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变中有变
吕府……
外面的动乱或者变化,好像丝毫影响不到这里的气氛,吕布这个时候就在自家的大堂里,陪着夫人严氏逗着女儿小琦玲。
这小女娃白天的时候倒是很嗜睡,可到了晚上就活泼起来成了一个午夜小jīng灵,只不过对于今晚的吕布来说倒好像是一件好事,因为他今晚正好不用那么早休息,甚至可能之后都没时间休息,现在先陪着女儿培养培养感情,既不会浪费这样的时间,也不会消磨自己的心绪,而且说起来从严氏和小琦玲来到洛阳到现在有数月的时间,真正这样吕布单独陪着她们只有一家三口的次数也不是很多,更别说在现在这样安详的气氛之下了。
吕布原本紧绷的神经,好像也放松了许多,弦一直紧着,突然放松之下似乎让他整个人都有了一种不一样的释放。
或许是尿过吕布的缘故,对于这个早已经“今非昔比”的父亲小琦玲也接受了下来,至少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现在在吕布宽大温暖的怀里这小女娃还整快活地打着滚儿,好像完全当成了是自己的床榻一般。
此刻的吕绮玲尤其显得活泼,在吕布的怀里也并不安分,不仅四肢时不时乱蹬,那张嘴也丝毫不闲着,时不时就要啃咬吕布一下,为了不伤到她吕布还不能够使力,不过却也不至于被她造成什么伤害,最多就是在胸口、手臂上留下一大滩的水渍,那都是小女娃的口水。
顺便提一句,来自于后世的吕布自然不会在婴幼儿时期的养育上亏待自己的女儿,虽然她算是自己这个前身的遗留,但毕竟和这具身体也是有着血脉相连的关系,也总是能够引发他内心的一些悸动,所以后世通行的那什么婴儿床啊、儿童的小玩具比如说拨浪鼓啊之类的东西吕布可是给她准备了不少,这些当然也都是在前些rì子才准备好的,不过本身就不算多有技术含量的东西,基本上就是吕布画一下草图,然后让那些木匠去专门打造,就像是吕布那次送给王允的老人椅一般,而后就完成了,现在小琦玲就是睡在婴儿床里,天天摆弄着那些小玩具,不管是睡觉还是玩乐都是开心得不得了。
小琦玲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显然若是一直这么下去她的这一段童幼时期应该是会非常幸福无忧无虑的。
现在有了家庭,吕布也有了更多的责任和义务,如果说以前只是为了自己,现在还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严氏、小琦玲和简华她们,不过这也令他的生活更加充实,因为有目标而且朝着这个目标而奋斗。
不过小孩子的经历很难长久维持,尤其是今晚的小琦玲似乎显得尤其兴奋可兴奋过头了似乎很快就厌倦了下去,慵懒的模样还打着呵欠。
严氏道:“夫君,看来琦玲是困了呢。”
吕布点点头,照顾小孩可不是他所擅长的,所以看上去这么一番折腾从整个上半身看起来他竟然还显得有些狼狈,让严氏都忍不住有些想笑,不过这笑中也有浓浓的幸福味道,毕竟这两个都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一家人在一起的温馨感,真的很享受呢。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进来通报,吕布看到是自己吩咐藏在暗中的护卫,心中大感诧异,显然这个来人很不寻常,否则他们不会轻易现身哪怕是在自己面前,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考虑。
“什么事?”
“主公,貂蝉来了……”这些亲兵也算是吕布最心腹的那一种,所以他们也多少知道貂蝉和吕布奇怪的关系,对于貂蝉的称呼也没有夫人这个后缀,而且在这种敏感时期看到本不应该出现的人出现自然首先来向吕布禀告。
吕布脸上也不由闪过一抹诧异的神sè,“她怎么来了?”随即又问道:“她是一个人来的,到了哪里?”
那亲兵回答道:“我们的人只看到她一个人,因为担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已经派人先将她引到了偏门再进来,现在人就在堂外候着,其他人都先被驱散了……”这样一来倒显得吕布有些过分担心了,这些亲兵之所以能够被挑选出来除了实力之外他们也是能够应付各种场面的,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根本不用他担心,一般都是将一些不安定的因素提前扼杀在摇篮里的。
吕布点点头,道:“将她带进来吧。”
“喏。”亲兵领命退下去,而后没过多久,就见到他领着一个女子走进来,那有着娇俏婀娜身姿的绝sè女子不是貂蝉又是何人。
而将貂蝉带到之后,那个护卫根本不用吕布吩咐,就很自觉地退了下去留出空间来,而且吕布知道他们也会出去清场,毕竟即便是自己府里面也绝对不可能让任何人都看到貂蝉的存在,因为他们中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吕布信任的。
对于貂蝉的到来虽然惊异,但吕布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显得很是平淡,甚至考虑到两人之前的亲密关系,这样的态度可说是有些冷漠,这一刻对于貂蝉的关注甚至还不如他一直望着的怀中的小琦玲。
反倒是严氏这个时候却是先迎了上去,不管怎么说她是大妇,家里这后院琐事都归她管,而对于这貂蝉的事情她多少知道一些,不管那边董卓到底做了什么,她至少必须要弄清楚事情真相,而且这种事情也只有她来。
有这样体贴的夫人,也算是吕布的福气了。
当然了,严氏对于貂蝉的突然到来也感觉诧异,不过吕布刚才那番话口气可很不好,这可不是对一个女人问话该有的态度,所以严氏几句“妹妹”先让貂蝉紧迫的心安顿下来之后,也开始问道:“这时候妹妹不是应该在司徒府里么,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貂蝉看了吕布一眼,吕布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也应该开口表示一下了,他沉声道:“你想说什么,就都说出来吧。”他隐约猜到了一些,却又不敢肯定,毕竟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事情都会如自己心意的,当然若真是自己想的那样就更好了。
严氏满含笑意看着貂蝉,似乎也在鼓励着她。
貂蝉沉默了片刻,她知道这算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如果这一次都不能够得到吕布的信任,那么以后都不可能,而且她现在已经再无法回到司徒府那边去了,王允那只老狐狸知道她离开之后,肯定会很快猜到一切,知道她背叛了,如果在吕布这一边得不到认可,那她可就成了两边不是人,得罪一边还好,两边一起得罪无疑会令她别说是在洛阳,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的几率都会降到最低,所以她根本就没有丝毫犹豫和保留,简直是有什么说什么。
第一五三章、吕布出手
根据貂蝉所说,吕布对于之前王允的所作所为才有了一个完全清晰而且可能就是真实的印象,毕竟在此之前即便他想得再多也只是猜想而已,但现在如果貂蝉是真心来投说的这些可能就都是事实。
不过基本上说地和吕布之前的猜测却是仈jiǔ不离十,比如说让貂蝉来勾引吕布,比如说请董卓去府上而后又让貂蝉来勾引,再有之后王允还觉得貂蝉之前在董卓和李儒问话的时候不该犹豫而赏了她一巴掌,上次吕布去看到的那个脸上淡淡的红掌印的猜测也得到了证实。
其实吕布不知道,貂蝉这次真地是没有丝毫隐瞒,全盘托出。
她现在已经完全下定决心了,如果说在离开司徒府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摇摆不定,但当到了吕府,看到了吕布,看到了严氏,看到了两个人陪着小琦玲一家其乐融融的场景,她真是受到了极大的触动,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个决心应该下、也必须下,毫无犹豫。
而且她现在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本来也就不应该再有过多的犹豫了,毕竟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即使身为一个女子貂蝉也深明这个道理。
当然貂蝉也清楚现在吕布未必会全然相信她,尤其她现在这样等于是背叛了王允,而且还是毫无理由的背叛,至少在吕布看来,他根本不会信多少貂蝉的理由,就算貂蝉自己也觉得好像没有什么理由,毕竟王允买下她的卖身契又认她做义女对她几乎是再造之恩,这样的情况下吕布凭什么相信她会背弃王允,就算真有那她在吕布心中形象
不过貂蝉相信这只是暂时,只要吕布愿意相信她,她就不会让他失望。
听完了貂蝉这番话,吕布已经坐了下来,就在刚刚严氏怀抱着嗜睡地小琦玲已经先下去了,毕竟小琦玲到时候休息了,她总不可能一直抱着她让她在怀里睡,而且这女人聪明着,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应该退场,虽然貂蝉也算是吕布的女人但现在他们谈论的话题已经不适合她再继续留在这里了,所以现在大堂里只有吕布和貂蝉两个人,吕布揉揉太阳穴,看着貂蝉,虽然自觉已经将大部分情况都考虑到了,但心里还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就像是这貂蝉突然半路从司徒府跑来他自己府上一样,如果她真如她自己所说“弃暗投明”了的话,可之前她的确都是按照王允吩咐的去做,那至少证明她她是经过动摇的,而动摇之后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实际上两个不同的决定、做出不同的选择就可能导致不同的结果,而吕布清楚现在能够左右或者哪怕只是改变局势的人可不止一个貂蝉,若是他们也摇摆最终也做出了出人意料即便只是出乎吕布所料的选择的话,也绝对会很令他头疼,因为他不知道这种结果会是好还是坏,甚至他在想等到随后王允发现貂蝉已经不在自己府上之后,他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考虑这些实在是令人头疼,之前不用考虑那是没有面临这种情况,现在却不得不去想,因为事实就发生在自己眼前。
而随后外面一个声音传进来,“主公何事呼唤诩来此?”却是吕布之前让严氏派人去叫的贾诩到来了,毕竟这种时候面临着意外情况他总需要有一个人为自己排忧解难、出谋划策。
貂蝉惊讶地看着吕布站起来,迎着外面走进来的一个身影没好气道:“而今本来就是一个多事之秋,别跟某说你方才能休息得下。”
进来的这个人在貂蝉眼中就是一个面貌清颧的中年人,或者说偏中年人一些,身材瘦削、双目却炯然有神,让人感觉里面好似含了无尽智慧,被那一双眼睛扫到更像是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要暴露在其下。
不过贾诩进来只是随意扫了貂蝉一眼,然后就问吕布道:“主公,这便是那貂蝉了吧?”
虽然之前貂蝉有在吕府生活过一段时间,而贾诩也一直住在吕府,但两人之间并无交集,所以也从来没有见过面,其实就是甘氏住了这么久贾诩也只见过她两次,某种程度来说这些都算是他的女主人,他终究还是要避嫌地。
吕布点点头,将贾诩请过来坐下,毕竟是在自己的府上所以他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自己就坐在上座的一张梨花木太师椅上,而贾诩的坐下的同样也是一张梨花木太师椅,吕布这样也并不算是违反规矩,跪坐虽然是传统,但吕布可没想过做一个遵守传统的人。
贾诩自然也是见怪不怪,自家这个主公比自己往常遇见的那些人的确是有河大的不同,或许这种不同对他也是一种吸引,他总是会干出一些出乎人意料的事情,让贾诩也总感觉自己摸不透他,更反而越来越好奇,越好奇就越被吸引,也就牢牢在他身边了。
一刻钟之后,吕布也是长话短说基本将情况对贾诩解释清楚了,两个人之间都沉默了下来,只不过现在他们之间的情景又发生了变化,因为现在两人不是单纯地在对话,他们已经来到了大堂的偏厅,在这儿铺上两块垫子席地对立而坐,中间一张几案上却是摆着一副中国象棋。
吕布前世玩这种棋玩的不错,加上贾诩有意无意总会让着他一些,所以两人局面上看起来却是旗鼓相当,基本是你吃我一马我吃你一炮你再换我一車的情况,至于貂蝉不得不说这女人进入角sè之快连贾诩都不由有些惊讶,瞬间就让自己代入了服侍吕布的侍女这样一个角sè中去,而且在吕布和貂蝉对话的时候她也始终静默一旁一副听候吩咐的样子,尽管吕布并没有这么要求她,但显然这是这一次摊牌之后她在努力增加自己在吕布心中的印象分。
察言观sè、知进知退,果然不愧是出身于舞姬院又经过了王允“栽培”的女人!
