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打算
徐晃的悟性很高,但悟性很高的人通常都有同样的问题,就是面对选择的时候会很迷茫,这或许应该称之为缺乏决断力,当然这种问题也并不是一直都困扰着这类人的,只有在某些特别难以决断的事情上这类人才会陷入这种情况之中。
而徐晃当然也并不例外。徐晃对自己的未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好的打算,对于他这样的武人来说选择无疑并不太多,要么是从军,要么便是替别人看家护院,徐晃自是有一股子傲气的,以他的能力实在是不屑于去做那种替别人看家护院的小事。至于说从军,这可没看起来那么简单,大汉的疆界可不小,在何处从军可能走的道路也不同,徐晃很清楚这一点,但他却是在不知道究竟该如何选择。
正是因为这样徐晃很羡慕徐济,能够找到自己的道路并为之付出努力这本身就是一件很让人欣喜的事情了,而是否能得到自己预想中的东西反而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而此时的徐晃很迷茫,所以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徐济也没有打扰他的意思,他手头上的事务还不少,所以也没有理会徐晃这个茬。
不过徐晃却不打算继续这么耗下去了,他还有那么些问题想要请教一下徐济,尽管眼前这位督邮实际上比自己还要年轻许多,不过正所谓达者为先,有能力的人的确是有那么些无视规则的能力的:“督邮,徐晃有一事想要请教,不知督邮大人可愿赐教?”
徐济抬起头笑了笑回答道:“但说无妨。只是能不能帮得上就不能保证了。”
徐晃闻言正色道:“督邮大人,你若是公明面对如今之局会如何选择?”徐济摇摇头道:“人各有志。志向不同选择自然也会各异,这又如何说得准?”徐晃皱眉想了想道:“那若是以督邮自己的志向又会作何选择呢?”
徐济看向徐晃。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戏谑道:“若我是公明,面对如今之局我只怕会远走他乡另谋出路。”
“哦,为何?”徐晃这是真的有些不解,自己虽然被俘但是本来就并非张邈下属,为何要远走他乡呢?徐济施然道:“如今我与张邈之战只怕一时半会难有结果,而公明却是为张邈出战,不论文烈如何看待别,单说别人如何评说呢?名节事小,只是这陈留一郡之地又还能有谁敢用公明?即便抛开这所有。公明,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既然你有志向又何必囿于一城一地之间?天下之大,能一展所长之地真有这般难寻?陈留已是多事之地,久留无益啊。”
徐济这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徐晃自然也听得出来,徐济所说的确是最为稳妥的办法,自己的确有自己的志向,也还有很多的抱负,陈留在徐济和张邈开战之后也必然已经是一团混乱。即便双方分出了胜负此地也绝不可能太平的了了,而这样的环境显然不是他徐晃能够一展抱负的地方。但徐晃却不甘心,自己甚至没有努力过就远遁陈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而且这事儿在她心中已然成为了一个坎。败给了陈到,而后自己连找回场子的机会都没有就远遁而走,这个道理怎么说都说不通。何况眼前这位督邮大人显然还留了些许话没有说。徐晃的直觉告诉他这些也许才是重点。
于是徐晃再次发问道:“那督邮以为若是公明不离开陈留又该如何抉择呢?”这就是徐晃真正想要知道的事情了,当然所谓如何抉择只是随便说说的罢了。陈留如今能称得上算是一方势力的也就是张邈和徐济了,这无非是让徐济说说双方的优势与劣势而已。徐济当然懂。不过他倒也没打算说什么欺瞒徐晃的话,因为这些不过是摆在眼前的事情罢了。
“若是公明执意留在陈留,那么选择无疑便是我又或者是张邈。若叫我来看,无疑张孟卓的胜算更大,而他能带来的也会更多。”徐济没有多说,这句话已经表达了他所有的意思。而徐晃的反应也很是耐人寻味:“督邮不说说自己吗?”
徐济轻笑道:“文烈终究不过是一介督邮,与太守相比还是有些不值一提了,若是文烈真有与太守一较高下的能耐也就不必多番用计削弱太守的实力了,说来倒也有趣,文烈也不曾料想到会有与太守兵戎相见的一天。”这话里真真假假徐晃的确是不知几成为真,但是徐济想要表达的意思却已经很是明了了。
“督邮的意思是公明选择太守更为正确吗?”徐晃面色平静。徐济抬头看了看帐外的天色道:“这是明智之选,不论最后谁胜谁败前途无忧,公明选择这条路无疑更为稳妥,不是吗?”
徐晃当然不能说不是,从徐济的分析中这个选择的确是最稳妥的,抛开对错不谈的确是如此,但徐晃心中同样清楚张邈是为何才发动了这场战争的,虽然张邈占着大义的名分但却终究是为了私利,徐济所为也说不上对错只是为了自保,而就这样而言徐晃其实更偏向于徐济,毕竟作为年轻人他还不至于到眼中只有权势利益,是非曲直他还是分的明白的。
然而如今事关自己的未来徐晃却又不得不小心谨慎,即便他知道自己的本心是如何。
“督邮难道不认为自己会赢?”
徐济闻言失笑道:“战事的胜败何时与个人的信心有关系了?便是我有十足把握能赢,但赢了之后呢?我应该如何处置张邈?朝廷又会如何对待我?这些远远比一场战事的胜败来的重要的多。”徐晃沉默了,这些才是他真正应该考虑的,一旦他选择徐济那么不论胜败之后的局面都会变得棘手,但若是选择张邈则不论胜败自己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责任,这才是徐济真正想要告诉他的。
不错。作为个人的确没有必要把与自己无关的势力之间的争斗扯上联系,但徐晃却难以接受这些事情。明明知道那是错的自己还必须去做,这不仅仅是违背了本心。还不免有些罪恶感。自己的打算已经不再仅仅事关自己的未来的道路,还影响到了自己的信念。
“督邮,既然如此你有何苦如此支撑?又何必费尽心思呢?”徐晃不解问道。
徐济叹了口气,轻声道:“徐济身负南陈留数万乃至十数万百姓的期望,如何敢不尽心竭力?徐济虽不敢说自己是好官,然自上任以来却也做了不少,这些东西总要有人坚持下去。而张孟卓却并非可以托付之人,再说徐济也有自己的抱负和期望,岂能容他人肆意践踏?”
徐济的话说的很轻。但对徐晃的影响却是极大的。所谓抱负和期望,徐晃当然也有,只是他却一直在压抑着自己,被现实所逼,为人情所迫。他没有勇气像徐济一样坚持着自己的道路,这才是徐晃迷茫的真正缘故,他的眼光和悟性都不差,自然不是看不到徐济能看到的,只是他缺少了徐济那样的勇气。
而徐济说完这些也有些累了。摆手对徐晃道:“公明你且去吧,我有些累了,若是难以决断也不必急于一时,反正圉县之事还有的磨。”说罢也不再理会徐晃。而徐晃也知趣的离开了大帐。只是他心中的波涛却已经汹涌澎湃了,徐济的话说不上醍醐灌顶但却叫他豁然开朗,虽然徐济并没有指明他应该走什么样的道路但却给徐晃带来了一些别样的思考。这些东西是远比直接指明自己该走什么路更为有效的方式。
徐晃的出身其实也没有比徐济更好,他同样不是世家所出。更不是什么富商之后,所以徐济言辞中的那些无奈和落寞他当然也能了解。徐晃经历的比徐济更多,所以他心中的感慨自然也更甚,只是他一直都不敢试图去反抗,因为那似乎是命运,自己出生就低了别人一等,而这样的想法也让徐晃一直都安安稳稳的生活着,但是徐济却给他上了一课,为什么一定要认命?人本就是生而平等的,没有人注定就高人一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为何理想还要屈从于所谓的身份和地位?
这些是徐晃从没想过也从来不敢去想的,但徐济不仅仅是想,他还这么做了。
在走出徐济大帐的那个瞬间徐晃便已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要顺从自己的本心,要为自己想做的事情去努力,而不是屈服于所谓的身份地位,也不受阻于现实或者是那些自己不必但有的东西。
而这个打算说白了也就是不听从徐济的建议,他要选择自己要的。当然这些还是后话,此时的张邈同样也在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打算,自己率军来到圉县一路上都是败绩,而今更是连阵前斗将都输了一筹,而且自己倚为未来左右臂膀的徐晃都被人生擒,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张邈很确定徐济一定有更多的安排在等着自己,而自己如今依旧是一筹莫展,这不亚于临阵自己手中竟然连件兵器都没有,显然已经是必败的局面了,但这显然并不是张邈想要的结果,所以他为此十分的苦恼。只是无论张邈怎么想都无法找到一个好的应对方式,徐济吧一切都卡在了他最难受的地方,而一处自然是无关紧要,然而徐济却步步都把他逼着难受异常,这不得不说是张邈始料未及的事情,甚至从他离开陈留县开始一切就脱出了他的掌控范围,徐济的难对付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这个年轻人完全不像是只有十六岁的年纪反倒是处处都透露着一股老辣的味道。
张邈现在终于意识到了这样的一件事,那就是徐济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快速的解决他,打从一开始徐济的打算就是不断的削弱他的实力,而自己也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以至于不断的踏入徐济设下的圈套之中,而到了现在他已经泥足深陷了,不论徐济还是他都已经无法从这个泥潭中脱身了。但这一切都是徐济想要看到的,张邈却并不想要这样的结果,他和徐济不一样。他拖不起,北陈留数月的征战已经把原先的存粮几乎消耗一空。这对张邈而言原本就是不利久站的意思,而且陈留县在押送粮草到圉县左近这一路上还必须担心徐济对粮道的袭扰。张邈很苦恼,徐济一步一步的打算都完美的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人能够做出来的,而张邈还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便是自己如今一时半会也还真的就没法拿徐济如何,自己如今已经陷入隐隐的劣势之中了,而如果任由这样发展下去自己可能会完全的失去自己的优势而被徐济随意鱼肉。
尽管这些张邈都看的清楚但却没有什么好办法去处理,徐济的计划实在是太稳了,张邈没有找到什么可以理由的疏漏,但张邈却不得不找出解决之道,否则徐济接下来更为环环相扣的布置便会慢慢的将他所有的机会全部抹杀。而届时自己再想有什么举动便只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张邈的警惕之心已经提高到了最高等级,徐济给予他的压力前所未有的大,这个十六岁少年甚至是不声不响的就把他逼到了不得不破釜沉舟的地步了。张邈的决定很简单,不顾自己损失的逼迫徐济,只要把徐济拖进双方互相拼消耗的局面张邈就稳稳是必胜的局面,徐济毕竟是新得难陈留,除了圉县和己吾之外他能够真正得到的资源十分匮乏,而张邈却不同,他世家出身的身份给他带来的好处便是能够从陈留本地的世家那里得到不小的帮助。而如此一来他对北陈留的掌控力度也要大于徐济南陈留的掌控力度,虽然凝聚力张邈是不如徐济,但战场上从来是比拼消耗的地方,张邈很确定只要自己把徐济拖进那个局面徐济即便再有能耐还是只能接受失败的局面。
但是究竟要怎么逼着徐济和他拼消耗便是一件很值得考量的事情了。徐济不是蠢货,他不会放着对自己有利的局势不选而要接受对他来说几乎是必败的局势,而这个张邈也有自己的办法。但究竟是否有效却很难说。不过这终究是要等着徐济下一步反应在做决定的事情。
有了接下去的打算的张邈这会儿反倒是不急了,既然有了对付徐济的办法他倒是有闲心考虑些别的事情了。就比如他能从徐济麾下招徕几个能为自己所用的人。说到这个张邈还是挺嫉妒徐济的,年纪轻轻身边的能人倒是不少。不说生擒徐晃的陈到,便是那替徐济坐镇圉县数月之久的荀攸就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当然张邈想归想但他自己其实也不抱什么希望,不过是消遣时间罢了。
而徐济当然也开始了他下一步的动作了,襄邑输送而来的不只是士卒还有粮草和军械,但徐济却不打算用这些东西武装自己麾下的部队,他要用这些干更大的事情,而一旦事成自己便能够一举拿下张邈,徐济也不想跟张邈继续拖下去,自己未必就比张邈拖得起,虽然有了襄邑的支持他的确能够有与张邈叫板的实力,但他却已经意识到自己如果真的和张邈耗下去无疑是正中张邈下怀,自己现在每一点粮草军械全部是自己花费心思得来,而张邈却不必,他甚至能像世家借,但徐济却不行。
廖昱的能力很突出这不需要怀疑,但襄邑不是无源之水,也并不是取之不竭的,所以徐济必须抓紧时间了,最好的无疑是借着自己如今的小优势将其扩大,最后再转化为胜势,但这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张邈能够做到一郡太守,那么他的能力显然是不需要怀疑的,尽管依靠着自己细密的部署一步一步的将张邈进行削弱但他的实力仍旧是高于自己的,这一点徐济无比清楚,也正因为他深知这一点所以徐济也很明确自己该做什么,现在是自己费尽心机得到的大好局面,而且几乎不可能比这更好了,如果自己失去了现在的机会那么再想暗算张邈就难了。
双方都已经变得非常的小心,不会再露出什么破绽给对方了,徐济必须趁着自己还有优势,而张邈对自己的真实实力还不完全了解的时候尽早解决掉他,否则等张邈缓过气来自己的麻烦恐怕就大了。
双方此时都各有打算,但无疑徐济还是占据了先手优势的,他毕竟本来就取得了小小的优势,而这些优势徐济是不会轻易放手的,至于张邈的想法徐济也能猜个**不离十,一旦张邈如愿那自己必败,徐济无比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动手了。
有时候,有了打算还不够,只有把它付诸实际它才是有意义的,这是徐济又一条法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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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绝命的招数
张邈很轻松,因为他确信自己必定会胜利,他比徐济更有资本,而徐济恰恰相反,他很急,他没有资本跟张邈耗。但尽管如此双方却都没有显露出自己的意图,徐济依旧不疾不徐的跟张邈隔着四十里对望,但徐济是有资本的,他已经有了打破这个僵局的办法了。
而此时徐济又得到了一个不错的好消息,徐晃决定投效徐济了,原因很简单,他也有他的抱负,而这些抱负是张邈无法为他实现的,虽然徐济也未必能做到但至少徐济很坦然,这是 徐晃看重的一点,而且徐济显然能够给他带来的帮助远大于张邈,至少这位少年督邮和自己有着相似的经历,这是他选择徐济最重要的原因。
当然徐济的计划并没有因此改变,徐晃对他来说是锦上添花,真正雪中送炭的是荀彧能够给他带来些特别的东西,但是徐济对此却并不抱太大的信心。襄邑输送而来的军械和粮草正在路上,而徐济现在谋划的事情就是将这个消息“泄露”给张邈,而后引诱他下手强夺这批物资,但这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张邈不是蠢货,这一点徐济很清楚,自己但凡有一点破绽对方就绝不会上钩,但是徐济却不得不冒险为之,现在圉县的局势已经变得有些风声鹤唳了,圉县之中百姓虽然都支持徐济但是总归是有那么些不安分的家伙在生事,偏偏徐济暂时还不能处理这些家伙,否则便坐实了自己的确不如张邈,如此一来军心势必动荡。这是徐济承受不起的。
而至于如何才能让张邈得到这个消息徐济已经有办法了,只是怎么勾引张邈上钩却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徐济可不认为张邈会看不出疑点,如此一来自己的计划就变得有些镜花水月了。不过却也不是没有办法,只需徐济能够切断张邈的粮道张邈就会迫不得已强行抢夺这批从襄邑运来的物资。
问题来了,徐济此时手头上的实力恐怕还不足以干出切断张邈粮道的事情,而且本身去敌后切断对方的粮道就是一件极为冒险的事情,袭扰也就罢了,但若是想要切断那么双方的实力必然已经有了不小的差距而对方又是困守孤城,但张邈此时的境况显然还没有到那个境地。
徐济很是有些烦恼,张邈虽然自陈留县至今处处受制于自己但筋骨未伤,更谈不上逼得他方寸大乱。想要让张邈自己出昏招是不切实际的,但是徐济很清楚这么耗下去自己必定是输,自己身后可没有世家的支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徐济和张邈这场战争一直都不平等,身份地位上,实力上,徐济全面劣势,能够凭借手中并不好的牌面打成这个样子徐济已经是足以自傲的了,但这可不是徐济想要的。他不是没想过自己会输,但绝不是这么输掉,何况自己如今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绝不可能就停在这里。
对于此时的张邈来说。他同样不想拖下去,因为拖下去即便是自己赢那也不过是惨胜,徐济的步步为营给他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了。这个对手绝不可能让他舒舒服服的解决掉,即便自己最终能够击败徐济付出的代价很可能会超过自己承受的底限。但张邈却没有办法。如今自己在局面上已经是下风,若是双方实力均等自己现在就已经选择投降了。而张邈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自己资本更雄厚。不论徐济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都不可能弥补这些,这也是张邈为何一直在坚持的缘故。
张邈很清醒,如今圉县的局面是一片泥沼,自己和徐济都深陷其中,唯一不同的是自己是被迫被徐济拖进来的,而徐济是自己布置的。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样的确可以抹平双方的差距,但同样的,这也会加剧双方实力的落差。张邈只需要一直维持着现在的局面,他确信只要僵持的时间超过一个月徐济便再也无法支持了,只不过,能撑那么久吗?张邈自己也不清楚。
圉县大营,徐济此时独自坐在大帐之中,他面前的是圉县周围地形的沙盘。他深深叹了口气,望着沙盘上标示着大营位置的黑色小旗怔怔出神,已经两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处理张邈,而之前的计划也不得不搁浅,他实在没有信心能让张邈上当,更重要的是那样做冒险成分太大,他赌不起。
就在此时大帐的帘子被人掀起,徐济敏锐的回头,只见陈到一身戎装站在门口,徐济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开口道:“叔至啊,什么事?”语气里透着深深的疲惫。
陈到走进大帐躬身行礼道:“属下巡查归来听闻主上已经两日未尽饭食了,所以来看看。”
徐济闻言苦笑,他几乎忘记自己这两天一来一直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陈到不提他还未曾意识到,而现在陈到一说他才发觉自己的确已经有些饿了,而且两夜未眠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也实在有些糟糕。徐济眯了眯自己有些酸涩的双眼道:“这两日张邈有什么动向?”
陈到摇摇头回答道:“与往常无异,仍旧高挂免战牌。”
“看来这老家伙是下定决心要跟我拖下去了,叔至,你有何见解?”徐济现下实在有些乏了,所以顺口就问了陈到这么一个问题。而陈到闻言稍稍有些讶然,随即又面色如常的回答道:“主上一向都成竹在胸,叔至却没有什么好主意,只是觉着若是这么拖下去,不若用些出奇制胜的招数。”
徐济闻言眉心一跳,陈到话里的那抹揶揄他倒是并不在意,但是那个所谓的出奇制胜却很是震荡了一下他有些混沌的大脑。的确,如今局势已经难有改变,常规的破解之道对于徐济来说并不现实。唯有兵行险招自己才有机会,但是这办法又是什么呢?徐济并不擅长用奇。这个问题也许他需要郭浪子来帮忙了。
不过这倒是并不急,现在徐济最着急的还是喂饱自己的肚子然后再好好睡一觉。否则他实在没有一点精力去管这些耗费心神的事情,陈到毕竟是老臣属了,徐济这一露出这模样他就知道这家伙多半是疲乏的厉害于是也立刻告辞而去,徐济这边自然没去管他随便叫亲卫找了些吃食胡乱的将就之后就立刻回去补觉了,这两日两夜折腾的已经把徐济身上所有的精力都消耗干净了。
而与此同时,颖阴的荀彧也面对这同样棘手的局面,他的确一直在找寻张邈的某些可供利用的把柄,但一直都没有找到,这是个圆滑世故的家伙。一向与袁绍亲善,而袁绍是何人?这位可是出了所谓四世三公的天下第一门阀的下任家主,也算是士人的领袖了,而与袁绍亲善那么不论什么舆论的打击都显然是难以伤及这个家伙,而且这家伙年轻之时也不过犯了些小小的过错,这些都还不足以让张邈失去如今的地位,正是这样麻烦的关系网让荀彧很是苦恼,他没能完成徐济的嘱托这实在让他有些惭愧。
但实际上荀彧也并不是一无所获,张邈固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柄但也是说过不少有些歧义的话的。只是这些用来扳倒张邈显然是不切实际,荀彧不认为这些会是足以致命的,为今之计只能寄托希望于徐济自己能够在战局上取得进展,至于可能会有的来自士林和朝廷的诘难荀彧倒是有办法解决。
但荀彧却不知道的是徐济同样很是棘手。而且甚至比荀彧想象的还要麻烦很多。
即便荀彧已经把情况想象的足够糟糕了,但圉县的局势还是远远超过了他预料的那般,而徐济传给他的消息也几乎没有任何好消息。徐济的担忧荀彧当然能够理解,甚至他看的更明白些。毕竟旁观者清,如果任由局势依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几乎可以肯定徐济不过是自取灭亡。但荀彧也同样清楚张邈也玩不起这样的局面。所以双方才会陷入这样的僵局,双方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也同样都没有解决目前困局的办法,所以只能是这样互相的拖延。但荀彧很清楚徐济不会继续任由情势如此发展下去,但荀彧同样好奇张邈究竟会如何去应对呢?毕竟徐济的本质可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
当然徐济不会让荀彧失望的,一旦没有办法通过所谓正常的途径去解决徐济就会用上一些让人感到有些惧怕的手段,不过在那之前,徐济还是决定先看看郭嘉有什么好的主意。
郭嘉当然不会未卜先知,陈到已经提前知会了这位祭酒大人,而郭嘉对目前圉县的局势也有自己的一些看法,正好要告诉徐济。因而徐济才从昏睡中迷糊的起来就看到郭浪子没个正行的半躺着靠在案几上,手里还提着一只酒壶,徐济嗤笑道:“浪子,你怎的还跑到我帐中来饮酒了?”
郭嘉这才睁开他略有些朦胧的醉眼道:“我等你睡醒已经三个时辰了,大老爷,你倒是清闲,只是这圉县的时局你究竟有没有个处理的?”这话一说完徐济便了然了,这家伙看着是醉了但其实清醒的很,于是徐济也懒得起身便坐在床上道:“我正想问问你有什么主意呢,我已然为此事困扰数日,但终究没有什么好办法。”
郭嘉闻言眼神中闪过了一丝锋芒,他注意到了徐济说的是没有什么好办法而不是没有办法,但至于徐济为何隐而不发呢?郭嘉虽然不清楚但多少能猜到一些,他和荀彧一样了解徐济的为人,甚至比荀彧都要更了解徐济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这家伙平日里稳重,但本质上确是极端的。而这些是旁人所不了解的,而这也是为什么三人中以徐济为首的原因,他比荀彧和自己都更适合成为主心骨,因为他更有棱角。
郭嘉想着这些不相干的事情但嘴上的回答却不慢:“好主意是没有,馊主意倒是不少。文烈,你究竟作何打算?我们拖不起的。”郭嘉说的很直白,徐济当然也清楚。他只是啧啧嘴道:“想不到浪子你也有满脑子只有馊主意的时候,打算我倒是有。只是却未必那么管用。”说到这里徐济顿了顿看着郭嘉继续说道:“而且,那可是个玩命的主意。”
郭嘉闻言眉间一挑。玩味的重复道:“玩命?徐文烈你真的要玩命?”徐济轻笑着点头道:“千真万确,童叟无欺。”
郭嘉提起酒壶往自己的嘴里倒了一口道:“说说看,到底有多玩命?”语气中透露出的已经不是轻佻而是一派肃然。徐济也坐起身子面色严肃的说道:“我要逼张邈与我正面对抗。”
“如何逼?”郭嘉显然不认为徐济能做到。
而徐济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他只是用手支着自己的头回答道:“破釜沉舟,抑或是壮士断腕。”语气之中的决然犹如出鞘的利剑。郭嘉闻言不由得有些遍体生寒,这个徐济旁人或许没有见过,但他却不陌生,这就是他记忆中那个算无遗策甚至冷血的徐济,但随着徐济年纪的成长他也几乎没有再看到这样的他了。而这一瞬间郭嘉意识到,那个徐济又回来了。
“详情如何?”郭嘉整个人都兴奋了,这样的徐济才是他的那个至交好友应该有的状态,此时的郭嘉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他很好奇徐济究竟要如何逼着张邈放弃一个拖下去就必胜的局面而选择和徐济正面对抗。
徐济眼神中闪过了戏谑道:“张孟卓决计想不到我会用这种办法。我要用徐谦从襄邑带来的那千人做饵!”郭嘉皱眉,他还是没理解。徐济笑笑接着说道:“我会令其在大营前十里再立一营,过三日张邈若还无反应便再向前十里立营。”
郭嘉瞬间就明白了,徐济这哪里是什么正经手段,这是明知道张邈不会出营接战所以强行在打张邈的脸。一旦徐济把营立到了张邈营外十里那么张邈就算再不愿意也必须与之一战了,很简单,如果还这么任由徐济这么做士气会低落到冰点,而他张孟卓的脸面也会被徐济践踏的一无是处。身为名士的张邈绝不可能接受这个结果。而这么做当然是冒着巨大的风险同时必须承担自己的损失的。
想要逼着张邈和徐济正面对决首先就必须逼张邈从他的营寨中出来,其次就是必须要让张邈看到徐济的损失,所以分出去的那一部士卒必然会是损失惨重。而这也正是徐济所谓的 壮士断腕,他要的正是凭借自己更加劣势的实力去取得此战的胜利。也即是破釜沉舟了!
