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再议匈奴(下)
不过有人同意,自然也会有人反对,路粹便站出来沉声道:“非是粹要故意泼冷水,但此时出兵,实在不太合适。”
贾诩掌管情报、纵论形势,路粹却涉及内政文务,两人分工司职完全不同,看问题的角度自然也会有较大的差异,而从不同角度看同一个问题,往往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所以吕布此事也并不介意听听他的意见,虽然在这种偏军议xìng质的会议上,路粹一向比较沉默,这次主动开口算是比较稀罕的。
在吕布的示意下,他顿了一下,似乎在筹措措辞,然后继续说道:“主公与诸君恐怕不会想到,此次与张扬之战,咱们虽然大获全胜,俘获了张扬手下的兵力以及不少战略资源作为弥补,但且不说此次战时的一应消耗,相比起接下来咱们所要承担的,那些根本不值一提。而咱们从雒阳太仓劫掠来的粮食虽然数量巨大,可也经不住数万大军这样纯粹的消耗。诸位可别忘了快要到chūn耕时候,再动兵锋,那百姓不事生产,这样下去会如何诸位想过没有?”..
大家都沉默了,路粹说的都到了点子上,他们很多人虽然对这些并不了解,可不妨碍他们认同这样的道理。
从来占领一个地方之后,都是要谋求生产和发展,一味地战争对自己也没有多少好处,毕竟他们不像是南匈奴这样的游牧民族,只知道掠夺,而且掠夺的够专业。
贾诩叹道:“其实这一点文蔚不提,诩待会儿也会说到,不过既然如今文蔚都说了,诩也就一并说清楚。根据探子得到的消息,原本南匈奴单于庭对于南侵之事并不乐意,况且主公这边有数万大军,再加上主公的飞将之名,他们并不愿意轻易招惹。可他们在获得了一个消息之后。却开始厉兵秣马,诸位可知这是为何?”虽然是问的,但他随即就自己说出了答案:“就是因为咱们劫掠的那些太仓粮食……而南匈奴这个冬季受到天气影响,各部落中实则已经没有多少余粮,为了能够吃饱、为了生存下去他们势必要掠夺,而最好的目标,就是咱们这里。至少可以供他们吃过这个冬天。”
听到贾诩这么说,吕布不禁有些尴尬,说到劫掠太仓一事,当初其实是他一意孤行了,和叫来“请”走荀彧的人是同一批,而在事前他根本没有与贾诩等人商量。结果到最后事情已成定局,贾诩等人虽然知道了,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总不能够指摘他这个主公的不是,只是想着或许这样也好,有足够多的粮食可以让并州军度过这个冬天了。
不过接下去一件一件事情,却证明了这些粮食虽然是好东西,却也是个祸害。黑山贼自不用说完全就是被粮食吸引过来的。张扬会来粮食与吕布起了同等的吸引作用,而如今这南匈奴也将要被引来。
吕布叹息道:“此事说来还是某的过失。当初只是意气之争,且只是单纯想要让将士们安然过冬,却不成想一时想岔了,惹来这么多麻烦。”
吕布可以说,他们却不可以真的坦然接受,所以贾诩、路粹等人就纷纷起来道:“主公何必如此说,若当初我等尽到了属下职责,也不至于到今天这地步。”
曹xìng、魏续等武将也道:“温侯言重了,此事怎能说是温侯一人的责任,那粮食难道不是咱们一起吃的么,又不是温侯一个人吃。”
吕布笑着拍拍手道:“好了,这个话题便到此为止吧,文蔚继续说说你之所以反对此时出兵的理由吧。”
路粹苦笑道:“文和既然已经如此说,那吾还有什么好说,虽然不通军事,却也知道先下手为强,才能占据主动。这已经是战争方面的议题,不是粹能够涉及了……”
吕布也不强求,又问道:“诸君没有其他意见了么?”
高顺瓮声道:“温侯,顺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吕布笑道:“叔服若有什么话,尽管说了就是,何必多此一问?”
高顺道:“顺想知道的是,温侯此次对匈奴人,是个什么想法?”
如果说别人听到高顺这个问题,或许还会愣一下,然后不明所以,吕布却是知道他,他也理解他话中的意思,没有丝毫犹豫,掷地有声道:“世人都称某为飞将,其实某,更愿意做冠军侯!”
“好!”高顺不禁抚掌,贾诩也笑了。
汉武帝可说是汉人对匈奴用兵最久最多者,在位四十余年,其中大半数时间都在与匈奴的抗争之中,并且取得了自先秦以来最丰厚的战果,而他对匈奴的战争,离不开两个人的帮助,一个是既是他妻舅又是他姐夫的卫青,另一个则是弱冠骠骑、封狼居胥的冠军候霍去病,此二人堪称是武帝一朝的双子将星,而实际上在他们之前还有一个驻守雁门关数十年的老前辈李广,李广是大汉名将,人称“飞将军”,可他一生“难封”,并不是他没有那个实力,只是他一直未能取得卫青、霍去病那样令汉武帝满意欣喜的战绩。
某种程度上来说,李广驻守雁门,他很好的完成了他职责范围内的事情,令匈奴几不可踏足雁门关,可也仅此而已,他实际上只能算是一个守成之将;而霍去病却是绝对的开拓之将,因他之功,汉武才能置朔方二郡,而立千秋伟业。
高顺问吕布那句话,其实是想要问吕布,他到底是只想要防住匈奴,就像是李广那样,令其在某处往北,然后不得进犯,还是要将匈奴彻底赶出并州,甚至将其歼灭,让其再不得在并州祸害肆虐,就像是霍去病封狼居胥那样。
无疑两件事情都很有难度,而后一种难度更高,但却可以从中看出吕布的志向。
吕布的回答也很有意思,他虽然被人称作“飞将”,这就像是李广的外号“飞将军”,当然是一种赞誉,可吕布并不稀罕这种赞誉,他更愿意做冠军侯,当然也不是说他嫌现在的温侯爵位不够,而是冠军侯后面所代表的意义深远,是驱逐异族、扬大汉雄威、开疆拓土这样泽披后世的大功,这就是吕布的志向,所以他其实就是选择了后一种。
高顺对于吕布的回答很满意,才会抚掌赞叹,贾诩笑则是因为他听懂了他们之间的话,不过其他人多是一头雾水,看吕布、高顺和贾诩三人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也只能将这疑问压下,倒是听到吕布接下去说道:“既然南匈奴迟早会攻来,不如咱们主动出击,出兵之事已定,接下来便来议一议,出兵的具体事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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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三荀相见
当结束会议之后,这个临时军营也就此废置了,让曹xìng带着那三千兵马跟着高顺一起到离石西城的军营去,吕布自己则骑着一匹普通的战马往太守府也是他临时府邸而去。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将来统一并州的时候,吕布依然会选择将州治设在晋阳,不过此刻他恐怕连进都进不去那里,那杨丑真是油盐不进,哪怕是在张扬死后,城中军民都是人心惶惶,却仍然固执地不肯打开城门,或许对于他来说,相比起保住主公留下的最后这点“遗产”,那些百姓和士兵的xìng命根本不算什么,这真不知道该说他忠心好还是冷血好,就不知道张辽过去之后会怎么对付他了。
而等到那个时候吕布自然还要新建一个府邸,与现在这个太守府可不一样。
一回到府上,吕布却立刻被严氏拉了过去,等到在内堂中见到甘氏在那儿,一副怯怯懦懦的样子,他就知道事情一定和她有关。..
果然严氏一开口便道:“夫君既然已经要了甘妹妹的身子,难道就没有打算给一个交代?”
吕布眼神促狭看着她,道:“这且不说,在那之前有关于此事,难道夫人不打算先给我一个交代?”
严氏一滞,嗫嚅道:“夫君说的什么,妾身怎么听不懂?”
吕布笑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看严氏还是要死撑,他只好无奈道:“那就当夫人是真不懂吧,放心夫人说的这件事情,我会给个交代的。”
所谓的交代,其实也就是将甘氏正式纳进门,之前的简华也有过这么一个形式,倒是貂蝉比较特殊,不过她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吕府这些人都已经彻底不计前嫌接纳她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说到这里。今晚不知谁来侍寝啊?”
今晚当然还是甘氏侍寝。“新婚燕尔”嘛,两人关系现在正处于蜜月期呢,每一刻的相处都会令感情飞速升温,当晚甘氏在吕布身下婉转承欢,梅开二度自不必说。
甘氏的身体实在是太过勾人,尤其是刚刚得到这个尤物,就像是之前的貂蝉一样。总是令吕布抑制不住沉醉其中,如果不是还有理智,而且回到城中府内后,有着严氏几女在旁监督,甘氏自己也有些推拒,他恐怕真要做一回“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不过面对着现在并州的局势。他还能保持理智清楚自己还没有到可以高枕无忧的时候,毕竟可以预见接下来与南匈奴之间的战争决计不会轻松。
南匈奴可不是张扬,他们的战士不管是从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不是区区张扬能比的就算相同数量的并州军与匈奴军队硬碰硬,吕布也要为自己捏一把汗,更何况他现在人数上也处于劣势。
当然了,他也有自己的优势,南匈奴虽然势力庞大。但其内部隐患还在。若非等不及吕布也想要等到他们内斗元气大伤之后才动手,不过就算是现在。他也可以趁机挑动他们自己的关系,毕竟中原汉人在弱势的时候要战胜强大的异民族人往往都是依靠着智慧与武力的结合而非只是单纯的武力。
不过这一rì他却还有一件事情要做,他先去见了两个人,正是一路被他带着,现在也住进了离石城而且就在距离太守府不远的一个小院子里的荀彧和荀攸叔侄。
不过见到他之后,荀彧倒还好,能够保持着表面的谦恭有礼,荀攸却是面sè不善,好像他来这里不是探望而是来送灾一样。
吕布就对荀彧道:“看来公达还是对某成见颇深啊……”
荀彧脸sè尴尬没有答话,荀攸却冷笑道:“想要让别人没有成见,也要先看看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不是投靠国贼就是随意掳人且还囚禁起来,这可是一方诸侯之所为?”
吕布脸sè没有丝毫变化,很平静,但语气却尖锐起来,道:“笑话,你还知道说一方诸侯之所为,可某问你,你做过一方诸侯么,你怎么知道一方诸侯该为什么,又不该为什么?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在诸侯位上,你又怎知道做什么事情是有考虑到什么事情是没有考虑周到的。更何况所谓的一方诸侯,也只是你之以为,但某自认从未将自己当做一方诸侯,不过是个帮大汉戍守边疆的将军罢了。”
荀攸只是冷笑,明显不相信他的自我辩驳,不过对于他的反问他却是说不出话来,因为吕布说的的确是事实,很多时候屁股决定脑袋,不在那个位置怎么知道那个位置的人在想什么,要去做什么又该做些什么?
当然也不是说一定要成为诸侯之后才有资格对诸侯行为进行评判,但
荀彧只能出来打圆场道:“温侯不必动怒,公达的xìng子比较直,但他说的话未必就是真意,也请温侯不必往心里去。”
吕布笑道:“某没有动怒,此次来也不是要与你们吵架,而是让你们来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不管是荀彧还是荀攸都疑惑起来,尽管两人都还没有认可吕布,但不可否认除了掳掠荀攸过来这事情他做的的确是不地道之外,对待两人他还是展现了应有的心胸,也确实如他所说除了一定必要的zì yóu限制、也就是规定了活动范围之外,他们想做什么都没有人拦着,而且吕布也从来没有强迫过他们什么,虽然荀攸一如既往有偏见,但一开始并没有对吕布有多少成见的荀彧却是已经有了好感。
吕布也没有详细解释,只命人将人领了进来,只一眼就将对方认出之后,荀彧和荀攸的表情一刹那都变得惊喜莫名。
对面那个衣冠华服、一脸笑意的老人,不是号称“荀氏八龙,慈明无双”的前司空荀爽又是何人?
荀爽可是二人的族中长辈,是荀彧的叔父,荀攸的叔祖父,此前他们一直以为荀爽应当是已经被董卓处死了,尤其是荀彧,毕竟荀攸一直被吕布囚禁着,哪里能够知道这些消息,都是荀彧告知的。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荀爽竟然没死,而且竟然还会在并州这里三人重逢。
荀彧道:“叔父你怎么会在此处?”
荀爽就看了吕布一眼,指着他道:“是吕将军将吾救下来的……”
荀彧和荀攸都看向了吕布,尽管他们看到荀爽的时候就应该猜到这一点,但听荀爽亲口说出来,却还是感到惊讶。
不过旋即荀彧却是上前一步来到吕布面前,深深鞠了一躬,道:“无论如何,温侯此恩文若铭记于心。”
荀攸看着吕布的眼中带着深深的感激,虽然这还不足以令他对吕布效忠,但吕布知道这已经是极大的一个进步,至少让他对自己产生了好感。
而因为不甘被俘一直以来对吕布抱有深深成见的荀攸此时虽然没有说话,看着吕布的眼神也未见得有多少改善,但还是可以看得出,他心中的疙瘩多少消散了一些,毕竟他也不是不明是非不懂知恩的人,而对吕布来说这就是一个很好的转变。
吕布相信这种转变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只要继续将二荀留在自己身边,并且通过自己的言行逐渐影响到他们,让他们对自己慢慢改观,直到认可,虽然这很难,但他相信这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之所以这么执着想要得到二荀的帮助,就是因为他很清楚一点,他需要这种帮助,毕竟哪怕他的见识还是一定程度上超越了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但在局部观上却与这个时候的许多智谋之士差得太远了,也正因此他对于贾诩、荀彧等人的需求很强烈,可惜二荀至今没有任何松动,令他引为遗憾。
荀爽的身份毕竟特殊,所以吕布之前没有让他跟随在军中,而是令人将他直接送到了离石这边来,先安置在此,等到自己有时间了再亲自带着二荀来看他,也只有这样才能产生效果。
虽说荀爽为了大汉不畏死,献身都可以,但能活下来也未尝不可,毕竟活下来就还可以做很多事情。
当然他不会因为吕布救了他就觉得吕布此人是忠汉人士,相反他对于吕布心里更加jǐng惕,他隐隐知道吕布的目的并不单纯,尽管吕布现在并没有挟恩谋报,但不是他没有所图,或许只是没有到时间而已。
而在见到了二荀两个晚辈之后,再从他们口中得知吕布有招揽他们之意,荀爽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知道吕布的意图了,当然吕布没有直接开口,他也就故作不知,只与两位家族晚辈叙旧闲聊,最后却是吕布自己觉得在这里再待下去也无兴味,自己告辞离开,将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他们三人自己。
看着吕布出去,荀爽和荀彧的目光却不由都望着那门口,荀爽问出了意味深长的一句话:“文若以为,此人如何?”
荀彧叹道:“若非他与那国贼的纠葛,且背弃汉室、与天下为敌,彧甘愿为之驱使。”
荀爽哈哈笑道:“文若有此想法,不正证明了此人未来大有可为么?至于什么国贼、汉室,不过一时之局,吾这老朽都已看开了,难道文若还看不开?”
