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各怀鬼胎
吕布一阵爽朗的大笑,似乎冲淡了些那凝重的气氛,张飞也跟着大笑起来,笑声可比吕布更加真诚耿直,他并不愿意想那么多事情,对于吕布的观感其实并不算坏,只要吕布不对付刘备,他愿意和吕布交往下去,当然如果偶尔能够切磋切磋就更好了。
只有刘备和关羽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虽不显得紧张,却平静的有些过分。
刘备这时候心里还是满满的疑惑,不懂吕布这时候来找他是为的什么,按理说如果他直接打上门来刘备反而不会这么奇怪了,可吕布会那么傻么?要是他真的打上门来事情可就闹大了,吕布就算真要对刘备不利能够用的手段多得是,完全没必要这么吃力不讨好,所以这本来好像就是一个没法解释的问题,只能说刘备对吕布还是不够了解,吕布却因为前世的“印象”知道他这个人,彼此的信息就不对称,得出的结论自然也不相同。
因为怀着疑惑,刘备没有保留又一次提起了刚才的问题:“奉先,不知此番来寻备是有何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玄德了?就是来和玄德饮酒,和云长、翼德切磋武艺,也无不可吧,莫非玄德不欢迎?”
刘备赶紧苦笑着推说不是,而那边因为吕布这话就连关羽都起了兴趣,更别说张飞更是瞪大了眼睛,那一双环眼更显突出,他又是一阵爽朗大笑,一时间也顾不得刚才刘备的嘱咐,凑上来用力拍了拍吕布的肩膀,道:“吕将军此言正合我意,没想到吕将军也是爽快之人。择rì不如撞rì,既然咱们都有这个心思,不如现在就去切磋一下如何?”
这回苦笑的就变成了吕布了,反而刘备和关羽变得饶有兴致起来,他们都想到如果真这样也不错,让三弟先试探一下这个吕奉先来意如何,他们可都知道自家这三弟看上去鲁莽大意,实则却是粗中有细,想必能够作为奇兵取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真要放任张飞这样也未免太过明显,所以刘备还是明着推脱实则刺激吕布似地对张飞斥责道:“三弟莫要胡闹,吕……奉先何等人物,身份尊贵怎么能够随便和你动手?再说了奉先此话不过是客气,你还当真了?”
哪知道吕布居然把他的话直接当成了下台的阶梯,呵呵笑着说道:“还是玄德了解我意,其实也不是布不愿满足翼德想法,只是最近身体有所不适,不宜随意动武,反正咱们都在洛阳,往后的rì子还长着,想寻个rì子切磋又有何难?到时候就算翼德不想,布也要纠缠着你斗上几回了。”
张飞直率地说“没事没事,下次就下次”,关羽有些失望,刘备则脸sè微变,心中暗骂这厮真是厚脸皮,却也知道不能再纠缠于此,便干脆也浅饮一杯掩饰自己的思考。
吕布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一边喝着酒,一边目光瞄着对面三人,心中却在想着,要怎么挑起刘备先动作。
刘备绝对是一个难对付的家伙,他的隐忍、他的深沉,都令吕布不敢小看他,不管是令关张这两个心高气傲的超级猛将心服口服,还是在历史上最后创造了鼎立三国的其中之一,刘备的手腕显然是极其高明地。
即便现在刘备寄人篱下,看上去境遇极其凄惨,吕布对他却不敢丝毫小瞧,就说历史上三国分立中他的出身起点是最低地,根本就是白手,比现在这样更惨的境况也不是没有,但最后却硬拼下一个蜀国,这样一个人谁敢小瞧?
吕布大概也能够想到现在的刘备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这绝对是一个伟丈夫,更或说是一个真正的枭雄,他能屈能伸,别看现在寄人篱下,但一旦给他机会,他还是能够一飞冲天。
吕布从来没想过要降服刘备这种连曹cāo都办不到的高难度事情,他们现在也不过是暂时屈服,就好像是李儒说地,他有意想要让关张护卫董卓,可别说董卓自己了,刘备第一个都不同意了,毕竟请降是一回事,宁愿什么都不干先保住一条命,也不要就这样出师未捷身先死,想必也是基于这种考虑他才能够劝服他那两个心比天高的弟兄,而且投降时还特别声明了是降汉不降董(和历史上关羽投降曹cāo几乎如出一辙),对于李儒来说这也不算什么问题,这也算是他们三人能够生存下来又不过分违背自己行事的一个折中的原则了。
而降服不了刘备,关张二人那更是想都不要想,这二人根本都是以刘备马首是瞻的,这三人又是那种一有机会就可能崛起的人,既然降服不了那就意味着只能够做敌人,既知如此吕布当然想着还不如就此扼杀了他们,哪怕少了他们这时代会少许多sè彩。
本来投降之后一直没有重用,这就让本来有多少心思的刘备都无处施展,对此李儒也没有办法,因为李儒没有把握掌控他们,又为董卓规划计,考虑到对付吕布还是需要三人帮助,所以并没有立刻对三人采取什么措施,只能暂时这样拖着,等待想出什么办法来;而与李儒不同地是,吕布更加决绝,他很清楚刘备这家伙作为敌人来说,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他可以投奔坐拥北方四州的一时霸主袁绍,可以归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cāo,也可以搭上老好人陶谦、虓虎吕布、守门犬刘表以及另一个老好人刘虞,总之在后世网络上很多人黑刘备就是因为他就象是一个灾星一样,每投奔一个诸侯,就为其带去灾难,虽然这其中许多可能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而这种人,要怎么样才能够激怒他,让他暴露让他犯错呢?
显然这个摆在吕布面前的难题,一时间是无解地,因为通过之前刘备直接在绝对劣势之下向李儒投降这件事情,吕布就看得出刘备此人的xìng子,而李儒有意无意地敲打,也让吕布不得不稍微顾忌一下,毕竟现在而且在将来一段时间内他都不适合与董卓那边撕破脸皮,不仅表面功夫要做而且自己的发展、自己的行事做人都最好是低调为主,可要是让刘备过得舒服他也不愿意,最好能够一举将这刘小强干掉了事,以后还不知道要省多少麻烦呢。
看着刘备那张白脸,吕布心中突然一动,笑问道:“布听说,玄德有一夫人,号称白玉美人,布出生至今,也算历经风月,却也对这白玉美人好奇,也不知道究竟到如何程度才能与白玉媲美?布这好奇心一上来,可就是止不住了,今来拜访玄德,也有一部分原因基于此,但不知玄德可否请出来容布见上一见?”
“哦,”好像还担心这样不够,吕布看了看刘备这大堂周围,叹息一声道:“玄德三兄弟何等英雄人物,却至于如此处境,布有心施以援手,不过恐玄德不愿直接领受,干脆便将这白玉美人请出来,若布能够看上,再向玄德求购,反正也不过一妾,玄德想必不会放在心上,也正可改善一下居所,毕竟就算玄德自己不在意,可也不能够荒废了关张两位弟兄不是?”
第五十章、侮辱刘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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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话音一落,就如他预料一般,场面顿时有了片刻的凝滞,本来有些轻松的气氛再度变得紧张起来,关羽眯着的眼睛已经睁开来,吕布都能看出那里面冒出的火气,更别提张飞,原本看着吕布还显示友好的脸上,此时满布的青筋显示了他不加掩饰的暴怒气息,如果不是因为脸sè太黑会更加明显,而他现在没有一下子就动手,也只是他在看着刘备,显然在等他吩咐,只要刘备一声令下他绝对毫不犹豫将他前一刻还颇有好感的这位吕将军撕成碎片。
这三人之中,反倒是刘备最是平静,好像一切与他无关一样,吕布也不得不赞叹刘备的这份气度,他是怎么也学不来地。
其实购买妻妾在这时候的民间并没有什么,但吕布和刘备毕竟都是有身份的人,吕布说的这么明显分明是在践踏刘备的自尊,如果刘备真地同意,这件事情一流传出去,恐怕立刻就会成为洛阳乃至天下的大笑话。
这时候男人可以不重金钱,不重女人,但不能够不重自己的名声,不重自己的自尊,刘备自然也是一样,在这些面前,所谓甘夫人反而无关紧要了;更何况吕布方才那番话中还隐隐含着挑拨他们三兄弟关系的意思,他现在虽然表面看似平静,内心肯定不平静,吕布心里想着,笑眯了眼,就等着他的回复。
“贱内不过蒲柳之姿,怎入得将军法眼?”过了好一会儿,刘备才回答道,虽然脸上仍然是笑眯眯的,但刚才就一直注意到他的吕布怎么会看不到那一瞬间他握紧的拳头青筋都爆出,而且口中的称呼也一下子回到了最初的“将军”。
心里面也不得不赞叹一声对方这气度,都这份儿上了还是能够保持冷静沉稳的姿态,居然还没有发飙,这才是真正做大事的人,但越是这样子,只能是让自己更起杀心罢了,因为对吕布来说这刘备越能忍越有威胁,难道你真以为自己是忍者神龟?
“玄德说笑了,白玉美人甘夫人之名,布可是久闻了,就算不能购得,莫非连出来一见都不肯?刘玄德,可不像是个小气之人。”今天吕布是铁了心要刺激刘备三人,所以话语间藏针带刺,在这个时代这样的话要真在关系极好的某些世家子弟中来说其实不算什么,但在吕布和刘备之间,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虽然看似吕布是后退一步,从“求购”变成了只是“一见”,但本质上来说似乎也没什么区别,底线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用来被打破的,既然让吕布见了,若再说喜欢要了,那时候再拒绝就难了,毕竟现在处于优势和主动地位的是吕布,刘备也不能够保证自己能够抗拒得了,因为现在吕布都摆明了是来挑事地,怎么样都能够让他找着刺。
但真以他所言?刘备也做不到,倒不是真地心疼甘夫人,毕竟女人对他来说除了传宗接代以及男女之事,几乎不会付出什么感情,就算真是送给了吕布,借此来结交又怎么样?但现在的问题是,吕布这分明是来找麻烦地,自己一退再退,万一对方得寸进尺,自己的底线要到什么地步都不知道。
而且刘备也是一个骄傲之人,他可以忍受很多东西,但他容不得别人肆无忌惮羞辱自己,现在还保持着头脑清醒,却不知道还能够保持到什么时候。
这吕奉先,端得可恶!
“吕奉先你不要欺人太甚!”刘备这边还没有什么动作,但那里张黑子却是再也忍受不了,随着嘴里一声大喝,他怒睁双目,从身后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居然就提起了丈八蛇矛——难怪刚刚一直想着要找吕布切磋,原来武器早就藏好了,这时候就要冲过来,却立刻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拦住了。
是刘备!
此时的刘备涨红了脸,一方面是因为吕布,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张飞;刘备的武艺不差,气力更是不小,但也要看是对谁,张飞暴怒之下,所冲之势岂是小可?刘备这时候能够拦住他就不错了,毕竟彼此差距实在悬殊。
吕布倒是好整以暇,看戏般望着这边。
对于张飞,他的印象一直不坏,也许是受演义影响太重的缘故,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对于子虚乌有的“桃园三结义”这三兄弟,感觉不差,刘备的仁厚大德,关羽的义薄云天,张飞的豪爽无畏,都让他曾经深深为之神往,初见到这三兄弟的时候,是在那虎牢关下,虽然彼时双方为敌人,对这三人他却很看重,也是不打不相识,觉得他们的确不错。
不得不承认,刘备不管内心如何,表面功夫做的都是极好地,想必李儒也能够看出刘备是一个不甘于人下之人,但偏偏他表面的谦逊能够欺骗绝大多数人,也或者说那并不是欺骗,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还有关羽,不管后人喜欢他还是黑他,都无法否认关羽的义气,当然还有傲气,却不是单纯的目中无人,而是对自己实力自信到了极点的孤傲;而老三张老黑粗中有细,但总的xìng格还是很豪爽也是最对吕布胃口地,但似乎越是如此,他才越不能够放过这三人。
吕布还记得自己前世看过的一些网络小说里面,有不少都是刘备死了之后收了关张的剧情,且不说那现不现实,至少对于吕布而言,若是要他自己和关张在一起,恐怕是没有办法完全做到毫无疑虑的,毕竟曹cāo都失败了的事情,他可不敢说自己这个穿越者,这方面就会比那一世枭雄强多少,而既然无法做到信任,那么干脆也不要想着更多的问题了。
今天对于刘备这番侮辱,也是一个试探,他就是想要知道,刘备的底线在哪里,而如果刘备或者是他们三人之中有一个忍受不住抢先动手,自己一来也不害怕,二来更可以直接就地将他们解决了,来一个痛快以绝后患,即便之前李儒jǐng告过自己,但到了这份儿上他能够说些什么?