不得不说,貂蝉的确是个聪明女子,而且情商非常高,但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不知道她这样做也很容易引发吕布越加怀疑她,当然那得是在吕布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现在他看她的角度可不一样,想想如果一切都是王允安排她心中有数的话,现在不应该是这么很容易露出马脚地急着表现了,所以也算是误打误着,让吕布心中对她来的目的相信了不少。
“主公想必心中也有了主意吧?”贾诩的话打断了吕布牵扯到貂蝉身上的思绪,他回过神来看着贾诩那张脸,呆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贾诩就笑道:“若是诩所料不错,主公应当还是想要按照原先那样安排下去……当然,那李肃主公不得不防。”
贾诩的后面一句话分明就是提醒,吕布也是悚然一惊,说实话他刚才被貂蝉的突如其来打乱,一时间竟然也差点忘了李肃的存在。
吕布对李肃没什么观感,刚才和严氏还有小琦玲一家在一起也是为了让这讨厌的苍蝇不要在自己面前晃悠,哪想到李肃面皮够厚,丝毫没有避嫌的自觉,最后还是贾诩帮他在李肃喝的酒里下了迷药将其迷晕之后带下去,才让他清静一些,现在再回想起他,吕布心中却陡然生起一股杀意。
“所以呢?”吕布口中问着贾诩,眼睛却正透过敞开的大堂门望着外边,一片火光冲天,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现在外面发生了些什么。
贾诩微微一笑,他当然领会了吕布的杀意,做了一个手势,瞥了面sè不变的貂蝉一眼,道:“该主公下子了……”
“那就先吃了你这只过河小卒!”
第一五四章、双杀(上)
(感谢书友“飞翔的但丁”打赏支持;刚刚一度进不去书的页面,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还以为被禁了差点没吓死我,不带这么玩人的~)
夜的相国府,笼罩在一片幽静中。
相国府这周遭这一圈现在可都是很平静,与外面的世界好像隔绝一般。
这里的守备也是一如既往的森严,其实董卓虽然一直以来身边也都有跟随着人保护,但以前却没有现在这么紧密森严,发生这一切改变还是拜曹cāo所赐。
自从那一次被曹cāo在府上生生追杀了个狼狈逃窜之后,董卓对于自己的安全就摆在了所有事情的第一位,甚至变得比以前更加多疑,所以此时就可以看到在相国府的外围就有数个护院来回巡逻,至于周围街道上则更是最jīng锐的华雄麾下禁卫西营将士来回夜巡,暗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个暗卫随时jǐng惕,经营得可谓是密不透风。
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有人能够从中发现缝隙进入其中!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地,每个人的jǐng惕都总有极限,或许是以往那样平静的经历消磨了他们的信念,令他们不知不觉便放松了,人一松懈起来是很可怕的,尤其是在高度紧张过后的松懈,真要有心地,寻找出其中的缝隙并不是不可能。
毕竟即便是董卓也知道这些人护卫他的安全可以支使却不能够过分压榨,所以之间也是使用轮班制,当然各个部分的轮班制是不同地,能够确保总有最少一个部分的人在密切监视着,但一个再完美的计划只要由人实际去执行了,就不可能做到想象中的完美,相国府的这些护卫也是如此。
这是一群黑衣人,人数大概在十以上,每个都身姿轻盈、动作敏捷迅速,毫不拖泥带水,刚一进入相国府内,他们便好像早就知晓了里面构造一般,居然轻车熟路地一路过去,不仅晃开了里面的护卫,还越发接近他们的目的地,那便是这家府邸主人大汉相国董卓的寝室。
董卓的寝室在府里其实并不难找,如果不好看出来那一件是最大的,那么就找到外观最为华丽的,而且董卓这个寝室不仅外观华丽,内部装饰也是富丽堂皇,说句大不敬的话,这简直比皇帝寝宫还要皇帝寝宫。
当然这群黑衣人也不是一帆风顺地,好几次险之又险就要被人抓到,亏得有领头的那个黑衣人沉稳地指挥调度,此人倒是颇具大将之风,尽管现在听他调遣的手下也不过就十几人,但他对他们的安排却是人尽其用,一般面对巡逻护卫能避则避,不能避开也绝对不能够暴露,自然就只有解决掉,而且他们之间配合十分默契,护卫一般都不会独行,也少有两人一起的,最少也是四个人一组,可面对他们几乎是毫无死角的攻击最终也只能够一个个堕入黑暗中去,当然尸体也会处理,甚至最后那领头黑衣人还安排其中两个人换上相国府护卫的衣装假装巡逻实则望风。
而等到了董卓寝室门口更是直接用两个手下将门口两个护卫掉了包,剩下的人才进了去。
这寝室的确大得很,进去让人差点以为来到了一个小型宫殿,不过里面震天的齁声打消了没找对地方的怀疑。
此时董卓显然正在酣睡中,根本就没有发觉外面的情况,也没有一丝被打扰惊醒的迹象,整个房间显得很安静,这令得刚刚探进门来的几个黑衣人都是心中一喜。
一路过来其实他们没有遇到多少像样的抵抗,心里面多少就有些放松,只以为这所谓相国府的森严护卫也不过如此,或许唯一保持jǐng惕的也就只有领头的那个黑衣人,到了这里他还是保持着冷静,没有觉得周围很松懈就冒冒然跑过去,一边安排几个手下在外沿把守望风,只带着三个人跟着自己一起进去。
领头这个黑衣人浑身都包裹在一团黑布当中,唯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而那双眼睛在黑夜里也发出幽幽的狼一样的光芒,像是要择人而噬一般。
当四人跨过了屏风进入了距离董卓床榻不到四五步远的地方,他突然挥手制止了身后三个手下,一起行动动静还是太大,很有风险,最后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屏住呼吸,脚下步子更是分外轻盈,一步一步缓慢而有力,渐渐接近了董卓的床榻。
即便是到了距离床榻只有两三尺地方的时候,他的眼中也根本没有丝毫的波动,只是攥着钢刀的手不由紧了紧,而后缓缓举了起来,最后一步踏出,完美诠释了静如处子、动若惊兔这句话,令人难以想象刚才还那么缓慢的行动居然一瞬间将速度提高到这样一个恐怖的爆发力,但的的确确就是发生了,而且这一步跨出,他和仰躺着还毫无所觉的董卓之间已经几乎不存在什么距离,他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可以说只手越过去就能够生生扼杀这个被天下无数人所忌惮的生命。
在这个时候他却更加小心,不敢让自己的气息过分流露,毕竟董卓其实本身也是一个不弱的武者,如果不是身体负荷太大的话,他也能够做到沙场纵横驰骋,这领头黑衣人显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丝毫不敢大意,可就在他提起的刀划破空气带出猎猎寒风向着床榻之上之人斩去的时候,他心中陡然叫了一声不好。
或许只是直觉,但随后这直觉却被证明是应验的,因为他这是在必得的一击居然被挡住了,而且还不止,对方竟然还使出了巧劲迫得他仓促不及不得不退后数步正好被身后三个手下扶住。
“有刺客……”还没来得及理清眼前这一切,外面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喊令本来就被眼前景象一时扰乱了心神的领头黑衣人也不禁慌了一下,就是这一下犹豫没有把握好机会,当他率着这一群手下准备要离开的时候赫然发现整个相国府早就已经灯火通明,这个董卓的寝室外面也早就围满了人,打头一个却是一个灰衣中年人,手持三尺剑,看上去气度不凡,而且领头黑衣刺客能够辨认出来此人就是刚才躺在董卓床榻上伪装成董卓之人,只不过应该是做了些化妆,榻上被褥里还被塞了一些东西,这清瘦中年竟然以此来硬充成一个胖子,自己等人竟然还信了,领头刺客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你是谁?”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那持剑中年人却正是现在董卓身边的第一护卫、替代了吕布做保镖任务的洛阳剑客王越,这家伙可不是好惹的,连话里对对方都是丝毫不让。
针尖对麦芒!
那领头刺客道:“这么说这是你们有意制造出来的陷阱?”
王越冷笑道:“你说呢?”
那领头刺客只露出一双眼睛,眼中还是饱含着冷光,面对着王越的挑衅竟然不管不顾还是直冲上来。
王越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这人是想要来自杀还是怎么的,面对这种场面竟然还硬冲上来,不知道你王爷爷的厉害了是吧?
他利剑在手中翻飞不已,一柄以灵巧诡变著称的剑却发挥着不弱于此刻钢刀的力量,不仅硬生生扛住了对方的钢刀而且剑身一扭转,反压着对方打起来……
第一五五章、双杀(中)
两人的交锋简直是处处凶险,这个地方本来就算窄小,但偏偏不管是那个刺客还是王越都是jīng通刺杀之道的高手,对方本来就是一个刺客,而王越则是因为擅长的武器是剑,用剑者本身的特xìng就偏向于刺客,诡异、灵动多变而又令人防不胜防。
这刺客的武艺境界可谓不俗,甚至可能还要超过王越,王越能够凭仗地不过是胜对方一筹的速度以及剑法的飘忽诡异。
越交手下去,王越心中震撼不已,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对于力量的掌握远超自己,以王越的目光又怎么能够看不出来,这家伙根本不是一个擅长使刀的家伙,偏偏他用刀就能与自己斗得个旗鼓相当,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路数。
更诡异的是,两人之间的交手看上去凶险异常、动静也颇大,偏偏仔细观察却能够发现他们之间好像来来去去也就只局限在方圆九尺范围内,这种对于自身的控制令人惊叹。
而就在这两人交锋的同时,剩下的那些黑衣人刺客与王越率领下的相国府护卫也已经厮斗在了一起。
相国府这些护卫都是军中jīng锐,而且人数更多,但他们征战沙场擅长的是大开大合的战争武功,现在这样人挤人又偏向于狭窄的环境中,自然是利于那些黑衣刺客的发挥,所以虽然相国府护卫这一方人数占据优势,场面上却没好看到哪里去,一时间竟像是陷入了僵持。
不过这些黑衣刺客人毕竟少数,而外面还有相国府的护卫源源不动支援过来,他们如果继续被挤在这里面注定要全军覆没,而且就在这个时候也已经有这个趋势了,只不过说起来他们也不算吃亏,因为几乎每一个黑衣刺客的倒下都注定了同时最少要有一个相国府的护卫倒下,要知道这些可都是西凉军中绝对的jīng英啊。
领头那个黑衣刺客看到这里心中也有些急了,心急之下手上也就更快更重了几分,让对面的王越不由惊讶地挑眉——原来他竟然还压着几分实力?这个发现可把剑客也激怒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也,简直是瞧不起人嘛,都什么情况了他还有所留手,简直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官迷剑客也有自己的骄傲,王越很愤怒,后果很可怕,他的速度竟然也跟着再一次提升,不得不说很多时候虽然实力虽然可能有瓶颈有暂停进步的时候,但若真有所契机所谓桎梏也不是不能打破。
王越的实力或许逊sè对方,如今对方又不再保留,渐渐使出全部实力来,稳稳压过王越一头,但在速度上王越却一向很有自信,虽然他如今也算上了年纪,但所谓越老越妖放在武学宗师身上这并不只是一句玩笑,王越到了这一步被刺激到了无形中战斗力也在上一个台阶,虽然只是一个小台阶,但这进步也很可怕了。
对方也小小吃惊了一回,没想到自己还刺激的对手也进步了,而且王越表现得比他还要向一个刺客,手中的剑诡异的可怕,让人根本猜不到它会从什么方向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向自己刺来,如果换另外一个人哪怕他也有这刺客的实力恐怕早就无法抵挡了,不过他本身走的也是灵异飘忽的路线,所以总能够在最不可能的时候硬生生抵挡住王越的攻击。
而且在真正强大的实力面前,任何的取巧都是无用功,王越感到自己的压力越来越大,气势上也渐渐弱了下风,再看周围乱战成一团的一众黑衣刺客与相国府护卫已经要分出胜负,不过结果却说不上谁胜谁负,因为黑衣刺客全军覆没但相国府的护卫却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地上的尸体都是双方间或夹杂。
而就在这时门口处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让王越心中陡然一提,一分神间也没有注意到却让对手一个纵跃弹跳开就脱离了他的纠缠,而后整个人如鹰雀起飞一般弹向了门口处,这令王越大吃一惊,心底更显焦急,出声喊了一句“休逃”脚底也如生风一般生生弹跳起来,以比对方还要更快几分的速度追了上去。
剑客心底那个气恼啊,这可是自己要保护的对象,也是对方要刺杀的对象,大汉相国董卓啊,要真地被这家伙误打误撞干掉了,那刚才那一切不就白费了,自己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样的处罚呢。
想到这心里也不禁有些埋怨董卓,你说这被保护的人就要有这觉悟,好好呆着不好偏偏这时候跑出来,还嫌自己这里不够乱是吗?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与此同时在洛阳奋威将军吕布府里后院柴房里……
下人们早就点燃了烛灯,照亮了里面的情景,这柴房不算破旧,但周围堆的都是些柴火或是废物,这地方哪怕是身为府主人的吕布也是第一次来,只不过为的不是柴火而是人。
看着熟睡中带着恬静笑容的李肃,吕布也不觉有些好笑,看来梦中真是一个人最美好的时候啊,很容易就会流露出一辈子在寻常生活中都不可能流露出来的天真,即便是李肃这样让他感到生厌的家伙,睡梦中的样子倒也还行,毕竟李肃的长相其实也不错,面貌英挺,而且也是经过战场锻炼的,有着一种普通人没有的刚毅之气。
不过吕布可不会对他留情,冲着身旁的人打了个眼sè示意,立刻就是一盆凉水浇灌上去,直接冲了李肃一个透心凉,让他生生从不知道什么样的美梦中一下子清醒过,“呜啊”一声呻吟,嘴巴一张鼻子也下意识的吸气结果险些没被那水都灌进里面去,呜咽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擦脸,却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束缚在身后不能抽出来,也是这时他眼前的场景才逐渐清晰,看到包括吕布在内的几个大汉一起站在面前等下幽幽地目光看着他,他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奉先,这是怎么回事?”花了好一会儿彻底清醒过来也有些明白自己现在处境,李肃才开口问道。
吕布就等着他问问题呢,他轻笑了一声,貌似温和的说道:“本来今晚还想要与严正好好畅饮一番呢,没成想严正的酒量却是如此不济,最后竟然醉倒了,布也是无奈,府上客房都住满了,只能委屈严正来这柴房委屈一晚了……”
李肃这下子脑袋渐渐清醒,听到吕布这么一说有些回过味来了,他当然不会相信吕布所说,自己的酒量自己最清楚,吕布府上的酒那是经过自己亲口品尝地,要说烈却也烈,喝起来很有几番刺激,但李肃很确信自己的酒量不会那么差,这样的酒最少也要喝上个十几碗才会稍有醉意,可他很清楚记得在自己意识模糊之前自己好像不过才喝了两三碗酒而已,如果猜得不错,那就必然是酒中有问题;更何况自己喝醉了你就将我丢到这里来,哪怕你看我不顺眼也不必这样吧?