“这……”荀彧听了这话,不禁陷入了沉思。
“哼!”这是荀攸傲娇地哼了一声……(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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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初平二年二月七rì,对于天下大多数人来说,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rì子,但对于吕布来说,这不是一个寻常的rì子。
也就是在这一rì,他正式主动向南匈奴宣战,名义当然很好找,而且绝对会让他占据道义上风,至少是汉人这边的道义上风。
自汉灵帝中平年间以来,被河套平原养肥了的南匈奴人狼xìng不改,屡屡犯边,因为大汉内部动荡不安,尤其自中平元年黄巾起义以来,各地起义浪cháo屡禁不绝,天灾**纷起作乱,朝廷已是焦头烂额,哪里还能顾忌得到这边塞之事,也就只能够任由其肆虐,最终受苦的当然还是此间百姓。
其实别说这灵帝时候,在此之前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没有这么频繁,也没有这么大面积的侵略过。
尤其是在中平五年时候须卜单于方继位之时就于同年冬天发起的南侵,那可以说是近二十年来最可怕最野蛮的一次入侵,西河郡北部大部分地区遭殃,几乎直接造成了如今西河郡北部大部分地区人烟稀少的局面。 . .
他吕布乃是大汉并州牧、温侯,领奋威将军,打着大汉的旗号讨伐作恶多端的匈奴,当然没有任何问题,还会引来河西百姓们拍手称快。
只是这至少在暂时,还不能够改变他在与匈奴军事力量对比中处于的弱势地位,究竟怎么样,还是要打了才知道。
初平二年的chūn天渐渐展现出婀娜风姿,塞北的风霜依旧大,而河面之上,因为寒冷天气并没有随着冬rì的渐远而立减,所以那冰层还未融化,原本奔腾不息的河水之水面,现在却显得很安静,安静中带着一种历史积淀的悠远气息。
汉代以前。黄河只被称为“河”。所谓黄河之名,最早出于东汉班固的《汉书》,宋代以后因黄河流经黄土高原,“黄河”一名才被普遍采用并且简称为“黄”,所以这时的人称黄河都是叫“河水”。
吕布之前提到这里说起“黄河”之时还差点引得笑话,幸好路粹帮他解围,提到了班固的《汉书》中有此说法。不过之后吕布也就跟着大家一起称河水了,倒是无意中令不少人觉得他们的温侯真是博学,竟然在无意中引发了将领间一阵读书cháo,倒也是意料之外的变化,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与后世相比,现在的黄河虽不能就说是清澈。但也绝对没有后世那样浑浊,怎么说也是沿岸灌溉农业的水源,虽然现在被匈奴人变成了畜牧业,但水质怎么也不会太差。
站在东岸遥望已经结成冰面的广阔河面,贾诩对前边吕布笑道:“渡过河水之后,前边就几乎是一片坦途了,只是这一带都没什么人烟,恐怕需要一直向西北到平定。才能找到城池依托。不过如今平定也在匈奴手中。若非其不善于守城,这里恐怕咱们也是别想奢望了。”
从以往说来。为什么在往常的时候,匈奴的大军往往到了更多是肆虐于西河郡以西,而东边的侵略则多是在冬季进行?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中间有河水的阻隔,宽阔奔腾的河水几乎是由北向南贯穿了整个西河郡,将其以东和以西分割开来,只有在冬季河面结冰的时候,匈奴的战马才能够跨过河水,向东边而来,而实则汉人的人口和城池也多是在东边,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一年只能劫掠那么一次,每到这个时候匈奴人便显得十分凶狠,烧杀抢掠从不缺少,让汉人闻风而胆丧,最终只能够向着更南部推移,经年累月,才形成如今西河郡内人口南多北少的局面。
吕布点点头,看着在冰面上谨慎行进的大军,却陷入了深思。
吕布决定出兵征剿匈奴,除了抓住先机,先下手为强,和平定西河郡、统一并州的需要,以及他心中一个不能对人言的理由,避免五胡乱华惨剧的发生的第一步,此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也是基于将来一统并州之后,粮食从何而来的需要。
也就是为了农业生产,他也必须要向匈奴下手。
要知道河套平原自武帝采纳主父偃建议开辟以来,一直都是边塞地区的重要粮仓,周围的朔方、五原、云中、定襄乃至西河等郡的主要粮食来源,河套平原的生产种植是有着天时地利人和的原因才促成的,首先有着黄河灌溉水利,其次则是因为yīn山等山脉阻隔,对气候造成一定影响,进而影响作物种植生长,还有就是汉人的辛勤智慧,共同促成这一塞上粮仓的形成,可惜一切却都被匈奴人、甚至追根溯源是被目光短浅的东汉统治者们破坏了。
其实并州的百姓逃亡除了匈奴、羌胡这些异民族的肆虐,对河套平原的荒废也是一个重要原因,试想想南匈奴原本就是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在粮食上他们从来就只会掠夺,哪里会想到要去生产?这样下去,再好的土地长时间没有耕种,也必然要荒废,没有生产粮食,这些百姓留在这里难道饿死?
当然河套平原其实也并没有因为匈奴人的进驻真的荒废掉,只是不做耕地,却是做了匈奴人圈养牛马的草场,实则河套平原土地肥沃、水源充足,不管是作为耕地还是用来放牧牛羊都很适合,只不过要看在这里的人的需求,若是汉人自然还是作为耕地,毕竟他们吃的更多还是粮食,而匈奴人自然就是选择放牧,毕竟这是他们的本行,而且他们还是无肉不欢,牛羊就是他们的命根子。
而对于吕布来说,虽说按照贾诩所说,并州并不适合作为他的根据之地来经营,但若能够将之培养成一个大后方也未尝不可,首先要做到的自然就是自给自足,而要做到这一点,自然还是要将河套平原攥在手中。
河水表面的冰层很厚,军士穿着厚厚的铠甲也可以过去,不过那些车辆可就未必了,而且冰面上还很滑,行进更加艰难和危险,吕布只好让人在车轮上加了一层防打滑的摩擦垫子,然后让马半拖着过去。
“早知道冰天雪地渡河有这么多的麻烦事儿,某干脆就晚点出击了。”
贾诩摇摇头,“恐怕那时候主公又会觉得,怎么没有趁着河面还结冰的时候先渡河呢,相比河水时候还需要寻找乃至自己制造无数的船才能将士兵和物资运过去,现在这点困难反而不算什么了。”
吕布点点头,突然又问:“对了,不知公台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飞将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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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渡河中间,吕布军中还是发生了一些小麻烦,但问题都不是很大,而且也很快就都被解决了。
而最令人高兴的还是这一趟渡河总的来说还算安全,至少没有受到匈奴人的袭扰,不过想想也是,吕布虽然宣战但只是向并州以南发布,而且他还是在到了河水边的时候才公开的,这时候匈奴那边还没有来得及接到消息,自然也不会想到要来拦阻。
更何况此时匈奴王庭那里纷争正凶,旁边又有于夫罗在不怀好意,内部不稳的情况下在没有做下渡河劫掠的决定之前,他们一般是不会陈兵在此,当然或许也不会想到吕布会说出兵就立刻出兵。
不过过了河之后,过去的大部分地方就都是属于匈奴的势力范围,因此可以想见在这之后随时都有撞上敌人的可能。..
接下去的路,步步惊险,所以要千万谨慎小心。
吕布就让人时时jǐng戒,沿途派出大量斥候,务必要做到每走一步路就将两三步路的路况都基本摸清楚。
本来吕布就从雒阳带走了三万余人,从黑山贼那里收编了两万人,加起来便是五万人马,与张扬一战,西河郡平周城、太原郡与上党郡这三大战场零零碎碎的损失,加起来可能也有近万人,扣除这些损失的兵力,战后又从张扬那儿得到了一万多降兵,还有太原郡的一千降兵以及上党郡的四千降兵,以及曹xìng带来的三千人,总共就有六万三四千人,而实际上,五原郡陈宫那边的一万多人也应该算在内,那就是近八万人。
不过这一次出征。吕布统共也就带了四万多人马。这其中除了两万他原先的本部人马之外,还有两万多则是从张扬那儿接手过来的降兵,包括从太原郡、上党郡抽调过来的人,这些都是现下的可战之力。
像是那一万多的黑山降兵直接就被他排除在外了,他们只能当炮灰,可在与匈奴的对决中不像是长子城那样的攻城战,这样的炮灰是起不到多少作用的。在这样的对决中他们甚至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而剩下的人中,上党郡自然要留下五千人驻守,闭经本来这里的驻军就还剩下七千,如今却都被吕布调来麾下,总不能够让这里完全不设防,而调来的七千人则和平周城外的张扬降军一起其实这些人如果必要也可以让他们当炮灰。而且他们还是能够起到作用的炮灰,比如说必要的时候有效阻碍匈奴大军,为大战局争取时间,当然到时候就算真这么做了,现在却也不能够做的那么明显,所以在表面上,这次调动只是正常的调换,反正现在吕布是他们的主公。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而驻守上党的五千人则换成了吕布能够放心的本部人马,当然仓慈和百里渡还留在那里主持大局;太原郡则留下张辽并三千军镇守大局。实则上党的仓慈也要受他节制,不过仅止于军事上,而吕布也命张辽暂代太原太守,事实上目前太原郡内除了晋阳杨丑苟延残喘之外,其他曾经号称誓死不降的地方都已经有了归降的征兆,相信用不了多久太原全郡都会臣服,张辽的最大任务还是坐镇吕布大军离开之后这两郡以及西河郡南部这些吕布现在有效占领敌方的大局。
至于高顺吕布考虑很久之后,终于还是决定将他留下来,他毕竟手下可用之人不多,这一次他亲自领军去与匈奴对决,后面必须要交给自己能够放得下心的人来,更何况留下来的那一万多黑山降兵还需要由高顺亲自来调教,只有他才能让吕布放心,所以这一次吕布带走的将领就是曹xìng、郝萌、王成、季昭等人,而谋士自然是贾诩,还有荀攸也被他带上了,当然只是随军之中却没有任何zì yóu,不过在平常军中会议的时候去给予他旁听的资格。
荀攸对这似乎也感到新鲜,倒没有拒绝,而且旁听果然就只是听,从来不说话,让吕布多少有些失望,他其实是想要以此来刺激荀攸,让他主动提意见,有第一次那就会有第二次,渐渐突破下限,到时候荀攸自然而然就会帮他了,可惜……
当然这些都是外话,扣除掉了这两万多人,还有五原郡那暂时用不上的兵马,可以说现在麾下所有的人马,都被吕布带走,准备北上迎击匈奴。
对于这一次征战,吕布抱着必胜的信念,就像是当初毅然离开太原到平周战上他的张扬,不同地是张扬的出征并不得人心,不管是军心民心,其实都是反对那时候出征的,但张扬却是一意孤行,而吕布此次出征却是军心所望、民心所归,因为他征伐的对象是令边塞这些百姓和军人都深恶痛绝的频繁犯边的匈奴人。
不过也不知道该说他们是幸运还是不幸,在渡河的时候没有看到匈奴人的半个影子,可渡过河水走了还不超过十里,却立刻与到了一群陌生人,而且从外表一眼就能够认出来,他们遇到的就是匈奴人,还是匈奴骑兵,人数大概在三千到四千不等。
而更令人哭笑不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的是,这些匈奴人竟然还主动跑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我乃是匈奴勇士珷玞,你等汉人入我匈奴国境,可有通报?”说话的这大汉身长仅有七尺,但其膀大粗圆,分量十足,说起话来瓮声瓮气,倒是极像典韦,可惜整体小了一圈,应该是个缩小版的。
不过同样是在大军前列的吕布可不会理他,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这令深感自尊受辱的他不禁大怒,道:“呔,你这汉人,问你话呢怎么竟不开口?若不回答那你们也别想要从此过去了;当然……”看着吕布还是没有反应,这名叫珷玞的匈奴大汉似乎有些无奈,然后就叫道:“若是你们能够用粮食来换你们的命,本勇士也是绝对不会介意的,我手下儿郎们也会放你们离开……”
原来说到底还是为了粮食拦住他们的去路,可他真当面前的大军是摆设,明明人数看上去就要远胜于自己,还敢这样明目张胆“敲诈”?
“聒噪。”吕布只淡淡说了两个字,就没有兴趣再多说,真正的战斗终归还要看行动。
赤菟知道他的心意,四肢健壮的马蹄早已经蓄势待发,只在吕布一声令下,便冲向了那匈奴勇士珷玞。
珷玞看到他就这样奔来,还在喋喋不休的嘴巴立刻闭上,一时间竟然有些仓皇,只能单手提起巨斧抵抗住挟风而来的方天画戟。
一股巨力从撞上方天画戟的巨斧上传过来,震得他虎口直接裂开,心中一惊,赶紧再加上一只手去攥紧斧柄,然后双手齐用力,使劲要挥动起来,想要以此摆脱吕布。
吕布哪里不明白他的想法,又怎么可能让他如意,冷哼一声,长戟当空一穿,直接放过那巨斧,却在珷玞刚在欣喜松懈的时候,却拍马从另一边一戟挥舞过去,呈现横扫千军之势,这一戟的力量自不必言说,最终却是撞在了珷玞腰际,他双目蓦地一突,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腰际被狠狠敲中,然后连自己都无法形容地一股力量将自己“送”离了马背,接着斜飞出去老远,五脏六腑一瞬间好似做了无数种翻滚动作,难受得他想把过去一个月吃的东西都吐出来,如果还留在里面的话。
然后他吐了,不过突出的不是什么东西,是血,鲜红的血不要钱一般从他绝了堤的嘴巴喷涌出来,嘴唇一瞬间就苍白成金纸sè,然后下一刻白眼一翻,竟然就此死了过去。
吕布一戟就挑死了这所谓的南匈奴勇士,顿时震慑住了对面的那些匈奴人,也让身后全军将士都不由高呼一声“好,飞将威武”,这一声喊总算是提醒了对面快呆滞住的匈奴人,然后有些老骑兵就反应过来,意识到了他们面对的这群敌人是什么人。
飞将吕布吕奉先!这是一个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熟悉是因为他曾经深深刻在他们心里,在他们之中广泛流传,而关于他的传说从来没有什么美好;陌生则是因为他们已经几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好像他已经消失了一样,可是又在这一天,突然从天而降,给他们大大的一个惊,却没有半分喜。
他们虽然有三四千人,如果真的硬起来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但现在珷玞这个头头死了,群龙无首人心立刻就散了,谁也不愿意在这儿待下去了,纷纷转过身去居然就四散奔逃起来。
吕布却向王成点了点头,道:“将他们全都追回来,一个也不许放过,让他们逃出去,咱们已经渡河过来的消息就会泄露,可能会让匈奴早作准备,对咱们不利。”
“喏。”王成领命,立刻带着一支人马去追。
望着他们的背影,吕布冷声对部下众人道:“从此处开始,你们入眼处的除了我军中之人,都可以当做敌人,若是汉人,可不杀;但若非我族类,宁可错杀千万,不可放过一个!”(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培养
(话说突然发现一个重要问题,是今天翻看资料的时候才察觉的:在第四卷第二一八章东南突变中,出现了钟繇,但前半部分出现在曹cāo那里的是钟繇没错,后面的却应该是“刘繇”才对,某家差点将这两个人混成一个人了,这里特此说明一下,毕竟其他的影响不大,就是那两个名字要修改一下,可是VIP章节修改又麻烦了一些,所以大家自行脑补吧,汗!~)
这珷玞显然是一个部落的首领,他手下这数千人称不上匈奴中jīng锐,但继承了匈奴天生优秀的骑术,加上胯下马儿,他们真要逃跑起来那速度可是飞快,而且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逃跑,一开始就分散开来,而不是集中在一个地方,让王成也稍感苦恼要怎么去追。
他停下马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立刻吩咐属下骑兵们立刻从两边分散开来,然后逐渐向中间围拢,这期间凡是发现又匈奴逃兵立地斩杀。
而后他又跑回去向吕布说了一番自己的主意,然后通秉道:“温侯,若是要如此的话,恐怕末将手下兵力不足……” ..
