁军余孽以及趁乱盗匪之事,反倒忽略了百姓寻常生计,虽不能就说他此举错了,毕竟破城破敌清剿余孽那是理所应当、派人巡逻维持治安也是份内之事,只不过有西边赵云所管作为参照物。就显得失其大气,落入了下乘了。
当然此时刚到城门外的吕布二人是看不到这些区别地,他们本来一个是从北部而来,另一个则是从东部而来,最后却相携要从北城门而入,自然是曹操径到这北城门处来,有意的制造与吕布的提前相会。
吕布脸上并没有什么异常,既不显得过分热情,也不会疏远,只是心里叹了口气。
正如后世现代国与国之间的交往。当此时天下各大诸侯之间但凡有点野心有点头脑之人。都不会自己堵塞结交盟友合作的道路,至于之前有什么恩怨,之后又会不会闹翻,放在值得追求的利益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也难怪有一言称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不变的利益。
当然要吕布自己说,他还是更佩服曹操,自己之前几次面对于他。好歹都是占着上风,且有两次追击都迫得他是狼狈不堪,前一次险些取了他的性命,后一次俘虏了他的亲族兼手下大将曹仁,他却还能够这般面对自己,不会一上来就像是袁绍一样怒目相对,当然这或许也有吕布还未像是对袁绍那样抄家灭族完全得罪的缘故,毕竟一来曹操自己没事,二来吕布也有意放出消息证明曹仁尚在人间,光光是后面这一个因素,也值得曹操刻意与吕布亲近亲近。
倒不见得曹操就必须要曹仁不可,虽然这位原历史上曹魏的大将军能力的确是不俗,却并非完全不可替代,但是如夏侯兄弟、戏略、李典以及曹洪这些一早就跟随在曹操身边的元老级人物基本都知道曹仁的事情,而且似夏侯兄弟、曹洪与曹仁关系也非同一般,李典也与曹仁有莫逆之交,在他们知情的情况下若是曹操没有为其尽一份心力,显然是说不过去的,就为了手下人心也是必须而为的;何况曹操自己也是一个很重亲族之人,曹仁是一个有能力又值得信任的人,若是有机会,曹操宁愿付出代价也是要将他带回来的,这也是发自真心。
关于曹仁,吕布至今都没有正面给曹操音信答复,上一次吕布参加二次讨董诸侯联盟之时曹操还曾暗地派人问过自己曹仁的消息,自己并未给与答复,此次面见没聊到多久,曹操却又是自己开了这个话题。
当然吕布也是巴不得如此,他还想着借着曹仁从曹操那里得到些好处呢,毕竟曹仁可不同于荀家叔侄、逢纪等这些人,他早一心认定了曹操,只会忠诚于他,而与其就这么杀掉,未免平白可惜了,至于将他还给曹操有没有资敌的嫌疑,吕布却并没想过,试想想如今天下还有谁手下的大将有他这般充足?
有擅长单打独斗的典韦、有可以作为先锋的赵云、还有领军大将的张辽、高顺、张郃等人,至于再下一层的将领更是数不胜数,这些人可不听从朝廷号令而只是吕布私下部署,不像是他一直缺少的心腹文官,需要防着他们身在吕营心在汉。
与吕布相比,曹操又有什么呢?夏侯兄弟都有明显的不足,领军才能不错,但也仅仅只是不错而已,个人武艺也只在上游,谈不上拔尖;于禁领兵不俗,武艺一般;乐进勇猛有余,谋略不足;许褚就是个亲兵头子,李典、曹洪、吕虔等人则更不用说,都只是中人之才。
曹操比吕布最大的一笔资源,就是一群可以信得过的亲族将军,不管是夏侯家还是曹家,而这其中最值得托付的,其实反倒是在吕布这边正做着俘虏的曹仁。
这也可以解释为何曹操对于曹仁有这么迫切的渴求,只是吕布这边才刚驱马入城,赤菟还对着曹操胯下那匹同样不凡的乌骓嘶鸣一声,像是在示威,后者也不甘示弱,两个主人还未有什么纠纷,两头畜生倒是先斗上了,不过很快就各自被吕布和曹操安抚下来,这时候吕布再一次听到曹操求问曹仁所在的时候,不做多想就摇头一笑,轻声道:“孟德这却是叫我有些为难啊……”
曹操一挑眉,“这话作何解释?”
吕布淡淡道:“曹子孝在我营中,只是做了些许年月的俘虏,某家倒是也不曾亏待于他。不过他只念着孟德的好,对我三番四次招揽却是不屑于顾,本来如此某是不该强人所难,遇到孟德也该当成人之美,只是留他在我营中,总这些时候却也消耗了不少钱粮、更要有人分心照顾,这些帐,却是该当好好算一算的。”
曹操刚开始听到吕布说起曹仁消息还心中暗喜,接下来却越听越不是味道,再去看吕布脸上还是一本正经,好像浑不知他自己此刻这幅奸商嘴脸有多叫人厌恶,曹操心中微恼,脸上却做不知状,疑惑道:“什么帐,操怎么却不知?”
吕布哈哈笑道:“今日你我盟友,他日却是对手,虽说如今也算联合,但为着这份交情,总该先将前尘过往捋捋清楚,这些布也都全放在了曹仁身上,已经算得没有谋算盟友了,孟德说是也不是?”
曹操眉头一挑,似乎有些回过味来,又沉吟一会儿便单刀直入问道:“奉先是要我做些什么,且说明了吧。”
吕布这下却笑了,笑得有些不知所谓,“那得要看在孟德心中,他曹子孝值得多少了。”
曹操望了吕布一眼,良久不再言语,只是点了点头,似是在说明自己已经知道了。
吕布也是点到即止,之后的事情想来对方会遣人私下来与自己谈的,反正效果都要在谈成了之后才见得到,既如此他也不多说了。
两边合作一行人一起入了邺城,他们当然是不认得路,却自有早被赵云和夏侯渊两边派来的领路人过来引导,这倒不是这两人居功自傲,只是此时他们已经在袁绍留下的府邸宅院中布置着欢迎宴会,现场还需要他们坐镇,而吕布和曹操一班人等只需要进去就是了。
这宴会则是两方早先就定下来的,明说是宴会,其实就是对此次对袁绍之战所得成果的瓜分大会罢了,在宴会上两边也会确定下来如何分配之事。
袁绍府邸占地面积广阔,内中庭院也是规模宏大,吕布一行只有几十人,曹操一行也不到百人,但除了大部分要放在外边戍守的护卫人员,其他参与宴会的加起来也就是二十几人,而加上在此的赵云和夏侯渊够资格进入其中的也不过零星几人,所以凑起来才不到三十人完全占不满这里面的空间,倒叫周围显得空旷很多。
庭院中倒是铺设好了筵席的主次座位,吕布和曹操作为两边主公,自然是同坐主位,倒也没有分为左右,毕竟这院子就是坐北朝南向,刚好以中间分割开来东西两个部分,就如之前赵云和夏侯渊商定分管东西两城一般双方从主到臣也都是在两边安排坐下。
赵云他们将缘由与吕布二人说明了,两人自然都没有意见,这考虑得够周到,更不可能指谪什么,而且不管是吕布还是曹操都不是拘泥于这种小事的人,只等众人皆安排好了之后,两人当先坐下来,而后那两边一众臣工也跟着列为坐下。
吕布已经捧起身前案上酒鼎,对着曹操一敬,然后就一饮为尽,翻下酒鼎示意滴酒不剩,才开口道:“布先干了,孟德还请随意哈!”
曹操心里暗骂了一声,怎么看不出吕布这抢白做成了主人的姿态,也有些下马威的意思,他不急不缓也提起酒鼎,斟满一杯,也捧起来对吕布道:“那操也唯有先满饮此杯以回敬太尉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议定河北
(莫名有点小卡,所以本来应该只停一天的,变成了两天,看这章的标题,主要就是卡在怎么安排上,今天总算有结果了,更新奉上求票~)
望着曹操也没有犹豫同样仰起头来满饮鼎中酒,吕布眼神玩味,待他一饮而尽后,当即抚掌赞了一声:“好,孟德好酒量,今日看我等拼个不醉不归。”
曹操心头就是一跳,他虽然不惧喝酒,但自忖和吕布这种豪汉是没法比地,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确未比而先怯了,心底还在暗想这吕布莫不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难堪,可随即却又听到对方转言说道:“不行不行……都说饮酒误事,今日咱们稍后还有一些要事相商解决,若是此刻浸入酒坛中,端得是没有道理。”
曹操闻言立刻松了口气,然后心中又是一动,听吕布这话的意思,倒似乎是很心急于议定河北局面之事,想到这里瞬间就将之前对方搅得自己一惊一乍的“罪过”都抛在脑后了。
不过只是一会儿时间的晃神,曹操立刻就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竟然就在这不知不觉间险些要失去了主动,快要被对方的话语牵着鼻子走了。
他深深望了吕布一眼,吕布心中暗叹,知道这曹操的难对付只在自己想象之上,应该是除了在武艺方面自己远胜过他,见识方面也有得一比,其他的方面单论个人的话自己绝不是对方的对手,还是不要再班门弄斧了。
想到这里吕布自嘲一笑。再看向曹操,脸色慢慢认真起来,徐徐说道:“不知孟德接下来,有何打算啊?”
曹操心道方才才刚想要掌握主动权,被自己识破之后立刻就想到以退为进,将主动权让出来了?虽然这些都算是小伎俩,但若不是曹操,很可能就会成功了。
不过再抬头看了吕布一下,他又有些不确定了,他的眼神看起来与方才却是截然不同。并不像是在耍手段的样子。难道是自己想太多了?
摇摇头,曹操也不管那么许多,多带一份防人之心,总是有必要的。不过他也没有将那份警惕表现得太过明显。只是轻笑了一阵然后才说道:“还能打算什么?那袁本初是在奉先手下丧命。此当记为首功;此外那袁军虽然还得大部分保全并退去,但太过仓促,军心恐怕会受到极大影响。且又得主公袁绍身死打击,很难恢复得过来,而这也与奉先手下在城中所为功不可没,至于操过来倒反倒有贪功之嫌。如此说来,怎么看操都像是一个局外人,就看奉先打算如何安排了。”
这话外音很简单,基本上就是“你看着安排吧”,可这个“看着”就真是值得琢磨了,到底是看着不给,还是看着给,看着给却又要给多少,这明显是将难题踢皮球一样摆回了吕布这边来。
在针对袁绍的事情上,两方毕竟算是盟友,曹操也不是真像他自己口中所说的,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出力,毕竟如果仅凭借吕布这一方的几万人马,没有曹操在另外一边的牵制,肯定是没有办法逼得这袁绍如同之前那般手忙脚乱、焦头烂额地,也不会令其升起要收兵离开邺城之心,没有撤离的心思,军心、民心都会处于安稳状态,不会由得赵云找到什么制造混乱的机会,自然也更不可能令袁绍在邺城这一些小事情上就失了分寸,做出了错误的应对决定而以至于最终自己命丧黄泉。
实际上曹操在这事上就算只是做一个旁观者,也等于是在帮吕布,要万一他靠向了袁绍那一边去,那倒霉催的就该是吕布了,当然吕布到时候见势不妙肯定也会抢先撤离河北,哪怕特意空出地方来让袁、曹双方狗咬狗,也比自己身陷此处要好得多,那时候曹操进入河北不会轻易退去,自然而然就会跟袁绍发生冲突,袁绍可不是能够容人的人,尤其还是曹操,而吕布就能够坐收渔翁之利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选择权都是在曹操手里,他肯定也是权衡好了利弊,尽管他对于吕布的忌惮心更重,可从利益的角度来说,靠近吕布对他更为有利。
如果帮助袁绍击退了吕布,他以什么理由去瓜分河北地面上的利益?更不用说不管用的是什么样的手段,现在的吕布就是代表着朝廷,占据着大义之名,曹操那就等于是在忤逆汉室与朝廷作对;作壁上观肯定是不可能地,那等于将两方都得罪了,而帮助吕布完全可以说是为了朝廷大义灭亲(关系亲近的袁绍),名声上好听些不说,作为盟友也确实出了大力吕布必然要在之后给足曹操好处,否则该头疼名声问题的就是他了,朝中也必然会有争议,为省掉这些麻烦曹操料定吕布也不可能完全放着自己不管,而去独吞河北利益。
说起来他说这么一句话就是拿准了吕布的心理,颇有点儿成竹在胸、稳操胜券的意思。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枭首袁绍这件事情上来说,其实曹操还得要感谢吕布,或者说是亲自动手的赵云,虽说他现在和袁绍已经不是一个路子的人了,但毕竟曾经有那么些交情,就算说因为吕布身后站着朝廷而他与吕布走到一边也可以归于朝廷所命,但这样的理由明显不够充分,对于他的声誉不啻于一个打击,虽然曹操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但那不代表他不看重自己的名声,大义灭亲可以,但是一点人情味也不讲,可是会被声讨的,卫道士什么时候可都不缺少,而偏偏许多时候他们还能够占据道德的制高点,虽然曹操不惧也觉得不会有太大影响,终归是些麻烦,能免则免反正于根本上没有什么影响。
不过曹操这么一番开门见山的话在吕布听来,却有些没想到,当即就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不管这只是故作姿态还是真心实意,吕布也一样不像去细究,只是沉思了会儿就顺着对方的话题说道:“既然孟德都如此说了,那布也没什么好隐瞒了,孟德都知道那袁本初三位公子现今都已从这魏郡脱逃出去,对他们某家倒没有什么可忧心的。想必孟德也该曾听闻了,这三位公子一向不怎么对付,若他们能在此时联合起来或许某还会正视一番,可惜三人都是分道扬镳,完全可以个个击破,而且无需急在一时,待得他们都享受了这段各自为主的时间,到时候便算是其中一个遭难了,其他人恐怕也多半不回去救援,反而还会看笑话。”
曹操有些诧异望了吕布一眼,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之前他与郭嘉他们商讨的时候也是这么看的,曹操心里很清楚,郭嘉只要通过一些足够详细的情报,通过一些日常所为、言语就能够分析出一个人的性格和心理状态,准确性相当高,这是一个不错的能力,也往往是郭嘉出谋划策的基础,对于这三位世家公子的心理捉摸的也很透,而且挨个都分析了,最后得出结论与吕布方才所说不谋而合。
看来这吕布要么是武将的外表下潜藏着一颗谋士的心,要么手下就是也有不逊于郭嘉、戏略他们的大谋士,又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曹操感觉对面的人越发有些看不透,做武将做到了天下第一、号称战神,作为诸侯背依汉室朝廷,挟天子以令诸侯,而同时却也有着文士的气质,偏偏并不给人矛盾的感觉,难怪蔡飞白对他也会另眼相待,据说文姬小姐对他也……
曹操甩甩头,将这些杂乱思绪都甩开,现在可不是自己走神的时候,回过神来见吕布盯着自己看,不禁有些尴尬,还好他皮肤本身就有些黑,就算脸色泛红也不易被人察觉,顿了顿就回应道:“奉先所言不虚,这三位的确不成大器,以操观之,便是之前碰上那位本初之子高干也要比他们强一些,至少识得大体、沉稳冷静,可堪造用。”
吕布却不知道曹操方才想了那么多不着边际的念头,闻言不由调侃道:“能得到孟德如此评价,看来确实是不简单,只不知道如此可造之材,孟德是不是要收归麾下自己调*教?或许到时候还真又出来一个曹子孝呢……”
其实他从田畴那边早就听说了高干的事情,或许比曹操了解得还要多,这些当然不是实话。
曹操也不介意,只是听到吕布又提到曹子孝,他眼角忍不住抽了抽,立刻就明白对方为什么这时候要这么说了,但不得不说时机选择的很好,曹操自己也说不出什么来。
沉默了片刻,曹操才复又开口道:“操明白了,不若先议定河北这边划分,再来讨论该如何交换的条件,如何?”
