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貂禅之心(下)
见着董卓的车驾越来越远,王允心里不由也松了口气,旋即却蹙起双眉。
说起来本来一切如常,自己计划得好好的,唯一的疏漏或许就是貂蝉这一环,而偏偏刚才貂蝉的那一阵犹豫差点坏了王允的大计,这令他心中十分不满,甚至有些恼怒。
这舞女莫非还真当自己是回事了,若不是自己她现在还呆在西街舞姬院那种破落地方,运气好些或许成为某个大户人家的夫人,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好听点,也就是又一个千人骑万人跨的货sè罢了,这世界上的美人儿从来不少,虽然貂蝉堪称绝sè,在王允这种有大毅力大念想的人面前,也不过就是一个特别好看的女子罢了,他看中的是貂蝉的利用价值,可如果这女人不识好歹的话,自己可不会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
想着王允转身进入府内,后院貂蝉的厢房而去,这女人虽然聪明,但聪明容易反被聪明误,自己得要好好敲打她一番。
而这时,貂蝉正坐在自己的闺房里,面对着面前的铜镜,望着镜中那张容颜,她幽幽叹了口气,心里却有些迷茫,不知道接下去的路该如何走了。
难道真地要按照王允的安排下去,那自己岂不是要搅起董卓和吕布两人之间的争风吃醋?
貂蝉眼前突然浮现了吕布的脸,那双眼睛那般深邃,好像时刻都能够看穿自己的想法,让她现在想想,就莫名有些恐惧。
她恐惧的不是吕布这个人,而是现在她所拥有的一切,这一切都来之不易,也令她倍感珍惜,但却感觉都太过虚幻了,好像随时都可能转眼失去,尤其是在吕布身上自己从未感觉到过得安全和满足感。
想到这儿,貂蝉突然再次幽幽叹了口气。
其实在被王允做主送给了吕布之后,她感觉自己一生也就这样了,而且经过那一夜在司徒府的见面,她对于吕布虽然不能说一下子就爱上了,但也不会讨厌,甚至颇有好感。
吕布是何等英雄之姿,虎牢战神的名头已经足够响亮,更不是一个纯粹粗犷的武夫,对待女人也够温柔,简直是这个世界大多数女子的理想情人,貂蝉也不会例外。
可她没有想到,那晚义父王允对她所说的帮忙竟然不是以她做为筹码去拉拢吕布,或者说不只是这样,而是要她在勾引了吕布之后,还要再去勾引相国董卓,就如今rì这样,而以貂蝉的聪明,想也想得到接下来王允肯定会利用这一点,甚至让貂蝉在这两人之中周旋、挑拨,令他们反目成仇。
貂蝉并不清楚董卓和吕布原本关系怎么样,但显然不会将矛盾摆在台面上,但若是弄出这么一出,那可就不一定了。
这些虽然还只是她现在的猜测,但很有可能成为现实,说实话,此前她也不清楚王允真实目的,是直到今天董卓来到司徒府,王允叫她出去舞乐助兴,而后再发生王允的哭诉的时候,她才知道或者说猜到这一切,王允本来只是说让她去在董卓面前一舞,能够哄得董卓开心,便是帮到他的忙了,但后面发生了这些,以貂蝉的玲珑心思,自然就想到了更多。
就在这时,貂蝉的耳边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的思绪被生生打断,回过神来立刻想到这恐怕是王允的脚步声,本来一听起来就是个男人的脚步,而且一步一步很沉稳是主人的派头,再加上现在这种时候会来自己这里地,也就只有一个王允了。
不知为什么,貂蝉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安,以前就算对王允敬畏,但却是敬多一些,现在却是真的有些害怕,有些担忧了。
“咯吱”门被直接推开来,貂蝉一看过去,就见到果然是王允来了,而且此时的王允面sèyīn沉,浑然没有平常的平淡和和蔼,让貂蝉心中更沉。
不过她还是站起身来,对王允福了一礼道:“义父……”
王允根本就没有回应,就只是跨了几步到她面前来,同时右手高高举起,貂蝉脑中才闪过一个念头,王允已经欺近她身前,“啪”一声就是一巴掌下来,貂蝉以一个弱智女流之躯,生生受了王允这一巴掌,哪怕王允已经老朽,但他这可是含怒一掌,也是大把的力气使出,而且貂蝉也是毫无防备,就这样愣是将貂蝉一巴掌就搧倒在了身后床榻之上,而且那原本娇嫩的脸颊上顷刻就起了一块巨大的红印分外显眼。
此刻的王允可是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貂蝉也被他这突然一掌直接打懵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直到王允自己气喘吁吁开口道:“你可知道,今rì若不是老朽自己圆过场去,到最后还不知道要发展到什么不可收拾的地步,方才直接按我说的接下去,你有何好犹豫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貂蝉捂着脸,疼痛的厉害以至于那块肌肤似乎都有些麻木了,她转过脸来看着王允,此时的老头儿绝对配得上怒发冲冠、面红耳赤,而貂蝉犹自还有些不敢相信,哪怕就算之前要被王允作为厚礼送给吕布的时候,因为之前王允已经先征求了她的意见,而她自己也是同意的,所以她也没有什么感觉,而且以她当时的观察,吕布未尝不是一个良人,但在今天先是要让自己去陪董卓那个老胖子,现在又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巴掌是小,但却足以将她打醒,让她看看这个世界、这个义父本来的面目。
貂蝉的眼眶红了,却没有半点泪意,因为这就是现实,她从小每rì都会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亲身体会的现实,她早该想到了,从来没有一朝天上掉馅饼、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事情,拜了司徒王允为义父,不代表她苦尽甘来,反而是半只脚踏入了深渊。
不过甩下了这一个巴掌之后,王允也有些微后悔,他很少有这样失态和慌忙的时候,实在是他心中大计容不得半点儿差错,今rì那李儒居然跟着董卓一起来,有他在身边王允很多事情都不好施展开,很多话也都不好说,所以也来不及和貂蝉多说明。
真要说起来,这事情或许还怪不到貂蝉头上,毕竟她虽然聪明,却不是王允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道王允心里在想些什么。
当然王允是不会认错地,尤其还是面对一个出身卑贱的女子,哪怕收貂蝉为女子,也不代表她在王允心中就真有多重的地位。
“今rì便算是一个教训,往后只要吾说什么,你无从犹豫,都只能听从,知道了吗?”最后王允还这么教训了一句,而貂蝉自然也是一个劲点头应是,好女不吃眼前亏,不管自己将来要做什么决定,先过了现在这一关再说。
不过随即背在身后的手,却兀地紧握起来,心中突然升腾起一个再也无法抑制的念头……
第一三八章、吕布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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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初平元年深秋,洛阳的天气越来越冷,不过吕布还是坚持每rì在户外锻炼武艺。
他深知乱世生存容不得大意,很多时候更往往都是从一些小事开始,着眼于小处,所以他从来都是从一点一滴每rì开始做起。
前世的他虽然是宅男一枚,却只是宅在家里,窝在电脑前,埋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过他自己的小世界也经营的很好,他对于个人卫生是很看重的,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懒人,而现在做的这些都源于他心底的迫切,有压力有动力,自然丝毫不可能放松。
而这一rì午后,刚在书房里完成了一幅帖子的吕布走到了院子里,随便扛起一杆长枪便开始秋风扫落叶演起武来。
毕竟是在府里,也不是战场厮杀,没有必要时刻用上方天画戟,而这么一套枪法舞下来,已经足够吕布的身体火热起来,额头也微微有些汗,却没有多少喘息的感觉,毕竟这点运动量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能说是热身罢了。
就在这时,贾诩却前来找他,说是有事要商,看着贾诩浓重神sè吕布也顾不得许多,将他带进书房里,然后开门见山问道:“文和何事这么心急?”
贾诩也直接禀报道:“今rì董卓去了那司徒府……”
吕布听了虽然有些诧异,但却浑不在意,“上一次王允寿宴并没有宴请董卓,此次就当是赔礼,早晚也要有的。”
贾诩摇摇头,道:“不过今天,似乎也是那貂蝉回司徒府的rì子。”
本来对于吕布府上几位女子,贾诩作为门人自然也要恭敬些,像是严玲和简华他便分别称为大夫人和二夫人,不过这貂蝉虽也是吕布的女人,但他们都清楚她可能的身份,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口称自然也无所谓尊不尊敬。
吕布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贾诩又说道:“外面有传言说,今rì王允在府上宴请那董卓,董卓……”他顿了一下,看了吕布一眼,才道:“董卓见到了王允义女,而且两人似乎还发生了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吕布一滞,脸sè变得难看起来,虽然贾诩说的不清不楚,但那是有原因地,照顾着他的面子呢,他又怎么会想不到贾诩说的是什么。
没想到啊没想到,吕布真是没想到,哪怕自己来了,但似乎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本来他还不放在心上,但他现在想起来,王允那一天看似在以各种手段利诱和拉拢自己,甚至还将貂蝉送给了自己,根本就是在为今rì的这一切做铺垫,包括貂蝉回司徒府,还特意不让自己跟随恐怕也是在他计划中的。
所谓美人计吕布自然是知道地,他也早知道貂蝉来到他身边并非好意,只是想要牵出王允这只老狐狸进而将洛阳暗地里的不安分势力一网打尽,他就需要暂时与貂蝉、王允虚以委蛇,难道真以为直接对貂蝉说自己识破了他们的伎俩就能够破了这美人计?计策本身不是关键,打击敌人才是关键,这不只是对董卓更稳定对洛阳的掌握有好处,对于将来吕布想要控制这里同样有好处。
吕布所知道的美人计,就是通过貂蝉在其中的作用,进一步挑拨董卓和自己的关系,而王允及时出手拉拢吕布,然后与他一起对付董卓,这其中貂蝉这个女子的作用是很关键地。
不过所谓美人计毕竟只是存在与演义、野史中,吕布虽然jǐng惕却并没有认同。
而且那一rì在司徒府,王允对自己表现的那么看重,吕布也觉得他打着的目的就是先通过财sè诱惑拉拢自己,然后与自己合作去对付董卓,这是他本来的想法,甚至差点以为自己已经取得王允信任,而美人计可能也不会出现,那样的话貂蝉就只是一件“礼物”罢了。
但王允这样的老狐狸哪里是那么简单能被糊弄的,他根本就不相信吕布会真心靠拢他,哪怕吕布那一天的表演的确很逼真,甚至可以说他根本就无所谓吕布能是不是真的能够投靠他,因为也没有那个必要,是真那固然好,是假却也无所谓,因为他早就想好了自己要接下去的每一步,就像是今天这样,做出这些分明就是在逼着吕布和董卓决裂。
而且这一次还是双方心里都会有气,吕布会因为貂蝉受辱而连带着感觉自己也受辱,进而将对于董卓的不满达到高峰,全面爆发;而董卓则会因为一直以来对于吕布的忌惮一直被压抑着,如今又突然有这么一出也等于是一个火山爆发的引子,爆发的两个都可谓是当今洛阳最大的火药桶,碰撞在一起所引发的后果是地震xìng的,而王允要的,也是这样一个结果。
尽管对貂蝉还没有产生什么实质xìng的感情,但是想到她现在可能在另外一个胖子身下婉转承欢,他心里就感觉分外的恶心和一种隐隐地暴戾。
那一刹那他差点儿生出杀尽所有人的想法,只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并且惊出一身冷汗。
他突然想到,原本历史上的吕布能够有那样的成就绝对不会是一个笨人,更不可能完全看不清楚这一切,但他依然被王允拉拢过去,说不定也是使了计策,为什么?就是因为他xìng格中的弱点已经被王允看穿了,一个大好男儿,拥有雄心壮志的将军,被束缚在董卓那个死胖子身边当一个形同于侍卫的身份也就罢了,还同时要忍受着董卓的喜怒无常的xìng情,心中必然早就积压了不满,而王允只不过是引出了他心中潜藏的这些想法,让他不再忍耐全部爆发出来,不管是历史上真实的拉拢收买还是演义里的美人计,都是瞅准了人xìng的弱点进而加以利用,才能取得成功。
而哪怕是现在已经算知道历史的吕布,也差点着了他的道,还是因为他本就心怀jǐng惕。
吕布这时候才回想起来,自己去司徒府参加寿宴的那一个晚上的情景,尤其是王允对自己好的过分出乎意料了,还是在那么多的外人面前,吕布不禁想到难道他这根本就是为了做给董卓看的?
吕布虽然不知道今天上午王允和董卓说了些什么,但却能隐约猜出不会是什么好话,这王允果然是老jiān巨猾,更不是自己所能意料的。
当然更令吕布感到恼怒的还是貂蝉被董卓染指了,不管怎么说,不管貂蝉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她现在都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也视为禁脔了,吕布甚至都想好了以后就算和王允决裂了,也要想办法留下貂蝉,这女人还是很让人留恋的。
可惜到了现在这种情况,这还有可能么?