郭嘉听完徐济话之后有些担忧的说道:“那与廖昱如何交代?南陈留的百姓又怎么去说?”徐济闻言轻蔑的笑笑回答道:“胜了便是对的,败了谁还在乎这个?奉孝。如今已经不是我想怎么选择的局面了,张邈已经将我逼上了绝路,一旦我没有绝命的勇气,那最后依旧是败。既然已经没有了什么担忧为何不能放手一搏?便是输了我也要让张邈永远的背上这么一个孬种的身份。”徐济言语中的酷烈已经足以说明徐济已经坚定无比了,郭嘉自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在他看来这也几乎是不多的办法中最有效的一种了,至于代价,只要赢了什么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若是输了付出的代价只会比这更大。
而得到答案的郭嘉也没有兴趣久留,他还得去安排,徐济此时自然也不能还继续留在床榻之间了,有些事情他必须得自己去做才行。如今他能够谋划的事情已经全部都努力去做了,而结果如何也只能是坦然的接受了。
但徐济却有着意外的信心,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次张邈一定会中计,因为没有人会做自己这般看似丧心病狂的决定,而张邈也绝不会料到徐济宁可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也要击败他,这就是徐济自信的来源,因为没有人能料中自己这出人意料的一步棋。
虽然这是一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棋,但对徐济来说却是最好的选择了,从正当的途径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之时就只能用这些看起来并不很上得了台面的手段了,而这也是绝命的招数,一旦失败不用张邈动手,只需要说出徐济的用心,那么徐济就会被南陈留的百姓唾弃,而届时自然也就没有人会去在乎这么一个人的死活了。
但徐济一直都相信着这样的一句话:无必死之决心,则不配苟且于世。
没有必死的决心,又怎么能有继续活下去的机会呢?张邈可能不会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这不重要了,因为徐济很快就会手把手的教会张邈这个道理,而学费便是张邈彻底的将会退出陈留这个舞台。
这一战,究竟会成为徐济还是张邈的谢幕演出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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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胜败
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但不论徐济又或者张邈都很清楚对方必然有下一步的动作了,张邈说实话并不是没有担心,只是他手里的优势是实实在在的,徐济可能做出的应对几乎难以动摇这些,所以张邈唯一要做的就是坚持下去。而徐济自然等不了了。
第二天清晨,张邈才从睡梦中起身就得到了消息,徐济的有所动作了。而当张邈登上箭楼隐约看到徐济大营前设下的另一营寨之时他还颇为不以为然,徐济这么做于他是无关痛痒的,张邈说什么也是不可能离开大营的,至于徐济的动作自然可以忽略不计了。
当然徐济除了这个动作之外每日必定会遣人前来搦战,张邈几乎习惯了每天耳边都有这样的聒噪,所以他倒是也没把这事太放在心上,而且张邈是铁了心要跟徐济这么耗下去了,别的什么都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甚至为此他还特地加固了大营的防御工事,态度明确无比,就是要拖。
而徐济的反应也是张邈乐于见到的,这位让自己感到极为棘手的对手对此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这是张邈十分欣喜的事情,徐济没有反应就意味着自己不必再步步受制于徐济了,在张邈看来主动权已经渐渐从徐济的手中来到了他手里,一旦局势照着这样发展下去他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徐济就会自己垮掉。但,徐济会怎么简单吗?张邈当然不相信,徐济究竟想做些什么他甚至都没有个概念。因此也就谈不上什么针对性的措施。
但张邈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刘贤魏仲尸骨未寒。这些教训可是活生生摆在张邈面前,徐济趁虚而入的本事可不是开玩笑的。张邈可不想让自己的大好局势就此葬送,因此他下令加强了大营的守备。
预想中的行动并没有出现,如此三天徐济依旧只是维持着现状,除了每天惯例的搦战之外没有任何的动作,但徐济越是如此张邈反而越担心,徐济绝不是这种坐以待毙的人,他怎么可能看不透现在他自己所处的局面?张邈的不安也越发的强烈,虽然一直在戒备但徐济平静的有些过分了,这可不是什么利好的消息。
唯一让张邈有些揪心的便是己方的士气越来越低落了。甚至营中不少不满的声音直指张邈,固守不出战带来的恶果也终于出现了,军心浮动,士气低落,但张邈却没有办法,他不可能告诉士卒这么拖着他们就能胜利,士卒们根本不会相信这些,何况徐济麾下的士卒每日都在营外叫骂,这连着数日下来几乎所有难听的都骂过一遍了。偏偏士卒们憋了一肚子火气张邈却仍旧坚持不肯出战,久而久之自然就心生不满。所谓骂的只是他张邈也就罢了,但徐济麾下这帮子不留口德的家伙怎么可能放过张邈麾下的士卒?
而等到徐济设立小营的第三天,张邈又得到了徐济新的动作。他将分立的营帐向前移动了十里,也就是张邈已经能看到的距离了。但张邈却依旧不明白徐济究竟意欲何为,这种方式看上去对张邈的确没有任何的损伤。问题是徐济会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吗?张邈第一个不信,那么问题就来了。徐济究竟要做什么?他分兵立营而且不断的前移的目的是什么?
张邈不明白,但这并不妨碍他坚持的对策。不论徐济如何他绝不出营,这个营寨显然是勾引自己上钩的陷阱,张邈还没有蠢到自己去试探这个陷阱究竟包含了些什么。
而徐济做的也就仅仅是这些,至少在张邈看来是这样。然而实际上呢?徐济所做的当然不会只是这些,他已经将自己大营中一切士卒全部安排完毕了,这是他绝命的计划,不是张邈亡命便是他徐济的穷途。
高顺的陷阵营已经暗暗埋伏与分立的营寨之后,徐济还是防着张邈可能的出营偷袭的举动的,当然高顺所部的作用不仅仅是防备,更是最后一站中最中坚的力量。而陈到已经领着他的骑兵悄悄潜行到了张邈大营的后方,目的很简单,断张邈的后路,不过在那之前徐济要求陈到持续不断的在保证己方不受损失的前提下骚扰张邈的粮道,徐济的目的也很简单,迷惑张邈。
而徐济自己实际上就在张邈看到的这一处营寨之中,但张邈也许并不知道徐济的计划是一个如何疯狂的布局,徐济甚至再一次抛开自己的安危亲自坐镇,要的就是彰显他的决心。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徐济并不着急,猎手在越是接近自己的目标的时候便越冷静,徐济如今便是那个猎手,虽然他的“猎物”比他更加强大,但猎人之所以是猎人便是因为他有办法对付猎物,徐济已经找到了那个办法,至于结果和成败,那就不是徐济能够知道的了。
张邈很烦恼,原因很简单,他后方的粮道又不安稳了,那支消失了数日行踪诡秘的骑兵又回来了,自己营中原本就不足的补给再一次吃紧,但张邈却不是没办法解决,只是这样不胜其烦的感觉实在是让他很是不快,徐济的打算难道是靠着这种办法来击败自己吗?张邈倒是很想提醒一下徐济这个办法只能起到些许骚扰的作用,想要依靠这个击败他这个陈留太守显然不现实,不过张邈是没有这个机会的。
此时营中的徐济面色沉冷,身后跟着的人黄濬和典韦,乐进已经被徐济安排去统领埋伏在营外侧翼的亲卫营去了,徐济如今手边剩下的亲卫也不过六人,这还得加上名义上的统领典韦,不过这对徐济而言倒并不重要,一切以战局为重,他手上能够动用的士卒也只有这么多,每一点都必须用到关键的地方。
“君卿。奉孝还没消息?”徐济回头看向典韦问道。典韦看着徐济紧皱的眉头回答道:“祭酒大人才走没一天呢。”语气之中的调侃再明显不过。徐济叹了口气道:“我还是有些心急了。”一边的黄濬倒是笑笑说道:“莫说主上心急,我瞧祭酒大人也心急的紧。”徐济闻言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
黄濬看到徐济转向自己正色说道:“祭酒大人离去之时神色之间有些仓促。主上你看他那把折扇不还留在那里。”说着以目视徐济对面的那个案几之上的那把折扇,说起这个。这还是徐济送给郭嘉的,郭嘉也一直都觉得这个小玩意儿颇具风流气质所以不论寒暑一直都带在身边。
徐济看到那把折扇之后微笑道:“奉孝这可不是心急,他留下这个恰恰是为了告诉我不要心急啊。黄濬,你代我会一趟圉县,告诉荀攸,我需要他做好准备,若是我败了便带上能带走的会颖阴去,至于我若是胜了,便安抚好圉县百姓就好。”说罢徐济起身从对面的案几上拿起郭嘉留下的折扇。打开之后上面赫然写着大大的“淡泊”二字,徐济轻笑摇头,郭嘉也算是用心良苦了,只是他能否办到自己交代他的事情呢?
徐济究竟交代了郭嘉什么事情呢?当然不是无关于圉县战局的,徐济交给郭嘉的任务很简单,他需要郭嘉为他前往襄邑见廖昱,自己此时为了坚定军心不得不亲自在前方,所以这个任务只能交予郭嘉,但郭嘉的性子。说实在话他并不适合干这些事情,徐济很担心这位浪子会有些什么举动破坏了他的计划,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了。
正当徐济出神之时。有人打断了徐济的思绪:“督邮。”来人的称呼是徐济的官职,圉县之中也唯有一个人这么称呼徐济了,他抬头笑道:“公明来了。如何,一切都办妥了吗?”
不错。来人正是投效徐济不久的徐晃。这个年轻人挠了挠头道:“督邮要属下办的事实在有些叫人难以理解,不过好在圉县百姓都支持督邮。所以没遇上什么太大的麻烦。”
徐济闻言笑了笑道:“办妥就足矣,再辛苦公明跑一趟大营,替我把文浩将军找来。”徐晃闻言拱手应诺也便立刻动身离开了,而徐济要徐晃做的便是筹备麻袋,这些东西一时半会自然是难以赶制所以徐济只能从圉县百姓的手中筹集,好在他在圉县算得上很得民心所以这事儿并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麻烦。
而徐济此时也终于是安心了,如今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而张邈也还没有看出自己的计划,由此徐济的胜算又提高了两层,不过不论怎么提高胜算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徐济可不敢稍有轻慢。
黄濬也已经回去圉县了,身边此时也只有典韦一人,徐济忽然有些寂寥之感。自己多年来身边也没几个挚友,如今自己也算的上有些小小的身份地位,可是身边的朋友反倒是更少,如今自己面对这般局面也没个能说话的人。
想到这里徐济不由长长叹了口气,他有些想念伊宁了。而典韦看到徐济如此还以为自家主上在担忧战局,于是开口劝慰道:“主公何必烦忧?一切都不出主公所料,想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徐济闻言只是摇摇头却没有回答,典韦自然不晓得徐济摇头的意思是指他叹气的并非这件事情,但典韦还是识趣的没有说话,自家主公喜怒颇有些无常,平日里是没见过他发火,但这样的人真怒了只怕更可怕,典韦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让徐济失去理智。
第二日,徐济再次将自己的行营向前移动了十里,他距离张邈的大营已经只有十里之地了,双方甚至都能够看到对方士卒在营中的行动了,而张邈此时才终于意识到徐济想干什么了,这家伙是要羞辱自己,自古以来便没有这种敢在对方营前十里下寨的行为,这无异于直接打了张邈的脸,而这张邈原本是能够阻止的,但如今再想阻止已经不可能了,就算能够驱逐走但张邈已经被打脸了,这面子是找不回来了,徐济恐怕也是笃定了张邈绝对不会出营一战的意思才敢这么干的。从这一点上来说张邈也算得上是作茧自缚,所以吃了这么一道的张邈还真的没脾气只能打碎了牙自己吞下去。
但是张邈随即又面临另一件事情。营中的士卒几乎要暴动了,任那一个有点脾气的人都忍不了这样直接在你眼皮子底下的打脸行为。何况徐济这都不是眼皮子底下了,几乎就是在张邈的头上拉屎了。张邈是可以忍下来,但是这些士卒是没有这份养气功夫的,张邈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已经叫他们很是不满了,而且此次张邈带来圉县的士卒之中并非全部都是他的直系,其中还有不少是北陈留的世家支援他的,这些家伙向来是忍不得这种气的,当下便有人找上张邈表示自己要率部出营迎战,张邈这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才按下这些人的脾气。
但是张邈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压得下一时却不见得能压制太久,这些家伙说不定就私自出营了,相比于这种纯粹找死的行为张邈倒是真决定出击一次了,但必须是他带领的。他不可能让徐济这样把自己视若无物,而且不论这一次出击结果如何自己都不会遭受太大的损失,毕竟十里说远其实也就是眼前的事情,徐济不可能有什么太要命的安排,而自己出击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打击徐济如此嚣张的气焰。张邈当然不是泥人,何况就算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徐济这种欺人太甚的举动深深的挑衅了张邈,他必须做出一些反应了。
当然出击归出击,张邈还是需要好好计较一番的,徐济这人给他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了。这眼前的局面里难说没有什么埋伏和陷阱,张邈虽然有些火气但却还没到失去理智的程度,他始终还是担忧着徐济是否会有什么陷阱的。但不论如何自己营中的士气和军心再不有所动作就真的没法压制了,这也是张邈无奈之处。
而张邈不知道的是就在当夜。徐济麾下的士卒再一次有了动作,而这才是徐济真正的用心所在。当然徐济的打算并不会在这时候就暴露。徐济的打算很简单,他要先给张邈一点甜头,换句话说,他要先麦格破绽给张邈,一旦张邈以为这是徐济的虚弱之处,待张邈稍稍有些轻慢之时徐济才会出杀手,这也是徐济最擅长的事,对徐济来说简直是驾轻就熟。
不过这些自然还是有前提的,徐济也早就预备好自己必然会损失相当大的局面,但为了赢得胜利,这些代价也是值得的。至于张邈的反应现在对于徐济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即便张邈仍旧选择坚守他的那座大营也无关紧要,他不涉足徐济布下的这个陷阱也罢,这些已经无法改变他将要面对的一一切了。徐济可不会留给对手任何的机会,哪怕是一点都不会。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徐济忙于安排麾下士卒的布置,而张邈却同样是久久不能成眠。而张邈不能安睡的缘故也很简单,正是与他相距不过十余里的徐济的目的罢了。自张邈到陈留担任太守以来没有比这段时间更心惊胆战的了,而这种不安更是前所未有的强烈,但张邈却不知这感觉究竟从何而来,一切看起来都没有什么不对的,但他心中却有这挥之不去的阴影。
一夜未眠的张邈在清晨第一丝晨光亮起之时就起床梳洗了,他心中的担忧没有消去,但今日这一战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而张邈也不打算再躲了,徐济的用心显然是要逼着自己和他正面对决,张邈的打算自然没有改变,但他军中的士气和军心的稳定却不能不顾忌,即便今天这一仗输了张邈也并不会太在乎,因为这还远远算不上伤筋动骨,而徐济究竟是什么目的自己一探便知。
但是一切会这么简单吗?徐济会这么简单的处置这些事情吗?张邈自己也不知道,但现在已经不得不去赌一把了,徐济已经把自己逼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一切都由不得张邈去选择了,而原本以为已经拿回了主动的张邈也不得不承认一切都还是在徐济的掌控之中,这虽然是一件令张邈极为不快的事情但却不能不接受。
胜败犹未可知,张邈仍旧不认为徐济有方法弥补双方的差距,虽然徐济的真实意图张邈无从得知,但张邈知道出此下策那么徐济的境况一定不会太好,既然他逼着自己和他正面对决那么徐济有所依仗是必然的事情,但进入了战场之后自己反而会掌握主动,原因也很简单,张邈可以选择战或者不战,而徐济却没有这样的选择了,他立营于张邈大营十里之外的意义不外是逼着张邈出营一战,但张邈却能选择并不全力与之较量。
正是因为这种把握所以尽管心中有着不安张邈还是选择了出营一战。
只是对徐济来说,胜败同样未可知,但张邈一旦踏足他设下的陷阱,那么张邈的失败,就已经是注定了的事情。
因为徐济,已经拼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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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张邈之败(上)
对于此时的双方来说都谋划着他们以为有着绝对把握的事情,徐济不会小觑张邈,而张邈同样不敢轻视徐济。徐济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张邈的打算也没有任何的更改,不论徐济究竟有什么样的打算他都不会改变自己坚持的原则。
而徐济做的也并不难猜想,只要能够脱离现在僵持的局面对他来说就已经是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情了,至于用什么样的办法这却并不是重要的事情了。
这是张邈抵达圉县的第五天,而徐济的搦战也依旧惯例的到来了,这一次张邈没有再选择避战。徐济当然不会亲自到达战场,当然不是他不想而是典韦说什么都不准徐济以身犯险,所谓刀剑无眼,万一再重伤典韦是真的没法对圉县一众先生交代。徐济自然也不是非要自己去冒这个险的,但尽管徐济没能亲至也还是在营中的箭楼之上远眺,虽然有些看不清晰但多少是能看见些的。
张邈却是亲自出战了,毕竟曾经身为骑都尉,张邈也不是没有上过战场的人,说实话圉县这个小小阵势他倒没有太放在心上,他在意的只是徐济究竟包藏着怎样的祸心,要说徐济没有什么谋划他第一个就不会相信。所以张邈的决定也很简单明了,他要自己试探一下徐济的用心。不过张邈虽然抱着这样的心但却依旧是不敢大意。
军容还不错,这是张邈还算满意的,尽管这几天以来士卒之间颇有些不太好的言论。但张邈对于这些倒是不太在意。而对面徐济的士卒却显得有些不堪了,这些士卒大约是没有料到张邈居然一改之前的龟缩态势而选择出营迎击是以有些慌乱。不过对方的主将显然也是经验老道,很快就安抚下了这阵骚动。双方当然不可能是安静的对峙。张邈既然决定出击就没打算还要跟对方的主将通名报姓,他直接就下达了全军突击的指令。
张邈的目的并不难猜测,他担心徐济可能会有的安排,所以他不会留给对方过多的反应时间,也得亏徐谦不是初哥儿,若是换了个缺了几分火候的主将如今恐怕已经支持不住要溃败了,但即便他安抚得当但面临张邈这一次坚决无比的冲锋还是有些抵御不住的感觉,这次张邈为了要达到他想要的振奋士气的效果甚至直接把自己麾下最精锐实力也最强劲的自己的亲卫骑兵作为前部,打的就是要一鼓作气击溃这一部连续数日都来营前搦战的部队。张邈可不是没有火气的人。这些不积口德的家伙触怒的可不只是张邈的麾下,须知这数日来在这帮人嘴里被骂的最惨的可就是他张邈本人,之前碍于大局自己不得不忍着,但如今既然已经决意要打击一下对方的气焰,那自然是要下狠手往痛处打了。
徐谦当然没有任何兴趣跟张邈死磕,这个连着数天一点脾气也无的所谓的太守看来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惹,而且徐济也根本没要徐谦与张邈交战,所以徐谦在感受到张邈麾下给他带来的压力之后很是果断的做了一个决定,那便是撤退。
对于徐谦来说他的任务实际上就已经完成了。但徐济的计划当然并非止步于此,徐谦在撤退之时表现出来的不疾不徐也实在令张邈有些难以揣度徐济的真实意图。尽管张邈已经选择了出营一战,但他始终都没弄清楚过徐济究竟想干什么,而这样一来张邈实在猜不到徐济究竟打着什么样算盘。这让张邈放弃了追击扩大自己收获的战果的机会。
而张邈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了,徐济没有能力做更多的安排了。而其次便是张邈能够感觉到自己麾下的士卒的士气有了不小的提升。而这样张邈就已经很满足了,而徐谦丢下的这些军械和少许的粮草。当然这也不算是解决张邈的燃眉之急,但多少缓和了一下营中的气氛。这对于张邈来说无疑是一件让他稍稍有些欣慰的事情。至于是否能够全歼徐谦麾下士卒那却并不是张邈在意的事情,即便能够全歼张邈得到的收获也不会更多,而且还会付出更大的代价,这显然不符合张邈的要求。
徐谦虽然败了但总算没有损失的太过惨重,而失败的结果徐谦其实也并不算意外,自家主上早有交代,一旦张邈出营便只许败不许胜,显然是还有安排,虽然徐谦是不知道这个计划,但是徐济肯于付出相对来说不小的牺牲那么这个计划必然不小,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照着徐济的安排办事。
得胜的张邈虽然说不上志得意满但却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他对自己今日的安排还算是颇为自得的,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击溃了徐济的部队,而且不难发觉徐济似乎并没有更大的陷阱,这让张邈动了些别的心思,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张邈是更期望能快速的结束掉这场战争,拖得越久对张邈来说的负担也越重,张邈没必要执着的要拖下去,若是徐济已经没了办法那么直接击败徐济显然收益要更大。
不过虽然张邈动了这样的心思却没有把它付诸实际,徐济迷惑他的可能性很大,张邈现在不敢冒险,虽然取得了一战小胜,但这与徐济的实力却并不会有太大的损伤,那一支行踪诡秘的精骑还在自己的粮道上来去自由,而断自己中军的那支重甲步卒也尚未出现,这些才是徐济真正的精锐,张邈可不会以为自己击溃了这么一部只是用来叫阵搦战的小股部队就自大到以为能够轻松战胜徐济。
而此时徐济的营中已经齐聚了他麾下一众将领,今晚徐济便要部署好一切。
郭嘉虽然还未从襄邑回来不过这倒是也不重要,高顺陈到俱在列,乐进也在侧。徐济抬头看了几人一眼指着沙盘上张邈的大营道:“诸位想必都清楚我召回诸位的缘故吧?”在列的诸人也都点头示意了然,徐济也不再唠叨开始布置道:“子和。明日我料定张邈必然会反过来率部前来搦战,我要你出战。不要胜不要败,待我鸣金之时便回撤。”高顺闻言虽然颇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随后徐济转向乐进道:“文谦,侧翼虽不虞有失,但我要你在我鸣金令子和后撤之时出击!”
乐进闻言眉头一皱开口问道:“主公,这是否有些无益?我在侧翼为的是拱卫大营安危,子和将军既然后撤有何须我再加入进去?”
徐济闻言露出了莫测的笑容道:“我料定张邈必然会试探性的追击,你只需做出声势即可。”乐进闻言也不再言语退回了自己的位置站定。徐济最后看向了陈到,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叔至,你的担子最重。明日入夜之后你要为我切断从圉县退往陈留县的道路,我要张邈回不去陈留!”说到这里徐济已经没有一点文雅之气反倒是透着一股子凌厉的杀意。
陈到也只不过轻轻颔首,他是徐济的老部下,自己这位主公的脾性他也早已是了然于心了,所以徐济想要的结果是什么他自然是明白的,也正是因此陈到从来没有让徐济失望过。
做完这一应安排之后已经是深夜了,徐济却依旧没有半点睡意,当然不是徐济又多愁善感了,而是他还在思考自己计划中哪里还有疏漏之处。对于徐济来说这个计划是几近于亡命的一搏了,他不容许其中有什么疏忽。
而此时同样难眠的人之中,张邈也并不意外,不过与徐济的忧虑不同他是带着兴奋才让他久久不眠的。来到圉县之后的第一次自己正面取得了胜利,即便是小小的也让张邈有些难以镇定了,虽然在部下面前张邈始终是一副不紧不慢毫不在意的模样。但实际上张邈怎么可能不开心?这是他与徐济长久明争暗斗以来自己取得不多的胜利,这足以叫他开心许久了。而且他正计划着试探一下徐济的实力和深浅。如果就只是这样那么张邈并不介意就这么解决掉徐济,毕竟所谓夜长梦多。拖下去并不是一个万无一失的做法,现在看到了胜利希望的张邈更加不愿意拖下去了。
但张邈也许永远都料不中他的这些想法早在徐济的布局之中了,甚至是他有的这些想法就是徐济通过布局和精神暗暗施加给张邈的,当张邈在为自己的计划颇为自得的时刻他却已经是落入徐济的圈套而不自知了。
旦日清晨,不出徐济所料的,张邈果然亲自率部来营外搦战,对于张邈来说这是一种完全不同于自己在营中面对徐济搦战的感觉,他倒是有种翻身的感觉。不过还没等张邈沉迷这种感觉多久,徐济的营门便打开了,随着沉闷的鼓声高顺率领他麾下的陷阵营齐整的踏出营门。
而在看到这些铁甲步卒的时刻张邈心头便有些重重的压迫感,更让他有些惊惧的是这些不似人间该有的士卒竟然是踏着同样的步子的,虽然仅有数百人但却有一种凝然似千军齐至的感觉。
说实话张邈是颇为觊觎这支步卒的,这些步卒不但装备精良更是精锐非常,甚至有着以一当十的能力,这叫张邈如何不眼馋?但每当念及此处张邈对徐济的怨念都不由得会更甚,这小子何德何能竟有如此多能人愿意为其效力?张邈自认家世能力都远胜于徐济为何却偏偏得不到这些?
这些念头也就在张邈脑子里稍稍徘徊了半刻就被他全部驱逐走了,现在可不是用来想这些的时候,徐济既然派出这支步卒显然是黔驴技穷了,否则他不需要这么早就派上自己麾下最为精锐的部队来面对自己的搦战,不过张邈却还不敢肯定徐济是否真的到了毫无办法的地步,调出陷阵营也许还是故布疑阵,张邈想了半晌还是决定一试真假,不论徐济又有什么奇诡的安排总归是要建立在他自己不败的前提之上的,自己只需要逼得徐济不得不用后手就足以。
所以张邈下令了,这一次张邈就没在用自己的精锐去跟徐济拼杀个你死我活了。这些该死的重甲步卒的厉害张邈可是历历在目,所以他调遣的前部是陈留县世家支援他的私兵。这些家伙平日就眼高于顶,张邈也没兴趣惯着他们。所以干脆就让这些家伙上去送死。是的,在张邈看来这些家伙对上陷阵营这些钢铁怪物简直和送死毫无二致。
结果当然是这样,这些家伙的冲锋连个水花都没能激起就被高顺率领的陷阵营全数扑灭了,但这反而让张邈有些头疼了,这些怪物虽然不耐久战但是这种程度的冲击对他们来说可能连水花都算不上,对他们来说更谈不上什么消耗了。张邈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资本要跟这些家伙玩消耗,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但是如此对峙也不是个事儿,张邈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了。他是不可能真的和高顺互相瞪着眼睛对看的,这对他来说疏无半点益处。而且双方身后便是己方大营,消耗这种蠢事情和之前自己的拖时间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这一点便让张邈绝对不会选择这么耗下去。
但是强行冲击显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而且徐济的后手实在又不得不防,这样的担忧让张邈很是揪心,要说解决这些重甲步卒当然有办法,只需要骑军不断的进行冲击就足以,但这样的代价实在不小,张邈可玩不起这么夸张的消耗。而且即便这么做了但结果怎么看也是徐济更赚啊,毕竟是步卒和骑军的兑换,徐济绝对吃不了太大的亏的。
正当张邈揪心的在考量怎么处置陷阵营之时高顺却发动了冲锋,伴随着苍凉的号角声和陷阵营整齐的口号。张邈仿若置身古战场之上,一种悲壮雄浑之感扑面而来。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张邈忽然之间便有些畏惧之感,而环视周围显然并不只是他一人如此。他麾下的士卒也是一脸的敬畏之意。这张邈倒是能够理解,所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便是这样的道理,当军队并不畏惧死亡之时那么这支军队几乎就接近于不败了,因为连死亡都不害怕他们又怎么会失败呢?