这么一想着,此时的李肃也是下意识就说了出来:“酒有问题,里面放了……迷药?”
第一五六章、双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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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到这些其实并不难,李肃又不是笨蛋,那么多联系在其中,要这时候还没明白过来都奇怪了,所以吕布对此也不感到惊讶,而且他刚才对李肃说那番话本就不是为了隐瞒,只是心血来cháo逗一逗对方而已,既然现在被识破了,他也就无所谓地耸耸肩道:“不错,酒是有问题,也如你所料里面放了迷药。”
“为什么?”李肃不得不迷糊,本来他对于吕布因为之前那一次戟挑西凉群英还故意羞辱了他一番的事情有些嫉恨却也有些本能的畏惧,所以这一次王允让他来找吕布他本来是不打算来的,只不过禁不住士孙瑞他们一再向他保证吕布已经投向他们这一边了,他作为代表只不过是和吕布一起去捞功劳而已不会有什么问题,他才答应前来在这里做一个他们和吕布之间的联系桥梁,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被他们说的那么轻松的事情,到现在居然会闹出这样的问题。
“你说呢?”吕布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家伙是真笨还是假笨,现在还没有弄清楚情况。
不过想想也是,李肃现在脑子可能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呢,这对他来说真是突然的打击,他又问道:“你这般对付我,要如何与王司徒他们交代?”
吕布嗤笑一声道:“交代,我为什么要向他们交代?”
“难道你投奔王司徒要帮他们对付董卓其实是假的,你还是站在董卓那一边?”李肃终于彻底回过味来,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可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瞪大双眼看着吕布道:“吕奉先你……”
吕布再次冷笑一声毫不留情打断他道:“你以为某和你一样是个不忠不义不孝不仁的小人?”
对于洗白白吕布不感兴趣,杀了丁原投了董卓或许会成为他人生最大的一个污点,甚至哪怕真要再去和董卓对仗也是将来几乎注定的,但他对这些虚名一点也不在乎,因为他知道成者为王败者寇,只要自己最终胜利了,那就都无所谓;至于失败如何,反正那时候他都肯定都不存在了,还需要在乎这些么?而且他也绝不会容许自己失败,那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李肃简直要吐血了,都干出弑父杀主这样事情,而后又“认贼作父”的吕布居然说自己不忠不义不孝不仁,那他自己算什么?
不过一明白过来现在到底是什么样个情况,也知道吕布的立场,立即就意识到自己现在恐怕是真的陷入了险境,刚刚还能强撑住的李肃转瞬变了脸sè,开始低声下气求起吕布来:“奉先,话说咱们好歹也算是同乡袍泽,当rì肃也是见跟着董相国能够飞黄腾达,才想要拉奉先一把,难道奉先就忘了这些情分么?”
看着李肃已经乱了分寸,吕布不禁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这样的家伙王允是怎么看得上眼的,他又是如何从河东一路跟随着董卓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当然他心里其实也清楚,人是会变化的,也许曾经的李肃是一个有着豪情而且肯浴血拼命的血xìng男儿,而且也只有那样的人才配得上与吕布交好,但后来的现实改变了他,让他成了今天这副模样,说不清到底算好还是算坏,只能说他运气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遇上了重生的吕布。
见吕布丝毫没有被说动的迹象,李肃急了,没有人会不珍惜自己的xìng命,尤其是李肃这样越是贪图荣华富贵的小人,对于自己的小命就越觉得宝贵,所以知道自己的xìng命就掌握在对方手中,可能他一个心仪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他疯狂了,一会儿如刚刚那样不断套交情想要讨好吕布换得一命,一会儿却又威胁一般叫嚣起来:“你不能够杀我,你杀了我王司徒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董相国也不会放过你的……”
面对这样的威胁吕布又怎么会放在心上,他哈哈大笑道:“你不会这么傻到以为你在他们心目中真有那么重要吧?在董卓他们那儿你是一条不忠心的、背叛了主人的狗,而在王允他们那儿你一样是一条不忠心的狗,只不过这条狗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儿利用价值,但是说来说去都只是条狗罢了,你觉得他们会为了一条狗和我这样有大价值的人撕破脸皮么?更何况今夜的变故你也有了解,双方总要分出一个胜负,到时候局势怎么样都不好说呢。”
反正李肃都要死了,吕布在他面前也毫无顾忌,而且他说到后面也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一点担忧。
摇摇头甩开这些想法,吕布最后看了李肃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离开这里——结果李肃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他还怕脏了自己的手呢。
而且接下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知道李儒和贾诩他们那边怎么样了呢?
……
大汉相国府、董卓的寝室外,刚到自己寝室门口的董卓也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不是那满地的尸体,而是那个正飞速蹿向自己的身影。
本来以他的估计,以王越的实力这些刺客应该是插翅难逃,这时候都被制服了才对,所以一向对自己小命金贵得紧的董胖子才会不知死活跑出来看看情况,顺便看看要刺杀自己的到底是谁,却没想到碰到这么一幕,有那么一刹那他直接就懵了。
不能怪董卓,实在是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太过突然,冒冒然之下他根本就是毫无准备,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对方同一时间看到他,心念斗转之间手中的钢刀居然提起来便是直取他而来,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看来他也是猜中董卓的身份,而且对他来说不管自己猜得对不对,干掉眼前这个胖子也是必要,毕竟就算面前这胖子不是董卓可也是拦着他的路了,只有除掉他自己才能顺利脱逃。
可惜他似乎忽略了身后还追着一个以速度和敏捷见长的王越,哪里会由得他在自己面前放肆,他心急董卓的安危,隐约也有些超常发挥,一跃之后中间在那些尸体上再几个迈步就跟了上来,眼看和他就不过半个身位的距离。
这黑衣刺客心头也有些恼怒,眼看他现在距离董卓不过咫尺之遥,似乎一刀砍下去就能够毙了对方,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做不到,因为王越几乎就在他后脚跟上,只要一出手他下手就会有偏差,干不掉那胖子的同时还可能将自己也搭上来,这种赔本买卖他才不会做呢。
说来缓慢实则这些不过是他心里的想法,电光石火间便闪过了脑海,继而一道jīng光晃过眼前,他举起刀砍向了董卓……
第一五七章、潜伏
“可恶!”就在这今夜领头的黑衣刺客身后,时刻注意着他的王越就已经发现了他举刀砍向董卓的动作,心里一个劲的骂娘手上也绝不肯放松,右手一剑刺向了对方的脚踝处,左手也不肯放松,一把就抓向了他另一只脚的脚踝,可谓双管齐下,就算不能够彻底阻止黑衣刺客刀砍向董卓也能够保证董卓不死而且又能够留下这家伙,而且他觉得对方未必会愿意以命换命,说不定关键时刻就放弃了呢。
可他到底小瞧了这人,黑衣刺客的刀再砍向惊骇yù死的董卓半途中就已经反收回来,而后王越就看到那刀真正的目标居然是自己,心里先是骇了一跳,而后不禁就有些犹豫。
这黑衣刺客好深的谋算,这一招明着是要取他,但能在杀董卓的时候中途变招,焉知自己退却的时候是不是正中对方吓坏,再变招去对付董卓?
可问题是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就是直取他而来,毕竟以这领头黑衣人的实力,在场除了自己无人是他对手,就算先重伤乃至干掉自己再去杀董卓也不是不可以,面对这样两难的选择王越犹豫了,主动权完全落到了对方的手里,这在王越武艺有成以来还是第一次,让他脸sè难看到了极点,可他却又不得不慎重考虑。
不过现实情况已经逼得他没有多少时间考虑了,只是电光石火间就做出了决定,在这关键时刻,王越一咬牙最终还是没有选择避开,而是直接迎着那攻击上去,只不过手中利剑也突然改变轨迹,意图先抵挡一下对方。
看到王越做出这样的选择那人似乎也惊讶了一下,但他的反应可比王越迅速多了,毕竟他才是攻击方,进可攻退可守完全由自己zì yóu选择,不过他哪样都没有选择,却在身体逐渐欺近董卓的时候另一只空着的手如老鹰探爪一般一把上前攥住了董卓的衣领。
董胖子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了,他只是身体运动比较耗费力气,并非笨拙迟钝,所以已经开始挣扎,但对方怎么可能容忍他脱离束缚,不过横空一刀被王越用剑挡了一下,一只脚的脚踝又被王越抓住,让他整个人都要是去了平衡,但这也早在他意料之中。
下一刻令人不可置信地一幕出现了,这领头的黑衣刺客居然一只手就将还在挣扎中的董卓生生拽离地面,不过仅有咫尺,但也十分惊人,只是这只是一个开头,随后就见他将董卓肥硕的身子往后一甩,其实即便他真的如吕布一样天生神力也未必能够做到这样,毕竟此时的董卓也在抗拒挣扎,想要控制住他身体的动作几乎不可能,但这人对于力量的掌握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董卓就感觉自己前一刻身体扭得有多厉害,下一刻那股将自己身体甩向王越的力量就有多强,就好像通过对方那只似有魔力的手所有的力道又传回来了一样?
董卓自己的力量又有多强呢?看王越惊骇的眼神就知道了,他感觉面前好似一颗重力炮弹飞炸过来,让他忍不住心里就闪过躲避的念头,当然武学宗师还是有些风范的,王越对于力量的理解不见得比那领头的黑衣刺客差多少,所以他稳稳的接过了对方送来的“大礼”,将胖子所带来的力道用巧劲一一卸掉的同时,也让其稳住身子重新站在了地面上,虽然他的手上也有些不好受,被震得有些麻了都。
这时候董卓才心有余悸地感觉到自己刚才似乎从死神身旁走过一般,心跳现在还维持在一个很高的频率上,而且如果不是王越扶着他,他这时候可能就要瘫在地上了。
而那领头的黑衣刺客呢?这时候却哪里还见得到他的人影,感情这家伙见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奈何王越和董卓,偏偏外面相国府的暗卫也跑出来,围攻他的人数越来越多,即便他天下无敌也要被活活耗死,他可不吃这个亏,所以趁着董卓和王越挤成一团外面群龙无首无人指挥自己跳过高墙逃跑了。
王越叹了口气,未免有些失望,毕竟今天真是一个极好的表现时机,可惜搞砸了,只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谁想得到来的这个家伙这么厉害。
董卓这时却对王越感到有些不满——这家伙太没用了,文优布置得这么周密了都让对方给跑了,刚才还吓了自己一大跳,差点没被吓死,心头转念又想虽然自己不太待见吕布,但若是吕奉先在这里结果或许就不一样了。
王越虽然是个官迷可他早年的那些经历也不是白过的,又怎么会看不出董卓这样不加掩饰的情绪,虽然猜不到他具体想些什么,但也知道他在责怪自己办事不力,但这种事情他除了苦笑还能说什么,解释说对方有多么多么厉害?