吕布道:“某临时与你一万军供调遣,够了吧?”
“够了、够了,绝对够了……”王成本来只以为能够能够要来五千人,加上自己原本带出的两千人,虽然铺开那么大一张网未免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但只要调遣恰当加上点运气应该还是能够完成任务,但现在吕布一下子派给他一万人,这一万人可是不包括之前的两千人的,一万两千人他完全可以编织一张更大更结实圆满的网,将对方完全困死起来。
“某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吕布一字字说道,让人能够感觉到其中的沉重压力。
王成心中一凛,知道这是吕布对自己的又一次考验,他现在也明白过来从派他去晋阳那一次开始吕布就在有意培养他。
在吕布心中,他麾下诸将中,最重要的自然是张辽、高顺和曹xìng这三人。三人之中张辽战时则可独领一军。治时也可镇守一方,高顺则是练兵统兵权能,而曹xìng擅长领军骑shè,他们的长处都很明显,使得他们在吕布麾下尤为突出,当然他们从一开始就跟随在吕布身边也多少加了一些感情分。
接下来则是典韦、王成、季昭等人,他们同样各有所长。但并不突出,典韦可以算是军中除了吕布之外武力最强的一个将领了,但似乎也仅止于此,他没有太多军事天赋,执行吕布的军令倒是一丝不苟很严格,适合做一个先锋型的武将;而王成xìng子急躁。像是对晋阳那样的长途奔袭倒是很适合他,不过这样的xìng格不管是镇守一方还是防守一城都不容易让人放心;剩下的季昭虽然断臂之后复起,如今不管是身手还是jīng神状态都恢复到了曾经的巅峰状态,可局限xìng也大,至于王德等人就更不必多说了。
当然不得不提到对于郝萌、魏续和宋宪三人,鉴于原本的“历史印象”,吕布之前一直有所芥蒂,是后来自己想通了。加上他们的表现的确不错。才又重新开始对他们各自委以重用。
当然随着在这个世界时rì愈久,吕布对于一些事情的看法也在慢慢发生转变。比如对于郝萌和魏续、宋宪的看法,还有对张辽的看法。
且先不说张辽,其实前面这三人中也是有一定区别地,从历史上他们反叛吕布的先后顺序就可以看得出来,首先郝萌是在建安元年反叛吕布,被曹xìng和高顺阻止然后被杀,虽然其中有袁术挑唆的原因,但显然他对于吕布的忠心程度不够,甚至有一定野心;而魏续、侯成和宋宪三人叛投则是在曹cāo大军开到,兵围下邳吕布军上下离心的时候,三人心知大势已去,才做出的投降决定,其中未尝没有吕布自己的因素。
可以说现在这三人之中反而是郝萌更让吕布jǐng惕,他平常看上去就只是一个很低调的人,有时甚至难以感觉到他的存在,但咬人的狗不叫,谁知道这份安静中是不是藏着什么危险,只是因为他一直没有做错什么,更从未违逆吕布的命令,吕布也不能够无缘无故针对他,只是让曹xìng暗中盯住他。
曹xìng原本是郝萌属下,但他对郝萌并没有什么好感,再加上原本吕布就让他干过秘密除掉成廉的事情,也算轻车熟路,没有丝毫心理压力。
但这三人吕布都不会放在心上,即便真地“历史重演”也没有什么,只有张辽才是他一直关注和看重的。
后世网络上对于他的投降时间其实有一定争议,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实则比起誓死不降的高顺和陈宫来说,多少显得少了那么些气节,当然气节这东西值不值钱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不能够一概而论,毕竟若张辽没有投降曹cāo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五子良将之首。
吕布在寻找各种人才,而那些人才则在寻找明主,有能力的人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心中总归有些抱负,像是张辽就是志向远大,当初被李儒伸过来的橄榄枝动摇差点想要去投董卓,后来是被吕布用情谊和信任打动。
实则原本在丁原帐下,张辽与吕布地位相差仿佛,只是张辽的个xìng不适合做主,到了如今,吕布做的一系列事情张辽都看在眼里,使他能够确信就算吕布不是一个明主,但至少也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人,尤其是吕布一直以来对他的看重和信任,还有这一次大军开拔将他留下来坐镇后方,这种重托让他更有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
为何曹cāo和刘备能够得到那么多的人才来投?除了名声光环的吸引力之外,就是他们的礼贤下士,信任和重用,这些都是对于一个急于来投的人才最重要地,因为有了这些他们才能够有所发挥,也才能够更被看重,然后形成一个良xìng循环。
不过吕布不止想要招揽人才,他还想要自己培养人出来,尤其是领兵打仗这种事情,很多时候经验的积累比浏览过的兵书要更加重要。
而如今对于这王成,吕布的确是存了培养的心思,王成的年纪虽然还小,但早年作为游侠行走并冀两地江湖,阅历可不少,且并非不识字的莽夫,有一定文化修养,读过兵书这些都是很难得地,不过比起吕布这样从很小时就开始在军中王成还是显得稚嫩了一些,也才更需要历练。
吕布并不希望将来他的麾下就只能依靠张辽等人,他希望自己也能够培养出一个不一定要取代他们,但至少在他们另有用处的时候自己能够用得上的将领,选择王成作为目标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因为他有这个成长的潜质。(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激战
王成此时心怀激荡,他不愿意辜负吕布的期望,所以他要亲自出动追杀匈奴逃兵,那些小鱼小虾米他不放在心上,就让其他人抓去就好了,他要抓的是大鱼。
匈奴人往往是这样,一支队伍里又珷玞这样的大首领,肯定就有其他的小头领,而刚才他就观察过了,这些匈奴人虽然逃的方向很散,但也有大概一千到一千五百人几乎是聚着往同一个方向跑,更关键地是他们还不乱,这分明就是有人率领他们逃跑,那些人就是他要等待的大鱼,所以他也不是漫无目的,而是往早就认准的方向追去。
他很清楚一点,如果能够抓住哪怕只是一条这样的“大鱼”,也是好处多多,一则可以收拢匈奴残军,二则能够从他口中知道一些只有上层人才能知道的匈奴族内的隐秘,可以更详细了解现在匈奴内部的情况,而这些是吕布军目前最缺少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温侯总是说这句话,王成也深以为然。 . .
不过他们现在能够获取消息的渠道并不多,光光凭借那些斥候探测地形以及周围敌情还差不多,可要做到深入了解对方动向,就只能够从这些内部人下手了。
他身边跟随有近两千轻骑,跟着他一路奔袭,一路上那些人比较少的他都直接放过,让其他人去抓,自己则一心往前追去。
功夫不负苦心人,也不知道究竟追逐了多久,反正王成感觉自己的眼睛都有些疲惫了,才终于看到了一大群匈奴人。
这群匈奴人却正是那个名叫珷玞的部落首领手下逃散的一支之一,总共估计有上千人,他们此时被早就赶到这里的数百并州骑兵遭遇,已经正在发生战斗,双方拼斗不止,并州骑兵一方毕竟人少,而这群匈奴人正是赶着逃命。力量最大限度爆发。完全将并州骑兵压制了,也就在这时王成率人赶到,还没开始动手却已经在无形中改变了局势。
看到又有敌人来到,而且数目不少,匈奴人突然就停了下来,然后在其中一个大汉的带领下重新聚拢在一起,与侥幸活下一命然后纷纷跑到了王成一行旁边的那些并州骑兵形成对峙。
“王将军。这些匈奴人满千就不好对付了,我本来见他们仓皇逃蹿才过来要将他们驱赶入包围圈中,却没想到遭到奋起反抗,而且显然有人在专门指挥,大概就是前面那个大汉……”从那些并州骑兵中出来一人,到王成身边说道。
王成点点头。也将注意力放到了正面在匈奴人最前面那个壮汉身上。
其实从刚开始他就已经注意到了此人,而且隐约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匈奴人的脸他感觉好似都长得差不多,分不清谁是谁,不过有些明显特征的人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就比如说刚才被吕布一击致命的那个珷玞。
想到这里,王成突然眼前一亮,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张面孔他刚才在那个被温侯一戟挑死的匈奴人首领珷玞身旁看到过。而且现在看起来,他觉得此人与那死去的珷玞眉眼间竟然似乎有些相似。不过不管怎么样他肯定是自己要找的“大鱼”无疑了,想到这里他拍马上就要冲上前去,后面大部队也赶紧跟上,而那些刚脱离匈奴矛下的并州骑兵见此自然也只能跟上去。
王成遇到的此人却是那死去的珷玞的弟弟,名叫毋玳,也是部落中珷玞之下地位最高之人,这一千人正是他手下亲勇,跟随他一起逃亡的却是部落驻地方向。
珷玞的这个部落在匈奴人中其实不算小了,要知道匈奴中不少部落可能只有几千人,而珷玞的部落总人口也有过万,这数千人则是其中大部分的青壮,可以作为战斗力量,此次珷玞领着他们出来是为了打打草谷,准备要渡河到汉人比较多的地方去,因为他听说汉人在这时候往往会有很多的存粮,正好可以去搜刮过来。
没想到还没靠近河水,就让他们发现了一群汉人,虽然人数有些多,但在珷玞的眼中汉人都是很没有用的,包括他们的军队,都是很软弱一击即溃地,根本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所以才会直接出来拦路并且叫嚣出要吕布送出粮食才能让他们过去的狂言来,实则就算吕布真地将粮食给了他们,珷玞也不可能真就放过他们,而事实上是吕布不想要放过他们。
珷玞不知道的是,他看到的不是吕布军的全军,才会先造chéng rén数只是“有些多”这样的错觉。
须知吕布这一次是让骑兵和步兵分两路走,实际上只是中间相隔一定距离,平常不会让人发现他们是一起的,但一旦一方受到攻击另一方很快就会得到消息,然后就能迅速赶过来与之形成夹击之势,吕布调给王成去追捕珷玞残兵的一万人就是从那边的骑兵调过来;而珷玞他们碰到的正是其中比较少的步兵。
本来吕布军中一向是以骑兵为主,这些步兵还是本来三万大军中比较少的一部分加上了张扬攻打平周城时带去的一万步兵中剩下的七千多人,珷玞之所以不觉得他们会是对手就是因为人数并没有过万,骑兵对步兵在这样的平坦场地上有绝对优势,这些人数珷玞根本不怕,哪怕真的不敌他们要逃这些步兵也追不上。
他们本来只是将吕布当做软骨头捡来啃,却没想到碰上的居然是一个硬茬儿。
事实上如果直接撞上的是吕布的骑兵,他们恐怕就不会这么硬冲上来了,因为吕布的帅旗此时就在骑兵队伍中随风招展飘扬,一个大大的“吕”字分外醒目,哪怕就是吕布久不出现,恐怕也会有人联想到那一方面去,这样就会有所顾忌,更何况光光是两万多人的阵容就要让任何看到的人不得在心里好好思量一番了。
而且珷玞等人更不知道地是,他们这些人其实也是吕布故意放过来的,否则他们哪里还能够跑到他面前来,吕布派出去的斥候那么多那么密,早就已经探查到了这些人的接近,只是因其人少不足以造成威胁而且他们还对吕布有用,才故作不知然后故意放他们进来罢了。
之后发生的一切,就都不必说了。
“你们这群汉人,可知此次乃是我南匈奴国境,轻易犯境那后果你们可承受得了?”此时毋玳的语气明显有些sè厉内荏,他们现在只有一千人,而对方人数是他们的两倍还多,尤其令他忌惮的是后面还有大军随时可能包抄过来,他们处境不妙。
而且他闹不清楚这些人过来的目的,谁会想到好好地在匈奴势力范围内会跑进来这么一大批的大汉军队,他们匈奴人可从来没有沿边设岗哨的习惯,不像是汉人在五原、云中那一带还建了什么长城,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烽燧,一旦有外敌来犯千里烽火就能很快将危情传递回去。
可没想到的是他倒是还想要多讲一些场面话,对面的汉人骑兵却根本不给他机会,二话不说就立刻率部冲上来。
感觉自己被羞辱了,毋玳的火气也上来了,不是都说汉人自诩礼仪之邦,凡事总要讲理的么?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他也大叫了一声“儿郎们,随我冲杀,将这些汉人赶回他们的地方去,这里是狼神庇佑的大地,不容得汉人亵渎……”好吧,讲场面话成习惯了,领着匈奴骑士们冲刺过来。
两强相撞,王成一方胜在人多,而且他们心中有底气,周围到处是他们自己人,哪怕他们只是能够拖延一下,就能让对方完全陷入包围圈中,战斗起来显得轻松又起劲;而这群匈奴人虽然不是王庭之中或者是于夫罗手下的jīng锐骑兵,但他们的骑术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骨子里更有着临时都要反咬一口的狼xìng,此时几乎被逼到了绝境,奋起反击之下也绝对不是好受的。
“噗嗤”一颗匈奴兵人头飞起,献血直接溅到了王成脸上,他竟然直接用舌头舔了舔,脸上渐露嗜血的疯狂,而手上的长戟也开始翻飞不停,如同蟠龙飞舞,每几次扫荡就带走一条xìng命,接着王成的目光就紧紧盯在了前面不远也在疯狂杀着汉兵的毋玳身上,两人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仿佛无形的火花闪过,然后一齐目标明确朝着对方而来。
在两人身边,不断有敌军士兵前来阻拦,都被毫不留情斩杀,没有人能够阻拦住他们前进的脚步,只不过两人的战马速度还是越来越慢,因为他们已经渐渐挤进了两军碰撞的中心,周围常常斜里就有一枪突兀此来,或者是一人直接被斩杀在面前,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纷乱节奏,不到最后决出生死的一刻,不会由着任何一个人的意志而停下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王成与那毋玳也终于相遇在一起,王成举起长戟分心就刺,口中还道:“狗贼受死!”(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问话
虽然口中叫着要对方死,但王成并不是真要他死,他的目的是要俘虏了对方,要是死了他还怎么从对方口中探知情报?不过不能死但受点伤是没问题的,所以他这一枪是奔着毋玳拿着武器的右臂。
可这毋玳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看着身躯庞大,又是在马上,却显得很灵活,双腿夹着马腹狠狠一甩,与他心意相通似地胯下那战马一侧身过去,毋玳在躲避王成攻击的同时,却还不忘了反手一矛挺刺向王成。
那时却正是王成一戟过去旧力刚尽新力未生之际,看到这么一下不免吃了一惊,立刻收起了对于对方的轻视,不过面对着突然一矛,仓促之间无法避开,他只能两手一转将长戟顺势收回来,及至半途就正好架住了长矛,毋玳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就像猎食的狼准备扑向猎物一样,整个身体突然前倾过来,这样的动作恐怕也只有他这样天生马背上的民族才敢也才能够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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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毋玳的力气就不小,让仓促回防的王成虎口震得一麻,这时候又加上了他整个身体压过来的力量,那一刻险些让王成长戟直接脱手。
他不再等着被动挨打,下一刻主动将长枪一个收缩再迅猛击出,这是他从吕布那里学来的一招,也是放大自己攻击威力很有效的一招,如果只是那么平平刺出去,力量太小,但若是先收回来再迅猛击出,那就是将全身的爆发力倾注于一点,一瞬间完全释放出来,毋玳刚开始手中的矛突然没了着力点还自诧异,王成这突然出击他根本没有心理准备,提矛阻挡还愣是被击退生生退了数步才稳下来。
但王成疾风骤雨般的攻击才刚开始,他xìng格里面便极度追求快之一字,所以吕布偶尔指点他武艺的时候,也是往这个方向去,此时他的速度对抗吕布、王越或许还差得远。但在二流武将中已属巅峰。毋玳最后只能够抵挡,甚至连躲避都来不及,显得异常狼狈,步步退后,却又被步步紧逼,最后不知道是第五十回合还是六十回合,毋玳终于扛不住了。被王成一戟击落马下,他刚要挣扎起来就发现脖子处冰冷的感觉,那是来自于王成长戟戟尖与他皮肤的触感。
王成生擒了毋玳,而这时,这方混战也接近了尾声。
一场激战到最后,场上能站着的匈奴人就只有毋玳。以及少部分提前投降的匈奴人虽说温侯命令匈奴人不留活口,但王成考虑到了某些原因,所以留下了这些人,而且将他们全部反手缚住,当然留下只是暂时,等他们利用价值完了等待他们的还是一死,而此刻除了他们之外,其他人无一活口。留下的不过是遍地的尸体。血染成河完全不是夸张,空气中都好像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周围偶有追逐过来的其他并州兵看到这一幕,有些承受能力差些的都有要吐的冲动。
可王成看着这一切却似乎反而很兴奋,他狼嚎了一声,然后在手下骑兵们都带着点怪异的目光中道:“将这些俘虏带回去,听候温侯发落!”