不过吕布突然转过头来想一想,又有些不对,因为贾诩刚才说的那些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这些都是传言,什么传言,又是谁的传言?这显然很重要,吕布不由转过头看着贾诩,等着他的答案。
看着吕布终于反应过来,贾诩轻笑一声,才道:“不过这些传言恐怕不足为信,因为据诩观察,这其中恐怕有李儒在暗中推波助澜。”
第一三九章、闹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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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儒?”吕布有些不解,他倒不是觉得李儒就做不到,而是想不通李儒这么做的理由,若董卓真的碰了他的女人,李儒以为他吕布还会善罢甘休?
哪怕李儒对西凉军的实力自信,可也没有到目中无人的地步,更不会敢小看吕布。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哪怕现在吕布还没有做好全部准备,也不介意真和董卓干上一场,在洛阳城里闹个天翻地覆,甚至他之前部下的棋子动起来的话,他的胜算还很大,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不是怕了董卓,而是董卓的利用价值还很大,对他的发展很重要,而一旦杀了董卓没有人稳定洛阳局面他恐怕也说不得要像是历史上那样从这被赶出去,毕竟他还不是董卓,在外的李傕郭汜等西凉旧部还是让他颇为忌惮,而吕布如此李儒同样如此,他也不会有把握吕布一定不会动手,所以他这么做的意图真的值得怀疑。
贾诩点点头,“的确是李儒,或者也可以说是董卓。”
吕布有些反应过来,“莫非是这董卓想要以此来刻意试探我?”
董卓既然去了司徒府,王允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除了貂蝉的问题,他肯定也说了些什么话,具体内容吕布是猜不出来,但中心意思应该差不多。
而这董卓却没有被王允这番弄昏头,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吕布心中如此想到,他差一点还真的小看了董卓呢,如今看来这董卓也是不容小觑,即便是没有李儒,他也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莽夫,其实想想也是,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虽然说有着李儒的辅助,可最终作决策的还是他自己,而以他的霸道他能够经常听取李儒的意见本身就难能可贵。
贾诩笑笑,“董卓是不是这样想还不好说,但主公可以这样想,总没有坏处。”
吕布想了想,又问道:“既然他想要试探我,难道是对王允也起了怀疑?”
“应该不是,”贾诩摇摇头,道:“王允毕竟还没有触及到董卓的利益,或者说就算有他也还不知道。倒是主公,一直就为董卓所忌惮,虎牢之战前尚不明显,但之后主公必然成了董卓的眼中钉肉中刺,若不是现在天下不安、诸侯林立,恐怕董卓会第一个对主公动手。”
这点吕布心里也很清楚,从他刚重生过来没多久就知道了,董卓和他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微妙,他不是一个甘于人下的人,而董卓更不是一个会任由别人挑战自己权威的人,两人注定有矛盾。
“那文和的意思是?”
“这董卓恐怕是想要借机打压一下主公的气焰,而今主公威势正盛,任由这样发展下去,想必董卓也会感到威胁,有这么一个借口,他完全可能利用起来,说不定还想要借此对并州军下手。”
吕布闭目养神了会儿,敲了敲桌子,沉声道:“这个先不说,我早就知道了……还有呢?”
“还有……”贾诩看了吕布一眼,才道:“据咱们在司徒府的探子回报,那董卓似乎并没有真地碰到貂蝉。”
贾诩话题转的太快,刚刚还在说董卓和王允,现在又变成了貂蝉,吕布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斜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贾诩嘿嘿一笑道:“诩不过是就事说事嘛。”
吕布没理会他,心里却的确好了很多,知道贾诩这狐狸清楚自己的心思,也不遮遮掩掩就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贾诩道:“因为担心引起王子师的jǐng觉和怀疑,所以咱们的人在司徒府一直谨小慎微,今rì也只是在送酒的时候往那儿看过一眼,没敢多瞧,但正看到董卓正要伸手向貂蝉,却被李儒叫住,于是住手,而后没过多久就气冲冲离去,王允满头大汗跟在后面……”
吕布点点头,他能想象出当时的情况,这董卓被李儒叫住,竟然还能够收手,除了让吕布心里放松了一些——毕竟没有被戴绿帽子,也有些惊讶,他的克制可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可历史上这董卓不是应该是脾气暴躁目中无人的典型么?
不过回想着自己所认识的这个董卓,的确很不一样,虽然从刚开始到现在也有些变化,但给吕布最多的印象还是有克制的疯狂。
疯狂的人不可怕,但像是董卓这种疯狂却又能够克制自己的人才最可怕。
本来吕布还有些不将董卓放在心上,但现在突然心中一惊,自己似乎将董卓看得太低了,同时也将自己看得太高了。
自己虽然是一个现代人重生在这汉末,但前世毕竟只是一个宅男,就算有着超越近两千年的见识,却不代表自己就比这些“古人”要聪明,不代表自己在计谋和心理方面玩得过他们。
当然他身边还有贾诩这样的谋士,很多事情也是由着他才能帮自己分析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以做出正确的决策或者选择。
“看来主公暂时不必为貂蝉姑娘的清白担心了……”贾诩这话说得吕布是直翻白眼,虽然他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而后又听贾诩转笑道:“至于如何应对嘛?其实主公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去往那司徒府上大闹一场,既然那些消息也是董卓和李儒有意散播出来的,那咱们就顺着他们的心意下去,倒要看看他们到时候会如何反应,当然还有王允……”
只不过他那笑容,吕布怎么看怎么有点儿jiān诈的味道,“可这样,不等于告诉王允,某也知道了他让貂蝉为董卓起舞的事情?”虽然传言有提到董卓动了司徒府一个舞女,但语焉不详谁也弄不清楚是什么回事,而且连那舞女的名字都没有出现,就算王允觉得吕布聪明,也不会以为他事事都能料到,除非就是吕布在他身边有安插人。
贾诩嘿嘿一笑道:“主公可听说过象棋里的丢车保帅?”
“你的意思是……咱们要让王允知道咱们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甚至潜入他府中了,刚好丢了这个棋子,却能够令王允暂时放松jǐng惕,而咱们的人,并不止那一个……”
没错,贾诩既然要将情报的触角探入司徒府,以他的xìng格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棋子,自然是有多重后手,只不过严格来说,这些人大多都只是司徒府的普通下人,并没有能得到王允的信任,实则现在那个司徒府里,能得到他真正信任的人也不多,恐怕也就那个一直跟着他的老管家了,但那种人贾诩也拉拢不来,想要打探情报探子就得自己培养。
贾诩点点头,“主公果然聪慧机敏,一点就通啊,诩真是佩服。”
得,还是一如既往忘不了最后拍上一段马屁,不过对此吕布已经免疫了,又是翻一翻白眼这回就直接当没听见了。
第一四零章、打上门庭
吕布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而且他觉得贾诩的建议也不错,虽然根据由贾诩传递过来的消息基本确定董卓确实没碰到貂蝉,吕布也确实没有戴绿帽子,但他心里还是憋了一团火,既然不能够彻彻底底的燃烧,那么先找个发泄口也是好事。
在严玲的服侍下穿盔带甲,忙活了半天,而后又有马奴牵来赤兔宝马,这家伙休息了不少时间,也该动动筋骨了,虽然或许是相隔时间久了好家伙也想念吕布了,一见面就好像“第一次”见面时候一样,带着异味的大舌头凑着吕布的脸就舔了上来,吕布虽然已经习惯不代表他喜欢,还好后面还有马奴拉着,让赤兔最终没有完成这次亲密接触。
然后吕布就这样背上了成名兵器方天画戟,坐在沉寂好久终于有机会表现于是总是不住昂扬马头打着响鼻以示骄傲的赤兔马上,驱马离府而去,向着目标司徒府方向前进。
他骑马的速度非常快,在洛阳城里这或许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快驰骋纵马,当然也就是现在的吕布,以前那个吕布这样干可就是家常便饭了。
而吕布这回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去,身后还有数骑跟随,全部都是对他最为忠心的亲兵,虽然现在这洛阳城里能够让吕布觉得有威胁的不多,但凡事还是小心一些好,吕布虽然自信,但却不会目空一切,而且这回自己是上门去闹的,多几个人仗仗声势也是好的,虽然吕布一个人足以镇住场子,但那显示不出他的场面来啊。
这一行人速度可都是非常快,并州狼骑的名号绝对不是白叫的,就在那一片繁华喧闹的洛阳街道,一行人如同一道闪电一般,由头戴紫金冠、身披亮铠脚踏金靴最为高大的吕布打头,身后数人也都气势如虹,在一群布衣百姓间穿梭而过尤其显眼,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不过吕布身上的头冠和铠甲都十分耀眼,再加上几人隔得老远都能感觉到地,身上那种杀伐之气,一看就是身份不简单的军中强势人物,谁也不敢招惹,只能是主动让开路来让他们畅行无阻,不过底下的议论是少不了的:
“那是什么人啊,这么嚣张?这洛阳街道跑马可真是少见了……”
“嘘!不想死就小声点,你可知道这就是那虎牢战神吕奉先,一尊煞神谁敢招惹,别说是洛阳街道跑马,恐怕皇宫他也是随便闯……”
“啊,他就是虎牢战神?”
“哼哼……可不是,这虎牢一战让战神之名扬威天下,有这吕奉先坐镇洛阳,那些乱臣贼子们哪敢轻犯?”
……
吕布耳力惊人,自然也将这些议论之声听着,只是微微一笑,这些最普通的百姓真是既可爱又可怜,董卓的确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权臣,把持朝政威慑天下,连天子都成了他的傀儡,可对于这些普通百姓来说,到底是什么人掌握真正的权力、什么人统治着他们,他们根本就不关心,所以对于董卓他们根本没有多大的排斥之心。
毕竟现在的董卓和历史上还是有些不同的地方,虽然他一样的张狂霸道,可或许是因为虎牢之战的取胜让他的底气更足心气也高了不少,这个本来内战外行外战内行的西凉军阀一跃成为了中原霸主级别人物,自然也要有相应的心理素质,因而在对待洛阳军民的时候并没有真的肆无忌惮,最多就是对于手下直属的西凉铁骑会纵容一些,但洛阳这地方从来少不了这种作恶之人,以前还有纨绔作歹,现在至少被约束着好了许多,而历史上最令董卓得罪洛阳百姓的迁都长安之际焚毁洛阳之事也没有发生,洛阳百姓就算对他没有多少人同,也不会有太大恶感。
秦朝的灭亡是上位者不遵民意的一个教训,不过若是以为只要获得了这些平头百姓的支持就能夺得天下那就是一个大大的错误了,不管上面斗争多么剧烈,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与他们的关系都不是很大,因为无论上位者是谁,他们的生活都要继续,只要不影响到他们正常过rì子,谁管谁当皇帝谁被杀?当然若是上位者能够给予他们更好地生活,他们也会更加拥护此人,这种拥护平常或许看不出什么,但有时候却也能够改变很多东西。
吕布不是什么圣贤人物,没有那种立志改变天下的宏愿,而且他也很清楚凭借他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他前世也不过就是一个内事靠百度外事靠古狗的宅男,真要他记下那么多东西也不可能,他只是个普通人又不是妖孽,重生能够拥有吕布的这个身体已经让他感慨万千,不可能还不知足要求什么“福利”地,再说了,那东西是他想要就要得到的么?不过如果有机会,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做出一些改变来,或者就是在可能范围内,让这些老百姓过得更好一些,当然暂时是做不到了。
一边想着,一路行去,因为速度飞快,距离也不算太远,吕布一行很快就赶到了司徒府门前,也不知道是早得到了通报还是怎地,当吕布下马之后第一眼便看到司徒府那个老管家等在门边,而且大门居然是紧闭的,门外除了这个管家还有门子、小厮一类的人物若干,王允自然是见不着的,而那管家一见到吕布立刻像是闻到腥味的鲨鱼一般迎了上来。
可就他的身份和身板在吕布面前都根本不够看,不等他开口,甚至没让他靠近自己一丈范围内,吕布单手握着方天画戟向下一扫过去,戟尖刷地一下子刺向了那个管家的喉咙,之间距离仅仅不到一寸,让他到口的话被生生憋了回去,脸sè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是被憋的,额头更是飞速沁出几滴豆大的汗珠来,而周围都在此刻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宁静中,因为谁也没有料到吕布说动手就动手——实际上刚才吕布连说都没有说就动手了,而老管家身后的门子、小厮们看出不对劲想要上前来,却被他向后一挥手制止住了。
“将军……”根本没等对方将话说完,吕布再次一夹马腹,竟然晃过了管家纵马倒拖着方天画戟向司徒府那紧闭的大门冲过去。
这时候谁敢阻止他?吕布满脸凶相满身煞气,根本就不是这些平常也就应付应付各种文臣名士或者青年俊才的小厮、门子们所能够承受得了的。
这时候的吕布可是真心心中恼怒啊,他没给别人戴绿帽子就不错了,今天却差点叫人给自己戴绿帽子了,对于这幕后推手王允一时恨极,下手自然是毫不留情,试想一下虎牢战神持着方天画戟端坐在赤兔宝马上带着驰骋前冲之势呼啸过来的挟怒一击是何等恐怖,司徒府这扇门看着的确是宽大厚重,似乎不可撼动一般,但在吕布这一击之下,竟然连连震颤起来。
第一四一章、禁卫军,什么东西
一击!