曹操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吕布想了想,就笑道:“孟德所言有理,那便是如此了,不过孟德应当不会想要这邺城,干脆便以过去一个县镇为界,划分为东西,以东属于孟德,当然魏郡北面的清河、安平以及河间等地,就交由孟德自己去想法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马超的逆袭
听着随口一句话就差不多为自己决定一切的吕布,曹操险些没一口酒水喷出来淹死他,然后感觉瞬间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想了想,曹操一面止住了冲动,一面却在想吕布这番用意,他可不相信吕布说出这番话来只是无意,难道是早就定好了的?
脑中心思斗转,其实都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没等到吕布开始不耐烦,曹操就笑着说道:“奉先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操还会与奉先争这些?”
吕布撇撇嘴没有说什么,看那表情分明就是不信,曹操也不介意,继续说道:“不过真要说起来操对这冀州也没什么兴趣,便是全都让与了奉先也没什么,只要奉先下次能带着子孝过来便是了。相比之下,操倒是更愿意为朝廷平定那青州乱匪,昔日那肆虐天下的黄巾余孽可有不少都在其中,若能剿除了他们,也能叫青州百姓获得一个安定平和的日子,想必朝廷那儿也是乐意见到,当然这冀州残局就只能让奉先自己去收拾了……”
吕布一挑眉头,望了曹操一眼,也不知道是什么意味。
别看他说得好听摆在面前的一块大肥肉做出的却是没有多少兴趣的样子,尤其是拉出了曹仁来,到时候要是让那厮知道了自己回归是用“半个魏郡甚至三分之一个冀州”的代价换来地那还不知道得多对曹操效死命又要对吕布产生多么浓厚的恨意呢,至于吕布之前对他也算是不错恐怕直接会被他抛到外太空去。虽然他肯定不知道外太空是什么东西。
再配合上现在脸上做的一些复杂表情,难以割舍的肉痛、愧疚和欣慰等——很难令人相信一个人的表情里能够同时包含这么多种的情绪和意思,但确确实实存在了,如果换做一个人恐怕还真就不去细究了,可吕布也抱着别样的心思,且不管曹操这些所谓的心思只是出于他自己个人的揣测还是怎么样,有个防备总是好的。
不过看着曹操眸中偶尔闪过的一丝光芒,吕布就愈发肯定自己的想法不错,曹操这样的人物哪里可能真的让自己吃亏,即便是为了曹仁。也不可能会付出一个看起来足够巨大的代价。除非他一眼就看出来,某些东西只是看起来美好,实施的难度很大,比如说在冀州占地盘。
冀州的确是块令人垂涎的地方。这儿人杰地灵、同时地理环境很适合种植。只要安稳下来就会是一个稳固的大后方大粮仓。但对于曹操来说,到口的才是真正的肥肉,只能看不能吃的那都不叫肉。何况还是暗中含刺的。
与其在冀州这边与吕布扯皮,还得要去解决袁家三个小子的后患,倒还不如先抢过有保障的青州再说,何况这里有他最看重的东西。
在冷兵器时代争霸最重要的是什么呢?不是比拼地盘的大小,因为地盘再大没有足够的人也守不住;也不是比资源的多少,与地盘同理,关键还在于人,不止是人才,还有人数。
青州号称有百万黄巾军,这些人与当初的张角他们关系其实没有那么大,其中的一些头头脑脑在之前那场席卷天下的黄巾之乱中恐怕连个小头目都算不上,但这其中哪怕只有十之一二可战之兵,也是一场大收获了,曹操看重的既不是青州这块大地盘,也不是什么为朝廷平贼的名号,完全就是这些潜在兵源的看得见的利益。
如果真要再招出几万人马来也不是做不到,但先不说刚招进军中的新兵们都需要一段训练的时间,之后还需要实战的考验,真正成为能够令人放心的雄师,还需要一个适应和过渡期,甚至是血与火的磨砺,就说徐州、兖州这些地方本就不似河北、关中之类地面,本身人口基数就比较小,要从中选拔兵源已是不容易,何况他现在手底下这二十万左右的人马本身也是通过在当地招募得来,每个地方征兵都有一个趋近饱和的容量,两次中间还需要大量的缓冲时间,这些都是需要注意和首先面对的问题。
吕布也只是脑中过滤了一番听到的那些消息,便大概猜到了曹操的心思,当然这同样也是以退为进,或许是想要以最小代价“赎回”曹仁——放弃如同鸡肋一般的所谓冀州地盘,对曹操来说的确算是最小的代价。
若是没想到也就罢了,想到了吕布又怎么可能让他如意?“资敌”无所谓,但要看有没有获得相应的利益,显然这样对自己没好处,还是将曹操拖在冀州这边更好,何况吕布对青州也大有想法。
可不只是曹操才有为此地准备,吕布同样将触角伸了进去,只是曹操在明他在暗,而且吕布还有内应,自然便是此时已然如同一颗顽石牢固扎在青州北海根部的孔融,这倔老头也是汉室的忠贞人士,面对背靠朝廷占据大义而且之前也算是有些交情又有蔡邕从中牵桥搭线的吕布,他当然没有拒绝帮忙的理由,而北海郡便成了吕布扎在青州的一颗大钉子,只等时机成熟他就会利用起来。
想到这里,吕布也笑道:“那怎么可以,孟德或许无所谓,可布就得叫天下人的唾沫给淹死了,何况咱们都是为朝廷效力,也不必要定分你我了,共治这魏郡便是了。说起来那青州匪乱不断,却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布倒是听说那儿许多百姓本身就是匪患,倒也不存在什么救命于水火,与之相比,还是尽快解决了这冀州之事。少了袁本初的压制,谁知道他那三个世家公子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龙不能一日无首,国不可一日无君,同样这一地一郡一州也不可一日无主,袁本初之死定然会对袁军造成不小影响。进而其治下百姓也会有惶恐不安感,再若此时那少了压制和掌控的三位袁公子折腾出什么来,实非此地百姓之福。咱们早一日解决了他们,这既是为咱们解决后患,同时也是让冀州百姓们少受一日苦难,还望孟德为此地百姓思量一些。”
曹操闻言就陷入了沉思,实则心里是在叫骂,这吕布端得是不安好心,非得要安排着自己和故人之子掐架不可,这倒是小事。问题是他若是就这么被拖在冀州。青州那边事情不用说就得延期了,而且在这里与吕布相处着也是难受。
对于吕布能够这么快识破他真实想法他也只是惊讶了一下,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忌惮吕布的原因不就正在于此么?
两人的气氛不觉就有些僵持。这时却见到曹操那一排下手第三位一个书生样的青年起身举杯对这边道:“久闻温侯大名。上回在联盟军之中。因种种原因,未能蒙面,嘉还深以为憾。不想这么快就有了这个机会,虽只是一介文弱,也愿如将军般豪气,在此先干为敬。”
他方才就一直在注意着这边情况,这时候是专门跑出来打圆场的,吕布望着郭嘉也带着些好奇和别样的心思,他们的确是第一次见面,郭嘉也定然想不到自己在吕布心中获得的是“终于见到了”这样的想法,不过他打岔……哦不,是打圆场的作用的确是起到了,吕布的注意力有些转移到了郭嘉身上来,竟然暂时没再理会曹操,只冲这天生郭奉孝道:“文若倒是常与某提到郭奉孝之名,说起来本侯也是久仰了啊。”
听他提到荀彧,郭嘉和曹操的脸色都有些细微的变化,要知道郭嘉当初第一个与曹操推荐的人,就是当时还是吕布俘虏的荀彧,没想到现在人家成了当朝太尉手下重臣,曹操只听过郭嘉的简单介绍并没有深切感受过荀彧的厉害,倒没那么深的感觉,郭嘉心中却是深以为憾,他一直觉得自己如果可以做曹操手下张良的话,那荀彧就是曹操手下萧何,作用更加重要,地位可能也会更高,不过他没有一丝顾忌,毕竟如鲍叔牙、管仲那样的先贤早为他们这些后辈做了好榜样,只可惜这也只能成为一种奢望了。
吕布和曹操这边本来就是在场众人关注的焦点,别看底下这些文武互相之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的样子,但都不过是客套礼节一样,酒鼎搁到嘴边也只是微微沾湿了一点,没有谁真会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时机放浪形骸。
郭嘉倒算是唯一的例外,刚才也颇引得一些人注目,就像是之前确实听荀彧提到过这郭嘉的荀攸就带着好奇和惊异的目光暗自注意了一番郭嘉,这时候听到吕布说的话,他面色古怪了一会儿,就迅速敛去了,他识得轻重,就算明知道吕布满口都是瞎话,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故意去拆自家主公的台,何况他挺好奇吕布这又是打的什么主意,只要继续看下去就行了。
郭嘉哈哈笑道:“能得温侯如此赞赏,天下又有几人,直让郭奉孝都有些飘飘然了哈。”
吕布一本正经道:“不必飘然,本侯只是想试试看能否将奉孝招揽过来而已……”
郭嘉一怔,被一口还未吞下去的酒水生生呛着了,模样好不狼狈,曹操再次整个人都不好了,眼光能杀人一般,直直瞪着吕布。
结果换来的是吕布跟着瞪大了眼睛,口中还咋咋呼呼道:“不会吧,本侯只是个玩笑调节气氛而已,难道孟德你真的同意了?”
曹操:“……”
郭嘉:“……”
荀攸:“……”
……
秋风萧瑟,河东大地上,一片了却生机的枯黄笼罩。
在那广袤无垠的平原中,一队骑兵缓缓从中践踏而过,他们个个脸色疲惫,双眼中却带着一些兴奋和希望的神采,当头一个,一身银白盔甲,双肩还披带着一条锦袍。
这越是到北方、又不是在水边,那气候可真是又干又冷,呼呼刮过的北风,直叫人忍不住打着哆嗦,尤其是身上铠甲根本无法避免凉气的侵入,让那些身强体壮的将士都要忍不住打起哆嗦来。若是在驱马奔驰中虽然受风刮过更要感觉冷得厉害,可那银甲锦袍的青年男子却似完全感受不到外面天气的凉意,看起来并不多见雄壮的躯体里,却似藏着一个随身的火炉。
说是青年,不过从面上青涩来看,其实大概只有十六七岁,也就在少年与青年的交界点上,只是脸上神色庄重肃穆,却不似一个普通少年,而一双眼中也已不可避免假带了些看透世事的苍凉。
这少年却不是那名闻凉州的关西第一猛将、原凉州牧槐里侯马寿成长子马超又是何人?
要说与大部分同龄人相比。即便是身处在这汉末乱世天下里。马超的经历也绝对称得上是丰富绝伦,就是南方庐江那差不多年岁的“小霸王”孙策也不能与之相比。
他年少成名,家世也不错,可惜遭逢巨变。近乎家破人亡。艰难脱逃出来之后。只能再谋出路,比起来至少孙策当初家人因为没有陪在身边,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威胁。只是他与孙坚父子还有几位家将比较艰难而已,比之如今的马超已经要好多了。
此外,他还受到了一个武将恐怕很难忍受的屈辱的经历,曾经的手下败将却堂堂正正战胜了自己,哪怕只是一招半招的差距,也叫骄傲的他无法接受,这简直是从天堂岛地狱一般的心理落差,没有当场崩溃已经是他心理素质够好了。
当然丰富的经历对于人的成长成熟是一件好事,曾经马超是一个意气风发少年将军,多少显得冒失、轻浮了一些,现在却多了一些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沉稳,思考也更多了,当然另一方面也显得更加阴沉了。
不过若真要说,马超宁肯不要这些经历,也要换得自己失去的那些亲人,尤其是父亲马腾,虽说父子二人关系一向疏淡,但到底是血脉相连,便是那真正的胡人,也不乏有重视这人伦亲情地,何况马超只是有部分胡人血统。
如今他马家不仅马腾这一家之主死了,马超的那些后母也都死的死失散的失散,剩下马超、马铁还有马岱这个虽非同胞却是本家的兄弟,至于另一个亲兄弟马休也是在乱阵中走散,不知了生死。
现在的马超惶恐然如丧家之犬,之前就在凉州四处躲避,后来干脆跑到了关中京畿左近,所谓最危险之地也很可能最是安全,马超说不出这个理却也有这种想法,而在此潜伏这段日子后的事实也证明他想的不错,若是吕布、贾诩等人在此坐镇,必然是在内外都不会放过;但现在在长安内的是谁呢?段煨是也,这段煨乃是昔年太尉段颎兄弟,此人生性多疑,不容于京兆官场,性格上也多走极端,更是刚愎自用,让马超在眼皮子底下好好地都不曾发觉倒也不稀奇。
其实对于大部分本地官员来说,此时京畿内真正的实权人物,还是韦端,这韦端乃是长安名门韦氏家主,年届不惑,要说也是一个有能力手段地,否则也无法操持的韦氏这样一个名门大家井井有条、闻名朝野,本人也被征为京兆尹。
不过那却已经是在董卓入主雒阳之前的事情了,董卓掌权之后,便令段煨入京兆节制韦端,韦端一面不欲与董卓为伍、为其效力,一面为家族计却又不愿太过得罪,遂便称病不起,而那段煨也是个胆大妄为、权欲熏心的主儿,竟然干脆冒领了京兆尹事务,对于韦端之情不予理会,而后董卓被驱出雒阳,到得长安之后,也曾想过去请韦端,随后却又屡屡因事未能成行,直到董卓被迫退出雒阳,之后更是丧身于河东,朝廷经历从董卓时期到吕布时期的转变过渡期,只是吕布也无暇顾忌凉州、关中之事,是以京兆尹仍旧由段煨占着,且因为段家在朝中人脉关系,段煨这等人竟然也未曾遭到弹劾,稳稳坐着位置。
不过段煨只是在明面上占据着位置,事实上暗地下一些关键事情京兆文武们还是以韦端为主地,只是对于马超的事情,韦端在知道之后也没有做什么表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候马超离开京畿而进入这河东郡,当然是有其目的,为了预防万一,他还先派了庞德前去探路,自己等人则暂在此等待消息。
不过周遭气候糟糕,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变得极差,像是马操一路上就一直在骂骂咧咧,这时候也不知道话题怎么又扯到了吕布的头上去,只听马操在那恨恨骂道:“好他个吕布,需要咱们的时候上赶着求上门来,起了冲突,便也不言语一声,就弃之如帚了。还与那阎行合谋,若非少将军机警,恐怕之前就着了那阎行与曹性的道了,现在想来都还是顺不过这口气来。”
马超没有理他,这厮说话想事就是个不经大脑的,要跟他说清楚不可能,完全就是浪费自己的口舌。
当初那西凉羌之事,说起来还是他们主动先去求着吕布地,正好那时候吕布也需要他们帮忙将羌人驱逐出上郡,双方碰在一起完全是必然的巧合;现在就更不用说了,现在的吕布是什么人物,当朝太尉,三公之一、位极人臣,在朝中那是一言九鼎之人,而他们呢?