……
吕布看着面前走过来的王成,突然皱了皱眉,“好重的血腥味!”
王成浑然不觉,只是将毋玳押到了吕布的身边,吕布的蹙眉已经渐渐松开,他很快就想通,既然是自己下的命令,属下遵守军令是好事,那没有理由自己反而对此感到抗拒。
当然王成的态度还是在吕布心中留了个底,看来他还是需要再磨练磨练,至少应该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若是以后还是这么容易变得暴戾,那吕布宁愿将他雪藏起来,也不希望放他出去成为挣脱牢笼的猛虎,肆意放纵自己心头的野兽甚至被其控制。
贾诩看懂了吕布的心思,叹了口气,还是趟过这趟混水,将王成拉过去,对着他耳提面命了一番,别人的话他可以不听,但贾诩的话他不会不听,他知道贾诩现在俨然是吕布手下第一智囊,地位rì重,哪怕就是不能交好也不要得罪,这一点做人的道理王成却是明白的,而听完贾诩的话之后他再看着吕布不禁先打了个冷战,然后就暗自庆幸,做人果然是不能够太得意忘形啊,温侯是对他寄予厚望,他却显然没有达到要求,王成心中暗暗惭愧,下决心要好好改正。
且不说这边王成的心思,吕布看着被反手缚住跪在地上的匈奴大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匈奴自己当然也有自己的语言,虽然显得很简陋,吕布其实也会匈奴话,但他现在是在讯问俘虏,就要从一些小细节上开始不断给对方施加压迫,若是还用匈奴话难道和对方聊聊匈奴的风土人情?
吕布也不担心这毋玳听不懂,看上去这就是匈奴中的贵族,而一般这种人的汉话不能说太好但交流却是不成问题的,当然也不是全部都是这种情况,吕布也只是试一下,没想到那毋玳居然真的听得懂汉话,而且自己还会说:“我叫毋玳……”
吕布其实不知道他这是哪个毋哪个玳,不过这影响不到,他继续问道:“物带……你们是匈奴那个氏族的,此次来这里为的是什么事?”
“我们是匈奴呼衍氏的,我与我兄长珷玞此次带领族中青壮出来,是因为我们的部落储存已经殆尽,没有想到这个冬季开始的那么早,又绵延这么长,我们的积蓄不够,所以只能够出来,想着要渡河过去,过去劫掠河对岸的汉人百姓,却没想到……”在汉人将军面前说要劫掠汉人百姓,毋玳怎么感觉怎么怪异。
吕布却似乎没注意到这别扭,他眉头蹙起,“你兄长?”
“就是……就是被将军挑死的那个珷玞……”毋玳说到这里,多少有些伤感,毕竟是一母同胞,虽然平常的时候争权夺利,但人死如灯灭,而且联想到自己此时处境,想着他们两兄弟怎么都这么命苦,兄长死在眼前这个将军手下也就罢了,自己也成了对方待宰的羔羊,就不禁悲从中来。
吕布才没心思理会他的心情,他倒是知道匈奴中呼衍氏这个姓氏,这算是匈奴国内大姓,常与单于通婚,权柄不小,他不禁重新打量了一遍毋玳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是匈奴的皇亲国戚啊?”
毋玳笑得很尴尬,却又不得不笑,做俘虏要有做俘虏的自觉。
吕布的问话是循序渐进的,这时候才要步入正题,他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那你可知,如今匈奴国内局势如何?”(未完待续。)
PS:身体果然还是太弱了啊,一变天鼻子就很难受,这章是强撑着码完的~
第四十三章、放火
前面那么多都是知无不言,偏偏到了此时,这毋玳说起话来却有些支支吾吾了,王成见此差点就要上前去将这毋玳暴打一顿,不过看到吕布在托腮沉思,然后又突然想到刚才贾诩对自己说的那些话,生生止住了这股冲动。
吕布却也不恼,他想了想便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将也不愿意强人所难,你不说就算了。反正今rì时rì也不早了,你便上路吧……”
“什么?”毋玳刚才一愣,立刻被两个在吕布示意下走上前来的吕布亲兵拖着走了,他这时候才似乎想到了什么,脸sè顷刻大变,突然叫道:“不要、不要杀我……你要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我都可以告诉你……”情急之下他连匈奴话都蹦出来了,然后旋即醒悟,又用汉话重复了一遍。
吕布转过身来,道:“此言当真?”在吕布转身的时候,那两个亲兵就已经会意停下了脚步放开了毋玳,毋玳双手被反缚住,只能连连点头,好像生怕自己头点得慢了一点,就又要被拖下去了一样。 ..
吕布嘴角一勾,道:“那好,某便问你,现在美稷单于庭那儿,局势如何?”
一听是这么个问题,毋玳明显犹豫了一下,看到吕布要张口赶紧道:“关于此事我所知也是不多啊,只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在讨论于夫罗的事情。说实话,现在随着于夫罗的势力壮大起来,单于庭也有人开始支持他,这些人有些对老王已经不满很久了,谁叫他一把老骨头了还霸占着大权。而且于夫罗毕竟不同于羌渠单于,他对汉廷有怨气,必然不会再像羌渠单于那般,去出兵帮助汉廷,单于庭贵族们对于羌渠单于最不满的就是这点,而于夫罗毕竟才是正经的单于继承人,之前只是担心他会再用我匈奴儿郎xìng命为汉廷卖力。现在却没有这个担心了。且须卜单于死后,我们匈奴迫切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领导者,带领我们匈奴夺回我们昔rì草原王者的荣光……”毋玳越说越激动,然后好像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赶紧停下话茬,不再多说。
对此吕布没有在意,他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道:“也就是说。如今单于庭中支持于夫罗的人也有不少,恐怕用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合起来,迎接于夫罗入主单于庭,同时逼迫老王放权,里应外合之下加上于夫罗如今的声势。他要坐稳单于位并不难。然后就是新一轮清除异己,而恐怕这个清除异己,针对的就是我们汉人了。”
虽然吕布的声音不大,但因为离得近,毋玳还是听到了,顿时心中一惊,不由得叹道:“都说飞将吕奉先厉害,今rì才知名不虚传。”
吕布笑笑。没将毋玳这个吹捧放在心上。不过这个毋玳说话很有条理显示他思路很清晰,匈奴人中这样的人可不多了。他突然又问道:“于夫罗乃是羌渠单于长子,难道你们呼衍氏和他没有点关系么?”
毋玳脸sè微变,吕布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这毋玳恐怕也是属于他口中所说欢迎于夫罗入主匈奴单于庭的势力中之一,毋玳苦笑道:“不过我们这点势力恐怕那于夫罗未必看得上眼,现在单于庭掌权的几个人中我们呼衍氏算是最弱的一个……”
吕布也不知道是相信还是不相信,沉默不语,半晌他才道:“看来咱们的事情也必须要加快了,必须要赶在于夫罗坐稳了单于庭之前,将匈奴人先引出来决战……”然后他又冲毋玳问道:“你们的部落在何处?”
毋玳脸sè巨变,以他的头脑还是能够想到吕布这句问话的隐藏含义的,可他现在还有的选择么,最终只有耷拉下脑袋道:“只要将军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愿意带你们去……”
……
半个时辰后,吕布大军出现在了一片白sè帐篷前。
这一片白sè帐篷足足有上千顶,正是珷玞、毋玳他们的部落所在,此刻看上去他们正在生火造饭,当然与汉人的饮食不同,汉人之中或许只有贵族才能吃上牛肉,毕竟民间种地都需要耕牛,普通百姓家里哪里舍得吃,就是肉都吃得少,但在这匈奴人中,他们的rì常饮食肉却是必不可少,要知道他们养的牛羊都是成千上万计,这些牛羊除了挤羊nǎi来喝,当然就是用来宰了吃肉的。
当然匈奴人虽然在汉人眼中还算是未开化的蛮夷,但他们只是没有中原那么丰富的饮食文化,更培养不出那么多嘴巴挑剔的老饕来,他们的肉也不过就是煮着、烤着来吃,很平常的吃法,而且也习惯了。
眼睛看到处处都是袅袅的炊烟,鼻子还隐约闻到了肉香,吕布军将士们这时候似乎才感觉自己的肚子也饿了,现在他们的想法是赶紧将这些匈奴人赶跑了,自己来解决这些饮食。
不过在吕布大军靠近的时候,首先就引起了部落里的一阵恐慌,大家都看得出来这群手拿利器看上去像是军队的人不是他们的人,更像是他们很多人并不曾见过的汉人,只是汉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此时未知的景象,还有吕布军爆发出来的汹汹气势,令这些匈奴平民却是本能生出恐惧,毕竟他们都知道此刻他们部落里的青壮几乎都走光了,本来他们是满怀憧憬,等着部落战士们收获回来之后帮他们庆功,可没想到自己部落青壮没等来,却等来了这群奇怪的陌生人。
而有眼尖的匈奴人立刻发现了在吕布等人身旁被反手绑着的毋玳,顿时一阵大呼小叫,还有一个老人被推出来冲着毋玳喊了几句什么。
毋玳看了吕布一眼,吕布点点头,他才去回应。
此刻原本被王成俘虏下来那些匈奴人中就只有一个毋玳还活着,至于其他当时四散逃出去的匈奴兵们,都已经被并州军编织的巨网完全绞杀殆尽,望着那一颗颗代表并州骑兵们功劳却又分明代表着自己族人xìng命的头颅出现在眼前,几乎要堆成一座小山,毋玳当时差点没晕了过去,心中也更加悲观绝望起来。
不过此时他还是牢记着吕布的话,与那个在部落里颇有威望的老者说的,就是叫他们赶紧都从帐篷那边出来,在一阵争吵和议论之后,一大群不情不愿的匈奴人摄于老人和毋玳的威望,还是一个个都从帐篷中出来,然后在吕布军的驱使下到了旁边被围成了一圈的吕布军守在里边。
吕布手一挥,早有准备的弓箭手们一轮火箭shè出去,帐篷遇火即着,而且这些匈奴人的帐篷几乎都是连着的,那正在煮着食物的火也还没有熄灭,还有柴火在,再加上此时突然刮起的东南风,更加助长了火势,大火燃烧很快,几乎半柱香的时间整片帐篷便连成了一片火海。
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而且帐篷没了还可以再造,反正迁徙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情,但此刻眼看着家园就在自己眼前被毁,哪怕是这些没有多少乡土、家园观念的匈奴人,也都个个悲伤起来,一种十分压抑的气氛在人群中弥漫,不知不觉开始有人对毋玳、对这些汉人有了怨气,看着他们的眼神开始不善起来,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冲击吕布军围成的圈子,只是他们本来就是一群老弱妇孺,手上又没有兵器,反抗起来似乎也没有多少威慑力。
熊熊燃烧的火焰照在了每个匈奴人的眼中,他们之中有老人、有小孩,也有妇女,他们此刻只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园败坏在一片火海中,也是败坏在旁边那群汉人的手中。
同时燃起的还有心中的仇恨之火,可惜还没来得及燃烧就彻底熄灭了。
“一个不留,杀!”说这句话的时候,吕布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这次就连旁边的王成听着都感觉一阵咋舌。
要知道现在他们面前可是有四千多手无寸铁的匈奴人,哪怕就是站在那里任由他们杀也要花费一定时间和力气,这倒不是说他们就会反抗,毕竟就是真反抗也掀不起大浪,而是杀人是要挥舞兵器要花力气的,更何况这些人不可能真站在那里不动傻傻等着去杀,严格说来就是杀人也很累的,而杀手无寸铁的平民即便他们是匈奴人,可也容易在士兵心中留下yīn影,或者其他不好的影响。
刚刚明明还对自己屠杀匈奴骑兵感到兴奋而不满,现在却……这温侯到底在想什么?
那边毋玳却尖叫起来:“不行,你答应了我的,你们大汉不是自诩礼仪之邦、信义之邦么,你刚刚明明答应了我可以绕过他们xìng命的……”
吕布冷笑道:“我答应你了,谁听见了?”
毋玳一滞,他向吕布身边的人看去,他们却恍若未察觉到他的目光,一个个对他毫不理会,毋玳又叫起来:“求求大汉天兵,放过他们吧,他们手无寸铁,不会对你们造成威胁的。”(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杀人
吕布却是方天画戟突然斜出,力量运用jīng妙到毫厘,刺破了毋玳的衣襟然后单手一挑,竟然就此将他庞大身躯架起来,然后收回到面前,望着他的一双惊惧绝望的瞳孔,淡淡道:“若是换做你与你的兄长珷玞带着那三四千匈奴人跑到了我汉家领土上,面对我汉家平民百姓,你们会在劫掠了之后,放过他们的xìng命么?”