仅仅只是一击,那看着厚重无比的司徒府大门竟然就起了涟漪似地震颤起来,久久没有停下来,虽然看上去还是完好无损,但还是震惊了此时旁边围观的人群,包括司徒府那个老管家和两个门子几个小厮。
“好可怕的力量!”
“天哪,这司徒府的门那么厚,竟然被他一击就震动了?”
“难怪能够在虎牢关下扬威,将联盟军的将领全都打退……”
“当时听说好像不止这吕奉先一个吧?”
“我看啊就他一个就够了,其他几个都是去凑数的。”
“……”
……
本来这一路过来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来,现在围观的人群也越来越多,大家都看出吕布这是要来这司徒府闹了,围观凑热闹是这些小老百姓的天xìng,更何况吕布也没有制止他们,至于王允会不会追究现在没有谁会去想这么远,于是周围人群是越聚越多,看上去要将整个司徒府都包围住的样子。
老百姓包围三公的府邸,这可真是洛阳都难得见到一回!
但这么多人围起来,却都只是小声的议论着,没有谁敢大声嚷嚷,也没有sāo乱,就是因为那个此刻挺立在他们面前最高的身影,那个霸道绝伦的男人。
“砰”一声,这回是还不等那几个司徒府家奴反应过来,吕布驱使着赤兔马后退一小步,又一次冲起来,其实刚刚虽然一戟就震动了那扇大门,但吕布也不好过,他的力气的确大得离谱,在武将中绝对是顶尖,但他现在可不是在和人斗,而是在和坚硬大门这样的死物,似司徒府这样的大宅门第,外面大门可不只是摆来好看的,稳固xìng上也是一绝,如果真被吕布刚刚那一戟就敲开了,他反倒要怀疑自己来到的是不是王允府上了,哪怕这府宅的横匾上明明白白写着“司徒府”,所以他刚刚虽然震动了大门,震惊了世人,但自己也不好过,虎口竟然也微微有些麻意,看来这司徒府建筑的确很稳固,不过他毕竟非同凡人,恢复力惊人,仅仅一会儿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于是再次冲击了一次,这一次吕布还特意将方天画戟换成了手柄一段,当然还是用右手单手,顺着赤兔马的冲击力向前再次轰击一次。
这一次大门可不只是震颤起来,大家注意到门把手上的圆环被震荡出了一圈又一圈,反向敲击着大门发出了沉闷的声响来。
一时间周围噤若寒蝉起来,吕布这一下又一下誓不罢休的样子,所取得的威慑倒的确不小,洛阳是天子脚下,可不代表他们个个都是超人一等,哪怕心理上超人一等,身体也肯定是扛不住这样打击的,没有谁傻到会在这个时候去招惹吕布,哪怕是发出点动静引起他的注意。
对于这些旁观人等吕布根本就不在意,倒是那个老管家这个时候再也忍受不住,哪怕今天他要血溅当场也必须要站出来了,因为他是一直跟随着王允对王家忠心耿耿的老奴。
“吕将军、吕将军……不要再冲了!”在吕布又一次驱使着赤兔马准备向前冲的时候,那老管家终于喊叫着挡过来,“吕将军息怒,有话还请慢慢说。”
吕布冷笑道:“慢慢说,和谁说,和你吗?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他丝毫没有给这个“宰相门前七品官”面子,其实王允都不怎么被他放在心里,如果想要对方xìng命他随时可以取,问题是以他现在的身份不能够干出这种事情来。
历史上就是曹cāo杀了边让,让他饱受了许多士子文人的非议,虽然那不能动摇他的根本,但也造成了不少麻烦,吕布不怕这些非议,但也不想要招惹麻烦,更何况王允是一条大鱼,更是一条能够牵出一片网的大鱼,吕布自然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他。
那老管家心中也是一阵恼怒,身为司徒府的管家,有谁敢这么和他说话?虽然都知道是看在身后王允的面子上,但也让他自觉有些高人一等,尤其吕布还是武将出身多少有些被看轻,即便如今也是以武力镇服,不过这就够了,至少让他不敢将丝毫不满在脸上表现出来,因为他很清楚如果那样自己会面对什么,他表面上苦笑了一声,道:“吕将军且下马入府,老爷在等着将军,将军进去有什么事直接和老爷说不好么?”
吕布双眼微眯,投shè出危险的寒光来,那老管家还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却见吕布又是冷冷一笑,这一次连回应他都没有,竟然直接用方天画戟柄端将那老管家甩到了一边去,以吕布现在对自身力量的掌控,要在不重伤对方的前提下仅用绵力将他弹开实在是太容易做到了——他只是来闹场不是来杀人,为了后面的计划还不想现在和王允闹僵。
那老管家看到吕布方天画戟朝着自己扫来心中一紧,喉咙都有些干涩,那一刻简直看见了死神的微笑,不过下一刻当和那方天画戟接触的时候却感觉到一股柔和的力量自上面传来,让自己不可避免向后退去,正好让开了道路,而吕布却是再一次驱马前冲起来,势头看着竟然比刚才还要大,甚至和刚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将左手也搭在了方天画戟之上,竟是要用双手握戟,看上去似乎现在才要尽全力。
前面已经没有丝毫阻挡,除了这老管家那些家奴没有人有这个胆量上前来阻拦,但偏偏这个时候后方人群中却传来一阵sāo动的声音:
“禁卫军来了……”
“快避开,是禁卫军……”
“禁卫军?快走、这群人也是不能惹的啊!”
……
只见着在围观的人群被分开一条道来,一队数十人的小队伍蛮横地撞了进来,看他们身上军装地样式,正是洛阳禁卫军。
大汉朝的禁卫军号称是天子亲军,当然那是在从前,汉末以来,这些禁卫军已经成了权贵的后贵子弟们“镀金”的一个经历而已,真正厉害地,还是如同西凉铁骑这样就在边外抗击异族的军队。
其实这也是正常,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时势造英雄,对于洛阳这些禁卫军来说,别说是一次像样的战争,以前就算是太大的sāo乱都没有,毕竟洛阳乃天子脚下,这里再乱能够乱到哪里去?
或者大将军何进与十常侍争斗时候的动乱算一个他们发挥的舞台,可后来随着董卓进入洛阳,这些禁卫军却被渐渐解除了“武装”,jīng锐全都被集中到了华雄的禁卫西营去了,而禁卫西营现在和董卓亲兵差不多,只是为守护他,剩下这些说是一群废物也不为过。
不过这群禁卫军的到来还是让吕布停了下来,他生生勒住了赤兔马前进的脚步,“吁”地一声前蹄昂扬一阵才稳下身来,他当然没有将这些禁卫军放在眼里,哪怕是华雄过来都拦不住他,只不过闹也是要有技术的,要是就这么打进了司徒府反而不好,倒是这群禁卫军过来找虐,吕布可是丝毫不介意给他们心里留点儿yīn影。
“前面那是谁,可知此乃当朝三公的府邸,也敢在此作乱?”也不知道是真没眼光没认出吕布来还是趾高气扬惯了竟然都不将吕布放在眼里,当头三骑士居左那个指着吕布这边道。
根本不用吕布动手,吕布那几个亲兵已经围上前去与他们对峙,每个人都是面无表情,冷冷瞪视着对方,让他们有些胆寒;而吕布背身甚至连回头看他们一下都没有,说出的话更是中气十足,全场人都听得见:“禁卫军?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本将军吼!”
第一四二章、横扫
对于吕布来说,他的确没把禁卫军放在眼里,这些权贵子弟、纨绔公子调戏调戏良家妇女、欺负欺负平民百姓还可以,但对于吕布这样沙场浴血过的将军来说,就象是rǔ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一样脆弱,甚至别说是吕布,他身旁现在跟着几个亲兵都对这些所谓禁卫军不屑一顾。
如果说吕布的实力在武将中能够达到超一流,那么这几个jīng挑细选的亲兵勉强也算二流阶层,而这些禁卫军将士算什么?完全不入流,几个亲兵出马就足够将他们全部挑开了,毕竟这还只是一个小队,人数都不超过三十个,看着那一张张青涩的脸庞这时候在吕布的威名下腿肚子没有发软已经很坚强了。
吕布此时展露的霸气令人战栗,光光是那样一个高大的背影,恐怕要一辈子留在他们的记忆里,就算现在面前满身煞气的那几个吕布亲兵也只能沦为背景。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响在吕布耳畔:“末将秦谊,拜见吕将军。”
吕布心中微微有些惊讶,这人的话说的不卑不吭,虽然没看到人但听着这话就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他也有些好奇禁卫军里怎么还有这等人物,倒不是他瞧不起后者,而是事实上差不多就这样。
他这才驱使着赤兔马微微侧过身子,正好横亘在司徒府大门口,赤兔马的高大,他身躯挺得笔直,都烘托出他整个人的英武和豪气。
剑星眉、双目炯炯有神,仪态不怒自威,俊朗的面庞、刚毅的脸部线条,完美的构成了此刻这些禁卫军将士眼中的吕布形象,他们基本上都是第一次正面见到吕布的真人,刚才他们也不是没有认出吕布来,而是xìng格上养成习惯说话口气就是那样,让人感觉很狂妄其实仔细听听就有些底气不足了。
反倒是这群人中打头的那一个,骑在马上也显得很高大英俊,刚才便是他开口说了那番话,此时见吕布转过身来也再次开口道:“吕将军与司徒有什么恩怨,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秦谊一直觉得没有解不开的结,将军与司徒在朝为官,同为大汉顶梁之才,又有什么解不开的结?若真地闹开了哪怕一逞心中之快,对将军名声和威望也会有些损伤……”
从军中序列来说,禁卫军和吕布自然不一样,但就他们和吕布比起来地位上还是要以吕布为尊,而且军中向来崇尚强者为尊,虽然他们都没见过吕布,但吕布的名头的确是强者,让他们不得不重视,这秦谊如此恭敬也是正常,其他人也没有不满,看他们有时瞄向了秦谊似乎不以为然的神情,显然这来源还是在吕布身上。
而这秦谊姿态是放得低,显得很恭敬,但在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丝毫不让人感觉他在吕布面前低人一等,便是连吕布也忍不住心中感叹了一下,不过他可是丝毫不让,道:“你一个小小的禁卫军军侯,也敢在本将军面前大放厥词?”他眯起双眼,释放出危险的寒光,“你想要找死!”
看秦谊的衣着吕布能够推测出他的身份来,当然军侯手底下肯定不止这些将士,只是他这次并没有全部带来,而面对吕布的强势,他却显得不慌不忙,拱手道:“末将不想找死,也不敢冒犯将军天威。但是守卫这洛阳安全乃是我等职责,司徒乃当朝三公,他府上安危更是重中之重,不可轻慢,还望将军不要为难我等……”
吕布心中冷笑,现在明白了,这秦谊明显是被抛出来的棋子,后面的人现在还不想亲自出马参合进来,只能够通过外力来阻止自己。
但仅仅凭借一个小小的禁卫军军侯就想要阻止自己,也未免太轻看自己了,吕布还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弯弯绕绕,不过他很清楚一点,自己想要做什么,还远远不是眼前这些人能够阻挡的。
“为难你们?”吕布说着,从那秦谊开始,一个个扫视了那些禁卫军将士一眼,这些人哪里承受得起他的目光,就是那秦谊看到如此也是脸sè一变,而下一刻更是脸sè大变,伴随着吕布口中一句“便是为难你们又如何”,原本驾马横亘在那司徒府大门前的吕布居然一扭转马头直接将目标放到了他们身上,而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其中耽搁的时间已经足够吕布驱使赤兔马一个纵跃间就几乎欺近了他们身前。
再之后,吕布拦住了蠢蠢yù动的几个亲兵,他们对于这些禁卫军将士不识好歹竟然想要违逆吕布可是恼极,经过贾诩有意识洗脑xìng的灌输,这几人脑海里可是除了吕布再无其他人的,自然不可能任由主公受辱,不过吕布今天让他们只是做个样子,没有打算让他们出手,要立威同时又要迷惑别人只要他自己出马就行了。
“喝!”低喝一声,吕布就如虎入羊群一般,赤兔马一步跨入了那不到三十个禁卫军将士中间,那秦谊似乎还想要多说,还没有放弃“以和为贵”的想法,但吕布根本不等他开口已经抢先动手,一杆方天画戟,在吕布的手中舞得出神入化,让旁观人群看着都觉得有一种异样的美感,可当停止下来的时候,他们又止不住心里汩汩而出的寒意,整整十个人在吕布第一次的横扫中倒地不起,看他们的样子竟然只是这么一回合就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当然吕布还是有意控制着自己的力量,而且还特意用的是方天画戟钝的那一端,否则现在倒在地上的就不是嗷嗷叫的活人而是一具具死尸了。
吕布再一回头,也不管剩下那些禁卫军将士愿不愿意惹他,他一夹马腹赤兔马可说最是了解他的心意,“希律律”一个急转身,夹带着吕布和他手中的方天画戟再次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圆圈来,而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方天画戟所及之处,那些没来得及逃离的人全数倒下,一样是再无战斗力,这一次一下就是七个,只是两次横扫,禁卫军将士还能好好站着的只有不到原本的一半,而这剩下的人也在吕布这一大发神威之下尽皆胆寒,别说冲上前去围攻了,一个个都躲得远远地,恨不能够自己躲到人群后边去,可人群拥堵着,有意无意地也将他们隔离在里面让他们出不去,只能够各自四散开离得吕布远远地剩下就是听天由命了。
吕布身后的亲兵现在都好整以暇旁观着,他们可从来不觉得对方能够给自家主公造成什么威胁,既然吕布想要“玩”,他们自然由着他。
而在这时候,那禁卫军中还能够有勇气冲上来的人,大概也只有秦谊一人。
“你以为就凭你有本事阻拦我?”