现在马超也没有那个精力去跟他解释这其中的区别了,何况马操这么说,最好是手下全军将士都是这么想,如此他们才能够同仇敌忾,面对势力庞大的吕布,首先就不能够畏惧。
其实马超对于吕布没有多少恨意,也并不责怪他,他真正的仇人还是阎行,只是因为此时阎行就在吕布那一边,他也不得不与对方走向了对立面,即便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力量完全不是吕布的对手。
不过他也不是全无希望,此时吕布远在河北,自己要做什么这是最好的机会,除此之外就是还需要一个盟友,历数来去,也就只有此时占据着河东一边角落的这一个势力符合他的要求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河东与河南距离并不远,只要吕布想,这些人必然无处藏身,可也不知道是吕布念着当初的什么交情,或是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竟然在之后能抽出人手抽出空来的时候仍对此处置之不管。
但马超也不去考虑那么多了,不是这样也没有自己这次来的机会了,总之看起来是件好事,不是么?(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不欢而散
司隶河东郡,秦始皇帝推行郡县制时始置,汉初沿袭秦制,属天下并行郡国之一,汉武帝时设立刺史制度,将全国分化为十三刺史部,河东郡归属司隶校尉部,治所在安邑县,此处同时也是汉代典农中郎将所在。
河东郡下辖有二十县,其中除了郡治安邑以外,还有闻喜、临汾、平阳、永安及解县这几县颇为知名,且不说除了汉代双子星将卫青和霍去病以及汉宣帝刘询岳父霍光的平阳县,就这解县中,就出了关羽、柳宗元这一武一文的两大历史名人,不过此时关羽远没有吕布印象中那条历史轨迹里知名,没有达到相应的地位,更没有正式登上历史的大舞台,顶多只能算是时人较为熟悉的一员悍将,往后更不可能被公推成神、成就武生光辉;柳宗元那更是五百年后的人了,所以这解县,在目前来说除了河东本地,还多不为人知。
不过此时此处,却将聚起一团风云,由此更有可能引动天下局势,这全因在此处蛰伏着那曾经跟着董卓一起入主雒阳、霍乱朝纲霸道天下的一班人物。
在这些人中领头的,文的有李儒这个鬼狐称的军师,武的则有华雄、徐荣、张绣、徐晃等名气都不小的大将,再加上下面还有拢共不下于四万人的精锐西凉铁骑,或者说是西凉铁骑的余孽,这其实也是一支在当今天下间不会逊色于多少诸侯的势力。
可惜他们在来到河东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只能够夹起尾巴做人。即便当初天下诛董的风头渐渐散去,也还是谨慎小心,能够幸存留到今日都是殊为不易,毕竟不管是西边的马凉州还是东边的吕奉先,都不是好相与的,任一个真要狠下心来对付他们,他们能逃得出去都已经算是好结果了。
尤其是吕布,他花了数月时间在雒阳培养自己的好名声,这些全都被李儒看在眼里,在他看来只要吕布想。完全可以对自己这边下手。然而他最终并没有动手,这要么就是真念着一些旧情,要么就是在他心中对天下的布局时机还没有成熟,当然他更愿意相信后者。不只是因为在他心中吕布再不是曾经那一个骄傲武夫。而是横越北方的大霸主。还因为前者会激发他的感情进而影响到他的判断。
不得不说就是到现在,在这个有些苟延残喘盘踞在河东这一块儿的势力高层中,如李儒、华雄和徐荣、徐晃等人对于吕布的感官还是十分复杂。前二者是曾经交情不浅的,而且只要想想吕布的做法似乎从中立角度也不好指摘什么,毕竟他们二人中就是再迟钝的华雄,在后来也渐渐通过各种途径而知道了许多曾经董卓与吕布之间不为人知的矛盾和恩怨,知道董卓本身就对吕布图谋不轨也做了许多事情,即便董卓是他的主公,但从道义上来讲,吕布叛出的行为至少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至于李儒还是其中许多计划的制定人人,就更是没办法也没有立场责怪吕布什么了,难道说他不讲恩?那恐怕就变成了是他们不讲理了,正因为知道这些内幕,在面对吕布这个“叛徒”的时候,他们内心也就更显得矛盾,不知道该怎么是好;后两者与吕布虽然没有太多深交,但打从心底里都是佩服吕布地,而且相较于其他人他们多少还是有志于干一番大事业地,当初跟随着董卓也正是为此,若是董卓还在他们或许为了忠诚或许还会一条道走到黑,可是如今……
至于另一个逐渐上位的张绣,从不知什么途径知道了叔父张济之死与吕布脱不了关系之后,就注定了二人只有你死我活,至于他那个裨将胡车儿也自不用说了,他们反倒算是这些董卓残余部下中对待吕布的态度最为旗帜鲜明的一个了。
正因为有这诸多模糊不清的想法和态度,所以严格说起来,现在李儒他们这些人内部并不是那么平稳,虽说吕布一直没有对他们怎么样,但时局本就在不断变化,就算是粗神经的华雄也明白不可能这样一直下去,迟早有一天啊他们都必须要选择一条路走,当然他是坚决跟在李儒身后地,但是其他人可就未必了。
本来这种隐形的矛盾还没有那么快会爆发,可惜就算是李儒也未必会料到西凉局势变化会那么快,原本他的想法只是暂时找一个生存缝隙,就在马凉州与吕奉先的夹缝中,再加上旁边京畿的韦端对于雒阳那边一向都是态度不明——段煨直接被他忽略了,让他可以从容在其中周旋,至少不用那么快就直面其中一方,说不定等时间过了,总能够想出一个办法来。
可惜计划永远不如变化快,马腾死后,马家军在吕布派出的曹性与阎行的联合之下,一度被逼入了绝境,最后的处境是比现在的他们还不如,虽然不能说是全军覆没,除了一部分投降被俘虏之外,还有一些据说是已经与马超等人失去了联络。
当然如果说之前因为小心翼翼在京畿那一带也有密布的探子们查探消息所以早就知道马超等人是潜伏在此处,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打得什么算盘,是想要一直就这么下去还是另有谋算,让李儒也没什么头绪,现在他却知道了对方的真正目的。
就在这解县居住的府邸上,刚还在与家人说着一些体己话的李儒在听说西凉锦马超麾下大将庞德前来求见的那一刹那,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全部串联起来,几乎是在立刻就厘清了所有的头绪,也顿时有了些想法。
对于这开门见山就表明自己来处更暗暗提示了自己来意的庞德,李儒并感到不陌生。这也是那马超手下一员悍将,实际上原先在马腾手下之时,这庞德并没有得到什么重用,这倒不是说马腾没有什么识人之明,完全就是庞德为人性情太过耿直,曾经重重得罪过马腾,而且那时候马腾与马超极不对付,父子两个明里私下斗得厉害,庞德因为与马超关系交好,也被马腾视为眼中钉打入了冷宫。没有趁机打压他都不错了。更不用说重用了。
当然马腾死后,马家军做主的是马超,对庞德这位私交神秘的手下悍将他立刻委以重用,庞德也由此渐渐开始大放异彩。在与曹性的几次较量中都险些占到上风。若非阎行屡屡识破他的行军布阵计策。手段也要略高一筹,几番破坏他的意图,恐怕曹性这个吕布十分信任将手下数万军马都交由他带到了关西那块陌生土地上的大将就要被那庞德玩坏了。
就算对上阎行没能讨到什么好。也丝毫不影响这庞德在李儒心中的地位,毕竟阎行可是成名已久的西凉第一武将,这个名号若真地只是因为他的武力,那也未免显得太不值钱,毕竟就算是在虎牢一战对阵联军群出猛将威名扬遍天下的吕布,也是在后来的战例尤其是回归并州之后的几战慢慢确立了他天下第一武将的名头,真要以为马超那一战胜过了阎行之后就真将这称号完全夺过来,那只能是市井小民的看法,若非之后阎行渐趋低调,马超则还算是颇有建树,也很难做到慢慢盖过对方的风头,当然最近这几战阎行已经向世人宣告他的强悍,没有谁敢小看于他,如此将帅之才,庞德这个大器晚成的马军新将能够在几次对阵中全身而退已经证明了自己。
如果李儒还是当初那个雒阳廷尉、当朝第一权臣董卓的女婿、纵横无敌闻名天下的西凉铁骑的头牌军师,那以庞德这样的身份,根本连靠近他府门的资格都没有,现在也算是虎落平阳了,好在马超这也并非是用犬来欺他,毕竟庞德现在就是马超之下马军中第一人,马超因为种种顾忌肯定不可能在此时登门过来,庞德就是不二人选。
不过李儒现在顾忌的却不是庞德的身份够不够格,而是面对对方几乎没什么掩饰的来意,自己到底要怎么做?
曾经几乎以一力帮董卓操持起了大半个朝廷,李儒却也会有疑虑的时候,谁叫此时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着身边手下这些人的生死存亡,而不像当初即便失误也有资本,他必需要十足的小心,同时也不可能全凭着自己一个人拿主意,须得要先跟其他人知会一声。
对于其他几个人的心思,李儒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也在第一时间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这马超的突兀造访恐怕会打破一直以来维持甚至可以说僵持的这种表面平稳的局面,可是就算知道了他也不能阻止,只能将事情直接提到台面上来,让大家都知道,也看清楚这样做那样做的后果,至少做决定的时候都会尽量慎重以及为大局考虑一下。
为此哪怕先晾着那庞德,李儒也是先叫人从后门去叫来了徐荣等人过来,并且加上了紧急二字,其他四员大将都清楚军师李儒的性子,说是紧急那就是真的紧急,所以他们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不管当时在做什么事情,都暂时先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急匆匆赶来李府,在被从后门带进去的时候,四人都不免有些惊讶,倒是没有觉得这辱没了他们的,毕竟去请他们来的人已经提到了李儒府上有人来访以及李儒派人来请时候的慎重,而如徐荣、张绣这样想的比较多的,则更是心中微感沉重,知道今天肯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
等到在西厢厅房中见到李儒当面的时候,光光是看着对方微蹙的眉头和面沉如水的神情,四人心里都同时“咯噔”了一下。
李儒很快也注意到他们到来,请四人入座,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还要先聊一聊家常之类,直接就进入了话题:“想必派去请四位将军过来的人都说清楚了,方才正有人登门造访,吾急匆匆将四位召来,也正是源于此造访之人。”
华雄没有那么好的耐性,立刻瓮声瓮气问道:“军师便直说了吧。那来访的是何人?”
徐荣苦笑道:“军师如此急着找我等来,恐怕此人身份不简单,莫不是哪方诸侯的来使?”
李儒赞叹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他一直很看好徐荣,此人不仅行军打仗、排兵布阵有一套,而且为人处世同样有不俗的手段,可惜的是之前有李榷那四人始终压制着他,而等到现在可以重用的时候,却没有多少他发挥的余地了。
对于徐荣能想到他没有丝毫稀奇,本也没打算兜圈子。直言道:“永光说的不错。此人乃是那西凉锦马超派来的,你们也都该听过他的名,庞德庞令明。”
徐荣眸中光芒一闪,李儒注意着他。立刻就知道他恐怕想到了什么。不过对其他三人。他还是要解释道:“如今他才递上名帖,吾尚未决定到底要不要见他。不过便是不见他,也大概能猜到他来此有何目的。见面倒还是小事,关键是见面意味着咱们同意了他的事情。此番召四位过来,也正是因为不想在此事上对大家有所隐瞒,也希望能令大家一起来议一议,看那边究竟要如何回应,毕竟此乃关系到我等生死存亡的大事。”
“哎呀,军师便明说了吧,这中间究竟是何道理,怎么就关系到咱们生死存亡大计了,这样兜来兜去,某都没有一个头绪啊,”他越是这么说,华雄越是感觉一头雾水,徐晃也未有些拨弄不清,只是张绣的眸子此时却也闪了闪,抿着唇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被华雄这么搅合一下,李儒的脸上倒露出了一丝笑意来,顿了顿就又说道:“这马超在凉州被那曹性与阎行联合剿击,惶惶然如丧家之犬,甚至与大批人马失散,最后直接躲到了京畿中,可以说有他这一日,不管是阎行还是吕布都是他之大敌,何况此时阎行这最大仇人还投了那吕布,他更不可能去投,如此唯有为敌。只是与天下第一诸侯为敌,他还力有未逮,然则放眼四周,唯有咱们可以与他同御,所以此来拜访,其实不过是想要将咱们与他们绑做一块,要咱们与他共进退,共同对付那吕布,同样也要共同应对来自于吕布的回击……”
他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华雄自然也知道,只是本该反应颇大的他此时却突然沉静了下去。
李儒自然也知道原因,扫了张绣一眼,又望着徐荣,轻声道:“永光,汝以为如今咱们还应该去趟这趟浑水么?”
徐荣苦笑道:“军师既然都说这是一趟浑水,就该知道对咱们殊无好处,这事算起来就成了那西凉马家与吕奉先的私人恩怨,咱们又何必要参合进去呢?”
本身吕布与马家当然是没有什么恩仇关系,不过因为之前在马家与金城的战争中曹性参与进去了,马超之父马腾就是在此役中身亡,算起来跟吕布有着间接关系,何况阎行这个马超最仇恨和憎恶的敌人现在也是吕布手下,只要马超想要报仇,则必然要与吕布为敌,而指望马超咽下这口气,那根本不可能,所以徐荣说是他们两方的私人恩怨,倒也不算错。
这时候张绣却开口了:“军师说是趟浑水,似乎咱们不与那马超为伍便能从中撇清干系了一般,可绣却觉得,勿论这马超是什么想法,是真心结盟也好,假意结盟只为拖咱们下水更甚者要拉咱们去做炮灰也好,这对于咱们来说,未必就是一件坏事。莫非军师真以为,咱们不去招惹那吕奉先,就一定能够一直安定平稳下去了?在绣看来,这不过只是因为咱们尚未给对方带来威胁,又或是那吕布另有其他考虑罢了,暂时不动手,不代表永远任由咱们在这雒阳边上盘踞着。何况当初也是那吕奉先首先背叛而出,有了这个源头,才有至于咱们今日如此沦落,说起来咱们与他的仇恨也未必轻了。那吕布没有主动来招惹咱们,就算是他大发慈悲吧,可咱们却能够安安心心在此苟活,就忘了董相国、某家叔父、李叔父他们几位是如何死的了?在某看来,与其继续这般活下去,倒还不如尽心中所愿的死!”
在座的都沉默了,因为张绣虽然是以自己出发点来说,却也未尝不是他们此时的尴尬处境,这也正是李儒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一点。
放眼当今天下诸侯势力,哪一个没有一点儿目标和生存压力,而他们压力倒是有了,而且相当大,可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今还这般死撑着下去是为何。
漫无目的的活,或者还真不如张绣所说的尽心中所愿的死。
李儒叹了口气,也只能苦笑道:“伯渊说的也十分在理,只是咱们如今且不管私怨不私怨、仇恨不仇恨,下面那四万将士,他们的归宿,却也不得不考虑到啊!”