毋玳顿时哑口无言了,他望着在被一个个推入到火海之中的自己的族人,望着在一片火海之中挣扎的他们,望着他们渐渐扭曲的脸、渐渐消亡的身影,突然陷入了一阵深深的懊悔中。
“不要啊……不要……”一个妇女用匈奴话凄厉的喊着,紧紧地抱着自己怀中的婴孩,同时双脚乱蹬不住挣扎着,可是推搡着他的那个吕布军将士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直接将她推进了火海里,火焰很快湮灭了这两条生命。
有一些留下来并没有跟着珷玞、毋玳他们出去“狩猎”的青壮这时候纠结起来,准备反抗,可他们手无寸铁,根本还没有碰到吕布军分毫,就被十几把长枪直接刺死钉在了地上,这一幕生生吓住了后面还想要反抗的一些匈奴人。 . .
但横竖都是死,临危之际还是很多人会爆发自己最后的璀璨生命力量,匈奴骨子里就有着反抗的因子,所以前仆后继陆续又有人起来,有些人还是像刚才一样被直接枪矛钉死,有些却要聪明一些,不知什么方法召唤来了马,先是凭借矮小的身子躲过并州军的目光,然后突然犹如灵猴一般蹿出,飞速跳到马上,再凭借jīng湛的骑术纵马飞奔,想要以此逃脱。
可惜吕布对此早有预料,根本就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根本不需要他下令。早就准备好的曹xìng就已经弯弓一箭shè出。身旁是一排列阵的弓箭手。
唰唰唰……
一阵密集的箭矢过去,骑马还没有来得及逃出数丈远的那些匈奴人已经一个个都被直接shè成了刺猬,栽倒在马下,有些马还没察觉到背上的人已经不见了,仍然在玩命狂奔,这搞笑的一幕在此时的匈奴人们看来却有着无尽的悲凉。
他们开始感觉不到希望,仿佛整片天空、整个世界在一刹那投下来的是无尽的黑暗。看不到一点点的光明和出路。
当然,还有熊熊燃烧的火焰,但它得以延续生命却是以他们的一条条xìng命作为基础。
根本不需要并州军亲自动手,一个个匈奴的老弱妇孺没有丝毫挣扎之力被推进了汹涌的火海之中,他们感受到了那令人窒息的烟尘和热量以及对死亡的威胁,本能一般想要冲出来。但等待他们的却是并州军毫不留情闪烁寒芒的矛林。
噗嗤嗤刺破**的声音伴着一声声哀嚎,响彻着整片天地,火海中滋滋啵啵的声音响起来,还有一片凄厉的哭嚎,这一幕活像是人间地狱,或者在此刻旁观的人们看来,比地狱还要显得恐怖。
有些匈奴人已经整片身体被烧得黑炭,看不清了本来面目。可是他的手还在努力向火海外面伸着。不知道是向往着那zì yóu与生命,还是一点点新鲜的空气;有些人在火焰完全将全身吞没之前。就已经被浓密的黑烟活活熏死了,连对自己的人生进行最后的怀念都来不及。
哪怕是作为敌人的身份吕布军中将士们看到这一幕,都有些于心不忍,有些干脆转过头去,却被吕布的声音喝斥过来:“是不是觉得很不应该,你们于心不忍了,对于这些手无寸铁,不是军人的匈奴平民,你们心中升起了同情,觉得他们不应该遭受这样不人道的待遇。我们汉人讲究礼,即便是对待战俘也不应该是这样残忍,别说这些只是一些平民……”他将赤菟马调转过来,然后环视了面前这些手下的将士们一眼,他目光所及之处,那种凛冽正气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视,大家纷纷想要转过头去,却又被他一阵呵斥:“都抬起头来,看着本将,说:你们都是这样想的,是或不是?”
没有人开口,死一般的寂静,而更衬托得那边的声音显得凄厉,令人发酸。
吕布冷笑道:“你们说不出话来了,是因为惧怕本将军威,还是觉得自己无话可说?你们看来还是不服气,那某倒要问问你们,你们这些人中,有没有见过这些匈奴人跑到我汉家大地上去的时候,又是怎么对付咱们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的,那其中可能就有你们的亲人,生你们养你们的父母、与你们结伴的兄弟姐妹和朋友,死在匈奴人手下的你们的战友同伴更是不计其数,在对这些人释放你们过于泛滥的怜悯情绪的时候,你们有没有考虑到这些人?”
诸将士不由都心中一凛,就是那边的毋玳以及一些听得懂汉话也还没栽入火海的匈奴人听到这些话也不禁愣住了。
在一片凄厉的惨叫声中,却有另一种莫名的气息开始酝酿起来。
吕布继续道:“你们又或许会说,冤有头债有主,那些罪孽都是匈奴士兵犯下的,与他们无关,可某却要告诉你们,他们中的老人,曾经就是对汉人百姓下手的匈奴兵,他们中的小孩,将来会长大成对汉人百姓无情的匈奴兵,而他们的女人,就是孕育这些罪恶的源泉,如今你们可还对他们怀有一丝仁慈?”
他的声音依旧很冷,但不知为什么,却令面前的这些并州军将士们脉搏在急速升温。
他们这些人很多都是并州本地军人,吕布的话能够令他们感同身受,其实以往不管是丁原还是从前那个吕布,面对匈奴等异民族人也并没有做到这么绝,这一次他可谓是真正颠覆了将士们心中的印象,敬畏愈甚,但偏偏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他们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或许是因为吕布这一刻爆发出来的情感,是那样的真挚而热烈,而他们也感受到了。
斩草不除根,chūn风吹又生,吕布深明这个道理,对于这些匈奴人的心xìng他从来不抱希望,否则哪里还会有什么五胡乱华,这些南匈奴人也早应该在迁入美稷的时候就做了大汉的归化之民,可事实上是他们生活在汉人的土地上,占着汉人的地盘,劫掠着汉人的劳动所得,偏偏还似乎以为这一切是理所当然,自以为是强者,其实不过是坐井观天、欺善怕恶的可怜虫罢了。
对于这些匈奴人,他也根本不需要他们的理解,只是自己手下这些人,他却必须要让他们理解自己的心意。(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篝火堆前论诸侯
野火烧不尽,chūn风吹又生,但人的xìng命绝没有一根小草那么顽强,能够“死而复生”,即便是匈奴人。
一场大火,烧灭了整个部落的过去和未来、腐朽和希望,吕布军将士们原本还想要吃匈奴人煮的那些牛羊肉,可现在被烧成一片烤焦了的那些肉已经分不清是牛羊的肉还是人的肉了,而且只要一想到发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这一幕,就忍不住要有反胃的感觉,现在就是山珍海味摆在他们面前,也未必能够有心情吃得下去。
而毋玳看着这一切,早就已经痴呆了,他整个人好像化作了一尊雕塑,完全没有了该有的生气,一双眼睛也是光芒涣散、死气沉沉,看不出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呼衍毋玳的影子。
“为什么、为什么……”他用匈奴语一遍又一遍自言自语着,像是在问“不守信”的吕布,又像是在拷问着自己的内心。
吕布听到了只是挑了挑眉,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
为什么?他心中冷笑,不管是因为过去匈奴的残暴还是“未来”他们的行为,这都是应有的惩罚。
最终,深陷绝望与懊悔中的毋玳同样没有逃过对他的惩罚,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只不过和那些大部分都葬身在火海之中的匈奴人不同地是,他的尸体最终保存的完好,就在烧成一片灰烬的匈奴部落旁,吕布给他留了一个全尸,却更像是对他生命最后一段时间所作所为的莫大讽刺。
然后,血已冷,硝烟散去,并将漠然。
只是在这一片土地上,似乎还残存着那些不甘的匈奴生命们的哀嚎,耳边隐约的声音在怒骂低诉,任凭风卷烟消仍然久久不散,就像是在心中刻划下一道道印痕,深深地、绵延地。永不断绝。
但对于吕布军来说。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从这天开始,在两路大军分开并驰前往平定县的路上,一路过去不知道多少匈奴的部落毁在他们之手,而且往往是男女老少屠殆至尽,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这一幕,就像是曾经匈奴人对沿边汉人所犯下一切的重演。只不过双方的地位互换了,侩子手变成了绵羊,“绵羊”却变成了屠夫。
从渡河开始,一直沿着西北向平定县进发的方向这样一路过去,血流成河、灰烬遍地,或许此时对于匈奴人来说。才是真正的“民不聊生”,到最后连大多数的吕布军将士们都已经感到麻木了。
不过当再一次重演这样的人间惨剧,看着那些根本已经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匈奴平民在火焰中痛苦哀嚎,或者是被乱箭shè死,或者是在生离死别中,共赴地狱,就是坚强如王成都觉得有些受不了,他小声在贾诩耳边道:“军师……温侯这么做。是不是太那个了一点……”
让王成杀戮匈奴士兵他绝对不会有半点心慈手软。可这些匈奴平民,心理上就多少有些接受不了了。即便那rì吕布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或者说是汉人之长情,至少如果现在这个局面换做是匈奴人来屠杀汉人平民,它们是不会感到有丝毫的不适和愧疚的。
贾诩瞥了王成一眼,哼道:“难怪温侯觉得你还需再历练一番,那rì温侯所说的话难道你忘了么?”
王成嗫嚅了一下,贾诩就叹道:“你没有看出温侯的深意,只以为他这般是冷血嗜杀,这也不怪你……”
其实贾诩心里也觉得吕布这么做有点太不人道了,但对于这些匈奴人贾诩也不会感到同情,而且他也了解吕布这么做的意图,只是必须想到更关键的一点还是,这恐怕将来这会成为那些同为诸侯们与他争霸时攻击他的借口,要知道这个时代里最可怕的反而使这种软刀子。
中原一直都是自诩礼仪之邦,尤其还是对于这些所谓的异民族来说,那些士大夫巴不得向他们多多宣扬自己的仁义道德,吕布如今这番行径若是被人知道,不、是肯定会被人知道,也必然要被人拿来大做文章,如果因此而被套上一个嗜杀的名头,那对于现在的吕布而言绝对不是一个好事,他才刚想要纠正自己的名声,还没开始转好,若这个消息一出则就要一切全毁了。
想了想,贾诩还是在随后跑了过去与吕布说道:“主公,这番行事是不是太不留情了一些?这些匈奴人已经毫无反抗之力了,当然不用全放过他们,可以杀一些立威,但屠灭殆尽,未免太过残忍了。”
此刻荀攸就坐在旁边,他这一次被吕布特意带来随军出征,当然荀彧也在,只不过荀彧一直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而荀攸却是会参加一些吕布军的行军会议,当然只是沉默旁听,反正这也是吕布邀请的,不来白不来,只不过他一直以来话都很少,此时却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了贾诩的话,很难得的开口了,而且听起来居然还像是在为吕布辩解:“文和真以为你们这温侯是残忍嗜杀之徒,虽说他此番行事倒是颇和吾的胃口,不过吾却是一眼看穿了他的用心,他恐怕是担心那于夫罗入主单于庭之后,整合匈奴,就会倾全部之兵,到时候你们就完全无法抵抗。既然如此,干脆先以这般行径激怒那些匈奴人,让他们提前出来与你们决战,此时的匈奴人尚未完全一致,必然不是全部力量压上,你们还有取胜机会。”荀攸与贾诩之间的相处倒是不错,颇有点惺惺相惜,所以对他的态度也还好。
但荀攸说的这些,贾诩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其实早就知道吕布这么做的目的,可他觉得实现目的的手段有很多,未必就一定要用这样的手段,这毕竟太容易招人恨了。
吕布这时候也开口了:“荀公达不必卖弄你那点东西,这些文和恐怕早就知道了……”他刚说到这里就见到荀攸撇过头去,似乎还哼了一声,他笑笑不以为意,然后转向贾诩,他的眼睛在篝火的映照下显现出一种奇异的光彩,“文和想的有道理,但某又仔细考虑过了,其实某若是想要招揽谁来,也未必就一定要一个好的名声,或者说仁义的名声。想要吸引人才,关键来说,还在于实力。”
吕布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借着比这个时代超越了一千多年的见识,他完全可以利用后世的那些炒作手段,生生将自己的名声炒起来,尤其是类似于投靠国贼董卓、肆意屠杀普通匈奴人这样可能被对手拿来攻击的污点,凭借民间的传播完全可以将黑的说成是白的;而且当吕布有一定实力,同时又表现出对于世家利益的一定维护之后,他们之中自然也会有人自主来帮自己进行宣传,而他们的宣传和吹捧才是关键。
吕布并不喜欢世家,但在这个世界上、这个时代背景下,想要夺取天下,很多时候却又不得不依靠世家的力量,哪怕就是自己扶持一批新的力量,迟早他们也会发展成为又一代世家,所谓的对付世家的念头,早在雒阳时候董卓与那些世家碰撞之时吕布就已经放弃。
他本来的打算是,让董卓先去削弱那些世家力量,等到双方矛盾累积到了顶点的时候,他再出手,一方面可以利用世家势力打压董卓,另一方面可以借由世家力量,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政治分,可惜后来世事变化太快,现在也离开雒阳了,这个计划自然就只能放弃了。
吕布又道:“其实所谓的名声都是吹出来的,袁本初就是因为有那些世家帮他在吹捧,才会引得河北才俊纷纷去投奔他,连韩馥治下的田丰都舍他而投袁绍。可实际上袁绍此人如何呢?他做一大臣绰绰有余,或许还会是大汉的栋梁之才,因为他有那个人脉背景,也有那个学识才干,能力手段都不缺,想要办成大事也就不难,可是为一方诸侯,以他的xìng格来说的确是不合适,若非现在河北还有公孙瓒与韩馥乃至那黑山贼张燕做他面前绊脚石,恐怕他立刻就会暴露刚愎自用、不听人言的本xìng。”
这下连荀攸都有些惊讶了,其实因为荀彧和袁绍有过接触,也有一定了解,从荀彧那里他多少知道一些这袁绍的事情,对于这袁绍的印象与吕布所说差不了多少,他真没想到吕布也会有这等眼力,几乎是下意识他问道:“照你这么一说来,这袁本初岂不是很不堪,可我观河北迟早是他囊中之物,那与他为对手的公孙瓒、韩馥等人岂不是更加不堪,这天下难道就没了能入你眼的诸侯?”
吕布想了想,道:“倒也不尽然,天下诸侯这般多,虽然多是韩馥一流,偶尔还有袁本初这般人物,但某也不可能全部放在眼中,有那么几人,却是某也不敢轻视……”
这下贾诩和荀攸两人都有些好奇了,就连闻声而来的路粹也作出洗耳恭听的姿态,他们都想知道,一向表现的孤傲于天下的虎牢战神、温侯吕奉先,到底是对谁才会能够看得上眼?(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篝火堆旁论英雄
对于荀攸的问话,吕布似乎保持着很谨慎的态度,就是言语也是字斟句酌,沉吟良久才道:“你们可曾听过曹孟德此人?”