虽然对方撇开了最擅长的兵器没有用反而是用刀与自己抗衡,而且自始至终没有暴露出太多的破绽,但王越是什么样的眼神,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恐怕就是那个人没错了。
事实上王越也有自己的骄傲,不然任他天赋再高也不可能将武艺练到如今这样宗师的境界,只不过人的xìng情各有不同,反正也没有规定武者不能够官迷吧;而王越所想到的那个人却与他大不相同,外人都称他散人,他也确实很懒散,对于世俗之事很少理会,甚至都很少有人亲眼看到他出现。
如果王越猜得没错是那人的话,那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这个世界在武艺上能让王越心服口服的没几个,吕布都不能,但此人却在其中之列。
而且他的一个弟子自己也见过,如今就在董卓的麾下,不过这些事情王越是不会说出来的,做恶人可是要承担后果的,只要不是利于自己,王越不会愿意去随便得罪别人。
而董卓对王越不满归不满,但他还是有理智地,清楚王越也是尽力了,尤其是刚才那刺客假装舍他而取王越的时候剑客并没有躲避这一选择令他非常满意,所以这种不满除了脸上表现出来之外倒也没有额外的说什么。
如果文优在这里就好了!董卓心里突然这样想道,可随即又是哭笑,自己不该忽略了文优不懂武艺,哪怕就算是他在这里又能够做什么呢?
人的心思总是多变的,过一会儿董卓却又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最近对李儒依赖太过了,就像是在司徒府的那一次,其实董卓到现在还是很恼怒的,可他很多时候又的确离不开李儒,并非是找不到能够比肩李儒的人,但却都取代不了他,因为那些人比李儒更不能够让他信任。
叹了口气,董卓的心不知不觉就有了些许变化,不过总的来说现在的他还是能够保持轻松,毕竟刚刚从一场大难中恢复过来,一场大惊之后总是难免骤然放松。
可就在这时,董卓的脸sè突然变得很难看,从脖子处涌出一阵不健康的cháo红,继而蔓延到大半张圆脸,他下意识地摸到了自己的肋下,提起肥大如蒲扇般的手来一看,差点没晕死过去——血、鲜红鲜红的血……
是我的血么?
第一五八章、生死
其实根本不用问,董卓清楚自己的肋下怎么会有别人的血,尤其是在胸腹处骤然感觉到一股无声的力量重击之后,这肯定是那一击之下造成的。
可是他不明白,明明刺杀自己的黑衣刺客除了那个逃掉的首脑之外已经尽数伏诛,满地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尽管周围也还有许多的护卫——对董卓而言,他们为保护自己而死是他们的荣幸,这么说来,自己现在身边应该都是自己的护卫,可是怎么自己还会受到伤害?
护卫……对了,是护卫!
董卓的一双瞳孔突然睁得非常大,好似明白了什么,但里面包含更多的却是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受到了伤害,可能还要死,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强烈的不甘之情,他可不想死,他有着极其强烈的求生之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双眸中的光芒却在聚集的一瞬间之后,又迅速涣散开来,然后整个眼珠都在逐渐泛白。
董卓这边的不对劲被就在他身边而且时刻注意着他的王越第一时间捕捉到,他目光一凝,就聚焦在不知什么时候接近了董卓身边的两个护卫身上。
这两个护卫身上和其他的相国府护卫没什么区别,但他们此刻的神sè都令王越感到怀疑,更何况他也同时扶着董卓,能够感觉到董卓的身体此时有了一些不同,感觉好像突然轻盈了许多,实际上董胖子当然不会在这短短时间内就减肥成功,只不过一时的虚弱给人造成一种错觉,而王越自然很快想到了这一点,而且他也看到了董卓胸前的伤口,还有那两个诡异的护卫脸上异样的神情,以及他们站的姿势,像是在伪装着些什么,可王越又怎么会被骗。
他大喊一声:“有刺客!”
这一声大喊令周围那些在打扫战场的护卫都有些茫然,但不需要等他们反应过来,王越已经抢先动手,他只有一只手上拿着剑,但他的速度太快了,仅是隔着董卓向他两侧快速分别刺出两剑,那两个接近他的“护卫”就已经被挡开,旁边终于反应过来的护卫一拥而上将两人死死缚住不让动弹。
王越扶着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董卓,冲外面喊道:“快去叫御医来,快叫御医!”
而后王越又冲着那群离着数步远的护卫们沉声道:“你们大家互相看看周围是不是都是自己认识的人,只要是陌生的面孔一律杀无赦!”根本不需要抓住活口问意图什么的,因为完全没有必要,那两个被抓住的伪装刺客倒是好运,他们要等到董卓自己来处置。
听着王越一声令下所有护卫都sāo动起来,但他们毕竟个个都是非比寻常之人,而且正如王越所说,他们平素都是互相认识的,只要贸然出现一个陌生的面孔一定就是刺客一伙的,这样根本用不了多久就又有四个人被推出来,他们当然也有反抗,可凭他们怎么反抗得了群情汹涌,最终就是六个身上都带着各种伤痕的人并排被反手缚着跪在董卓面前。
这六个人却正是之前潜入府中的刺客中,伪装成了相国府护卫的那几个,王越放他们进来的确是陷阱,可他们自己却陷入了思维禁区,没有想到自己人当中混进了敌人,结果竟然就让他们一直蒙混到了现在,甚至刚才在看到他们与“自己人”打的时候居然都没有显露出丝毫破绽来,没有引起任何身边人的怀疑,毕竟刚才那种时候谁会去注意自己身边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熟悉的面孔,没想到就是这样的疏忽,让他们有机可趁一击之下竟然直接致命。
董卓又哪里想得到,对方居然真正的杀招会在此处,真有点儿乐极生悲的意思,一放松之下就直接中招了。
此时他紧捂住胸口,看着自己胸前大片大片的出血,犹自有些不可思议,瞪大那双黑sè却在渐渐涣散光彩的瞳孔,艰难道:“为……为什么?”
他没有得到答案,或许也不需要答案,而到了此刻,他自己也再支撑不住,整个庞大的身躯轰然就要倒下去,当然还是被王越扶住了,不过不考虑施展巧劲他扶着这么庞大的身躯也有些微吃力。
与此同时,那几个使出最后一分力气总算完成使命的伪装成护卫的刺客也在顷刻间身体中了无数的激愤之下的护卫的伤害,直接被肢解而死。
王越并没有阻止,他知道这下家伙的怒火必须要有人来承受,而且他们根本就没有活下来的价值,只是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董卓满脸灰白,他的脸上有一种近乎绝望的神情涌现……
洛阳东城,城墙之上,迎着夜风而立,李儒消瘦的身躯却显得挺拔如苍松。
他的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尤其有神,放shè着代表睿智和犀利的jīng光,眺望看似平静的远方,轻吐了一口气,然后捂住了胸口。
不知怎么回事,李儒感觉自己心中有些惶惶不安,眼皮直跳,总感觉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他不得不将自己的安排从头到尾再仔细检查了一遍,看看是不是自己有什么疏漏,发现一切都正常之后心底不免松了口气,可是那种不安的感觉却没有消散,相反随着时间流逝好似还越来越强烈,让他坐立难安。
被他抽调过来帮忙的徐晃关心道:“亭侯的脸sè怎得如此差?”
李儒摆摆手,苦笑道:“其实我也不知这是为甚,总觉得心有不安,好似自己漏掉了什么,可是想来想去却又想不通。”
徐晃安慰道:“既然想不到便不作想就好了,亭侯又不是神,怎能事事都在掌握,就算出乎意料也不必太过介怀。”
李儒点头,“公明说的不错,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
就在这时,旁边有小兵上前来报道:“禀廷尉、将军,前方五里外发现一支人马,他们手上没有打火把,行踪可疑,被咱们的斥候提前发现,前来回报……”
李儒点点头,对徐晃笑道:“看来咱们的对手来了,如此也不枉我在这寒风中峭立小半夜了。”
徐晃看起来很是兴奋,他的手中举着板斧,舔了舔嘴唇双眼放光道:“亭侯待会儿就看晃地了,这群孙子今rì既然敢来,那就别想要再回去了。”
李儒笑着点头道:“我完全相信你有这个本事……”
他的话音方落,后面又有一个焦急的声音远远就喊道:“报……亭侯、亭侯,相府有急报请亭侯过目!”
听到这个徐晃眼中讶异不解,而李儒却感觉心猛地跳了一下,似乎自己担心的答案等来了——是什么?
第一五九章、夜袭
当吕布接到了董卓遇刺的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向洛阳北郊的并州军军营出发,去那里镇守大局了。
本来按照贾诩的计议,吕布在这场变乱中前期最好的做法就是独善其身,不要过早的参合进来,尤其是并州军,一定要控制住局面,不要让其过早地参与进这一场变乱中,实际上打的就是明显的坐山观虎斗的主意,哪怕他早就打定主意不会让董卓死,又一定要让保皇派覆没,可却不妨碍他坐看他们两败俱伤再出手一定大局。
可惜渔翁不是这么好当的,听说董卓在自己的府上遇刺,而且还是在护卫全部出动的情况下,吕布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小瞧了保皇派这次来势汹汹的逆袭,他们的准备工作绝对不止自己所看到和想到的那么一点儿。
严格来说,吕布对于现在的王允来说或许还是只能够称之为“外援”,所以他们对他有所隐瞒并不奇怪。
其实对于王允他们会派人去刺杀董卓,吕布很清楚,这是必走的一步,只是不管是吕布还是李儒,包括董卓自己都相当自信对方不会成功,因为现在董卓的身边不说那些护卫,光光一个jīng通刺杀之道的王越就够来人受地了。
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就在王越的保护下,董卓居然还是遇刺了,而且还是当着王越的眼皮子底下,尽管剑客很愤怒也很无奈,但事实就是如此,也让吕布觉得对方不容小视。
贾诩现在并不在他身边,一时也没有一个可以打商量的人,想了很久吕布终于决定先不去军营了,先去看看董卓再说。
在现在这个紧要关头董卓可是千万不能死地,否则就要出大乱子了,光光凭借吕布现在的声望或许能够镇住局面,却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而这是吕布最不希望看到的,毕竟那样一来就给了天下诸侯可趁之机,大汉的混乱就真的可能永无止境了。
没二话说,决定一下他立刻带着随身的亲兵一路紧赶慢赶很快就到了相国府,身上还是风尘仆仆的军装,也来不及去换下,不过相国府的人却也没有拦着吕布,都知道他的身份谁敢拦,而且董卓现在这样子反而更不用怕别人对他不利了。
吕布跨入相国府,心情却慢慢平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管怎么急都无济于事,还是要看看董卓的情况再作打算;至于并州军那边吕布相信晚点去也没有关系,不管是张辽和高顺都可以稳坐不乱,更何况并州军如今被他cāo练得有了点儿新军的气象,不会自乱阵脚地。
吕布却不知道,他现在最不担心的并州军军营,也生了乱子,起因说来也可笑,却是在于一支小部队的偷袭。
本来这个连绵的庞大军营在这样的夜是很平静的,他们这样度过了很多个夜晚,这一夜本来也只会是其中之一,可某些人注定不愿意让他们就此平静下去。
就在并州军中除了巡逻士兵大部分将士都陷入梦乡的时候,在他们不远处却有十数条人影在慢慢靠近他们。
借着夜sè的掩护,再加上他们人数不算多混在这庞大的营帐长龙间甚至几乎可以说渺小,而在行进之间又很小心谨慎、四处观察,当然另一方面也有并州军自己的“配合”,毕竟虽然如今这支大军有了新气象,可人就是人,不可能通过训练就变成神,而且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当这么些rì子以来他们渐渐都习惯了平静的夜晚平静的度过,自然而然到了这个时候心里面就会放松一些jǐng惕,而jǐng惕一放松对于军营的巡逻就是外面看着很紧张很森严其实进入其中就会发现很松,所以这支小队伍竟然就这么潜入了进来,而且他们的目的地很明确,早就已经确认了地方现在正朝着目标前进,正是并州军的军粮存放地。
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此处,他们就要施展自己的计划,火把都已经点着了,随身携带的火油也拿出来准备浇灌在这些军粮上,结果他们却也犯了与并州军将士们同样的毛病,那就是一路过来都没有碰到什么麻烦和阻挡不觉就有些习惯这样的松懈,连望风的人都没有特意留出一个来,却没有想过凡事总有例外,就好似这一次就有一个刚好出营帐准备要解手的士兵发现了他们的诡异。
且先不说他们鬼鬼祟祟的模样,他们身上穿的就很不一样,太显眼了一些,这士兵刚醒过来眼睛还有些惺忪,揉了揉才看清楚,这一看清楚就是吓一跳,这些人身上竟然穿得跟死敌西凉军一样,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军营里?