第一四三章、无可阻挡
“你以为就凭你有本事阻拦我?”吕布的口气很淡,但里面却是充满了对秦谊的藐视。
别说吕布藐视他,秦谊自己也不会觉得自己真有本事拦住吕布,虎牢战神的名号在洛阳不说家喻户晓也是如雷贯耳,即便如今虎牢之战过去了这么久,可这余波却还未结束,他自己心里更清楚自己的实力比起虎牢之战上那诸多诸侯手下的大将或许都要差上些,他们尚且拦不住吕布自己又如何?但他这个时候却不能够退,他还记得自己夫人对自己说的:“你不是说你不想别人看不起你,觉得你是依靠着我才能够进入禁卫军的么?今天就有个机会,你可以证明给他们看……”
想到这里,他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刀,看着吕布一字字道:“秦谊自知无法阻拦将军,但也绝不能够就此退去,请恕末将无礼了!”话音方落,他持刀驱马,这次竟然是主动向着吕布这边冲过来。
对此人的勇气吕布也是暗赞,但不代表他会留情,他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就留在那里被动等着对方冲锋过来,身后那几个亲兵也是无动于衷,看着这一幕只有对秦谊的怜悯。
不过秦谊可不知道这些,他看着开始心中还暗喜,这吕布未免太过托大,他虽然自认不是吕布对手,但借助着这样骑兵式的冲锋,哪怕是吕布的实力在原地不动也够喝一壶的了。
不止秦谊,旁边那些禁卫军将士甚至已经有人觉得吕布猖狂,等着看他笑话,他们平常并不是很看得起秦谊,现在却都有一种同仇敌忾的感觉。
但真的是这样吗?
吕布用事实告诉他们,他刚才说的一切都是实话——凭着他们,真的阻拦不了他。
众人就看到,就在秦谊欺身靠近吕布跟前的时候,吕布胯下本来一直安静的赤兔宝马不知突然发起什么神经来,竟然张开大嘴冲着秦谊身下的战马嘶鸣一声,这嘶鸣竟不似一匹马能够发出的声音,甚至令人错以为是龙吟,而面对赤兔暴怒一吼,受到了挑衅的秦谊坐骑居然害怕起来,本来完美的冲刺速度因此而不由得缓上了一缓,那秦谊根本没料到这种情况,本来已经蓄力完毕此刻却被泄露了不少,然后只听“铿”一声,这是秦谊的刀和吕布的方天画戟终于碰撞上发出的金属敲击声音,这一声过后,众人再去看,却见秦谊被一击即退,生生退了数步才稳住,而刚才那一次碰撞他所处于的劣势缺不仅仅是他所退的这数步距离足以形容完整的,看他此时涨红更胜关羽的脸sè就知道了。
这秦谊还算有点能耐,手底下也是真有几把力气,不像是禁卫军中那些草包,但那也要看他面对的是谁。
与吕布这一次硬碰硬,他完全落于下风,而且第一下就吃了亏,吕布还算是客气了,没有使出全力,即便如此也叫他虎口一阵发麻,甚至那里有些湿滑的感觉,这当然不会是出汗了,恐怕是流血了。
仅仅只是一击而已,虽然他没有被秒杀,但即战力却被削弱大半,看着吕布的眼神从最开始的愤怒到现在完全是惊恐甚至畏惧。
洛阳现在没有人不知道吕布的威名,虎牢战神震慑天下,一人之力硬抗诸侯联军诸将,那是何等威风;可绝对有人不相信吕布名副其实,甚至有些人还会做着一些美梦,梦想着自己踏着吕布成就天下第一武将名号,当然很多人也都清楚这只能是一个梦,毕竟去年吕布那一次疯狂挑战西凉诸将可早就在这洛阳诸将士耳中传遍了,就算不相信坊间传闻也不能够不相信华雄等人的话,他们总不可能自己故意削自己的面子。
这秦谊在禁卫军中自然也听过禁卫西营首领华雄不敌“画地为牢”的吕布的事,他根本不敢不把吕布放在眼里,因为他十分清楚自己的斤两,在禁卫军里面都不敢自称第一何况是与这吕布比,所以他刚才第一击也是使尽了全力,心中也未尝没有自己就算是被击败了也不至于太难看的想法,却没想到仅仅只是一击这个想法就完全破灭了。
吕布是如此的轻松,轻松到让他觉得对方还没有使出全力而一旦全力一击他立刻就要缴械。
在现在的禁卫军中秦谊其实和很多人不太一样,他算是其中比较有真本事的,一般这种人也容易心高气傲,秦谊哪怕比不过吕布也没觉得自己差到哪里去,毕竟在如今的禁卫军中比单挑他也是能够排的上号的,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和吕布差距这么大,这让他有种自己以前一直是在坐井观天之感。
“再来!”如果说第一次可以说秦谊是莽撞,吕布对他有些赞叹,那现在就是欣赏了,因为他从对方的眼神中发现他不是盲目,心里还在疑惑这秦谊虽然也算一个二流武将而且在其中还能算顶尖但对于吕布来说完全不够看又有什么底气再次挑战吕布,但等看到对方接下来的招数之后,他先是愣了一下继而苦笑,心中对这秦谊更高看了几分。
只见那秦谊这一回却是只驱使坐骑向着吕布这边行了几步,而后就停住,然后竟然就在原地抡起了刀横起刀刃向着吕布挥舞过来,此时两人距离已经足够他的刀够上吕布,而吕布心里却清楚看来是刚才赤兔那一声吼制止了他坐骑的前冲之势以至于他觉得自己刚才那一下胜之不武,虽然觉得这秦谊冲动之下不失细心,和他身后那些禁卫军将士比起来更令人觉得欣赏,但吕布这下却升起了豪情:就让我用最纯粹的力量碾压过你!
他只用了一只手,而且还是左手,握着方天画戟看似很随意很轻慢地一扫,秦谊就眼睁睁看着自己费劲大力气的一刀被吕布轻飘飘就夹到了那画戟的戟叉中去,而后吕布左手一转动,这一次倒是用了真力气,秦谊根本就控制不及,刀就被他挑离了手中,然后就看到吕布持戟戟柄对着秦谊狠狠一撞,让他倒飞离开马背,倒地时喉咙一甜憋不住一口鲜血“哇”地吐了出来。
而后吕布再也没有看他一眼,调转马头再一次向着那司徒府大门冲撞起来。
说来缓慢,其实一切只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等到周围一片哗然大家看到倒在地上的秦谊再看看吕布觉得恐怖的时候,他已经欺近了那厚重大门前,这一次再无阻拦,吕布人在半途就已经双手持戟,腕间用力,而后挟着前冲之势出手、一撞。
轰然一声,根本就是毫无悬念,吕布这一击的力量之大完全超过前两次,其实前两次已经对门造成了一定损害,此次更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在这一击之下那大门也终于倒了下去,司徒府里面的情景也就这么再无丝毫秘密的对外彻底敞开了……
第一四四章、谁动了我的貂蝉
(更新时间改一下吧,因为后面有事情逼得我不得不调整,以后更新放到晚上十点来,当然也有可能十点以后,不过一般不会超过十二点,因为那时偶得要上床睡觉了哈哈~)
“奉先此来有何贵干,怎么也不着人通报一声,还闹出这么大阵仗,我这把老骨头可是经不起奉先折腾的啊。”一个声音,一句话,瞬间将现场所有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只见那烟尘散去之后,渐渐清晰而出的是一道人影,而吕布心中也顿时了然来者何人。
他勒马停住,赤兔骄傲的扬着头,不耐烦的打了几个响鼻,对现场这种气氛不是很感冒,吕布却似乎不打算再冲进去,而是收戟挺立,俯视着渐渐向这边走来的那个身影。
虽然贾诩是让自己来闹一场,而且吕布表现出来的样子也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子,急着搏斗抢地盘一般,但他心里还保留着底线的理智,这是他和以前的吕布不一样的地方。
实则也是因为清楚吕布能够做到这样的克制,贾诩才会怂恿他过来闹。
现在吕布看似闹得很凶,甚至直接打上门来,如果小心眼儿一点的人因此都可能直接结成死仇了,而朝廷上一大堆没有实权的文臣也可能趁机揪住吕布的小辫子弹劾打击,但对于吕布和贾诩来说,这场戏根本就不是演给他们看得,真正的观众其实只有现在正从司徒府里向他走过来的那个老头和此时大概不知是在皇宫还是相国府里逍遥的那个如今大汉第一权臣。
当然吕布此时心中不爽也是真的,这个根本就不需要演,哪个大男人差点要被坑的带绿帽子了还会爽那他绝对不是受就是神经病,吕布不管xìng取向还是jīng神方面都很正常,所以他怒火滔天需要发泄,司徒府的门绝对是最好的发泄对象,现在那门倒下了,正主儿也出来了,吕布当然不能够再像刚才那样,那就不叫演戏而是弄假成真了。
看着如今的王允还能保有这番风度,实在不得不令人敬佩他的功夫,有句话叫越老越妖,用在王允这家伙身上却是正好合适。
身上华服晃过烟尘,却好似并未沾染寸缕,他浑浊的双眼好似能够看透一切,将面前所有尽收眼底,一目即了然。
吕布也不和他客套,等他跨出府那一刻,他便指着老头子冷笑道:“好你个王子师,欺我吕奉先只是武将出身,如此对我?”
王允仰头看着吕布,在赤兔马上的吕布实在是太过高大,让王允仰着头觉得难受都好像看不太清,脸上就露出苦笑,摆手道:“这……奉先有话好好说,最好先下马来说,你所为何来允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呢。”
吕布怎么可能相信王允会想不到他为什么来这里,这老头子演戏倒是一把好手,像模像样,既然他演,那吕布也陪着他演下去,只见他随即将方天画戟往地上重重一敲,金属与实地撞击声轰鸣在在场众人的耳畔,直令人感觉耳边一阵“嗡嗡嗡”的轰鸣,赤兔马也很合他心意地“希律”嘶鸣一声,震得王允耳鼓膜都有一阵发麻。
亏得老头子身体单薄却没被震倒,只是略微退后几步,那个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立刻上前来扶着他,几个家奴也随即蜂拥过来跟在他身旁护着,至于是真心是假意倒是无所谓,反正王允也不在乎。
“你还跟我装蒜,今rì董相国不是来过你府上么?”吕布看着王允脸sè变化,冷笑道:“可是想起什么来了,如今总不是一头雾水了吧?”