这当然是最理想的结果,不过也正如现在所看到的,是最不现实地。
至于张飞的暴怒、刘备的阻拦,还有关羽在旁的虎视眈眈,这一切都在吕布的意料之中,并不是说前世的印象对他有什么帮助,而只是出于某种奇妙的直觉,这种直觉在第一次见到这三人的时候就有了初步判断,所以对于他们的xìng格吕布能够拿捏得准,也能够知道他们面对这件事情会是什么反应。
而这,也是吕布要的效果,但还不够!
所以他接下来又说道:“布生平无甚大好,但对于这女sè却情有独钟。尤其是白玉美人儿,布此生未见,未免有些好奇和兴趣,还望玄德勿怪,还有云长与翼德也无怪,想必你们能够理解地。哦……布还听说,玄德似乎曾经说过一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此句也算深得布认同,看来玄德也算同道中人,既是同道中人,女人不过只是衣服,玄德又何必藏匿着不肯示众于人呢?”
刘备的脸sè真是红一阵白一阵,别说他心比天高,就算只是一个普通人,在这个世界里自己的女人哪怕只是一个妾侍,也不能够随便由着人这样说道,其实说女人是假,夹枪带棒的侮辱本人才是真。
但刘备偏偏忍住了,他的脸sè变化,眼睛变化,身体却始终维持着那样一个姿态,连动都好似没有动过一下。
关羽却不那么平静了,如果不是本来脸sè就红掩盖住了,他此时也是到了发怒边缘,关羽虽然傲气,但要他发怒可不容易,可见刘备在他心中地位,这只能让吕布暗叹。
“大哥!”还是张飞最先暴起,只见他突然大叫一声就跳起来,“吾怎忍见大哥受此羞辱,嫂嫂受此羞辱?既然大哥不管,飞也不想管了……”说着愤愤然再次瞪了引发这一切的吕布一眼,有刘备在他就不能够拿吕布怎么样,只能甩甩手不甘不远转身大踏步离去,至于丈八蛇矛竟然也直接丢到了一边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赌气的孩子,显出了真xìng情的可爱。
吕布倒是为张飞此举感叹,有这样一个兄弟,还真是刘玄德之福,可惜很多时候也可能起到反作用,因为吕布就喜欢拿这些事情来做文章。
张飞走了,在场就剩下吕布、刘备这两个当事人还有另外一个始终一言不发只在刚才睁大了眼睛显示愤怒的关羽……哦,当然还有扮作了小厮的贾诩,但……好吧,此刻三人包括吕布在内都选择xìng将他无视了。
此刻刘备脸sè尴尬,是青一阵白一阵,倒不是因为张飞落了他的面子,他还没这么小气,和张飞的兄弟感情也没有那么脆弱,只是心里面还在想着吕布到底所图为何,如今看来自己是骑虎难下,但他又不得不权衡一下,按照吕布说地这么做到底有没有意义。
最终,刘备还是叹息一声,炯炯双目死死盯住了吕布,在关羽、吕布和贾诩六道目光留意下,一字字道:“请夫人!”
吕布顿时,笑了。
第五十一章、白玉美人甘夫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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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家虽小,却也不是平民之家,几个仆人还是负担得起地,刘备或许还真是继承了他那汉高祖老祖宗的习xìng,虽然一直以来生活并不稳定,但一旦稳定下来有了机会却也首先会去想着安逸享乐。
关张二人虽是兄弟,这种事情却怎么会劝他,说不定和他一起……呃,话说回来,刘备吩咐之后,刘府下人就应命去了内院,按照他的吩咐请夫人去了。
吕布也就干脆不再多言,保持沉默免得说多了又有言语刺激到对方那就不好了,虽然他来此目的就是为此,但这种事情也急不来,不然事情就会失控,万一再把李儒他们牵连进来,吕布就不得不停止了,那样也等于白费功夫。
不过现在他就是不开口说话,关羽也对他怒气汹涌,瞪视着他,眼中充斥着是恨不能够就地绞杀了吕布的光芒。
凭吕布现在的心境和胆量,看到这样也不免心惊,这关羽的气势的确可怖,他甚至开始怀疑虎牢关那一战这厮是否尽了全力,因为就是他现在这个状态,如果打起来吕布心里都没有底自己能够赢过他,这并不是实力的差距,而是在气势上,吕布的修炼还不到家。
而且和张飞动不动就火山爆发的xìng情完全不同,这关羽虽然喜怒行于sè——主要在于他平常总喜欢眯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可是一旦发怒立刻睁开眼睛而且瞪大了想要杀人一样,实在太过明显,却也算是个能够一定程度控制住情绪、保持着冷静的人,这样的人反而更加可怕,尤其是他以后经历得多了肯定还会成长起来。
刘府确实太小,到内院一个来回也就不一会儿时间,在那下人的传令下一个袅娜的身影进入了这基本不会为女子开放的议事大堂,进入了吕布的视线里。
“夫君……”吕布还没看清她的脸,因为从进来这里开始,这女子就微垂着头,也不知道是因为羞涩还是其他原因,即便这时候向刘备福礼,也没有要抬起头来的意思。
“这……就是吕将军口中、在下的那个白玉夫人,甘氏。”刘备似乎对女子这个样子很是满意,却没有答应她,而是转头面向吕布,只是讲话的口气很生硬,任他再是气量过人、“忍者神龟”,这种情况下要伪装的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也不太可能,而且也没那个必要,他是个懂得变通之人,清楚在什么情况下自己适合用什么样的态度,现在这样若是表现得太过平静,一点儿不满都不泄露,不说吕布会不会再变着法子想要折磨一下他,就是看上去也不像是那么回事儿。
而且人也总是会随着境遇而变地,在原本的历史上,刘备的改变也是在更加丰富的经历之后才有地,而现在的他最多不过是经历了一次虎牢关的失败,还有现在境遇的尴尬,本身倒没有特别影响他人生态度的变化,自然也做不到像后来那样的气度。
吕布却没有理他,从这所谓甘夫人进来开始,他的目光就似乎一直放在她身上,当然这只是表面功夫,以他现在心绪其实并没有心思放在甘夫人身上,而是集中注意力余光一直在观察刘备,现在对他的介绍却没有理会,反而直接冲着那甘夫人喝了一句:“抬起头来……”
刘备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快,这吕奉先果然是得寸进尺,但人的底线的确是突破了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对于再退一步,他倒感觉没有多难以忍受,关羽差点站起来为他抱不平,刘备只伸出一只手去拦在他面前,就叫他彻底偃旗息鼓,相比张飞,关羽看上去似乎更听刘备的话,当然这只是两人表达方式不同,张飞的xìng子急上来有时候可是连关羽都会不认地。
刘备想了想,还是对甘夫人淡淡说了一句:“抬起头来,见过这位……吕将军……”
吕布才没有理会刘备话中什么意思,就看到那甘夫人在刘备吩咐下,终于抬起螓首,容颜便如花儿般彻底绽放在吕布眼皮子底下。
“妾身见过将军……”然后甘夫人又是恭敬福礼,这次也没敢低下头去了,只微一躬身,曼妙身段却立刻显现出来,如果说吕布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碰到的几个女子中,简华显得娇小玲珑,蔡琰优雅有余却还未长开,而严氏则是野xìng十足,但没有人能够比得上这甘夫人这么具有丰腴感——没错,吕布能够想到的就是丰腴这个词,她并不丰满,整体身形看上去还很是匀称,但每一处单独看起来,却又能够感觉到那肉肉地、好像要溢出汁水来一般的成熟,这是绝对的少妇诱惑。
这时候吕布也看清了,这甘夫人的面容其实不算绝sè,但也极美,但最吸引人地,莫过于她从脸上、到脖子裸露出来的肌肤,还有手臂这几处露出来的肌肤,无不是欺霜赛雪的嫩白,上面竟然没有一丝瑕疵,本来四个男人中算白的刘备一遇到她顿时失sè,果不愧为白玉美人!
不过吕布更关注的还不是这个,虽然对甘夫人一眼就生出感觉,其实是个男人就很难看到她没有感觉,但吕布来这里就不是为了看女人地,他不否认他初看到甘夫人也略略失神,这是人之常情,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因为他更加关注的还是刘备的脸sè。
那么此刻刘备呢?
此时的刘备,看起来面无表情,很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诡异,但吕布心里清楚,刘备也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没错按理说起来,甘夫人名为夫人,其实只是他的妾室,不过是大妾,刘备原本就有娶妻,当然那才是真正的蒲柳之姿,吕布也不可能看得上眼,而这个年头在女人的问题上,真正的大男子主义者们还真是比较看得开的,就是刘备自己都曾说过“女人如衣服”这样的话,但问题是说是一回事,真的要将自己的女人拱手让人,也不是能够轻易下定决心的,毕竟刘备也是一个信奉食sèxìng也的家伙,对甘夫人更是迷恋不已,关键却还是,在如今面对吕布这般明显是被威逼的情形下,这“送妻妾”这样可能成为美谈的事情xìng质就完全变了,变成了**裸的屈辱了。
对于古人那所谓的“送妻妾”成就美谈吕布是嗤之以鼻的,自己的女人送给别人还一副很欢乐的样子,实在有些难以理解这些人的思想,反正那样的事情他自己是绝对干不出来的;可是抢别人、尤其是抢刘备妻妾这种事情吕布还真乐意做,因为刘备越愤怒,越容易产生破绽,而吕布也越有借口对他动手,而现在能够让他愤怒失sè的大概也就是通过这些yīn损的侮辱招数了。
可惜的是,吕布也不知道该感慨还是奇怪还是恼恨,这刘备的忍耐竟然强到了这个地步,关羽也是,此时双拳紧握,跪坐在那里一副随时可能长身而起动手的姿态,但也就这样,并没有再有其他动作。
第五十二章、白玉美人甘夫人(中)
洛阳,廷尉李府,书房。
“你说什么,奉先他……”李儒手中的笔迟迟落不下去,那浸溢出来的墨汁一滴滴落在了面前的纸上,让旁边的管家看着一阵阵心疼,这可都是钱啊,普通人家几rì的用度就在这一张纸上了。
这种纸制作非常jīng美,其价值却不在其耐用而在于其白洁,就正如此时墨汁渲染在上面黑白分明显得异常刺眼和明显,这样jīng美的纸质,自然其造价也是十分高昂,就算是李儒也是靠着董卓的关系才搜罗来这么些。
不过也只是可惜了一会儿,管家却也理解一些李儒的心情,身为李府管家,对于一些事情的了解自然远甚于外人——实际上这也是他对李儒足够忠心,他本身就是李儒父辈留下来的,和李儒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亲人,关系自然亲密无间,平常李儒有什么事情也会在他面前诉说,对于李儒的一些苦恼和头疼的事情心里也清楚,也为自己老爷感到心疼,不过他也只能够做一个倾听者,就算要他想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地。
“是,吕将军进了刘府,据说还是那刘备三人亲自将他迎进去的。”
“是吗?”李儒愣了一下,突然诡异的笑起来,“看来这刘玄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两人碰面,倒是有些意思。”
“那老爷要不要……”
李儒明白管家的意思,这也正是他为难之处,吕布跑去找刘备,李儒相信绝无好事,尤其还是在自己预先jǐng告了他一番的情况下,他会听自己的jǐng告么?应该会,但也绝对会是yīn奉阳违;那他又会怎么对付刘备?李儒不知道,这是他担心的地方,也正是他现在犹豫的地方。
应该说,他之前和吕布之间的谈话,也不能说全是危言耸听,对于刘备这三人他的确暂时还没有想好怎么样安排才最好,同样也没有做好让他们作为箭头和吕布正面冲突的准备。
尤其是这一次,如果李儒去了,如果吕布和刘备真地直接产生了冲突,那么李儒是站在哪一边?不管站在哪一边都不好过,在吕布一边显然不是李儒的心意,可要站在刘备一边,也就意味着某些事情就要摆到台面上来了,不管之前吕布是什么感觉,之后在很多事情上李儒就不得不顾及吕布会不会拿这一点做文章,这很可能成为之后的一个攻击借口或者是漏洞。
不过吕布这一次到底是干什么李儒暂时也还没底,更不知道最后结果会是怎么样,刚刚好像听说他行装简单,不像是去闹事,虽然李儒不会被表面所骗,但这其中意味他不得不寻思,所以他不得不又问了管家一句:“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带?”
管家刚才已经说过了,但现在还是十分耐心又回了一句:“没错,除了一个小厮,什么都没有带。”
什么都没有带,没有赤兔马,也没有方天画戟,更没有穿上甲胄,刚才说地,居然还是穿着一袭文士袍,难道他想要扮儒雅,以为自己写了一首诗在士林中小小流传了一番就得意忘形了?
李儒有些不解,不过还是知道他既然是这样子,自然不可能是去直接闯门的,更何况看样子就算他想刘备也不会给吕布机会,简单说起来,现在就是属于这两人之间的博弈,吕布这样似乎也等于向外人甚至干脆就是他李儒昭示他对刘备没有恶意,李儒虽然知道他真正的心思,可大多数人都不清楚,自然也会相信他,更何况对于刘备这个“外来人口”现在也没有谁有感觉,要真起了什么事情,舆论说不定会选择站在吕布这一边,自己的计划就有可能受阻,那么这种情况下,自己到底要不要掺进去呢?