面对陷阵营的冲锋张邈也没法再犹豫了,若是等到这些家伙冲进了自己的阵中那真是做什么都已经晚了,张邈可不敢让这些家伙在自己的阵中横冲直撞,原因很简单,一旦双方接战张邈除了硬碰硬之外毫无选择,而张邈的麾下可没有这么一支能与陷阵营一较高下的部队了,所以张邈迫不得已再次调遣自己亲卫骑军去阻挡这些人形怪物。
但结果是出乎张邈预料的,想象中的压倒性优势并没有出现,更糟糕的是面对这些钢铁怪物自己的亲卫骑军也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这些家伙面对面冲击已经形成阵势的骑军都能不落下风,这种可怕的战斗能力实在是让张邈有些目瞪口呆,而这些家伙的重甲几乎让弓箭手失去作用,至于弩,张邈可没有那么多钱财去武装一支有强弩组成的部队,而这样一来也就等于失去了对付这些家伙最有效的武器,当然若不是这种阵地战张邈有办法拖垮这些行动迟缓的家伙,但如今两军对垒,哪里有条件让张邈遛着陷阵营?
甚至张邈还看到对方以五人一组的战阵轻易的绞杀一个骑士,这种事情简直是大大出乎了张邈的想象,当然这也跟骑军没有提起速度有关,试想双方相距不过二十里,即便是在营前布阵也只有十里多一些的距离,也不过是堪堪让骑军能够提高到最舒服的速度,但是张邈是率部前来的,也即是他们距离徐济的大营距离几乎不会超过一箭之地,这么丁点儿的距离骑兵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把速度提起来的,而失去了速度优势的骑兵被陷阵营轻松绞杀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不过即便骑兵提起了速度高顺也有办法使他们减速而后被他们绞杀,只不过这一次不需要那么麻烦了。
但高顺不觉得麻烦的时候对于张邈来说简直是无比巨大的麻烦,自己的亲卫根本抵挡不住这些钢铁怪物的推进步伐,眼看高顺就要率部推进到面前了,张邈只是真的有些惊慌了,现在徐济有没有后手都不重要了,自己面对这一支重甲步卒就毫无办法了,更不必说别的了。
不过张邈倒是也有了些想法,这些家伙之所以能够这么嚣张是因为自己那批攻城所用的军械全数被毁,否则依仗这些军械解决这些重甲步卒显然也并没有那么困难。
不过那终究是之后的打算,目前该如何是好?张邈简直是心急如焚,他的确有些缺乏急智,但此时由不得他不想个办法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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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张邈之败(下)
但是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加难以对付一些,眼前的这些重甲士卒实在有些令人头疼,不说破解之法,即便是想要稍稍延滞一下他们的推进速度都颇有些难度,张邈手上着实没有能够应对的士卒,不过亲卫骑军倒也并非毫无效果,尽管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但张邈很清楚自己若是无法延滞陷阵营的推进那么冲溃自己阵型也不过是旦夕之间的事情而已,,但要怎么做呢?张邈忽然觉得自己出营是他那徐济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这支重甲包裹的步卒已经是使自己完全束手无策了,如此看来徐济根本不需要后手了,而张邈如此一想果然如此,徐济把自己勾引出营的目的实际上已经达到了,而这支重甲步卒也完全能够碾压自己麾下所有的士卒,这些都是毫无疑问的。
所以张邈虽然对自己眼前的麻烦感到很是棘手但同时也放下心来,徐济没有更多的后手那么眼前的问题反而容易些,所谓隐患才是最令人畏惧的,至于眼前的事情,那显然更容易解决一些。
而张邈也终于想出了暂时的解决之道,那便是将自己后军用以运送粮草的辎重车装上砂石挡在军前,当然了这只是阻止了高顺的推进却没有实质性的解决问题,不过张邈如今考虑的却也并不是解决这些步卒,他对徐济还是有些担心的,这样的应对之法不外乎还是要看看徐济有没有接下来的应对。
徐济虽然人在营中不过却也将这些看得明白,直接便下令鸣金,高顺再这么耗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直接后撤。张邈一听到徐济鸣金先是狐疑,而后看到自己眼前的这些令他感到头疼的步卒后撤当即就下令追击。虽然不能有什么成效但至少张邈传达了一个自己可能会继续进攻的态度。
当然这正中徐济下怀。乐进恰到好处的率部从侧翼援护过来,张邈一看情势如此也干脆的鸣金收兵。徐济果然是有安排的,自己也没有任何继续进攻的意义了,没有功成器械自己也不可能用人命去堆出胜利,何况即便破营对手麾下的这一支步卒要如何处置?
如此一来张邈信心满满的一次进攻便只得虎头蛇尾的结束了,但张邈却自觉收获不小,首先他几乎肯定了徐济的安排是什么,不外乎是迫近自己的大营逼自己出营与之交战,而后凭借自己麾下这支精锐非常的步卒推进,如果徐济再召回他麾下那支骑军自己的确是没有任何在正面战场取胜的可能性。但这不过是对徐济最好的情况了。张邈很快就下令遣人会陈留在调遣一批攻城所用的器械过来,他要主动出击。而高顺手下的陷阵营虽然麻烦不过只需要牵制即可,一旦破营张邈便可以挥军掩杀形成追击之势,届时这些为重甲拖累的步卒不过是随意处置的靶子而已。
只是这也就只是张邈的想法,实际上却未必有这么简单,不过张邈自然是不会知道的,在他看来自己的计划也算得上行之有效而且效果不错了,当然,前提是徐济真的就只是这些安排而已。
双方各自收兵回营之后自然是埋锅造饭不谈。但徐济这边却已经开始了别的动作,高顺麾下的士卒因为激战甚久而且负责的也只是正面的推进所以获得了不少的休息时间,但剩余大部分士卒都被调遣去将昨日从圉县运来的麻袋全部以沙土装满,这个命令自然是令人不解。士卒们实在不清楚自己做的这事儿究竟是为了什么。
徐济麾下的士卒大约分成五个部分,其一是陈到的骑军,如今正在负责袭扰张邈粮道的任务;其二是高顺的陷阵营。今日一战已经尽显其威力,所以理所当然的得到了足够良好的待遇;其三则是典韦和乐进麾下的亲卫营。这些士卒全部都只听命于徐济一人,也算是地位超然的存在了;其四是徐谦从襄邑带来的这些士卒。这些士卒算是徐济麾下战斗力最一般的,同时也是负责一些常规的守备和杂物的工作;其五则是各县的守卒。
梁惇是从襄邑被徐谦带到圉县的士卒中的一个,他是带着自己的梦想来到圉县前线的,但是来到圉县之后他不但没有获得上战场的机会还不算的干一些杂货,他很失望。但他却又无话可说,因为所有的部队之中只有他们这支从襄邑远道而来的战斗力最为一般,不为督邮看重也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梁惇却从来不把自己和他一道前来圉县的同僚们视作一样的人,他武艺更好,还曾经读过书,这些都是他比别人抢的地方,所以他一直都很是苦闷。只是这些情绪他都隐藏的很好,同僚并不知道廖盾的内心。
而今天接到的这个任务看起来似乎毫无意义,但是梁惇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自己做的这件事情也许和击败张邈有很大的关系,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两者究竟怎么会扯得上,但梁惇的感觉一向很准,他确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所以当周围的同僚们对啧啧称奇之时他并没有加入其中而是更加认真的进行着手里的事情,对于梁惇而言,这些比抱怨来的更有意义。
徐谦是负责监督这些士卒的人,他当然不会让这些家伙闲着扯皮所以立刻便开口骂道:“你们这帮只知吃饷不知办事的夯货,难道不知这事儿是督邮亲自下令的?都给我麻利点儿!”直属上司的命令他们自然是不敢不听的,所以立刻不敢造次加紧手里的活计。徐谦这才稍稍放下自己板着的脸,而此时他也注意到了一只一言不发的梁惇,他对这个小伙子是有印象的,从襄邑带来的这千人中他最看好的便是这个年轻人,他比其余的士卒都要更加沉稳也更懂得自己应该做什么。说实话若是不知道自家主上的计划徐谦也觉得眼前的这事儿又是无聊又是无益,所以麾下的这些士卒们抱怨也好。不满也罢,他都能够理解也都能接受。但是梁惇的表现却是在有些奇怪了。
于是徐谦走到了梁惇身边开口问道:“子温,你为何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若是不满大可说出来啊。”梁惇抬头看向徐谦笑了笑回答道:“将军此言差矣。身为士卒本该依令而行,我等皆是军人,自当谨遵上命。至于不满,将军还是莫要戏言,子温不发一言只是为了更快的做完这些事情罢了。”徐谦闻言奇道:“莫非子温不奇怪主上下令为此究竟是何意思?”
梁惇憨笑,随后正色回答道:“子温并非聪明人,但也晓得磨去猜上官的心思,即便此事真的毫无意义我等身为属下也唯有照做而已,而且子温虽不知此事究竟有何意义。然着巨额却告诉子温督邮大人所图只怕,是为了击败张邈。”最后的半句梁惇压低了声音,而徐谦闻言更是双眼一亮,随即又平静道:“莫猜了,好好办事吧,督邮大人的意思你自然会看到的。”说罢便转身离去,而他身后的梁惇眼中却已经是坚定无比的确信之色了,自己的感觉的确是对的,虽然徐谦没有明确的确认但是他的态度却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而实际上当然也是如此。徐济之所以需要如此多的装满砂石的麻袋正是为了击败张邈。而今日的一战之后张邈自然是更加坚定了固守的心,至少在他有解决办法之前张邈是绝对不会在出营与徐济交战的了,但这么拖下去显然并不利于徐济,所以徐济的计划也显露出来了。他要偷营!
但这样问题就来了,张邈为了固守甚至特地加高了营寨的坚固程度,而且把握的十分严密。想要常规的偷营显然不切实际,所以徐济设下这么多的伏笔就是为了让张邈掉以轻心。首先是逼张邈正面交战使其了解到与徐济正面交战自己的胜算渺茫,此时张邈的心思全在如何破解高顺的陷阵营之上。当夜通过装满砂石的麻袋强行铺设一条越过营寨的“道路”。而徐济之所以要不断的将自己的大营迁移,目的不只是为了逼出张邈更是为了方便自己今夜的行动!
很显然,从计划开始到现在都完美的执行了,张邈也没有丝毫的意识,这简直是最大的利好消息,而一旦越过了张邈设立的坚固的营寨接下来失去了营寨保护的张邈的部队就不得不面对高顺麾下陷阵营近乎无解的绞杀了,而且为了避免张邈逃走徐济还布置陈到去断其后撤的路径,徐济为了自己击败甚至是击杀张邈的这个目的已经殚精竭虑了,而现在看起来这个计划的成功率也是极大的,至少目前来说张邈还毫无知觉,浑然不知死之将近。
那么此时的张邈究竟在做些什么呢?自收兵回营之后张邈就一直自己待在大帐之中,当然不是因为这一战没有得胜而失望,而是在思考究竟该如何处置徐济麾下的这支叫人头疼的步卒,正面交战除非是有同样装备的精锐,否则张邈不认为会有胜算,但是这样一支士卒花费绝对不低于骑军,相较于这样一支步卒张邈显然是更加倾向于骑军的,何况自己也没有时间去组建这么一支步卒,所以还是要另寻他法来解决。
但这说起来不过是三言两语,而实际上张邈却依旧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自己想要解决这支步卒花费恐怕也不会小,要么便是强弩,要么便是自己也弄出这么一支步卒,否则自己想要解决陷阵营都要花费两倍于其人数的代价甚至更多,而这样的一支步卒确实也算是极为可靠的依仗了,张邈相信陷阵营就是徐济真正的杀招了,至少目前看来自己似乎根本美誉解决的办法。
的确,面对这样的一支军队是叫人无奈的事情,但张邈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自己终究还是要与徐济正面对决的,所以在那之前他必须找到这支看上去接近无解的步卒究竟有什么不足之处又或者是可趁之机,而张邈已经想了数个时辰了,结果却仍旧一无所获。也就是说他还是只能用最愚笨的办法,借助军械。当然,这一次他还让人调来了陈留县仅有的两具床弩。这种玩意儿的威力是惊人的,试想用以发射长枪的弩会是怎样的威力?一旦这些军械运抵圉县,那便是张邈要解决徐济之时,所以为了这些紧要的军械能够安全的运抵张邈甚至不惜调派出自己的亲军护送,可见他对此的重视。
不过张邈是注定等不到那一天了。夜幕降临了,此时双方的大营之中都遍布星星点点的灯火,双方激战半日虽然胜败未分却都是有些疲惫了,此时远远看上去双方倒是意外的和谐,只是这看似和谐之下却藏着汹涌的暗潮。
时近三更。双方的营中也只剩下巡逻的守备的火把和营门处的火光了,而此时徐济也终于开始了动作,从大营之中隐隐绰绰的有人影从营中鱼贯而出,而相同的是他们都背负着一个装满了砂石的麻袋,没见过的人也许很难想象数百人都扛着一个麻袋的景象是如何模样的,而现在徐济麾下的士卒就在这么干,
而这些人去往的方向赫然是张邈的大营!而说起这个还多亏波才,幽影虽然摸不进张邈的大营但是这些家伙可都是人精一样的家伙,其中不乏有些手艺人。这些人一看便晓得一座营寨哪里人最少,而徐济这次选择的便是靠近张邈大营侧门的一处几乎没有人驻守的地方,此处的栅栏较之其余的地方也要低一些,这里原本是一处池塘。后来被放干了水弃置,张邈麾下的士卒虽然填平了但毕竟是后来移来的土,难免有些不结实所以栅栏有些不甚稳固。不过后来因为张邈下令加固所以虽然没有加高但是却加厚了第二层木栅栏。
而这栅栏的高度也不过是一人半高而已,又因为此处临近河流所以驻防并不甚严密。所以徐济麾下士卒摸到了营寨的栅栏之下也依旧没有人发觉。
梁惇也在运送砂石的士卒之中,此时他也终于搞明白了徐济的打算了。这位督邮大人的确是有些胆大妄为了,这种行为若是被张邈察觉,这些运送砂石的士卒便和送死毫无二致。但让梁惇感到纳闷的是自己已经摸到了张邈的大营的栅栏之下对方却仍旧一无所觉,这简直是行军为将者的大忌,但张邈却还真的就犯了。
在徐谦的监督之下这些士卒的手脚很轻快的就将这些装满砂石的麻袋堆到了三分之二栅栏的高度了,而到这个高度就已经足够了,士卒们都能够轻松的翻跃过去,就当梁惇以为徐谦会下令要他们翻过去之时徐谦却下令撤回大营,梁惇当然不解,他甚至有一种要当场找徐谦问清楚的冲动,但他知道现在并不是时候,在这里闹事毁掉的是督邮大人的计划,梁惇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去这么做。
不过很快梁惇就明白自己为何要撤离了,虽然从张邈大营中透出来的火光并不清晰,但是他还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督邮亲卫营副统领乐进!看到乐进的出现梁惇便已经了然了,督邮大人显然是为了保证不出纰漏所以派出了更为精锐的亲卫营。
而实际上梁惇只猜对了一半,能干这件事情的人不少,徐济之所以要用亲卫营做这件事的缘故很简单,他的亲卫营之中有不好原先是江湖游侠儿,干这些事情是驾轻就熟,更重要的是这帮人下手迅捷狠辣。突入张邈大营的这些士卒需要做的是打开张邈营寨的大门,一般的士卒可能是无法像这些江湖游侠儿一样拥有那么优秀的身手的,所以自然便做不到那么迅捷。
而乐进当然不会辜负徐济的期望,这些江湖游侠儿下手惯来是讲究快准狠的,突入之后轻松便解决了附近的巡逻士卒,这里是张邈大营之中较为偏僻的地方,所以士卒并不算太多,乐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令麾下士卒换上张邈军中士卒的衣物,他的打算可不只是要打开营寨的门那么简单。
这次乐进带的人并不算多,满打满算加上他自己也不过是接近百人,而乐进在麾下的士卒都换装完毕之后便下令兵分两路,一路去解决掉附近侧门的守备士卒然后打开营门等待高顺和陷阵营。而他自己则带着另一部分人继续往营寨的深处去。
乐进是听闻过徐济当然长社一把火的事迹的,而今天他也打算效仿一下自己的主公,而且连续两日的晴天也让张邈打印纸周原本的潮湿晒干了,正是用火攻的好时机。
而此时的张邈却已经在睡梦之中了,他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徐济架在死刑架上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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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袭营
乐进也是江湖游侠儿出身,干这些活计虽说不上是本职但却也算得上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而且徐济亲卫营中大部分都是追随典韦一道的**湖了,这些人不止是手脚麻利关键是他们都是曾经亡命江湖的家伙,下起手来自然是半点情面都没有的,所以尽管已经侵入张邈的大营但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张邈营中仍旧无人知晓已经遭遇袭营。
这边乐进虽然带人去了但却还是没有造次,沿途解决了几个巡逻的士卒之后便各自找了个安全的角落以藏了起来。乐进很清楚自己若是动手了只怕会破坏徐济的计划,所以即便是放火引起sāo乱也应当是高顺率部攻进张邈大营之后的事情,这之前他还是选择蛰伏。
高顺麾下的陷阵营虽然白rì经历了一战但这中程度的战斗对于这些jīng锐非常的士卒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他们的动作也不慢,乐进出发不到一炷香高顺其实就已经领兵悄悄出营了,因为是重甲步卒,为了不弄出太大的响动高顺甚至命令麾下的士卒卸甲前进,他们的盔甲全部交由徐谦麾下运送。所以乐进所部刚刚夺得侧门的控制权高顺便立刻接手防务,当然,重点是为了等待徐谦送来他们的军械。
徐谦虽然对于自己的任务颇有些不满,但这事儿事关大局的成败他也没敢耽搁,看到高顺举火为号便立刻命令麾下将高顺交由他的一应重甲和兵器全部送往高顺所在的张邈大营的侧门。而负责这事儿的正是梁惇。
说实话,梁惇对徐济这个计划和部署是不大看好的,徐济走的每一步看起来都是冒了极大风险的,只是让梁惇没有想到的是张邈竟然真的中计了。而事后梁惇仔细的将这件事的前后想了一个遍才发现并非是张邈愚笨,而是徐济每一步都带着变化,不论张邈作何选择徐济都有应对之法,处于被动的张邈也只能按照徐济的想法行事。
当然此时梁惇是没有时间去想这些的,高顺率领的陷阵营平rì看上去威风凛凛,但梁惇自己掂量了一下陷阵营士卒标配的重甲之后才发觉这些看上去威风的重甲实际上可没有那么美好,而数百套重甲的运送也实在有些太慢了,也许这些负责运送的士卒并不清楚这件事的重要xìng,但梁惇很清楚,自己早一分到高顺便早一刻动手,被张邈察觉的可能xìng也就低一分,所以梁惇不敢耽搁,不断的催促。
紧赶慢赶,梁惇还是用掉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将这些玩意儿交到了高顺手上,高顺也没有与梁惇多说立刻便下令麾下的士卒就地装备,这之后他才有时间理会梁惇:“怎的还不走?事情办完不用回去向你的上官复命吗?”说实话说这话的时候高顺是有些不满的,他麾下的陷阵营即使身着重甲从徐济的大营赶到张邈大营也用不了一炷香,这些废物仅仅是运送便花去了这些时间,这实在有些浪费时间了、
梁惇当然知道面前这位高顺是徐济麾下最得重视的几位将军之一,所以他也没有什么脾气回答道:“将军命我率部留下接手高将军的防务,督邮大人说若是难以攻克便自此处撤回。”高顺闻言皱了皱眉没在说话,而是挥手让梁惇离开。梁惇自己也清楚为何招致了高顺的脸sè,但他却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地方麾下的士卒的确jīng锐非常,自己这帮所谓的袍泽不过是些指望粮饷度rì的家伙而已。
不过高顺倒是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此时陷阵营也已经换装完毕,而此时也不过是三更初,高顺回头看向徐济所在的大营方向深深的吸了口气回头看向自己麾下的这将将五百的壮士沉声道:“还记得主上赠予我等的名号吗?”
“记得!”回答声洪亮整齐。
高顺满意的点头再问道:“还记得主上赐予我等的批语吗?”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此时陷阵营一众士卒的士气已经完全被调动起来了,高顺高声道:“主上的成败就在此一战了,诸位将士,为了主上致胜,我高顺愿做第一个战死者!”
此时陷阵营的士卒们早已经是热血沸腾高声回答道:“愿从将军死战!但有陷阵死士,绝无临阵脱逃之卒!”
此时高顺也已经完全不在意是否惊动张邈了,豪声道:“诸位,结阵。我等来为主上开路!”
此时乐进也已经听到动静了,高顺弄出的阵势可一点不小,士卒们高声的回应他都听得明白,不说这些久在高顺麾下的士卒了,便是他都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所以他也立刻开始行动了。
张邈当然也没有任何意外的被人从睡梦中惊醒,他才歇息不久,此时脑子还一团浆糊,直到听到小校说出“敌军袭营”这几个字他才被惊出一身冷汗来。张邈是万万没料到徐济还有这一招,按道理来说张邈不应该如此轻备,但今rì一战确实令他有些疲惫,士卒们更是如此,所以防备有所疏忽他倒是也能够理解,只是自己营寨的坚固程度他自己清楚,徐济是如何做到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之下攻进自己大营的?这是张邈此时最不解的问题,但他也清楚如今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敌情不明,徐济究竟占领了哪里?来的人有多少?
而这些全都没有任何的确切消息,更可怕的是自己营中各处都有人纵火,伴随着“敌袭”的高呼,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张邈实在是没办法冷静的考虑问题。他揪过把他叫醒的小校问道:“营中的情形究竟如何了?各位将军呢?”
小校一脸惊慌,但在张邈的询问之下还是勉强镇定下来断断续续的回答道:“营中大乱,各处都起火了,敌军似乎是说从北门过来的,各位将军都不知在何处。”
张邈闻言不由得是有些心冷,敌情不明,甚至自己都找不到人来统帅士卒,更糟糕的是对方来的人有多少还是未知之数,虽然袭营一般来说人数并不会太多,但对手是徐济这就难说了。张邈放开小校对他说道:“你去寻张澹过来,还有,去找各营将军要他们收拢自己的士卒!”
小校领命一脸慌张的跑了出去,张邈自然是没有心情继续呆在大帐之中了,他披挂完毕之后便走出了大帐,映入眼帘的情景让他几乎一口血喷涌而出,原本尚算得上井然有序的大营此时已经各处起火,士卒们在慌乱的四处奔走,受惊的马匹也在营中乱窜。唯一让张邈稍稍安慰一些的是自己的亲卫倒是装备齐整的守护在自己的大帐之外,此时一个年轻人上前躬身问道:“太守大人,遮盖如何是好?”
张邈转头看去,正是自己要找的张澹,张邈蹙眉道:“你且去收拢士卒率他们灭火,敌情不明,不要妄动。”张澹领命而去,此时张邈只能等,他不敢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贸然去肃清攻进大营中的徐济的部队。不过好在前两天才下雨,这会儿火势倒是还能控制,只是烟尘却成了极大的问题,甚至隔了十步便难以辨认对方是谁,这样糟糕的情况张邈更是不敢贸然有所动作,但张邈很清楚自己大营一破就是不得不退的局面了,没有可以借以依仗的大营面对徐济的攻势自己恐怕难以阻挡。
张邈此时已经萌生退意了,现在自己再想取胜恐怕已经不切实际了,徐济只需要趁势进攻自己几乎是毫无应对之力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火带来的浓烟不仅阻止了自己同样也会阻碍徐济的进攻,自己多少还是争取到了一点时间来喘口气,但即便如此也大局已定,这一夜之后自己对徐济的优势便荡然无存,徐济甚至可能借此一举取代自己在陈留的话语权,但这是张邈没有任何办法的事情,徐济几乎完美的算计了自己。
于是后半夜张邈果然没有在遭遇徐济方士卒的攻击,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已经是狼狈不堪了,天才蒙蒙亮起,太阳初升,而昨rì还是一处大营的地方此刻已经满是硝烟,被火烧了一半的树木随处可见。
张邈此刻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已经不复一郡太守的风采,满脸的尘土和硝烟的痕迹,身后跟随的士卒也不过是寥寥三四百人,想当初他前来圉县之时身边簇拥着的大军可是近三千,而今却落魄的只有亲卫在侧。而让张邈绝望的是徐济此时正在不远处,二人相距不过五六里的距离,徐济乘于马上,身后是让张邈头疼不已的那支重甲步卒,而这些士卒的盔甲之上也满是硝烟之痕,显然昨夜袭营的便是这一支部队。
张邈苦笑对徐济高声喊道:“徐督邮好算计,张孟卓不是对手。”张邈很光棍的认输了,这一战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可能翻盘的余地了,若是徐济没有到此自己或者还有机会收拢残兵缓缓退回陈留,但徐济在此便说明自己的一切都已经被徐济掌控,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挣扎了。
而徐济也只是淡淡一笑道:“太守大人说笑了,文烈得胜不过是运气罢了。”张邈闻言笑了笑,再度开口道:“且不说这些,督邮准备怎么处置我呢?”