王允叹口气,故作无奈道:“奉先可肯听我解释?我知奉先必然恼怒,只不过此事其中确有隐情,若奉先愿意听,允尽可和盘托出。”
“解释?”吕布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哈哈一阵脸sè转而又变冷,就像是在玩变脸一样,然后他道:“王司徒,你的解释还是去和董相国说啊。”
看着吕布情绪有些不对,王允突然道:“奉先,貂蝉就在里面等你!”看吕布表情一滞,他心中一松,看了看左右,老管家等人都是一副耳朵朝天的样子,他对吕布道:“奉先所有你想知道的事允都会告知于你,不过隔墙有耳,此地不是说话之地,还请与我入府咱们详谈。”
吕布神sè犹疑起来,其实心中已经定下来,到这里也闹得差不多了,过犹不及,该让董卓那边看到的也都让他看到了,接下去也该看看王允的反应了,过了会儿他就假装咬咬牙道:“那便听你这一回,今rì若没有一个好的交代,你这司徒府我也不介意帮你松松土……”
王允满脸苦笑,看着吕布终于下得赤兔马来也是松了口气,周围围着原本司徒府的那些人也渐渐散去,热闹没得看了,可别到时候惹得一身sāo,他们只是些小老百姓,可惹不起这些大人物们,还是早走早好,一下子就作了猢狲散,那速度真能令人膛目结舌。
而剩下那些禁卫军将士你看我我看你,还站着的扶起了被吕布扫得倒地的那几个,见周围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们也想着要溜走,有两个与秦谊关系还好的上前扶起他来,却不防又听到他们心中那个煞神叫住了秦谊。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终究还是没有放弃秦谊,而秦谊转过身来,此时他脸sè恢复了几分红润,毕竟吕布动手很有分寸,而且他自己的恢复能力也算不错,倒是没料到王允都出来了,吕布还会叫住自己,脸上满是惊讶和不解。
王允也不解,不过他站在身边什么也没有说,或者说他在考虑等一下要和吕布说什么好。
吕布没理会他,也没管秦谊的惊讶,道:“汝也算一个好汉子,某吕奉先最重好汉,禁卫军不是你呆的地方,稍后去并州军报道吧……”
不用他看一眼,旁边一个亲兵已经飞快跑到了秦谊身边,吕布指着他对秦谊道:“跟着他,一切都会为你安排好,至于禁卫军中,哼!”他又是冷笑了声,根本没放在心上。
那边秦谊却早已经呆了,实则若非不得已的缘由,他也不愿意呆在禁卫军里,大丈夫自有雄心志,秦谊或许不敢说自己去包容天下,但纵横沙场却是他的梦想,可惜在禁卫军里可能永远也实现不了这个梦想,但若是到了吕布的并州军可就不一样了,谁都知道吕布如今是天下第一武将,而现在天下局势哪怕只是秦谊这个小小军侯看来也绝不像现在洛阳表现的这么风平浪静,这样和平的假象只是暂时的,迟早有一天还会爆发甚至不下于之前十八路诸侯联军与董卓军这样的惊天碰撞,到那个时候吕布必然要再次出征,而作为他手下将士自然也有机会上得疆场。
没管他心里是什么想法,反正交待在这里了,他也只是顺口为之,除了那个安排下陪着秦谊的任务的亲兵,其他几人也都各自下马不过都是留在门口没有他吩咐就守在这里了,只有吕布一人跟着王允昂扬入府……
第一四五章、美人泪
(一首小词奉上:更相叠满花千枝,翠绿萍开,铜镜里,孤影照漠北;将军百死卷铁衣,金帐捭阖,语凝噎,美人泪千行……献丑了,然后新的一周求收藏,现在只求收藏!~)
将吕布拉进府里,王允一路都是皱着眉头,让人能够感觉到他的烦心与无奈。
吕布也没有着急先开口,反正现在急的不应该是他,他倒要看看这件事王允要怎么圆过来。
一进入上次才来过的内堂,周围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有一个身影早早就等在里面,身上穿着翠绿萍的裙装,从背影看着就无比柔弱惹人怜惜,甚至吕布还能隐约看到她的肩膀还在轻微的耸动着,似乎还正在啜泣,吕布知道那是貂蝉。
不过等到真正看清了貂蝉的脸,吕布还是不由吃了一惊,那张绝世容颜还是那样动人,但却多了几分憔悴,眼睛都红肿了,似乎才刚刚哭过,而且哭得很厉害的样子。
即便觉得这是在演戏,可也难免会有些心疼,吕布甩开这些想法,看着王允,也不说话,但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要等他的解释。
王允请他先坐下,待两人都各自入座,貂蝉正好就坐在吕布旁边,王允这时候就才苦笑开口道:“这些事情还是让貂蝉亲自与你说,也免得让人觉得是我老头子在这儿搬弄是非。”
吕布就将目光投向了貂蝉,他们离得很近,近到吕布都几乎能够看清楚貂蝉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那吹弹可破的粉颊,那眼神中透露的迷茫和无奈,让他觉得其中似乎真的另有隐情,但或许不是王允所说的隐情,而且吕布此时离得近了尤其注意到更明显的是,在貂蝉的右脸颊上还有一个红印子,不知道是被胭脂遮住了还是怎么回事印记已经比较淡,但吕布那是什么目力,他很肯定自己没有看错,甚至连大致轮廓都看得出来,吕布知道那应该是一只手掌,而且比较大还应该是一个男人的手掌,这个发现可以说完全出乎他意料,令他一时间是疑窦丛生。
安插在司徒府的探子此前并没有提到这一点,应该不会是董卓打的,而这段时间内能够接触到貂蝉的除了董卓而且能够也敢于动手的也就是李儒和王允,可李儒显然也不太可能,所以这巴掌只能是来自于王允的杰作,可他又为什么要打貂蝉呢?
吕布一时百思不得其解,任他想破肚皮也想不通王允和貂蝉本该是串通起来的,怎么现在看起来反倒是有种曾经闹过的迹象,难道这也是专门做戏给自己看的?
不等吕布多想,正好这时候,貂蝉已经开始了她的诉说:“将军……奴家自跟了将军之后喜不自胜,那rì回府上来,与义父也是说起将军的好,义父也为奴家感到高兴。可那董相国来府上之后,却是点名要奴家出来起舞,还要义父器乐伴奏,还说是上次义父寿筵之时有宾客见到猎奇欣喜便在他面前提起过,他也好奇想要欣赏一下。为不让义父为难,奴家只好现身一舞……”
吕布点点头,脸上适当的做出了黑面的表情,这些话肯定是有所出入的,不过就是将一个主动与被动的问题调换了一下,呈现出来的结果就是截然不同地,吕布自然不会轻信,但他就要做出自己已经相信的样子辅之以脸部表情加以“配合”。
又听貂蝉继续道:“可奴家和义父怎么也没有想到,到后来一曲舞毕,那董相国非但没有放过奴家,还让其她舞姬都先下去,独留奴家一人在场,更向义父问起奴家婚配问题,义父自然说起了将军,可……可没想到那董相国居然、他居然说,只要他想要的,便是将军也阻止不了他,他想要奴家,将军也只能够双手奉上,然后就对奴家……奴家……奴家对不起将军……”说着,竟是再也说不下去的样子,哭哭啼啼起来,这可又是吕布所见她的另外一副模样,真个是美人垂泪、我见犹怜啊。
这么一个美人儿哭的梨花带雨,是一个正常男人都不会无动于衷,只不过吕布表面显得是一半疼惜一半恼怒,疼惜的自然是貂蝉,恼怒的则是董卓,毕竟如果真如貂蝉所说,王允已经有说起了这貂蝉是吕布的小妾,那董卓还想要对貂蝉动手动脚简直就是非礼了——虽然貂蝉说地模棱两可最后还哭哭啼啼打断了说话,但话中意思差不多就是这样,吕布自然也就顺着装做这么理解了下来。
虽说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男女大防,可也没有到宋朝兴之所至都可以送小妾那么开放,更何况吕布还是一个占有yù十分强烈的大男人,哪怕自己的女人没有让别人碰一下,只是有所觊觎,心中也会十分不爽,而这董卓简直就快要轻薄非礼了,根本就是不把吕布放在眼里,心里自然是会感觉很不舒服,这是一种被忽视甚至被挑衅一般的不舒服。
当然表面如此,这只是做给眼前这两个人看的,他的心里却是在冷笑不迭,这王允自以为自己不会清楚真实情况,却不知道他手下贾诩的情报网都已经发展到了他这司徒府里面来了,当然从表面上来看,贾诩派来的那个探子所回报的情况似乎反而更能够印证貂蝉所说的一起都是正确的,但这里面却有一个常理问题,那就是王允和貂蝉似乎都在刻意忽略掉的李儒,有李儒在场,吕布不相信董卓还会干出那样的事情来,哪怕就算他有那个意思,李儒也会阻止了他,更何况貂蝉这样明显的模糊化态度更令吕布起疑。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即便吕布现在还没有和李儒交流过,但他的确算得上了解李儒,知道李儒哪怕很多时候都是维护董卓为主,但在关键时刻还是能够站稳立场地,哪怕为此要得罪一下董卓。
不过对于貂蝉,吕布这样有一半是装,却也有一半是真,毕竟不管貂蝉对自己是真是假,她现在也的确成了自己的女人,这种情况下就是自己的禁脔,怎么容得别人随便去碰?
哪怕真如那探子所言董卓最终没有碰到,可他心中始终还是会有这么一个疙瘩,而这个疙瘩的起因就在于面前的王允身上,所以现在看到王允吕布心里真是厌恶的要死,他好不容易按耐下自己喷薄yù发的怒气,然后没有看貂蝉一眼,而是死死盯着王允淡淡道:“布倒是愿意相信司徒父女地,可也不能够偏听偏信,只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为难,也有些困惑不解,因为那李文优之前与某说地,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啊……”
想要察言观sè从王允的表情变化上看出蛛丝马迹,吕布注定要失望,哪怕他的眼力再好,但王允的沉稳,以及他对自己情绪和神态变化的控制简直是到了化境,几乎是他想要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如果他不想让吕布看出来,吕布毕竟也不擅长于这个,又怎么可能够看出什么东西来?
而面对吕布这个所谓的难题,王允也不管吕布是随便说的还是真有其事,自有他的回应,不答反问吕布道:“这么说,奉先是宁愿相信那甘为董仲颖遮丑的李儒,也不相信老头子与你这个枕边人两个了?”
第一四六章、互相算计
(更新了,虽然状态还是不太好——看我正文内容就能看得出来了,质量还是有些不行啊,搞得这一段情节都有点儿虎头蛇尾了,自己也不满意,不过没办法,毕竟比起之前现在已经改善许多,至少心态好了不少,我也不能一直请假吧;所以先更这一章吧,相信后面也会越来越好的,大家也请鼓励一下,拜求支持!~)
见到吕布一张俊脸虽然yīn沉的可怕,但却沉默无语,眼神中也有些他看不透的意味,王允低低叹息了一声,又开口道:“若真是如此,那便只怪我王子师和小女貂蝉都看错了人,什么虎牢战神、英雄人物,也不过就是个只会在董卓yín威之下作威作福的猴子而已,亏得我之前还为貂蝉感到欣慰,觉得他是真的找到了一个良人,可如此良人真是不要也罢;如此英雄,我王子师也不屑于顾。”虽然语气依旧很平淡,但王允这番话说出来,说是在骂吕布都不为过,而且骂的还有些过分了,吕布这样的外形看上去哪点像猴子了?
可是此时的吕布却罕见地没有立刻发脾气,而是看着他,就那样看着他,这时候的目光与刚才又是不同,旁边貂蝉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王允摆手阻止,他也和吕布那样对视起来。
两人对对方的眼中含义其实都有些看不透,可都这样看着、看着,谁也没有想要先罢休的意思,直到时间缓缓过去好一会儿……
“哈哈哈!”吕布这么深深看了王允,一直都没有收回目光,然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整个人好像都抽起风来,那么笑了一阵他停下来,才道:“司徒刚才说的是哪里话,这可不像是司徒该说出来的话。我吕奉先是个什么样的人,您会看不出来?我与董卓、李儒他们的关系,您老又不是不知道,方才我所说的一切,司徒尽可以当做一句笑言,也不怕司徒笑话,而今我都很少去拜会董卓,更没有再称他为义父,只因我觉得,凭他还不配。我吕奉先好歹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哪能够任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任意驱使地?”
吕布的骄傲与霸道在这一刻显露无疑,只是一句话间,刚才所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好似全部被抹去不存在了一般,包括他轰击司徒府大门的事情——估计现在司徒府那个老管家也在为那个大门的事情发愁吧,而之所以会这么直接说出来,是因为吕布相信王允是做大事的人,只要他对王允来说还有价值,王允就不会计较这一丁点只是破坏了颜面的事情,哪怕只是在表面上不计较。
而他这么一说,也等于表明自己的态度,相信了貂蝉和王允刚才的那番说法,而将事情的过错都推到了董卓身上去,这时他和王允都没有注意到他身旁貂蝉的脸sè有些不太自然,微波荡漾的一双大眼睛里潋滟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带着一声微不可查的低低的叹息。
王允捋捋胡须,神态悠然起来,道:“笑言不笑言都是无谓地,只望奉先真的能够自己做出正确的判断,去伪存真,莫要受到他人的蛊惑和影响。”
吕布皮笑肉不笑道:“是啊是啊,司徒教训的是,布这双眼睛的确应该擦亮一下,那样就能够看得出来到底谁对我吕布是真心,谁又是虚情假意,甚至另有图谋。”
不知为什么,一旁的貂蝉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因为她隐约察觉到吕布眼睛的余光在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好像一直都在瞄着自己,女人的小心思总是很敏感地,她也不外如是,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一回的吕布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至少是和之前不一样了,虽然她有时候自己也分不太清楚到底什么样才是他的真实表现,但现在这样尤其让她觉得不安。
不过这些想法暂时貂蝉只会放在自己心里,看着王允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心中莫名舒了口气,再偷偷看了吕布一眼,这一次却正好是吕布刚好也在向她看过来,却不再是眼睛的余光而是正视着,两人那样对视一眼,只是一瞬间,貂蝉却感觉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她几乎都忘了要喘息。
各自收回目光,貂蝉埋下头去,吕布却又对王允笑着说道:“王司徒,看来这一回是奉先人轻率了,扰乱了司徒门庭,这番得罪还望司徒不要与我这没心眼儿的见怪。”
王允淡淡道:“奉先英雄人物,意气风发自然随意行事,只是董相国那边,恐怕奉先得想一个交代啊……”
刚刚还是笑着的吕布一听王允提到董卓,脸sè顿时就yīn沉下来,这也很符合他现在应有的心境,对董卓简直要恨之入骨了,这可不只是平常的欺压之仇,还险些有夺妻之恨,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有了,吕布恨恨道:“原本布还念着他与我所谓义父子之谊,可如今看来却是布一直以来一厢情愿了。呵,敢问可有敢夺自己义子女人的义父?”