李儒来回徘徊了会儿,最终立定,却是摇摇头叹道:“不必了……”
“为什么?”管家疑惑不解,问道。
李儒自嘲一笑,说道:“看来我是小看了这吕奉先啊,他既然能去找了刘备三人,就不会想不到我也在注意着,但他只带上一个小厮前去,这明摆着是想告诉我,他不是去闹事地,对我的话他很放在心上,并没有去违背的意思。如果我这样还要去找他,这不仅是驳他的面子,看上去也太过维护那刘备,搞不好直接撕破脸皮。这看似是一件小事,我却不得不往大了看,这吕奉先倒是有一手。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来,吕奉先不好对付,刘玄德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也正想看看这刘备三人能否应对得了奉先,单单只是武力可也不能够说服我,更不足以让人重用。”
管家点头应是,不再多嘴,李儒眼中却闪烁着莫名的光芒,看上去竟然隐隐有些兴奋,还一边低声自言自语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李文优倒是想要看看,你们这狭路相逢谁能胜?”
李儒不知道狭路相逢谁能胜,两个当事人自己也不知道,此时刘备府大堂里的情景诡异的平静。
吕布不知道李儒现在在想些什么,如果知道他一定很高兴,因为他利用的就是李儒本就希望他和刘备双方碰撞的心理所以会对此事放任不理,现在目的算是达到了,不过他来这里自然还有更深的目标,可惜刘备似乎不想给他这个机会,一直稳坐钓鱼台,稳住了关羽之后就再没有其他动作,关羽虽然脸sè不好看,却竟然也一直隐忍不发,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听话还是被限制了。
至于张飞,本来吕布还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了,可是这时候外面却传来“呵呵呀呀”的叫喊声,听声音分明就是张飞,听起来他似乎在练武,或者准确些说是在发泄,吕布心中有些想笑,这张飞果然是xìng情中人,对刘备道:“玄德有此兄弟,真令布艳羡不已。”
再艳羡也没用,这种“待遇”只有刘备才受得了,刘备脸sè平静,道:“翼德不懂事,回头备会教训他,对吕将军多有冒犯,还望勿怪。”
吕布笑眯眯的样子,自然没有一点儿要责怪张飞的意思,就算想要逼迫刘备,也不可能以张飞作为切入点,所以他转头看着那似乎习惯xìng又低下了头去的甘氏,脸上还多少有些惋惜,就算她再是诱人,在这样一个时代里,也注定就只是一些男人的工具罢了,这是现实,虽然吕布这次心中也有利用她的意思。
其实甘氏之所以低头是因为实在受不了吕布那样一直盯着她看的目光,虽然没有多少侵略xìng,却让人浑身不自在,而且吕布现在渐渐养成了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度,或许还不够成熟,但对于甘氏这样的弱女子小女子,还是有足够的震慑力地。
吕布想了想,突然有心逗这夫人一下,更尝试一下刘备的真正底线,就开口冲她道:“夫人天生丽质,布心向往之,有意向玄德兄一求,若夫人同意,以某与玄德交情,想必不是难事……”哪知道他这回话没说完,甘氏才惊愕抬头,刘备和关羽也就要站起来,突然众人却听到门外一声大喝传来:“吕布欺人太甚,吃我一刀!”伴随着就有一道破空声响彻,吕布望去正见到飞刀而来,紧随其后还有一个八尺粗壮身影。
终于忍不住了么?
第五十三章、白玉美人甘夫人(下)
来人自然是张飞!
原来他刚才被吕布一番刺激,刚起暴怒最终却又被刘备阻拦不得动手,即便心中再有怒气,刘备的话他也是不得不听,心中郁闷之下,又不想再看到吕布,更不愿意亲眼见着大哥受辱,只好眼不见为净跑到外面去生自己的闷气。
他当然不是对刘备有意见,他维护刘备还来不及呢,只是这时候对于吕布刚开始产生的一点儿好印象已经荡然无存了,只觉得这人是从未见过的讨厌,从未见过的无耻和卑鄙。
生了会儿闷气,张飞又是个闲不住的人,感觉有气无处发泄,就干脆自己就地练起武来,刚才一时气急丈八蛇矛还丢在大堂里,他又不可能再为此就跑进去拿,就直接随便取了一把刀就挥舞起来,张飞虽不敢说十八般武艺样样jīng通,但长于丈八蛇矛,对于刀这种军中最普通的武器却也不会陌生,这一舞动起来,倒也是虎虎生风、似模似样,口中还一边似有意似无意地,发出了“呵呵呀呀”的声音来,似乎是故意要里面的人注意自己。
里面的人的确是注意到他了,吕布更是在冲甘氏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加大了声音,说是不想要以张飞为切入口,但如果是用甘氏来挑动这兄弟三人的情绪他是很乐意地。
吕布本来就是中气十足,有意加大音量,现在这刘府可不比李府、吕府,实在太小了,外面的张飞自然也听得到,而且听得一清二楚,本来火气随着流汗消耗体力稍微有些发泄出来,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因为身体的剧烈运动加上天气原因心火很容易一点就着,于是他立刻就爆发了,爆发起来身边一时间也没有刘备在阻止着,自然让他几步跨进了大堂里,手中正好就是趁手的刀,直接就朝着那边吕布扔了过去。
吕布那是什么反应,第一时间就做出了闪避的动作,但似乎有人比他更快,一个身影飞也似地扑到了他的面前来,又横起一脚就将那飞刀提到了一边,接着又迎上了紧随而来的张飞。
“喝!”半空中一声暴喝,两个身影是一触即分,张飞扑棱棱退了几步,定睛一看双眼就是一瞪,大叫了一声:“二哥为何阻我?”吕布这才发现这居然是关羽,他居然在这时候出手阻止了张飞!
不过再仔细想想,似乎也不奇怪了,某种程度上关羽的确比张飞要理智许多,同时对于刘备的命令一般情况下关羽执行的也会比张飞彻底,这是天生xìng情决定,也不是说关羽一定就胜过张飞;而且他这次出手肯定也是出自于刘备的授意,如果说刚才刘备还能够拦阻一下张飞,这种状况下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派出关羽来,关羽就算不愿为维护吕布和张飞拼上,但他的理智告诉自己只能这么做,不管吕布能不能够避开,自己出来就是一个态度,不要让吕布有理由抓到刘备的痛脚。
关羽见张飞还能问出话来,而不是没头没脑就往前撞,知道他至少还没有完全被怒火冲昏脑袋,只是xìng子上来自己也控制不住,就喝道:“翼德你太鲁莽了,怎可在这里对吕将军动手,是要让洛阳人都知道咱们对吕将军不利,还是要让大哥被外面人指责,不懂待客之道?”
张飞却没有被说动,反而狂叫一声,他现在的状态似乎谁来都不顶用,明显根本没将关羽的话听进去,就又一次冲上前来,而且他虽然怒火冲天,脑袋却显得很清醒,刚刚刀被挡住了之后又是空手,却正好脚踩在了之前无意丢在大堂也没谁去注意的丈八蛇矛,他就脚尖轻轻一点,丈八蛇矛活了一般从地面弹起来,正好落在张飞脚尖上,他又是用脚尖微微一挑,就将丈八蛇矛挑入手中,有了趁手兵器,这下子似乎也更有了信心,二话不说他就一矛飞刺过来,速度飞快刁钻非常,关羽自然不可能空手抵挡,就随手抄起了离得最近的桌案,也不管上面酒杯酒瓮“乒乒乓乓”挥洒了一地,刘备和贾诩扮作的小厮都很有眼sè,赶忙退到了一边去,关羽双手轻松平举起了桌案,往胸前一挡,就堵住了丈八蛇矛去路,可丈八蛇矛那尖头也是锋利非常,区区木质桌案哪里能够抵挡得了,只见那矛尖刺穿了桌面,余势不减又朝着关羽刺来。
张飞当然不是想要对关羽怎么样,就算满脑怒火的状态下,他也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二哥,只是他以为关羽也是聪明人,这种情况下肯定会选择闪避,而他这时候闪避那么吕布就算心底有意见也没有理由多说什么,关羽也就不必非要出来阻挡,这时候吕布身上有没有带兵器,自己丈八蛇矛在手,难道还怕整治不了他?
如果真能够干掉这讨厌的吕布,就算要承担什么后果,张飞也自认可以承受,再不济大不了就和二哥一起带着大哥杀出洛阳城去,就算没有那个自信一定能够从千军万马中安然出去,张飞却也有那样的豪气和率xìng。
谁说张飞粗莽不晓事了?他不只是粗中有细,还条理分明,这么短短时间就想通了这么多,也是不简单。
但让他没有想到地是,关羽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他的意思,竟然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就这样顶在了那里,说来缓慢其实一来一回也是极短的时间之内,丈八蛇矛的矛尖早就已经迫近了关羽胸前,张飞这个时候就算是想要收回都来不及,差点就要眼睁睁看着自家兄弟受伤。
不过关羽也不是好相与地,他就算是无奈出手相帮吕布,也不可能让自己受伤,更何况这还远远不到绝境,丈八蛇矛虽然刺穿了那桌案,但另一方面来看,却也被卡在了其中,关羽就正好抓住了这一点,一双粗壮有力的手紧紧攥住了那桌案的两边,再用力一转、再一转,几转之后本来惊愕后悔之间就有些松动的张飞也是措手不及,握之不稳,丈八蛇矛直接被卸了下来。
张飞此时完全愣住了,但又一看到远处那吕布满不在乎的眼神,顿时又怒了:“呀啊,吕布你实在是欺人太甚,真当某不敢撕了你!”
“住口!”此时刘备脸sè简直yīn沉到了极点,一方面是张飞的胡闹,最主要却是来自于吕布的咄咄逼人。
吕布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对张飞的话感到好笑,好笑之余又有点可悲,张飞是真正的xìng情中人,可惜在历史上却没有一个好结局;现在落到自己这里,能讨得了好吗?
第五十四章、暗争
张飞的话并没有对吕布产生什么影响,甚至他刚才所为,也完全没有入吕布的眼。
如果是其他情况下,吕布当然乐于与张飞真正切磋上一回,对于两个已经算是处于这个天下武将的巅峰的两人来说,彼此的交流也有益于互相促进,但吕布现在更乐于充当一个受害者的形象,因为他越是这样越能够激怒张飞,越能够影响刘备的情绪,也越可能产生自己想要的效果,只是刘备的耐力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地,这种时候还只是在训斥着张飞,狠狠瞪着他嘴中一刻不停说道:“翼德你这是想要做什么,和云长较得什么劲,目下无人、莫不成连我都想要杀了?”丝毫不提张飞刚才对吕布的杀气腾腾,完后又跑过来冲着吕布满脸歉意道:“吕将军,翼德冒犯也是他实在鲁莽,这厮一怒起来便是备也无可奈何,说起来也是备管教不严,若将军要追究下来,备甘愿受罚!”
刘备的态度很谦恭,甚至很卑微,还让人看着就很是舒服的那种,而且吕布也确实没有发生什么,关羽更是亲自出手了,如果换个大度点的人,也许就此揭过,但吕布一来从不自认大肚能容,二来是存心找茬,自然不想轻松过去,只是看着他现在突然一下子又将心思收敛起来,吕布就差点以为自己刚才余光瞄到他和关羽在自己对甘氏说完那句话后都要站起来的反应是自己看错了,怎么一下子就起了这么大的变化?