“曹孟德?”荀攸一愣,却是下意识想到了荀彧。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荀彧在自己面前也提到过这个名字,而且听当时荀彧的口气,对此人倒是颇为推崇,甚至如无意外,他还要在此次回了颍川之后便去徐州投那曹孟德,只可惜在那之前他就先被吕布的人拐来,现在连离开都休想,更别说去曹孟德那儿了。
贾诩托腮低声道:“这曹孟德就是之前公台有意追随的那个曹cāo吧?”
“不错,”吕布点头,倒是没想到陈宫连这个都和贾诩说了,“文和以为此人如何?”
贾诩想了想,道:“诩对此人了解不多,不过据说其曾yù借献刀之名,刺杀董卓,后来功败垂成,从相国府逃亡出来,被主公追得四处逃窜。”. .
吕布听起来绝不觉得自己那是威风,反倒有些尴尬道:“那种事情就不必再说了……”
他现在可是积极要和董卓撇清关系,这种因为董卓追杀曹cāo这样的“大汉忠良”至少现在曹cāo给天下大部分人的形象是如此,的事情还是少宣传为妙。
反倒是荀攸表现得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不知当时是何情况?”
吕布轻咳一声,出言阻止道:“那个,文和哪里会知道那么多啊……”然后话语一转,道:“说到这曹孟德嘛,他祖父乃是中常侍曹腾,父亲则是前三公的太尉曹嵩,其自小便与袁本初、袁公路及许子远等人一起玩耍,在雒阳官家公子中颇有任侠之气。熹平三年曹孟德被举为孝廉,入京都雒阳为郎官,又因其父辈推举不久后迁任北部尉。雒阳乃是京都。权贵皇亲多如狗。遵纪守法者有之,骄横不法者自然也有之,只不过以往雒阳四部尉,对他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咱们这曹北部可是不得了,甫一上任,便设五sè棒。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不过是做做样子。他就立刻将违了法纪的那蹇硕叔父活活打死,当然也因此得罪了灵帝身边大红人常侍蹇硕,明升暗降之下将他调到了远离雒阳的顿丘任顿丘令。及至灵帝中平元年黄巾之乱爆发,这曹孟德又被启用,任为骑都尉,随皇甫嵩等人出征。于长社大破黄巾,遂积功迁为济南相,在其任内治下安平、政教大行。后来因朝廷卖官鬻爵盛行,曹孟德不愿迎奉权贵,托病回归乡里,暂时隐居,直到中平五年灵帝yù收大将军兵权,特设西园八校尉。曹孟德又因其身世而入灵帝法眼。封其为典军校尉。之后董卓入主雒阳,曹孟德在司徒王允筹谋下借献七星宝刀之机行刺董卓。可惜被董卓逃过一劫。然后逃回沛国谯县,之后便是参与十八路诸侯联盟讨董之事,因诸侯内部人心不齐,曹cāo愤而离去,又被某驱逐了一次,最终退入徐州……”
“想那桥玄桥公可是在这曹孟德尚还年幼时,便已经看出这曹孟德不是寻常之人;而那汝南月旦评的许子将更是言其清平之jiān贼、乱世之jiān雄,某以为,可谓是对他最完整的概括了……”
吕布短短一番话,却是将他所知曹cāo至今为止一生概括了,除了他追杀曹cāo那段chūn秋晃过,而贾诩、荀攸等人却是听得入了迷,对这些事情他们了解的还真不多,不得不说曹cāo的故事很具有传奇xìng,在这前半生时期就已经经历了几起几落,而其在这些事件中逐渐展现出来的人格魅力,无疑也是吸引他们听下去的重要一点。
这还是吕布没有提到阿瞒小时候的一些故事,那可要更有吸引力一些。
贾诩捋须叹道:“如此人物的确不可轻视,不说其他,就说他能够在徐州短短时间,便已经奠定下一片大好局面,若任由其在南方发展起来,将来恐怕会是主公一大敌。”
吕布点点头,他从来没想过轻视曹cāo,也没有办法轻视他,他和刘小强不同,刘小强虽然有一定能力,但至少在自己这个时空里,终归还是难逃一死,在他发展出自己的实力之前就被自己提前干掉了,而且连带着他那两个对他忠心耿耿的兄弟也都走,再没有办法留在这世上搅风搅雨,给可怜的陶恭祖、刘景升等人带去灾难了;但这曹cāo,自己之前在管城的那一次没有将他斩落,虎牢那一次又被他成功溜走,就等于是放虎归山、放龙入海。
现在曹cāo在徐州,自己却在并州,相隔这么远,自己一时间也拿他没有办法,而且就算距离得近,也不好说,毕竟根据零星的情报,可知如今曹cāo帐下虽不说兵多将广,但也勉强能说文武人才济济,至少比之自己来说都要好很多,自己是有地方没人才可用,他是人才太多了没地方发挥,就算承继自陶谦的徐州军队实力还有所不足,但势力的羽翼却已经渐渐丰满起来。
说实话在吸引人才这点上吕布还真地有些嫉妒这曹cāo,自虎牢之战后一败涂地居然还能够再次复起,不仅有像是卫兹这样的人专门帮他提供复起所需要的物资,还有各路人马去投,实在是令现在缺少人才到不行的吕布不得不嫉妒。
而且吕布有足够理由相信,即便董卓现在因为那次行刺之事对于曹cāo深恶痛绝,但现在在他眼中最大的对手和敌人恐怕还是袁绍和自己,而且这两人还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相比之下去往南方徐州的曹cāo却能够暂时离开董卓的视线,不被他注意也就意味着在立业初期少了许多的麻烦和障碍。
荀攸也道:“这曹孟德的确是有过人之处,治理地方能令政治清平、百姓安泰,领军打仗能力看来也是不俗,袁本初与之,确有些不能比,也难怪都说讨董联盟那一次的诸侯,应当是选曹孟德而非袁本初,否则未必绘至于大败。”
吕布笑着揭过了曹cāo的话题,他可不想要说着说着万一要是让荀攸对曹cāo悠然神往起来可就不好玩了,他又道:“除这曹孟德外,还有一人,某认为他可当得英雄二字。”
“哦,是谁?”几人都好奇起来,望着吕布。
吕布淡淡吐出一个名字:“孙策。”
众人齐齐一愣,他们倒也不至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当然荀攸只是从贾诩那里听说的,毕竟他一直都被吕布拘束在一个地方,消息渠道少的可怜,倒是贾诩掌握着吕布手下几乎所有情报网罗,知道的最多了解的最清楚,当然也不会全部告诉荀攸,只是略微一提,而他们愣的原因是因为没想到吕布对着孙策的评价会这么高,即便是贾诩对孙策知道那么多,也觉得吕布这样说有些过誉了,更别说荀攸、路粹等人。
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出来在一旁听着的荀彧,似乎就是在大概吕布说到了曹cāo的时候他就在这儿,一直默默听着也不知道在想这些什么,此时也抬起头来看着吕布,眼神闪烁更不知道转着什么年头。
吕布就好像没有察觉到荀彧的到来一样,看都不往他那边看一眼,自顾自道:“此人乃是孙策孙伯符,人称江东小霸王,他还有两个结义兄弟,一个名曲阿,一个叫太史慈,三人合称庐江三虎。这孙策的父亲,就是当初十八路讨董联盟中的长沙太守孙坚。是时诸侯联军方攻破荥阳,杨奉败逃,诸侯联军士气大盛,意yù一鼓作气攻破虎牢,直指雒阳,孙坚便请命由他做先锋,却没想到在虎牢外为华雄所破,孤军奋战侥幸逃生。之后在偃师决战之时,死在某的手下,也算无愧他江东猛虎威名。”
路粹心想着温侯还真会抬高自己,这句话搞得好像孙坚的猛虎之名还来自于他一样,荀攸则是直接翻了个白眼,荀彧面sè不变,只有贾诩笑着似乎对这一切已经习惯了。
吕布浑然不觉几人心思,依旧自顾自道:“某以为,所谓英雄,不外以下几点:勇,有匹夫悍勇,有千军直闯之勇,亦有虽千万人吾往矣之勇;义,有主臣之义,兄弟之义,以及亲人之义;诚,能自言是非、虚怀若谷;容,有容人大度,有宽忍之心。此之四者,孙伯符皆能契合,能不谓之英雄?”
“若照温侯这么说,其实吾倒是以为,还有一人可称英雄。”路粹突然开口,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倒将所有人目光一时都吸引了过去。
荀彧下意识问道:“谁?”
“此人能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若论沙场之勇,天下恐无人能出其右;所谓义者、诚者,不过见仁见智,倒是容之一字,吾想荀文若、荀公达二位先生就是明证。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噗”荀攸直接一口酒喷了出来,而他对面坐着的正好是路粹。
路粹:“……”(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匈奴震怒
(之前生rì的时候都忘了感谢,“cerryeon”和“大打打大”两位童鞋的祝福,至于我自己就忽略了,汗!然后感谢今天的“瓦斯大灯泡”满分评价和100起点币打赏,若是能够订阅就更开心了~)
西河郡美稷县匈奴南单于庭,匈奴老王住所,此刻迎来了一个不寻常的客人。
匈奴人可没有汉人那样各式各样的宅邸可以居住,他们的府宅其实就是大一点的帐篷,本就是逐水草而居,虽然在美稷定居了数十年但习xìng却并没有多大改变。
而这个客人明显是汉人装扮,却也似乎对此感到很习惯,在老王奴隶的引领下进入帐篷里,正好就看到老王此时正在喝着一种白sè的液体,大概是他们的马nǎi酒,喝了一口,就啧啧有声,一副十足享受的模样,满脸的褶皱都挤成了一团,却分明都像是在跳动着喜悦。
客人走了进来,在匈奴老王的面前坐下来,满脸堆笑,一出口却是流利的匈奴话:“老王的生活还是这么的滋润啊。” . .
老王却似乎没有丝毫的奇怪,他显然认识此人,让奴隶们都出去,他看着面前这个戴着檐帽遮住了小半张脸的中年汉人道:“有贵客盈门,当然是要用我们匈奴最珍贵的上好马nǎi酒来招待了。”
果然是马nǎi酒,客人心中一动,却摇摇头道:“吾此次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喝这马nǎi酒来地。”
“请,这可是新鲜刚挤出来的,还烫着呢。”老王却似根本没听到他的说话,将一囊马nǎi酒搁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sè却已经变得严肃而认真,目光更是锐利死死盯着他。
已经摘下帽子,露出了一张年轻俊秀面庞的汉人皱了皱眉,他知道老王的意思。只有喝下了这酒。他才是他的贵客,话才有得谈下去。
他拿起那口囊,打开塞子,顿时一股浓重的膻味扑鼻而来,让他险些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强忍住恶心,将这一囊袋的马nǎi酒都一股脑儿灌入喉中。然后放下囊袋,长出了一口浊气,才对老王道:“好!”既然喝都喝下去了,也不吝惜这一声赞叹,更何况虽然这马nǎi酒初闻起来味道实在是令人受不了,最主要还是感到不习惯。但喝下去之后,慢慢就有了感觉,这句好一半是假却也有一半是真。
老王的脸上这才露出笑意,道:“贵客上门,不知有何贵干?”
“吾此来,是有些消息,要告知与老王。”
美稷是匈奴南单于庭所在,但同时也是使匈奴中郎将的治所。不过一般而言单于王庭与匈奴中郎将是分东西而治。到了灵帝末期天下大乱,朝廷对于这里的统辖力大大削弱。不管是匈奴还是匈奴中郎将事实上都渐渐开始dú lì于汉庭之外,只是双方便井水不犯河水。
对于现在的西河郡、五原郡的百姓来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所谓匈奴中郎将的概念,因为其根本没有发挥半点作用,他们原本被设立是为了作为出使南匈奴以及协调匈奴与汉人关系的存在,类似于所谓的长驻外使,但自从这些南匈奴人休养生息逐渐壮大之后,开始频繁“南侵”,匈奴中郎将却没有在其中发挥半点引导或者是阻挠的作用,以至于原本朝廷中已经有大臣提议废置匈奴中郎将,若非汉灵帝突然崩殂,京都雒阳经历几番动乱,及到如今董卓临朝却又是根本顾不上这边,这匈奴中郎将早就不复存在了。
现任的使匈奴中郎将,名叫张修,他的前任是马实,当时因为南匈奴的屡次南侵,引得大汉朝廷不满,使匈奴中郎将的地位也跟着一落千丈,再没有了曾经的影响力,甚至马实是顶着骂名下台的,而张修刚上来时压力也很大,却没有想到没多久就适逢中原巨变,先是灵帝驾崩,接着雒阳先后经历十常侍、大将军何进的争斗以及董卓入主带来的大乱,然后是十八路诸侯联合讨董,失败之后才有现在的一个平稳期,但中原汉庭却似乎将他遗忘了一般。
不过遗忘也有遗忘的好处,至少张修没有了初上任的压力,而且随着时间流逝,随着天下局面的演变,并州局势的变化,张修那男人的野心也开始不自觉膨胀起来。
实则使匈奴中郎将,从xìng质上来说应该是一个文职官员,只是因为其所处地域的特殊xìng,所以朝廷派出的匈奴中郎将有常驻军队,尽管只有五千人,却是装备jīng良,而且还有弩这种恐怖的军械,具备一定威慑力,更主要却是它距离匈奴单于庭很近,近到若是立刻兴兵包围单于庭,凭借着这些武器还有人马就能够踏平单于庭,当然随之而来的报复必也将是他们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张修自然是不会干的。
他要做的,是来寻求与匈奴人的合作,匈奴人有他需要的兵马,而他则有可以帮助到匈奴人的人,就是这个被他派出来的年轻汉人。
匈奴老王对这年轻汉人了解其实也不多,只知道他姓良,让他们叫他“良先生”,而这良先生不止懂得一口熟练的匈奴话,而且对于匈奴的风土人情、并州的地理位置、天气变化乃至于如今中原局势等各个方面都几乎可以说是了若指掌,的确对于他们匈奴人的南侵大有帮助,老王也因此才会将他奉为“贵客”。
不过老王可不愿意话语主动权被对方掌握,因而对于那个问题充耳不闻,那良先生又道:“老王难道都没有兴趣知道一下那吕奉先的事情?”
匈奴老王说是老,其实年纪也才近五十岁,但匈奴人一向寿命都比较短,五十岁已经可以算是其中的高寿了,而且老王按照资历来说比之前的羌渠单于还要高一辈,与他同辈的基本都死了,光光是辈分一方面他就可以压死一大堆人,更何况别看现在单于庭内部纷争剧烈局面混乱,老王似乎压不住阵脚,但谁又知道这不是他故意做给那于夫罗看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他引诱过来然后反手一网打尽呢?