这一点才是张邈真正在意的事情,一时的胜败并不重要,只要活着就不愁没有赢回来的时候,这一点张邈相信徐济很清楚,所以他只想看看徐济究竟会如何处置他。其实张邈也算是有恃无恐,自己毕竟是徐济的顶头上司,徐济是决计不敢杀了自己的,至少不敢明目张胆的要自己的命,所以张邈才敢这么淡然的问徐济这个问题。
而徐济冷笑道:“太守大人料定文烈不敢取大人的xìng命吗?”张邈依旧微笑,虽然是狼狈至极的模样但却好似他才是赢家。徐济见此摇头轻笑道:“好一个张孟卓,不过徐文烈也不是个怕事的人,子和,与我拿下此獠,我倒要看看这家伙能嚣张到及时!”徐济是真动了杀心了,原本出于稳妥他还真就打算放过张邈的,只是如今看到张邈这幅样子很是触怒了徐济,败者就该有败者的模样,张邈的嚣张和有恃无恐深深的刺伤了徐济某些敏感的情绪。
高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直接便要率人上前,张邈一看情势不对了,徐济这小子的xìng格张邈是有几分了解的,当年能在长社一把火的人绝不会是什么心慈手软的良善之辈,原本还想仗着自己的官阶来谋一条生路顺带吓吓徐济的张邈此时也是悔之不迭,本想着多少找回点场子,谁晓得反倒是反了忌讳,这会儿张邈是真有些绝望了,不过好歹他还算硬气没有说话。
而此时徐济身边的郭嘉却皱眉策马上前在徐济耳边说了几句,听完郭嘉的话徐济突然开口叫住了高顺:“子和,且慢。”听到这话张邈倒是有种劫后余生之感,不过他却也并不敢掉以轻心,徐济是何等样的人他可摸不准,万一这不过是徐济故作姿态戏耍自己也未必。
徐济当然不会是这么无聊的人,郭嘉只是提醒了他荀彧还没有消息,所以徐济此时还不能对张邈下手。徐济虽然有些怒气但也不是不晓得轻重的人,自己这一时之气当然没有大局来的重要,何况自己就算真杀了张邈于自己也还是毫无好处,这种事情徐济向来是不做的。
但是不杀张邈又要怎么处置呢?这又成了一个新的问题,当然最好的选择无疑是软禁,但张邈这等小人恐怕放在哪里都颇有些不便,而徐济自己虽然是能看住张邈但他实在不想看到张邈的那副嘴脸。至于若是不软禁那么唯有放他会陈留县,那就等于是让张邈回去重整旗鼓再来找自己的麻烦,这简直更傻。
不过不论之后怎么处理现在徐济都不打算让这个明明兵败还在自己面前嚣张跋扈的家伙好过,至少现在他还归自己管。徐济想到这里也干脆的下令了:“子和,把这个家伙带到毛阶那里让他处置去吧。”高顺自然是领命就押着张邈回圉县去了。
但是徐济这心里还是不痛快,张邈这个老小子眼看还真是个小人,自己当初上任督邮之时便隐隐觉得这人不学无术却又是个真小人,就怕招惹他,可惜最后还是不得不招惹。如今看来果然,自己预料的是半点不差,但如今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近些时rì徐济是真的有些疲惫,实在需要好好的休息一番了。
然而事情还不算完,战争结束了,该赏的要赏,该罚的自然也跑不了,不少士卒就在等着论功行赏的时候呢,徐济倒是很想一句:“老子要休息。”就置之不理,只是这样却多少有些不合时宜,所以他终究没能躲得了这事儿。
不过论功行赏这事儿也确实是喜事儿,尽管徐济一方付出的代价不小但终归是取胜了,结果比一切都重要这是毫无疑问的,既然赢了理所当然的就是分赏将士的时候了,此战的首功在徐济心里是该给陈到的,虽然连续的数次关键xìng的战局之中陈到都没有出现但是他对战局的影响却是巨大的,正是有了陈到张邈才不得不分兵去守护粮道,正是因为陈到张邈才不得不耽搁数天等待新一批军械的抵达,而这段好不容易争的的时间啊正是陈到的努力换来的。不过最终徐济还是把首功给了高顺,高子和当然也有资格享受这份荣耀,甚至在大多数士卒眼里战斗力如此强悍的陷阵营理所当然该是首功,但高顺自己也清楚,自己这这一系列的战斗之中做的不过是自己的本职罢了,自己的辛苦比不上徐谦,功劳也无法更连续奔波的陈到,这个首功更大程度上是徐济对他的鼓励,这一点高顺很清楚。同样不含糊的还有陈到,他与徐济多年的交情也不需要多说他就明白,而这些当然没有瞒过郭嘉,而看到这些的郭嘉很满意,这代表徐济更加成熟了,他已经不再凭借自己的好恶去评价人或者事,更多去审时度势来决策,这就是一个上位者应该具备的,在这之前徐济的很多决定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考量,更多时候是凭借直觉和他个人的好恶,但郭嘉并不认同这种方式,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合格上位者,但如今徐济的进步让郭嘉感到欣慰。
而这一次的战争最大的收获也许并不是徐济稳固了他在陈留的地位和地盘,最重要的事情是徐济变得更加成熟了,仅仅十六岁年纪的徐济已经拥有了足够成熟的态度去面对更多也更困难的挑战了。
往后的道路只会更加的艰难,这一点徐济已经有了准备,也许不久的将来自己也会像张邈一样落魄,徐济对此也有准备,所谓宠辱不惊方能成事,虽然徐济还没到那样的境界,但却也做到了坦然。
成功带来的不仅是喜悦,同样还有更大的压力,至少在荀彧传来消息之前,徐济丝毫不敢放松。(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后续的麻烦
徐济当然没有好心到打算留着张邈,只是他却实在不能下手解决张邈。张邈太守的身份始终稳稳压住了徐济一头,徐济不可能像处理刘贤和魏仲一般随便找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就敢随意的处理掉,不敬上官这罪名可不小,而且对方还是张邈这样所谓“朝中有人”的家伙。
袁绍会作何反应如今还不得而知,如今虽然士人在朝堂之上的话语权并不重但是却始终牢牢把控着舆论,自己一旦落下什么不好的名声自己的仕途也不必再想有什么进展了。而且招惹了袁绍这个出自四世三公家族的这一辈最为出众的人恐怕自己行走起来也会多有不便,袁氏可是号称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徐济丝毫不怀疑只要袁绍表态自己的日子就会无比难受,毕竟想要攀附袁氏门楣的家伙可不在少数。
因此徐济尽管是万分想要张邈的命却还是不得不忍下心头的火气,而拘禁也并非长久之计,这位毕竟是陈留太守,难说圉县之中没有什么人想要巴结这位,徐济很清楚张邈的诱惑绝对不小,所以徐济干脆把张邈扔到了高顺营中,原因很简单,高顺麾下陷阵营的驻地除了高顺和自己其余人等想要进去都必须获得准许,能够准许的人也唯有徐济和高顺了。徐济是真不想再看到这位太守大人了,更不想让他给自己找麻烦。
然则虽然圉县一役是取胜了,但实际上徐济得到的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张邈被俘但北陈留依旧为其部下控制。徐济可从没想过自己手里捏着张邈就能要挟他们交出北陈留,所以实际上徐济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去并没有收获什么实质性的回报。唯一得到的就是徐济的名望再次上涨了,击败一郡太守的大军压境可以说完全的展示了徐济的军事才华。
尽管早先徐济就是靠着战功坐到督邮之位的。不过他的年纪始终让人无法信任,但这一次却是实实在在摆在面前的现实,没有人敢再小觑这个年仅十六的少年了,当然这也仅限于陈留一郡和颍川。
徐济对于颍川的士林而言是个复杂的存在,首先徐济并不是和他们有着相同利益的人,甚至徐济和他们的关系恶劣非常,但是颍川的士林却又不得不承认徐济的确算是颍川士子,而且还是极为优秀的一位。可以说和徐济同时期的颍川士子还没有人做到徐济做到的这些事情,从这个角度说来颍川士林应该是与有荣焉。但实际上徐济自己都不认为自己是颍川士子,他自认是荆襄士子。不过在颍川徐济的故事也算得上是极为传奇的一个人物了,当然这些徐济本人是不大清楚的。
之所以提及颍川的士子也是因为徐济击败甚至生擒张邈之后颍川之中便出现了一些风言风语,其中不乏讽刺当年逼徐济出走的世家们,而世家们自然是有苦说不出,徐济现下看起来是颍川士子的标榜,但此人的立场与世家却是对立的。所以颍川之中对于徐济的争议也是极大,寒门士子皆以徐济为榜样,但大部分世家子弟却不大看得上。
荀彧当然就是那小部分的世家子弟。而此时的荀彧也实在有些苦恼,他怎么也没料到徐济的手段如此凌厉,张邈抵达圉县不到十日便将其击败甚至生擒,这样固然是好事但荀彧很多准备都还没有完成。所以应对其这一次的麻烦便有些措手不及。
荀彧自成婚之后便搬到了荀府之外居住,所谓成家立业,虽然他还没有出仕但却已经是名声在外。迟早必有人前来征辟,所以对于荀彧的举动荀氏倒是没有任何阻碍的就同意了。而荀彧搬到荀府之外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行事更加方便而已,自己毕竟还肩负为徐济导引言论的职责。而且郭嘉留下的人手也还需要他安排打点。
此时徐济战胜张邈的消息已经传到颍川两日了,为了徐济能够少些责难所以他才暗使寒门士子闹出这些言论来,至于不敬上官这种罪名荀彧自然是有办法为徐济洗脱的,只是这恐怕需要点时间罢了。至于袁绍的隐患荀彧当然并不是没有考虑到,而是此时实在没法子去顾及他了,不过所幸也还有办法,而他的办法很简单,张邈既然是袁绍的朋友那么想要让袁绍不因此难为徐济自然还是要从袁绍的朋友身上下手,而曹操显然是不二人选。
更重要的是曹操与徐济算是有些交情的,而且从某些态度上看得出曹操对徐济是极为看好的,而且徐济所托的事情对曹操来说并不算很麻烦。
袁绍这边的问题倒是可以暂且不去考虑,但首要的麻烦却必须解决,朝廷会如此处置徐济?这是个不好猜测的事情,徐济此次之事也是可大可小,若是朝廷想要深究什么革职查办都是轻的,说不得就是个充军流放的罪名;但往轻了说也可以只是罚掉徐济的俸禄以示警告。
这要是放在那位公主还在荀彧是绝对不担心的,只是如今徐济对于当今天子来说本来就是个没什么好印象的家伙,而今还犯下了这事儿,荀彧是怎么都看不出徐济还有什么留在陈留的可能性。但机会却也还有,不过却并不掌握在自己甚至是徐济手里,而这种无法掌握的感觉让荀彧很是无力。
再说回徐济,此时他是真的疲惫不堪,连着数日都在谨慎布局算计张邈,最后的确成功了,但徐济损耗的心力也着实不小,所以他在返回圉县之后立刻便闭门谢客。好在徐济本身的官职也就是督邮而已,巡县之时也已经处理掉了刘贤和魏仲,南陈留的百姓对于这位年少有为的督邮的包容性也的确是很高,尽管徐济不理政务却也依旧是民望极高。至于张邈?南陈留的百姓不说全部,至少圉县之中的百姓根本就不知道是谁。让圉县变得如今这么好的是徐济而不是张邈,他们自然不会对张邈有什么尊敬。
但徐济却没有真的在休息。他也没时间休息,避而不见客的缘故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思考。徐济的担忧也正是朝廷对自己的处置,自己虽然是迫不得已才反击,但是本身自己的确是站不住脚,而且张邈的人脉绝对是比自己要更宽广的,从这个角度来说或者杀掉张邈是更好的选择,但一旦自己杀掉张邈便是**裸的无视了大汉律令,那样自己是半点活下来的机会也没有了,而如今最多不过是失去自己的官职和如今谋划而来的一些,这些徐济倒是输得起。
只是徐济却不甘心。实在是不甘心,张邈输了战争却笑到最后?这种结果简直是个笑话,但是现实似乎就朝着这个笑话发展,徐济明明是这一战的赢家却似乎要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这叫人怎么能甘心?徐济再这么淡泊也是难以接受这个现实的,但他却真的也就没有办法反抗,就如同伊宁的离去一样。
但这绝不是徐济想要的结果,尽管他如今难以有所作为但是徐济不是一个轻易就放弃的人,而徐济能做的是做好最坏的准备。徐济可不会接受这种毫无缘由的失败。
而此时洛阳之中的朝堂之上也为此事吵得不可开交,宦官和外戚的争吵说白了也是要争抢资源,此时的袁绍已经身为大将军何进的幕僚了,而他的态度自然是此风不可长。必须严惩徐济,而宦官则反对,他们的理由也很简单。大汉需要这样的军事人才,否则难道要依靠一帮只会舞文弄墨卖弄才学的人去领兵打仗吗?显而易见的是宦官也不大看得起所谓的清流文士。
而这种争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张邈战败的消息传到洛阳之后,因为这事儿早朝之时已经连续两天都吵得不可开交了。对于徐济这个人,刘宏也是有自己的看法的。
在他眼里徐济无疑是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但同样这也是一个难以掌控的家伙,而且更关键的是这小子不知怎么就拐骗走了自己宝贝女儿的心,从那个丫头从陈留被蹇硕接回来之后不止一次的为徐济说好话。但是刘宏没有回应的缘故很简单,他不确定徐济是不是他可以信任的人,说实话,十常侍现今于刘宏而言也已经是尾大不掉了,当初用以压制外戚的宦官现在颇有些要与外戚分庭抗礼的意思,而自己这个皇帝倒是变得有些无足轻重起来,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事情。
所以刘宏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自己多年来受制于人原因也很简单,他没有自己一手操控的军队,军权在大将军何进手里,自己想要动用军队也只能通过何皇后,但坦白说刘宏早就厌烦了何皇后了。
而想要掌握自己的军权就必须有些妥协,这一点刘宏清楚,但是自己想要组建一支新军的想法固然是由来已久,但是却始终没有几个自己能信任的将领,蹇硕当然是值得信赖,只是蹇硕一介宦官对于军务怕是所知甚少,而清流和党人,刘宏是根本不指望的,这些人即便效忠于自己但一旦与自己身后的家族和党派有所冲突和矛盾这些人是绝对不会选择自己的。
而徐济的出现却给了刘宏一个新的选择,刘宏早就查过徐济的底了,这是一个不为清流所喜的人,出身颍川却又和颍川士林矛盾颇深,更重要的是这人并非世家子弟。这一系列的身份几乎是完美的,而最令刘宏满意的是徐济的军事才能很是出众,这无疑是自己需要的那个人,但是刘宏也很清楚这样的人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从陈留一事便能够看出徐济此人的脾性,刘宏没有信心能够用好这样的人。徐济这样的人就犹如一把锋锐的双刃剑,一旦用的不好便会反噬其主,刘宏的犹豫也正是因此。
而打从一开始刘宏就没打算要严惩徐济,正如十常侍所言,大汉缺这样的将军,虽然徐济还年轻,但是却是良材美玉,刘宏还记得朱儁辞官回乡守孝之前曾与自己说过这样的话:“若是文烈到臣的年纪,必为国之栋梁。”虽然刘宏并不尽信。但朱儁能这么凭借那么足以说明徐济的能力,而且徐济曾在朱儁麾下效力。他必然是要比自己更了解徐济的,所以朱儁似是无意说的那句:“文烈性子刚强。但不免有些自负,所谓过刚易折,还需磨砺。”
刘宏不知道徐济究竟是个什么性子,但是却不难猜想出个大概来,这位年少便有此成绩却仍旧不骄不躁的督邮实际上已经让刘宏很是惊喜了,并且从中也看得出徐济的性格并不算糟糕,那么朱儁所知的自负必然是徐济对自己能力的自负了,而这些于刘宏却无关紧要,他要的正是徐济的能力。
只是这些考虑刘宏并不打算告知朝堂之上的这些所谓自己的肱骨之臣。这些家伙有用的没几个反倒是成天跟自己要这要那,一旦出事便只会畏缩不前,至于自己要做的事情,刘宏虽然已经有了打算但却还不成熟,徐济自己是必然要用的了,而想要收服这小子也不算太难,只要徐济成为他的女婿便什么都解决了,至于外戚的问题,刘宏却根本懒得考虑。若不是何进这个废物太不成器自己何至于受制于十常侍?而且这个废物不但不知道为自己办事反而一心为自己的家门谋求地位,这简直是叫刘宏动了杀心,若不是这屠户手里握着兵权刘宏说不得早就令人将他斩首了。
刘宏很清楚自己想要组建新军不论是外戚还是宦官都必然想要往其中塞进自己的人,但是刘宏的打算却是这支新军必须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上。所以蹇硕必在其中,而自己若是招来徐济那么也必定会给他一席之位,剩下的事情便是自己要如何才能借徐济惹出的这事儿提出组建新军的事情。自己又该如何保下徐济,这可不只是为了自己的谋划。也算是为了自己宝贝女儿做的。
伊宁喜欢徐济这事儿当然是瞒不过刘宏的,原本刘宏多少对徐济是有几分不满的。但是如今他反倒是觉得省了许多麻烦,若是徐济真是无欲无求自己想要令其忠心自己怕是有些难度,但是如今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至于徐济会不会成为一个比何进更可怕的外戚这事儿刘宏倒不是没有一丝担心,但比起这个看上去略微有些遥远的事情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来得更有意义些,何况徐济上边有蹇硕压着,这小子想翻出什么浪来破事不太容易。
事已至此刘宏也干脆的起身拂袖便走,他必须表现出自己的不满,而自己如此作势自然会有人猜测自己的目的,刘宏如此做也是为了迷惑这一朝堂的文武官员,他的用心若是被人看穿自己的谋图之事只怕就难以成功,何况自己此时是真的烦的不行,这些家伙争来争去不外是为了能为自己的一边争取更大的利益,只是徐济此人必然是自己的人,刘宏很明白自己需要心腹,这满堂文武八成都不是这样的存在,而远在陈留的徐济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成为了当今天子内定的心腹了。
徐济当然没有刘宏那么麻烦的事情要应对,但他面临的麻烦却一点不少,首先便是戏志才的重伤,至今未愈,虽然江夏方面传来的消息是找到了张机,但是毕竟路途遥远。而戏忠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原本就是常年饮酒导致身子有些虚亏,如今这一次更是几乎丧命,徐济都有些佩服这家伙的命硬。不过徐济也没什么资格调侃别人,他自己也数次险死还生,说起命硬,他恐怕比谁的命都更硬。
而除开戏忠这边,徐济还不得不再一次前往襄邑,这一次他的麻烦可就真是出乎意料到了,徐州来人了,自称是受糜竺所托送来一封信,信纸上的内容便是要徐济前往襄邑说是届时便知如何。
这可由不得徐济拒绝了,糜竺是他兄长,徐谦便是他从糜竺那里找到的帮手,而且糜竺既然又说交代想必是极为重要的,徐济不不得暂时放下手头的事情去见这个人。
但徐济恐怕没有料到自己将要见到的人会是谁。不过这倒是并不重要,徐济在意的只是对方不远千里来到陈留究竟是所为何事,所以虽然自己面对这巨大的麻烦徐济还是毅然放下手里的事务带着典韦立刻奔赴襄邑而去。
徐济同样猜想不到的是就在数日之后自己就将要翻身一变成为另一个身份,而此时的徐济还是麻烦缠身,而且事务之多之杂实在令他有些身心俱疲。
但麻烦,总是要去解决的。就算不能解决,也还是要去面对,不是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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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徐济的前途
对于刘宏来说,他期待的机会很快就出现了,原本有些平静的黄巾很快又开始蠢蠢欲动,而且这一回没有了张角的指引各地的黄巾倒是变得更难收拾了,各地的郡守拿这些流寇也似的黄巾余孽毫无办法,只能是被动防御,而何进对此也没有做出什么很好的应对。
这样不免有些人就开始找何进的茬了,刘宏对此倒是乐见其成,而且巴不得对何进的诘难越多越好,原因很简单,这样刘宏便可以借机组建新军,何进因为黄巾余孽的肆虐也没有阻止的理由,而与何进向来不对付的宦官一党自然是更不可能反对的。
所以刘宏对此的表示很简单,那便是将一切都交给何进去处理。这当然不是什么好差事,首先黄巾余孽遍布中原各州,他哪里有什么办法处理,而且更麻烦的事情是如今自己的命令于中原各州的郡守来说是阳奉阴违,何进这个大将军事实上的权利也就只是洛阳的这些士卒罢了。所以何进当然是拿不出什么好的解决之法的。
但正因何进没有作为导致的舆论诘难却是他必须承受的,而何进一介屠户出身当然没有什么好的主意这是不假,然而何进身居高位却毫无建树实在令人不满。这么一来何进自然是难受至极,但偏生他却又无法说什么,自己身居大将军之位这些原就是本分,唯一令他不快的便是此事是刘宏硬塞给他的,这事儿说到底是他无法拒绝,但却也不能说就与刘宏无关。原本这些事儿自然是刘宏的,现在却不得不留给他来承受。
而且让何进更无法接受的是在第二天上朝之时刘宏竟然提出要组建新军的事务。这是摆明了要分走他的军权,他这个大将军说白了能掌控的也不过是洛阳一都之中的士卒。而刘宏想要组建的新军显然是不会让自己参与其中的,而且这一支新军是直接受命于他刘宏,那他何进呢?但是朝堂之上赞同之声却远远大于他这边的意思,这叫他如何淡然去接受?
但这事儿眼看是已经成为定局了,何进再想反对已经来不及了,而自己的妹妹也暗中传来消息说是刘宏心意已决,绝不会变动了,想着怎么让刘宏打消组建新军的念头倒是不如想着怎么在这一支新军之中加入自己这边的人。何进当然不甘心,只是刘宏此次的态度之坚决着实是有些出乎预料的。而这样的刘宏何进也真是没什么办法,所以他也只能去考虑怎么在刘宏组建的这一支新军之中放进自己的人。
此时的朝堂之上哪里还有人去管徐济的死活,满洛阳城中都对刘宏组建的这一支新军议论纷纷,对于这支所谓的新军自然是勾起了许多人的觊觎,这支新军是直属于皇帝本人的,这代表的意义自然不需多言。
但如今这也不过是一个计划而已,至于真正的事宜却还未有定数。坊间自然是传的好似真的一般,但刘宏却并不打算立即就有什么大的动作,所谓计划提出也只是试试水而已。而结果自然是让他很满意,接下来他要做的便是将徐济从陈留捞回来,这小子虽然难驯却是他极为需要的人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徐济几乎是他最需要的人了,徐济没有深厚的背景。也没有什么势力的操控,寒门出身的贤才,关键是有相当杰出的军事才能。这简直是刘宏最想要的心腹和肱骨了。
而且刘宏还有收服徐济的手段,这小子可是他宝贝女儿的心上人。他可不会认为徐济对自己的女儿也没有什么感情,自己的女儿他自己也是清楚的。当年年幼的伊宁从颍川归来之后便似乎有了不小的变化,当时刘宏还没怎么放在心上,但现在看起来这或许还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准。
至于要怎么把徐济从陈留弄回来刘宏也已经有了主意,这小子现在定然是还因为张邈的事情不太安分这小子虽然不是一个会惊慌失措的家伙,但毕竟是年轻的有些过分,若是能再历练些时间自然是再完美不过了,只是现下的局势已经不容许刘宏再拖沓了,眼看宦官和外戚之间的争斗愈演愈烈,自己当初被逼无奈解除党锢之后这些党人也急于夺回自己的权势和地位,面对这些麻烦刘宏很明白一切都是假的,没有军权在手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大号傀儡罢了,刘宏自问不算是明君但却也不想做一个为人唾骂的昏君,能有一点作为他都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
何况这一次看起来自己夺回权利的机会很大,何进还忙着跟宦官争夺权势,清流党人现下还是只能依附双方的势力之一,而此时自己的举动无疑是双方都无法阻止的,宦官手中没有兵权自然是难以安心,而刘宏这一支新军却可以很大程度上的成为他们的依仗,所以这些家伙自然是没有任何理由阻止,甚至他们都巴不得刘宏立马组建起来。
何进此时是想要阻拦但却没有办法,他在黄巾一事上的毫无作为已经遭人诟病,而刘宏组建新军的理由又是为了拱卫洛阳,这实在没有什么阻拦的可能性了。而且刘宏显然是绝不可能因为何进就真的取消自己的计划的,这一次刘宏是真的下定决心了,不管是谁都已经不能阻止他了。
而徐济此时也终于将自己在陈留的事务处理的七七八八了,洛阳方面迟迟不见动静着实令他有些担忧,陈留距离洛阳其实并不算很远,刘宏必然早已得知了消息,而这许久未见回应显然是还在考虑要如何处置自己。照着徐济的推想自己这回犯下的事儿可不算小了,轻的也是个罢官免职,至于重的那就难说了。
张邈还是依旧被徐济拘禁于高顺的营中,说实话徐济还是没想好要怎么处置这个家伙,杀也不是放也不是。不论怎么做于自己而言都是弊大于利,张邈倒是安静了。自从被徐济拘禁之后他一点动静没有,只是照常吃喝。甚至还有兴趣练练字看看书,这些东西当然都不是徐济提供的,不过这倒也没什么,只是张邈这态度分明是有恃无恐,若是徐济可以他真想一刀了解了这个家伙。
徐济还真不是心态失衡又或者是有什么邪火,纯粹是因为张邈这个家伙对于徐济而言实在是一个极为复杂的难题,无法通过简单的方式解决所以徐济才会如此态度,其实对张邈这个人,徐济还真是说不上喜欢或者厌恶。这不过是一个对手而已,虽然他比想象中来得要棘手一些。唯一让徐济有些不快的便是这个对手尽管被自己击败但留给自己的麻烦却还是比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北陈留依旧不为所动的稳定着,丝毫没有因为张邈的被俘就有所动荡,这倒是令徐济高看张邈一眼,这家伙的军事能力虽然不怎么样但治政的本事却是不错,只可惜这位太守大人偏偏选择了一种他最不擅长的方式来试图击败徐济。不过徐济倒是能够理解,但北陈留的稳定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自己无法顺势占据整个陈留自己之前一切谋划的收获也只不过是暂时的解决了张邈带给自己的难题,更大的问题却又来了。
不过很快徐济就不再需要忧心忡忡的等着了。洛阳的来客再一次到来,而这一次是在徐济预料之中的事情。
来的人并不算陌生,蹇硕,刘宏身边的红人。说实话徐济不喜欢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虽然他与自己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但直觉中这个家伙不好相与。所以徐济还是抱着能避则避的想法的。而蹇硕带来的圣旨也很明白的告诉了徐济刘宏对自己的处置。
首先罢官免职是必然的,唯一令人奇怪的是刘宏还要求自己带上麾下的士卒前往洛阳。这是一个很反常的信号。若是刘宏想要自己的小命大可以一道圣旨取了自己的小命,但刘宏却下了这么一道圣旨。其中的深意徐济一时半会的确没有头绪,不过显然刘宏并没有要自己命的打算,而这也算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了。
徐济自然是不敢耽搁,圣旨到了自己也没有什么推脱的理由,不过徐济终归是留了心眼的,他只带上了高顺的陷阵营和乐进的亲卫营,而陈到所部的骑军却没有随徐济一道出发前往洛阳,徐谦亦然。
徐济这么做的原因也不难猜想,他还是留了一手的,万一自己倒了洛阳没什么好果子吃好歹自己后边还是有些资本的,届时自己还能通过这些试着脱离险境。
说实话,这是徐济第二次道洛阳,上一回急于脱离这个权利漩涡所以他并没有时间和心情去游览洛阳,而这一次徐济更没心情,上回好歹自己是为了领功前来,而这一次就没那么好运了,徐济此来可是准备好了要受难的,刘宏决计不可能轻易放过他。只是刘宏究竟要徐济做些什么呢?