王允面sè也微沉,良久才叹息一声,看着吕布道:“奉先,如今那董卓势大,正如我上次所说,虽然这么些rì子以来我也积蓄了一定的力量,但比之那如rì中天的董卓来说,还是不够啊……”看到吕布皱了皱眉似乎对他这么说有些不满,他赶紧又道:“董卓手下的西凉铁骑冠绝天下,即便是奉先的并州骑兵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如今董卓更掌握了禁卫军jīng锐,还有关中、颍川等地的驻军力量,若在这洛阳之内没有办法迅速摆平他,只是僵持着迟早会被他里外夹击攻破,所以如果真要动手,必得要一击而中。”
吕布道:“可我看上次荀司空,却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
王允似乎也有些无奈,苦笑道:“慈明此人xìng子还是刚烈了些,偏偏许多人都同意他的想法,认为此时正是最好的时机。不管怎么样,若真要有动作,必然也是需要奉先的鼎力相助。”
这也算是旧话重提,上一次王允也是这么个意思,不过吕布却没有爽快答应,但吕布这一次和上次的遮遮掩掩却完全不同,一摆手尽显出他的豪气道:“司徒但有吩咐,布在所不辞,某也受够了这样不由自主的感觉……”
王允这时看了貂蝉一眼,又道:“貂蝉之事就这么过去吧,幸而奉先还没有真的下聘,如今小女恐怕也是配不上奉先了。”
哪知道吕布却突然站了起来,沉声道:“貂蝉已经是某吕奉先的女人,他董卓想要就来亲自找我,放心貂蝉这几rì还是先在司徒这里住着,待奉先那边安排完毕,必来风光大聘,不叫司徒落人口舌。”说是这样说,其实是因为他心里面的疙瘩还没有消除,现在要是将貂蝉领回去说不定会暴露出些什么来,而且他也相信董卓短时间不会来司徒府,貂蝉在这里还是“安全”地,至少没机会给他戴绿帽子,有什么事情王允也会看着,他不用太担心,所以才有如此一说。
可在王允和貂蝉看来,现在的吕布就好像真是一个怒气上涌不可遏制的人,完全被王允牵着鼻子走,说要和董卓对着干就和董卓对着干,似乎从来没思考过其中的利弊。
对此王允满意的笑了,笑得额角皱纹尽显,至于是真笑假笑吕布看不出来,反正他假笑都像是真笑,让人不由的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奥斯卡级别”演技实力派啊!
不过看起来自己也不差,吕布心里旋即又想到。
现在这一老一小两只狐狸就是在互相“飙戏”、互相算计了……
第一四七章、余波
(感谢书友“圣灵飞羽”打赏支持,心灵安慰啊,呵呵在恢复过来,这一卷快到尾声了,下一卷也许会好很多,我尽力收好这卷的尾巴……)
靠在司徒府的内堂门口,貂蝉隔着好远看着吕布和王允的身影在迤逦的回廊中渐行渐远,一双俏眉却突然蹙得厉害。
吕布终究还是要离开司徒府,既然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他也没有理由一直逗留在这里,而且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和貂蝉多说只言片语,好像也是在顾忌着些什么,离开时也如他之前所言并没有带走貂蝉。
不得不说女人的心思很灵敏很细腻,尤其是貂蝉这种从小就在对别人察言观sè中长大,在舞姬院、歌姬院那种大染缸里成长的女人,更是如此。
她敏感地察觉到了,这次来,吕布对她的态度和之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具体不一样在什么地方她倒也说不上来,只是有一种明显的疏远的感觉。
不止是对她,对义父王允也是如此。
而且还不止是疏远,毕竟如果只是这样貂蝉只会觉得他是嫌自己脏,毕竟自己“被董卓动了”,可不仅仅是这样,还有很多举动在貂蝉看起来也是觉得意味深长,就好似他说着某些可能隐藏着某种含义的话眼睛就在瞄向自己,好似话里面说的就是自己,貂蝉心中想着深究却觉得不是场合不是时候,而且此时的她心里也隐藏着自己的某些想法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流露出来,所以最终对王允也没说什么。
当然或许王允也察觉出来了,只不过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在他心里也很清楚,吕布这种大男儿在听说了董卓对貂蝉的觊觎之心之后,心中愤怒被激起来的同时,肯定也会迁怒于他,而且对于貂蝉心里也会有些疙瘩,不可能仅仅只是针对董卓,王允可不觉得吕布真地对貂蝉动了真感情,哪怕貂蝉真地绝顶姿sè,所以或许他会觉得吕布这样的表现很正常。
但在王允看来很正常的一件事情,貂蝉却觉得很不对劲。
也许是因为那些天和吕布之间的相处,让貂蝉越加觉得这个青年将军很令人看不透,有些时候比王允还要给她带来更加深刻高深莫测的感觉,这也是一只狐狸一般的人物,难道真就那么好糊弄?
她现在突然莫名有一种恐惧和悔意,虽然这两种感觉都还不是很明晰。
突然她象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咬了咬嘴唇,四顾望了望府里,府里现在安静一片,王允对她显得很放心,或者只是为了让她感觉安心,所以对她并没有采取什么束缚,这种情况下她在司徒府其实是很zì yóu地,当然限于女眷的身份,平常她更多时候还是呆在自己闺阁附近。
但这个时候她的心蠢蠢yù动,又没有其他更多的限制,会做出什么似乎都是预料中的,毕竟女人一旦疯狂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貂蝉的感觉、或者说直觉是对的,可惜她没有告诉王允,也不会再想去告诉王允了,现在她的想法已经完全不同了,至于后面会做出什么来,连此时的她自己现在都不敢肯定。
而撇开貂蝉的心思不谈,离开了司徒府的吕布心情却突然变得很轻快,该做的他都做完了,接下去他也想要看看董卓那边会如何反应。
说实话对于王允他的心中有不满,但还真没有多少恨意,甚至对董卓也没有什么恨意,但他们就是自己要对付的人,只是时间早晚而已,这或许有些好笑,但与争权夺利有关的事情历来便是如此,更何况自己现在还在最关键的时候。
这一次吕布几乎是闹完就走,毫不拖泥带水,至于和王允进府密谈一来时间不长,二来外人也不清楚他们具体到底说些什么,各种猜测都有,所以反而是吕布这一次闹腾偏偏还没有受到任何苛责或是阻挠引起了诸多猜测。
当然也不能够说完全没有,只是禁卫军三十人对吕布的所谓阻挠恐怕连背后指使的人都只会觉得可笑,更可笑的是他们的首脑最后还被吕布给直接“拐”跑了,甚至一个信都没有留,还顺便拐掉了自己的两个哥们儿,也就是当时扶秦谊的那两人。
这件事似乎就这么过去了,毕竟人家两位当事人自己最后都“和好如初”互不计较了,谁还能够参合进来做什么?
不过这件事情所引发的余波可是不小,毕竟当朝三公之一司徒家的大门被众目睽睽之下生生轰破是事实,甚至后来还听说因为这扇门当初刚建府邸的时候就是jīng挑细选制造足足花费了数个月的时间,以至于到后来的时间里司徒府都是没有大门的,自然门子也就没有了用处,好在董卓特意调来了禁卫军在此把守,倒也不虞有什么问题,不过这件事情传出去可是都会被当成一个大笑话的,就是吕布也很清楚,这件事情如果自己没有受到点儿惩戒,哪怕只是象征xìng地罚俸,那么别说董卓那些朝廷大臣们就都不会罢休。
果然不出他所料,没过多久,朝廷里就特意召开了一次朝会,虽然说是例行的朝会,可是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其中意味是什么,吕布自然也在参与行列,只不过这一次朝会之上他不再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居多,而是一个主人翁身份,虽然这个主人翁身份也没什么值得炫耀地,因为他简直就是从头到尾在那里被批斗地,偏偏另外一个当事人王允以身体抱恙为由没有出席这一次朝会,而且这还是在他提前通知了吕布的情况下,吕布自己都没法说什么,难道说自己事前有所预料却也没有想到情况会这么夸张?
不过吕布是真正做到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sè,整个朝会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也一直保持着沉默不开口,直到最后董卓亲口直接提问他让他无可推避只能开口了,也只是说了一句:“吕奉先甘愿受罚……”
就是这么一句话,直接将那些文官们准备好的所有台词全部胎死腹中,不然怎么样,难道真地穷追猛打?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怕死的人还是多的,尤其这些平常标榜自己多么正直的文臣,而惹了谁不好,可别轻易惹了吕布,今天他敲碎地是三公之一司徒府的大门,明天说不定就敲碎谁的脑袋了。
或许知道自己这一次闹会弄出这么一个影响的结果吕布自己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而再之后,朝廷的一纸公告就下来了:
大汉温侯、奋威将军吕奉先,嚣张跋扈、目无法纪,公然于三公之一司徒王允府门前大闹一场,败坏皇城秩序、影响天子威严,特此禁足一月,以儆效尤!
这纸公告的措辞当然没什么问题,而至于禁足一月,这简直和没处罚一样,毕竟之前吕布自己就在府里呆了连续十数rì都没有离府过,只是被禁足说出去也有些不好听,尤其对于武将来说是挺掉面子的事情,不过吕布根本没放在心上。
第一四八章、铺垫
经过这么一出,吕布心里也清楚这证明自己之前猜的一切都是对的,现在这种时候李儒不好和吕布直接见面甚至接触,那么只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向吕布表明些什么,对此他也难得保持起了沉默,似乎就这么服从了,只是他心底又是怎么想的谁又知道呢?
至于董卓那边,其实这也是他的一个妥协,毕竟他在这种时候也不敢公开和吕布撕破脸皮,在司徒府的时候之所以最终能够忍住,不仅是在于李儒叫的及时,还在于他自己目前还没有完全昏了头脑,而等到回到了自己府里,有着李儒进一步劝阻,加上他的头脑冷静下来身边又少了王允的搬弄是非和貂蝉的美sè诱惑,自然会做出对他而言最正确的选择,虽然可能只是现在最正确。
或许是因为虎牢之战胜利的关系,让董卓在权yù更加炽烈的同时,也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在西凉时,很多时候都总是虚心采纳李儒的意见,而没有那么刚愎自用,当然其实还是有差别的,并不能真和那时候比,因为他现在有了更多的主见,说白了他不愿意再像李儒说的那样藏着捏着自己,他想要真正的君临天下,其实若不是李儒一而再再而三劝阻加之他的理智也一直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时机,刘协现在还能不能够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都是一个疑问。
当然这些和吕布都没关系,他可是巴不得董卓早rì和李儒闹翻,没有了李儒的尽心帮助,或者说缺少了对李儒的信任,董卓就等于少了一双眼睛,他会渐渐彻底走入权力世界为自己挖的一个大坑,沉醉其中再也起不来。
至于对于那个公告吕布根本没当回事,虽然是他“主动”要求受罚的,可这东西禁锢不了他,他只是在为即将到来的事情做准备。
书房里,除了吕布之外,就是他现在身边最亲近的谋士贾诩,贾诩在吕府似乎也过起了逍遥rì子,虽然还是遥控着洛阳的情报网,甚至有着往外界发展的打算,这也是一个必然趋势,可这人不知道是休息得久了还是少动脑子,体型竟然都长膘了许多,弄得吕布看到他的第一句话都是调侃他的身材。
不过贾诩对此毫不在意,他要在意他也不会是贾诩了,只是不仅身体膘了脸也肥了许多,笑起来就像个猥琐的胖子,让吕布好不习惯,恨不能够cāo起方天画戟将他头都砸了,忍住打人的冲动,吕布道:“公台那里没有消息再传来么?”
