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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燕雀哀鸿鹄     无双鬼才txt下载     无双鬼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四章:重回己吾

    也得益于荀彧的消息,在自己母亲提出要做主让徐济迎娶伊宁的时候徐济并没有表示出很惊讶,不过徐济还是拒绝了这个要求,理由很简单:“娘,孩儿如今在 陈留事务颇多,恐怕没有时间久留颍川,成亲一事容后再议吧。待孩儿手头不忙之时定会轻语宁儿的。”如此一来徐氏倒也没有话说了,自己的儿子也没有拒绝这事儿在她看来就够了,至于什么时候成亲在她看来都是一样的,姑娘家都找上门来了,还能跑了?

    年后的第二日徐济便离家前往颖阴城,他要召回荀攸,而后就将直接前往己吾,虽然徐济的督邮治所是安排在圉县,不过目前的重心还是在襄邑,徐济可没想着要过安生日子,张邈自然也不会让他过那么痛快的日子。当然,写给曹操的信已经送出去了,不过这是后手,徐济不确定曹操是否会帮自己,更不确定曹操对张邈的影响是否能够让张邈放弃对徐济动手的程度。所以一切该做的准备还是要继续,而这些交给荀攸自然最合适不过。

    当然,随行的除了一道从陈留归来的人之外徐济还多了个“累赘”,因为伤愈不久,大夫的建议是不要乘马,所以徐济不得不接受继续被放在马车里,这一回身边还有个可以聊天的人。不过徐济却不太想这么做,实在是在这样一个小小的空间里里和一个异性相处这对于徐济来说是件很难受的事情,何况这是一个几乎已经是他妻子的女子,尽管一路上伊宁并没有打扰徐济。不过两个人相对沉默反倒更是尴尬。

    “宁儿。”徐济首先打破了沉默,少女抬头看向他。眼神里是不解。

    “你不好奇这些年我经历了什么?”徐济脸上带着些许尴尬的问道。

    少女笑了笑,把自己的身体往徐济的身边靠了靠说道:“不要听那些不开心的。”徐济摇摇头道:“难道什么都不说吗?总要说些什么。不想听我说,那换你说也一样。”

    少女闻言把头靠在徐济的胸前道:“还能如何,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外是那样的生活。对了,木头你在陈留遇到麻烦了吗?”徐济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淡然道:“麻烦也说不上,那终归是必定会发生的事,唯一可虑只是如何应对于我而言损失最小罢了。”

    “那你的志向究竟是什么?一直听闻别人说你有大志向,但是却从未听人提起那究竟是什么。”伊宁抬头看着徐济问道。

    徐济低头与伊宁四目相对,他露出了一抹复杂的色彩回答道:“志向?我一介寒门能有什么志向?如今这般也是被逼无奈。我若不如此早晚为人所抹去。若说志向,便是能令百姓安居罢了,只是这恐怕是件极难的事情。”

    伊宁闻言低下头缩进他的怀里道:“我不管这些,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

    对于怀里的这个少女的这话徐济自然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心中却不免长叹。徐济又何尝不想能够安心的去享受生活?只是时局却把他推上了这样一条看不清前方的道路,祸福难料,生死不知,只是这样他又怎么有权利去奢望享受自己一个人的无虑生活?徐济不是孔子,没有救天下的梦想。但是至少造福一方,至于更远的事情,徐济不想去想,那不是他需要去考虑的东西。何况,他已经想的够远了。

    不过徐济终究是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怀里的这个人也受不起这些折腾。有些事情,身为男人就是要独自去承担。

    一路上唯一不安静的便是黄濬。这家伙似乎在颍川收了什么刺激,总是有些活力过剩的样子。不过徐济也懒得管他,这样总比意志消沉来的好的多。而荀攸倒是不时也询问徐济圉县的一些政令是否合适,这一路虽然有些安静不过总也不算太无聊,而这些随行的家伙也都慢慢接受伊宁,这位主母多少是个美女,何况待人亲和,这样没有架子的人终归是讨喜得多的。徐济也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虽然还没有真的成亲,不过离这一步也相差不多了,而自己的妻子是否能够被属下认同这也会影响一个势力是否稳定。

    徐济因为心忧襄邑之事所以一路上没有耽搁太久,十日后便已经抵达圉县,这还是因为徐济身上有伤未愈所以走不并不快,不过对于这次受伤徐济还是被伊宁狠狠的骂了一顿。换做别人徐济是绝不会理会的,当然,别人也未必敢责骂他。

    荀攸自去圉县处理政事不提,徐济这边再次起行,他还要赶去己吾,想必梁习已经在等着他了,年前梁习就表示关于徐济之后的行动有些建议,徐济当时因为忙于处理己吾的收尾事务和回乡,所以并没有空出时间。实际上徐济对于梁习的建议也很是好奇,这位自己花费了许多精力请来的先生处理政事倒是信手拈来,只是徐济没有料到的是这梁子虞对于大局也颇有想法,既然如此徐济也很想从别人那里多了解一些他们对于局势的看法,也许会得到一些他没有注意到的东西,而这些很可能就能改变之后的策略。