徐济抵达洛阳之后刘宏并没有第一时间就见他,而是安排他到西园暂住,麾下的士卒也就在西园驻扎,虽然对刘宏的这个命令颇有些不解但徐济却只能照做,其中的深意徐济也实在没兴趣探知,到了洛阳之后徐济的心情就没平静过,要知道这儿可还有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女的,而自己如今却是落魄之极,实在有些畏惧自己可能会见到伊宁。
不过徐济虽然有着这样的担心实际上遭遇的可能性并不算很大,西园虽然离皇宫并不远但终归是皇宫之外了,公主是不大可能会跑出皇宫来的,而且自己如今的身份可以说是很尴尬的存在,而且自己前来洛阳算得上是悄无声息,自己毕竟不过是小小的一介督邮,实在勾不起这皇都里身份显赫的人的注意。
然而徐济却想错了,自己在西园驻扎的第二天就收到了下人送来的一封信,赫然正是何进要他去府上的要求。
对于何进此人徐济说实话是有些同情的,这家伙其实不过是一介屠户,是硬生生被刘宏提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刘宏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靠着外戚来制衡宦官日益有些不受控制的权势。但是何进显然没有这个本事,他一个屠户哪里晓得这些弯弯绕绕。自然是不晓得刘宏是拿自己当枪使,而且他还以为自己真的是有了资本所以不断的任用自己的亲眷,只是何进却不晓得这已经大大违背了刘宏的初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宏对何进的恨意还要多过宦官。
而何进做的最愚蠢的事情不外是拉帮结党,刘宏怎么可能坐视一个新的势力成型?而且何进这种身居高官之人肆意任用自己的亲眷导致的便是他的权势过于强大,作为皇帝的刘宏是绝不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的。
所以刘宏解决何进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只是让人同情的是何进却依旧不自知,甚至还想着要谋夺更多的权势,这就是徐济为何同情他的原因。这人实在太没眼力了。
不过何进的召见还是透着些许诡异的,这家伙官居大将军,地位显赫,自己不过是督邮,他为何会想要见自己呢?
而徐济的不解也不能怪他,要怪也只能怪徐济对洛阳局势的不够了解,他是蹇硕带回洛阳的人,身为宦官的敌人,何进怎么可能不去关注?而何进之所以召见徐济的原因也很简单。他希望能够说动徐济转投他,即便届时徐济不答应也不要紧,徐济只要到了大将军府那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不是他何进说了算的?何进的用意也不言自明,即便徐济不能为自己所用至少也不能让他成为宦官的臂助。这就是他的打算。
而徐济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但于情于理大将军召见自己都没有理由拒绝,何况徐济也需要找个地方了解如今洛阳的局势。之前自己的老上司朱儁已经因为母亲的逝世因而辞官回乡守孝去了,皇甫嵩也在外为官。自己在洛阳便是无依无靠,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洛阳的情势恐怕更加的复杂,徐济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惹上了自己惹不起的人和势力。
而何进接见徐济的地方是大将军府的偏厅,徐济倒是也料到了,自己的身份低微,何进当然不会在正厅接待自己,而且这位大将军怕也不是什么知书达理的人,所以徐济对于自己遭受的冷遇也没有什么不满的,倒是典韦颇有些不快。
见自己的人并非何进本人,而是他的弟弟何苗。这倒也正常,身为大将军的何进实在不需要自降身份来面见徐济,毕竟徐济只是年仅十六的少年,虽然由蹇硕亲自带回洛阳有些不寻常但还没有重要到要何进亲自来的地步。
说实话何进这个弟弟的卖相是比他要好的,这是个面皮白净的中年,看上去倒是颇有几分公子的模样,只是徐济很清楚这种人多半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色,而何苗也的确是态度倨傲的表现出要徐济为大将军效力的意思,这要是换做别人说不得就立刻投效了。
但徐济可不是这样的人,不说自己是奉了刘宏之命才来的洛阳,就说如今洛阳的局势自己也还是选择明哲保身更稳妥些,贸然选择其中一方对自己来说只有坏处而没有好处。何况左右逢源才是好处最大的方式,虽然那样的危险程度也会更大。
不过所谓富贵险中求,徐济从来不缺乏冒险精神。所以徐济很坦然的婉拒了何苗所谓的“好意相告”,何苗这人看上去确实有几分气度,但处事却实在轻浮,徐济拒绝了他之后何苗立刻拂袖而走,丝毫不理会徐济和典韦二人。而这样也让徐济更是瞧不起这个所谓的大将军的弟弟,这种毫无气度之人除了坏事恐怕也没什么能耐了。
而从大将军府上离开之后徐济也不打算立刻返回西园,如今外戚已经召见了自己,想必宦官方面也很快会有所动作了,徐济是不打算加入其中任何一方的,原因很简单,自己身上可还背着麻烦呢,刘宏一日不处理自己就一日还是待罪之身,自己万一在再干出什么招惹刘宏的事儿说不得就是直接斩首,徐济还没有傻到准备去试试刘宏的刀是不是够快。
当然这也只是原因之一,徐济很清楚如今洛阳还是两方势力的博弈,但党人和清流也掺杂其中,而这些争斗的关键还是在刘宏身上,徐济不认为刘宏不清这些,自己从坊间听闻刘宏有组建新军的打算,显然这是刘宏试着夺回权柄的动作,此时自己投身于任何一方势力都绝非明智,雪中送炭回报固然是大,但那可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在赌博,徐济还是希望选择安稳一点的方式,锦上添花虽然未必有高额的回报,但胜在安全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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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未卜
不过徐济也很清楚自己也不过是躲一时却不能躲一世,刘宏的态度不明可这并不意味着洛阳城中的这两方势力会轻视自己,蹇硕是个很明显的信号,不论徐济究竟是个什么角色这都不要紧,关键在于这是蹇硕亲自带来的家伙,这就值得他们去试探甚至去花费时间精力要徐济为他们效力。
但是徐济可不是一无所知的,他深知自己参与到这两方势力之间的博弈于他而言几乎就是找死的行为,抛开刘宏还未处置他,就说自己现在的能力在洛阳城中也不过是蝼蚁,自以为是的去妄图搀和这些庞然大物之间的斗争只不过是自寻死路,更重要的是不论外戚抑或宦官终究是要依存于皇帝,如今这时局,皇帝也不过是个象征罢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洛阳的政令对于益州和荆州几乎就是个纸面说法,当地的官员也从没把皇帝的政令当一回事,所谓鞭长莫及,这些相对于洛阳来说有些偏远的地区都已经如此那么不难想象如今大汉所谓的权威究竟何在了。
不过徐济倒是无暇去感慨这些,他的命运和前途也正如这大汉王朝一般未卜,虽然大汉已经是行将就木、腐朽不堪了,但徐济可不是那样的存在。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思徐济带着典韦,二人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在洛阳逛了大半天,洛阳毕竟是帝都,尽管这大半天走下来还是未见头,徐济也累了,想着今日总该不会在有人来寻自己麻烦了。于是也就返回了西园。
只是这里却依旧有个不速之客在等着他。西园原本是用以驻军的,所以这里倒是没有旁人会来。徐济率部抵达之时也是直接将随军的一切都搬进西园,所以西园周围都是有驻军的。而此时西园外却有一辆装饰颇为豪华的马车,马车外还站着一人,徐济一看来人便知这是个太监,面白无须偏偏却有几分富态,而且皮肤白皙的有些过于精致了。
来人态度颇有些倨傲,不过看上去后边的主人是有所交代的,是以尽管徐济看得出对方对自己颇为不屑但却没有表现出来,而且用词倒是颇为恭敬:“督邮大人好,我家主人命我前来请大人过府一叙。”
徐济轻轻点点头。但内心却颇有些疑惑,能使唤小黄门的人不是皇亲国戚那也必然是十常侍之流了,徐济可真不记得自己和这帮人有旧,所以徐济开口问道:“敢问你家大人是哪一位?”
小黄门脸上的神情有些傲然道:“便是当今中常侍张让。”徐济恍然,但随之便是苦笑,这位可不是什么小角色了,坊间可是有过传言的,刘宏这昏君甚至呼其为父,这位中常侍如今可谓是权势滔天。何进由于黄巾一事权势大减,而今张让一中朋党的声威一时无两,徐济是真惹不起这个家伙。
所以徐济也不得不前去见张让,虽然还不知道这位权势奇大的常侍找自己究竟所为何事。不过徐济却始终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一回怕是真的便是会无好会,宴无好宴了。
张让虽是宦官不过终归是官居常侍。所以倒也并不住在宫中,而张让的府邸距离西园倒还真的不算很近。马车是坐了小半时辰了,但依旧未见停。而且同行的这个小黄门阻止了典韦随行,孤身前往面见这个传闻之中的常侍大人徐济不免有些担忧。
直到徐济几乎忍不住想要开口之时马车终于是停了下来,小黄门拉开马车的门对徐济说道:“督邮大人,咱到了。”徐济闻言探头看去,只见这是一片连绵数里的高楼,红砖绿瓦,雕栏画壁,起奢华程度甚至还要超过了皇宫,徐济不由得心中一惊,这张让倒是当真有些胆大,竟敢在洛阳城中筑有比之皇宫都要更加豪华的府邸,这显然是僭越的举动了,而张让在这里接见自己的目的不言而喻,自己若是不为其效力,恐怕就要变成张让花园中某一株奇花异草的养料了。
从华丽异常的入口到张让见自己的地方似乎也不近,这样一路过去所见无一不是大开徐济的眼界,但这一片奢华的景象给徐济带来的更多的是警醒,张让对自己越是礼遇自己的麻烦就相应的会越大,如今看起来自己似乎似乎已经是在劫难逃了。
徐济这便心中还百感交集,而前边引路的小黄门却停下了脚步,徐济抬头看去,只见眼前是一间侧厅,此时已经是夜幕降临,房内灯光有些晦暗,徐济的心也渐渐有些轻松了,张让终究还是没有把他看得太重要,否则必然不会放在侧厅见他。不过徐济随即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自己不过是一介督邮,哪里配得上张让堂堂中常侍多隆重的接待呢?念及此处徐济反而轻松了,看着房门大开,徐济也便淡然的抬步走了进去。
偌大的厅堂之中也只点着一盏小小的灯,案几之上摆着的也不过是颍川常见的小吃和一壶正在温着的小酒,正对门口的位置上盘坐着一个面容富态,保养的极好的人,因为无须所以看不出年纪,但徐济很清楚,这必然就是要见自己的张让了。
徐济恭敬的行了礼,不管怎么说这个宦官终究是位高权重,徐济一边行礼一边说道:“常侍大人召下吏前来,所为何事?”堂中的那人抬起头来,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回答道:“文烈何必紧张,老夫不过是想找个同乡聊聊天,叙叙旧罢了。”
徐济闻言一怔,同乡这个说法在大汉算得上是比较亲近的关系了,而且乡党往往是最容易结成的关系,所以张让说出同乡二字时徐济不免有些惊讶:“哦?常侍亦是颍川人?”张让笑了笑道:“世人以张让为祸,乡人自然不敢更不会说张让是了,不过我却不需妄言。张让确是颍川人。”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心酸,徐济也听得出张让这话里的无奈。不过更多的却是张让的恣意,那是一种即便是天下人以我为祸又如何?乡党不认我又如何?张让便是张然。不需要别人说三道四,我张让也不在乎别人说三道四的感觉。
说实话,在徐济看来这既有大丈夫的气势又不免有些悲凉,而张让一介宦官能够有这样的气势气势已经是颇为不易之事了。既然是乡党徐济也就放心了,有这层关系在张让几乎是不可能为难自己的,虽然张让表现得对这些并不在意,但若是张让真的毫无感觉他就绝不会提起了。
徐济走到张让面前坐下,看着桌上摆着的小菜笑道:“不想常侍竟然还准备了这些,下吏……”徐济话说一半张让便抬手示意他停下。随后他笑道:“文烈,你我皆非蠢人,明人不说暗话,想必文烈也一定好奇我为何找你吧?”徐济心中暗暗一动立刻就晓得了,这是要说正事了,于是徐济也只是点头回答道:“确实好奇,徐济不过是陈留一督邮,与常侍的交游似乎并无关联,再者。常侍想必也清楚下吏是待罪之身,实在不知为何常侍要召见于我。”说罢目视张让。
张让笑答:“文烈有所不知了,当初文烈能成为督邮也是我从中说项了一二,否则以朱儁的脾气他又能有什么朋友能在圣上面前为你说话的呢?”徐济听到这里总算是了然了。这么说来张让所谓的与自己有旧倒是真说得过去,毕竟自己的官职就是这位常侍大人为自己说话得来的,不过这么说来徐济反而有些奇怪了:“哦?文烈还不知此节。不过常侍缘何要为素不相识的文烈说项呢?”徐济面带微笑,但微微眯起的双眼之中已经是显露着并不平静的色彩。张让没有看徐济,而是自顾自的斟上一盅酒缓缓饮尽之后才说道:“固然不是因为文烈才说项的。所有出自颍川的寒门我都为其尽量说了话,可惜这些人里也仅有文烈你能够来到洛阳。”闻听这话徐济立刻心中一颤,最终来到洛阳?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能够来洛阳究竟是福是祸?
而张让却不再提这个,而是转而说道:“不说这些,我今日找你来为的是告诉你不必担心你在陈留惹得祸,圣上对你另有安排,你只需静待即可。还有,别和何进走的太近,那屠户只怕没安什么好心,若是可能你也离十常侍中其他人远些,至于蹇硕,我倒是觉得此人确实可行,只可惜我与此人无法相容。”说罢微笑的抬头看向徐济补上了一句话:“文烈,你是我多年来最看好的人,希望你能走的更远,比我还要更远。”
徐济闻言当即大惊失色,他真的是怕了,张让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外乎是要自己远离何进,但这都不是重点,张让最后补上的那句话才是重中之重,张让作为一个宦官,地位几乎已经达到了极限,若是要比他更进一步还能是什么?何进的位置?不,徐济听得出张让言语之中的意思,张让指的正是刘宏坐下的那方座位,他觊觎的地位也正是所谓的九五之尊。若不是身为宦官,徐济敢打包票张然绝对已经谋逆了。
而看到徐济的惊讶之色张让反倒是笑了:“文烈何必作势?你眼里可曾有过这个皇帝?昏庸无能之人如何配坐在皇位之上?若不是念在他于我有恩我怎么可能让何进抓住马元义?”
这话一说出来,徐济就感觉到自己的世界似乎变了,马元义这人是谁?也许很多人都并不清楚这个家伙是什么人物,但若是说起黄巾那自然是人尽皆知,而黄巾举事仓促便是因为马元义被何进擒获走漏了消息,所以才导致的黄巾未及真正成势便化为流寇,而张让这话却说是他故意令何进擒获马元义的,这究竟作何解释呢?
看到徐济脸上越发惊讶的神情张让笑的更加开心了,仿佛这就是他的乐趣一般,而后他有斟上一盅酒饮尽,这之后拿起手绢拭了拭自己嘴道:“文烈很惊讶吗?这可不行,成大事者当宠辱不惊方可,文烈还需磨砺啊。不过这倒也可以理解。说实话,慈明公与我提起你之时便说你似乎有所预见此事。如今看来似乎也不尽然啊。”
徐济面色一变:“慈明公?莫非荀六龙?”张让笑道:“然也。”
徐济这会儿也终于把一切都全部想通了,当时在颖阴他对局势的观察便发觉颍川的世家们似乎都以荀氏为首在谋划着些什么。这之后便出现了大规模的黄巾传道,徐济当时还不知晓这二者之间的联系,现在全然明白了,荀淑和张让的关系果然非同寻常,而且荀爽是前两年才回的颖阴,而据说之前因为党锢的缘故他一直避居汉水之滨,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如此。而且现在也可以确认一件事情了,那边是所谓张角想要谋朝篡位那不过是代替品罢了,张角只不过是张让的一个棋子而已。真正想要谋夺那尊宝座的人正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威胁力的宦官头子。
徐济不由得有些心寒,这个家伙的棋下的太大了,布局之大简直颠覆徐济的想象,张让的这盘棋里根本就没有胜败,甚至都没有对手,他不过是自己在玩耍,而这样的人究竟是多么可怕的存在?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甘心仅仅身为一介宦官?
看到徐济脸上的疑惑,张让笑了,但神情之中却遍布着狰狞:“文烈你想必不知道吧?当初我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不远千里前来洛阳。希望凭着自己的能力和头脑谋一个出生,便是这洛阳的权贵令我尊严扫地,最后更是迫不得已要入宫。现在我张让已经是人上之人了,这天下之间我想要什么便是什么了。我便是要大汉四百年国祚为我的尊严陪葬!”
这是一个疯子,徐济此时唯一的想法便是这个,张让的心理的扭曲远远超过了徐济的预料。但徐济却并不怎么厌恶张让,更多的是同情和怜悯。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张让是可恨之人,但他心中的可悲之苦又有几人知晓呢?徐济不知道自己若是也遭遇相同的事情之后还能不能活着生存下去,但张让做到了,虽然他带着恨意和抱负的心活到了如今,但徐济感觉到更多的却是悲凉。
而张让此时发泄完了之后也冷着脸对徐济说道:“今日之事便只是今日,过了今日便再无此事。”语气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不过即便张让不说徐济也没有到处说的打算,张让所说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了,也太过吓人了,说出去别人只会把自己当成胡言乱语,更重要的是张让既然敢告诉自己那必然是有后手的,自己没有去尝试的必要,而且这个后果一定会是自己无法承受的。
眼见徐济点头张让也神色如常的示意徐济坐下,徐济照张让的意思坐下之后张让为徐济斟上一盅酒道:“今夜之后你该走什么样的路就走什么样的路,我不阻止,但唯有一点,照着你想做的去做,我想看看和当初的我抱着一样的理想的人究竟能走出多远。”徐济只能点头,张让这话的意思其实是对徐济莫大的讽刺,其中的意思不外乎是徐济在他张让看来只不过是他验证自己猜想的一个道具而已。
但徐济还真的就没有脾气,也不敢有脾气,别看张让不过是区区一介常侍,但从他方才所说中看这人的能耐可不只是会拍皇帝的马屁,更重要的是张让的头脑,徐济没有自信能玩赢张让,跟一个老江湖对决是极为不理智的事情,因为对手有一百种方法可以玩死你,而你却只有少数的几种并不太有效的方式去对付对方。
喝完了酒徐济便起身告辞了,张让给他的压力太大了,而且今夜得知的东西对徐济来说过于震撼,一时之间很难接受,所以他实在没有办法再待下去了。而且徐济并不清楚张让的打算,他需要时间好好考虑,而张让也并没有难为徐济的意思立刻便着人送徐济回去西园。
当然如果可以徐济是想自己回去的,怎奈他真的并不知道从此处回西园该从哪条路,所以他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安排。
一路上徐济一言不发,他这一趟来见张让倒是值了,甚至超值的过了分,听到了太多可怕的消息,一旦这些消息公诸于众并且得到证实这天下旦夕之间就会乱作一团,而张让会成为众矢之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什么?人心惶惶自不必多言,恐怕会有人成日担惊受怕的意为自己身边会有这样的人存在,所以徐济并不打算吧这件事宣扬出去,让它被时间掩埋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但因为张让,徐济发现自己的前途却愈发未卜起来,究竟要走向何方呢?徐济也不知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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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落定
回到西园,天色已经全然黑下来了,徐济也已经是疲惫不已,张让对他说的那么许多实在是太过庞大了,恐怕真没人猜得到这么一个宦官竟然搅动了大汉天下。
说实话徐济也不敢想象这些,如今大汉的局势也许还算能够控制,但这绝不是尽头,张让如何会这么就停下他的作为?而且徐济自己如今已经是张让的所谓期待的未来了,徐济如今也算是自身难保了,这个所谓同乡是不会抱着什么好心思的,这一点徐济无比肯定,就算刘宏不处置自己身后有张让也让他很是忧虑了,而且目前看来刘宏远没有张让来的可怕。
但即便徐济清楚的知道这些却也没有任何避免之法,徐济现在是决计不可能离开洛阳了,在见张让之前徐济还以为自己需要面对的不过只是刘宏而已,现在看来自己的对手恐怕并不是那位皇帝,而是这位中常侍大人,甚至徐济有一种感觉,那便是张让其实完全有办能力解决何进,而之所以留着何进的缘故也不过是为了麻痹刘宏让他以为双方是相互制衡,而实际上呢?恐怕就并非如此了。
西园一切都显得很是平静,但徐济心中却是波澜难定,所以徐济也没心情理会典韦一脸探寻的脸色,他此时必须将这些消息告诉郭嘉,他身在局中着实不知如何处理方为上策,而且洛阳的局势实在过于复杂了些,他这一介督邮在其中实在人微言轻,蝼蚁求生尚且不易。徐济没想过自己还要谋求更多的东西。
信写的很简短,徐济相信郭嘉是能了解自己的意思的。而当下的徐济却还必须面对的是刘宏的处置,虽然自己抵达洛阳已经整整一天但却依旧不见影子。倒是何进张让相继找过了自己,这位正主反倒是不见动静,虽然从张让的言辞中透露出的信息是刘宏并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但这终究不是刘宏的决定,龙椅之上的那位的心思可说不准,指不定那不过是一时戏言,在真正的诏令下达之前徐济哪里敢有半点放松。
而典韦自然看的出徐济的心情不好,他也识趣的没有打搅,甚至他还代为挡下了高顺和乐进的请示。自家主上这个样子怕是处理不了事情的,问了也是白问。至于徐济本人倒是没到这个地步,不过他也的确没有什么心情去处理这些琐屑的事情。
信已经着人送出去了,这回来洛阳徐济身边倒是带了几个幽影的人,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处,自己的周围怕是早已被人严密监视,也只有幽影的这帮人才有这个本事不惊动监视之人将信送出去了。但尽管已经送出了信,可是徐济还是有一种不安之感在心头萦绕,张让给他带来的心理压力实在是无比巨大。徐济不得不承认这事儿,相比于张让下的这一盘棋,徐济实在自惭形秽,还以为自己是多了不起。如今看来一介宦官都比他还要更精擅于布局谋划,这让徐济不免有些黯然。
想徐济这么些年来一直都谋划着,可是终究是格局太小。张让的手笔才能称之为大,这是以整个天下为棋子的一盘棋。没有对手,没有胜败。一切都是以他一人的喜好为局,所谓的高处不胜寒,说的也许便是这样的境界,早已不在乎别的什么了。
但徐济还是很快就摆脱了这样的情绪,他没有时间也没有权力去伤春悲秋,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刘宏的打算,对于徐济来说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无疑是逃离洛阳,张让就犹如梦魇一般,徐济相信这家伙是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但徐济恐怕没有料到即便刘宏真的发布诏令了,那对于徐济而言不过是更绝望的消息罢了。
当然,此时刘宏还必须面对满朝堂的争论不休。大体上组建新军一事已经无法再阻止了,而有争议的便是这军中领军之人究竟是谁,照刘宏的想法这新军之中当然都是他的人最好,但这显然并不现实,相互妥协和忍让才是朝堂之上的主要方式,刘宏当然做不到先祖那般一言堂,当今的局势恐怕也容不得他一言堂。
何进一方自然是巴不得往这支新军之中多塞进几个自己这边的人,而以赵忠为首的十常侍一方也理所当然的抱持着相同的想法,但这些都显然是违背刘宏的初衷的,而且双方为了此事争论了整整一个早朝也没个结果,虽然这在刘宏的预料之中,但他不免还是十分的不满,也正是因此刘宏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夺回权柄的决心,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的天下自己的江山自己却无法一言而决,这究竟是他刘宏的江山吗?出于这样的想法刘宏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众位卿家毋需争执,朕心中自有计较,新军事关洛阳安危,一切事宜明日再议,退朝。”说罢刘宏便起身自顾自转身离开,留下满朝大臣目目相觑,何进是最为不满的,他的身份是大将军不说,便是身为国舅刘宏也不应该如此待他,但刘宏此番的作为摆明了是不打算给任何人的脸面,其中自然也包括他何进。
这何进也就忍了,再看向对面赵忠一脸的戏谑他不由得又是满怀怒火,这阉人分明是得意,而且一点都不遮掩的讽刺着实是让何进一股邪火冒了上来,但何进多少还是顾忌着影响所以只能冷冷哼了一声以手摸着自己腰间的佩剑目视赵忠,而后便径直而去,身后的赵忠只不过是阴阳怪气的高声道:“大将军慢行,莫慌啊。”何进闻言顿了顿但却没有回头而后再次抬步离去。倒不是他不想,而是这个场合他一旦有什么不恰当的动作便等于是打了刘宏的脸。
只是这梁子却是越发深了,何进当然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君子,所以一回府便立刻召来了时任他幕僚的袁绍议事。
说起袁绍。何进倒是颇为自得自己能征辟到他,袁绍向来与士人过往甚密。自从征辟了袁绍之后也给自己带来了不少士人的支持,而且袁绍的名望相当高。与“八厨”中的张邈关系极为紧密,而何进之所以会注意到徐济的缘故也是张邈竟然被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击败所以好奇罢了。
袁绍来的很快,他叔父袁槐也在朝中为官,所以对何进召见自己并不意外。还未等袁绍坐定何进便焦虑的开口道:“本初可知今日朝堂之上发生何事?”袁绍落座之后看向何进点头道:“叔父已经对我说了,大将军莫非便是为此事召我前来?”
何进哪里坐得住,听闻袁绍已经知晓此事之后便在厅中来回走动,一边走一边急促地说道:“圣上不知为何人蛊惑,我何进一心为国却是如此下场,新军之事还能少了大将军的参与不成?那帮阉人还妄图染指兵权。这叫人如何忍得了?本初,你说我当如何是好?”
袁绍倒是一脸平静,他伸出手摸着自己的短须道:“大将军不必忧心,大将军毕竟是圣上亲家,想必圣上不至于将大将军置于局外的。”何进哪里听不出这是安慰的话,他立即开口道:“本初有所不知,这次怕是真的了,圣上已经驳回了我要安插在新军中的人,虽然圣上也驳回了那帮子阉人的意见。”
袁绍听罢之后微笑道:“那大将军便更不必着急了。圣上想要自己统领一军有何不可呢?”何进当然不能说他就是接受不了自己身为大将军竟然兵权旁落,于是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然则如今奸人当道,难说圣上不会遭人蛊惑。我身为大将军岂能坐视?”这话不过是遮掩罢了,袁绍又怎么看不出?只不过没必要拆穿罢了。
“若是如此,大将军不妨暂时先放放。”袁绍的回答实在令何进感到费解。这事儿哪里还容得他缓一缓的,何进皱眉问道:“本初何意?”袁绍微笑道:“大将军不妨换个思路。既然您不能从正面推荐,何不旁敲侧击?朝中心向大将军的人不在少数。自可借他们的口来举荐,何须大将军亲上?”