哪知道从未当面驳过他面子的张绣,这一次却突然长身而起,华雄见此也跟着站起来,似乎想要训斥他,张绣却只冷冷一笑,留下一句“那军师便在此继续商议你那苟延残喘大计,请恕绣不能奉陪了”直接扬长而去。
李儒四人互相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但都知道这一场会谈,是不欢而散了,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张绣在转身离开刹那眼神中透射出令人心惊的疯狂……(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各怀盘算
夜深人未静,灯火通明的邺城袁府大宅,在相聚宴会结束之后不久,曹操、吕布两班人马立刻纷纷散去。
至于在进行宴会的大院处,那些剩下来的残羹剩肴、瓮盆狼藉,还有案席鼎箸,自有仆佣们会收拾起来,之前的筹备菜肴等工作,也都是他们所做,这些人中多半不是当初袁府中人,尽管那些老人对此处应该更为熟悉,用起来或许也更顺手一些,但很难保其中没有混进一些特殊人物,虽然对于袁谭这三兄弟颇为不屑,更谈不上怕,但吕布自来已经养成了谨慎的习惯,而且小心点儿总没有坏处,该避免能避免的麻烦,总还是要避去的好;何况就算不是如此,也应该有不少才经过一段时间变化还有很多接受不过来的人,这些仆佣即便是曾经俯视着一方霸主,也不会是个个都有一颗大心脏,想要让他们未完全陌生甚至可以说就是让他们丢失这个饭碗的罪魁祸首们安安稳稳做些什么也很难,而但凡是一点差错,在两方会面这种时候都可能被无限放大,为防万一干脆吕布就不再用。
人手的问题吕布和赵云也从不曾觉得有什么头疼,毕竟在邺城就有一处酒楼,便算是吕布私底下的产业之一,从其中随即抽调一些人过来帮忙安排,都不需要伪装什么的,也不担心被曹操看出来,酒楼的生意之前一向很火爆,这些人的手艺可想而知,所以这场宴会从酒到菜肴都尽如人意。让这其实都分不清到底谁是宾谁是主的两方各得其乐。
对于河北战事两人都各有安排和应对,短期来说他们彼此应该也能维持相对平衡,以及和平,也即是说双方很默契地不需要在这段时间内对对方抱有多大的敌意,所以在这一场宴会中,不管是吕布还是曹操,都并没有对手下人有什么限制,最后自然而然地,在双方里都各有饮醉不甚清醒甚至需要让人抬回去之人。
碰上那种场合,不是谁都能做到如同郭嘉、荀攸或是良乐他们那样的敏感。尤其是那些武将就如之前与赵云闹得不是很愉快之后也一直彼此看不顺眼的乐进说是一个酒桶子也不为过。对于酒那是来者不拒,待得宴会结束的时候,在他身前那案上堆积的酒瓮都要将他整个人完全挡住了,他还能硬撑着强说一些“某还未醉”的胡话已经是承受力强大了。
幸好还没有出现喝吐了的人。所以真说是双方尽欢也可以。结束之后的退场都显得有些其乐融融。让人绝难想象他们暗地里过去未来的那些争锋。
不过回到了早就被好的厢房这一片儿先要安顿一个晚上的曹操等人,却有不少这一晚都不能睡下去,如曹操、郭嘉、夏侯渊等人。这时候都在曹操的房里秉烛夜谈,而在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则设有严密的护卫把控,毕竟不是他们的主场,就算夏侯渊在这邺城也未能熟悉下来,对这袁府也没什么控制力,自然须得要防着隔墙有耳。
“主公是说,子孝不日便将回来了?”
在曹操说明了曹仁的事情之后,夏侯渊脸上立刻浮现出了惊喜的表情,这绝对是真心实意,毕竟两人当初关系好是谁都看在眼里地,何况夏侯渊也不是一个会掩饰表演之人。
曹操点点头,脸上却没有太多喜意,夏侯渊的笑容于是也收敛了许多,犹豫了一会儿才问曹操道:“主公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处,还是说那吕奉先狮子大开口了?”
曹操摇摇头,之前在宴会上因为郭嘉的突然插口,让吕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在随后与自己谈话的时候还特意压低了声音,所以他们之后的话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加上宴会的气氛在吕布示意荀攸转个一圈过后渐渐臻至高*潮,多数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就是郭嘉在随后也都多饮了几杯,现在脸上还有些上晕、眼中亦是微醺,幸而这并不影响思考。
“原本以吾的想法,是欲将这冀州之地全部抛于那吕奉先,而换取咱们能在之后全力攻取青州之地,同时也可以此为代价,换回子孝来。却不成想被那吕奉先识破意图,他自然是不允地,定是要将我等拖在这冀州上,可若是如此,这冀州对咱们而言,就显得有些鸡肋了,而那边无法专心对付青州之地,反而可能会被对方趁机各种掣肘,对行军定计都是大大不利啊……”
他说得很清楚,大家自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夏侯渊狠狠一拍身前桌案,恨恨道:“这吕奉先端得是可恶,手底下人喜欢抢着功劳不放,他自己又总是要拖着人下水,偏又不分匀点儿好处出来,这等人往后还是不要与他合作的好。”
听着这话,曹操和郭嘉对视一眼,皆是苦笑。
夏侯惇这时开口问道:“想必那吕奉先也是十分坚持,不知主公最后是怎么回复的?”
夏侯渊也反应过来,顿时也跟着好奇地望向了曹操,曹操轻咳一声,道:“吾说……到底是不如吕温侯,不胜酒力,恐说错什么,所以……”
这话郭嘉等人这才知道,都是一怔,旋即又听曹操道:“也正因此,吾此时召集大家过来,其实就是想要听听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
郭嘉突然笑了一声,见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也是轻咳一声然后道:“其实嘉倒是觉得,主公何不应了那吕奉先呢?”
曹操一怔,夏侯兄弟等几个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按照曹操所说当然还是不应的好,只是怎么回应也是一个难事;而据他们了解的郭嘉也从不无的放矢,既然这么说。难道还有什么曹操没有考虑到的?
曹操倒是不介意自己被郭嘉反驳,反而很是期待郭嘉能够说出一个所以然来,以目示意他。
郭嘉淡淡笑道:“主公觉得这是鸡肋,但有那吕奉先看着,又很难脱身得出去,那何不应下与其均分此地?只是在此只需派一些人看守着,一方面是给吕奉先那边看着,主公的确是将此地化为自己所治;另一方面,这些人暗中还有查探吕布动向以随时上报主公知晓的作用。”
曹操拍拍脑袋,不由哈哈大笑道:“看来是吾自己思虑太多。反而没有看清楚一些东西。幸得奉孝提点啊。”可是随即,他又蹙起了眉头,“只是这边事情是解决了,但是又该拿出什么代价。来换取子孝回归呢?”
夏侯兄弟于是都将目光注视到了郭嘉身上。显然是觉得对他来说这都不是什么事儿。肯定也有主意地。
哪想到郭嘉摊开手,苦笑道:“元让、妙才不要这样看着郭奉孝了,这个嘉暂时还没有什么主意。”
“略倒是有些想法……”这回开口的是戏略。他与郭嘉可说是曹操手下交相辉映的两大谋士,也最得夏侯兄弟等大将敬重,所以见他发言,立刻又转过头去望着他,戏略却依然是不骄不躁镇定自若,等曹操向他抬了抬手示意继续说,才道:“先前主公以魏郡一半之地想要换取子孝都不可得,想来除了那吕奉先已经识破了主公意图之外,就是他觉得以这河北目前对咱们鸡肋之地的地位,不能与子孝相比,虽不知是为何,但看来他也是十分看重子孝。所以主公若想真正换回子孝,恐怕必须要下些血本,至少要让吕奉先觉得自己不亏。”
夏侯惇皱眉道:“若是让他觉得不亏了,那咱们不就得要亏了?”
他这话说完,哪知道曹操、戏略和郭嘉三人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他莫名其妙,只是那笑声中似乎隐含着些什么,他想不通透但很关键很有用的东西。
……
翌日晨,在将曹操一行人送走之后,吕布等人回到袁府,吕布当即便召集了此时在此处候招的一种文武,于议事大堂内就位议事。
在说起了一些与曹操暂时定下的计议之后,吕布便令众人开口畅所欲言。
良乐第一个发言:“这东半魏郡本是主公发给那曹操的饵,如今看来他虽然是上当了,但乐总觉得,在这事上他有所保留,恐怕不会真将那东半部魏郡当做自己所治,只会派些简单兵力驻防,至于大部人马,仍会注意到青州上去,而在这边驻防之人,恐怕还兼着监视咱们动向的作用。”
吕布点点头,道:“某也正是如此想法,不过看来这虽然容易看破,却未尝不是对方故意而为之,甚至说起来,这也是一道阳谋,就算咱们知道,因为一些顾忌也不可能真就越过了这条线,去对那曹孟德下手。何况冀州这里诸多事宜也需要处理好来,那三袁虽然不是心腹大患,却也还是尽早除去了为好,如此多事务缠身,也分不开多少精力与人力,所以就算知道这些,咱们也只能任由曹孟德去掠青州。”
良乐就道:“当然了,给他们制造些麻烦却是可以的,臣请出使青州,那孔北海,也是时候与他会上一会了。”
吕布不置可否,只是又道:“不过接下来这换取曹子孝之事……”
荀攸接道:“这也不必讨论了吧,除了应下来,咱们还能如何,难道拒绝么?”
吕布抿抿唇,没说什么,良乐也出奇地沉默了,倒是赵云有些不明所以的道:“那曹子孝是何人,又要换取做甚么?”
荀攸解释道:“这点子龙来得晚了不知道,之前曹孟德与主公对阵过,被杀败落荒而逃,主公一路追击,那曹孟德手下便有五将出来车轮阻击,其中除了曹洪断了一臂、夏侯兄弟与李典都近乎力竭之外,主公还俘虏了曹孟德手下大将曹仁曹子孝,如今曹孟德想借此机会将曹子孝换回去,主公当然不会轻允,毕竟对那曹子孝主公也一向甚是看重,可惜对方始终不愿归顺,也只能换取出去,但即使如此也需要曹孟德付出好一番代价来。”
“那不知是何代价?”
荀攸望了吕布一眼,见他虽然没有点头但也没有阻止,就继续道:“按照主公的本意,是希望能用这曹子孝换得青州黄巾军,但这显然不可能,青州黄巾有十万可战兵力,勿论放在谁的手上,都是一大助力,曹孟德不可能轻易割舍,即便只是其中一万都很南。而如今那曹孟德也决议,将以金银、粮食等代之,剩下只是多少的问题。”
“那主公应不应下?”
这回还不等荀攸再开口,吕布却突然笑着喊了一句:“应,怎么不应?反正曹子孝也不可能为我所用,不若多换些好处过来,怎么也得要让那曹孟德好好割下一块肉来!”(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吕府新人
雒阳吕府,如今却是雒阳城内最热闹一处,即便此刻家中主人吕布不在,但每日迎来送往络绎不绝,多得是朝中文武大臣,当然现在吕布不在,所以做那些接待事宜的都是女主人吕布大妇严氏,毕竟这时节可还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女子婚后需少见外人的浑规矩,社会环境对于女子还算是比较宽容的,尤其是比较有地位的女性,所以严氏代替吕布来接见这些拜访客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当然虽然出身不算高,但严氏也是一个有见识也有心机的女子,却不是那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辈,因而该尽的礼数、该说的话该收该拒的礼,于这些方面都能做到恰到好处,可谓是好好给此刻不在雒阳的吕布长了一回脸面,教那些原本瞧不起这对夫妇出身的文官们都不禁要暗自折服于她巾帼不让须眉的气质,如果说刚开始只是表面装作不敢轻视,后面却是由心中有所敬重了。
当然最为值得人称道地,却还是她对于那些文人的态度,须知此时吕布位列三公,最近更有人议着天子意欲加封吕布为太师,这和当初董卓的那个太师不同,那只不过是董卓自许自封的产物,这却是少年天子主动提起,虽然还只是一个意向,却可见吕布在其心中地位。
当然一些具有争议的声音也是难免地,这些争议的焦点还在于吕布的年龄和资历上,毕竟这么年轻不到三十的太尉都已是罕见的了。更不用说加封为太师,尽管后者现今已经算是名号大于实质,可就是这么一个名号,多少士林高人都求一而不可得,却一而再再而三被粗鄙武夫要去。
说到底,这还是在于一些人根深蒂固的对于武将和出身的成见,不管是吕布还是严氏,都没法也无谓改变他们的看法,唯有做好自身。
而吕布很明显十分清楚自己此时对于招揽那些最为缺少的文职人才的优势,这一点也是当初的董卓迫切渴求却又不具备的。便是自己“扶拥天子”的名声。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在汉室余威犹存的今日,对于许多建设性人才仍保有着巨大吸引力的今日,这绝对是一把利器。
而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许多文人或是意欲出仕的有才人都纷纷想要搭上吕布这趟乘风破浪的大船。对他们来说。当初的董卓是因为名声原因被他们嫌弃,可现在的吕布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须知那些保皇派虽然有些看他不是那么顺眼却也不敢明目张胆非议他什么。
如今吕布在朝中地位可绝非是一个权臣那么简单。这有赖于他之前数月在雒阳专心的经营和表现,当然也与紧密相连的计划都确实实行下去并取得了不错效果有关,反正现在的刘协已经差不多成了他手中操控的傀儡,只要小心看着维持着现在的局面,等到一定时候吕布就算是直接踢掉了他,也没人可以说什么了,这需要长足的时间和多方的准备,否则一个不好非但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反而会起到相反的效果最终引火烧身,幸好吕布有的是时间和耐性,他可以等下去。
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座被雒阳无数双眼睛盯着的府邸,又迎来了一个新人、也是又一个女主人。
虽然吕布的元配、正室就是严氏这无可动摇也不会改变,但因为吕布与几位夫人的相处,有意无意中就已经让她们形成了自己的主次,也就是姐妹关系,却又不完全拘泥于名分,在府内大部分时候也都是以“大夫人”、“二夫人”来称呼,此时来的自然就是五夫人,终于被吕布简单迎进门的甄姜。
中山无极甄氏说出去名头似乎挺响,实际上在真正身居高位的人眼中,这不过就是一个靠着女人撑起来的破落户罢了,所以要说这出自商贾之家的甄姜论及出身未必就强得了书香门第的甘氏,或许也就是侍女出身的简华还有歌舞姬院出身的貂蝉要实实在在不如她。
当然对于吕布如今这等身份的人来说,甄家则更是差得远了,甄姜做他一个妾室,其实也是合情合理,更不需要什么明媒正娶了,只要双方说好了、吕布又纳足了彩礼,一切也就差不多了;但就是如此,吕布还是约定了到时候将会补她一个正式场合的宴会,毕竟从他的想法来说,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将一个女子当做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货物”一般,这也算是自己对于她的一点弥补了,虽然要说感情对这甄姜肯定是没有多少的,最多就是那种迥异于其他四女的气质对他有一定的吸引力,再就是完全的肉*体关系了,说起来好听,但这就是事实,除非甄姜能够证明给她不只是有这样的“作用”。
要说起来吕布之前的那四个夫人可没有一个是没什么大用的,大妇严氏就不说了,是正室总揽吕布的后院,在吕布不在的时候,还负责与朝廷内外的一些沟通、以及简单的决定,就算是吕布手下军队的一些东西可能都需要她决策,而她的决策也确实有用,尤其是在并州军中,大家都会给她面子,这可不止是看在吕布的面子上;接下来貂蝉负责的是吕布手下现已成建制并且逐渐准备向南方扩张的女间组,她的任务可以说也不小,除了培训这些女间的“德艺”之外——毕竟这些女子大部分还是要分配到各地的歌舞姬院中去,一则掩人耳目比较方便顺便还可以做做生意增加一项进帐,其次就是汇总这些女间获得的消息,进行一定的分析之后,尽量筛选出其中有用的讯息,呈交给吕布帮助其作为决策的重要素材和根据。
除了这两个站在吕布身后的“女强人”之外,就算是比较没有用的两个,现在简华也已经是吕府那些个侍婢、仆从们的直接负责人,简而言之,她现在便是统管吕府上下,除了吕布和其他几位女主人外所有人都要名义上受她节制,而且在这方面她所受到的限制也不多,只要是在这府宅里,只有吕布和严氏能够真正理所当然对她说不,这也是因为眼看着现在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严氏有意识的分权,刚好简华似乎也有这方面的天赋,也很努力又在严氏面前的表现赚足了分数,自然就交给她了;至于甘氏,或许是其中最“没用”的一个,但就是如此,现在家中的三个孩子,长女吕琦玲、幼子吕义,以及跟甄姜一起送来雒阳的义子公孙信,都被她照顾得很好,要说这几个女人中她是最有贤妻良母气质的一个,琴棋书画自然是不如貂蝉,女红之类却是拿手好戏,何况在吕布出征没多久她便显出了孕征,应当是吕布出征前那段时日特意“抚慰”四位夫人的时候结下的果子,本来在几位夫人中不算是特别起眼的她现在也算是“母凭子贵”了。
而现在才加入不久的甄姜,当然也不可能甘于平凡,短时期内再与吕布见面相当难,不能从甘氏的路子着手,自然只能发觉自己其她方面的才能。
其实她不知道关于这点吕布早就帮她考虑好了,已经吩咐过了严氏,而在严氏确认了她的能力之后,她自然而然就开始管起了吕府的财政,这也是她证明过了的强项。
现在吕布的身份地位不同,府邸的规模自然也跟着扩大了许多,有些时候不是他想简单就简单的,该什么身份讲什么排场,在这方面很难多说,毕竟礼制就在那里,府邸大了自然就需要人,何况他现在有了五个夫人,她们也需要人照料着,侍婢下人们数目自然需要增加,这还不包括配置的护卫。
人多了,花费自然也就多了,没有人也就罢了,如今有甄姜在,这正好是她可以发挥的地方。
不管是管账还是管人,甄姜此前就有过经验,虽然真要说起来有些地方肯定会有差异,但到底都是管着手下人、管着每日每月支出等账目,当初帮助母亲张氏都管过了家中商户,现在吕府虽然规模扩大了但在人员账目方面却也不能与无极甄氏的商家相比,对她来说也就是适应一下的区别而已。
或许正是因为进来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用武之地,也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加上家教不错,严氏四女本身就不是什么刻薄以及对内强势之人,所以新妇的融入没有花多少时间,虽然很难说如同貂蝉这样的心里是在想些什么,可至少她们也确实没有什么太多的矛盾点,加上又该习惯了吕布的脾气,这种状态应该也会一直维持下去了。
等到时候吕布回来之后,恐怕就会发现自己的后院是那样的融洽和谐。
不过后院这边是融洽没错,但是在雒阳这个“大后方”,却就未必了,内部暂时平息的因子很难说不会被外因诱发,至于外面,贾诩已经收到了手上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董马合流
贾诩看着自己手中的信笺,良久才深深叹出一口气来,说道:“如今看来,这阎行也是绝不简单啊!”