    己吾经历一场大变之后原本可能会是是民生凋敝的状况,不过在梁习的治理之下,短短半月己吾便已经重新恢复生机,对此徐济自然是极为开心的。不过入城之后徐济却得知梁习尚未从家中回来,目前己吾的负责人是高顺。虽然不能立刻了解到梁习的想法,不过徐济还是很有兴趣听听己吾最近的变化的,而高顺是否在梁习的调教下有所长进也令徐济很是好奇。

    安顿好伊宁的住处之后徐济很快就前往县令府,此处已经是梁习处理政事和居住之所了,徐济反倒是只住在驿馆。就这事儿梁习还跟徐济扯皮许久,最后拗不过徐济才搬了进去。此时高顺暂代己吾一应事务,原本是想方便些让他在军营中处理。不过高顺却以军中重地旁人不得轻易靠近为由拒绝了,梁习也就顺了他的意思,反正麻烦的是高顺。

    而见到高顺的第一时间,徐济就立刻注意到他变得更加的沉静,即便是见到自己他也并没有表现的很是惊讶,前提是徐济回转己吾并没有告知任何人,也即是说高顺根本不知道徐济此时会回来,是以他的这份气定神闲着实让徐济隐隐高看他一眼。

    “子和,政事处理的如何?”徐济笑着问道。在座位上翻看卷宗的高顺无奈回答道:“照着子虞先生说的做罢了,顺也就勉强能看这些卷宗,其实不算能懂。主上为何如此快就回来?不在家中多留一段时间吗?”

    徐济近前伸手翻了翻卷宗,随手拿起看了看道:“倒是也想逍遥几日,只可惜奉孝那边我终归有些不太放心,所以便早些回来了。”说罢徐济放下手中的卷宗转身看着房间里的新造的沙盘道:“你营中士卒训练的如何了?莫过了年都长了膘,襄邑可还是一场硬仗啊。”

    说起士卒高顺倒是一脸的轻松:“主上尽可放心,属下营中的士卒冬季也还坚持训练,只会更加精锐。对了。主上,奉孝先生难道没有新的消息传来吗?属下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徐济笑着回头看着一脸激昂的高顺道:“子和啊,你心急了,年后就是春耕。这半年来的征伐和政令实施已经把我多年的积蓄都打干净了,我们需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最早也只能等到秋初。而且还不能耽误了秋收时节。”高顺当然知道这些,他不外乎请战而已。当然,高顺心中的好战之意徐济也很清楚。所以也不怪他。

    “对了,子和,我想起一件事来,你麾下可有干练的人?公达跟我要人,他总说圉县没有个能领兵的人。”

    高顺闻言皱眉想了想道:“主上身边不是有个乐进吗?我看这家伙倒是挺合适的,为何不用?”徐济笑了笑回答道:“我若是遣乐文谦去圉县,那我亲卫营谁来统帅?君卿战阵冲杀倒是不错,只是让他统御一营士卒恐怕就有些勉强了。”

    高顺这才想起徐济手头那只亲卫营虽然只是徒有其名不过终究是徐济的亲卫,而且正如徐济所说,乐进虽然有不错的才能但却肩负亲卫营重任,典韦确实不适合做这些,只是他手下这样的人确实也不多。

    “主上,子和麾下确有几人,只是却身任要职,或者主上瞧上了谁?”高顺这话里外都透着不愿意从他麾下调走人的意思,不过徐济其实也就是随便问问,虽然圉县可能会是他与张邈交战的第一战场,不过却并不着急,所以徐济也只是笑道:“我亦没有好的人选,只是拗不过公达多次询问,我这才勉为其难的问问你,既然没有那就算了。”

    高顺听罢不由心下暗暗松了口气,徐济若是强要他营中的人他也拦不了,而且他麾下也的确有那么几个不错的人选,只是少了这些精干之人他对自己营中的掌控之力不免是要下降,高顺当然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主上,接下来己吾的事务便交予你了,顺实在难以掌控这些。”知道徐济没有抽调他营中骨干之后高顺立刻得寸进尺,他对己吾这些政务实在是不厌其烦,若不是己吾确实没有管事的人他说什么也绝不会揽过这事儿的。徐济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总不能说自己要陪自己的心上人吧。

    不过好在徐济接手不到三天梁习就携家人一道前来,这一次他是决心要在徐济麾下效力了,于是干脆也就将家人全部迁来徐济麾下的地盘,当然,是在他治下,梁习的任命已经下达,因为有徐济的举荐,张邈似乎也并没有刻意的为难徐济,不过在徐济看来这不过是为了松懈自己的提防罢了。当然,既然张邈没有为难这也是好事,梁习名正言顺的就任己吾县令,而后徐济也得到了嘉奖,只是这其中究竟有几分真心实意就难说的很了。

    “主公,过的可好?”毕竟是年后第一次见面。梁习倒是没有立刻就扯上公事。

    徐济笑着道:“不好不坏,只是有些麻烦。”

    “哦?”