如果真要算起来,还是张飞突然跑出来打岔,不然的话当时刘备和关羽的动作以及神情变化都被吕布收在眼底,心知肚明那个时候显然已经快触动到了他的底线,达到了底线,头脑一热之下可能什么也不顾及,真要做出什么来就是正合吕布心意,也就达到了他此来的目的,但偏偏就在这关键时候张飞莽莽撞撞冲了进来,而且抢先就要对吕布动手,这虽然是吕布想过的情况,但却没想过两相交织、彼此中和起来,张飞这一行径反而惊醒了刘备,才有随后关羽的出手,以及他现在重新放低了姿态。
这个时候心里就有一种到手了的鸭子突然要飞走了的感觉,让吕布不禁懊恼加惋惜,但也没有办法,机会难得,可遇而不可求、稍纵即逝,既然刚才已经过去,再想要刘备轻易动怒也不容易了,反而从张飞这里入手说不定会有出人意表的效果,毕竟现在的张飞仍然是满脸不平之sè,显然被吕布刺激得不轻,就连刘备的话一时间也没能够一下平息下去他的情绪,嘴里还在嘟囔着:“大哥,我便是看不过这吕布咄咄逼人,实在是欺人太甚,真当人没了脾xìng,逼得急了、狠了,在这洛阳城里闹上一闹,大不了飞拼死护着大哥杀出去,再随便找个山头占地为王,也比在这里受人的窝囊气强。”还别说,历史上张飞似乎确实当过山大王,或许还真不是随口说说。
吕布见他愤愤不平,刘备还要呵斥他,心里有底,干脆故作姿态起来,蹙起眉头看着张飞,再看看桌案翻飞之后一地狼藉,嘴里不加掩饰地倾泻出自己的不满来:“翼德这方才是在做什么,欺我手无寸铁无反抗之力,方才那一下可不是我说,玄德、云长你们可都看见了,那岂是一个鲁莽不知就能够揭得过去的?他那一下分明就是想要了我的命,若非我躲闪及时,此刻在你们面前就躺着一具死尸了。当然若是那般,恐怕明天这里就会再多三具尸体……”吕布说着说着,语气中也开始透露出一丝森然。
他就是抓紧了张飞这一个破绽不放,至于甘氏反而被丢到了一边,连关羽出手都被他选择xìng忽略,而刘备又不能够睁眼瞎说张飞没那回事,他的确是逼得紧,也是自己有理在先,得理不饶人,想看看刘备怎么就范。
刘备哪肯就范,也不愿意张飞受罚,还是说道:“吕将军,是备的过错,将军想要如何才能放过,备悉听尊便。”
张飞突然安静下来,竟然也没有反驳,只是也没有看着吕布,而关羽也隐隐站在他和吕布之间,随时隔开两人。
“好,既然如此布就舍下脸面,向玄德一求……”吕布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将目光又转向了甘氏,意思非常明显,他想要双管齐下,看刘备到底要做出一个什么选择。
果然刘备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似乎还有些不甘,但还是说道:“若吕将军真是喜欢,这白玉美人,要去了也未尝不可,备倒不求其他,只望吕将军能善待于她。说起来她自从跟着我以来,也吃了不少苦头,兴许跟了吕将军,也能够有一个不错的出路。”
说出了“女人如衣服”的刘备会这么好心,为甘氏考虑?吕布自然不相信,更是不相信这个时代里还会有一个男人真正在乎只是作为妾侍的一个女人的感受,哪怕这个女人再漂亮再可人。
说白了,刘备是好面子的人,哪怕现在不得已做出巨大的退让,也要顾及着自己的尊严和颜面,除了在外人面前之外,也相当于是在甘氏面前演戏,也要让她记得自己的好。
果然甘氏看刘备美目涟涟,其中闪烁的光彩异样的迷人,吕布心想着甘氏其实也是一个魅惑人的尤物,只是她的xìng格说好听了含蓄内敛,其实就是怯懦胆小,对什么事情都是逆来顺受,当然人总是有感情的动物,刘备让她记得自己的好,哪怕她跟了吕布,若是心中还念着刘备,那岂不是也让吕布恶心?
当然这只是吕布自己的想法,也可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他又知道如果自己顺着刘备所说做下去,那么这一次除了甘氏,刘备终究还是没有吃多大的亏,一个女人实际上未必让他放在眼里,而且自己削了他的一些面子,但无形中自己一个如rì中天的将军和他这么一个闲置的人起纠纷,不也是帮他打响了些名气,在洛阳这地方,能和吕布扯上关系尤其还被吕布看重,这刘备想不被朝廷里一些有心人注意都难,若被注意到了也许就有人会来拉拢,这无根浮萍或许就要找到依靠了。
当然刘备也未必就一定是想到朝廷里面的人,恐怕更多还是在对李儒做姿态。
吕布就不得不暗叹刘备这一手玩得漂亮,实际上自己现在已经明摆着刁难他,他这样也不是做给自己看地,而是让李儒那边看看,看着自己作为他的棋子,算是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就算刘备再不想,也不得不承认,以他现在的实力和势力,只能够成为某些人的棋子,他没有代价足以去反抗,现在更没办法直接公开和吕布对抗,只能用这种换取代价的方法,来将选择权又重新交到了吕布手中——是要女人,还是要继续找茬儿?
第五十五章、清醒
出了刘备府差不多有数百步外,吕布才回过头去遥遥望了望那其实早就已经看不清楚景象的府宅,然后默默叹了口气,终于卸掉了伪装的贾诩凑过来问道:“将军是为何叹气?”
吕布也不回答他,他不相信他不知道这个,只问道:“文和觉得,这刘玄德如何?”
“嗯……”贾诩沉吟了一下,才说道:“将军果然没有看错,这刘备确不简单,诩敬服。”
话尾还不忘不露痕迹拍了一下吕布的马屁,不过贾诩对刘备的评价可是真心实意,而要能够得到他不简单的评价,也足以证明刘备的能力,让贾诩都改观了,要知道之前别说是董卓李儒,就算是他都难免小看刘备,只以为此人虽说是生具龙凤之姿,但境遇实在多桀,而且如今还寄人篱下,实在难成大器;然而今rì被吕布这么一弄,刘备这样的表现,别说是贾诩了,就是董卓听说了也必然会在心里嘀咕,从此对刘备的重视肯定也会提高几个量级。
贾诩又说道:“不过诩也觉得,这刘玄德不好掌握,恐怕那董卓也不能够控制他,甚至遭其反噬,到时候也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这也是李儒的难题,吕布点点头,却没有感到一丝开心,“董卓还是被眼前一时之胜像所蒙蔽了!他以为胜了虎牢关,他就胜了天下,孰不知正因为此,才越发艰难,此时正当小心行事,可观他近来行事,越发暴戾无章,洛阳是暗流涌动了。这刘备也是一个颇大的潜在威胁,只是董卓肯定对他丝毫不放在心上,李儒虽然知道,但也不能完全劝住他,夹在其中恐怕也很为难,所以也只能够先嘱咐我不要随意去动他,也许也劝过了董卓,得到了首肯。既如此正此时期我不宜与他交恶,否则只会白白便宜别人,若非如此我今天也不用花这么多心思,可惜付诸东流、只做了无用功。”
贾诩默然,但心里深以为然,只是这话吕布可以说,他却不能说,只好转开话题问道:“这一次就当是一个试探,往后将军想要如何对待这刘备,可有了想法?”
吕布看了他一眼,隐约觉得他这次问话另有含义,却也不及深想,摇摇头苦笑道:“刘玄德还真不是那么好招惹地,别说此番目的没有达到,文优那边也会对我开始jǐng惕,就是刘玄德恐怕往后也不好说了,这一次却是来找他,却是一个败笔……”说有多后悔但也谈不上,只是吕布想到自己以后考虑问题要周全一些,现在就等于在下棋一样,一步走错未必满盘皆输,但却会影响深远,不由得人不谨慎。
“倒也未见得,”贾诩居然一笑,说道:“将军不必过于悲观,今rì之事看似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将军不是多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妾么?”
吕布脸上就有些尴尬之sè,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马车,想到里面那个人,的确是难得的佳人,只是自己此来本意可不在此。
在刘备问出那个问题之后,吕布也考虑了很久,考虑刘备的意思,考虑如何抉择。
那番话,刘备明显是想要告诉吕布,他愿意赔上自己的脸面、赔上自己的女人,今天的事情就这样过去,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甚至他随后还有意无意地点明:“说起来不是奉先来此,提醒了备,还差点忘了,廷尉大人一直以来对我兄弟三人多有照顾,却还没有亲自登门拜访过一次,若有机会备当尽快拜访。”言外之意,就是说现在他还没有明确站队,至少没有偏帮董卓来对付吕布,但若是这一次吕布逼得太狠了,毫不留情面,那就难说了。
而且这其中还透露出一个意思,那就是他很清楚吕布和李儒乃至于董卓之间那上不得台面的争斗,他自己在其中就算不是关键的一环,却也可以成为一个重要的筹码,不管是放在哪一边,对另一边都绝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刘备的姿态又拿捏得刚刚好,叫人几乎找不出错,吕布也只能够感叹:不得不说,刘备也是有他过人之处,就是此时,也还是显得不慌不忙,而且他还十分懂得借势用力,懂得凭借自己的力量无法在洛阳对抗吕布,但吕布在这里也不是说一不二地,就算对他再是痛恨,也的确如他所说,不得不考虑一下李儒的感受,更何况李儒之前才刚刚对他小小地jǐng告了一番,曹xìng的事情更算是给他敲醒了一个jǐng钟——既然李儒一出口,吕布也没办法反驳,那么当然曹xìng短期内的位置就那么确定下来了,而以吕布看来,想必李儒会让他直接跟到牛辅的河东军下面,也算是离开吕布的掌控;此时如果吕布现在立刻就做得太过,惹得李儒甚至董卓不满,最终吃亏的还会是他自己,因为以他目前情况,的确还没有资格和董卓正面对抗,至于暗中布局什么那就是各凭本事,李儒也没有什么好说地。
吕布来之前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情况,贾诩和陈宫也帮他分析了一番,只是他们对于刘备并没有多了解,所以也没有想好什么针对xìng的措施,这一次吕布特意将贾诩带来也是为了让他亲眼见见刘备,心里好有一个底,至少以后打交道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当时吕布自己也不免开始想到,自己这时候跑来找刘备的麻烦是不是一个好主意,尤其是刘备此人虽然不可能为他所用,但也未必就要做敌人——至少暂时是如此,李儒可以利用他们来对付自己,难道自己就不能够利用他们?当然到那时候刘备肯定不会明确站在哪一边,但只要不公开为敌,少了这个麻烦,吕布就算是成功。
这时吕布也感觉自己的思路终于清醒过来,如果说贾诩和陈宫是不了解情况,他却还是被后世所带来的对“历史”的印象蒙蔽了自己的理智,这时候清醒过来也算及时,所以赶紧就应下了带走甘夫人,然后隐隐透露今天之事就这么过去,只再坐了一会儿然后就直接离开了,至于刘备之后还怎么想就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了。
不过刘备能够舍弃这样的美人,尤其折了他的面子,这份心xìng这份智商,绝对是枭雄之姿;而吕布到最后依然坚持要带走甘氏,当然不是被她迷得晕了头,而是另有深意,想必李儒就要收到风声,而某些有心人也同样会得到消息,吕布就等着他们的应对,相信到时会很有趣。
最后吕布和贾诩在吕府之外分别,当然吕布还是要带着甘氏进去,而贾诩则是折返回并州军营,肯定也要和陈宫谈谈今天的事情,不过分别时贾诩却冲着吕府大门喊出了了一句话险些让他跌倒:“将军今夜可要当心着点啊,可不要真的沉湎在这白玉美人的美sè当中不可自拔啊……”
“夫君回来了,嗯……什么白玉美人?”
“呃,夫人这……贾文和,算你狠!”
第五十六章、刘备蛰伏
(本来今天出游,回来已经很晚、也很累了,不过想想还是赶出了这一章来,快新的一周了,还是先求求票吧!~)
在吕布走后,刘备府里,那誓定生死的三兄弟却为今rì之事因为他而吵了起来。
“大哥方才刚刚为为何拦着我?那吕布方才所来,正好手中没带兵器,也无赤兔宝马助他,身边也只有一小厮,飞正可将其一举拿下,至不济与二哥一同动手,岂不立刻就得手了,何必还要如今这样受他气?送了嫂嫂,更赔了颜面,以后出去叫别人还如何看大哥,如何看咱们三兄弟,都以为咱们是懦弱怕事,需要靠女人来求生地。”首先开口的自然是张飞,他犹自感到愤愤不平,这情绪一时半会儿看来是下不去了。
也正如他所说,在他的心里,送走了甘氏事小,甘氏是他嫂嫂的时候,自然敬重,若是成了吕布的女人,那就万分的鄙夷,归根结底不管是尊重还是鄙夷,都是因为刘备,对他来说一个女人显然是远远没有自己的兄弟情和大哥的大业重要地,但是今天丢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女人,更重要的是大哥刘备的面子,当然连带着还有他和关羽的面子,男儿生在世,面子有时候比生命还要重要,他又怎么咽得下去这口气?
而且他隐约知道大哥刘备的所图,这种有碍于计划的事情,自然令他愤怒,也对吕布更加恼恨。
刘备此时正席地而坐,大堂里早被收拾一新,换了一张新的桌案,桌上还是摆上了酒瓮酒杯供人畅饮,只是饮酒者心情已然不同,侧头看着坐在身边却几乎是暴跳如雷的张飞,他叹了口气道:“翼德稍安勿躁,我本不yù多说,既然你不服、还有疑问,那便说一说。你莫非以为那吕布就真会怕你,他虽是一个武夫,却也不会是一个莽撞无知之人,他之前那样,分明是在有意失礼,就是为了要激怒咱们,让咱们盛怒之下做出逾矩之事。若你当时真得手了,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更何况他刚才未带兵器、身边也无护卫看起来似乎可以杀了他,可也只是似乎,吕布此计的关键却是,让咱们看似能杀了他,一方面恼怒头热、失去理智,另一方面也是掉以轻心,一动手就容易掉入陷阱,也就陷入不义之地,必为外人所耻,不管怎么样也都算咱们无理在先了。再说即便是咱们真杀了他,董卓和李儒必不会放过咱们,想要逃出洛阳难比登天,以他一人之命,而咱们三人之命作赔,可值否?到时可就是平白丢了xìng命,咱们壮志未酬身先丧,反倒还白白便宜了天下诸侯、更便宜了那国贼董卓,他或许还巴不得咱们杀了吕布,既将自己置身事外,有人当做替罪羔羊,后面怎么对付就完全由他心意;更何况莫说想得那么远去,究竟能不能够得手赢得下吕布也是个问题……”
这回连心高气傲的关羽也受不了了,“大哥,莫要小觑我等!”