随后他们自己的行动便给了这个不知该说幸或不幸的士兵答案,竟然是要火烧军粮,他一下子清醒无比,也不敢再保持沉默,高声叫喊道:“敌袭敌袭……西凉军的臭崽子来夜袭咱们啦!”
“他们还要烧了咱们的军粮……”
这一通喊叫在本来安静的军营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大部分将士的睡眠本来就比较浅,终究还保持着应有的jǐng惕,听到声音立刻就从床榻之上翻滚下来冲出营帐,然后循声而走,更何况还有本来正在巡逻的士兵,顿时所有人都清醒过来,而后注意力也都被这边吸引过来,脚下速度却也不慢,一个个纷纷涌过来。
与之相对应的却是那些正要烧并州军军粮的西凉军士兵脸sè变得yīn沉,其中三人冲上去就将那个通风报信的并州军倒霉鬼抓住,他挣扎不过反而惹来了杀身之祸,直接被因为被发现而心生愤怒无处可发泄的敌人一刀砍死,而剩下的人则是继续未竟的“事业”,一把把火把点着起来,他们准备好的油已经洒了一些,赶紧一把火把扔进去,顿时轰然一声爆炸了一般一团可怕的巨大火苗一下子蹿出了数尺高,叫那扔火把的人都吓了一大跳,随后其他人也依样画葫芦,可却有些来不及,因为这里很快就被包围,而并州军的士兵们一个个看到他们要干的事情也是脸sè大变,纷纷冲上来阻止。
索xìng油还未全部泼出去,火势蔓延并不大,要抢救还完全来得及,对付这种场面新兵蛋子或许会有些拙计,可其中那些老兵自然有经验,纷纷使出浑身解数来救火,还有些人却冲上前来与这些偷袭的西凉兵崽子们战在了一起。
毕竟人数本就处于绝对劣势,很快这些人就纷纷被缚住,之所以没有被杀还是因为对方有了做主的人,并州军如今还留在军营里地位最高、实力最强的魏续和宋宪出现了……
第一六零章、营啸
(因为某些缘故,所以今天的更新有点晚了,抱歉~)
其实说是地位最高,那也是在吕布、张辽、高顺、曹xìng、贾诩和陈宫等等这些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在此处,颇有点儿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意味,偏偏这两个猴子根本就扛不起虎皮大旗,没有办法向前面那些人那样镇住大局,不过暂时维持一下秩序却还可以,所以并州军军营虽然受到突袭,将士们刚开始也多少有些sāo乱,最终却渐渐平静下来。
在奋力扑灭了那经过火油渲染莫名涨大了一会儿的火势之后,虽然军粮终究被烧掉一部分,好歹保住了大部分,算是不幸中万幸,也令并州军将士们松一口气,不管从军粮关系自身还是从可能引发吕布等人怒火进而他们可能倒大霉的角度考虑,这都是一件幸事,唯一可惜的就是那个最倒霉的“解手兵”,尽管最先发现这一切并且提醒了众人,保住了军粮,却赔上了他自己,不过现在反而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了。
更多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这些偷袭者们身上,他们刚刚被发现的时候就弱了气势,后来受到围攻之后的反抗也不过类似于小小挣扎,翻不起什么浪花,因此最终也没有在并州军中造成太严重的伤亡,也就是几个围攻的人不小心出了点儿血,无伤大雅,在将这些没有挣扎之力的敌人一个个反手缚住跪成了一排之后,就被押到了还算能做主的魏续等人面前。
魏续和宋宪多少还恃着一下身份,只让手下开始盘问,其实在他们心里也不需要多问什么,因为一切在周围火把汇聚而成的一片明亮火光照耀下都很明显,这些人身上穿着的都是西凉军的铠甲,就连后面被发现绑在营外被牵进来的战马也都是西凉军战马,他们就是西凉军也就是董卓派来的人几乎无疑了,虽然仔细想想这其中漏洞不少,一来现在董卓和吕布虽然不是蜜月期但至少没有多少矛盾是摆在台面上的,要让人相信他会傻到这个夜晚突然搞偷袭不太现实,那可是要撕破脸皮的,而且偷袭也不可能只有这么几个人吧?
可从这些人口中最终得出的结论却震惊了并州军等人,西凉军虽然没打算今夜偷袭并州军,但董卓却想要趁着今晚对他们的老大吕布下手,吕布虽说手下有不少亲兵护卫,但洛阳城里毕竟是董卓的地盘,里面唯一驻守的军队便是禁卫军,而禁卫军现在掌控在董卓手中,吕布虽然威震虎牢、名扬天下,但他毕竟只是一个人,董卓要是无耻一点围攻他的话,也不是拿不下来。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并州军也算是一块董卓势在必得的大蛋糕,如果真将吕布搞定了,或许就可以借由其他的人来达到完全控制住并州军的目的。
至于这些来偷袭的人,其实只是被派来监视并州军的,不过他们之前有人在并州军手下吃了亏,所以一时情急就想要烧了并州军的军粮以一泄心头之恨,却没想到最后却不幸被发现还被抓了。
其实这一套说法其中也颇有漏洞可钻,有一些理由也很站不住脚,但引发并州军和西凉军之间的冲突的理由中有几次是真正站得住脚的?
而且现场很多并州军士兵一来刚从睡梦中醒来懵里懵懂头脑还未完全清醒根本没有多少辨识度,就是暂时他们当中最高位置的几个人,魏续、宋宪他们也是被这些人突如其来打扰清梦所恼怒,再来则是因为和西凉军的死敌关系,对于对方从来不啻于往最坏的方面去想,所以对于他们得到的这个“真相”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血液充脑、莫名恼怒。
“杀进洛阳城,保护主公!”
不知道是谁抢先喊了一声,这声音如此突兀,但很快就再没有了突兀的感觉,因为此时的众并州军将士感觉这句话简直是说在了他们心坎上。
顿时,大家一起重复喊了这一句“杀进洛阳城,保护主公”,一时间声势震天,连火焰都跟着似乎有些扭曲了。
他们本就对西凉军仇恨滔天,这几乎是从丁原时期九流传下来的“传统”,或许随着时间流逝这种仇恨感会慢慢变淡,但那需要长久的时间,至少目前来说还不行,更何况这些普通将士这时候也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他们平常只服从吕布、张辽等人,与董卓和西凉军别说感情连听命都欠奉,董卓居然还想要对他们的主公吕布下手,这些西凉军更还敢在这个时候跑来想要火烧他们的军粮,这简直就是在赤果果的挑衅,只要是个热血男儿谁受得了?
虽然经过抢救之后军粮基本都没有问题,主要也是并州军不断经过张辽的cāo练和高顺的感染,同时还有贾诩象是后是我军中必配备的“政委”一般给他们不断灌输着一些忠吕(吕布)爱并(并州军)的思想,让他们时时刻刻都保持着自己的纪律和战斗力,当然也不是完全不会松懈,但却是在可接受范围之内的,今rì能够迅速发现并制服这些偷袭者便是明证;可他们心中由此而产生的愤怒却是无法排解,这个时候急需要一个发泄的由头,而那不知道从哪里喊出来的莫名的一句话就成了他们的发泄口。
一直以来如果不是吕布和张辽他们镇着,闯进洛阳城里闹事也不是不可能,现在等于是给了他们一个最完美的借口,不管是长久以来积怨的爆发还是为了援救他们的主公吕布,他们都必须要有所行动。
“董老贼想要动咱们并州军,也要问问咱们并州军的兄弟们答不答应……”
“对,没错,要问咱们答不答应!”
“不管怎么说,为了主公,也为了咱们自己,都要杀进洛阳城去,搅他个天翻地覆……”
……
次序有这样的话语冒出来,声音异常响亮,话中意思却带着些蛊惑的味道,如果是有心人一定能够辨认出其中的不对劲,可现在整个并州军的“舆论导向”都有点儿随着这些话语走的趋势。
其实这话说得有些没道理,谁都知道现在董卓对并州军动手不太现实,一直以来董卓对并州军几乎是公开的觊觎,就算要对付也就是吕布、张辽等人,对于并州军则想的肯定还是要怎么收服,但问题是现在大多数人都头脑发热充血,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和jīng力去仔细思考其中因由。
以现在并州军的这种场面来说,可以称之为营啸了,但这个时候吕布、张辽这两位大佬还有高顺这个威望也不低的将军并不在并州军中,吕布是本来就在洛阳城内,张辽和高顺今晚正好出去演练夜间战斗,都不在此处,也就没有办法稳定住局势。
至于剩下的魏续和宋宪遇到这种场面虽然没有慌神,但也只能够叫住自己直系的那些个将士,甚至等到要冲击洛阳北城的时候他们还充当起了先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庞大的身影缓缓走出来,用特有的低沉的瓮声说道:“你们这是想要干什么,造反么?”
第一六一章、骚乱
(感谢书友“cerryleeon”的打赏支持,打赏虽少心意不凡,感激无尽……)
在距离并州军驻扎营寨不远的地方,正有三个人,他们此时都骑在马上,在黑夜中却藏不住他们高大的身躯、以及隐隐透露出来不凡的气势。
三人中打头一人皮肤白皙,在黑夜中竟好似也微微泛光,他眼神明亮,望着前方火光通明却乱成一团的军营,呵呵笑了笑道:“看来那边的安排已经奏效了,是该到咱们出手的时候了……”
他左侧一人整张脸黑得像什么似地,混在黑夜里就基本辨认不出来这个穿着明银铠甲的身体上还有一颗脑袋,不过这样也越发衬得那双眼睛迥然如有神光,闻言他一扬眉,也笑道:“大哥,此次看来是咱们发达之际了,以后看谁还敢小瞧大哥。”
右侧那一个也出声道:“大哥,如今这可是大好机会,咱们三兄弟可要好好把握。”
中间的老大却还保持着基本的冷静和理智,低声道:“虽是机遇,却未尝没有风险,对吕布此人我仍心有顾忌,所以咱们先静观其变,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最佳时刻。”
老三就叫道:“大不了咱们三兄弟一起上,怕他个鸟!”
老大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了他的右手,依稀的光线映照下,那只手上只见到四个手指,还有一根手指不是曲起来,而是根本就不存在了,可以看出是生生被截掉一截,上面还留下明显的疤痕,黑暗中也是那么触目惊心。
看到这一幕老三就闭嘴了,老二神sè中也闪过异sè,有痛楚也有愧疚,有些不敢直视,干脆就转过头去看向那军营里,这一看他却是脸sè一变,过了会儿就沉声道:“不好情况有变……”
老三赶紧问道:“二哥怎么回事?”
老大也紧盯着老二,神sè紧张,看来他心中并不像是他所说的那样无所谓。
老二道:“大哥、三弟,咱们最好现在尽快出手,那边有人开始出手阻挠了。”
“是谁?”老大和老三几乎同时开口问道,而后互视一眼,都有些失笑的感觉。
老二犹豫了一下,才道:“看起来像是本来就在军营里的人……”他的目力极好,即便是在黑夜中,想要看到军营里发生的事情也不难,毕竟距离也不算太远,他们挑的位置光线和视野又都不较好,不过也只有他能看得清楚,老三的眼睛似乎有些毛病,在黑夜中视线就有些模糊,老大则不算一个太高明的武将。
听到他的话老三立刻叫道:“那不就成了内乱了,虽然不在计划中但咱们也该是乐见其成啊,最好是拼得两败俱伤,先内乱再跑进洛阳城里去拼西凉军,嘿嘿……”
老大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若是真有你想得那么好就好了,关键是这样子时间拖延下去,那吕布就要赶来了,到时候局势必然稳定下去,咱们可就无计可施了。”
老二老三听他这么一说,脸sè也都微微一变,老三变得最快,立刻大叫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上啊!”说着已经当先驱马就往那边赶去,后面两人对视一眼,也都紧紧跟上去。
当然他们不会冒然闯营,虽然有老二看到为证但也要先去探探情况再说……
并州军军营里,此时的气氛有些不对头,这个有着庞大身躯的大汉的突然出现不止是打乱了外面那三人的计划,也让并州军原本氤氲出来地冲天激情莫名一滞,也就是这一滞,让此人的身上立刻汇聚了在场所有人包括那些个被缚住的西凉军的目光。
大汉停下来,扫视着周围,余光就瞟到那些西凉军俘虏脸sè有些变化,心中有些了然,开口就是冷冷道:“你们这是想要干什么,造反么?”