何进闻言不由一愣,他一直都只想着要安插自己的亲近之人,却从未想过借他人之手为自己办事,袁绍这一句话当真让他有豁然之感,由此可见何进的确不是个聪明人,否则这么浅显的道理哪里还需要别人说明呢。但袁绍这话却也不是单纯为了何进考虑,他也已经是入仕的年纪,比起要去到别处任职他更想要留在洛阳,但洛阳却没有合适的官职了,而刘宏组建的这支新军却正是最好的选择,不但是皇帝的直属更是能够领兵的实权职位,袁绍可没有任何理由错过。
之所以他会向何进提出那样的建议理由很简单,如今何进身边最适合的人选无疑就是他袁绍,论名望,谈资历袁绍都是最有资格的,而何进此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至于何进的打算,袁绍从来没有真正在意过,他的出身和背景都给了他足够的资本,而年轻时候便用心蓄养死士积累名望的作用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进入仕途。何进不过是南阳一屠夫,袁绍的背后可是天下第一门阀袁氏,所以袁绍从未真正看得起何进,在他看来何进也不过就是他袁绍晋升之路上的一级台阶。
这一次的机会袁绍是绝对不会错过的,而且一旦错失恐怕短时间都不会有更好的时机了,如今好友曹操也从之前的隐居之中复出,显然是有了打算,张邈新败于无名小卒的事情袁绍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谁都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一次小小的失败算不得什么大事。所以尽管蹇硕将那个击败了张邈的家伙带回洛阳他也并没有很在意,甚至他劝说过何进不必理会徐济。
不过他恐怕没有想到这个被他看不起的无名小卒很快就会变换一个身份成为一个地位比他还要更高的存在了。旦日清晨再次早朝之时,何进便很安静没有再多说话,刘宏也很满意,于是他也很干脆的宣布了他的打算。
新军将把西园作为驻地。并且所有士卒全部是新募,并不从原本就驻守洛阳的守卒之中抽调。而这支新军因为驻守西园所以便呼为西园军,其军**设八校尉。
这些都不是朝堂上这些臣工所在乎的事情。唯一能够让他们在意的只是这西园军中的八位校尉究竟是谁,这八位成为西园军的校尉之后身份立刻就不同于往日了,西园军可是直属于刘宏的一支军队,可想而知这些校尉的待遇是如何的。
但刘宏却并未即时宣布这八位校尉的人选,但大臣们却不敢妄言,没人知道刘宏究竟是如何打算的,若是猜错了那边是引火烧身,这些人老成精的家伙们是绝对不会做这些事情的。不过何进倒是毫不在意的开口道:“陛下,这八位校尉究竟是何人?”
刘宏偏头看了一眼脸上明显带着些许难掩的怒色的何进缓缓道:“我已经定了两位。剩下的倒想看看诸位有什么好的人选可以推荐。”
何进听到这话禁不住冷冷哼了一声,昨日他推荐的何止一两位,显然刘宏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不过何进也就是这么表达一个态度罢了,他现在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而此时朝堂之上的议论声已经四起,不外乎是说了些什么人选,而刘宏也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却并没有阻止。
很快就有人出列对刘宏道:“陛下,臣有一人选。”刘宏看去,只见是太尉袁槐。于是笑道:“卿家但说无妨。”袁槐恭敬道:“臣有一侄,颇有才能,想必能胜任。”
刘宏闻言面露奇色道:“哦?你家侄儿,是哪个?”袁槐道:“便是袁绍。袁本初。”听到这个名字刘宏笑了笑道:“袁卿家不怕人说长道短说你徇私?”说罢面露好奇,袁槐淡然一笑道:“所谓举贤不避亲,小侄虽并非贤才但的确有些能耐。若是小侄真的不行,那下官又如何敢举荐之?”说罢便自己退了回去。
刘宏也微笑道:“好。便算上袁绍。诸位卿家还有什么人选?”
如此商讨了一整个早朝终于有了结果,而从头到尾刘宏都没有再看过何进。何进也没有再说哪怕一句话,很明显何进和刘宏之间已经出现了难以调和的矛盾了。不过满朝的臣工却根本无所谓这些事情。
真正让人在意的是早朝也只是举荐了六位校尉,剩下的两位由刘宏亲自任命的校尉又会是谁呢?这才是叫人好奇的事情。不说旁人,便是何进都很想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谁,而且西园军很明显是以这两位为尊,原因很简单,他们是由皇帝亲自指定的人选,这可不同于举荐了,这是皇帝的恩宠,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西园真正的掌控权一定就在这两位还不知身份的校尉手里,其余六位不过是刘宏用以封住满朝臣工悠悠之口的罢了。
而静待刘宏处理的徐济也在朝会结束之后接到了圣旨,徐济知道,自己等待的终于是来了。来宣读圣旨的还是老面孔,依旧是蹇硕。
这一回蹇硕对待徐济的态度便不同于之前的不冷不热,不只是客套了不少,甚至还有些长辈对晚辈的关照在其中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陈留督邮徐济平贼有功,无故遭上官陷害,朕已探明真相,故免去原有罪责,念徐济年少有为,故擢升为屯骑校尉,望徐济多加勤勉,为国出力。钦此!”蹇硕宣读的这道圣旨虽然读完了,但显然是有下文的,,而徐济则不明就里,他实在没理解为何刘宏会这么处置他,这是他从未想过的结果。不但没有责罚还升了自己的官,这绝不是什么寻常的信号。
而看到徐济一脸茫然的蹇硕微笑解释道:“屯骑校尉不必如此,一切明日便知,不久之后,你我便是同僚了。”说罢也不理徐济径直回宫去了,而徐济的心虽然是安稳了,但疑惑却更多了。
不过一夜的时间不算长,很快第二日就到了,徐济也很快就明白蹇硕所谓的“同僚”是什么意思了。
“自今日始,于西园新募一军,共设八校尉:上军校尉,蹇硕;中军校尉,袁绍;下军校尉,徐济;典军校尉,曹操;助军左校尉,赵融;助军右校尉,冯芳;左校尉,夏牟;右校尉,淳于琼。”这是一早便张贴在西园的布告,徐济在其上赫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原本徐济是不大相信的,但上边甚至还写着自己昨日获得的官职。
上书清清楚楚,下军校尉,屯骑校尉,徐济。
而蹇硕所谓的同僚之说徐济也终于理解了,西园新军之中,蹇硕是首席校尉。
而一切都似乎尘埃落定,但徐济心中却再次波澜四起,自己为何会从一个待罪之身的罪囚莫名成为所谓的屯骑校尉?又为何会成为所谓西园新军的下军校尉?
这其中究竟有多少是和张让有牵连的?虽然没了可能的杀身之祸,但徐济却感觉有更多更大的麻烦找上了自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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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大事
尽管有着疑惑和不解,徐济却没有违抗的打算,这说什么也是晋升了,而且违抗一国之君的诏令,这怎么看都不是明智之选,所以尽管留在洛阳的麻烦只会更多徐济还是只能接受,而且他所部已经驻扎在西园,西园八军之中也唯有他的部队是已经完整的,就算他能逃出洛阳可是这些士卒们有该如何是好呢?
当然伴随着布告的公布,随之而来的争议也无法避免,其余几个人选倒是没什么可说的,惟独蹇硕和徐济的位置实在有些叫人难以信服,蹇硕倒是也就罢了,毕竟这位是刘宏跟前红人,也是刘宏极为信任的人,但徐济呢?
偌大洛阳城知道徐济的人寥寥可数,这种无名之辈一夜之间就摇身一变成了西园八校尉之一实在令人难以接受,而且徐济的位置仅仅次于袁绍,真要论起来西园八校尉之中名望最高的无疑是袁绍,袁绍屈居于蹇硕之下众人倒是能够理解,但是徐济是个身份?翻开履历这小子年仅十六不说,之前的职位也不过只是陈留一介督邮,他是凭什么坐到这个位置上的?
就别说他人,便是袁绍自己都颇为不屑,虽然徐济有击败张邈的战绩,但那又能说明什么?张邈也不过就是一个太守而且张邈还不善治军,他甚至当面问曹操说:“孟德屈居于这无能小辈之下,有何感想?”
但是曹操却没有这样的想法,徐济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这绝不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安排。当然曹操并不认为自己就会比徐济不如,但是刘宏身为皇帝的考虑他也能猜中几分。徐济的身家背景比其余的都要干净得多,甚至曹操敢断言西园的实际核心不是蹇硕而是徐济。原因很简单,蹇硕不过是一介太监,于治军又有什么了解?刘宏想要掌控一支军队需要的是知兵之人,徐济无疑便是刘宏的选择。
但唯一让曹操疑惑的是,刘宏凭什么认为徐济会真心实意的效命于他?与徐济共事过的曹操对其的了解不可谓不深,这是一个有着自己诉求的人,徐济可不是那种会一昧愚忠的人,甚至徐济就不是一个会为他人效力的人。
当然尽管外界议论纷纷,西园军的招募还是紧锣密鼓的开始了。而徐济身为下军校尉也理所当然的有权利征兵,不过他却并没有这么做,首先他从圉县带来的全是他麾下的精锐,高顺对士卒的要求太高,乐进统帅的亲卫营又看重忠心,所以徐济只是很平静的将自己的营地移到西园最僻静的一角,而随着其余几部的进驻原本安静的西园也开始热闹起来了。
不过徐济仍旧没有任何的动作,甚至他还下令非必要不许出营的命令。徐济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他在洛阳一无人脉二无背景。此时他本来就是风口浪尖的人物,此时最好还是别惹出什么事情来,至于刘宏的意思他自然也不是看不懂,但徐济对此也不过是当做笑话。他可不是愚忠之人,刘宏施了点小恩小惠自己可没有必要为他卖命,现在自保才是徐济最在乎的东西。
但争议却并没有就此过去。甚至有些愈演愈烈的意思,徐济自然清楚这是那些没有得到机会的势力引起的。徐济对此是没有任何办法的,唯一改变的便是徐济越发的深居简出。本想避过这场风浪的徐济却迎来了新的波折。
曹操登门拜访了。作为宛城一役的故交。徐济当然没法拒之门外,尽管知道曹操前来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但徐济还是不得不接见了他。
会见之处在徐济的大帐,徐济身边除了典韦之外便没有别人,而曹操也只带了一个青年前来。
“自宛城一别,文烈倒是风采更甚了,如今位居孟德之上,还望多多关照。”曹操这句玩笑一般的开场起的效果并不好,徐济苦笑示意典韦为曹操斟酒而后回答道:“孟德你怎的也来挖苦我?徐济这一番事孟德当知之甚明啊。”
徐济这句回答里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话,所谓曹操知道徐济的事情那可是绵里藏针的言辞,当初徐济请曹操为他说项,结果张邈依旧选择了进攻,这事徐济可还没忘记。
曹操也明白徐济话里的意思,也是笑着解释道:“文烈有所不知,我得到消息之后立刻便遣我族弟前去劝说孟卓,无奈孟卓不听我言,实非孟德不愿相助。”
这话徐济自然是不会尽信,他曹操和徐济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自己一求援对方就马不停蹄的就急着帮忙,而且曹操这人的城府心机不可谓不深,徐济实在不想跟这位“故友”扯犊子。
“孟德此次前来,不是只为了这些事情的罢。不妨直言。”闻听徐济这话曹操也知道徐济没有跟他叙旧的闲情逸致,不过他此番前来的目的除了一探徐济的虚实之外倒也真没什么事了,于是曹操笑道:“文烈性子倒是越发急了,操倒是无事,不过本初要我前来看看罢了。文烈你还是小心些,孟卓与本初过从甚密,较之于我关系更好,难保不会找文烈的麻烦。”
徐济眉头一皱:“袁本初?”
“然也。”
说实话徐济也的确有些担心袁绍找自己的麻烦,这里是洛阳,袁氏的势力可不小,不比自己孤家寡人,但唯一令徐济有些费解的是曹操为何告诉自己这个?曹操显然不是跟自己在一边的,那么他告诉自己这些的用心是什么?念及此处徐济刚刚放下一切的警惕又一次提了起来,曹操告诉自己这些恐怕是没安什么好心的,若是说因为那么一点点共事的情谊徐济打死也绝不相信。
曹操当然也看得出徐济这几乎摆在脸上的防备,他苦笑道:“文烈何必如此?曹操绝无加害之心,何况曹操与文烈有何利益争端?即便文烈丢了官职这也轮不到我曹操来顶替。我言尽于此,文烈珍重。我告辞了。“说罢便带着身后的青年退出了大营。
待离开徐济大营之后曹操身后的青年才开口问道:“兄长何必忍这气?这下军校尉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竟然把兄长的好心视做什么了?”曹操闻言微笑回答道:“子廉。这你便有所不知了,此次前来本就是我有些冒失了,入今他正在风口浪尖之上,难免有些警觉过度,这如何怪他?”顿了顿曹操借着说道:“还有,子廉,你莫看不起徐文烈,此人将来必成大器,你在他这年纪可曾有他这地位和本事?莫忘记他不过是一介寒门。日后行事慎重些。多学学子孝!”这话说的是声色俱厉,曹操身后的青年自然是诺诺称是不敢多说什么。
而曹操回头看向徐济的大营幽幽叹了口气,从徐济今日的态度来看,这西园恐怕还真没那么简单了。不说袁本初一党,便是这位下军校尉就是麻烦的主,他可比当年在宛城之时来的成熟的多了,而这带来的不过是西园之中更加复杂的争斗罢了。
袁绍是绝不可能轻易放过徐济的,徐济也不会坐以待毙,这样下去西园军迟早会毁在不断的内耗之中。而且徐济的能力曹操多少是有些了解的,真论起来袁本初也绝不是徐济的对手,相比于徐济,曹操心中还是偏向于袁绍。但他却不会阻止,首先他没有理由,即便他知道袁绍不是对手。但,袁绍会信吗?
由此曹操除了幽幽的叹气之外也毫无办法。而徐济却还在苦恼。现在的局面与他而言是极为不利的,现在看上去只有倒向刘宏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但徐济很清楚,刘宏不过视自己为他的一枚棋子,至少现在只不过是棋子,所以自己的重要性显然没有到达能让刘宏要花费代价保住自己的程度,所以该如何面对袁绍就成了最大的问题,这个对手恐怕是徐济目前为止面对过的仅次于张让的了。
不过好在即便袁绍有心徐济却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当下徐济还是不需要过于担忧的,袁绍不敢明目张胆的找徐济的麻烦,因为那几乎就等于打了刘宏的脸,但这不过是一时而已,只要徐济稍有不慎,他相信袁绍绝对不会吝啬花费时间和精力来解决自己。
所以在那之前,徐济必须找到足以对抗袁绍的武器,至少得有相庭抗理的能力,否则自己在洛阳恐怕是活不了太久的。
至于张邈,徐济已经不再去想了,自己留在陈留的那么些势力已经足够张邈去烦心的了,郭嘉可不会比自己好对付多少,而且圉县一败几乎打光了张邈手上八成的部队,他再想动手已经不现实了,玩心眼的事情就留给郭嘉去解决了。
可是尽管没有后顾之忧,但徐济面前的局势依旧不美好,即便除开袁绍的隐患他在西园之中依旧是势单力薄,蹇硕勉强能算是相同阵营,但蹇硕却还掌管宫中事务,所以明面上的西园八校尉其实只有七部兵马,蹇硕只是统领而已,所以徐济不得不面对的便是他有六个对手,而他依旧只有身边这不满千的士卒,。
当然天子脚下是不可能兵戎相见的,只是找麻烦是难免的,这不过是他们进驻西园的第一日,淳于琼的部下便来寻衅了,若不是徐济这边占着理只怕当时就要拔刀相向了,最后还是在曹操的调停之下才暂时按下此事,徐济可不认为曹操是好心,这不过是为了避免更大的麻烦罢了,说到底还是为了保住淳于琼,这事儿便是告到御前徐济还是死死占着道理,他麾下士卒一无出言不逊,二无出手伤人,便是最后再闹大处置的也只不过是淳于琼,他徐济还是下军校尉。
而曹操之所以出来调停也是没有办法,淳于琼是谁的人?不问便知,袁绍,袁绍自然不会坐视自己的人出事,但是他自己又不想跟这事儿扯上关系,所以他干脆下令要曹操去调停,这也没什么,只是这么一来徐济看曹操无疑更加不带一点客气,曹操也是有苦说不出,论官职他只是议郎。甚至比徐济的屯骑校尉还要低,更不用说袁绍的虎威中郎将之职了。在西园的军阶他也是典军校尉。论资排辈他还是低于袁绍,所以袁绍的话他还是得照办。而徐济的不满也没错,他占着道理却还得忍下这口气,天下何来的这样的道理?他官职军阶都比淳于琼要高,结果呢?是他吃了闷亏,这事儿搁在曹操身上他也会不满何况徐济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呢。
袁绍自然是极为不满的,他不满的是淳于琼办事不力,这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现在不但事情没办成还暴露了自己,日后还想要拿捏徐济的把柄恐怕更是难上加难了。更重要的是徐济一旦有了防范之心加上皇帝的关照自己就很难再有机会解决徐济了。
而袁绍当然不只是为了替张邈报仇这种原因才要针对徐济的,说白了还是看重徐济的下军校尉的位子,而袁绍之所以这么看重这个位置很简单,他掾史家族早就不满足于仅仅是“四世三公”了,谁不想更新一步?现在西园之中惟独有两个人不是他能够使唤的,其一是蹇硕,这是自然的,人家听命于刘宏,而另一个便是徐济。而徐济不听命于他的原因很简单,他根本不依靠关系也并不畏惧袁绍的背景,徐济没有背景,所以他在袁绍眼里也算是刘宏的人。而徐济又不同于蹇硕,因为蹇硕不知兵,但徐济却是通晓这些的。所以他袁绍想要掌控西园军最大的阻碍便是徐济,换言之。袁绍若是想要掌控西园军就必须除掉徐济,至少是将徐济赶出西园军。
但现在这个目的变得不是那么容易了。徐济本来行事就十分小心,刻意寻衅都无法达到目的,如今他有了防备想要算计徐济更是难上加难,袁绍同样有些头疼,现在他也终于能够体会到张邈的痛苦了,徐济就好似刺猬一样,尽管就在面前但却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而且袁绍很明白,就如今的情况而言,刘宏定然还有下一步的安排,否则徐济如此饱受质疑对他掌控西园军是绝大的问题,刘宏不可能依靠一个时常不能待在军中的蹇硕也控制西园军,由此袁绍几乎是绝对的确信刘宏必然有后手,这一招后手不仅能够让徐济获得足够的信任还能将他牢牢的捆绑上刘宏的战车。但是那个后招是什么呢?对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刘宏究竟为何如此看重?甚至西园八校尉之一的身份都无法让徐济安心?
袁绍突然开始好奇,他其实并不了解这个自己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对手,甚至袁绍根本就没有试图去了解过这个人,但此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翻了个错误,好在此时还不算太晚,袁绍还有大把时间去研究徐济。
但对于徐济来说就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了,袁绍几乎是公开化的针对实在让他很不快,但是他还是只能没脾气的忍下来,士卒们的不满徐济当然知道,但他的确没有办法, 形势比人强,徐济不会打必输的仗,而眼前就是这样的一战,与袁绍正面开战对自己是没有任何胜算的,而且还可能付出惨重的代价,所以徐济只能忍。
只是这并不是办法,袁绍占据了主动,自己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防备着,一旦被他抓到机会自己便是一个惨淡收场的结局,只是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第二日徐济起的很早,昨夜他其实并没有睡,一直在思考对策的他却没能找到什么好的办法,要说两败俱伤的办法那倒是不少,只是那么一来接踵而来的麻烦徐济便没有办法去处置了,这也是徐济不愿意鱼死网破的缘故,因为一旦那么做自己仍旧无法脱身,而且还要赔上自己所有的本钱,这比买卖怎么算都是亏本。
而同样起早的还有典韦,他在徐济的帐外守到三更才换的班,所以他清楚自己主公怕是又熬夜了,在己吾徐济可是干过大早上乱跑的事的,那回若不是遇到自己徐济早就葬身虎口了,虽然洛阳城里没有猛虎,但却有危险程度远胜猛虎的人,谁知道有没有人想取走徐济的小命,典韦可不敢大意。
徐济洗漱完毕正是太阳初升之时,但他的大营却迎来了一个意外的来客。
“屯骑校尉,皇上命你今日入朝面圣。”来的人是个面生的小黄门,唯一证明他身份的东西此时正放在徐济的手里,那是一道圣旨,上面写得正是要他入宫的命令。
徐济面露疑色,刘宏此时召见自己是何意呢?张邈的事情也已经完结,现下的事情只有西园军了。想到这里徐济立刻恍然,此行刘宏要做的恐怕是收自己的心,顺带为自己解决掉麻烦。
收心的事情是刘宏的重点,但徐济想要的却是刘宏为他解决掉麻烦,虽然目的不尽相同,但知道此行对自己有利徐济便爽快的带上典韦向皇宫赶去。
徐济也很好奇,刘宏要怎么解决自己身份的问题,而且收服自己,又会用什么手段呢?
不过徐济却怎么都不会料到,有一份巨大的惊喜正在等着自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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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赐婚?
抵达皇宫之后徐济却并没有很快就见到刘宏,原因是此刻很快就要早朝,所以徐济必须候到早朝之后才能见到刘宏。
而徐济实际上也很好奇所谓早朝究竟是一番如何的光景,只可惜短时间之内他恐怕是都不会有机会去见识了,西园成军之后很快就需要举行阅兵,不过徐济对刘宏要检阅西园军的说法很是有些嗤之以鼻,这位皇帝平日只是骄奢淫逸,阅兵不过是为了彰显一下所谓的大汉天威,还能为他挽回一下民心罢了。刘宏要真有治军的本事何必要自己呢。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徐济即便有十个脑袋也顶不住这个大不敬的罪名,何况如今刘宏对自己来说是最好的护身符,徐济可没打算自己扔掉它。
典韦自然是没有随着徐济一道进到皇宫之中,徐济此时孤身等在偏殿之中,而无所事事的徐济自然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偏殿自然是不如主殿来的堂皇,但却也足以令徐济感慨了,如今的百姓生活苦不堪言,而皇宫却依旧金碧辉煌,所谓打天下难,守天下更难,刘宏的确不是一个守成之主,更不是什么开拓进取的明君。
想到此处徐济不由有些可怜刘宏的命运,身在皇族,太多的事情不由自主,最可悲的便是站在了不适合的位置之上。刘宏若是只是一地之王或者便没了这许多祸事。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之事,是谁犯下的错自该由他自己去承担,刘宏既然身为皇帝便没有任何推卸的责任。
做着等了不久久有一个小黄门从殿门处小步快跑进来。看到徐济一脸淡定的坐在那里惶急的开口叫道:“校尉大人,圣上召你前往正殿。快随我来吧。”徐济闻言起身面露疑色道:“公公可知圣上召见我何事?”
小黄门似乎很是受用徐济对他的称呼笑答:“咱家先恭喜校尉了,这可是喜事。”徐济一听这话更是疑窦丛生。所谓喜事究竟是什么呢?不过没等他想明白小黄门就又催促道:“校尉莫想了,随我前去正殿一切便知。”说罢也不理徐济的反应当先便迈着小步出了偏殿,徐济也只得苦笑跟上。但一路上徐济还是一直在猜测这个所谓的喜事究竟是什么,而且在旁人看来于自己是喜事的事情放在自己眼里还未必就是一样的事情。
正殿不远,加上小黄门步子很快,所以不过是十几息徐济就看到了正殿,而小黄门也停住了脚步回头笑着对徐济说道:“校尉自去,奴婢身份卑微,是上不得大殿的。”徐济点头道谢之后便独自往大殿走去。因为起了大早,还未及换上戎装,是以徐济身着儒生服就赶到皇宫,但徐济倒也坦然就迈步踏进了大殿。
大殿正门正对着大殿之上的宝座,此时上边正坐着一个中年人,不言自明这人必是刘宏无疑,而下首两侧分为左右的文武百官正在议论纷纷,而徐济踏进大殿的瞬间大殿突然便安静了下来,徐济淡然走到中间跪倒道:“西园军下军校尉奉诏前来。”而这话一说完原本安静的大殿又想起来议论之声。座上的刘宏似乎心情不错笑道:“文烈起身,诸位,这位便是徐济徐文烈。”听到刘宏向满朝文武介绍自己他便有种不好的预感,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果然验证了他的猜测是对的。
“诸位卿家。徐文烈的事迹恐怕没有几人晓得吧?文烈真是我大汉少年的榜样,朱儁长社之胜便是他出谋划策所得,宛城一役更是布下诱敌之计一举复克宛城。朕本欲重用奈何他实在年少。故而便使之前往陈留担任督邮,文烈上任半年不到便揪出两个贪官污吏。朕始知文烈不但军略过人更能治政,是以借此次西园成军便将他调回洛阳听用。”刘宏洋洋洒洒说了一大段。不外是讲诉了徐济自出仕以来至今的成绩,而这些东西其实满朝文武自然有人惊叹有人不屑。
就在此时,武官一列中突然有人出列躬身道:“圣上莫非不知徐文烈囚禁陈留太守张邈一事?”徐济看去,正是昨日寻衅的淳于琼,徐济眉头一皱,看来袁绍要将自己排挤出西园的心是坚决无比,否则淳于琼怎敢此时出列说这话?而座上的刘宏闻言一笑,指着淳于琼对立于他身侧的蹇硕问道:“此莫非西园右校尉仲简乎?”见到蹇硕点头之后刘宏瞬间变色道:“你与张邈是何关系竟敢为这小人说话?莫非欺朕不晓得事理乎?文烈上任不到半年便要人述职是何道理?文烈为陈留督邮之时可有错处竟要述职?文烈据之此人竟以此为由便要起兵攻伐,技不如人败了朕见其可怜便不予追究,你竟要朕如何?”