旁边陈习先是愣了一下,突然问道:“参军的意思是,此事还与那阎行有关?”
贾诩斜了他一眼,淡淡道:“肆德不会真觉着,能把马寿成、韩文约都近乎玩弄于鼓掌,还有之前忍耐了那么久,甚至连所谓武将的荣耀都可以不要,将属于自己的西凉第一猛将名号几乎是拱手让与了那马超,或许就是为了之后更进一步打击对方,这样的人,会是那么简单的人物吧?”
陈习默然不语,但显然同意了贾诩的看法。
其实哪怕当初阎行被称为西凉第一武将的时候,也很难让人正视,尽管关西地段谁都知道异族横行、各路所谓的豪杰也是不少,能在其中脱颖而出甚是不易,但毕竟天下的目光大多数时候并不集中在此,这算不上是天下中心中原之地,所以就算能闯出名头有实力的,也多半会被环境所湮没;可在韩马之争中,阎行的逐渐或者说“重新”崛起,则是让人不由得不侧目了。
尽管韩馥的失踪与阎行到底有没有关系还需要合计一下,但是马腾、马超父子先后在其手上吃瘪甚至前者还丢了性命,却是事实,别看马家军的溃败有吕布派遣的曹性杀出的原因,但在与他们的交锋中,明明不管是兵力还是当时的气势都应当是处于弱势的阎行却能够一直僵持着并最终保存了足够完整的反击的兵力,当时贾诩便认定这阎行是刻意有所保留。不过吕布收容下他来也无不可,这当然也是为了凉州考虑,尽管京兆有点儿不服管教的意思,关中地方也似乎有些蠢蠢欲动,但对于吕布而言这些都不过是些跳梁小丑,就像是雒阳城内的那些保皇派,除了嫌麻烦派人随时监控他们动静之外,几时又真正将他们放在眼里了?
现在阎行依然驻守在金城,另一方面则还有牵招被派去稳固地方,同时也是对阎行进行牵制之人。吕布和贾诩也是相信。这牵招或许武力不会是阎行的对手,甚至领兵也未必如那阎行厉害,但是镇守地方,他却应该是可以地。尤其是凉州这旧乱未平之地。
牵招此人性情耿直。而且若遇上之人善用之人。就能发挥其真正作用,在原历史时空里,他在追随曹操之后。他就与田豫一起常年镇守边陲,两人配合得很好,此次吕布也是参考到了这一点,所以在他同去的,还有直接从河北这边被调过去的张郃,两人虽然都是武将,但行事作风性格特点都是迥然相异,与历史上牵招与田豫的搭配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吕布也相信他们会配合得很好,有张郃在,至少也不用担心牵招一人不够应付阎行,毕竟对方只有一人,面对五子良将和一个准五子良将的组合,难道还能强得过去?
这一切,也正是源自于吕布对于阎行的不信任,或者说戒备,而事实也最终证明了,他们并非是多想,就像是此时贾诩手中持的那封信笺上,却正是记录了日前张绣出兵与马超合为一处,攻向在弘农郡驻扎的曹性。
说起来这其中也有一个值得探讨的地方,那便是张绣只领着一万人马出来,河东李儒等人却毫无反应,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经过他们首肯、由张绣过来打前站的,还是他们毫不知情只是张绣瞒着他们干的。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张绣对于吕布肯定是没什么好感的,原本吕布曾经星夜跑去挑战他与胡车儿,这就已经是结下了一层私怨,只是当时两人分属一营,张绣也是一个识得时务看得清局面之人,但随后吕布离开,没有了所谓的同僚、袍泽的关系,张绣也不用再顾忌他对吕布的敌视,但也仅此而已,再之后叔父张济的死,张济、张绣叔侄的感情在西凉军中都是闻名的,张济视张绣如己出,而张绣也早就视张济如父,吕布和他算是结下了杀父之仇,这也算是让两人真正完全站在了对立面,而且绝然没有再转圜的可能。
不过真正令贾诩在意的一点却是,是时阎行并不在金城,反而是带兵就在京畿一带,本来可以很快驰援,谁知却等到曹性手下兵马损失殆尽之时才抵达地方,而这时候马超、张绣联军也不好过,大概他们也想不到曹性会是那么硬气的性子,宁愿拼到自己没有了一兵一卒,也绝不放对手轻进半步,一如当初在并州时候为吕布善后干的一样。
阎行的举止不得不令人怀疑,甚至说都可以不用怀疑,贾诩有很大把握,他必定是怀着别样的心思,唯一不确定的是,他只是为了求存,还是有更大的野心。
但不管怎么样,这样的行为本身就已经要触及到了吕布的底线,不说曹性这个被吕布看重信任有加的将领,就算其他普通的将领,阎行也不应该也不能够这么做,而后面肯定会找机会问罪于他,若不抓住责罚,还不知道下一次会怎么样呢。
“那对河东那边……”这时陈习的开口,让贾诩从与阎行相关的思路中暂时退出来,这才想到了相比起对阎行的处置来说,现在怎么定位李儒他们、以及如何应对来势汹汹的董(董卓,这里指董卓留下的这部分势力)马合流,陈习再重复了一遍,贾诩蹙眉沉思了片刻,便道:“先看看他们接下来的动向,再做决定,吾想就是太尉那边知晓了,也定会是如此地。”
见贾诩将吕布都搬出来了,陈习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而且他也觉得如贾诩所说,吕布也是会这样说,毕竟他与那边的复杂关系,陈习也有耳闻。
其实从心底里,贾诩是不太愿意与李儒为敌的。
或许是因为惺惺相惜吧,虽然这种词用在他身上似乎有些怪,但也不得不说跟随吕布日久,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只想着为老母尽孝明哲保身的贾文和了,而且依照他对于李儒的了解加上一些推测,李儒应是不知晓张绣的举动,不过后续会如何可就难说了,毕竟……
贾诩摇摇头,他不会知道此时李儒同样在摇头,而且满脸的苦闷,是那种有苦所不出的郁闷,这同样是因为张绣私自领兵与马超一起攻击曹性一事,而且现在当事人就跪在他面前底下请罪,模样倒是挺诚恳,不过在座几个脸上都没有什么好表情。
按照李儒等人的原意,他们是真不愿意主动去招惹吕布地,当然要他们主动屈服于吕布也不可能,毕竟彼此的确是仇怨深深,尤其是当初吕布离开,尽管现在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其中缘由,可要说没有点儿埋怨也不太可能,像是华雄就是其中典型,他一直觉得如果董卓当初能够大度点儿容下吕布、吕布能够留在董卓麾下,或许他们今日早就一统天下了——好吧他想的是很美好,只是因为对其中许多内情还是了解不明而已。
另外像是徐晃这样的就不免有些暗怪吕布当初干嘛没有将自己带走,虽说“子不嫌母丑”,但原本他对于董卓就没有多少忠心,毕竟他一直以来跟着的就是杨奉,是杨奉对他有知遇之恩而非董卓,在杨奉遭到董卓贬谪他反而晋升之后二者便闹翻了,或者说杨奉撇开了徐晃,而此时的徐晃其实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让他诚心追随的人了,后来还继续跟着董卓也只是不愿在那时候调换码头,董卓死后跟李儒他们混在一起则是因为道义,如果有投向吕布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扭捏。
说来说去,几个主要的高层心里面对于吕布还是采取敬而远之、不愿主动招惹上去的原则,可惜现在已经被张绣打破了。
就是李儒也没有想到,当日大家议论不出一个结果来,不欢而散之后,张绣居然疯狂到私自调兵就跟着马超去“点火”了。
现在想想这也怪得他,董卓死后他虽然以自己的威望令大家还能聚在一起,可更像是一个在一起的松散的联盟,像是徐荣手下两万人、徐晃手下数千人马、华雄手下也有万余人,剩下就是张绣手中万人,平素也都是归各自主将辖制,所以张绣领兵出征李儒等人竟然是后知后觉,等知道的时候想要阻止都来不及了,再听到他们的消息之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其实张绣干了也就干了,说起来也是没有旗帜鲜明的将他们拖下水,可这又有什么区别?
看着面前跪着的张绣,李儒也有些心软,虽然他有私心,但他的做法的确不能说错,虽然最后还是失败了。
“军师,如今你看这……”张绣闹出这事,让徐荣都有些没了主意,只能望着李儒。
李儒揉揉双眼,半晌才伴随着一声长叹道:“伯渊啊,你可真是将我等害惨了啊!”
虽是如此说,李儒的眼中却渐渐坚定起来,而张绣玲珑心思,也听出了话中的别样意思,顿时喜上眉梢……(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调兵遣将
当初曹性奉吕布之命襄助阎行,其实只带了三万军马,而且还是轻骑简从,这倒不是吕布吝啬,也并非是抽调不出更多人马来,须知在雒阳挟扶天子之便,十万禁军、各级宿卫、乡兵都可说是随意吕布调遣,再包括初步稳定下来的十万并州军,在吕布这边,那是绝对不会出现曹操那种招募兵马会不会激起民怨的担心,只是那个时候在贾诩等人的分析下,吕布对于阎行其实就已经有所戒备了,才有这样的保留。
反正对于吕布而言,只派这三万人对于大局毫无影响,实而言之,能不能就此除去马超吕布并不介意,对他最有利的反而是就此形成僵持之势,最好就是马阎双方水火不容,不断地摩擦积累矛盾之后一朝爆发、同归于尽,如此最后当然只有他过来坐收渔翁之利了。
当然他也知道这种设想不太现实,这世界上的利益也不是都那么容易得来的,尤其是此时在凉州阎行这一边的势力明眼人都看得出处于劣势,马家军人多势大,就算是曹性这三万人的到来,也仅仅只能说在兵员的人数上稍微趋近于马家军的六七成,稍微缓解一下阎行的艰难处境而已,如此情况下别说指望他们两败俱伤了,还得要小心处置一个不当就是引火烧身。
但即便是早就有所防备,吕布他们也还是想不到这阎行竟然如此厉害,在曹性那三万人由其调派的情况下。毫不客气地让他们出动去牵制住了马超率领那一部分主力,也不知道怎么竟然还真的做到了,或者这也和之前的事情有关系,毕竟之前马超在单独面对阎行的时候就已经遭遇了个人与大军的双重败绩,对他个人威望也是一个重大打击——值得一提的是,这也是吕布他们会对阎行戒备的起因;而与此同时,这阎行也算得上是艺高人大大,在留下大部队做伪装的情况下,竟然又亲自率一小部分人绕路去偷袭马腾本部人马,最后的结果世所共睹。马腾死了。马家军从此缺了主心骨,此时的马超更是独木难支,再之后的一些事情,也就都不难预料了。
此后的凉州局势便陷入了一片扑朔迷离中。是时马家军唯一的首脑便是马超。而且还有数万可战之兵。结果最后竟然在曹性的一次追击中被冲散,全员都不知所踪了,虽然对其中的内幕有所怀疑。但贾诩还是按照既定策略,派遣了牵招去稳定凉州局势,至于阎行这时候倒是有眼色,只借口金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安居一隅也没有丝毫想要邀功的打算,这令得本来想做些什么的贾诩,最后也只能是以大局为重,先放过了那阎行。
牵招在凉州进行得很顺利,而这个时候曹性却是已经率兵在弘农郡,也就是先帝刘辩被废之后封邑所在,驻扎在此休整。
贾诩这一手用的也是很妙,关中尤其是在京兆地区对于吕布的态度一直不明,甚至是阴奉阳违,对于段煨的空架子贾诩也有耳闻,而京兆韦氏是现在的吕布也不能够去轻动的一个地方势力,他将牵招放在关西、曹性放在关东,也等于是卡住了京畿,就算不能威逼成功,至少也能让对方感觉头疼。
除此之外,这曹性部队当然还带着监察河东之责,同样也算是夹击,只不过这一次是和北面的并州一起,那边贾诩也和坐镇的代并州牧陈宫打过招呼了。
实际上李儒等人说是居于河东一角,这并不准确,应该说是自河东以北,包括平阳郡在内一些区域,也都被他们所占,只是吕布似乎一直没有想要夺回来的意思,任由他们在这里扎根下来,当然他们也都很识趣,一般就只是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倒腾,不敢越界半步。
当时听说曹性领兵自关中回来之后没有回到雒阳,反倒是在弘农屯营,李儒等人就一阵精神紧张,担心这可能是吕布要向他们动手的前兆。
说起来他们对吕布的态度很复杂,不愿意主动招惹上去,但也不会真的怕他,如果必须要开战的话,他们也绝不会退缩或是投降,只是他们不会主动出击,这其实也是李儒见麾下那些将士自从董卓死后便士气低沉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特意定下的方针,因为本身士气就衰落了,再碰上吕布这块大山,其结果不言而喻。
他们手下这四万余人,大部分都是原西凉铁骑残余,只有华雄手下那数千人是从雒阳宿卫中带出来的人马,而不管是哪一部分人,畏缩在河东这一隅之地,且不说他们再难获得当初的地位,心理上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一部分是因为之前的连番战败直到董卓身死,感觉主心骨都没有了,另一部分却是因为远离故乡,被浓浓的思念之情煎熬着。
在这时候的人,地域观念可是根深蒂固的,若是在外太久,一直远离家乡和亲人的话,那就算是天王老子的命令,也会激起兵愤。
这其中最典型的一个例子,莫过于当初楚汉相争后期,楚军被困负隅顽抗,结果汉军那边响起了四面楚歌,使得楚军军心大乱、将士无心作战,这也直接导致了之后西楚霸王“无颜见江东父老”自刎乌江。
简而言之,士兵也是人,现在又不像是后世,通过各种所谓的政*治教育,能让一些人大半辈子都窝在同一个地方,回不了故乡也没有亲人的陪伴,最后能回去的时候早已经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且“乡音无改鬓毛衰”了。
本身当初董卓他们要领兵退出洛阳,然后回归关西,当时董氏大厦将倾,颇有点儿落叶归根的意思,可当时也是士气最高的时候,那时候保证谁敢阻拦在他们面前,都唯有自取思路一途;但是好景不长,连番变故之下,现在连故乡都回不去了,相比之下那数千宿卫已经算是好地,至少他们中也有不少人就是河东人士,其他的人在这地方因为离得近也不至于有那么多不习惯。
在河东这数月以来,李儒也在想尽各种办法激发士气,虽然他自己都还没有想好激发了士气之后要做何用,可惜都收效甚微,有时候还差点闹出了反效果,最后李儒干脆也放任下来,他都不说了,华雄、徐荣和徐晃等人也都只故作不知,也就只有张绣一人偶尔会表露出对吕布的仇恨,这种仇恨自然也灌输给了他的部下。
因为张绣治军不俗,也深受部下爱戴,所以这一万人受他影响极深,此次贸然出兵,与马超那边合兵一处对曹性下手,实际上等于是向吕布宣战,这些将士就是群情激荡,这便是那些日子的灌输起的作用。
即便是在阎行“及时”赶到之后他们吃了败仗,却也没有对张绣的不满,只是觉得那吕布真是“势大欺人”,这让李儒知道的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自己一大票人都被那张绣拖下水了,那鸟厮还似乎有些不放在心上,李儒心中也很是不满,只是一来念在张济的情面上,二来张绣才遭逢兵败,他还能够理解,只是他在做出了偏向于张绣的决定之后,实在是不知道这一个决定究竟将会将自己等人带向何方。
想必如徐晃、华雄他们也是同样迷茫吧?