“便是造反又如何……”这个叫嚣的声音刚一在耳边响起,大汉就已经走到了对方身边,什么话都没说“啪”一声就是一巴掌扇过去,他的巴掌蒲扇般大,更是天生就有神力比之吕布还要强力一筹,这一巴掌下去直接将对方扇了个眼冒金星、身体旋转几圈稳不住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模样狼狈不堪。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周围本来激愤的人群都不禁宁静了片刻,而后一个个大惊,但却没有几个人敢于出声指责,便是魏续和宋宪也不敢,甚至有些人还愣愣没有反应过来,而反应过来的人却是不敢接他的话茬,说什么,说自己真想造反?
此时的气氛更加沉凝古怪了,周围围着的不少人靠着火把的映照都认出来了,这个大汉正是吕布现任的亲兵头子典韦。
典韦取代季昭成为吕布新的亲兵头子也不是一个新鲜事儿,尽管看起来现在吕布还没有完全放弃季昭,虽然没有将他放在身边,但却令他去向洛阳城里英雄楼的史阿求教独臂刀法。
季昭原本已经失去了生的价值和希望,但有感于吕布对他的看重和厚待,真地跑去向史阿求教,后者看着吕布的面子上自然也不会藏拙,只不过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却没有想到这季昭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勤能补拙还是大器晚成,在独臂刀上的天分令史阿都赞不绝口,称他很快就能够出师,到时候就能够重回吕布身边帮助他,这也正是季昭现在最大的愿望,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现在这典韦虽然成为了并州军中吕布最亲近的人之一,但他在众将士面前一直显得比较低调和独善其身,平常都不会参合进军中事务里,除非与他们亲兵营有关,可今天看到这番场面,他知道他不站出来不行了。
这其实还与吕布有关,因为吕布之前就特地吩咐过他,让他今晚特别注意一下军营中的情况,现在一看不得不感叹主公就是主公,料事如神,连晚上会发生营啸都了然于胸,至于为什么他不提前预防,典韦也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他不知道吕布只是行事务求小心,而不是真地会想到现在发生的这一切。
将并州军众将士的“热情”稍稍冷却,典韦这才转过头来看着那些西凉军俘虏,这些人身上的穿着是最明显的特征,但却也是最大的一个破绽,他开口便是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是西凉军过来地?”
周围的并州军将士都有些想笑,又不敢笑,也是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不然好好怎么会穿着西凉军的军装、铠甲?
可他们没注意到这些俘虏的脸sè在典韦那个问题之后就变得很难看,最后还是那个头头模样的家伙硬着头皮答道:“我们的确是西凉军中人,相国派我们来……”
典韦直接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又问道:“你们身上的铠甲和那些战马都是从哪里来的?”
“是从府库拿来的……”
“哪里的府库?”
“河南……不……”那人突然反应过来,刚要否认抬起头来却看到典韦一咧嘴露出黄黄的牙齿笑得特别灿烂,当然这是他自己感觉,此刻在包括并州军将士中这个温侯亲兵队长面sè尤其狰狞。
第一六二章、大忽悠刘玄德
(抱歉再次更新晚了,不过反正要新的一周了,例行求一下某些东西吧,你们懂地……另外说一句题外话:感谢群里的浪子兄,指出了一个错误,前面三章里面出现的留驻并州军军营里的将领应该是魏续和宋宪,我却将宋宪写成了侯成,其实侯成之前已经死了,这是我的失误,已经改过来了,给书友们造成的困扰抱歉,以后会注意的,主要也是最近的确不怎么在状态,虽然写的是文章的高*cháo部分,可自己却没怎么兴奋,郁闷啊;也许是我太容易受到家里的事情影响了吧,早知道就不在家了,宁愿去外面租房子,不过现在却……呵呵,心情有些不太好大家见谅!~)
典韦指着他们连连冷笑道:“那我倒是要问问你们,你们既然说你们是西凉军的将士,又说董卓派你们来监视这个军营,现在却又说你们身上的铠甲和这些战马来自河南的府库。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董卓当过河东太守、司隶校尉,做过西凉刺史,甚至当过并州牧,可就是没有和河南郡扯上什么关系,虽然他现在就在这河南郡内如rì中天……这且不说,更何况西凉军的战马一向都是自西凉而产,从没听说过河南有这种战马,这些你们怎么解释?”
那些俘虏互相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典韦的这个问题,这不在他们预料之中,没有准备这些人又不敢乱说,怕多说多错,此时自然只有沉默,至于典韦话语间对董卓并无敬意,他们现在自乱阵脚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而这些人的沉默就是魏续和宋宪也感觉到其中有些问题了,虽然他们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魏续轻咳一声问那些俘虏道:“快说,你们是谁派来的?”
“我们是西凉军的,这次是奉董相国之命来……”没想到那个俘虏头头依然一口咬定自己乃是西凉军,而且还是将董卓拉出来扯虎皮大旗;可刚才典韦说的那番话好像也有道理,他们都有些被弄糊涂了,干脆就都看向了典韦,似乎要他来拿主意。
典韦看着这两人看向自己,心中不由暗道主公说的果然不错,这两人就是典型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什么脑子现在还搞不清楚情况。
但他很清楚自己刚才的招数用过一次就不顶用了,之所以想要引诱这些人自己掉入文字陷阱里不过是为了平息众将士的怒气,可他们刚才的对话说实话并没有多少人听到,典韦的目的算是没有达成,而刚才魏续没脑子的那么一问,又让对方回过神来,对典韦已经起了jǐng惕,不会再有那么容易入他的话的套了。
典韦也不禁有些头疼,不过俗话说对付这种人就要软硬兼施,刚才来了软的,接下来也得要来硬的试试。
想到这里,他怒气一发一把抓起其中一个俘虏——如此可见他神力无穷,只是一只手轻轻松松就将那个魁梧大汉抓起来悬在半空中,任他死命挣扎也无济于事,典韦怒睁着双目一张嘴就是狰狞面孔如同活夜叉一般,差点没把那大汉吓死,他恶狠狠道:“若再不说实话,我典韦生撕了你!”
他这话配合着他表情和动作极有威慑力,但那大汉张了张嘴却是哭丧着道:“俺、俺什么也不知道啊,别问我啊……”
典韦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有股尿sāo味,很浓烈很刺鼻,同时感觉脚下似乎湿湿的,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看下去,果然发现这大汉下面都湿了,一滴滴黄sè液体还在串成一条往地上滴,让典韦忍不住恶心一把将他甩出去,而周围包括他那几个同伙也都对他畏之如虎,这家伙竟然吓出尿来了,简直有辱他的体型。
这一下让典韦刚刚作出的效果都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心中恨极了这家伙可是又有些无奈,尤其见到旁边有些并州军将士看着自己的目光已经带着些怪异,心里就憋得慌。
就在这里局面僵持的时候,远远却过来了三人,他们是驱马而来,速度极快,刚一发现他们的时候众人视线里还几乎只能够见到三道模糊的影子,可再一眨眼,却看清楚了这时三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汉子,三人肤sè各异,一白一红一黑,极具特sè,身高也是各不相同,不过却是以那个最矮的白面汉子为主。
这三人正是久未现身的刘备、关羽和张飞,自从那一次司徒府寿宴三人与吕布对决以刘备断指告终之后,三人除了守城之责基本就不去管其他的事情了,却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而现场包括典韦在内却没有一个人认得这三人,典韦倒是隐隐有些猜测,只是没见过也不敢确定,想要看看情况再说。
本来正常情况下三兄弟要是想要混进这军营里来,不是硬闯就该是偷偷摸摸,总不能指望吕布将他们请进来,可今rì他们进来却无人阻拦,实在是因为现在整个军营倒是有大半的人都聚集在这里,没办法乱子发生之后睡觉的睡意全无,巡逻的也义愤填膺直接丢了本职工作,所以让这三兄弟一路毫无阻拦堂而皇之就进来,知道跑到了近前的时候才有并州军将士记起自己职责往前yù要阻拦他们,只是这时魏续这个没脑子的却再次展现了他的没脑子绝技,开口问道:“你们是何人,并州军在此办事,无干人等滚开……”
典韦在一旁直接无语,刘备却显得毫不介意,脸上却不是带着笑意,而是几分悲凉、几分无奈和几分叹息道:“吾名刘备,乃是洛阳城里一个守城小将,不过与温侯有些交情,今rì来此是为他搬救兵来的……”
刘备这话一落,顿时本来没有注意他的人也都纷纷将目光投注过去,那十几个俘虏更都远远望着他们,眼神中竟然晃过一丝喜sè。
典韦注意到这一幕,心中不由一动,当先开口问道:“哦?我们这里有十几个西凉兵来捣乱,也说主公在城内遇险,不知道刘将军认不认识?”
刘备何等jīng明之人,知道典韦这是在试探自己,自然不会中计,向那边扫了几眼就道:“实不相瞒,备一直只在洛阳城内,对西凉、并州两军将士并无接触,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不是其中人。不过温侯方才的确遇到人伏击,就在他府上周围全都被董贼之人包围了,温侯纵横沙场但也只能勉强支撑,于是派我兄弟三人前来讨救兵……”
他话还没说完宋宪立刻叫道:“你三人算什么东西,主公何以派你们三人前来?”
张飞一怒正要发飙,刘备一手拦住他,一边解释道:“我三兄弟与温侯不打不相识,在司徒寿宴之上成为知己,且都痛恨董贼残暴霸道,司徒今夜yù联合温侯围杀董贼,却未想到反被董贼识破,温侯被包围在府上,洛阳城如今已是密不透风,全是董贼之人,我三兄弟也是拼尽全力冲杀出来,若非两位兄弟照顾周全,以备这点武艺早就死在其中,只是想到温侯对我等信任,无论如何都要赶来军营此次,好教大家知道我刘备佩服温侯英雄人物,也同样有一颗义勇心肝。”说到后来,刘备越来越具慷慨激昂之情,而且这番话条理分明不止说明了来意,而且博得了并州军众将士一致叫好,再加上看到他们三兄弟虽然都穿着铠甲,可上面却沾染着血迹模样也多少有些狼狈,不少人立刻就相信了他,比刚才那些俘虏还要相信。
第一六三章、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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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说起这些来可是一套一套地,又有身上的“事实”作证,就是典韦也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如果不是心中还是谨守着吕布的命令不肯放松,别说阻挡这些并州军中的同僚了,他自己第一个就会先干掉那些个俘虏然后二话不说冲进洛阳城里去。
不过随即他心底就是一惊,因为他想到了这人是谁,刘备……那不就是曾经被自家主公截去一指的那个城门守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典韦随即又想到,不管他怎么会在这里,但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按说此人以及他的两位弟兄和主公吕布应当是仇人才对,假如吕布真遇到什么危险,他们没有上前去踩一脚可能就是脑子被驴踢了,更别说现在还不记仇怨竟然亲自上门跑来呼唤救援了,可现在却跑来说什么要并州军诸将士跟着他们三兄弟一起冲进洛阳城去驰援吕布,开什么玩笑?
典韦大多数时候表现地比较憨直可这只是一种伪装,他一点也不单纯,可不认为有人会那么好心真的以德报怨,更不会觉得就算有这种人会是刘备,所以他是越想越迷惑,紧接着却是悚然一惊,心中有个不好的猜测,突然指着刘备就大声叫道:“此人姓刘名备字玄德,被主公截掉一指,乃是主公的大仇人,大家还相信他会好心过来帮助主公么?”