这短短几句话说的是声色俱厉,淳于琼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刘宏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了,他就是要保住徐济,此时淳于琼开口辩解也是错,沉默就是默认自己和张邈过从甚密,照着刘宏的态度只怕自己还有免不了的责难,就在他惶急之时,一直沉默的袁绍也出列了:“圣上明见,仲简将军只是一时糊涂,请圣上恕罪,如今西园初立,正是用人之际。”袁绍就很懂得技巧,他虽然是为淳于琼说话但却把自己和这事儿撇的一干二净,要刘宏放过淳于琼的理由也是用的西园军初立是用人之际,这么一来刘宏当然不会真的就处置了淳于琼,于是刘宏冷冷哼了一声:“滚出去!”淳于琼闻言如闻大赦手忙脚乱的便快步离开了大殿,只是在经过徐济边上只是他狠狠的瞪了徐济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走着瞧。
单要说淳于琼一人徐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但这人身后还有个袁绍,徐济一时还真不好处理。但这可不意味着徐济真的就会放过这个不断给自己找麻烦的袁绍的走狗,就这么短短的刹那徐济就决定自己回了西园就要先解决淳于琼。
而袁绍见到淳于琼安全之后也立刻便回到武官一列不再说话了。刘宏缓了口气继续道:“今日将文烈召来也是因为朕还有安排,徐济。接旨。”徐济闻言急忙俯下身子恭敬道:“文烈接旨。”刘宏转头对蹇硕使了个眼色,蹇硕便拿起刘宏面前案几上的黄绢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念徐济破贼有功,年少有为,招徐济为驸马。钦此。”
这道圣旨一出满堂哗然,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而徐济闻听这道圣旨更是一怔,那个领他前来的小黄门所谓的喜事所指的似乎便是此事了,但徐济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刘宏这一手算是妙招了,今后自己是必然被人视为刘宏的心腹了,而且自己几乎不可能拒绝了,刘宏的子女不少,但是能对上徐济的年纪的无疑只有他日思夜想的伊宁了。
这消息于徐济而言算是喜忧参半,当然就如今而言这绝对是个利大于弊的事情,自己一旦有了驸马的身份在洛阳走动行事都有了名正言顺的由头了,而且袁绍再想排挤自己就得先考虑考虑徐济的身份了,但麻烦便接踵而来了。刘宏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这是个不择不扣的昏君,今后自己被打上了刘宏心腹的标记再想行那左右逢源之事便成了不可能之事了。
但即便徐济已经把一切都想的很是明白了,他却还是不能拒绝:“臣徐济。领旨谢恩。”刘宏坦然笑着接受了徐济的叩拜之礼之后说道:“文烈啊,宁儿是朕的掌上明珠,你要好好待她。可记好了?”刘宏此时露出的神色倒是俨然一派慈父做派,只是徐济又是一阵不屑。真要是慈父又怎么会把自己最宝贝的女儿视为筹码,现在若不是自己对刘宏来说更加重要。那么成为驸马的人还不知是谁家的公子。
虽然徐济心中是如此不屑但明面上还是一脸肃然的答应着,刘宏似乎也满意了,接着说道:“婚事便就此定下了,待西园阅兵之后朕便择日为你们完婚。”徐济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之后徐济便请辞了,理由很充分,西园军中还是军务需要处理,而徐济原本也是没有入朝资格的,所以刘宏也没有什么意见便准了。
但徐济临走时却偶尔瞟了一眼袁绍的方向,看到的是这位袁大公子眼里一抹困惑,徐济对他微笑,而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挑衅之意不言自明。
而袁绍心中自然是千万个不舒服,自己千方百计想要解决的徐济现在变成了驸马,说起身份比自己还要尊贵,有了皇族身份之后自己再想搞什么小动作就不得不大大收敛了,徐济这个突如其来驸马的身份着实让他有些束手束脚,而且自今日起自己在西园的号召力无疑将会大大削弱,徐济这个驸马的身份在这支直属皇帝的西园军之中的用处可比别处来的要大得多。
换言之,袁绍再想要掌控这支西园军已经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了,这让心高气傲的袁绍怎么咽得下这口闷气?但袁绍拿这个身份也的确没有什么脾气,自己想更进一步这可不代表袁氏也会倾全族之力支持自己,袁绍可没忘记自己身后还有个弟弟袁术。
只是袁绍也清楚,现在局势逆转了,不是自己一门心思要排挤徐济了,而是徐济要反过来对付他了,今日若不是袁绍让淳于琼去探探刘宏的口风只怕被训斥的人便是自己了,而且自己身后是袁氏,一旦自己遭了刘宏的斥责第一时间自己就会被家族诘难,而届时自己恐怕连现在拥有的都会全部失去。
这也让袁绍对刘宏更加不满,好好的赐什么婚?只要再给他数月时间他就有把握将徐济驱逐出西园,而那时西园这一支新军便是自己的一言堂了,现在他却没了这样的机会了,徐济显然是刘宏在西园的代言人,蹇硕不在那徐济便是主事人,哪里还轮得到他袁绍?哪怕袁绍名望能力都比徐济更强都没用,正所谓疏不间亲,徐济毕竟是驸马了,士卒们自然也是有脑子的。一旦起了争执自然是更多的会选择站在徐济那边,而西园八校尉之中曹操是绝不会自己说什么他就去做的。淳于琼一介武夫不堪大用,赵融冯芳之流更是一无是处。西园八校尉中其实真正有能力的人袁绍自己也清楚,就是自己曹操和徐济,现在徐济已经有了和自己分庭抗礼的资本了,曹操原本就不是自己的属下,所以没有指望。
这么一算下来袁绍发现自己不但名望的优势没了,甚至连原本稳固的人数优势也没了,刘宏一个诏令下来自己居然瞬间落到了这样的境地,这叫袁绍如何不气?
而此时徐济却也是极为苦恼的,对他来说这个消息来得过于突然了。换言之,徐济没有准备好,刘宏的赐婚给徐济带来的好处只是一时,但麻烦却是长久的。首当其冲的便是徐济变成了“铁杆”的皇帝一党,当然这倒未必是坏事,至少目前不论何进还是宦官一方都不会拿自己如何,只是一旦双方的实力失去平衡,自己便是首当其冲的目标,而这却绝非徐济想要的。如今自己已经没得选择了,若是不接受赐婚自己恐怕不日就会被袁绍排挤的不得不离开西园,而失去西园校尉之职那么刘宏也就相应的不需要自己,届时恐怕就是算总账的时候了。而且,还会失去伊宁,这同样是徐济不可能接受的事情。
问题还不仅仅如此。刘宏摆明了是要徐济去替他顶住所有的舆论压力,西园军一旦有了什么负面的徐济相信刘宏是绝对不会有半点迟疑的把所有的罪责都推给自己。而西园军若是真实力强劲那得到的赞誉却是他刘宏识人有明,终究徐济是落不到什么好处的。这徐济倒是还能忍,只是问题的关键是徐济可比刘宏看的清楚多了,这西园八校尉里有几个是真的忠心于他刘宏的?又有几个是有能耐的?徐济肩上的压力着实有些太大了,而且袁绍还是个掣肘,即便因为自己身份的转变袁绍不敢存着排挤自己的心思,但他绝对不可能照着自己的想法去办事的。
那么麻烦就出现了,徐济太清楚自己的困境了,而且最糟糕的是这一回自己身边没有任何的帮手,这才是最麻烦的问题,甚至徐济这一次还多了个累赘,伊宁对此时的徐济而言几乎就是一个被摆在最前方的靶子,虽然暂时也许没有人会注意到,但一旦被人揪住,不但刘宏会跟自己翻脸,即便是他自己都无法接受。
徐济无限开始怀念郭嘉来了,这浪子虽然一向不太靠谱也并不稳重,但确实是一个能够为人解忧的家伙,前日虽然发出了一封信,但徐济怎么也没料到短短两天时间自己身边的局势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且麻烦越来越多了。
不过这倒是也算半件好事了,伊宁终于名正言顺的要成为他的妻子了,当然,现在还只是未过门,不过西园成军就在近日,而阅兵刘宏肯定不会耽搁,而成婚也定在了阅兵之后,这个日子倒是近了。
而这也给了徐济喘息和思考对策的时间,现在的袁绍的心思也还得用在如何应付阅兵之上,徐济并不担心阅兵,他麾下的士卒足够精锐,甚至论及真正的战斗力徐济麾下这不到千人就能屠掉西园军中的其余几部。
所以当这些所谓同僚忙于应付之时徐济就有时间来好好找一找破绽了,西园八校尉不是铁板一块,袁绍也没有那种能力让这些各有诉求的人都听命于他,所以徐济意识到自己也许需要借助一下西园军中其余几部的力量,当然首先排除的就是蹇硕和曹操。
原因也不难解释,曹操虽然偏向于袁绍但却恪守本分,所以徐济并不担心曹操会相助袁绍,也理所当然的不期待这位曾经的同僚能稍稍帮一帮自己。蹇硕不必多提了,公主要出嫁宫中的事情只怕是剧增,这段时日蹇硕甚至不会经常的到西园中来。
剩下来能利用的还得抛开淳于琼,这是袁绍的走狗,而且对自己恨意太深,几乎没有任何挑拨的可能性,而且徐济本身就想让这个家伙尝尝自己的厉害,所以徐济也根本没有考虑他。而剩下的三位校尉之中,无疑冯芳是最容易利用的,这家伙是个劣迹斑斑的家伙,能够加入西园也是拜家中的背景和使钱的缘故,这种人徐济自然是看不起的,而出生袁氏又向来好养名望的袁绍更加不会与之有什么交集,这其中便有文章可做了。
至于赵融这人,徐济倒是觉得颇有几分城府,想要挑拨这个怕是不太容易,而且徐济需要的也只是随便找个人先为自己顶一顶缸,待时机成熟徐济是绝不会放过自己动手报仇的机会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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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无题
周围的境况对徐济来说的却算是极为糟糕,但徐济的机会也不少,首先亟待去解决的就是建立起他的情报来源,虽然波才此次并没有随行但徐济还是带上了幽影的几名精干成员,徐济并不奢望自己能够完全掌控洛阳的大小动作,唯一需要的只是在面对某些情况的时候自己手头能有足够的情报支撑。
当然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洛阳可不比陈留,帝都的复杂程度实在是有些复杂,幽影的铺设实在是阻碍重重,麻烦不仅于此,因为在洛阳徐济毫无根基所以不得不万事小心,甚至这些动作都必须瞒着刘宏,否则难说会不会招致皇帝陛下的不满,至于说袁绍这个大敌,徐济暂时还没有太好的办法解决,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了,西园成军之后自然是开始常规的训练,是以西园近些日子都十分热闹,除了徐济一营之外每一部都忙于训练士卒整备军务,而徐济的大营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然则有句老话,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尽管徐济想要的只是安静的度过这段时间,不过这显然并不取决于他,这不过是自己被刘宏招为驸马的圣旨下达的第三日便有人议论纷纷了,原因很简单,徐济麾下的士卒从未训练,西园之中唯有他麾下所驻的大营总是安静。
甚至刘宏也特地的遣来蹇硕询问此事,而徐济的回答很简短:“待阅兵之时一切便知,臣绝不敢造次。必不辜负陛下所望。”刘宏自然是将信将疑,徐济终究是十六岁的年纪。的确叫人难以放心,但刘宏却也不好强迫徐济如何。毕竟数日前才做出的态势,如今是怎么都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的,所以刘宏也只能选择信任徐济了。
而徐济当然也不是毫无动作,至少他暗中已经开始经营自己在洛阳的关系了,偌大的一个洛阳总有些人既不是何进一派也非宦官一党的,当然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坚定的站在皇帝一边的,这些人都是徐济潜在可以拉拢的对象,而且这些人大部分都有相当高的名声和人望,徐济很清楚与这些人相交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保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人都是徐济的保护伞。
而徐济接近这些人先天便有两个优势,首先他是驸马,其次他是司马徽弟子,别看司马徽在颍川的地位尴尬,但这位老先生却是不择不扣的大儒,任哪个士子都是要尊敬的,而作为唯一司马徽承认的弟子徐济也借着这一层很是容易的接触到了这些人。
其中最值得相交的无疑是蔡邕,不过徐济很快就不得不送别这位大儒了,蔡邕因为屡屡得罪宦官已经被诬告。判了个流放朔方的罪。徐济倒不是不想为蔡邕说话,只是他如今身份虽高但却毫无实权,而且这事儿里隐约透着张让的手笔,徐济实在没把握能从张让手里救下蔡邕。当然更关键的是徐济救下蔡邕也毫无用处,只要十常侍在一日蔡邕就一日不得安生日子,这事儿蔡邕自己也很明白。
甚至徐济还就此问过蔡邕。蔡邕的回答倒是令徐济极为钦佩:“宦官不除,大汉难安。蔡邕一介书生,武不能救国。只得拼死力谏,成与不成已无关紧要,只求无愧于心!”这话虽然是唯心了些,但蔡邕的气度还是颇为令人钦佩的,若是文官都有这样的气节大汉也许未必就会到如今的地步,但徐济也就是想想罢了。
而蔡邕此次前往朔方也算是轻车简行了,只带一个老仆和一车的书卷,蔡邕的妻子早逝,膝下唯有一个女儿,蔡邕当然不舍得让自己的女儿陪着自己去朔方受那风寒之苦,徐济便建议他将女儿送进宫给伊宁照顾,蔡邕当然不会拒绝这个建议。
首先皇宫足够安全,其次这一回处置自己也多半是宦官的主意,刘宏当然不想处置蔡邕,在刘宏眼里这老家伙虽然说得不太好听但对自己的忠心程度是绝对不需要怀疑的,若不是他实在没法子阻拦他绝不会让蔡邕就真的流放朔方的。
徐济的相助也并不全无私心,首先蔡邕的人望之高绝对不可小视,自己虽不能用但多少是能借用一些的,而且之所以自己会提出这个建议纯粹是曹操拜托他的,曹操和蔡邕的关系是真的不浅,而且徐济也看得出这家伙对蔡邕的女儿怕是别有些心思的,但是曹操是真帮不了蔡邕,徐济却可以,首先曹操没有身份权力去参与这事,徐济不同,驸马毕竟算是半个皇室中人了,莫小看了这么一个身份,至少曹操没办法自己收留蔡邕的女儿,而蔡邕的亲眷也早已不多,所以能够救下蔡邕女儿的人初看也许不少,但现在能救的还真的就只有徐济一人了。
也是因此曹操欠了徐济一个人情,虽然相助蔡邕对徐济的确有好处但收效甚小,而且还冒着得罪十常侍的风险,这些曹操当然是知道的,而徐济最后还是帮了,那曹操这个人情是怎么都只能认下来的,何况曹操是真的感谢徐济。
不过这也是一笔说不清的孽债了,徐济看得出来,曹操是对蔡琰有意思,但就看年纪二人之间不出意外是没有半点可能的,何况就凭着蔡邕对蔡琰的宠爱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个已经有了妻子的曹操的,所以曹操以满心情怀多半是只能寄空了。至于徐济对这个小姑娘是真没什么想法,他性子本来便有些安静,蔡琰因为人生际遇也偏于安静,这相处起来难免太过于相敬如宾,徐济可不想日后的生活是这样的,所以他才会喜欢伊宁,少女性格跳脱,正好能调和一下徐济过于安静的生活。徐济之所以出手相助更多的是因为同情,小姑娘何其无辜,没必要牵连一起受苦。
至于伊宁。徐济抵达洛阳也将要小半个月了却依旧没有见到面,倒不是不想。实在是规矩所定,徐济倒是很想知道少女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徐济之后会是如何的反应。不过注定是看不到了。
送走了蔡邕徐济的生活又开始归于平静,袁绍连续吃了徐济的几次闷亏之后也终于学乖了,接连几日都再没有上门找麻烦的,但徐济却更加苦恼了,袁绍摆明了车马是要等机会了,自己一旦露出马脚,等待自己的必然就是袁绍的雷霆出击,这说不准便是足以致命的。
所以徐济一看袁绍这边安静了,他立即便开始了自己的动作。西园八校尉之间的关系可远比想象的要复杂多了,袁绍有本事让淳于琼替他出来办事徐济自然也有办法挑拨一下别人去找袁绍的麻烦。
而徐济的目标很简单,那便是冯芳。说道冯芳便不得不提他的身份了,他是宦官曹节的女婿,曹节此人劣迹斑斑且不说,自熹平元年以来此人便是权倾朝野,亲属俱为高官,而冯芳正是借此才步入仕途,如今虽然曹节已死但其威势也算是盛极一时。冯芳借着曹节的余荫也得以进入西园。说实话看到这些信息之时徐济倒是真是为之震撼,这个看上去没什么能耐的冯芳背景倒是不小,不过也正是因为曹节的缘故,冯芳此人的风评极差。这倒也罢了,只是冯芳此人不但风评差行事更是令人不齿。
若不是曹节当年对刘宏算是忠心冯芳恐怕是决计入不得西园的,不过这样的人也最好利用。这对徐济无疑是好消息。
而论起渊源,可以说如今的十常侍算得上是和曹节一脉相承的人物。只是徐济却对曹节颇为不屑,这人的水准层次怕是低了张让不止一个档次。不过感慨毕竟是感慨。徐济还是很快就把心思放回到挑拨冯芳与袁绍的关系。
冯芳自曹节死后也已经收敛不少了,所以想要利用什么把柄强逼着他对抗袁绍并不容易,说不得这家伙反咬一口自己还得不偿失,而想要挑拨显然也绝非易事,冯芳只是行事遭人诟病,但却不意味着他没有脑子,想要通过挑拨显然还要费一番功夫。
而另一位赵融就比冯芳难对付多了,这位可是身家干净,更没有什么劣迹可循,和自己一样是战功升迁,说起来他和徐济倒是比较相似的,只不过赵融的背景不像徐济,赵融是出身世家的。而最后一位能够利用的夏牟,徐济翻阅了幽影送来的资料,看来看去也看不出这人为何能进入西园,在这之前这位可是实打实的文职,曾经的谏议大夫,现在却是西园左校尉,刘宏把夏牟放到西园的用心何在,徐济真是没懂,总不至于这是为了让夏牟来劝谏其余几位的吧?
综合了幽影送来的三份资料,徐济也算分清了西园八校尉的势力从属,蹇硕是直属于刘宏的官方力量,而袁绍在西园之中隐隐是第二席自成一方,淳于琼便是他的人,而曹操如今欠了自己人情,不可能因为袁绍与自己翻脸,但想要他相助也指望不上。夏牟此人是中立的,但恐怕会偏向于自己,毕竟自己是驸马,是刘宏在西园之中真正的掌控者,但这人一介文官,是否能帮得上自己很难说。赵融值得拉拢,但徐济不确定他是否是为自己效力,若是赵融忠心于刘宏那起的作用也不大,不过还是值得去费些心思的。而冯芳显然是替自己去挡住袁绍的不二选择了。
弄清楚这些徐济立刻便开始行动了,不过徐济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冯芳,这样依赖啊意图过于明显,徐济打着拜访同僚的旗号第一个拜访的便是袁绍。
用意很简单,一探虚实,徐济很确定自己的年纪已经最大程度的迷惑了袁绍,他决计想不到这一系列的动作全是出自他的手笔,估计袁绍现在正挖空心思要找出为徐济出谋划策的人呢。不过这只是徒劳罢了。
而袁绍当然很意外徐济的到来,袁绍当然不会相信徐济看不出他已经表露无遗的敌意,那么徐济此行究竟为何而来?袁绍当然不担心徐济有什么动作,这里是帝都。徐济就算是驸马在西园对自己动了手也脱不了干系,如此一来徐济是绝对不可能自毁前程的。所以袁绍并不担心这一点。
但如此一来徐济的到来反而更令人怀疑,袁绍可不认为徐济真是来拜访的。敌人只需要打击并不需要这么对待。但不论袁绍怎么想,徐济已经到了,他还是必须接待的,他也想看看徐济究竟想干些什么。
见面之时袁绍还是有些意外,徐济倒还真的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些客套话,袁绍也不痒不痛的随意回答着,在他看来徐济必然有些什么想干的事情,所以他一直在等着徐济出招,不过袁绍是等不到了。随意的扯了几句之后徐济便起身告辞。这实在是出乎袁绍的预料,但他总不可能留徐济下来询问,所以袁绍也就这么莫名的看着徐济离开了自己的大帐。
袁绍当然想不到徐济此行的真正目的也不过就是探探袁绍的口风而已,但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袁绍被徐济这一手搞得惊疑不定,为此还苦思冥想了许久。不过最终还是义无所获,当然这会成为袁绍的笑柄这就不提了。
徐济的下一站就是去见见自己此行的主要目标,也就是冯芳。说实话徐济很讨厌冯芳,无论是待人处世又或者是行事方式。但正是这样的人对付起来也许会更麻烦,因为他们总会用一些并不常规的方式,冯芳能让徐济头痛那么对袁绍来说也想必区别不大,而这也正是徐济不辞辛苦强忍着自己对冯芳的不满还要前来的缘故。
此行徐济也没准备就能够说服冯芳。挑拨可是一门学问很深的课程,想要挑拨冯芳这种人就更是困难的事情了。
这也是徐济第一次见到冯芳,其实除去曹操和蹇硕。西园军的剩余几位都可以算是初识,而蹇硕上回在颖阴就已经见过了。徐济虽然不喜欢这老家伙的阴阳怪气,但在西园之中他的地位和权力可比自己要大。至于曹操,旧识和同僚已经足够说明关系了,何况现在曹操还欠着徐济人情,自然不是陌生。
而徐济不先选择去拜访曹操的缘故也不过只是因为曹操不会在意先后顺序,但别人却未必,蹇硕近些天都没时间回到西园所以徐济也省了不少的功夫。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徐济和很清楚曹操不会给自己什么很大的帮助的,他能保持中立徐济就已经千恩万谢了。别人也许还不知道,但曹操其实才是西园这八人中最为难以应付的人。
冯芳对徐济的到来也表现的很惊讶,他们可没什么旧情:“这莫非是下军校尉,是什么风把驸马您给吹来了?”冯芳言语之中的恭维之意根本不加掩饰,而徐济也淡然一笑回答道:“济也不过只是西园一校尉,驸马这称呼如今叫还不合适,毕竟还未有定数,冯将军莫折煞我。”徐济这番话说的不但谦虚还很给冯芳面子,按着军阶和官职徐济都是要比冯芳更大的,这还不提徐济的驸马身份,而徐济如斯的给冯芳脸面,这人也立刻就明白徐济大约是有亲近之意的。
说实话冯芳还真没有拒绝的理由,徐济是如今洛阳城中最为炙手可热的新星了,刘宏一道圣旨下来徐济的身份瞬间高涨。原先作为西园八校尉之一这已经是极为显赫的事情了,如今更是公主下嫁,摆明了是刘宏极为看好徐济,这么一来是个人都知道巴结这位小驸马是绝对没错的事情。但却苦于没有机会,且不说这位新驸马成天便待在西园军营不出外不说,这人是驸马的身份很多讨好的手段就用不了了。而且人家这个年岁有这个身份,还缺什么吗?所以洛阳城里不知多少人想要巴结徐济但却苦于没有机会。
而如今摆在冯芳面前的是徐济有意和自己亲近,这对冯芳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他甚至看到了复制他岳父大人荣光的机会,这要顺着徐济的关系巴结上了当今皇帝那冯芳岂不是一步登天?所以冯芳立刻换上了比之前的客套还要客气的态度,甚至是谄媚的模样了。
徐济当然是乐于见到这样的事情的,徐济这还考虑着怎么挑拨一下冯芳和袁绍的关系,现在看起来似乎未必就有那么麻烦。
当然这也是因为徐济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所以不曾在洛阳城中有什么张扬的举动,现在依他的火热程度,只要他说要什么这洛阳城中有大把的权贵和世家愿意为徐济找来。
当然也好在徐济一直低调,所以刘宏反而是放心了,正常一个十六岁少年面对这样的诱惑早就找不着北了,而自己这个女婿不但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常驻营中根本不离开西园,这几乎让刘宏做梦都是带着笑容的,徐济的出现给了他巨大的希望,这个寒门子弟看上去还真是上天赐予自己的乘龙快婿啊。
不过这真的是冤枉徐济了,他只不过是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而已。不过现在的局势开始慢慢对徐济有利了,这是值得徐济欣慰的事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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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冯芳的巴结
冯芳的营帐较之西园诸校尉都显得更为豪华些,不过这也能理解,毕竟这位的背后可是曾经权倾朝野的曹节的女婿,所谓虎死雄风在,如今曹节不过去世不久,他的yín威尚在,冯芳便是如此也没人管他。
徐济被冯芳引进他的大帐便发觉冯芳竟然让他座于主位,徐济当即开口道:“冯校尉,文烈乃是后辈,岂能座于此位?此行转为拜访长者而来,如此可使不得。”而冯芳闻言哈哈一笑道:“多曾听闻驸马识礼明事,今rì一见果然如此。只是下官官位军阶皆低于驸马,岂能枉居主位?想必驸马亦是晓得,下官得以践居西园校尉之位不过是圣上感念下官岳丈所为,如今下官正是惶恐之时,rì后在西园之中还需多承蒙驸马照拂啊。”
徐济一听这话立刻懂了,冯芳这么讨好自己是为了找个靠山。冯芳不傻,西园成军不过数rì便已经分了派系,徐济和蹇硕无疑已经是一派了,他们是由刘宏亲自任命的,自然与其余几位不能一概而论。而袁绍也将淳于琼收归自己一方,剩下的几个自然是要各自好好的考虑一番了。
而冯芳的考虑也很简单,跟着皇帝这一边总不会有错的,而徐济身为驸马,若是徐济不是这身份那么冯芳是绝对会去巴结蹇硕的。现在徐济自己上门,冯芳哪有错过表忠心的道理?想通这一节徐济也笑道:“文烈终究是年纪幼小,在西园中还需各位多多指点才是,冯校尉该当多指教文烈才是啊。”这话看上去说的是客气话,但冯芳是多jīng明的人,立刻就懂了徐济这话里的意思。
“驸马莫非遇到什么麻烦了?不妨告知于我,冯芳或可相助。”徐济稍稍一试探冯芳果然上钩,不过看冯芳的态度似乎并不坚决,所以徐济也就没把话说的太明白:“近些rì子淳于琼这家伙总是寻我麾下士卒的麻烦,文烈实在是不厌其烦,冯校尉可有主意?”