陈宫去了并州也有月余的时间了,相信现在不只是站稳了脚跟,还在准备着大干一场,毕竟从他刚开始透露过来的信息表明,当时并州的局势并不容乐观,于外时刻都要小心着胡人的侵扰,并州所处正好堪称是大汉帝国疆域最边塞之地,直面各个异族的问题和威胁,可以说此处是矛盾最为激烈冲突最多的地方之一,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并州内部却也并不平静,原本被吕布压得死死的几个将领在吕布和张辽都不在此处之后这么久竟然也慢慢滋生了一些野心,只不过对于大部分驻守当地的并州骑兵普通将士以及中低级军官来说,对于吕布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对于他们来说,因为身处于这样一个地方,他们身上自然就带着一股彪悍之气,对于吕布、张辽等有限几个将军之外再不服其他人,要是真要有人露出取吕布而代之的意思,有很大的可能要面临所有手下的背叛,所以才会有现在并州虽然暗流涌动那些生了野心的将领却不敢明目张胆另立旗帜表面上还当做吕布手下的重要原因。
不过陈宫心里对这些人都没有信任,所以来到此处之后除了君穆以及有限几个人之外都没有再和其他任何人接触,自然也没有对外说过他吕布代表的身份,只不过他现在肯定已经在筹谋布局,对于陈宫吕布也是相当的信任,或许和贾诩的行事作风有些不同,但他做起事来肯定也是一个狠辣果决之辈,立足于并州那种乱地是绰绰有余,而只要他耐心下去相信早晚有一天能够看到成果。
贾诩果然笑道:“主公不必担心,陈公台此人从不会贸然行事,如今没有消息传来,说明一切正在进行中,等到下一次有消息传来的时候,相信必然是对于主公有利的好消息。”
吕布也笑了起来,贾诩又道:“哦对了主公,那秦谊也安排好了,不过主公确定要让他来担任主公的亲兵么?此人毕竟曾经……”
吕布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道:“他之前做什么都无所谓,但对此人我倒是颇为欣赏的,人的xìng格决定着他的人生方向,秦谊此人在如今的禁卫军中并不合适,文和有此顾虑或许也是因为他与那宗室之女的牵扯,但这人表面上看温和,其实从那rì表现来看xìng格也是刚烈无比,不会为女子所累的。”
既然吕布这么说,贾诩也不多言了,反正他多多注意那个秦谊就行了,他的作用最大的体现不就在于帮吕布查缺补漏么?
顺带说一句,那秦谊后来吕布才知道这家伙竟然做过“宜禄”,所谓“宜禄”是指跟在丞相身边做事的人,不过对此吕布并不在意,别说丞相身边做事的人,就是丞相本人他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但当“秦宜禄”连起来的时候,吕布终于想起来这家伙是什么人了,那不就是后来被曹cāo收了的杜夫人的老公、曹cāo干儿子秦朗的老爹么?
当然也有人说这杜夫人就是貂蝉,不过现在吕布已经有了貂蝉,而他问过秦宜禄、哦不,应该是问过秦谊之后才知道这家伙的确有夫人,不过不姓杜,而是姓刘,而且还是宗室女子,不过血缘关系很远了,虽然就是借着这么一个关系秦谊才能够进入禁卫军,倒是还有一个姓杜的小妾,不过吕布可没有曹cāo那样的恶趣味。
这时就听贾诩嘿嘿一笑,颇有几分狗头军师的架势,突然又开口道:“诩知道主公对这几rì的禁足也有些不满,尤其对这董卓的怨气还未除尽,其实主公如果想要出口恶气,也不是没有办法……”
“嗯?”吕布瞪了他一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吊人胃口算什么本事?”
贾诩被他的话呛得咳了几句,不得不说在这方面他比吕布还差得远了,赶紧正一正脸sè,说道:“这董卓不是对主公的女人有觊觎之心么?虽然他什么都没得逞,不过主公心里有气,自然不能够憋着,可现在咱们暂时还不能够与他们彻底撕破脸皮,所以主公想要打上门去并不可取,董卓毕竟非王允可比,以主公如今的势力,真和那董卓硬拼起来,还是略显不足,而且更是容易为外边那些始终虎视眈眈犹不死心的各地诸侯们有机可趁,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干脆这样这样……”
吕布被贾诩凑在耳边一通说地连连点头,最后脸上更是露出放肆的笑意,道:“就这么办。”
真要按照所说这么安排下去,所带来的影响,吕布和贾诩都相信现在虽然暂时看不太出来,但以后却绝对能够见着效果……
第一四九章、变故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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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转眼已经是初平元年的十二月初了,大汉都城洛阳的深冬、也是初平元年的最后一个月,终于到来了。
过去一个月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贾诩向吕布建议的铺垫之事也做下来了,其实说出来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就是暗中散布出一些有关与董卓的负面消息来混淆视听,比如好争夺属下的女人——这自然是脱胎于貂蝉的事情,等等等等,洛阳这段时间本来就是暗流涌动,各种消息纷繁复杂,谁也不能够说清楚什么一定是真什么一定是假,他们却也不求别人一定相信,只要暂时能够起到扰人耳目的效果就够了。
做这些现在可能暂时还看不到多少用处,但相信未来只要吕布再挑起一些由头,令这一切都暴露出来,对于董卓将会是一个空前的打击,那些再不愿惹董卓的人也不得不考虑是否该联合起来,而那个时候就是吕布自己的机会。
当然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所以更紧密地继续在各处安插点子也是必需的,王允府上的事情另两人更加意识到了这方面的重要xìng,如果将来这片网络能够铺展开来然后彻底成形,相信带来的好处也绝对是巨大不可估量的。
不过两人都清楚这写铺垫甚至可能永远都只会是一个铺垫,用不上,不过那也没有什么损失,反而用上了就大有好处。
而在这天,似乎只是十二月初看似普通的一天里,对于吕布来说却有一个不一样的意义,因为今rì他的府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确实不速,因为此人却是那rì在王允府上见过的光禄大夫士孙瑞,吕布对此人实在有些陌生,哪怕是那天王允寿宴在司徒府的时候,两人除了几句话之外其实也没有过多的交流,关系更是平淡,谈不上交情却也没什么矛盾,当然从今rì之后或许就不一样了。
实际上,早在昨天的时候,吕布就收到了那边传递过来的消息,知道第二天要有人找上门来,他看似满不在乎其实一直都在留心,知道来的人的身份很有可能会决定着某些事情,并不是此人的身份真一定有那么重要,只是像是士孙瑞这样的人物亲自前来吕布府上找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今晚不会平静了,毕竟那一rì在王允寿宴上看着他和王允的关系就不简单,再联想到他的身份和手中掌握的力量,就更不得不让人怀疑。
不知为什么,想到了这些,吕布心中也少有的有些忐忑和激动。
而士孙瑞此次前来吕府拜会却也不是一个人,他身后除了小厮还跟着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吕布绝对不会陌生。
“温侯、李亭侯,你们二位之间就不用在下多做介绍了吧?”
不错,跟着士孙瑞一起前来吕布府上的正是诱惑之前那个吕布杀掉丁原投靠董卓的李肃,这李肃现在也是在董卓麾下,而且因为其也是西凉老将,很早就开始跟着董卓,虽然或许有这样那样的不好但董卓对于自己手下这些老人就和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从来不会亏待,所以李肃现在也被封为都亭侯,却等于是接了吕布的那个位置,不过吕布现在已经成为温侯,按照等级来说都亭侯只是亭侯而温侯却是温县的县侯,看似只是一字之差但之间实际差距却不可以道里计。
不过见到李肃的时候,吕布也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也就不那么见怪了。
毕竟原本历史上这李肃就在王允搞董卓的时候转投,后来似乎也混了个不错的位置,当然和吕布相比还是有差距,后来也在对牛辅兵败之后直接被吕布干掉。
吕布对这个人没有好感,不管是历史当中、演义当中,还是现在眼前这家伙,不过他好似从来没有什么自觉,还以为自己和吕布的关系比较好,能够套得上近乎,好像浑然忘了中平六年有一次吕布跑到凉州军营一人戟挑西凉群英时追得他狼狈四蹿的“仇恨”了。
“奉先真是久未见面,英气依然啊。”李肃拱了拱手,笑得很和气,而且好像完全忘了那次吕布戟挑西凉群英时候对他的侮辱一般。
吕布虽然心里厌恶,但在这种时候一点小小的破绽都会引起王允jǐng觉,自己可以装的狂傲目中无人,但却不能够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对他随意点了点头,就冲着士孙瑞道:“布没想到会是君荣来此……”
吕布没有注意到李肃脸上闪过明显的不悦,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而且他也看得出来士孙瑞对于李肃也并没有多少尊重和热情,显然对他来说李肃这样的做法也是不为人齿的,毕竟董卓确实对他不薄,吕布还可以说董卓对他女人打主意,李肃要怎么说?
两人都没有理会李肃将他撂到了一边,自己在那里自顾自聊了起来,有双方的刻意,所以很快就熟稔起来士孙瑞也进入正题,“相信吕将军也知道、或者猜到了在下今rì来的目的了吧?”
吕布眯起了双眼,“上一次布去司徒府上拜会的时候,他还说起过,他的意见似乎是不想要那么心急,怎么现在……”
士孙瑞心底暗骂一声你上次的拜会就是把司徒大人家的大门轰破搞得他家到现在还是只能使用人工大门也就是禁卫军守卫看着,因为上次的事件他心里其实也对吕布怀着大大的不满,只不过有着王允的嘱咐他也不会表现出来,面上堆起笑容道:“司徒的确有所担心,但也仅仅只是担心,咱们的一切都筹备就绪,现在也正是一个好时机……”
吕布没有问他们的准备是什么,也没有问什么好时机,他只是点点头,然后道:“那么需要本将军做些什么?”
士孙瑞笑道:“待到夜暮时分温侯就知晓了,李亭侯会留在此处,一有消息接到信号李亭侯会告诉温侯的。”
吕布心中暗自冷笑,留着等信号?怕是留下来监视自己才是真的,不过他也无所谓,反正他要做的都提前安排好了,至于董卓那边就看李儒了,冲点点头,脸上也是挂着和煦的笑容,“那吾今rì就稳坐钓鱼台,看今晚洛阳一夜鱼龙舞了……”
……
宁静的夜,好像就是洛阳又一个平凡的夜。
这一夜过去就要迎来又一个新的黎明,新的一天一切又会重新开始,又是一个崭新的轮回,可是这一夜注定不会这么平静过去。
随着天黑、夜深,月sè中氤氲起一层淡淡的红影恍若泛出一层层血丝一般,好像也在预兆着今夜的不平。
黑夜中,一队人马从洛阳南城城门口外悄然进入城里,这队人马数目在千人上下,但个个jīng神饱满、全副武装,行进间更是秩序井然,甲胄随着他们前进身体规律的抖动频率也在摩擦发出沉闷的金属碰撞的响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却也不明显,只是凭添了几分诡异。
而在这队人马的最前方,一匹大马上正坐着一个人,此人身长在八尺往上,浑身散发着一种让平常人不敢招惹的彪悍之气,那双眼眸在夜sè中更是如同凶狠狡诈的狼一般,发出幽幽的光。
当身后的千人将士终于全部进入了城内,他大手一竖,顿时这支一看着便是纪律严明的队伍轰然顿下步子,一进一停之间,却有一种抑扬顿挫之感,着实令人惊奇。
而他口中也发出低沉的一声:“杀!”
整齐步伐和刷刷竖起武器的声音便如同将士们的轰然应诺,是对着一声命令的最好回答。
他们的前方,前方一支巡逻卫兵正紧张往这边而来,后方城门已经紧闭起来,但在城门之上,却有不少身上装束与他们一般无二的大汉也跟着下来。
一场碰撞,眼看一触即发!
洛阳乱夜,自今始……
第一五零章、激变
与此同时在司徒府内堂里,王允和当朝大鸿胪杨彪对坐而谈。
杨彪字文先,弘农华yīn人,今年也已年逾五十,他如今作为大鸿胪,是朝廷里掌管礼宾事务之官,所负责的就是诸侯王们以及异族外宾来朝的接待等事宜,不过对于杨彪来说这却是一次贬谪,毕竟他也曾高任三公。
而他们现在在讨论地,却是最近和王允闹出闯府风波来的吕布。
杨彪对于吕布很有些看法,他是典型的世家子弟,东汉名相杨震之后、大儒杨赐之子,家学渊源深厚,所以对于吕布这样凭借军功升起来的武官一向看不太起,尤其吕布还做出了大闹司徒府轰破王允家大门这样的事情,王允这个主人反倒不太介意,可杨彪心里就极其不喜,而另一方面他对于曹cāo却很欣赏,才刚刚贬斥了一番吕布,无外乎就是说他只是一个武夫不适宜他们为伍,又道:“子师可曾听说徐州曹孟德,听说陶恭祖有意让位于他……”
王允摇头笑道:“徐州牧之位,只有朝廷能许之,天子亲自委派州牧,陶谦虽然在此位居良久,且声望不俗,但这徐州又不是他陶恭祖的一言堂,他觉得谁可以谁便可以么?更何况这陶恭祖是不是真的心甘情愿还不好说,允可是听说,那曹孟德已经联合广陵陈家和徐州的几个世家架空陶恭祖,后者虽有州牧之名,却已经失了其实。而这曹孟德更还和当地的商贾世家联姻,本就是阉宦出身,再自贱自己身份,这样的人比吕奉先可高明不到哪里去。”
这个时候商人的地位可不高,甚至可以说很低,哪怕糜家在徐州地位不错,那也是因为家主糜竺得自陶谦的赏识,有了官职不是普通的平头老百姓,才得以跻身徐州上流地位,否则谁会正眼看他们一眼?