吕布这时候当然不知道他们的迷茫,他也很忙,不过是忙碌的忙。
这段时间从雒阳到河北之间的人马往来十分频繁,这其中一部分是民间交流,类似于并州商会在河北这样地,说起来这一次还是甄姜自己亲自把的关,也算是“夫人尽其用”了;另一部分自然就是军事行动,也就是调兵遣将。
本来吕布只带了六万兵马来到河北,不考虑折损的人,就算直接加上本地受降的那些,想要同时分兵东北和西北两个方位出征,也是捉襟见肘,尤其对手虽然士气大跌,到底还是曾经河北霸主的残余势力,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吕布也不得不重视。
这一次他也是打算毕其功于一役,袁绍都不被吕布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三个弱点明显的小辈,但就是如此吕布也不会妄自托大,要以绝对实力碾压,那么兵力是肯定不能少的,所以唯有从雒阳调兵。
当然了,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在这一点上,吕布不得不感慨自己当初将荀彧留下来是多么正确的决定,虽说朝中难保没有这方面的能人,但未必能对自己用心,总还是荀彧这种归服的人用起来比较放心,他也从来不会让吕布担心,事事办的妥妥帖帖,难怪在来信上贾诩都说相比于自己,荀彧来主持雒阳之事更为合适,当然吕布直接驳斥了回去。
至于河东一事贾诩也来报了,吕布并没有理会,说句不好听地,他是真没有将那边放在眼里,贾诩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也枉费自己的重托和信任了,哪怕接下来的对手可能会是李儒。
总之他现在最要紧是尽快解决了河北之事,最少冀州要先平定下来,至于对于青州那边,他也已经放平心态了,曹操想要啃这块骨头,也得要小心不要咯着喉咙才是,尤其是有北海这一个就钉在了青州腹心位置的大郡,吕布相信有过自己的招呼,孔融会好好“招待”曹操地。(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十万大军压河北
大汉初平三年九月末,岁已入秋,北方天气再转凉之后,又在往寒冷的趋势发展。
在这样的日子里,在外为生计奔忙的人群却是络绎不绝,尤其是生在这乱世,需要考虑到的事情也更多,若只是一人温饱全家不饿自是不愁,可大部分人都是有家有口,而且还很难保证一家人中全都是可用的劳力,如此只能够由作为家中顶梁柱的成年男子出去劳作了。
幸好虽然现在天下都不太平,诸侯混战也不少见,但大家都还算是克制,很少有那种为了盲目扩军而招募新兵引得民怨沸腾之例,所以暂时倒也不必产生那种成年健全男子为了逃脱兵役各种藏的事情。
这与汉天子尚在有一定关系,而且在吕布入主雒阳拜为太尉之后,天子的威严相比董卓时期反倒是有了极大的提高,毕竟暗地里小皇帝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国丈和几个妃子都不是很清楚,只以为吕布深得其信任和重用,什么事情都交办给他,就连伏完、董承这两位此前一直很受器重的国丈,有时想到都不免感觉各种羡慕嫉妒恨,如此就变成了吕布都是在尊圣命行事,而非是当初董卓时期受人摆布控制的傀儡。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因为目前天下各方诸侯都是非凡之辈,就算是吕布、孙策这种不善于治理地方的人,他们作为主公能知人善用就已经足够,如此才使得这天下各地、州郡县中除了恢复生产和经济繁荣程度好坏的差异之外。多半都比较平静,像是青州这种几乎大部分都属于贼寇所有的地方更是不多。
不过在这段日子里,那些从雒阳到冀州这一带的路上经过的或是为生计、或是为生意或是为其他不知什么事情奔波的行人们,一个个脸上都是千篇一律的凝重。
就算是个傻子,这个时候也都都能感觉到气氛的压抑,即便一里的路程中有大半都是轻松闲适的,可只要哪怕一瞬间那些全副武装面目森严的军队将士们席卷过身旁,身体感到刹那的僵硬都算是好的,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走起路来都像是行尸走肉。脑袋更感觉空白。呼吸也是短粗而沉重,这些都是被迫带来的巨大压力。
说起来在这乱世生存,即便是那些升斗小民,也都自有一套自己的生存哲学。最要紧的一点还是要能够习惯下来。不说胆儿肥不肥。但适应性一定要强,可就是如此,也架不住一波又一波连续不断的冲击。刚开始还行,慢慢下来都开始揣测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情了,心绪还能够安宁的下来才奇怪了。
这年头虽然大家对于常年的战争都不稀奇了,可人的态度往往都是这样,刚开始是厌战,后面慢慢地就麻木了,最后却又变成愤怒,因为厌战的情绪被积蓄到了高峰,这个时候就犹如是一个火药桶,随便一点什么事情那都是一点就着,最后的结果大家都能看得到了。
自雒阳再到冀州这一带这种情状更甚,别的且不多说,黄巾之乱就是从冀州而起,席卷天下大半的州郡地方,就是在天子脚下的雒阳城,也险些受到了影响,如果不是马元义、唐周这些黄巾人士自己露了马脚的话,就不说在之后准备充足而非仓促起势的黄巾之乱将会何等可怕,单就是在这都城中,虽然乌合之众终归掀不起大浪,但面对有备而来的敌人,一场恶战都是免不了的。
而当初所谓的平息黄巾之乱也并没有那么简单,白波、黑山等各色黄巾余孽你方唱罢我方粉墨登场,不管是这贼寇作乱,还是到时候官兵、朝廷大军剿贼,最受影响的当然还是周边的那些个百姓们,甚至很多时候对他们而言“兵如匪,更胜于匪”。
更不用说两次诸侯大军联盟,讨的是董卓这个所谓的国贼,可实际上在他们兵力聚集过来的这一路上,谁都清楚发生了些什么,似吕布、曹操这样严律麾下的毕竟还在少数,许多小诸侯们在这过程中根本就丝毫不会顾忌,只管着自己的私心,沿途竭尽所能大肆掠夺,反正都有董卓在那儿背黑锅。
在这种情况下,这一带各地百姓心中的怨气早就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还真是只等着一个契机的引爆了。
所幸地是在这之前发生的一些变化,好歹缓解了这一些现象,那自然就是之前以十万西凉铁骑来朝真正获得刘协信任和支持从而驱逐各方诸侯之后,吕布在雒阳“执政”也算是韬光养晦的数月时间,在此期间在雒阳到冀州这一带,虽然因为吕布与袁绍的关系谈不上什么沟通交流,可也还算得上平和,那也是近几年来为数不多的维持比较长时间的和平稳定状态了。
当然现在这些路人的表现颇有点儿像是惊弓之鸟,显然之前数月的和平并不能够让他们彻底放心,现在这段时间军队的频繁调动,更是令每个人心中都是忐忑,有些人心中还不免升起
“早就知道不可能一直平静得了果然如此”的感慨,可惜除此之外,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在乱世的大潮面前,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被动迎接所有的到来,甚至连一些准备都不知道该如何做。
不过在这脸色不安的行人中,却有一对父子,行色匆匆异常显眼,之所以说他们显眼,是因为那父亲的脸上虽然同样带着不安和忧虑,却与周遭人明显有不同,刚刚之前那些军队从身边掠过的时候,别人都是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偏偏他能够镇定如一,丝毫不受影响,好在周围人也没有注意到他们;而同时他眼神中满是忧虑,还时不时把目光瞧向了身旁的儿子。显然忧虑的源点跟其他人也是不同,不是为求生计或是自己生命安危,而是都在儿子身上。
与这父亲魁梧的体格相比起来,这儿子就显得瘦弱不堪了,如果不是因为两人的相貌有着七八分相似,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对父子。
而儿子的身材如此,却并非是因为年龄所故,这是真正的面黄肌瘦,但又不像是贫穷导致忍饥挨饿,何况以他父亲这身板也不太可能令他挨饿。望着他的目光中闪过的慈爱之色。又不可能是被虐待,再加上此刻那张黄瘦又略带苍白的脸上时不时涌出一阵病态的潮红,归总可得这是一个严重的病患。
不只是面相难看、身材消瘦,此时这儿子的行动力也不行。往往走个几步路可能就要稍稍喘息一下。偏偏那父亲半点儿搀着他或是背着他帮他减轻一些压力的举动都没有。就任由他这么走着,不过他脚下的步子也被压得很慢,显然是在刻意等着他。
这自然不是看着好玩。或是对儿子有什么不待见的,这位父亲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要锻炼儿子自己的承受能力,实际上这孩子的确是得了疑难杂症,此时这儿子的病症这还不算是发作的时候,一旦发作起来,头脑疼痛欲裂,那时候的痛苦很难叫人忍受,这父亲没有其他方法来帮他减轻痛苦,只能想到这么一个笨办法,想着在每时每刻都被各种各样的痛苦折磨的时候,等到哪怕真的病发了,至少也不会突然那么难受了。
这父亲原本也算是有些身份之人,但自从儿子患了这种怪病之后,他所有的心思都只放在为儿治病上,直接带着儿子从家乡出发,游历天下四处遍寻名医而不可得,这不是说寻不到名医,而是寻到了也无用,那些所谓的名医就算有些能够诊断出得的是什么病的,却也是无能为力,只知道说是绝症,无药可救了,但作为父亲,当然不肯放弃任何一丝的希望和可能,这可是自己家中几代单传的血脉,而且感情深厚,哪里是能那么轻言放弃的。
之所以现在会奔着雒阳的方向而去,自然也还是为了寻医,这是在听说了民间传说的神医华佗现在就在朝廷中任了一个医官之后,特意跑过来求医的。
此时的父亲也是已经疲惫不堪,而且从南阳那地方过来,此时身上存银无多了,所以他们父子二人这边一路上都是以天为席、以地为被直接将就着过夜,白天则都是来赶路,饿了吃些干粮、渴了随地取水,现在总算距离雒阳很近了。
这时候的父亲眼中也是充满了希望,虽然这种情况在此前也发生过不少次了,须知他走遍了荆州大地,也特意去过豫州、兖州等地,在这华佗之前也已经听说并且拜访了不少有着名医称号的人,不能说他们就是徒有虚名,但每次都让父子满怀希望最终却又失望而归却是肯定地,父亲的这种希望的眼神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每一次最后都只能化为失望。
望着眼窝深陷、憔悴不堪的儿子,父亲心中充满了自责,对于这一次的求医他其实不如面上表现出来这般有信心,但在儿子面前当然是不能够这样了,相反他还得笑着对儿子说道:“叙儿,你可知这神医华佗到底是何等由来?”
儿子摇摇头,父亲就笑着继续解释道:“为父听说,这可是那吕太尉特意去请过来的,叙儿不是总说自己崇幕那个虎牢战神么,这一次我看叙儿要痊愈还得要着落在他身上。”
对于吕布这个父亲了解的其实不多,不过从他沿途的见闻来看,这吕布的名声似乎不错,而且儿子黄叙在听说了那吕布的一些事迹后,心中已经将吕布作为了偶像和目标,所以他才会有此一说。
然后他望着才刚离去不远的一队军马皱眉道:“这几日军队往来频繁,恐怕是河北那边又有战争发生了?”
“听说温侯也在那儿?”
父亲点点头,“是啊,叙儿要快些好起来才行,如此也能上阵杀敌立功了,到时候也让吕太尉认识认识我黄家的小将军。”
黄叙扯着嘴角艰难的笑了笑,身体却仿佛恢复了些力气。回话也变得积极了起来,道:“父亲,还、还有多久才能到、那雒阳城啊?”
看着险些被自己绊一跤的儿子,讲到这话脸上却是满脸兴奋,父亲皱了皱眉,将差点伸出去的两只手赶紧收回去,然后说道:“快了、就快了,叙儿放心,为父一定会让那华神医将你治好的,到时候还得要带你去拜会一下那吕太尉。让他教教你方天画戟。”
心中叹了一叹。也在坚定道:“一定会的!”