刘备虚按了几下手,示意他冷静下来,而后苦笑道:“二弟三弟莫急,别的且不说,为兄只问一句,你们二人可有把握一定赢下吕布?”这话的意味不深,如果关羽和张飞两个当时要一起对付吕布,必定也是徒手,要说把握确实不敢说。
“这……”关羽顿时无言,吕布不知如何,但他和张飞却不太擅长单纯的肉搏战,而且两个人是半斤八两,一个靠着蛮力一个靠着爆发力,但真遇上徒手战高手,就难说了。
实际上关羽不知道地是,若是之前的吕布他们还真有可能斗得过,然而如今吕布经过了王越点拨、又有了一定蓄势早已经是脱胎换骨了,平常更多有锤炼,虽然因为时间关系还没能够一下子看出成效来,但在徒手方面绝非他们可比。
“况且你们难道没有以为,吕布真就只是和那个小厮一起进来地,他岂会那么大意?为兄之前吩咐下人下去,除了带酒过来,还要他们留心一下周围,就发现周围有不少异动,或许便是吕布的伏兵,就是那小厮也绝不简单,看他言行举止总有怪异之处,看似平常却实是反常,相信只要咱们这儿稍有不对,若有威胁到吕布,第一时间那小厮便会发出讯号,外面伏兵尽出,咱们就先是陷于不义,接着陷于不利,吕布就可以明目张胆处置我等……”听到这后面,张飞和关羽便都反应过来,自己三人碰上吕布的时候,他原来是故意要激怒自己的,就是想要自己趁机动手,然后三兄弟就中了圈套,接下去如何就全凭吕布掌控了。
这吕布,好深的心机!
想到这一点关张二人都有些不寒而栗,他们并不是想不到这一点,而是当时都有些过于激动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是那吕布明明也是一介武夫,却为何看起来耍这种yīn谋诡计甚是擅长?
当然他们不知道,这回吕布还真是只带了贾诩一人过来,如果真要有伏兵,哪里有那么容易让刘府随便一个下人就观察得出来?那异动不过是心理作用,而刘备也是积极发挥除了自己的想象力,于是这么一出戏就被他自己编排完毕了,如果吕布知道不知道要笑成什么样子。
不过也正好,让他这么一说,还真让关张都不禁有些后怕起来,他们是豪胆,却不是没脑子,更不愿意不明不白的死掉,所以现在想到吕布这“险恶用心”,简直是恨之入骨了。
刘备看到这样就很满意,虽说他是凭借蛛丝马迹推断出来,如果不是自己本心里就是想要让两位兄弟那样想,自己也不会故意往这里说,毕竟这些其实证据不足,更多是来自于自己猜测,而说到这里,他又颇为忧虑地叹了口气,“我本以为,原来迫于形势,咱们暂时寄于这董卓手下也未尝不可,若真能够借此站稳脚跟,立足于洛阳,与世家大臣们合作,寻机颠覆了董卓而后扶持天子,到时候我等必然都有出头之地,也无需再去cāo心。但如今看来,这吕布对咱们颇为排斥,虽不知为何,但其敌意太深已经表露于外,且我与他几次对话有意无意引导看有无和解可能,看刚才最后虽然吕布算是做出了应答,却模棱两可,而董卓那边……”
不等刘备说完,张飞立刻叫道:“大哥,之前投降苟且下xìng命,飞已经视之为奇耻大辱,男儿自当带吴钩,哪怕战死沙场,也不要求降苟活,更何况还是对这天下公敌、大汉国贼。可既然大哥也是为我兄弟考虑,而且也说了是降汉不降董,便也认了;但若是还要让步,便是大哥之言,飞也绝不再听了。”
关羽就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翼德你的xìng子太过急躁,大哥还未说完,你就这样吵吵嚷嚷是要做什么?”
张飞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出声。
刘备叹了口气,道:“翼德,云长说的没错,你xìng子太急,别的且不说,就这听为兄一番话说完的耐心都没有,也幸而方才吕布自己最后想通,没有就此深究下去,否则这事情闹大,虽然吕布会有些麻烦,对咱们更是绝无好处……”
张飞默默低下了头,刘备就不再理他,又继续道:“不过看来一段时间内,咱们得蛰伏一番,翼德你最好呆在府里,别再出去了……”
“都听大哥的就是了!”不等抬起头来的张飞开口,关羽赶紧应声。
第五十七章、风起
在府里,吕布才发现有些事情似乎还真被贾诩说中了,如果自己还是原来那个吕布的话,面对着“送上来”的白玉美人甘夫人,他心里现在肯定是毫无顾忌,说不得现在已经直接扑到床榻上去,和那诱人的娇躯滚起了床单来,他也相信就算那甘氏现在对自己完全没有感觉,甚至因为今天发生的事对自己还有些厌恶,但如果他今天晚上真要想了的话,她也绝对不会反抗,这就是她这样的女人的悲剧。
但现在的他可做不到那样了,除了严氏和简华之外,现在要吕布对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做那种事情,观念上就有点儿转不过弯来,不是因为他真的就有多么多么高尚,他对甘夫人自然也是有些想法,而且既然从刘备那里将他要了过来,那么既不可能将她还回去,也没有将女人再送走的道理,所以甘夫人其实已经算成为了吕布的女人,只不过时间早晚的问题,但也不会是在今夜。
其实在吕布眼里,这白玉美人甘夫人,就算是生得再白、长得再美又如何?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个被刘备货物一般丢弃的弱女子罢了,吕布毕竟还带着后世一些想法,现在心里怜惜她,更甚过想要立刻兽yù地去占有她。
而要真仔细说起吕布的小心思,自然还是希望两人之间能够尽量水到渠成一些,虽然吕布现在对甘夫人没有多深的感情,甘夫人对他更可能只有厌恶,但没关系,感情这东西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
就算现在的甘夫人就算再柔弱心中对吕布也是有点儿疙瘩,需要等待时间慢慢消除掉,吕布相信自己能够俘获她,而到了那时候他也才真正能够享受到这极品少妇更加贴心安然的服侍不是么?
呃,好吧从这些想法中也可以看出来吕布压根就不是一个好男人,只是他隐藏的深一些而已。
问题是今晚他要怎么度过去,本来应该是和严氏研究研究yīn阳调和的问题,现在两人的气氛却被贾诩一番话搞得有些尴尬,吕布当然没那么厚的脸皮。
这还真是一个头疼的问题啊,有关于这件事情,简华还好说,严夫人那儿,总还要想好怎么解释一下地,尤其是严氏在重新得到了吕布怀抱之后似乎终于现出了“本来面目”,虽不说是泼辣但却是敢想敢说,这一次吕布一时也想不好要怎么开口,所以今晚看来暂时是不好呆在家里了——没办法了,只能够先出去“避一避”了。
去哪儿呢?哦,对了还是去并州军营过一晚回来再说,还得和贾诩、陈宫两人再探讨些问题,还有荀攸也得要去看看,好好“问候”一下他呢。
……
大汉司徒王允王子师府邸,同样位于吕布府那一条街上,如果说吕布府是在东段,那他就算是在西半边,但相隔其实也不会很远,毕竟按照洛阳皇城的布局来说,本来就是南北长而东西短。
也正因为距离关系,还有王允本人的关注度,所以吕府还有吕布一般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在第一时间传入他的耳中,不过诸如吕布去刘备府这事情因为离得比较远,而且也没有人能够想到,再加上双方当事人对此都保持缄默,外界也没有什么传闻,就是对于刘备也才刚开始有一些风闻度,所以王允在过了数rì之后,才听说这件事情,他也有意探寻一下其中奥妙,无奈这事情虽不隐秘,真正知情的却不多,当事人又没漏什么口风,所以一些关键信息对不上号,任他再是老谋深算也不可能通晓其中道道。
也是渐渐,王允也就不将这事情放在心上,不过在外面,对于这事的议论却是越来越热烈,根源当然还是来自于吕布以及他的威名,刘备三人却算是受益者,经此一风传,他们的信息也流传开来,倒也出了些风头,因为都知道是这三人在虎牢关一战中力战吕布处于不败,而给了诸侯联军一块遮羞布,不过他们最后投降了董卓,多少让外界对他们的评价降低了不少,王允也因此多少有些兴致缺缺,不过还是让人时刻注意着他们。
这些还都是小事,就在表面的平静中,时间飞快流逝,这一rì,是在初平元年七月间,天气渐渐有了一些夏的韵味,司徒府门前,却有一人,正是当朝相国董仲颖身边红人,左中郎将、高阳乡侯蔡邕前来拜会王允。
两人有些交情,不过没有深交,但同朝为官,又都算是名流,互相也会给些面子,而蔡邕此来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一直让他劳心劳力甚至暗地背负骂名的编史大业。
蔡邕对于编史有一种由衷到近乎狂热地坚持,早在汉灵帝时期,他便与卢植等人致力于编修后汉史书,编史者重气节,也重其立场,要客观而公正,毕竟史书是留给后世地,不要受到太多外界影响,不过要真做到这样也是不可能地,蔡邕的编史之业就因为灵帝驾崩,宫廷混乱渐渐演变成洛阳之乱,而后少帝、献帝交替上演,更有权臣董卓霸道蛮横,惹得众怒而不敢言,这些各种外部原因而几乎中途夭折,同时之前一起编史的卢植等人因为各种原因都退出了这队伍,蔡邕自己是独木难支,后来更在董卓的威逼利诱、还有考虑到编史的重要而忍受外界风言的情况下,才坚持了下来,不过受到的困难却反而更大。
王允为司徒,掌管教化之事,蔡邕修史需要借重他的地方可不少,但王允虽知蔡邕靠近董卓的其中缘由,却一直不以为然,对他虽没有故意刁难,有些事情上却也是能拖则拖,以至于蔡邕不得不亲自折下面子登门拜访而来,求其通融。
王允虽然身为三公之司徒,权重不敢说,位高是肯定地,而且似乎也颇对董卓脾气,至少董卓不会像是对待杨彪、黄琬那样对他,不过他本人在平常却也是个极其低调之人,他这司徒府规模不小,里面更是集大气与文人的典雅为一体,为不少来过此处之人所称道,可他很少主动请人来此,人情往来自然也有一些,却不像是一些人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醉生梦死不亦乐乎。
蔡邕来到此处,也发现门前虽不至于罗雀,一种特有的静谧却显现出来,但不显得冷清,反而有一种仰高dú lì的意味,让蔡邕不禁心中暗叹,心想这王允确实是个特别之人,光看着这门第就不简单,可是他却不能够理解自己,彼此之间的交流也有着恶化的趋势,或许也只有在董卓面前才能够稍微掩饰些。
当然了,如果是两人当面,文士重名,总不会无谓恶脸相向,而且蔡邕这亲自登门,也算给足了王允面子,相信自己亲自来请求,王允当不会驳了自己的颜面,毕竟这实际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在他想着的时候,门子领着他已经进入了司徒府里……
第五十八章、王蔡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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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王允正在自己书房读书,他出身于山西王家,家学渊源深厚,相比于大部分寒门子弟来说,可以说一出生便有着优良的条件,而他本人自幼就聪颖好学,颇得家族栽培,先天条件与后天努力,加起来才造就了今rì的大汉司徒王子师。
不得不承认王允是个真正敏而好学之人,他自知学无止尽,就从来没有停止过扩充自己,与后世那些有一点点小小成就或名气就沾沾自喜掉进钱眼里一般浑然忘了自己本业为何的所谓专家教授比起来,这才是真正的学究,一肚子墨水更是来自于长年积累,虽说他并不像是经学家郑玄一类潜于研究,却在各方面都有所涉猎,涉猎范围极广,当然不能说每个都jīng通但都有一定的熟悉,乃是一个饱学渊博之士。
他正在读地乃是西汉太史公司马迁的《史记》,后世有鲁迅先生评此书乃是“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sāo”,可谓贴切入理,历史上的名人、伟人大多喜欢以史为鉴,现在的王允还未在浩瀚史册中留下自己的名字,但他同样喜欢读史,从中既可以品味前人,又可以jǐng戒自己,还能指引前路,历史是有规律发展地,有些人便能够从中总结出一些东西来。
不过王允毕竟年龄也不小了,少年时虽然也有练习骑shè,这些年早丢光了,人老了就容易疲劳,哪怕看这书才不到一个时辰,所以他就先将书册放下,揉了揉老花的眼睛,然后慢慢站起身来,走出书房去,刚准备在院子里走走,就碰到了前来通报的仆人。
仆人自然向其禀报了外面蔡邕来拜见的事情,由他定夺。
“蔡伯喈?”王允默念了一遍这个并不陌生的名字,却是心想这蔡邕可是很少打交道,从年龄来看,两人差距看上去倒不是很大,蔡邕今年五十七,王允也五十有三了,两人也都出自于官宦世家,如果按照历史上后来陈群的九品中正制来评出身的话,都属于上三品,年龄相近出身差不多,而且两人的经历也颇有相似之处,都曾受到宦官集团的打击,而且又都在后来大将军何进掌权时复出,如今董卓权倾朝野,这两人也都为董卓所用,而且如今都算是身居高位,只是在外界看来却不尽相同,蔡邕算是董卓跟前红人,王允却是文臣之首,与董卓也似乎貌合神离。
别说外界不理解,就是王允对蔡邕也很不以为然,虽然蔡邕文化造诣的确很高,士林之中地位和影响力当今天下更是少有人及,但因为编汉史而归服董卓一事他被不少人误解,蔡邕或许是个纯粹的文学家,王允却更像是一个政治家,对蔡邕虽不能说不喜欢,却因他种种而有排斥之心,当然既为政客自然也有其虚伪,不管在谁面前都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否则早就被董卓看穿哪里还能够如今这样平安。
王允在脑中过滤了一遍两人的交往,多少就猜到了蔡邕此来的意思,他也无意为难,就让人请他进来,到厅堂里还让人备好酒菜,因为现在时间快近黄昏了,自己也多少有些饥饿之感,而且有客前来,很多时候在饭桌之上也更好交流。
蔡邕倒是很快被请进来了,此时王允已经在桌案主位坐下,毕竟年纪大了,也不可能像是年轻人那样的活力和jīng力,所以他坐得有些松散,看到蔡邕进来也只是随xìng地对后者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来,好像是故意挤出来的一般,然后说道:“啊哈!伯喈能来,当真是叫寒舍蓬荜生辉啊,吾心甚喜之。来来来……既来此,允这儿也无甚规矩,最大的规矩就是随意,伯喈先坐便是了。”
蔡邕也不是一个刻板守礼之人,虽说是乘坐马车而来,但每rìjīng力耗在了浩瀚史册里,很费脑细胞此时也很是疲劳,所以听得王允这样也不客气就在对面客位直接坐了下来,看着王允吃一点小菜,喝一口酒,啧啧有味,毕竟有求于人姿态还是要放低,口中便赞道:“王司徒真乃仙人邪?”