只是现在这吕布军队的突然出现,而且一路过来屠杀了不知道多少匈奴人,不管是军队还是平民,一个不放过,路过之处几乎寸草不生,简直令匈奴人都为其手段胆寒,同时也更加愤怒,认为这是对于匈奴最严重的挑衅,现在就连那些原本争权的贵族大臣们都纷纷联合起来上书,希望老王能够亲自领兵踏平那吕布,稳定民心。
老王其他的事情可以不管,但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够坐视放任。(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于夫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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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另一方面,这匈奴老王又很清楚一点,那就是现在单于庭里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和那于夫罗有联系了,如果自己这边发兵,jīng力被吕布牵制住,那于夫罗那边会使出什么手段可不好说,更何况他怎么能够肯定他派出去的领军之人就不会是投向于夫罗的人,那人要是直接带兵去投于夫罗,那他可就亏大发了。
从心里老王当然还是享受现在这样超然的地位,虽然单于庭内大家各行其事,外面那些部落也有分裂趋势,但老王的地位就是超然,也没有人敢明面上去忤逆他。
可于夫罗不一样,他是老王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老王自认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于夫罗是一个安分不住的人,所以老王之所以抗拒于夫罗入主单于庭,除了基于自己的利益考虑,也是在为整个匈奴族群考量,于夫罗的个xìng太过强硬,若是让他执掌匈奴牛耳,恐怕他会将匈奴带上灭亡之途。 ..
不过老王知道现在所有匈奴人们心里充斥的对那汉人军队的怒气必须得到发泄,否则自己才是真的要面临不可收拾的局面。
尽管从覆灭的那些部落中并没有传来什么有用的消息,但蛛丝马迹还是表明,这一支侵入了匈奴国境内的汉人军队人数至少是以万计,而且其中大部分应该属于骑兵,看他们所过之处草的变化,也能大概推测出他们的战马品质如何,而很多时候战马的品质能够决定一支骑兵队伍的强大与否,而根据推测,这些战马品质优良,那么这支骑兵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比之寻常的匈奴兵还要强上许多,而且汉人还懂得阵法。有些战术也是想匈奴之不敢想。除非是两支骑兵在草原上没有任何阻隔地相遇了,否则要战胜他们难度恐怕不小,毕竟他们现在连对方的踪迹都捕捉不到,虽说根据他们行进的方向,可以推测他们的下一站很有可能就是平定县,而平定县距离美稷已经很近了,时刻能够威胁到单于庭。
所以此时老王对于这支人马的一些消息特别敏感。至于说到怎么知道这是吕布的军队,这还是从良先生这里得知,据说吕布的大军出发前对中原汉人发了一份要出并驱逐匈奴的战斗檄文,等于向他们匈奴正式宣战。
那良先生又道:“其实对于老王来说,最关键的一个消息还是,这吕奉先此来。究竟一共带了多少人马对吧?”
老王不置可否,但良先生的话的确是说在了他的心坎里。
“而且除此之外,吾知道老王还在担心什么,是在担心栾提于夫罗会趁机发难是吧?”良先生说着,仔细观察着匈奴老王的面部表情,果然看到他听到自己的话时脸部几不可察的一抽。
他心中有了底,便笑道:“其实老王何必担心这一点?以吾之计,老王完全可以召集单于庭所有贵族。和他们摊牌。就说愿意放权,迎于夫罗入主单于庭。但在那之前有一个条件,那便是这于夫罗去击退吕布军,当然能够剿灭也更好,总之就是要让他出兵,老王在这里坐山观虎斗,何乐而不为?”
老王却没有半点开心之sè,蹙着眉头,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另一个担忧:“那若是这于夫罗击败了那吕布的军队呢?”
良先生轻笑一声,摇摇头道:“恐怕不那么容易,要知道此次吕奉先也带了四万大军前来,而于夫罗能够带来的军队有多少?恐怕老王比我更加清楚吧……”
老王浑浊双眼却陡然shè出两道jīng光,望着良先生慢吞吞道:“恐怕良先生,不只是为我献这一计这么简单吧,还有什么所图?”
良先生眉头一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笑容陡然一收,沉声道:“因为张中郎必须要让吕奉先死,不过他手下那些汉人军队,只要是投降了你们匈奴的,张中郎都可以赎买过来,只是要给我们压低点儿价才是。”
“呵呵……”匈奴老王怪笑起来,只是转动的眼珠子也不知道泛着什么主意。
……
于夫罗,全名栾提于夫罗,他是南匈奴羌渠单于的长子,南匈奴的右贤王,按照传统的父死子继、或者兄终弟及,怎么说在羌渠单于死后都应该轮到他来做这个新单于,可现实却不是这样。
因为不满南匈奴多次出兵帮助汉庭,中平五年匈奴内部发生叛乱,羌渠单于被政变者所杀,当时的于夫罗并不在匈奴王国内,而是应大汉天子之邀来到了中原协助大汉朝廷镇压叛乱,羌渠单于本就是因为权位被杀,发动政变的单于庭匈奴贵族们自然不会再立其子为单于,而是另外推举须卜骨都侯为新任单于,本该是于夫罗囊中之物的单于之位就这样没了。
若只如此还就罢了,某种程度上说于夫罗的单于之位是因为出兵帮助汉廷平叛而失去的,但在他自立为单于而后请求汉廷支持的时候,却被婉拒。
实则表面上大汉朝廷是以内乱以及各地起义抽不开身为由拒绝于夫罗的求援,并且不让其回到匈奴故地去,但明眼人却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借口,真正的目的还是不想要让栾提再掌单于之位,更不希望南匈奴壮大起来反噬中原,匈奴内部的政变也可以瞧见大汉的一些影子,而须卜骨都侯不过是一个被推举出来的傀儡,他的死也等于是早有注定。
而在须卜死后,朝廷宁愿让单于之位空出来,让匈奴老王主持单于庭事务,却也不肯立栾提于夫罗,这就更是汉廷要压制匈奴的一个很明确的信号。
可惜的是在汉灵帝死后,这项决策并未能够延续下去,才会给了于夫罗机会。
没有汉廷支持的于夫罗带着旧部都留在河东郡,此时正是波才肆虐河东、太原之时,于夫罗因为单于之位的事情而对汉室不满,便与那黄巾余孽白波黄巾军联合,横行两地,搅得百姓惶惶不安,直至最后河东百姓怒极而反,将其驱赶出河东,但当时的单于庭也并不接纳他,匈奴人对于羌渠单于的不满延续到了作为其子和继承人的于夫罗身上,最终于夫罗只能够仓皇而走。
他先是自西河而入上郡,只是这里是羌胡口中的肥肉,自然不会允许于夫罗来分食,只能继续北上,直到朔方郡,才终于才寻到了安身立命之地,并且凭借着其父留下来的威望以及一些忠于羌渠单于的老部落人,开始横扫朔方,拥有了实力基础。(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平定
(接上章)
只是于夫罗的单于之名毕竟没有合理由来,不能叫人信服,所以他一直以来的执念,就是能够光明正大进入单于庭,得到南匈奴各部落大人的朝拜和臣服。
可惜匈奴南单于庭表面上是由老王在主持大局,但他等于被各大权贵架空,大家争权夺利斗得不亦乐乎,谁都想要趁机上位,谁都不服其他人,最终的结果就是内部局势一团乱麻以至于都顾不到外面了。
吕布灭张扬选择的就是这么一个时机,正好匈奴人内部纷争正凶,无暇他顾,也就不会出来阻碍他,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够从容调度安排。
不过如今匈奴局势又有变化,于夫罗强势崛起引动了单于庭内的迎其归来的呼声越来越高,匈奴老王也表露了与他以往表现不一样的沉稳和掌控力,单于庭虽动而不乱,只是这种局面究竟会僵持多久,谁也不知道。 ..
不过此时于夫罗处却是收到了来自于单于庭的消息,而这个消息令他又是欣喜又不免担忧,准确说这是那匈奴老王提出来的一个条件,而且经过了单于庭内部各大势力的商议,或许其中还有一些妥协,最终基本达成一致,付诸实行而传到他这边来的、一个让他能够顺利入主单于庭的条件,那便是驱逐在匈奴境内肆虐了数rì的吕布大军。
于夫罗帐内,正在议事,听完于夫罗关于那个条件的说法,左贤王呼厨泉率先出声道:“单于不会真相信这个条件吧?”
于夫罗闭上了眼睛,“那你以为呢?”
呼厨泉全名栾提呼厨泉,与于夫罗乃是同胞兄弟,感情甚笃,中平五年于夫罗自立为单于,曰持至尸逐侯单于,同时封其弟呼厨泉为左贤王,左贤王也是匈奴族内部权势仅次于单于的二号人物。
与于夫罗的强硬相比,现在的呼厨泉或许是因为还年轻。胆气不足。或许是因为受到汉人文化影响比较多,多少显得保守一些,不过他的这种谨慎对于于夫罗却很有帮助,因为这样考虑事情能够显得更加周详一些,也能避免因为粗心或者鲁莽而疏漏了什么,致于贻误大计,两兄弟颇有些取长补短。平常于夫罗在做决定之前也多能够听一听呼厨泉的意见,哪怕最后没有听从但也算是一个参考。
呼厨泉冷笑道:“条件或许是真,但这老匹夫打的什么主意以为人不知道?还不就是想要看咱们与那吕布两虎相争,他好坐收渔利,他想当渔翁,也不问问咱们愿不愿意做鹬蚌?”
听着呼厨泉的话。于夫罗沉思片刻,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老王一直都自恃自己的资历和身份,想要压我一头,如今我声望正隆,他就想要利用吕布那边先打压我一头,更关键是希望我和吕布斗个两败俱伤,才想出这样一个主意来。不过他却不知道我手下儿郎们的实力。想得倒是好。却未免太过自以为是,难道那吕布的兵还能强过我麾下勇儿?到时候我率兵扫荡了吕布。风风光光进单于庭去,倒想看看那时他是什么脸sè。”
呼厨泉这时反倒又劝道:“单于还是切不可大意,这老王也不是头脑混沌之辈,想必也会考虑到这一点,既然敢出来,恐怕他还有后招;且那吕奉先在原本在并州就有飞将之名,在中原也是颇有威名,恐怕也不是那么好对付。”
于夫罗想想也是,不说老王暗中打着什么主意,就说那吕布的名声怎么来的?还不是建立在他们这些异民族人的鲜血和尸体上来的,于夫罗此前并没有与吕布真正交过手,但他也不会真的小瞧于他。
因为其父的关系,曾经的于夫罗对于汉朝也是带着一定尊重的,虽然劫掠边境汉人的事情也是时有发生,但这也并不妨碍他对于汉朝以及他们的人和文化的重视,他不会像是一些匈奴人将汉人看得一文不值,这不过是上位者洗脑的一种手段,他认可汉人之中也是有着真正的勇士的,这吕布就绝对是其中之一,而且就是在朔方郡,于夫罗也能听到一些有关于中原的传说,这吕布在虎牢关下几乎是以一人之力扭转乾坤的那一场战役堪称经典,也绝对是令其真正扬威天下的开始,光就这一点于夫罗也不可能轻视吕布。
半晌后,他沉声道:“不过我意已决,兵还是要出地,而且此次我要一战胜之,不仅要让那老匹夫无话可说,顺利入主单于庭,我还想要去中原瞧瞧,听说雒阳的chūn天不错,我倒是想要去看看那番景致。”说这却是张狂大笑起来,他一个粗犷大汉哪里真地有那种xìng质,这只是在表达他的一种野望。
对于这吕布,其实就是老王不说他也想要去会一会,而且吕布现在等于横在匈奴南下的一道屏障,只有扫开了他,匈奴才能顺利入中原,他于夫罗才能进雒阳,俯瞰天下,这是一种野心,他于夫罗、匈奴单于的野心。
大汉初平二年二月十四,南匈奴“撑犁孤涂”(天子)持至尸逐侯单于栾提于夫罗提五万大军自朔方郡出发,往东进入西河郡,而后一路向东南奔驰,兵锋直指入侵匈奴境的大汉奋威将军、温侯吕布吕奉先军。
……
平定县位于西河郡中西部,准确来说它是位于西河郡与上郡交界处,在地图上便可以看得出来,在此处上郡有一个“凸起”的部位,西河郡则是一个凹陷,此处就是平定县。
平定县是西河郡一个中等县城,人口大概在两千户,有六千多人口,而且大多是匈奴人,毕竟西河郡的汉人大多被南匈奴人感到了南边去,能来到这里的汉人,基本上都是行脚商人或者是与匈奴走私中原物品的一些黑商户。
此刻正是酉时初,但因为季节的关系,这时候天已经快暗下来了,黄昏中的平定城笼罩在一片太阳的余晖中,若从远处看去,周围无形的金边,衬托得它如同一座活生生的圣城一般。
就在这时,一列绵长的商旅车队却往这边驶来,只不过在城门口却被匈奴兵拦住。
其实若非近期吕布大军在匈奴境内的肆虐,令得匈奴各部都大为紧张,这平定县平时几乎是不设防的,匈奴人可没有守城的习惯。
这商队领头的却是一个黑面虬髯大汉,看着那匈奴兵拦住自己,却是笑着上前打了一个招呼,然后问道:“怎地了,这次又是多少?”这话却是用匈奴语说的,毕竟在这里做生意,会说话是基本,而且看上去他与这些人还挺熟悉。
那四个匈奴守城兵互相对视了一眼,又低言了几句,似乎议定了,才有一个出来说道:“这次就给十吊,就让你们过吧……”
这虬髯商人立刻皱眉道:“上次过来的时候,不是才三吊钱的么,怎么这一次一下子涨了这么多?”
那匈奴守城兵反而叫起来,道:“你是不知道啊,最近咱们匈奴国境里出现了一支至少一万人来历不明的汉人军队,专门洗劫我们匈奴的部落,已经有大大小小十几个部落被他们一把火烧掉,其中不管男女老少全都杀了,比我们匈奴人对汉人还凶狠啊。你想想这种情况下,当然是要严格对待了,我还是看在你是老面孔的情况下,才对你放行。更何况你也看看你这趟比往常的队伍还要长,明显货物更多人也更多了,当然价格是要翻倍的了。况且你这钱可不是给我的,是让我去通融上面的,再说了,就你这大生意,一趟不得赚个百十贯,这才十吊钱不过是九牛一毛吧?”
虬髯商人这才展颜笑道:“那事儿我也听说了,这不是纯粹破坏我们的财路么?也不知道是哪个该天杀的汉人贼兵恐怕是中原地方呆不下去了,跑到大匈奴境内来捣乱。”
“这可是未必。”那匈奴兵却四顾了一会儿,突然凑到虬髯商人耳边道:“我倒是听说啊,这一支人马,很可能就是那飞将军吕奉先带领的,并州飞将听过吧?不过要我说啊,这汉人也就是会吹嘘,若不然怎么以往我匈奴铁骑踏破边阙的时候就从来没见着他这并州飞将出现呢?”