……
对于连番调兵遣将所带来的影响,吕布不是没有考虑到,如今的老百姓都很敏感,稍微有一些军队的调动。可能在他们心里就出了大事了。但这不会有什么根本性的影响。吕布也不需要为此去负什么责任,他现在只要将自己的目的先达成就行了。
吕布也已经调查清楚了,此时袁绍留下来的三位公子及他们的势力大概的分布。这首先还得要溯及一下此时冀州内各势力的分布。
首先自然是吕布现下能控制的区域,包括了中山国、巨鹿郡以及这魏郡,相当于是冀州中间的一整条线串下来;剩下的部分,除了渤海郡在之前袁绍从各地回调兵力准备抵抗吕布和曹操两边大军联合进攻而缺兵少将以至于让青州黄巾趁虚而入抢占了大部分县城池之外,其他地方都还由袁绍残留的实力占据。
像是在魏郡魏县被曹操击败之后又听闻袁绍身死分崩离析的事情,保存着残余兵力直接大撤退来到了安平国驻扎下来,反倒是袁二公子袁耀来得晚了一些,只进入了清河国,而且因为手下兵力严重不足的原因,北部的河间都来不及理会了。
袁耀与高干关系还算不错,高干其实也是在袁谭、袁尚二人中坚持中立态度,所以反倒是比较亲近于之前表现得无欲无求的袁耀,这时候两人也算是缘分吧,都装到一块儿去了。
不过不管是高干的残兵败将,还是袁耀缺兵少将,都只能说明二者对于吕布来说实在是谈不上威胁,甚至都很难制造什么麻烦,所以他虽然说是打算分兵两路,但肯定是有侧重点的,自己也只能够亲自率兵一路,自然就选择西北这一边,也就是袁谭和袁尚一起跑的这边。
在这一边,也就只有赵国与常山国这俩郡国,而那袁大公子袁谭与袁三公子袁尚倒也着实有趣,一起率兵来到这边之后,准备分道扬镳之际,竟然因为分派人马人数不均的事情起了纠纷,差点就要打起来,那可真就闹了大笑话了,虽说最后在蒋奇等人的劝解下二人罢手,却并没有言和,兄弟的矛盾也算是摆在台面上公开化了,之后竟然还要令人啼笑皆非的搞出什么将两个郡国合并起来只分隔东西两部分,由二人分别占据的建议出来,而且这建议竟然还通过并且实行了。
在短短时间内,二人基本就做好了军队驻扎后各项防务的安排,接下来只等着具体的人事安排任命了,这俩兄弟在这方面倒是出奇的一致,都想要在各自地方做起那一方小诸侯、土皇帝来。
真要说起能力来,这两个肯定是不缺的,不说出身于四世三公的家庭,父亲又是袁绍这等诸侯人杰之流,他们能够成为被袁绍的部下们公推的两位候选人,已经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可惜这世界上很多时候不是能力决定一切,就像是后世现代化都市中真正能混得下去的那些人未必就是智商高的人,但肯定是要情商高的人,有了能力,还需要有与之相配的眼界和自知之明,显然这些袁谭和袁尚都没有,两人都是典型的好高骛远、志大才疏型,偏偏野心又都很大,闹出些什么事情来,也都不稀奇了。
至于为什么要将两郡国划分东西而治,这也很好理解,毕竟赵国接壤魏郡,在这里可是要直面吕布的地方,就算再草包也不可能部将吕布放在眼里,吕布接下来会怎么样还不知道呢,反正他们两个谁也不愿意自己闯在前线做防御,只让对方得了好处去,正如吕布所想地,他们根本就没有唇亡齿寒的想法,更不可能合作,现在袁绍死了各自就都是天高任鸟飞的状态了,只会想着保全自己。哪可能顾虑到那么多,反正有危险大家一起分担,有好处分毫也不肯相让,当然只有这样处理才最显得公平稳妥,虽然很不合理。
吕布当时知道这些的时候,也只能摇头感叹,这个世界上老子英雄儿好汉的事情多了去了,龙生的未必就是龙,也可能是条虫,其实说白了遗传只是一部分。关键还在于后天的教育。显然袁绍这几位公子那是两方面都不够好,袁绍的优点和能力没学到多少,反倒是将袁绍好大喜功、少谋而多断的缺点尽数学了去,更“发扬光大”了。
不过吕布可不会因为他面对的是两个奇葩。就对他们手下留情。这一次他可是特意从雒阳将原本自己打着敬奉天子旗号的那十万从李榷四人手中得来的西凉铁骑给拉出来了。就是为了在人数上取得压倒性的优势,直接以强势碾压过去,让战争从一开始就毫无悬念。
这事情当然在明面上还要小皇帝圣旨一封。特别说明一下,这是为了堵住一些人的嘴,毕竟这十万人现在是归少年天子直接统属的,至少明面上是如此,按照程序来走,就是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怀疑和非议,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像曹操这样肯定巴不得吕布这边出点儿乱子,煽风点火他哪里会介意,反正这些事情吕布也只需要动动嘴皮子,难受的也是皇宫里的那位。
因为曹仁的事情,那曹操指不定现在还在恨着自己呢——曹仁本身倒是没什么问题,照顾得好好的,也完好送回,不过为此付出的代价就不算小了,算是被吕布狠狠敲了一笔竹杠,估计接下来有一段时间如果没有新的补给的话曹操都得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可想而知接下来要面对曹操迎接曹操怒火的青州黄巾军们肯定不好受,是要代吕布受过了。
这十万西凉军现在已非原来了,全军将士倒是没有什么脱胎换骨的变化,本身已经够强悍,在完全确定他们的忠心之前,吕布也不可能放开了训练他们,但是在里面却早就被吕布安插遍了自己的人,现在就算是李榷等人复生过来,也休想对这支大军有半点儿影响力了。
其实在“送”给了小皇帝之后,他自然也想要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去,也的确这么做了,可惜效果并不是很好,这也是当然的,吕布根本不可能让那种情况发生,一旦有发现陌生的人被安插进来,吕布的人肯定会先调查来路,只要稍微觉得有些异常,接下来就是各种手段轮番来,什么排挤陷害都是小儿科,反正要让其再无容身之地,灰溜溜自己离开,这样的结果自然是让刘协很不满意,可惜还等不了他再做些什么,自己就已经被吕布完全拿捏住了,接下来自不必说,吕布在暗地里早已经重新完全接管了这十万军马,只是在带兵出征的时候麻烦一些,还需要圣命做一个遮掩。
不过在离开了雒阳之后,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吕布对这十万大军有绝对的掌控力,只要一声令下如臂使指,不过还是因为一些顾虑,吕布并没有打算这一次就倚重于他们,其实说白了,这一次拉他们出来只是为了让他们经历一下实战,虽说这免得都是百战之兵了,可毕竟经过了许多调整,又有吕布安插的大量人手,平常的操训算不了什么,就要这样的正面战场,才能真正起到磨砺磨合的作用。
至于真正的主力,还是他之前就调出来的那些人马,零零减减扣除一下,再加上俘虏增加的一些,重新编排一下,除去那些需要驻扎各地的人马,此次能够用于征战的还是六万人。
这其中一万人在赵云的率领下往东北那边去对付袁耀、高干两支,当然这样人数肯定太少,所以还有三万西凉铁骑为其掠阵,吕布不敢肯定赵云这一万人究竟能否应付得过来,毕竟赵云此时的领兵能力还未真正展现过,一切都是未知,必要的时候那三万人肯定也会投入进去,反正还有良乐帮他照看着;至于剩下五万自然是由吕布亲率,还有七万西凉兵为其张声势,对付袁谭、袁尚这两个小辈,那完全是绰绰有余了。
此时这二袁合起来的人马,倒是也有十万余之众,可惜一不能齐心合力,二来在袁绍死后大伤的士气一直未能弥补过来,袁谭二人整天只知道争权夺利,又哪里会去关注这个,若只是占着土地上那自然是没事,可等到吕布大军杀到,抵抗都会没劲,只要稍微再打几次败仗,恐怕很快就会丧失斗志,恐怕连二袁自己都得开始想着怎么找后路了。
安排好一切,吕布也没有急着出兵,这一次要的就是速度之战,所以军粮等后勤事务暂且不去考虑,但是军情情报是必然不能轻忽的。
或许很多将士甚至将领本身这时候都觉得接下来要对方的敌人没什么大不了,可吕布这个龙头不能在表面上也表露出这种想法来,这既是让手下军队不要放松警惕,也是给自己提一个醒。
战争一事历来变数太多,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所以一直以来吕布对于军情的重视都在和后勤一样的高度,哪怕是像现在这样觉得必然的胜利也是如此,否则一次懈怠下来谁又知道后面会如何,毕竟自己能保持脑袋清醒,下面人可办不到,现在这样的表现多半还是要给他们做一个表率:一军主帅都如此慎重,他们又有何资格提前放松下来呢?
当然许多事情之前就已经探明了的,现在再探不过是更有把握一些,而同时为了以防万一,吕布也已经跟陈宫、仓慈他们知会过一声了,这是为了避免到时候二袁溃败可能流蹿到并州去,斩草必须除根、除恶务必求尽,吕布做事不喜欢留下什么后患,那往往就意味着源源不断的麻烦。
当这边一切都安排好,那里军情再一次传来,都确定无误之后,吕布先以酒送赵云那一行往东北而去,然后留下了陈立督管邺城这边事务,自己也率军离开魏郡,向着西北面进发。
他这一次毫不掩饰自己的作战意图,真正做到了光明正大,一行十二万人,那是旌旗招展、矛枪毗连,冀州这片平原地面,在吕布这支大军过处往往连那地上顽强的野草都得被压弯了腰好几个时辰才能完全恢复过来,甚至有些干脆被飞扬的马蹄践踏席卷出来,杂草、泥土纷飞,大军过处竟好像被横行肆虐了一番的样子,好不混乱狼狈。
只是一个昼夜,大军便已经出魏郡、入赵国,而此时二袁那边,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友若之谋
袁谭和袁尚虽然不如父亲袁绍,但好在他们也还是有一些袁绍所未能有的优点,那就是能够更为谦虚的纳谏。
当然这也未必是他们自己愿意,毕竟同样是少谋多断,袁绍是刚愎自用所以经常性会因为自以为是判断错误,但也不乏对的时候,而且靠的不是瞎猜的确是自己的分析见解,而袁谭二人却是真正的“少谋”,很多时候是不得不听取别人的意见,否则连决定都做不了了。
这一次也是一样,吕布携十二万人马,号称二十万大军,跨界而来声势浩大,令人想不知道都难,目标更是众人皆知,而在知道这消息的片刻后,分隔一地东西两边的两兄弟居然做了一模一样的决定,召集所有手下文武,前来商议事项。
当然两人各自手下肯定是不同的,除了之前就已经脱离了袁绍的麴义、逢纪、牵招还有在邺城随袁绍一起逃跑最终却被俘虏的许攸、陈琳等人,剩下的基本上都是按照当初还在袁绍麾下的时候,就已经在两位公子中选边站立的那些人,现在自然也跟随各自早就选好的少主。
像是淳于琼就属于大公子袁谭这一边,而郭图则是跟着袁尚,这时候也没有意外都分别跟着出来了。
不过在两边同样的商议、同样的一番混乱的讨论之后,结果却又是惊人的相似,面对来势汹汹的吕布,他们想不到任何能够抵抗阻挡的可能,唯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就是投降,要么就是弃地北逃。
此时幽州境内一片混乱,吕布似乎无心去管制,任由百姓流离失所、山匪作乱,而各地官兵与那些贼寇也差不多甚至更甚,在许多当地百姓眼中,这边官府的人马也就是披着统一的官府外衣的土匪罢了。
自常山国往北而去,正好就是幽州境内,所以两人如果不想投降,真要逃跑这里当然是最优甚至是唯一的选择。而且看起来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他们完全可以以当地百姓的救世主的身份降临,到时候就可以直接一步获得民心,在此直接安定下来了。
但吕布难道看不到这一点,贾诩他们难道看不出来这一点。看到了又为什么不加以阻止?这其中当然是有原因的。二袁或许是没什么眼光看不出来。但在他们手底下人却不是没有那样有见识也有谋略之人,譬如跟随了袁谭的荀谌。
荀谌字友若,从姓氏与表字中就可以看出来。此人与荀彧荀文若关系匪浅,事实上这二人正是兄弟,而且相比于荀彧迟迟没有“下家”,荀谌早便选定了袁绍,而且因为颍川荀家的背景关系,倒也颇让袁绍看好了一阵。
可惜地是,因为时局的变化,与吕布所熟知的那个历史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袁绍与韩馥一开始的关系,导致了不管是谁过去,都没有办法劝服韩馥让位袁绍为冀州牧,自然而然荀谌失去了属于他最好的一个表演机会,再接下来又不知什么原因,始终没有能够让他一展所长的舞台,竟然在袁绍手下生生的默默无闻了数年时间。
很多人都说真金不怕火炼、只要有才早晚有一天能够出头,但实际上这世道上有能力、有想法的人不计其数,可最终真正能够出头的也只是那么一小撮,相比之下更重要的反倒是一个机会,而这荀谌显然就欠缺这么一个机会,要知道地是袁绍手下并不缺谋士,一个田丰就不会比吕布手下的陈宫等人差多少,这荀谌没能获得属于自己的机会,又不像是许攸、陈琳以及田丰这样早就被袁绍看重,再加上袁绍本也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主公,自然而然在始终没有好的机会也没有多少出彩表现之后,袁绍就从最开始对他的兴趣到,后来的冷淡最后直接压根就忘了自己手下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一直到最近袁绍死后,袁谭急求谋主,荀谌才逐渐登上舞台崭露头角。
这中间当然也有些渊源,因为袁谭早就跟随袁绍开始出征的缘故,与那些军中将领的关系更好,还有如同许攸、陈琳这样同样是一早就跟着袁绍的老人,但随后的许多文人谋士,却多是偏向于袁尚,譬如郭图,所以一直以来袁谭能够依靠的大部分都是武将,可以让他问计问策的其实只有一个许攸,毕竟陈琳文采风流谋略乃其短处,现在这两人都不在了,淳于琼等武将领兵作战执行军令还可以,要他们规划应对策略显然不太可能,这时候刚好跟着袁谭一起离开的荀谌就等来了属于他的机会,而且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这时候他还不能把握住,那就真地是自己没本事了。
如今荀谌的话在袁谭那边的分量越来越重,这都与进入赵国之后,一直到将两郡国划分东西两边分化而治这一期间数次与袁尚的口水战中,荀谌都发挥了重大作用有关系,而且荀谌也帮助袁谭识破了几次袁尚那边的小图谋,逐渐被袁谭当成了心腹谋臣,这一次自然也被召集过来,并且在混乱的讨论出那两个所谓的结果之后,袁谭第一个就对始终静默不言的荀谌问道:“那吕奉先大军此次来势汹汹,吾以为很难硬挡,这两条退路都有可取之处,那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从言语神态中,袁谭对荀谌是真地敬重,这点与其父比起来真是胜出不知多少,不过这或许也是袁绍一直以为他不像是自己而更宠爱袁尚的原因之一。
但显然袁谭此举未必是对的,就看此时荀谌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满,而同样被召集过来的那些个文臣武将们都不是那么愉快的神情就可以看出来,谁叫这荀谌崛起的速度太快了,让他们感觉深受威胁,这时候就应该低调处理,这也是荀谌每每会议总不愿意主动开口的原因,就是希望大家尽量忽略掉他,如此才能尽可能减轻被大家嫉恨的程度,可偏偏每次都被袁谭破坏。
不过他也只是有些无奈,这时候袁谭的确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了,所以神情语气都带着几分急躁,这倒是让荀谌稍微理解了一些,他顿了顿,似乎是在筹措着言辞,袁谭也想到这一点,就在旁边跟着静默等待,自然与会其他人也只有等待。
实际上这是荀谌刻意在用这种方法冷却大家对他的嫉恨,若是袁谭一问他立刻就有答案并且回答,而且还是跟大家方才都不一样的想法,那岂不是公然打大家的脸,甚至与众人为敌?荀谌就是世家出身,深谙世家生存之道,对于自己也同样是如此,这一次若不是因为自己心里的那个想法,觉得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他也不会愿意站出来帮助袁谭。
过了好一会儿,在几个武将已经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荀谌才复又开口道:“其实按照方才大家所说那样也并无不可,只是或许大家忽略了一些东西?”
有人下意识问道:“什么东西?”
荀谌笑了笑,道:“先来说说退去幽州这条路吧,幽州混乱大家都是晓得的,此去的确可以直接收服民心,可诸位想过没有,军心如何?”
这话问出来,已经有几个头脑灵活的将领转过弯来了,很简单那就是将士是否能够接收背井离乡,更不用说这还是被人一逼再逼的一退再退,幽州并不是绝对安全,若到时候军心陷入了低谷,就算收获当地民心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指望他们帮助己方抵御吕布大军的攻击?