而如今从徐州传来的消息,这糜竺眼看着就“抛弃”对他有赏识之恩的陶谦,不仅如此还落井下石投靠了觊觎陶徐州之位的曹cāo,这就很为人不齿了,同样对于重用糜竺的曹cāo王允观感也不太好,虽然曹cāo因此获得了更大的主动权,或许就在下一个消息传来的时候,徐州就要真正易主。
毕竟陶谦虽然在天下诸侯之中势力不算强大,但他是个老好人与许多人的关系都很好,王允与他私底下关系也不错,当然就会为他抱不平。
杨彪摇头道:“吾可不敢苟同,当初虎牢关下曹孟德与陶恭祖也是盟友,那曹cāo虽是阉宦之后,但曹腾的名声却是不错,这曹孟德北部尉五sè棒之威至今恐怕还在宫中内侍间流传,这样的人才是真正能够成为我大汉栋梁之才……”
王允眼睛就眯了起来,“君不闻汝南许攸评那曹孟德清平之能臣乱世之jiān贼?”
杨彪捋捋晗须,似乎显得毫不在意,“许子将,不过为世人吹嘘至此,人之xìng情,岂能因时局而易?”
王允知道杨彪在某些方面有些死脑筋,也不想和他多纠缠这种话题,但他对于吕布犹显得不死心,又道:“就算那曹孟德真有文先说得这么好,可他毕竟远水难解近渴,反倒是身在洛阳的吕奉先,此人不仅勇猛过人、更兼之好学之才,之前那些所为,不过是年轻人暂时误入歧途,若能加以正确引导,最好是直接引为天子门下,未尝不能鼎立朝廷与天下,对于咱们的计划更是大大的益助。”
“误入歧途?”杨彪声音大了起来,不屑道:“一个能够干出弑父丑行的匹夫罢了,哪怕那只是他的义父,但也对他有知遇之恩,可是为了所谓富贵荣华、宝马车裘,就背信弃义。那丁建阳也是我大汉栋梁,若非这吕奉先,以他当时实力也能阻挡那国贼一番,也不至于有今rì之局面。如此所作所为,与那李肃之流有何异也?而且子师难道忘了,你这府上大门的事,虽然我辈素以量大而君子称,但对于这等人又有什么好以君子之心待之?”
洛阳很多人都不会忘记吕布曾经是郎中令、并州牧丁原的手下主薄,而丁原给洛阳这些大臣的观感可是不错,毕竟他当初可是顶撞董卓而且很有可能对董卓入主洛阳造成阻碍和威胁的,而这一切却全被吕布给破坏了,而且这还就罢了,吕布还是干出了弑父背主这种在当今最容易为舆论道德所不齿和谴责的事情来,杨彪这种重名誉哲自身的人会有这种态度也很正常。
实际上虽然有虎牢一战让吕布彻底扬名,现在也依然与很多人鄙视他,只不过敬畏于他的实力和和背后势力不敢明白表现出来罢了。
另一方面也如吕布所料,对于李肃他们是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只将他当成是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毕竟很多事情越是这样的小人越愿意去做,而且越利于成功,哪怕是荀爽也不会在这种问题上计较。
而杨彪提到了自己府上大门的问题,这点王允的确不能够反驳,但他心中对吕布这做法其实是很满意的,因为正和他的心意,他利用貂蝉迷惑董卓不就是为了想要达到这种效果么,不过这种话他也不会说出啦,实际上有关于这事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所以只好对杨彪说道:“而今乱世未显、扑朔迷离,然则帝年少,身边竟无一人可用,无一兵一将派遣,这吕奉先不止自身冠勇天下,手下更握有并州雄骑,若真能够将他拉到咱们这边来,好处可想而知。”
“好处?子师可是只想到好处,难道就没有想过,这吕奉先是个什么样的人,连董卓都压制不住他,董仲颖自身不必说,他现在乃是第一权臣,势力在洛阳遮天蔽rì,即使如此却也不能令吕布全然信服、压制住他……”杨彪对吕奉先还是有些偏见,冷笑道:“而子师呢,也不过就能提一石弓、三尺剑,难道就能够压下这虓虎了?”
虓虎,意指咆哮之虎,用来形容吕布倒真有些合适。
王允笑道:“吾从来没想过要压下他,也根本压不了他,但只要能够适当引导之,相信必然能够带来更多好的影响。文先也是太过偏见……”这一回王允的话却是被陡然打断,因为外面一阵声势浩大传进来,司徒府大门被破坏,最大的影响出了漏风就是隔音大大的差了,可他们现在却正需要这样的环境,因为他们需要时刻关注此刻外面的动机给
而此时听着外边突然响起来的声音,那里面分明夹杂着喊杀声与各种呼喊,甚至隐约还有兵器交碰声,像是有什么人在交手,显然还不止一个,但王允和杨彪两人对视一眼,却都不显得意外,只是王允眉头蹙了起来,似乎有些不喜,但也有几分无奈。
杨彪看他这样,就劝道:“子师何必如此,事既已至此,开弓已没有回头箭了,咱们只有继续下去……”
王允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不满文先,这几rì我的眉头一直跳得厉害,今晚这儿更是一直突突跳着,就怕此事横生枝节。不过文先说的也对,既然变局已启,咱们也只有继续依计行事了。只望一切能够顺利……”
第一五一章、血月
血月之夜,激变之时!
天边那一轮弯弯的月牙儿好似被全部染成了猩红sè,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可怖气息。
而此时,在洛阳百姓大多还沉醉在梦乡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sāo动却从南城城门口处,如同急xìng传染病一般迅速波及蔓延开来,只是这种兵戈之事从来都和他们有着一定的距离,也没有谁会在这种时候去注意他们,更不会有谁闲到这个时候还跑去凑热闹,哪怕被惊醒了也只是畏畏缩缩躲在家里,倒能够让他们逃过一劫。
不过在洛阳皇城卫戍的那些禁卫军将士却没有这么好运了,因为他们是最先直面这些sāo乱的,而且根本不能也无从退避。
自从新帝登基以来,洛阳从戌时便开始宵禁,若是放在现代这时候相当于晚上七点多钟,不过这个时代人们的生活一般比较单调,一般到了晚上除了睡觉和摸黑造人,恐怕还真想不出其他什么活动来,难不成还要对镜妆成影自怜?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倒也没有引起多大的sāo乱和不满,毕竟按照一般情况来看原本这个时候也是大多数人都回家的时候,而在外游荡的大多是一些权势家族或者富家的纨绔子弟,他们各自都有护身符基本倒也不怕被查。
但毕竟现在洛阳的廷尉乃是李儒,掌管刑狱同时对于皇城治安也看管很严,而且卫尉也算是董卓手下人,对于李儒所谓的“捞过界”也不敢有什么意见,都是依命行事,对于公然违反宵禁的人哪怕真是有些背景的也绝不手软从重惩罚,倒是起到了不错的震慑作用,使得现在洛阳内不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但人烟袅袅却是肯定的,至于那些例行巡逻的卫兵自然不在这宵禁之列。
而对于城门的管制就更加严格了,若没有董卓的手令哪怕是李儒、吕布等人也不能够在关闭城门之后随意出入,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洛阳南城的城门居然在这一夜突然大开,任由一支人马就那么堂而皇之闯进来,或者这也不能够怪守护城门的那些将士,就算想要怪也无从去怪了,因为他们此刻离开了这个世界,就在这样一个夜里,无声无息悄然陨落。
原来这支人马之前就已经混进了守城的将士中去,趁着夜sè与宁静他们各自站好自己的位置对付自己早就已经选定的目标,在这些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将这些障碍全部扫除,而后放开城门接应后面部队入内。
本来在洛阳城里城外、街道上就都有巡逻的卫兵,这些人的战斗力不强,真要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其实只能够做一个缓冲作用,不过其实也只需要这一个缓冲争取了时间,让后续的jīng锐部队赶来解决问题就够了,至于这些炮灰或者还是死了没人会关心。
而从洛阳南城门之外悄然溜进了千人以上大家从未见过的队伍,直到他们全部安然入城,才终于被正好巡逻到此的卫队官兵发现,可说是把后者吓了一大跳,而他们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最后追究责任肯定会有他们巡逻不力,一个个都不敢轻慢提着武器蜂拥着就过来。
两者此刻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来路不明的敌人装备看上去挺jīng良,更要紧地是很有秩序和纪律地前进,一步一步都是那么整齐划一,无形中有一种恐怖的气势在酝酿,就如同火山爆发的前奏一般,渐渐压迫得对面的都城卫兵们都要喘不过气来,这一刻他们好像成了一群乌合之众,不仅队伍没能成型,就连身上的气势都显得很弱,好像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
这一点实际上也有人数上差距的原因,一支巡逻的队伍最多也就不超过五十人,可这来人却有超过千人,就算凭着人数也能够生生碾压过对方,更何况当甫一接触他们竟然发现自己在战力上也是处于绝对下风。
“啊”、“呀”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却几乎都是来自于这群前来阻挡的巡逻卫兵,很多人连提起武器反击似乎都来不及,就发现自己已经身首分离,亦或者身上莫名多了几个窟窿,鲜血飞溅而出,然后意识模糊倒了下去。
几乎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碰撞在一起的双方就有了分晓,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千人队伍几乎保持原有阵容继续前进。
这一场杀戮,不过是这个乱夜的序曲罢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从平静如常的司徒府的后院小门里突然钻出了一个人影来,在夜sè遮掩下,此人看上去身材玲珑,也确实不引人注意,而当她鬼头鬼脑从司徒府出来之后,先是小心四处探了探风头,等了良久似乎发觉没什么事情,整个苗条的身体便如同微风拂柳一般一扭晃出了门口,月sè下映照出那张粉sè容颜,美得是那般动人心魄,而此时双眸中却闪烁着激动和后怕,拍着丰满的胸口良久才缓过来那短促剧烈的呼吸。
门口正好有一棵大树的遮挡,让她停歇这么一会儿,但这可不是她的目的,她随后竟然飞快的跑了起来,在夜sè中翩翩如蝴蝶一般的身姿就像是一个jīng灵,让人惊讶她小小的身躯里怎么会拥有这么巨大的能量,跑得那叫一个快速。
不过并不能够坚持多久,或者说她本就没有打算坚持多久,等到回头感觉背后的那扇门已经不见踪迹了,身后的建筑也全部陌生了,她才停了下来,月光映照着她的脸,迷迷蒙蒙、却清清楚楚那是司徒王允义女貂蝉。
“呼呼……”口中喘着气,貂蝉的心中却被莫名的兴奋所充满,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容易就“逃离”出来了,那个地方她不想再回去一次了,可是直到现在出来了,她才开始认真考虑起来自己这样做是否是正确的,对自己最有利的。
抛弃感情的因素,或者说感情在这其中只是占据很小的一部分因素,更多是因为吕布那儿有着许多能够吸引到貂蝉的地方,比如说她渴望的照顾、安全和zì yóu,而这些恰恰都是王允所不能够给她的,如果说在舞姬院被王允买下来之后貂蝉原本还打算认命,后来碰到了吕布就真是她生命中的魔障,再后来又有董卓出现,让她的心绪也经历了几番剧烈变化,才最终能够做出今晚这样的事情来。
可直到现在真正跑出了司徒府一段距离,感觉自己好像终于要接近zì yóu了,貂蝉才开始考虑之前那个似乎自己一直刻意在忽略的问题,那就是吕布现在还能够接受自己么?
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她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是过分敏感,之前吕布对她态度的改变绝对不是没有缘由,这种情况下自己就算去求上了他他会相信自己么?
如果不行的话,自己又将要如何自处?
月光将她的影子慢慢拉长,一阵微风拂过,有一丝凉意带过脸颊,也席卷起她身上的衣袂,这一刻给人感觉却不是翩然于化仙飞去,而是好像风一吹便会无从立足随风飘走,这一刻的貂蝉显得是那样的孤独和凄凉,可她的眼中某种光芒却越来越盛。
最终,貂蝉还是咬了咬贝齿,坚定了决心。
不管怎么样,都要尝试一下,她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这么赌博xìng质的一次,但这一次如果她赌赢了,她将可能获得她曾经最期望的一切,至于输了……她根本没空去想,因为脚下的步子再一次迈起来,坚实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