王允右手一顿,手中箸便停在了案几上,抬起眼皮看了蔡邕一眼,道:“蔡中郎此言何解啊?”时人称呼常以官职相称,而蔡邕现任左中郎将,所以会有蔡邕直接叫王允王司徒而王允也干脆叫他蔡中郎。
蔡邕便笑道:“一壶小酒、数点小菜,若桌案登空,司徒腾驾,岂不如云中仙人乎?”说是仙人,说的却是第二声,取得自然是“闲人”的同音,但王允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同的词自然是不同的格调,“哈哈哈……好意境!”
这说白了就算是蔡邕的一个小小马屁,取得的效果看上去是不错,至少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就融洽了许多,王允自然清楚这一点变化,不过他也并不排斥,心道这蔡邕看来也不是全然不知人情世故,只是或许xìng格使然不适于朝堂,才有方今处境,虽然看起来他现在混得比自己还要好。
既然已经开了一个好头,蔡邕自然不会放过“乘胜追击”,就开始与王允聊起了历史变化,准备切入自己的题。
王允刚看了《史记》,也有一些新的感悟和体会,也不吝于这时候与蔡邕交流共享一番,实际上蔡邕的造诣自然要比他高一些,对他加深心得也是有着不小的帮助,两个人一时间酒菜相伴,闲坐尔雅、高谈阔论,蔡邕已是须发近白,眉目清颧、骨骼秀颀,才真是翩然若仙者,便是王允也不得不赞叹,话语间渐渐两人就已经达成了默契,只是这种事情不需要说出来,彼此心中自知便是。
直到最后,王允突然问了蔡邕一个问题:“伯喈觉得那吕奉先,如何?”
“文武兼备,大汉栋梁。”蔡邕毫不迟疑,给了八字评语,这算是很高的评价了。
王允听他这样一说,就露出了稀奇的神sè,道:“那吕奉先真当得了蔡师如此称道?”
王允现在虽贵为大汉三公之一,在朝中文臣中间几乎说一不二、声望极高,但论起士林中的影响力,比起蔡邕来说他还是差了一些,虽然对于蔡邕向董卓靠近心中有些鄙夷、不满,但表面功夫却还是要做足,而且他也没有下作到将政见上的不合涉及全部,此时出于文坛之望叫一声“蔡师”倒也没有什么。
不过对于蔡邕的话他是不是真感到稀奇这就是两说了,毕竟吕布这段时间风头正盛,对于王允来说这些都应该是重要信息他不可能没有听说,心中也恐怕早有了一杆秤,如今做出这种神sè,蔡邕也不是笨蛋,心里虽有疑惑却也没有直接点明,顺着王允的话题往下说道:“王司徒可曾听说了那五原飞将令否?”
王允点头,“这首诗题材虽新,却又一种磅礴的气势,其情也可感,其志也可嘉,此诗一看这吕奉先倒叫人生起佩服之意。不过对于外面仅凭一首诗,而觉得这吕奉先文武兼备,未免太过于片面。”
蔡邕点头,王允的确是这样的人,这句话也是一针见血,不过他毕竟了解吕布太少,蔡邕也不想和他争论什么,这话题也是他先开地,蔡邕就笑道:“看来司徒对这奉先不以为然啊。”
王允道:“也不是,不过是近来听他之事颇多,对他也有些好奇,就想知道伯喈对他如何看法,却没想到竟对他如此高看。”
蔡邕笑而不语,心中却是一叹,突然想起自己那幼女,现在孤身一人呆在河东那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前段时间还稍有信件过来,如今却了无音讯,虽然只是短短半月,蔡邕这个为父地却是担心不已,如果不是这边实在走不开,而且那儿也有自己放心的人照应着,他现在就不是还在洛阳了。
又听王允又道:“那对那刘玄德三人,蔡师又觉得如何了?”
蔡邕一愣,“刘备……”
王允笑着,轻声道:“听说前rì,这刘玄德还曾拜访过伯喈,可是?”
第五十九章、温侯
大汉初平元年七月中旬,已经是虎牢关之战结束两三月后了,但其所带来的余波和影响却尚未完全散去,而在此战中为董卓一方立下汗马功劳甚至扭转乾坤之功的大汉都亭侯吕布,也于七月十六这一rì,同时也是其凯旋归来两月后,才正式被大汉太师、相国董卓亲自征拜为奋威将军,以圣旨降,假节、仪比三司,而进封温侯。
从此即以温侯吕布当世!
升官封侯乃是人生大事,也是乐事,吕布前世虽是一个宅男,但身在此世为了更好融入这个社会,也要迎合一些约定俗成的惯例,所以为此他也特别于府中办了一个宴会,邀请的人除了蔡邕等少数几个文人之外,大部分都是来自于并州军或者西凉军中的武将,比如张辽、高顺、魏续、宋宪、郝萌(曹xìng如今在长安牛辅麾下)这些并州军部将,还有华雄、徐晃、樊稠以及张绣等身在洛阳的西凉军将领,就连刘关张都给了邀请,只是刘备却推说有事并没有来,吕布也不在意,反正虽然他这府邸不小,可来的人也已经不少,也不少他们三个。
至于董卓是不会随便来到这种场合地,而李儒因为事务繁忙也没有来,不过都没有影响,反而是王允不请自来让吕布颇有几番费解,不过略略交谈几句就过去了,毕竟彼此说起来并没有多少共同话题,而吕布总不可能放着张辽等人不管,倒是蔡邕与王允再次碰头,虽然是在别人的宴会上,也是相谈甚欢。
最后曲终人散、宾主尽欢,吕布却有些意犹未尽,倒不是他喜欢喝这种宴会酒,而是这种氛围,尤其自己还是作为主人,心理上的满足不言而喻,心想难怪后世一些上流人士或者是有钱人总是喜欢有些事情就举办宴会、广邀宾客,这种心理恐怕也是其中一个因素吧。
吕布升为温侯,封邑即为温县,侯分三级,县、乡和亭,吕布这已经算是侯位中的极致,更何况温县本身就是一个大县,人口有数千户,光光是这食邑,吕布也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饿死。
不过对于吕布本人来说,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不管是都亭侯,还是温侯,他依然是一如既往,饭照吃、觉照睡、武照练、爱照做(……),这生活不说一声滋润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当然生活闲下来了,心情却隐隐有一种紧迫感,真正能够在乱世中存活下来的人,没有谁是完全陷于安逸的窝中不可自拔的,反而越是平静越能够觉察出其中的不对劲,吕布只是有一种近乎于本能的直觉,告诉他不应该轻心大意。
董卓、李儒那边照常关注,刘备他也留了心,虽说觉得那次拜访是一招败棋,但既然已经做了吕布也没有理有后悔,更不可能想着和刘备言归于好,而这一次虽还不至于让整个洛阳轰动,却也使得那些时刻关注着吕布的人基本都知道了有刘备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要知道虎牢关之后吕布不仅在天下名声大振,就连洛阳其名头也是如rì中天,当然还有关张二人,具体情况当然不好传出来,但越是如此反而越容易以讹传讹,以刘备现在在洛阳的根基,他那府上的可没有什么心腹,下人们将一些情况传出去也是顺理成章,只不过他们也没有亲眼看见就只能够乱传一气,刘备和吕布这两方当事人也没有出来解释的意思,渐渐就越来越夸张成了吕布打上门去,刘关张三兄弟齐斗虎牢战神,最后谁也拿不下谁,吕布愤然而走,至于当时在场的贾诩这个“小厮”,谁还关注得到他?
可以说经此一下,本来虎牢关中表现还没能够赢得多少名声的刘关张三人反而是借着吕布的东风在洛阳大大火了一把,而既然如此吕布也干脆就推波助澜,当然他没那么好心帮这三人宣扬,而是稍微陈述了一下事实,当然不可能说自己是去找麻烦地,只是说他去拜会与刘关张三人,却不知怎么惹得那关羽张飞发狂一般想要围殴他,刘备畏惧他而阻止了自己两位兄弟,为了让他不再追究主动将自己的夫人(妾侍直接变成正室了可见谣言的力量)送给了吕布作为赔礼道歉的“礼”。
不过到了外面之后又是经过一阵风传,味儿竟然再次改变,居然变成了刘备不满自己现在城门将的小位,眼见吕布这尊大神突然拜访而喜不自胜,可惜自己没有什么能够让他看得上眼地,干脆就送上了自己那有着白玉美人之称的夫人,而吕布也答应了要帮他求官,这事情到最后还传到了董卓耳中,还特意找来吕布问一问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儿,吕布刚开始还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当然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立刻向董卓“热情洋溢”地建议要重用重赏此三人,这一下就连李儒都有些犹豫摸不清吕布的态度,不过最终董卓还是同意了,将这三人都提拔为校尉,归为西凉军内由他直属。
这一下让洛阳舆论顿时哗然,本来还有些不信的人此时都纷纷相信了之前吕布故意散布出去甚至是后来被传得走了型的那个流言,这下刘备的名声真算是臭了;当然另一方面,吕布好sè的名头恐怕也是跑不了了。
据说这事情传到了刘备那儿当天便有人听到里面时不时传来阵阵嘈杂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摔碎了还是什么击打的声音,不过第二天就有人发现刘府的许多下人脸上有些奇怪的痕迹,看上去像是伤口又有些不像,问他们什么也不说,只是表情都很慌张,而且只出来一会儿办完事就又立刻回去了。
这一切的一切,不由得让人不浮想联翩!
此外一直让吕布放在心上的王允也没有被放过,也刻意派人去随时注意着,宴会上他的不速而来让吕布至今摸不着头脑,贾诩和陈宫有些猜测,却似乎都不像是那么回事儿,不过吕布心中隐隐有种感觉,似乎“历史”将要重演,王允肯定是要对付董卓,洛阳风cháo将起,在董卓死之前这恐怕是最大的一阵浪cháo,但凭他自己或是他的那些文官同盟显然是行不通地,那么他是要把目标瞄准自己了么?
除此之外,其他方面就再没有什么异动了,洛阳好像真的迎来了自从汉灵帝死后一段难得的平静时期,不过要说变化其实还是有一些地,比如吕布牢牢掌握在手中的并州军,当然是越变越好,也越来越强大。
经过了吕布有意的整顿和引导,还有高顺与张辽一jīng一普相互配合,如今是在jīng兵战力与普通军纪上两面开花了,整支军队可以说从jīng神上就已经是焕然一新。
这些普通士兵大多文化程度不高,刻意引导之下就恍若被洗脑一般,现在的信念里除了养家糊口,就是为吕布而战,而吕布也有理由相信,随着时间发展下去,自己在他们脑海中的烙印会越来越深刻,直到最后成为信仰一般。
而他们,也将成为自己实现自己想法的最有力武器!