众人顺着典韦的话去看刘备的手,甚至有旁边的人故意将火把举到他附近照清楚,果然见到其右手少了一根指头,而且疤痕还比较浅,显然是新伤。
刘备脸上的表情既愤怒又尴尬,张飞险些就要爆炸,却被刘备挡住,只是他挡住了一个张飞却忽略了另一个兄弟关羽的脾气其实也不是那么好,而且关羽是一个骄傲很有主见的人,一方面是因为心里对刘备这个大哥的愧疚,刘备的伤疤被人揭出来他心里也很难受,另一方面却是想要趁此干脆解决了这个碍事的典韦,所以挡下一挺青龙偃月刀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一驱马冲向了典韦大叫一声道:“那丑怪看刀!”
典韦是个一根筋,更是个标准的武痴,如果是别人碰到这样来势汹汹一击而且一个在地上一个却是骑在马上几乎先天就占据劣势早就先躲开了,可典韦居然不闪不避,一对金戟就在手中,直接做出一个前扑的姿势,迎向了来势汹汹的关羽。
不过这眼看一场惊世大战却被刘备直接打断:“云长不得无礼!”
关羽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唯独不能不听大哥刘备的话,不过他心高气傲,而且有心帮助大哥圆话,所以虽然勒马停住,少不得说些场面话:“这次就看在大哥面子上,放过你这丑怪!”
典韦才不管他承让什么,他也把架势收起来,看着刘备道:“莫非这就叫做做贼心虚?”
关羽和张飞对这不识趣的家伙怒目而视,不过魏续和宋宪这时候倒是有点儿一直排外的意思,看眼神似乎刘备不拿出一个解释也是不会信他的,当然绝大多数的并州军将士现在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这个说这样那个说那样,都不知道该信哪一个,只能静观其变。
刘备沉默了片刻,就在典韦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突然从怀里取出了一样事物,高举过头顶任众人瞻仰,同时口中还朗声道:“备来时奉先已经深陷重围,披头散发,交代吾一定要赶来军营,但吾也知道,对诸位并州军同僚来说来说刘备尚还陌生之人,自然无法轻易取信于人,于是当时便向他讨要了一样东西作为信物,奉先唯恐大家认不出来他的信物,特意将这东西给了我……你们可看清楚,此乃温侯的紫金冠,如假包换,乃是温侯当时亲手交予我地!”
话说到这里,刘备心中却想到王司徒不愧是王司徒,这紫金冠可说是吕布的标志之一,一般人都接触不到,可那rì王允寿宴的时候趁着送吕布明珠紫金冠的机会,也套出了吕布原先的那个紫金冠的样式,依此仿作了一个,吕布哪里想到王允无所不用其极,当时根本就没有在意,更是不会联想到这里来。
这一片地上现在是火把连片、火光冲天,自然将刘备手上情景照耀的清清楚楚,上面的确有一个紫金冠,也的确是众人印象中吕布头戴的那个紫金冠。
要说从前那个吕布多少有点虚荣,喜欢能给自己带来风光的东西,紫金冠就是臭屁的必备法宝之一,而此时并州军众人印象中吕布的头冠自然还是从前那个,所以对此是深信不疑,一看到这里就纷纷叫道:“果然是主公信物,看来是没错了,这位刘将军的确是受主公所托……”
“是啊,主公不愿没有人能够从他手中夺得这紫金冠。”
“那董贼真是可恶,咱们待会儿一定要冲进去杀他个天翻地覆!”
……
魏续和宋宪也被彻底打动,而比他们先动作起来的还是那些普通的将士,他们最时容易受到感染,对于吕布的崇拜也最纯粹,此时是动了真火,纷纷涌着上前要闯城,推推搡搡都要将典韦都挤了过去。
典韦见到这样一时情急,赶紧拦在他们前面,沉声道:“谁要过去,便是与我典君明过不去,来让我好好瞧瞧你们的威风,够不够挑衅主公的命令!”
轰!
典韦的话引起了轩然大波,没有人在意他说挑衅吕布的事情,毕竟他们是想要去帮吕布的,而真正令他们感到震惊的是典韦这话的意味居然是还想要与他们过不去,他难道没有听到这位刘将军说的话了么?
便是魏续和侯成也对典韦目露凶光,他们虽然人品不行,时常会捣出一些乱子来,但其实不失为重义之人,吕布有危险他们第一反应也是要先去营救,可这典韦简直是不识好歹,是非不辨善恶不明,居然还要阻拦他们。
人群中立刻有人喊道:“典韦你别不识抬举,别忘了你有今rì都是主公提携,如今主公有难你不想帮忙也就罢了,竟然还要阻碍我等,你到底是何居心?”
刘备心中已经松了口气,再听到这话,心中就是一喜,不过关张二人多少还是对于这种手段隐隐排斥着,脸上却都有些无奈,毕竟这是大哥的大事。
更听到有人叫嚣:“典韦你三番五次阻挡我们,是不是和那董贼有什么勾当,莫非你要背叛主公?”
这声音不知从哪里发出,但这话语却在并州军诸将士心中获得了极大的认同,他们心中对此时典韦的做法的确要做一个大大的问号,顿时群情汹涌比方才更甚,便是典韦心中也不禁有些被动摇,虽然他知道自己并没有。
现在的典韦可没有在并州军里树立什么威信,如果不是他背后站着吕布,魏续等人都不会愿意和他多话,在他们心中这就是一个莽夫。
可他们不知道,莽夫才是最可怕的,典韦就是那种有点儿死脑筋的人,认准了一件事情谁也劝不来,所以心中的动摇也只是很短的时间就重新坚定下来,固执地咬着牙道:“主公早就有令我,今夜也许会有事情发生,在他本人亲来之前,军营不得擅动,只能留守原地!”说着,典韦的目光转向了魏续和宋宪二人。
第一六四章、典韦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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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续和宋宪见典韦目光扫来,却都没有吱声,他们相信典韦不会随意捏造吕布的命令,而对于吕布的命令他们又是不敢违背的,但现在群情汹涌,他们也有些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更何况看到了那紫金冠之后,心里面也认同了刘备的说法,且不论他们人品如何,在心里是向着吕布地,如今发现吕布有难,他们第一反应自然也是要先去营救,只是在抗命驰援与遵命留守之间还是进退两难、摇摆不定,所以此时唯有沉默。
典韦也没有指望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回应,懒得理会他们,如鹰如隼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大家都感觉身上、心里好像都要被刺痛的感觉,如芒在背。
最后典韦的目光停在刘关张三兄弟身上,张飞看到他的目光立刻面露挑衅、战意昂扬,关羽虽没有他明显双目中也分明异彩尽展,只有刘备心中暗骂好事多磨,心中竟然还有些羡慕那吕布,居然有一个这么忠心耿耿的亲兵。
从感情上说,关张会是他的好兄弟,但从理智上说,还是典韦这样更得他的欣赏,因为他会成为他的好帮手,却不用担心将来形成势力之后他会来夺权,毕竟手下就是手下,和兄弟是不一样的。
站在不同的角度看自然就会得到不同的结论,因为知道其中隐情加上会“居安思危”所以刘备才会欣赏典韦,但现在更多地是不明真相的并州军将士对于典韦却是不解痛恨,不解他的固执,又痛恨他阻挡在他们的道路上。
现在恐怕也就只有典韦领衔的吕布亲兵才能够保持清醒和镇定,当然这也和典韦本人有关系,他早就接到了吕布的命令不能够擅动,在没有吕布的下一次新的命令来临之前,并州军绝对不能够随意调动,即便是张辽和高顺来都不行,更何况现在还是因为将士的sāo乱这种明显不合适宜的情况下。
这些亲兵以典韦为主,这些rì子也慢慢服了典韦,而且吕布下命令的时候并没有瞒着他们,所以此时跟着典韦是一条心的,只是苦于他们没有那份耍嘴皮子的功力,只能用实际行动来帮忙。
典韦虽然有时候看着有点憨,但不代表他脑子笨,看到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吕布不愿意看到发生的,哪怕是为了吕布的命令他也要阻止他们,他一对金戟再次亮出来,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士兵顿时成了第一批被打击的对象。
典韦只是想要阻止他们,并非想要杀了他们,毕竟他们也是主公吕布的麾下,更何况此时是急于去救吕布才起的冲突,并不能说他们就错了,所以他尽量收着力道,同时那一对金戟也只用钝的那一端去攻击,而且攻击的方式往往是打在一些不容易致死的部位,比如说有护甲的地方、胳膊啊、大腿啊之类的,让他们丧失战斗力就好了。
并州军的这些将士虽然有军演来cāo练,但长时间没有真正接触战场也多少有些憋得慌,“嗷嗷”叫着前仆后继如人cháo一般涌向了典韦。
然而在此时这些普通将士看来,对面的典韦简直有些不似人类,他们虽然都早就知道吕布的这个新的亲兵老大不会寻常,但此前典韦并没有真正在众人面前展示过他的实力,没有亲眼所见多少对他少了一些顾忌,觉得他再强也不会超过张辽这个二把手,可等到真正看到他出手,尤其他们还是亲身去面对,顿时有种后怕和恐惧。
而且这典韦并不象是他们想象中那样会顾及到都是同一军中的人儿手下留情,面对这些可以算作他同僚的将士,在不杀掉的前提下可以说是任意凌虐,双戟翻飞间,没多久地上就倒下了一大片哀嚎不断地并州军将士,让后面的人险些胆寒不敢寸进。
随即在心理暗示和互相打气之下重整旗鼓再来,但哪怕他们前仆后继过去,却休想跨过典韦,他就象是横亘在他们与洛阳城之间的大山,不迈过就休想入城中。
可典韦的可怕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虽然人数众多,但气势却弱了下去,更何况之前就有被典韦劝动后退的人,本来就在他们心中投下了一点退却的影子,现在就有越来越多的将士反而开始在后面观望起来。
刘关张看这样下去不好,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得不出手,毕竟典韦的阻隔或许只是一时,但这时间却是他们耽误不起的,因为他们还要时刻小心吕布可能不知什么时候就来到军营,到时候他们所做的一切可都会成为泡影了,这显然不符合他们的利益诉求,所以此时唯有硬上。
不过典韦终究也只有一个人,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将全部人阻挡住,毕竟整个军营那么大,他能够控制的区域也就那么一片而已,虽然周围陆续有人倒下,但这些并州军学聪明了,竟然在刘备有意无意的引导下一部分人上去缠着典韦,大部分人直接饶过他就往军营外边冲,魏续和宋宪反倒是冲在最前面地,他们心中真是惴惴,心想抗命一回但如果能救了将军应该多少能免于处罚吧,说不定还能得到赞扬呢——这俩可怜孩子,被现在吕布吓得能被表扬一下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奖赏了。
而就在这时,早已跃跃yù试表示长矛饥渴难耐的张飞吼叫一声兴奋地冲向了刚刚又干走一拨人cháo的典韦……
此时的吕布丝毫不知道自己后方大本营现在乱成了一锅粥,他现在正在相国府董卓的寝室外边等着。
来到这里却没能第一时间见到董卓,盖因为胖子此时还在急救中,里面聚集着一群被着急忙慌的相国府人员从被窝里抓来的御医们,他们平素不是研究医学就是给皇亲国戚看病,实际上很多时候他们在治疗和开方的时候都要谨慎再谨慎,很多时候宁肯拖着慢慢治也不愿冒险,不过他们却是有真本事的,或许没有华佗那样出神入化的外科技术,但是对于董胖子的伤未必没点手段。
而董卓那个明面上的因为吕布之前的一个建议与他接了秦晋之好的夫人益阳公主,也是当今少年天子的亲姑姑此时自然也在外面等候,就坐在吕布身边,眼睛却时不时要看一下那寝室的方向,脸上挂满了担忧。
吕布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谁知道自己当初一次无心之为就坑害了这么一个女人呢。
就他从李儒那里得知来的消息,这益阳公主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人,嫁给了董卓之后便什么事都是从他的出发点考虑,这可真是贤妻良母到了极点,可惜董卓不是一个会为家花放弃野花的人,更别说益阳公主在他心中地位与他搞的那些宫中女子没有多少本质区别。
第一六五章、董卓的情况,王越的心思
且不说益阳公主的问题,这属于人家的家事,还是董卓这家伙的家事,吕布不想管也管不了。
而在过去半个时辰之后,他时刻密切关注的寝室大门终于打开,那一群基本上都是花白头发的老御医终于出来了,他们个个都是满头大汗,有些连衣服背上都被浸湿了,不知道是紧张被吓地还是纯粹在里面闭久了闷热了。
“御医,相国如何了?”吕布两个赶紧迎上去,益阳公主开口就是问董卓的情况,吕布在她后面也就没开口。
那些御医不知是不认识还是看不起吕布,正眼都没瞧他一下,倒是对益阳公主恭谦有加,对刚才的救治详细说了一番。
这些御医的医术自不用说,再加上现在可是刀架在脖子上逼着他们一定要把人救活,虽然一定也会紧张,但另一方面却也可能激发他们的潜能,让他们真正全力以赴,所以这么一通忙活之后最终的治疗很成功。
据他们说,董卓已经脱离危险了,只不过身体现在还非常虚弱——这话吕布怎么听都像是后世急诊室里出来的医生说的,不过他现在没心情想这个。
其实伤口对董卓来说还是小事,怎么说呢?看他那一身肥肉就知道了,这一身的脂肪虽然平常多数时候都带给他困扰,但关键时刻却也能为他带来好处,就像这一次,那两个刺客往他两肋位置各刺了一刀,还流了血,但实际上董卓这部位的肉太多,已经是将伤害降到最低,更有某种缓震的作用,并没有伤到要害处,按照这些老中医的说法,只是损了些元气,需要耗费些时rì才能够弥补过来。
不只是这一次,就算是上一次险些被曹cāo刺杀成功的时候,董卓那只手臂血流如注最后居然没过几天就生龙活虎了,这恢复能力也是堪称惊人了。
不过这一次也稍微有些不停,因为伤口还不算什么,真正比较麻烦的还是失血过多,一个人体内血液就那么多,董卓也是一个正常人,流了那么多血就等于去了半条命,几乎已经伤到了根本,现在这年头又没法输血,只能让他慢慢补回来,看来接下去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能够“作恶”了。
到这里,吕布心里才算松了口气,看那益阳公主也是差不多,她还想要进去看看,可是现在的董卓还在沉睡中,不能被打扰,最终都被拒之门外了。
益阳公主满脸担心,送走御医们后还是留在外边,在侍女的陪伴下时不时看看那寝室;不过吕布可没这闲心,他只喜欢看睡美人可不喜欢看睡胖子,这一次之所以来也是看看董卓死得了死不了,两个不同的结果都可能意味着他要做出不同的选择,如今既然董卓没死,只是暂时昏迷不醒而已,吕布心中放下一块大石,也不想再在这里多呆了。
毕竟外面还有事,今晚可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本来吕布还有种尽在掌握的感觉,可是先是貂蝉的突然造访,现在又是董卓意料之外遇刺重伤,他本能有种不妙的感觉,心里也有些不安,想要尽快赶到洛阳北郊的军营去,现在不亲眼看到那边情况他是没法安心下来了。
不过在离开相国府之前,他却碰上了王越。
此时的王越脸上显得很憔悴,看上去一点儿也没有武林高手的风范,不过他的武学风格本也是以内敛为主,有剑的灵秀,却也有其诡异莫测的变化,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王兄,怎地在此处?”看王越身边没有人,吕布上前来就打了个招呼。
王越抬头看见是吕布,面上便是一喜,毕竟吕布对他有不小的恩情,两人正经的来往虽少,但私交还算不错,可他随后脸sè又黯然下去,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飘忽心不在焉说道:“吕将军又怎么在此处?”