冯芳闻言眉头一皱,似是愤慨道:“这淳于琼莫非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真以为当上西园校尉便可以目中无人了?驸马勿扰,冯芳自会为驸马解决这不知好歹的东西。”别看冯芳这话说的是信誓旦旦,但徐济却是半点也不信的,冯芳是人jīng,他岂会不知淳于琼身后便是袁绍?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讨徐济欢心,一旦徐济rì后问起他大可以说是袁绍阻拦了他,徐济总不可能去找袁绍对质。不过徐济又怎么可能让冯芳这么便宜,不过此时不宜多说,于是徐济也点头感谢道:“那倒要先谢过冯校尉了。”
徐济说罢这话之后环视四周又低声道:“我与冯校尉如此投缘便说个内幕于你,圣上阅兵是虚,其实不过是为了看看西园之中究竟是否都是忠心于圣上之人,想必冯校尉也知道圣上如今的境遇,西园可是负责拱卫洛阳与皇宫的,所以……冯校尉可懂了?”徐济故意不说明白就是要让冯芳惊疑不定的去猜测的,冯芳当然没那么聪明一听就能发觉徐济说的并非实话。
在冯芳看来徐济说的极为有道理,西园的存在原本就是为了分走何进的兵权,这几乎满朝皆知,但西园的职责却还未细分,原因是因为这些都要等阅兵之后再做决定,所以如今便是西园的士卒都并不清楚自己究竟需要做什么。而徐济这一番语焉不详的说辞倒是挺有道理的,至少听上去挺像那么回事。
冯芳皱眉道:“驸马的意思是,圣上怕西园之中有人并不忠心?”徐济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意义难明的微笑说道:“文烈亦不知圣上何意,只是曾听说袁校尉做过大将军的幕僚,至于真假却是不知了。”
冯芳闻言当即有些sè变不过很快又以笑脸掩饰,但徐济眼力何其好?即便只是一瞬间但徐济却还是看了个了然,显然自己这番话已经勾起了冯芳的怀疑了。徐济相信照着冯芳急于巴结自己的心理,自己说了这话之后冯芳必然会着人去查查此事,而届时不用自己挑拨冯芳也会自己去找啊袁绍的麻烦也讨好自己的。
不过暂时冯芳还是一脸微笑的说道:“这事儿下官也是第一次听闻,倒是不知真假。不过大将军身为国舅,为何圣上……?”没等冯芳说完徐济便立刻故作脸sè一变厉声道:“冯校尉慎言!皇家之事,莫多说!文烈是为校尉考虑。”冯芳其实哪能意识不到这个?他故意说这话也是为了试探徐济,而徐济的反应让他很是放心了,于是也摆出一脸的惊慌道:“下官绝无诋毁之意,驸马勿怪,请驸马恕罪。”徐济听到这话也是心中暗笑,他岂能看不出冯芳的用心?也正是因为看穿了冯芳的意思他才故作厉sè开口训斥,而实际上徐济几乎肯定只要自己一走冯芳立刻就会开始怀疑自己。
“冯校尉,这话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文烈绝不会说与外人知晓,只是这事儿rì后还是慎言。”徐济这话说的他自己都快要忍不住笑了,因为他自己就那种是所谓不敬之人。冯芳自然是唯唯诺诺不敢多说,随后徐济便故意提起了刚才去拜访袁绍的事,而冯芳也立刻开始追问这其中的事情,徐济也直接据实以告,徐济当然不担心,因为事实便是如此,只是一旦冯芳探查之后反而会开始怀疑起袁绍来,照着他的想法,徐济这个驸马上门拜访袁绍毫无讨好之意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实在是值得怀疑,对于冯芳这种小人而言他根本不会相信袁绍会如此清高。何况实际上袁绍也不是什么清高的人,否则他为何会效力何进?
不过这些冯芳当然是不可能表现出来的,而徐济也没有兴趣了解冯芳是怎么想怎么看待的,他要做的只是勾引冯芳对袁绍的调查,这之后不论冯芳有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他在袁绍的眼里都会被看做是徐济一方的人。届时袁绍便很可能会调转枪头先去对付冯芳,徐济的身份摆在那里,袁绍并不好下手,而冯芳则不同了。
而且对冯芳下手还能起到对徐济敲山震虎的作用,至少对袁绍而言是有这种效果的。若是一切都照徐济的预料发展那么不论结果如何徐济的目的都达到了,袁绍对付冯芳便是给徐济留出了空间,等到袁绍解决冯芳之时徐济相信自己已经不需要畏惧袁绍了。
随后徐济便提出告辞,而冯芳自然是要留下徐济的,毕竟这位驸马爷可是他冯芳在西园混饭吃的靠山,比起跟蹇硕那个yīn阳怪气的老家伙打交道,在冯芳看来徐济无疑更好对付一点。
所以即便身处军营之中冯芳还是置办了一桌宴席来款待徐济,这一席菜肴来头可不小,乃是洛阳有名的“英雄楼”的招牌。
说起英雄楼,就不得不提起一个人,此人便是当世剑术一等一的高手王越,这英雄楼便是他首席大弟子史阿开办的。而之所以提起王越也是因为此人与皇室颇有些关联,这位可是皇子的剑术教师,否则一个江湖人哪里能叫人看得起?这事儿徐济本来还不晓得,是冯芳为了告诉徐济这一席菜肴来头才告诉徐济的。
而经冯芳一说徐济倒是对这个王越颇有些兴趣,这位如今的剑术教师当年的故事倒是颇具传奇意味,年轻之时曾单骑入辽东斩杀了大盗携其首级安然而回,虽然徐济对此事的真实度颇为怀疑,但其人的勇猛之名却是真的。不过徐济却又有些为其感到悲哀,便是剑术炒饭卓绝又如何?王越在士族眼中终究只是一个舞刀弄枪的粗鄙之人,这大约也是后来王越为何放弃了纵情江湖的生活转而谋求能够不如仕途的缘故了,可惜士族不过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看家护院的角sè。
当然人各有命,徐济也没兴趣去帮王越。真正让徐济在意的便是王越弟子创办的英雄楼,这个去处在洛阳算得上是没什么身份地位的人进不去的地方了,而其中的几乎尽是权贵,这几乎便是幽影最适合的生存环境了,徐济的心一下子便被这个看上去完美的前景吸引了。
这之前幽影虽然也颇有建树但始终收集情报的效率太低,而且难以证明真假,但徐济听闻了英雄楼这个方式之后立刻意识到这几乎便是为了幽影而设置的,酒楼是最好的掩护,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无所不有,幽影天生就是在这种环境之中生存的。
而且据冯芳所说英雄楼分上下两部,其下是供给那些身份地位不高的寻常百姓的,而其上则非权贵不得入,而这上下也分立两处,徐济不禁开始佩服史阿,这素未谋面的家伙几乎便是个上天赐给他用以统领幽影的不二人选,英雄楼的经营模式不仅能够提供相当大量的情报,更是个可以牟取巨大利益的方式,徐济恨不得立刻把这个史阿收归麾下,如今波才不在身边,很多时候徐济都非常需要一个人能够为他收集情报,如今这个人似乎也出现了。
不过这些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徐济当下还是要先解决冯芳这边的问题,史阿的事情倒是没有那么急迫,当然这也是相对而言了。
而冯芳自然料不到他为了讨好徐济特地动用了些许关系弄到这一桌英雄楼的筵席给了徐济多大的启发,徐济这会儿是越看冯芳越是满意。虽然冯芳这人德行有亏但却不失为有用之人,不过徐济却没打算真要用此人,这种人留着或许会给自己带来惊喜,前提是这家伙别是自己这边的人,徐济这个心思更加坚定了。
而想这些之时徐济倒是沉默了许久,冯芳这边见到徐济如此于是开口问道:“驸马,怎的,是否菜肴不合胃口?”徐济这才惊醒过来摇摇头道:“并非菜肴不合胃口,是文烈又想到了些事情,冯校尉,你可知这王越如今境况如何?”冯芳闻言也放下心来,听闻徐济这问话笑答:“不大好,驸马你也是士人,自然知道武人在文人眼里的地位的,何况这老家伙只会耍剑,看家护院倒是称职,只是这人偏偏想要入仕为官。诶,我看做到皇室剑术教师也就到头了。”
徐济闻言不置可否的笑笑接着问道:“那他的大弟子史阿为何不也入宫为教师呢?”冯芳闻言摇头道:“这却是不知,只是市井传言史阿不喜官场所以不愿意随他老师一道为人差遣,不过又有人说英雄楼也有王越的一部分,真真假假,谁又清楚呢。怎的,驸马怎么突然对这两师徒如此有兴趣?”
徐济摇头道:“好奇罢了,这师徒倒也有趣,老师想做官却无门路,弟子无疑为官却整rì与权贵交集,啧啧啧,果然世事无常。”听到徐济这话冯芳也是哈哈大笑道:“谁说不是呢?下官曾在岳丈生前一次宴会上见过王越和史阿,这师徒倒真是全然不同的人,王越不善言辞,史阿却长袖善舞。下官也奇怪,这样的老师为何能教出这么徒弟。”
徐济笑了笑却没有再说话,看起来冯芳这里的消息也就到此为止了,从冯芳的言辞中不难听出这师徒都是极为低调的人,而这类人通常都是不好对付的代表。虽然徐济不急着拿下英雄楼,但早作准备总是没错的,徐济已经瞄上了英雄楼潜在的情报收集能力了,只是看起来史阿恐怕比他的师傅可要难对付的多了。
这边徐济和冯芳饮宴完之后事情也算暂时告一段落了,徐济现在只需要坐等冯芳和袁绍稍有些争端之时添一把火就足以。如今的重心也该稍微转换一下了,徐济可还没忘记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在蔡琰被送入宫之时带了封信给他,信里倒是没什么重要的内容,但唯有一点引起了徐济的注意,那边是何进似乎有对付宦官的意思。
当然何进想对付宦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之前每一次何皇后都挡了下来,而这一回看上去何进是铁了心要解决十常侍了,甚至何皇后都没能阻止,徐济本能的感觉到自己的生活又不太安稳了。虽然何进之时露出了这么一点苗头,但是照着何进的屠户脾xìng,这事儿也不会耽搁太久了,一介屠户哪里晓得什么缓缓图之的道理。
而这就意味着徐济又不得不抓紧时间了,洛阳也许很快又会变成多事之地,徐济必须早作准备。而这一次徐济手里的势力和实力都缩水了,人生地不熟的他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婚事未成,徐济说什么都没理由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而且伊宁在信中也说了要他安心些,虽然徐济知道这安慰之意占了大半不过出于有些歉疚,所以他还是听话的没有太大的动作。虽然其实是因为徐济此时也做不了什么。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便有些有趣了,冯芳果然没有辜负徐济的期待,很快就开始调查袁绍的事情了,袁绍这人一贯仗着袁氏的声名行事也说不上有多低调,所以之前为何进效力的事情很快就被冯芳查了个清清楚楚,当然这也跟袁绍从来没遮掩过有很大的关系。
而面对冯芳的调查袁绍当然不可能这么淡定,只是在弄清冯芳的目的之前袁绍还一直都按捺着,不过冯芳属于徐济一方在袁绍看来已经是毫无疑问的事情了。所以袁绍这边也暗暗琢磨着怎么让冯芳不那么舒服。
而徐济此时简直是坐山观虎斗了,原本要对付自己的袁绍此时不得不去解决冯芳,冯芳为了巴结徐济自然也会为徐济对付袁绍,而徐济争取来的这段时间肯定是不会太长的,所以徐济决定在冯芳和袁绍真正翻脸之前先建立起自己的情报网络,而第一步就是去英雄楼会会这个史阿。
英雄楼就坐落在距离西园不远的一处闹市,徐济此行并没有带太多人,身边之跟着典韦,其余两位都得留在军中处理军务。徐济和典韦几乎可算算作是徐济营中最为清闲的两个人了。而为了能见到史阿,徐济甚至还特地去找了冯芳领路,这位毕竟在洛阳算是有些人脉的,徐济至少的借用这些人脉来完成自己谋取英雄楼的事情。
徐济当然没打算要去找罪受,一切都交给冯芳就好了,这位校尉对徐济的巴结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而冯芳之所以这么高调便是为了彰显自己是徐济这边的人,,从某种方面来说,徐济认为这、冯芳这算是某种聪明的自保方式。至于那个所谓的王越,徐济是没半点兴趣的,一个只有玩剑的家伙对自己实在是没有身处可多而了。
想着这些,眼前的冯芳突然停下了脚步,徐济抬头一看,只看高悬在门上的那块匾上疏英雄楼,铁画银钩的文字显示了书写这匾的人,恐怕有不少的故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史阿
依照冯芳的身份自然是不会带徐济去英雄楼下等的地方,所以眼前这一栋颇有些古香古色的必然就是权贵前来的那个极为有名的英雄楼了。
英雄楼门外两尊象征祥瑞的石雕倒是极为传神,不过徐济却没有细看,因为酒楼之中已经有人迎了出来,这是一个看上去不到三十的青年,颌下有短髯,双眼之中闪烁着商人的精光和一线武人的锐利,不出意外,这大约便是那个史阿了。
“冯校尉高升之喜史阿还未上门恭贺,不想校尉便亲至,今日是如何安排啊?”眼前的这个青年倒是一副讨好的商贾之色,但徐济却看得出这也只是故作态度,史阿对冯芳殊无半点敬畏之意。不过冯芳怕是没有看出这些,他倒是一脸自得的对史阿说道:“今日的主角可不是我,史掌柜你可知贵客上门了?”说着退后让徐济站在前方。
史阿面露惊讶道:“恕史阿眼拙,未请教这位小哥是?”说这话时似乎是再问冯芳,但史阿却是一直看着徐济,显然冯芳一句话让史阿重视起这个一直跟在冯芳身后似是冯芳后辈的少年。
冯芳此时倒是笑了笑道:“史掌柜不妨猜猜看,说不得能猜中。”说罢也不再言语自顾自走进英雄楼找小厮要了楼上的雅座,徐济自然是紧跟着冯芳进入了英雄楼。身后的史阿此时的脸色已经一片肃然,哪里还有之前的讨好,眼看冯芳和徐济上楼之后他招手叫过柜台的小厮道:“去找老师问问,近来洛阳有什么大事件。”
小厮一怔随后回答道:“掌柜。近来洛阳城唯一的大事不就是西园那一支新军吗?”史阿闻言眉头一皱,开口问道:“我昨日放从辽东归来。怎知此事,你详细说说。”小厮这才将前后的事情一说。史阿这才晓得为何洛阳城如此动荡,而徐济的身份也不必再猜测了,显然便是那位近来不知多少人想要巴结讨好的新驸马了。
史阿当然知道徐济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但此时对史阿来说最好奇的是为何这位传闻似乎毫无劣迹的新驸马会和冯芳这个声名狼藉的家伙厮混在一起,这看起来是完全不可能会有共同语言的二人,而这种情况也唯有两种解释,要么是徐济只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但看这少年的年纪,史阿立刻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那么剩下的唯一一种可能便是解释了,那边是冯芳为徐济所需要,换言之便是徐济要利用冯芳,而冯芳恐怕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这么一个少年利用了。想到这里史阿不由露出了玩味的微笑,他已经大概猜出徐济来英雄楼的意图了,不过徐济又凭什么以为自己就会为其效力呢?
带着这样的疑惑史阿亲自将酒菜送到了冯芳和徐济所在的包间。此时的史阿看向徐济的眼神之中已经不再是无关紧要了,这位新驸马以这个年纪坐到如今的位置,不说心计,能力绝对不是什么问题。而城府心机从他使唤冯芳也看的出也并非无谋之人。史阿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少年了,所以他对徐济极为好奇。
而徐济也对史阿的经历颇为好奇,据说这位英雄楼的掌柜当年还是孤儿,是在王越的抚养之下长大。而王越无子无女,史阿几乎便是他的儿子,只是这么一个王越寄望颇深的人却表现得对官场毫无兴趣。这似乎有些矛盾,这其中必然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故事的。徐济的直觉告诉他得知此事或者会帮助他掌控英雄楼,或者说。只要能够收服史阿这一切都不会是问题。
只是究竟从何处入手徐济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此事冯芳在侧也并不适合他就此事与史阿有什么交流,但从史阿前后的神情变化之中徐济看得出现在自己在他眼里的意义已经不同了,当然这说不上好坏但对徐济之后的介入显然是有好处的。
史阿并没有留很久,酒菜上齐之后他便躬身后退,但临走之时却敬了徐济一杯。冯芳当然不会注意到史阿在递给徐济的那盅酒时还顺手塞了一张纸条给徐济。徐济接过酒盅之后也会意的笑了笑,显然史阿是有些话要单独对自己说的,至于史阿要说些什么徐济倒不是很在意,他需要的只是介入其中,如果能够安插幽影的人手在英雄楼之中他倒是也并不一定要收服史阿,逼迫其向自己妥协的效果其实也并无二致,所以徐济也显得坦然无比。
原本饮宴就并非重点,酒过三巡之后徐济便表示他还有些许私事要处理,示意冯芳先行回营,冯芳当然是极为好奇,不过驸马爷的吩咐他总不好当面反对,于是便告辞而去,当然这顿的帐是肯定记在他冯芳名下的,冯芳也不敢让徐济来请客。
而冯芳所乘的车驾远去之后徐济依旧没有动作,而没等多久史阿果不其然的来了。徐济看到史阿进门举起手中的酒盅遥遥敬了一杯道:“文烈敬史掌柜一杯。”史阿眼皮一跳,随即笑着拱手道:“史阿一介草民,怕是当不起驸马大人这般礼遇。”这话摆明了就是不喝这杯酒,也算是史阿某种意义上的试探。而徐济只是淡然一笑放下手中的酒盅道:“史掌柜何事要文烈留下呢?”徐济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言语之中的森然冷意却丝毫不做掩饰。
史阿面皮一僵几乎就要掏出自己暗藏于腰间的短刀了,当然不是史阿吃了雄心豹子胆想要刺杀徐济,而是徐济言语中的森然冷意之中透出的隐隐杀意给了史阿巨大的压力。史阿毕竟是吃江湖饭的,随身带着防身的兵刃倒是很正常,而也是因为是江湖人所以他对这些气息的敏感程度远超常人,至少那一刻徐济对自己是真的动了杀心,虽然很快徐济便收回了杀心。但那一刻却是真真正正的杀意,史阿从来没想过这么一个少年竟然会有这般强烈的杀意。
他泯了泯自己有些干涩的嘴唇道:“驸马为何动了杀心?”徐济闻言露出微笑道:“史掌柜又为何留下文烈?难道这英雄楼真的只是寻常酒家?”史阿闻言苦笑。徐济这话说的不错,英雄楼能屹立洛阳不倒自然不能依靠所谓的光明正大的手段。有些不可见人的手段也是正常的,但就是给史阿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徐济如何啊,只是徐济如今咬定了这事他却也是百口莫辩。
于是史阿只得从桌上拿起一盅酒对徐济道:“既如此,史阿向驸马赔罪便是。”说罢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徐济笑笑却没有说话。史阿放下了手中的酒盅道:“想必驸马此行必有所图,若是用得着史阿之处,史阿绝不推脱。”这话史阿也是无奈,原本只是想要探探徐济的口风,想不到徐济却如此棘手。见面便占了上风,自己如今是半点办法也没有,如今徐济拿捏住了由头,史阿只得暂时性的低头。
是的,史阿也只是暂时的低头而已,他在洛阳经营英雄楼这些年,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的认栽。徐济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也只是摆摆手道:“史掌柜何必如此,文烈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这年时的生意人,多少都有些看家护院的手段的,徐济不过是西园一校尉,还管不到这些。既然史掌柜已经赔礼了。那咱们不若坐下说说正事如何?”这话说完史阿对徐济不由高看一眼,常理自己说了那番话对方怎么可能不得寸进尺?徐济这一手以退为进玩的虽然并不漂亮但却卡在了恰好的位置,现在是当今驸马给自己面子了。自己若是执意如何便是自寻死路了。
于是史阿也顺势便坐到了徐济的对面,又斟上了酒道:“史阿昨日放从辽东归来。是以对洛阳近些时日之事并不了解,不知驸马身份。请驸马恕罪。”史阿这是认怂了,现在先把之前可能会被徐济抓住的把柄先解释明白,他史阿行走江湖时日可不短了,这些小事可能会引发的远远比想象的要可怕的多。而徐济对此的反应也只是不咸不淡的摆摆手说了句无妨,显然是等着史阿说明要他留下来的缘故。
史阿当然也知道徐济等的是什么,于是也不啰嗦开始解释道:“方才史阿问过小厮知晓驸马身份便知史阿犯下大错,请驸马留步也是为了赔罪而来的。而且家师在宫中为剑术教师,也多曾教导史阿要识得礼数,只是冒犯之处还望驸马恕罪。”徐济闻言玩味的看着史阿道:“若是如此,史掌柜预备如何补偿呢?”
史阿看到徐济这模样心中不由苦笑,自己现在当真是被自己一招臭棋弄得步步被动,之前怕徐济记恨在心找自己的麻烦,现在看起来不论徐济是不是记恨自己恐怕这个麻烦都是半点没处躲的。念及此处史阿抬眼看向徐济开口道:“便要看驸马想要什么了。”
史阿这话问的不可谓不大胆,这话里的意思说出去别人大可理解为他史阿什么都给的起,徐济一介驸马已经算是位高权重了,要什么东西自然可以向刘宏去要,而史阿话里的意思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徐济想要皇位他也能为徐济夺来?
当然徐济可没这么无聊,这个把柄说白了也是似是而非,这些东西根本不是徐济想要的,于是徐济轻笑道:“不急,我倒想问史掌柜几件事,问完这些再谈赔罪之事。”史阿还能怎么办,只能苦笑点头。
徐济也不急,自顾自的夹了些吃食吃过之后才缓缓开口道:“史掌柜创立英雄楼所为何事?”史阿听到这问题心中一惊,徐济话里话为似乎是别有所指,但跟这种聪明人胡诌显然并非明智之举,徐济如今的地位,说的话绝对比自己说的有效,一旦说了什么自己恐怕是百口莫辩,但信口胡诌只怕当场会被徐济拆穿,所以思虑一番之后史阿决定还是照实以答:“家师多年一直寄望仕途,只是却苦于没有门路,英雄楼早先其实是家师所草创后来才交予我打理的。”
徐济闻言眉头一抖,这话是真是假他自然是能够分辨的。而他神色变化的原因是因为觉得颇有有趣,王越竟然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跻身仕途。这不免有些让人瞧不起王越的人品,虽然徐济能理解。但却不代表他赞同这种做法。不过此时徐济也不想对王越有什么评价点点头之后便开口道:“如此,我知道了。那么第二问,史掌柜如今手中掌握了多少洛阳这些势力的信息?”史阿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徐济的用心了,感情这位爷根本不在乎自己和自己的师傅,徐济看上的只怕是英雄楼这个地方,或者说是这个招牌带来的某些用处。但史阿也清楚自己明白了这些也是毫无用处的,这根本阻止不了徐济。于是他只能据实回答道:“洛阳大小世家的动向大约都能掌握。”
徐济闻言心中暗暗窃喜了一下,看起来或许用不着自己在洛阳重新搭建幽影了,直接借用英雄楼的消息便足以。只是现在的问题便变成了如此说服史阿,或者逼史阿妥协了。
史阿此时也终于彻底弄明白了徐济的目的了,这为驸马的打算谋划不可谓不大,他不过到洛阳不过半月便有了这样的打算,由此可知这位驸马的布局怕是有些大,而这个局是为谁而设史阿并不好奇,因为这跟他毫无关系,只是他却不想和这事儿扯上联系,所谓与虎谋皮。究竟是人算虎还是虎算人这着实难说的紧。而且这位驸马显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能把自己如此轻易的掌控,虽然是史阿自己的错招,但徐济对人心的把握也绝不容小觑了。
“我的问题问完了。想必史掌柜也知晓文烈所图为何了吧?”徐济脸上的笑容带给史阿的课不是什么如沐春风而是凌冽好似严冬的寒风,他不知道徐济图谋的是什么,但是必然不是什么安全的事情。徐济的打算史阿并不需要知道,但现在的问题是自己可能要被迫被牵连其中。这对史阿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此时史阿再次咽了咽唾液,他的喉头有些干涩:“驸马。可否告知史阿为何如此?”史阿此时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徐济这人在别人看来可能没什么,但史阿却一眼就看出这是个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人,所以他这么问只是抱着要死个明白的心理而已。
而徐济面色平静开口说了两个字:“袁绍!”
史阿再次变色,袁绍是什么人他了解的可要比徐济更多,这人不但是袁氏下一代的领军之人,更是党人隐隐的首领,这都不提,袁氏在汝南的势力也可以抛开,便是在这偌大洛阳之中袁氏门生也数不胜数,这样的人想要对付他是一件如何困难的事情不难想象,而史阿是绝对不愿意招惹这个家伙的。
“驸马可否告知史阿缘何要对付袁本初?”史阿的神情虽然还能维持平静,但额头的冷汗却已经出卖了他,毕竟不是身无牵挂的江湖游侠儿,史阿没有那么大的豪情。
徐济笑了笑道:“我倒也不怕直言相告,袁本初想要将我排挤出西园从而独掌军权,西园是陛下新组建的只听命与他的军队,而袁绍此人早先效力于何进。我这么说,史掌柜可曾明白?”
史阿闻言自然是懂了,无非又是皇室争权夺利的事情而已,当然这是从徐济所说的这些中分析而来的,实际上真正的情况可比这个还要严重得多。袁绍真是何进的人?这徐济一百个不相信,那么袁绍谋夺西园的兵权是为了什么?唯一的合理解释便是拥兵自重,届时何进自然是要讨好他的,而刘宏更不得不依靠他,而到了那时他袁绍自然是坐地起价了。
而一旦事情有变手中有西园军的袁绍也可趁势捞取便宜。所谓事情有变,不外乎是刘宏若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而拥兵自重的袁绍甚至可能趁势篡位。而徐济肯定袁绍抱着的想法便是如此。
当然徐济可以无所谓,但那是他初至洛阳之时,现在却不一样了,如今他身为西园下军校尉已经成为了袁绍的眼中钉,若是不反抗自己只能丢掉自己的官职和兵权,更重要的是他身为伊宁的未婚丈夫,自家未过门的妻子的父亲有这个隐患于情于理徐济都不能弃之不顾。
何况现在自己的祸福已经和皇室捆绑在一起了,虽然并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但既然已经无法改变徐济也只能接受。一旦袁绍得逞,便是驸马的身份也保不住徐济的小命,他的仇家太多了,所以徐济只能抗争。
当然徐济没有对史阿说这些,他只是问了史阿一个问题:“可知我如今是什么身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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