第六十章、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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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隔半个月之后再次来到并州军军营,也是在时隔将近两个月之后,再一次正式看到并州军的cāo练,吕布看着在张辽的令下进退有序、jīng神抖擞的并州军方块,心中不禁涌起一种自豪感——这是属于他的军队!
而当全军在张辽的率领下一起朝他高呼“将军”、尤其是觉察到他们目光中的炙热的时候,吕布更是感到满意,军营中的热火朝天就象是在应和着外面的天气和太阳的热情,也让吕布心头也是一片火热。
时间流转,仿佛只是一眨眼睛,就到了初平元年七月末,这期间发生了一些不大不小、放在历史的长河里恐怕都惊不起一丝的波澜的事情。
先是河东黄巾余孽郭太的彻底覆灭,新任凉州牧、西征将军牛辅以长安为轴对周围进行了彻底扫荡,先是以诱敌之计一举击溃了郭太主力,而后大军自长安等犄角三城倾巢而出,就如同星罗棋子一般散布西陲各地,以震慑四方,这一不动则以一动则如雷霆的举措对于更西边的韩马自然也是一个震动。
再有曹cāo悄然在徐州崛起,其联合最大的陈、糜二家结成政治盟友,尤其是在曹cāo迎娶了糜家之女为妻,使这个联合更加稳固,哪怕还有一个大家族曹家的曹豹对他不感冒,却已经算是在此站稳脚跟,更隐隐要架空徐州牧陶谦,而曹cāo随后更假借驱逐周边黄巾余孽之名,招兵买马扩充军备,试图从政治和武力两方面一起着手,控制住这边的局势,可以说徐州一方势力正隐隐崛起,也无可阻挡。
还有就是东南角的孙策,与袁术似乎是杠上了,两方势力在此周旋,虽然看似孙策不管是人力还是财力以及整体实力都处于下风,但孙策的实力在不断壮大中却是事实,除了孙策的手段和曲阿、太史慈的帮助之外,袁术本人自毁其根基、惹得天怒人怨也是主要原因,虽然袁术仍然占据大头,但从长远来看谁也说不准哪天这块儿就会变天。
至于荆州、益州、巴蜀乃至于冀州等地,反而平静得有些不像话,即便只是短暂,对于百姓来说或许这样的生活才是他们真正需要地。
不过这些不管大局还是局部的动静,基本都暂时影响不到吕布的身上,而且他对预计将大变的未来越来越没有那样紧迫的心情,因为现在他有了更多的底气,比如越来越有一种强大气势的并州军。
并州军的变化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不好具体说明,但就是一种源自于jīng气神的根本改变,对于一支真正强大的军队来说,他们最强大的地方往往不在于他们的实力,因为受到的影响因素太多,战争本来就是一个综合xìng的项目,一场战役对战双方的胜负也要看彼此发挥如何,而稳定而自信的心态、理智清醒的头脑这些是保证发挥的关键,也可能决定战役结果。
如今的并州军显然在这条大路上越走越好,本来就是战力强大的天下几大军团之一,现在又增加了这一股jīng神、气势,一切正步入正轨,吕布没有理由不感到开心。
旁边长相出众的宋宪和魏续两人见吕布脸上露出满意神sè,也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这时正好吕布转过头来看到他们,不过现在对这二人吕布也多少有些改观了,也不会再排斥他们这种小得意。
说实话,在历史上魏续和宋宪二人不失为猛将,甚至不失为义气之人,转投曹cāo之后两人互相扶持,而且作战勇猛,就是原来在吕布麾下南征北战也是屡立战功,只不过之前背叛吕布这一点成为人生污点,但试想想有果必有因,如果吕布能够多掌握一些御下的手段,不求如曹cāo那般厉害,只要胡萝卜加大棒、以势压人和以情动人双管齐下,许多武将的心思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这个时代的许多人更不愿意当叛徒,哪怕是小心思颇多的宋宪和魏续两人,只要吕布稍微转变就算不能让他们完全去卖命,哪怕只是在下邳之时对他们的态度变化一下,也不至于产生后来被他们三个抓了去献给曹cāo这样杯具的情况。
现在宋宪两人慑于吕布威势,一直活在他的yīn影底下,但他们并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饭桶,更还没到后来那种程度,实际上在并州军这样的蜕变过程中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一般来自于吕布的吩咐他们都会尽力去做,待他的态度更是一向恭谨有加,让吕布有时候都觉得自己以前的看法和做法是不是有误了。
当然了,为上位者就算自己觉得错了也不能够表现出来,而且以前那些对于两人也有不小的震慑作用,虽然贸然转变态度未免使人疑惑,但也同时会增加一些莫测感,既然如此干脆现在就开始灌一些**汤,反正这个吕布一向擅长,只听他开口就说道:“那个……子承(魏续字)、卫德(宋宪字),你们二人跟随了某,也有几年了吧。”
吕布的口气对他们可是前所未有的温和,语调也很平缓,让魏续和宋宪听得齐齐一愣,一时间都没来得及理解吕布话中的内容,待反应过来之后,两人心中早已是泪水翻涌了,心说不容易啊,前段时间还心怀忐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吕布突然对他们冷淡闲置下来,于是两人就商量着低调做人、高调做事,期待着有一天能够换回吕布“回心转意”。
他们倒是明智,也不管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对,毕竟以前的吕布对他们可不差,两人长相都不错总能多赚一些印象分,更何况还能够把准吕布的脉马屁拍得那是一个响啊,有对比才有突出,所以吕布对他们“突然”的冷淡才更加让人觉得惶恐。
然而长时间以来吕布却都没有变化,让他们都有些绝望要放弃了一般,只不过很多情绪出于对吕布的敬畏还是不敢太表现出来,可没想过今天又是突然吕布又变了态度,这可是放在以前才有地,难道吕布也被他们这段时间以来的行为感动了?
“是是……”魏续支支吾吾终于开口,而且还记得特别清楚:“有七年又四个月了……”
“是吗?”吕布也有些恍惚,其实人心有时候真是很奇怪地,七年多的时间相处,哪怕是上下级,但也是有感情地,更何况还是战火中来去,更显珍贵,如果顺利引导,还可能像后来那样的走向么?
有些事情必然会随着自己的到来而改变,就算是历史的惯xìng也无法阻挡,吕布的心中燃起了这样的自信,更有一种将要改变历史的豪情,大手一挥便道:“既然子矜留在了河东,他留下来的弓箭手便交给你们了。”
谁都知道在一支部队里弓箭手的重要xìng,这分明是要重用他们的信号了,两人对视一眼,都语气激动应道:“是——定不会教主公失望地!”
第六十一章、贾诩认主
孺子可教也!
听他们这么回答,吕布先也跟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们这是抓准时机表忠心了,一个称呼的不同有时候也能够看出很多东西来。
笑了笑,吕布心里得出了结论,这两人可用,xìng格和人品是一回事,但对于他来说要统御部署就不可能事事强求,这世界上就没有完美的人,只有能不能够用得好的人,而宋宪、魏续二人不差实力,现在看来也很听话,还很有眼sè,只要吕布保持对他们的控制,想让他们往东他们又哪里敢往西,有这样的马前卒对吕布前期也是不小的帮助。
看来有人说吕布麾下有八健将也不是胡拼八凑,实则这八健将个个都是有些实力地,至不济也算是二流武将,其中张辽、臧霸几个更是三国中都属翘楚,吕布心中也有些想要会会那泰山贼的想法,能够收服当然更好了,到时候说不定凑齐一个新的八健将呢,。
当然这念头也只是转瞬而过,现在想这些都还远着,短期内吕布都没得离开洛阳,而且曹xìng那边也需要安抚一下,吕布不可能寄希望于曹xìng自己的觉悟,想要成功许多事情自己应该主动。
又和魏续两人说了会儿话,两人很懂得察言观sè,而且很能揣摩吕布的心思,和他们说话却也不需要费什么心,气氛倒是一直不错,只是吕布也注意到了前边张辽看到这里皱了皱眉头,显然他对于魏续两人很不感冒,不过吕布没想和他解释什么,即便他对张辽一直信任有加,但必须认识到一点张辽的确现在是他属下,既然如此对待的态度有时就要有所区别。
不过张辽的心思影响不到cāo练的继续进行,看完了并州军的训练,心里稍稍有了底,甚至有几分火热,吕布就先暂别了张辽几人,然后准备往贾诩那儿赶,这个时候陈宫陪着高顺出去训练陷阵营了,不过贾诩应该在军营里。
到贾诩营帐时,果然不出吕布所料,此时他正在这儿整理一些由手底下探子、斥候们回报上来汇总的情报信息,在其中进行甄别筛选,从中把握洛阳的脉流,把握大局的方向,也才能够使得吕布更好的发展。
“咳咳!”吕布止住了想要去叫贾诩的领路兵,轻咳了一声引起对方注意,看着他抬起头来才露出一抹微笑道:“文和……”
贾诩一看到吕布,先是一愣,然后迎上来,吕布看了眼那小兵已经退下,这时贾诩走到他身前来,立刻就是深鞠一躬,上身弯下来都快成一百多度角了,口中还一边道:“主公!”
吕布看着他表情就是一愣,这个称呼怎么从贾诩口中喊出来了?
吕布会这么想一点也不奇怪,事实上在此之前贾诩还真从未叫过吕布主公,即便他们事实上算是这种关系,但贾诩一直是以“将军”相称,吕布开始还有些疙瘩,不过他有一个优点就是对于称呼上的这些东西并不是太在意,而且能够反省自身,觉得可能自己做得还不够好。
这年头可不止“主公”去挑选人才,似贾诩这种顶尖谋士也是要挑选效忠对象地,吕布就想或许自己做的还不足够让贾诩认可自己,不过反正都是在自己手下,吕布也相信自己没那么不济,总有一天能够真正让他归心,却没想到会是现在,难道这是个意外之喜?
“主公,请受诩一拜!”贾诩却不管吕布怎么想,他是搞的郑重其事,不仅口气认真,还真就说到做到拜了下来,吕布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赶紧踏上前一步就扶起他来,口中还动情道:“文和这是做什么?”
吕布没想到贾诩会在这种时候突然搞出这么一出认主的戏码来,不过想想却也不见怪了,贾诩什么时候不好,偏偏等到吕布进封温侯、为奋威将军的时候才正式认主,自是他的聪明之处,也是他万事先求全自身的心思在作祟。
以前的吕布对他来说或许有些不够资格,或许在他看来时机不成熟、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火候,但在经历了刘备府一事,可以明显看到吕布想法也成熟了起来,而现在则是董卓正式对吕布论功行赏的时候,在外人看来是吕布威势rì盛、如rì中天,却不知道董卓此举也有着将吕布放在火上烤的意味,毫无疑问也是出自于李儒的手笔,明里是在为吕布造势,但要知道如今天下的局势,尽管看起来平稳,但讨董联军贼心不死,而董卓一方在大多数人中的形象肯定是不好地,如今等于是邪恶战胜了正义,董卓还要特意将吕布作为代表着摘出来,他获得的封赏越厚,就证明他之前出力越多,也就越是站在天下人尤其是那些诸侯的对立面上,这对董卓来说有两个好处,一个就是让吕布无路可退只能够和他一起,另一个则是适当分散诸侯注意力,不要让所有炮火都对准了自己,那样压力实在太大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部好棋,而且还让吕布无从拒绝,又让董卓减轻压力又让吕布难受可谓一举两得,而现在贾诩的做法,非但不会让人觉得他是锦上添花,反而是在雪中送炭,因为吕布很清楚接下来可能会是自己最艰难的时候,本来自己想要低调,一下子却处于风口浪尖,不说天下如何,现在洛阳本就暗流涌动,王允等人肯定不会甘于寂寞,什么时候美人计就要上演、貂蝉也要出现,这些都是未知,也是以后要面对地,当然吕布现在面对的就只是贾诩那张看似忠厚的脸。
不得不说贾诩这家伙实在奇葩,长得是未老先衰也就罢了,还偏偏很具有欺骗xìng,看上去是一个忠厚老实、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书生,其实骨子里只有更yīn毒、没有最yīn毒,手段与李儒有得一拼。
此刻他看上去一脸忐忑,谁知道是不是表演,也许就笃定自己一定会接受呢?