虬髯商人笑着应道:“是、是,你还真就没说错,那吕布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什么虎牢战神,那还不是那些诸侯联兵打了败仗,想要粉饰自己的灰头土脸,所以故意将这吕布给夸大了。什么一人独斗五十余将,那多半就是他们的武将实在是太弱,哪能与匈奴勇士想比,恐怕是一个照面啊,就得被打死了。”
“嘿嘿,”那匈奴兵也笑道:“若是汉人中都是你这么明事理的人就好了,那单于庭那些贵族爷们也不需要争来争去了,直接把单于庭搬到中原去,再慢慢商量该如何分地盘、牛羊、女人的,哈哈……”
虬髯商人配合地笑了笑,然后已经将准备好的银钱塞到了对方手中,将对方手合上,然后拍拍他手道:“多谢了。”
匈奴兵感觉到手里沉甸甸的分量,不由眉开眼笑,道:“嘿嘿,快点进去吧,别让巡查官过来看见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匈奴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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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查官也是一个临时的职务,就是为了督查平定城的防务问题,不管是从守城门的士兵还是到城楼上的将士乃至于城内的巡逻士兵,都在他监管范围之内。
但实则这些匈奴兵都不怎么放在心上,都是yīn奉阳违,在他们心里虽然对于吕布军的出现以及他们对那些匈奴人做出的行径愤怒不已,但毕竟没有亲自面对,还是有一种距离自己还是太遥远的松懈,若是平常叫嚣一下也就罢了,到他们要改变几十年来如一rì的习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几个城门口盘查的匈奴兵还算比较认真的,在与虬髯商人说话的时候其他的同伴还会过去查看一下虬髯商人车上的是不是真是货物,当然也并不十分细致,粗粗看过前面几辆,就直接放过了,然后钱到手,自然就放行。
匈奴兵又嘱咐了几句,那虬髯商人听着只是忙不迭点头,然后回过头来冲手下们喝道:“都赶快赶快,速度要慢了点儿回去有你们受的……”..
下边人自然都不会应声,一个个只知道埋头各自推着自己的车往城里涌进去。
刚开始还不觉得,等过了会儿车队还没有走完,那匈奴兵多少觉得有些不对味儿了,赶紧拦住其中一辆车,yīn沉着脸看着虬髯商人道:“这次的东西未免太多了些吧,就算是城里全都要了你的东西,也没有那么多地方放下吧。”
虬髯商人转过头来看着他,脸上堆笑道:“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啊,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老张了,难道您还怕我坑您不成?至于这一次货物确实多,可实不相瞒这一次我可是将未来的几个月东西全都运来了,先囤积着,慢慢兜售出去不就是了。”
匈奴兵皱了皱眉,看了看虬髯商人又转过头去看了看那被他叫住之后已经停下来的商队。那些推车的苦力、吆喝的小厮都在往他这边看着。畏畏缩缩的样子,怎么看着也看不出什么古怪来。
想了想,又回头去看了看三个同伴,他们也都摇了摇头,他便不耐烦地再次挥手道:“赶紧过去赶紧过去……”
虬髯商人点头哈腰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然后转过身来对着手下人继续喊叫、呵斥,而那四个匈奴兵则聚在一起,低声在议论着什么。目光却还是时不时会注意到这边。
虽然说不上有什么不对劲,但多看看也没有坏处,倒不是说他们有多么尽职尽责,否则之前也不会在现在这种时间段依然还那么正大光明就向那虬髯商人要起贿赂来了;只是虽然他们口里面说着不在意,对于汉人军队不放在心上,但陆续传来的那些部落族人们遇难的消息还是让他们不免在心底深处生出一点忌惮来。或许口头的不在意不过是为了劝慰自己罢了。
车队终于顺利走完,中间没有再出什么岔子,虬髯商人松了口气,他是押后的,商队走完了才要跟在后面进城去,回头与那四个匈奴兵再次打了声招呼,四人似乎也松了口气,目送着虬髯商人一摇一摆入了城去。
其中一人望着那背影突然道:“哎。光头。你有没有觉得这大胡子走路姿势有些奇怪,似乎以前不是这样的?”
另一人摆摆手道:“都已经进去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也不管咱们的事儿了,还是想想今晚找谁来暖暖被窝吧……”
“哈哈哈……”还没开始讨论,四人就一起发出一阵yín*荡的贱笑。
小半个时辰后,那边虬髯商人的车队缓缓而行、踢踢拖拖终于在目的地停下来,却是在这平定城南边的一座大宅院旁。
此时门口早就有人出来迎接,实则这处大宅子就是虬髯商人在这平周城的基地,之所以买这么大的也是为了货物来时好囤积着,后院可就有一大块空地方呢,当然前院和厢房那边是住人的,这地儿除了囤货之途剩下用处既是他用来歇脚,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倒也是,这年头不管是什么人一旦有了钱有了机会,都是要置办土地、宅子,尤其像是这些商人买土地、买宅子也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因为很多时候一座宅子可能就代表着一个人的身份,当然在中原等级森严且对于商人歧视和打压,哪怕再喜欢大宅子也不可以乱买,那是有规制的,不过在匈奴这边的地方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只要你有钱,只要你能给匈奴人带来好处,你想买怎么样大的宅子都可以,没有人会来管。
虬髯商人先是让人将车队引到后院去,那儿地方大宽敞而且空旷平坦,足够他们这群爷爷折腾的,剩下的事情想必他们自己也有人会安排,他自己一个人却跑到了主家自己的房里去,然后将门带上,整个人直接靠在了榻上,连连喘了几口粗气,然后才坐起来。
紧接着,就看到这虬髯商人竟然将自己裤腿挽起来,过程中口中一直“咝咝”吸着冷气,直到将全部裤腿挽上膝盖,才能看到他小腿处,居然有一道沿着腿肚子从近关节处一直斜斜向下延伸过去的伤口,看起来竟然连一些简单的包扎都没有做过,这时候血还在往外冒,令他仍是不停痛呼的同时额头已经开始冒起冷汗来了。
毕竟也是从困苦中摸爬滚打过来的,而且能来匈奴人这儿冒险的本身都不是凡人,所以他咬了咬牙先忍著痛没有交出来,然后从榻边翻找出了一个药箱,毕竟是走南闯北的人,这样的东西备着倒是再正常不过了,然后就看他取出了一瓶似乎是药粉一样的东西,均匀的撒在了自己小腿肚子那伤口上,然后再撕下了一条丝绸来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看上去做这一切却是如此轻车熟路。
最后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忙得满头大汗的虬髯商人才躺倒在榻上闭着双眼喘着粗气,就在这时却突然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他心中一惊,下意识就想到莫不是自己带回来的那些人,对此他可不敢怠慢,一边问着“是谁”一边匆匆卷下裤腿遮住伤口也顾不上无意间触碰引发的疼痛了,直接拖着伤腿小跑过去将门打开。
打开门一看,却是自己这府上的管家。他皱眉问道:“何事?”
管家道:“主家……这、这还不是后院那些人么。他们将府里的下人们都制住了,然后点名要见主家,老奴只好过来找您过去了……”
虬髯商人不禁头疼万分,心想自己怎么这般倒霉,不过是想要做趟好生意乱世中挣点钱糊口安家保命也这么难。
这可真不愧是乱世,汉人对汉人自己都这么样,也就难怪匈奴人时时刻刻都想着要侵入中原去了。若是一心一意凭借强汉之威匈奴这边夷哪敢轻易言犯。
想起当时自己就只是不同意帮他们就狠狠在自己小腿肚子这边划了一道,自己也就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帮了这一趟,就不知道这一次叫自己去,又是整出了什么幺蛾子来了。
不过虽然心底满是怨言、满腹疑惑,他还是跟着这管家来到了后院去,管家看出他腿脚有些不灵便。问他他也只说是路上摔伤的,毕竟是主家,管家自然也没有追问下去。
这大宅子的后院此时却是一团乱麻,虬髯商人还没来,王成和季昭则在调动安排手下诸兵,不过这院子太挤了些,大家在这里面根本塞不下去,车队也远远没有都推进来。车上自然都是藏着人的。便是王成和季昭此次率领来夺取这平定城的一路人马。
上一次对付那黑山骑兵大营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两人这一次可谓轻车熟路。而且配合颇为默契,这一次想要夺取这平定城,吕布便打算故技重施,让这双煞再次出动。
本来他们打算自己办成了商人混进去的,但在路上却是正好让他们碰见了那虬髯商人一行,有现成的自然最好,这虬髯商人一看就是这平定城熟客,还不容易引得人怀疑,便直接劫了这支商队然后威逼着他帮他们混进来。
本来那大胡子却是不同意,可王成想来相信没有不怕刑的人,只有不够狠的刑,结果也不知道该说对方是识时务还是骨头太软,才在他小腿肚子上划了一道口子王成觉得只是一个jǐng告却就达成目的了。
之后当然就是在城门口的那一幕,至于那几个匈奴兵之所以会感觉到不对劲多半是察觉到商队里这些人虽然都是下人打扮但身上无形中却散发着一股煞气,分明是百战之士身上才有的,只是他们没有深究,也就这么放过去了。
这时候刚指挥完弓箭手拿好自己的弓和箭,扭头见王成面sè古怪,季昭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王成低声笑道:“无事,只是突然想到了之前在城门口听到那守城门的匈奴兵的话,你说若是让他知道他们的匈奴勇士和咱们温侯也就打了一个照面就死了,只不过死的是那匈奴勇士,不知道他会如何?”
季昭道:“以为自己眼花了……”
王成“噗”一声,惹得众人纷纷看向他,他赶紧憋住,然后向季昭竖了个大拇指,这也是从吕布那儿学来的,那意思是说:你强!
……
“温侯就这么放心这两人?”曹xìng看着远处在视线里还只是一个小黑点的平周城,有些不解看着身前的吕布。
吕布回过头笑道:“何止是对他们,对文远、对叔服、对子衿你,某也是一样的放心、一样的信任……”
曹xìng信誓旦旦道:“xìng绝不辜负温侯信任,甘为温侯效死命。”
吕布道:“尔是某的健儿,怎舍得让你去死?”然后又将头扭转回去,望着前方,淡淡道:“咱们回帐中,看看军师如何说吧。”
曹xìng应声跟着他一起转身往回走去,回到帐中,贾诩似乎已经沙盘推演完毕。
沙盘自然算是吕布的“首创”,他让贾诩一路沿途散播出去的斥候、探子们除了打探敌人的情报之外,当然还有查探当地的地形这样的任务。
在这个年代,实则就算是整个大汉王朝也没有一副完整的疆域地图,更何况西河之地被匈奴占据已久,许多地方发生了变化也说不定。
而根据那些探查回报过来的信息经过汇总再重新整理之后,以此为基础用沙土堆积出简陋的当地地形图,使用沙盘的好处就是让大家能够更直观地看到整个地形。如贾诩等人原都不是并州人。哪怕现在西河与原来想必没多大改变他们也是不知道具体,哪怕吕布等人解释描述得再详尽,也是不如这视觉上所看到的直观立体而深刻。
而沙盘也的确是让贾诩、荀攸都觉得爱不释手,因这一个沙盘,恐怕荀攸对于吕布又要改观不少,现在看着他的眼神似乎都隐隐有些不一样了。
且不说这个,贾诩一见吕布进来。立刻上前来道:“温侯……”
“嗯,”吕布点点头,“按着这沙盘来看,可有什么主意?”
贾诩苦笑道:“虽说用着沙盘可以推演战局,但咱们对于那匈奴究竟会从哪里出兵,也没有底啊……”
吕布默然。他虽然四处散布斥候出去,但他们打探范围有限,而自己想要抓捕匈奴人来问出消息来,却也是无用功,因为单于庭那边毫无动静,而于夫罗那里吕布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现在却是他虽然在暗处,可于夫罗他们相对自己而言也不能算是在明处。
沉默良久。吕布方才又开口问道:“所以文和你才会叫我先不要将大军全部开进平定。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先在外面观察看看来的那一路是谁?”
贾诩点点头。旋即又叹道:“若是能够知道单于庭以及于夫罗两方面的消息,有针对之处,也不会像如今这般麻烦了。”
这时帐外却有人来禀报,“温侯,营外有人求见,他说他为温侯带来重要消息。”
吕布和贾诩对视一眼,皆是满脸困惑,不过吕布还是将人请了进来。
来的却是一个粗布麻衣的青年,一进帐看到这么多人他似乎有些拘谨,然后一眼望见了坐在主位之上的吕布,躬身一礼,然后道:“这位想必就是吕将军了,吾乃是奉我家先生之命,前来告之温侯一个好消息地。”
“哦?”吕布心头疑惑,看了一眼贾诩,贾诩却点点头,然后他来开口问道:“你家先生,不知是何人?”
“我家先生,就是良先生咯。”这青年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却让吕布等人面面相觑,终于吕布沉住气,问道:“那良先生派你来,是要告之某什么消息?”
青年微微一笑,似乎这时候才恢复了几丝沉稳和冷静,“良先生要我告诉将军,匈奴单于庭不会出兵,出兵的,只会是栾提于夫罗。”
……
吕布军兵抵平定!
当于夫罗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平定沦陷两rì后。
从朔方郡赶到西河郡来毕竟需要一定的时间,更何况他还刻意避开了使匈奴中郎将张修,和单于庭。
但吕布军行进速度还是令人惊讶,要知道这里毕竟是匈奴境内,茫茫草原之中,又很少有那种标志xìng的建筑可以辨识,他们人生地不熟,是怎么能够做到一直前进却又不担心自己会迷路的呢?
若这些还只是疑问,那剩下的就是困扰了。
望着帐内麾下众大将,于夫罗道:“汉人最善于坐拥一座坚城,然后坚守不出,这平周虽然不是地形险要、城墙高大的城池,但想必这些汉人会想方设法早一些工事出来,更不知道还有些什么诡计,可恨这平周守将太没用了,竟然连坚守几rì都做不到。坚守几rì,我大军抵达,以咱们匈奴独步天下的骑军,若是在平原作战,吕布军恐怕连半rì都坚持不住。”
他的话中还带着一定遗憾,呼厨泉却反而笑了起来,“单于我倒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单于想想看,咱们还未接近那吕布,他便吓得率军龟缩进了一座城里,单于庭那些人会怎么看单于?他们定然会后悔当初单于想要离开河东回去的时候他们怎么竟然没有接纳,到如今却倒是要求着咱们出兵。”
“左贤王的意思是……”于夫罗虽然粗犷却不笨,他听出了呼厨泉话中的深意。
呼厨泉笑道:“我是觉得,咱们完全没有必要那么急着与这吕布开战。老王的条件是老王的条件,但咱们为什么一定要按照他说的来,如此岂不是全部落入了他的节奏了?咱们要在这盘棋中掌握主动,就必须由自己来决定出兵时机。”
于夫罗拍掌道:“正合我意!既然如此,接下来咱们便先徐徐推进,待到广衍县、谷罗城再行计较……”(未完待续。)
PS:一整个月每天都5000+,我得说我很累、非常累,毕竟我平常还要做事,不是专门写这个的,而且偏偏收获与付出还不成正比,这就令人分外沮丧了。当然本书会一直写到完本是理所当然的,前面那么多公众都坚持了,只不过从下个月开始,更新会恢复从前那样的节奏,当然尽量稳定,能更就更,但肯定没有这么多了,现在我的脖子经常很疼啊,为了一个所谓“业余爱好”这样还是不值得的是吧,我会说脖子痛才是主要原因么?哈哈然后,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