“哦,布乃是听说相国遇刺,特来探望一下……”
不等吕布说完,王越就急急问道:“相国如今怎样了?”
吕布做舒了口气的样子,说道:“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这回元气大伤,需要时间来调养。”
王越也舒了口气,接着勉强笑道:“这就好、这就好……”
吕布却问道:“对了,王兄怎么在此处徘徊,也不进去看看?”
王越脸sè微微一变,听吕布语气陡然认真起来说着:“布以王兄推心置腹,王兄有事不肯据实相告?”
王越还是犹豫良久,看了吕布好一会儿,才低声叹息道:“不瞒温侯,方才越真怕,怕相国就这么……”他瞥了吕布一眼,吕布不由笑道:“怎么在布面前,王兄这么放不开?咱们也算是经历了生死,这份交情还不值得王兄相信么?”
王越哪敢真的和吕布称兄道弟,他又叹息一声,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吕布道:“温侯,越在想是否辞去这保卫之责。”
吕布讶然,不禁挑了挑眉,他没有想到王越竟然有这种心思,看来这一次的刺客事件对他打击倒真是不小。
虽然已经从探子那儿知道了些,但具体情况吕布却还不清楚,这时候就一并开口问了王越,王越这时候似乎真有些慌乱,没有半点隐瞒就如倒豆子一般如数倾吐出来,吕布这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于王越会有这样的想法就有些理解了。
事实上,这一次虽然怪不了王越,可对于董卓保护的失败总需要找出替罪羊来,就算别人不说,董卓本人也会对他心里有疙瘩。
不过越是这样,吕布心中对于那个打头的黑衣刺客的身份越是有些好奇起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王越道:“王兄不知可知道这一次来行刺的那个头头是何许人?”
王越吓了一跳,差点以为吕布是怀疑自己与刺客有关系,赶紧摆手道:“越虽然早年混迹江湖,可而今早就已经不问江湖中事,怎么会知道这等江湖中人的来处?况且当时那厮身着黑衣,掩藏形体,就连武器也不是最擅长,难以看出是何路数。”
吕布不禁有些好笑,看王越这样分明都有些神经过敏了,这么急着解释,而且偏偏还多说多错,毕竟吕布只是问的刺客头子,也没说就是江湖中人,可这王越却是不打自招,而且显然他自己说完之后也有些反应过来,脸sè有些讪讪,不知该和吕布怎么解释好,一代武学宗师啊,怎么就这样一幅模样。
他只好说道:“王兄误会了,布相信王兄的为人,此次相国被刺只是意外,王兄已然尽力,无须多过自责,布只是对那人能够与王兄拼斗不落下风感到好奇,要知道王兄的武艺布可是佩服得紧。”
第一六六章、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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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吕布三言两语开解一下,顺带还拍了个不大不小的马匹,王越心里总算好受了许多,虽然还是蹙着眉头少不了的担心,但却没有排斥回答吕布的这个问题了,不过也是想了好一会儿才蹙眉道:“其实对此人的来历越也不是十分确定,只是一些不着边际的猜测,说出来吕将军还请不要见笑。”
吕布心想这王越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难道在董卓身边呆久了被搞成神经衰弱了?不过他还是点头笑道:“那是自然……”
王越这才继续说道:“若越猜测不错的话,此人当是那被称为枪神散人的童渊童雄付。”
童渊?吕布一怔,心想这可也是后世那些历史小说里面经常提到的三国大牛,他自己怎么样不好说,毕竟在史书和三国演义里面都没有提到此人,但在民间评书中,此人却很有几个后来都闯下偌大名头的牛人弟子,在吕布前世看过的许多网文小说中都有沿用。
大弟子宛城侯张绣就不必多说了,号称“北地枪王”,最有名的当然是与曹cāo的宛城之战,当过贾诩的主公,第一次投降曹cāo的时候,因为曹cāo睡了他那寡妇婶婶邹氏,给自己早已死去的叔父戴了顶鲜艳的绿帽子,一怒之下当夜就反叛,抢在对他还有所忌惮的曹cāo之前先动手,差点围杀曹cāo,最后干掉了曹cāo的第一个金牌保镖典韦,还顺带杀了曹cāo长子曹昂和侄子曹安民,让曹cāo灰头土脸地逃掉,不过后来又听从贾诩建议投了曹cāo,在建安年征乌丸途中才病逝,这一番履历下来可是相当之彪悍。
而且吕布刚重生那会儿为了尽快恢复实力而切磋武力挑战的西凉武将中就有这张绣,当时还是一对二,另一个是张绣的随从胡车儿,天生怪力不逊于典韦多少,健步如飞更令吕布老是想到飞人,决斗时为吕布制造了不少麻烦,打败他们也是花了吕布好大一番力气,当然对于他能够在最短时间内以最快速度恢复实力可谓是“功勋卓著”,现在的张绣有“北地枪王”名号,但在吕布这个虎牢战神面前就不够看了。
还有一个入室弟子张任,历任西川大都督,益州(今四川一带)刘璋麾下大将,号称“西川枪王”,后于雁桥与刘备大战战败而死,一段关于落凤坡的三国典故后世许多人都不会陌生,而这正与张任有关;还有那鼎鼎大名的蜀汉五虎将之一、一身是胆赵子龙,似乎也是他晚年所收的关门弟子。
吕布前世是为宅男,看得最多的还是百科和小说,对于这些历史人物的了解很多也是来自于这两方面,所以对此人并不感到陌生,但他却从未想过会在这里听到这个名字,尽管看起来王越的确如他自己所说只是猜测,语气中的不确定很明显。
王越见吕布的表情,以为他也认识童渊,便问道:“吕将军识得此人?”
“啊?哦……”吕布这才回过神来,收回思绪道:“不认识,但却听过一二,据说其师承玉真子,一手百鸟朝凤枪法出神入化,布也是神交已久啊。”
王越点头抚掌道:“不错,百鸟朝凤枪法越也就有耳闻,不过也不认得此人,对他的了解多来自并州李彦。”
并州李彦是谁吕布不知道,想来也是一个江湖人物,不过在汉末虽然游侠儿众多,任侠之气鼎盛,但真正能够名垂青史的还是那些正经的武将,他又问道:“王兄方才说那些刺客都是蒙面黑衣人,且用的还是大刀,还能与王兄不相上下,这童渊最擅长的应该是枪才对,那又何以会以为是他?”
王越苦笑道:“这天下武学能成宗师者并不多,童渊号称蓬莱枪神散人,最擅长的自然是枪,于枪的造诣中已达化境,可偏偏此人也是个怪才,对于所谓势的理解之在我之上,力量之道更能举轻若重,手中是刀是枪,对他其实无甚差别。”
吕布也不禁暗自乍舌,听王越这样一说这人真的很强,哪怕吕布自己说他什么武器都可以耍耍,但手上的如果不是方天画戟而是其他兵器,战斗力至少也要削弱个半成乃至以上,这就可见武将对于武器的依赖,也就更能反衬出对方的强大。
不过人毕竟已经走了,吕布也只是好奇之下问问,接着再安慰一番王越,他就要离开相国府往北赶,刚出大门迎面就撞上一人,吕布本不在意想要绕过去,却被叫住:“奉先……”
声音很熟悉,显然是认识的人,吕布这才看去,原来居然是一路风尘仆仆的李儒,他在之前可是在东城城门那儿,估计是接到消息赶过来。
吕布猜得没错,李儒已经对徐晃作自己离去后的交代安排,计划已经定好,安排也都探查过,没有意外就出不了什么大问题,有他没他影响不大,可董卓出了事他于情于理都得回来看看,而且他心中确实担忧在那里根本就没法呆下去。
反正徐晃也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所以李儒倒也能够安心地赶回北城相国府去。
此时整个相国府从远处就能够感觉到一股冲天而起的凝重气氛,越是接近李儒的心情也越是沉重,却没想到就到了门口的时候,竟然来了一个惊喜,当然到底是惊多一点还是喜多一点他自己也不十分清楚,甚至在他心里还不免冒出一些念头,比如这吕布怎么这么快就到这里了,看他现在还是要离开,那岳父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表面上李儒没有流露出一丝痕迹来,而是笑道:“奉先这是来了又走啊?”
吕布看得出他笑得很勉强,不是因为面对着吕布,而是因为在担心着董卓的伤势,毕竟就连他陪在这儿也才是刚知道董卓没事,李儒肯定没那么快收到消息,哪怕他平常再冷静,碰到这种事情也得jīng神衰弱一会儿。
吕布默然一会儿,才开口道:“文优,布也是得到相国遇刺的消息赶来探望,方才御医们已经看过,相国已无大碍,只是接下来恐怕需要休养生息一段时rì才能渐渐恢复。不过相国遇刺之事透着蹊跷,布总觉得有些不安,所以想要立刻赶往北郊军营那儿去主持大局……”
听说董卓没事,李儒明显松了口气,他可是赶的很急,刚才都一直在暗自喘气,现在放松下来背后又是凉风一吹,才感觉背上衣襟全湿了。
还是有些着紧董卓的情况,李儒也不和吕布多说,道别之后径自入府而去。
吕布看着他的背影很久,突然莫名笑了起来,而后自己也踏上了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