说实话,对于贾诩顺利归服,在之前吕布就有些察觉到这方面的苗头了,他也一直相信这是早晚的事,现在不过证实他的猜测,而且也显得比较正式而已。
当然这也正是贾诩的聪明之处,深知自己之前做法虽然是深思熟虑的表现,但不会有一个上位者对此丝毫不介意地,而如今贾诩这样却是有意消弭之前带来的不好的影响,让两人之间少了那些隔阂。
这样对吕布自然很好,贾诩或许会明哲保身,但他的出谋划策能力却是毋庸置疑的,之前并没有多少靠他,他也不愿意多出主意,现在却是好了,陈宫当然也须倚重,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况且贾诩和陈宫还属于不同类型的谋士,陈宫出招好正,贾诩出招则好yīn,互补一下当然是一个很绝的搭档。
此外还有一个荀攸,吕布相信他迟早也会入自己手下,到时候自己就一下子拥有了三个纵横汉末风云的顶级谋士了。
想到这里吕布就不禁想笑,哈哈大笑,笑得分外地得意和张扬。
第六十二章、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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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看到吕布这样的笑,应该来说吕布很少在贾诩等人面前有这样毫不掩饰自己心底情绪的时候,贾诩当然能看出吕布的高兴,却不具体知道他的臆想,不然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他只当是吕布为自己终能够拜他为主而喜悦,这让他有一种受到重视的感觉,不管他多么jiān诈狡猾、老谋深算,既然决定认定吕布,自然也希望能够得到他的认可和看重,吕布这无意的表现却令他很受用,所以口中随即就道:“诩之前对主公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勿怪,以主公之英明韬略,当也不会与我这等俗人计较,若实不满意,诩愿先献一策以弥补往rì之过。”
这话说得很漂亮,也很有贾诩的风格,既能够周全吕布的面子让他高兴,也能够表明自己的心意让吕布放心,总之是一切将吕布摆在首位一般,当然若看破这心思就会觉得他说的是巧妙,但有这样弯弯绕绕的心思其实已经不纯,不过吕布自不会计较这些。
当听到贾诩最后一句话时,吕布就心想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就知道贾诩这么郑重其事没有那么简单,定然是有后续,这就像是一般加入一个组织都要有一个投名状一样,光光是说出来的忠心怎么够用,当然也得要有一份“厚礼”送上,而似贾诩这样的谋士,自然就是献上一策,就如周公瑾的二分天下和诸葛亮的三分天下,不过贾诩当然不会直接给吕布分析天下大局,他的xìng格注定了他的“投名状”也会是走得比较现实的路子。
果然随后就听他道:“主公而今最关心的,无非就是对于并州军的掌控问题。虽说主公在军中威望甚高、无人可比,然则主公现今毕竟是属董卓手下,必然会受到他的钳制,而且就从之前李文优向主公讨要曹子矜开始,说明那边对于主公的想法已经有所察觉,一则李文优为jǐng告及以此混淆主公视听——这点以前便有说起,掠过不提;另则说明董卓和李儒也已准备开始对并州军下手,而且不会在与之前那般明显,不管明招暗着都不会少,但绝对令人防不胜防,尤其如调走曹xìng这般手段多来几次,或者再安插几人进来必然影响军心和主公威望,对于并州军整体发展都是不利。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真要时刻提防,主公恐会疲于奔命,这或许也是李文优所乐于见到地,既如此自不能够令他称心如意。诩想,既然不适合时刻提防,那就干脆便放松些又如何?就算是令他们探听到什么消息,但深层的秘密以及重要位置的人选却不会令他们有机会介入,这样松紧适当才是最适合的策略,更要紧地是,除此之外咱们还可以找些方法令他们无法专心于此……”
“文和的意思是……”吕布眼前一亮,抬起头来看着贾诩,其实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贾诩就是一笑,道:“那董卓既然觊觎主公的并州军,主公莫非就不想要他的西凉军?”
怎么可能不想?吕布心里忍不住一声惊呼,感觉被这一番攒动居然有些心热的感觉,或者说这是他本来就有的想法,只不过需要一个引子,如今就被贾诩三言两语撩拨起来了。
西凉铁骑、并州狼骑,堪称当今天下最尖锐的两只力量,能够与之相比的少之又少,任何人能够掌握其中一支,就实力大增,若能双双拿下,有这么多jīng兵,再加上吕布本身现在手底下也不缺少良将,还有就是大部分普通士兵,更有贾诩、陈宫再加一个荀攸这样的超级谋士组合,文武兼备足够组成一支纵横捭阖、驰骋无敌于天下的大军,到时候南征北战、东掠西肆,谁莫敢当?
贾诩这番话的意思也很明确,吕布是听出来了,董卓想要并州军,所以他会将手伸过来,而吕布对西凉军也有染指之心,既然董卓可以做的事情他为什么不能做?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不能够做得太明显,而又要让董卓有所察觉,这样可是既能够达到转移注意力的效果,也满足了吕布的心思,而且还可以服务于吕布上位的整体计划。
吕布不可能甘心一直被董卓压着,实际上他想要干掉董卓也不是没有机会,为什么留着他?除了对付天下诸侯,也让他在明处接下明枪暗箭,待到大局初定自己就可以从幕后走到台前,当然那时候必须要对他有绝对的优势,这点吕布有自信做到。
贾诩见吕布表情就知道他心意,他也不说破而是继续自己的话题道:“说起来,主公与那西凉军中多位将领关系不错,华子健、徐公明、张伯渊……当然,如李傕、郭汜及张济这样董卓倚重已久的西凉老将,殊不好对付,将军也无需迎难而上,只需……”后面却不需要他再多说,到这里吕布如果还没有主意那也不值得他认主了。
吕布笑了,点点头道:“文和果然非同一般,能想人所不能想,某得文和真乃天赐。”
好话人人爱听,贾诩也不例外,对吕布的赞扬报之以微微一笑,不过接下来为周全考虑还是自己解释清楚,当然开头也要小小奉承一下:“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主公想是也想到了,既然那李文优能够明着暗棋双管齐下,让人捉摸不透,咱们也未尝不可。须知道,而今主公不仅在并州军中,因为虎牢之战的关系,在西凉军中亦是威望不小,现而今这皇城包括禁卫三大军中说主公是第一人也不为过,主公平时行事自然是应低调为主,却也不能一味低调,否则一则叫人小瞧,二则李文优不简单,恐怕还会引得他疑心,最好便是虚虚实实,明着安插人,暗地里却也不叫他们确定是谁,让他们胡乱猜测、混淆视听,李文优能玩地,咱们也能玩,叫人看不透真意在何处,任他猜测去,便是猜对了心中不确定,也不敢随意下手,如此叫人捉摸不透,自然也不好下手,甚至对于并州军这方事务都会有所顾虑,不敢轻信。主公现今缺的便是时间,若时间充足合理发展下去,到时候便是给他们机会他们也无从再插足并州军,而这样倒弄一番,正好就给了主公足够多的时间去准备,到那时候也就不必担心这些了。”
“哈哈哈……好,文和此言大善,当浮一大白,可惜此间无酒。”虽然只是说说,吕布也是大为高兴。
贾诩却神秘一笑,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酒壶,口中还一边道:“谁说无酒?”
第六十三章、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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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王允府上,迎来一位不速之客,如果是朝堂中人,想必对此人不会感到陌生。
这是一个穿着淡素的中年文人,有一种孑然孤傲的气质,却又不失与人亲近,不过王允与他交谈之时却是一脸严肃,不是两人关系生疏就是谈论话题不一般。
两个人就在会客厅隔着仅仅数尺宽的桌案对坐了下来,没有酒更没有菜,就是简单的对话,开场气氛就已经足够凝重,开口也是一样,这中年人看着王允,道:“让子师与董贼虚以委蛇,却是辛苦了,可恨那董贼一向小心谨慎,身边既有那洛阳剑客王越,又常有吕布这等猛将走动,其人看似粗莽好sè,实则也是谨慎周全,实在是不好下手,否则咱们早该动手,一举成功便让陛下立刻亲掌禁卫军,先守住京师之地,再广召天下诸侯勤王之师,宗室江山旦夕可复。”
与对方不同,王允显然从来没有过这样美好的想法,更不会把这一切想得如此简单,或者也可以说对方的思想还停留在过去,而并没有考虑到如今天下的现实情况,也或许是他根本就不想看到,不过听到他话里提到了吕布,教王允不知不觉就想到了蔡邕,也想到了这一阵的传言,就笑道:“既身居此位,有此机会与董贼周旋也是分内之事,不过听汝说到董贼身边护卫,王越心xìng不良不必考虑,但吕奉先还是有些可探寻地,汝总不会觉着,那董卓和他就真如表面那般融洽吧?”
那人迟疑了会儿,见王允表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呵呵……若是之前,或许还会有疑惑,但这次听到了这些传言,想必也不是空穴来风,如今再看子师如此笃定,吾倒是觉得就算以前是真地,以后恐怕也会变成假地。”
话说得有些绕口,王允却显然明白他的意思,叹了口气,却又说道:“不过这吕奉先行事也端得让人有些看不透,看他是个武将,却偏偏能作诗、还能与蔡伯喈交好,蔡伯喈可是对他推崇有加。那rì拜会刘备,听说其也是穿着文士袍而去,据说除了身形过于高大、看上去也颇有些味道,也算是做足了姿态,只是刘玄德大概看破他的什么用心,所以最终不欢而散。这些也都只是传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在凯旋那rì允尝在洛阳东城门口亲眼见过他,此人身上煞气实在太重,脸上也是始终黑云重重,看上去就是一个凶厉杀星样的人物,与传闻却是极不相负,这样一来真可谓是矛盾重重。”
那人就道:“这吕布到底是何等样人,未曾亲自接触仅凭借耳闻目睹,也不好说,不过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咱们看不清地,董卓想必也会疑虑,这便是他们之间关系的陋隙。而今少年天子身边几无人可用,那刘备与他那两位兄弟可以先去试探一番,不过他们就算真如外界所传的那样有与吕布抗衡之力,却不过是匹夫之勇,真要与董贼相较起来不足为道。反而是这吕布虽不好结交,但若能为我所用,不管是其个人勇武,还是手下并州军,都必然对天子大有益助,就是对付了那董贼也未尝不可。至于在这之后会是如何,若想要功成不付出些代价是不可能地,到时便是出事,那也是该有的代价,而且吕布再是霸道,也不过又一个董贼,但未尝不能加以引导,就为这也值得一试。”
王允点头,他们现在就是在夹缝之中寻求机会,如果成功自不用说,就算真要出事,他也有那份担待,就只怕吕布不接下他们的好意。
王允其实早就想过要和吕布会上一面,但一直找不到好机会,上一次趁着吕布府上开宴想去拜会,却哪想到吕布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心一直都是跟那些武将们混在一起,他也只好和蔡邕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一直到宴会结束也没有说上几句话的机会,那如果自己也办一场宴会,亲自邀请他来呢?
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那人又道:“子师不必担心这吕布不来,上次之事不提,吾料定他也早有心要会一会子师这当朝三公,董贼与他之间关系可也不是咱们妄自揣度地,而是真有其事,但要从中做些什么,却还需要见上真人方能斟酌一二……”
王允缓缓点头,脸sè却始终凝重,两人之后没有再深谈,只提及了几句朝中之事,而后就算谈话结束,对方也提出告辞。
待送走那人之后,王允起身在厅堂内独自徘徊了一段,走出去在院子里又自顾相怜一般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只盼一切顺利便好,唉多事之秋啊多事之秋……”晃晃着脑袋他转身正要往书房钻,准备今天将《史记》的世家看完,却见一身影翩然而入视野内。
“貂蝉?”王允叫住了这女子,此女真有倾城姿sè、更有动国婀娜,听了一声唤,回过头来见是王允,先是乖巧“诶”了一声,只一字便有绕梁余音意味深长,再看那莲步轻移、婆娑生姿,曼妙的体态便是厚实的衣物也遮掩不住,一双凤眼便只是睁着,就好像有千般柔情、万般妩媚其中流转,荡人心魄、一眼即**。
就是王允这样的老妖,甫一见到这女子,也禁不住心神摇曳片刻,差点失守,回过神来时女子却已经靠近,幽幽暗香才随风而近,婉转莺啼又响在耳畔,“方才练了会儿舞,现正要回院里呢。女儿拜见父亲……”
王允看着她福了一礼,那一低螓首、一矮身一弯腰的风情,真是无限美好,盈盈一握的腰肢这般一扭,就让人忍不住怜惜担心会不会折断了,声音飘入耳畔,更是荡人心魄——“义父何事?”
“没有……”王允勉强笑了笑,看着那人儿,突然心中一动,道:“貂蝉,若义父有一事相求,你肯助我么?”
“义父说笑了,蝉儿此命系于义父之手,义父想叫蝉儿去做什么,只要说上一声就可以了,又何必还要郑重其事相求?”
王允淡淡一笑,道:“当然要求,此事事关重大,成败或许都系于你一人之身,甚至包括吾之xìng命。而一切关键也在于一人……”
“何人?”歪着头,那妩媚中就又多了几分可爱,还真象是一个百变多面的妖jīng。
王允深吸口气,缓缓道出那个名字:“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