想到这里,几个刚才一直叫嚣着这条退路的人脸色也有些变了,而荀谌好似没有看到他们的脸色变化一样,继续说道:“至于投降这一条,别说大公子了,就是我荀谌也不会愿意。”这说的倒是实话,如果可以的话,他真不想投降,宁愿死战到底,当然前提也要是把自己心中最后一个想法付诸实现了,那就真是死而无憾了。
袁谭的眉角抽了抽,他当然不可能投降,他还舍不得这得来不易的主公之位呢,虽然在名义上,他还是让大家称呼自己为“大公子”,只说是父亲尸骨未寒,自己这算是在尽孝。
至于几个提到投降的,这时候自然是沉默不语,从袁谭的表情中就能看出来了,他们自然不会找没趣。
还是只有荀谌一个人在说话:“接下来便是谌所言大家忽略的地方,那吕奉先要攻打咱们,那咱们为何不是投降就是逃,不可以抵御呢?当然了,诸位将军会说兵力不足、士气低落,且那是虎牢战神、天下第一武将还是当朝太尉,不可能抵挡得住,这点谌也以为然,不过抵御不了,咱们还可以主动出击啊,当然不是和那边硬碰硬,而是攻其所必救。”
这下袁谭等人是完全的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了,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荀谌的计谋,可这一次实在是羚羊挂角,教他们无迹可寻,最后只能等他自己揭晓答案:“譬如……雒阳!”(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四方汇聚雒阳城(上)
(感谢书友“cerry leeon”的月票,另外虽然按照道理对于评价票也是应该感谢一下的,但鉴于俺很不喜欢评价的这个分数,所以就不通报姓名了,哼哼傲娇中~)
雒阳蔡府,在这样的日子里显得闲适而安静。
在后院中,已经年届六十、官拜左中郎将的高阳乡侯蔡邕,正在一棵老槐下纳凉。
已经是秋天的气候,可最近这两天天气骤然炎热起来,让上了年纪的人总有些受不了,当然这时候蔡邕也是难得头脑放空,其实主要还是为了让自己的思维停下来休息一下,喘口气才好接着继续修史大业,他可是知道劳逸结合才能取得更好的效果,而非一味埋头苦干。
当然这也同样是因为他和吕布的约定,吕布可不希望自己干掉了王允,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蔡邕受辱自尽的悲剧,结果这老头却又因为操劳过度而死,所以便和他定下了每过一段时间一定要停下来休息一阵然后再继续的规矩,若不这么做,那吕布会想方设法阻挠他修史的工作,蔡邕思虑再三还是应承下来,毕竟吕布根本出发点还是为他考虑,而且理智地想一想他也不希望自己到时候因为身体原因最终未能将编史的工作继续下去,何况这在他来说已经不只是一项工作,更是一项使命。
要说起来蔡邕如今能够这么安安稳稳坐在这里,那吕布绝对是功不可没。须知在原历史时空中,蔡邕因为为董卓哭丧,而被王允命令下狱,即便是许多大臣进谏劝说,王允也没有丝毫动摇,最终导致一代文豪死在狱中,实际上王允当时对黄琬等人所说的难道就是他针对蔡邕的真正理由么?在这世界上,永远不能小看那些在乱世能够博得一席生存之地的官员,或说政客们,但也永远不要高看他们。所谓的理由。去掉冠冕堂皇的外衣,也就是一个简单的纯粹为此而此的借口而已。
当然现在有吕布在,虽然董卓死了以后,蔡邕似乎还是在自家府上遥拜了一番。但有吕布为他掩饰。而且蔡邕在那些士大夫眼中声望依然很高。尽管看起来蔡邕却与他们渐行渐远,在那段时间甚至没有多少人会刻意注意到他头上,可就算知道了。还是会尽量忽略过去,再加上现在王允又早便死了,所以蔡邕再没有因为这件事情经受那些无妄之灾。
而同时又因为吕布早早便为他打过了招呼,所以凡是涉及到与编修史籍有关的东西,蔡邕都能够得到周边最大范围的方便与帮助,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他的工作量,毕竟当初董卓还在的时候虽然这个大汉第一权臣拍板但真正实行下来还是要靠下面具体的人,那时候不知有多少人在阳奉阴违,令蔡邕很伤脑筋,现在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这也让蔡邕很是感慨,谁又能够想到当初只是无意结下的一个善缘,在今日竟然能够发挥如此作用,又有谁能够想到当初那个为虎作伥的傲慢武将,而今却成为了公认的大汉肱骨、朝廷支柱?
吕布会这样帮他,当然不只是因为那此时尚在京畿之地的蔡琰,以及对这有坚持有原则的可爱老头的敬重,还有便是编修史书对吕布本人来说也是十分看重地。
要说起来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们对此多半都是予以重视的,尤其是汉朝的史官地位都颇高,一般只要不是出现司马迁为李陵之事顶撞汉武帝的所谓“大不敬之罪”,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即便是如此,司马迁的位置也没有被取代,这自然是因为史官传承的特殊性。
蔡邕并非专门的史官,他之所以能够获得编修汉史的重责,一者来自于家学渊源,二者便是他自身的文化修养令人信服,不管是在艺术、书法、史论等方面的造诣和成就,他都堪称是当世大家,若果换做其他人想挑过这史官之责,说不定要引起一番争议,但蔡邕不会。
原历史时空里,蔡邕被王允害死,经学大家郑玄就曾发出感慨:“但不知何人可续?”说的就是蔡邕死后,这汉史不知还有谁能够编修下去。
事实上如果说司马迁编写《史记》的时候将之前的夏商周等时代都放进去,还能说是总结前人情有可原,那从班固的《汉书》开始,当朝的史书理应是由当朝人来写,三国断代史《三国志》就同样是大概生活在这一时期的陈寿所著,偏偏《后汉书》却是生活在南北朝时期的范晔著述,虽然同为二十四史中评价最高的“前四史”,但从时效性、确定性等方面来说,除了最早的《史记》在秦汉之前那些往往是经过考证得出来的历史之外,《后汉书》恐怕是其中做得最差的。
但这却也不能够责怪范晔,只能说自《汉书》王莽新朝之后一直到《三国志》汉灵帝之间的这段历史,其实就囊括在了原本应该由蔡邕编写的这部汉史中,可惜因为其人已殁,书继续不下去了,自然也只能被湮没在历史的尘埃里面,否则也轮不到两百年后的小辈来为他们盖棺定论了。
如今自然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吕布也相信蔡邕会尽其所能,著出能够流传后世经盛历衰的汉史来。
“老爷、老爷……”
蔡邕正在想着待会儿的吃食,他得要好好犒劳一番自己,不过吕布创造的那什么火锅却不能再吃了,虽然一想到就令人嘴馋。
其实吕布前世虽然是一个宅男,但也是一个与时俱进的宅男,尤其是在吃这一方面,一般外头有什么新鲜玩意儿他总会第一时间知道并愿意跑出去尝尝鲜,有许多还尝试着自己diy过。所以他脑海中有不少吃食,有些需要特殊材料的,在这年头当然办不到;而有些只是靠着点子和工具,稍微简化一下就可以了,虽然对于吕布来说口味差了很多,但对于蔡邕这种从未碰过的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蔡邕也是个老饕,在这方面与吕布绝对是有共同语言,遗憾的是这年头没有辣椒,那玩意儿吕布记不清楚确切是什么时候传入中国的了,但不会早于明朝。而现在这时候难道叫自己跑到美洲去找?没有辣椒。说实话火锅就感觉少了很多味道,吕布教给蔡邕的这算是简化版的四川火锅,而且也只有白汤汁,正是因为缺少了辣椒。没有办法跟红糖汁混合使用。出来的味道就差了许多。现在蔡邕还会喜欢不过是贪图新奇,吃多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了。
这时候蔡邕正自吞着口水呢,被这声音一打扰。不免有些心烦,不过他听出了这是自家管家的声音,这管家很早就跟着自己,很有眼色一般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自己地,想必是真的碰上了什么了不得的急事。
蔡邕也有些坐不住了,睁开眼睛站起来回头望着管家跑来的那个方向,看着年纪也不小的管家这一刻有些慌忙而且因为太赶太急以至于都气喘吁吁的样子,他皱了皱眉,喊道:“慢点慢点儿……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
“老爷,外面有人、有人要见老爷……”
蔡邕有些不悦,管家不是那种没轻没重的人,怎么这时候却说出这样没头没脑的话来,不过他还是听出了一丝不寻常来,他说的是“有人要见”,而非“有人求见”,一字之差,其中差别可就大了。
“说清楚点,来者是何人,何至于让你如此慌张?”
那管家脸上这时显出一丝惭色,嗫嚅道:“我也不知是何人,只知他头戴斗笠、身材孔武,虽只是一人,但却无人可以阻止他进来?”
蔡邕这府上可没有那么多护卫,实际上一般也不需要,他身上又没有纠缠着什么利益,谁会好好冒着风险只为跑来对付他呢?
蔡邕本来还只以为管家这是自乱阵脚,但没想到对方话音刚落不久,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前院传来,然后是一阵激烈的打斗,接着便听到一声声惨叫,前院通过来的门在管家之后再次被推开,这次明显比较大力,那门被完全推开之后,很快又借着惯性带回去了,而就在那一刹那,蔡邕二人透过门缝已经看到了前院的场景,那些护院一个个都躺倒在地上,个个哀嚎不已,而此时推门之人已经长驱直入,随即门晃了几下自己就关上了。
果然如管家所说,这人头戴斗笠,斗笠上还垂下来一圈黑色的纱布,模糊了他的面孔。
这人生得倒确实是孔武有力,虎背熊腰、臂膀粗圆,而且一进来就带来一阵煞气,让直面的蔡邕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立刻惊叫道:“你是何人?”
谁也想不到这人这时停下脚步,听到蔡邕这话,居然直接摘下斗笠,露出了真实面目,蔡邕望见的刹那,便忍不住失声道:“你是……”好在他的自制力极强,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才没有全部喊出来,但脸上仍然带着一丝惊异显然对来人的身份很是出乎意料。
其实也由不得他不惊讶,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外表粗犷的大汉,不是当初号称西凉军中第一猛将的华雄又是何人?
蔡邕当初为了编修汉史之事,不得已寄托在董卓之下,其间没有再做过其他事情,倒也算不得助纣为虐,所以虽然因为与国贼董卓牵扯上关系对他的名声有损,却并没有影响他在大多数士人心中的地位,像是太傅马日郸以及一众士大夫对他坚持修史一事就一直很是支持和佩服,也就自动忽略了他跟着董卓之事了。
也是因此,当董卓覆灭,吕布入主雒阳、成为太尉之后,以他与蔡邕的交情,更会满足蔡邕修史的一切要求,而且比当初董卓做得更彻底,几乎是他需要什么就为他提供什么,再不可能出现历史上因为不被允许执笔修史还要被杀的情况了,当然也不可能再自杀了。
现在蔡邕每天过得很充实。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也不理会世俗那些大事,这样反而让他过得越来越年轻。
可面前华雄的突然出现,却让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抽身而出的,因为自己同样也是一个局中人。
……
荀攸已经回归雒阳城了,虽然河北局势还未完全稳定下来,即便是冀州局面也没有定下来,但是剩下都只是一些扫尾工作,就算将荀攸留在那里。也不过是拖住他。还没有多少他发挥的余地,反倒是在雒阳这边,吕布已经感受到了这里的不平静,干脆就将他派回来。辅助张辽等人。稳定局面、迎接各方来敌。
当然除此之外。荀攸之所以会赶着回来,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他有一个消息急着要告知荀彧。最好还是亲口告知,所以他直接回来了。
“你说的可当真?”
面对荀彧不信的目光打量,荀攸倒是显得相当坦然,他知道这不是小叔在怀疑自己,只是对于自己所说的事情本能不信罢了,他摊一摊手,道:“当然是千真万确,这些可并非是攸信口说的,而是太尉那里收到的确凿消息,给我阅过了。”
荀彧良久沉默不语,紧锁着双眉,显示着此刻的他陷入了艰难的思考。
荀攸没再说什么,不过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和荀彧不同地是,他对于那个所谓的荀谌可没有什么感觉,既不会为他的突然出现而感到欣喜,也不会因为他不知所踪而觉得伤悲,本身虽然荀攸和他们都属于伯侄、叔侄的关系,可并非同一支,隔开了中间两代,在荀氏这种大家族就已经算不上多亲近了,何况荀攸还根本没有跟那荀谌见过。
荀彧这是又说道:“太尉是什么想法?”
荀攸注意观察着荀彧此刻的表情,见他半点儿其他情绪都没有显露出来,也有些没底,最后还是照实说道:“太尉倒是无可无不可,若是有真才实学的,到时候自然会留下他来,便是看在咱们二人的面子上,也不可能对他置之不理吧?”
荀彧摇摇头,苦笑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友若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若他肯投太尉,那还需要咱们的关系?”
荀攸撇撇嘴,淡淡道:“那荀友若有何本事,攸还当真是不知,只知道这么些年来,都不曾听说那袁本初手下有这么一个人物。”
“你……”荀彧是真的无话可说,因为这是事实,而且荀攸分明是故意地,再争辩下去也毫无疑义,他不做这些无谓的争辩。
二人正自在此大眼瞪小眼、彼此一时都无话可说的时候,外面传报贾诩来见。
两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透了对方想法,那贾诩奉吕布之命坐镇雒阳,也就等于暂时在这雒阳城内,他们都需要以他为主,若是有事一般也是派人来请,怎么却反而主动跑上门来了?
这实在是令人觉得稀奇,继而担忧,毕竟事出反常即为妖,其中隐情恐怕多半不是他们乐意看到的。
“快请……”这是荀彧的府邸,贾诩来拜访还特意让人通报一声,这是对荀彧的尊重,他却不能怠慢,一边赶紧命人去请贾诩进来,一面把目转向荀攸,似乎是在询问他,能否猜到贾诩的来意。
荀攸摇摇头,“攸方回洛阳,许多事情都还不了,且贾文和掌管间谍组事务,有许多都不为外人所知,也许此来也是其中一例。”
荀彧点点头,认同他说的有理,而那边贾诩来得很快,一进来看到荀攸,也是一怔,继而笑道:“不曾想公达也恰好在此处,那真是太好了,如此诩可以直接开门见山了。”
荀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三人各自入座,荀彧又让人去带酒水上来,然后看向了贾诩,贾诩这才又开口道:“方才蔡中郎来寻过我,说起今日他府上有一人登门拜访,你们定然想不到此人是谁。”
蔡中郎就是蔡邕,他还兼着一个中郎将,听到这里荀彧、荀攸对视一眼,有一种果然不妙的感觉,就听贾诩继续道:“或许二位其实都没有见过此人,但定然听过他的名讳,他姓华名雄,字子健,乃是昔日追随董卓的一员猛将,与太尉也算有些交情。至于为什么他会寻上蔡中郎,两位也当听过之前蔡中郎曾在府上为董卓之死哭丧的传言吧?”
荀家叔侄俱都点头,这些事情虽然被吕布按下去,但他们肯定是听说过的,还觉得蔡邕果然是有情有义之人,没想到他跟董卓那边的交情看起来真是不简单。
贾诩看出了他们的想法,并没有解释,继续道:“不过在知晓了来人是华雄,且听说他此来是为联络朝中当初与董卓有些关系的大臣,准备行那颠覆之事之后,蔡中郎一面用言语稳住那华雄,一面暗中派人知会与我。如今华雄已被同样坐镇雒阳的典将军生擒,言及于此,二位可明白吾此来何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