    “罢了。不提也罢。我记着回己吾也是惦记着子虞先生有话要与我说。”徐济实在不想提自己惹来的大麻烦。

    梁习也没有再问而是对徐济说道:“如此也好,便到属下的舍下坐坐吧。届时再说这些,主公,如此可好?”

    徐济自然是同意,而且他也还真没有拜访过梁习的家人,不过梁习也是一心公事并没有为徐济介绍家人,在看上去是他儿子的少年端上了酒之后他便屏退了这些人。

    “主公,我在陈郡时便一直有个疑问,为何主公如此急迫的要拿下陈留?缓缓图之似乎更为稳妥,届时即便是取张邈而代之也无不可。何必如此着急?”梁习的问话一贯的简洁,但是徐济却不能解释是自己的感觉在作祟,这话只会让梁习认为徐济是在敷衍他。

    “子虞,你看如今情势如何?以我所见,冀州黄巾虽平,然则黄巾起事时号称百万人,便是张角三兄弟俱亡这些贼寇依旧为祸四方,如今你看,各地匪盗四起。其中不乏是当初的黄巾,这天下必然是要大乱的了。”说到此处徐济看着梁习,梁习也点头示意他同意,徐济拿起酒盅喝了一盅继续说道:“再说朝堂之上。当今陛下昏庸也罢,为人蒙蔽也好,也已经是不理朝政了。宦官与外戚争权,政令不一。朝令而夕改,朝廷何来威信可言?党人在党锢之后也急于夺回他们的权势地位。如此各地只会陷入各自为政的地步,而贼寇正可借此机会趁势而起,我以为黄巾虽然暂时消去,但余祸却会连续数年难以清除,子虞先生,我说的可有错?”

    梁习点头道:“主公说的有理,只是这却并不影响对陈留的手段啊。”

    徐济笑了笑道:“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了,我是寒门出身,子虞先生你与我一样,想必是明白的,这如此局势之下,我该何去何从?我只是一方督邮,难以改变局势,而世族和宦官之间的矛盾越发不可调和,外戚终归难以久持,一旦失势最终的争斗便是士族与宦官之间的矛盾,若是我想要实践志向就必须在这三方中其中一方消失之前去的足够的资本。张邈此人是士族代表,而我的政见却与他不合,若是缓缓图之终究还是免不了要与他有一场争斗,与其等着他先动手不若我先夺取足够的资本。”

    说的有些累了的徐济停下来喝了杯酒问道:“如此,子虞先生可明白了?”

    “主公要抢时间?”梁习很快的反应过来。

    徐济点点头:“正是如此,我在圉县之时麾下的毛孝先便与我谈论过此事,若要在天下大乱之时有话语权,必先有稳定的地盘,我料定天下必将大乱,示意必须抢时间,如今我还未拿下半壁陈留,实在有些慢了。”

    “主公眼光的确毒辣,我也是最近才发觉局势似乎有些失控了,不说远的,只说边关急报,西凉羌人又作乱,而朝廷竟然毫无作为,这不免叫人寒心。依子虞之见,主公若要抢时间,只图谋襄邑还不够,趁着奉孝搅乱襄邑局势之时,多管齐下,一举拿下陈留南部!”徐济闻言不由有些惊讶,显然梁习是支持他强行夺取陈留的,而所谓的缓缓图之也不过是稳妥的建议,这位表面上看起来平和的儒生只怕也不是那种信奉黄老之术的腐儒。

    徐济苦笑道:“我也正有这想法,只是却没有合适的人去办,如今我麾下的势力还是太小,实在支撑不起多线作战,而且张邈怕是不会给我这样的机会。”

    对此梁习也没什么好主意,他想要做的无非是提出自己的见解,不过如今看起来这个建议也是自己这位少年主公早就计划的事情,而之所以没有行动也是受限于手头能动用的资源实在有限。

    “主公,莫非圉县那边不能动?”梁习皱眉问道。

    徐济叹了口气道:“终究还是要防着张邈的突然行动,我不了解这家伙,虽然我已经做了些措施,不过圉县那边的防卫还是以防万一的最后保证。己吾这边真正有战力的也仅有高子和麾下那不到千人的士卒,如今拿下襄邑都有些难度,实在是抽调不出一点人手来。”

    这里面的无奈徐济确实没解决的办法,甚至这件事是困扰他许久的,从他抵达陈留开始就不断为自己麾下缺兵少将而困扰,如今坐拥两县却仍旧是难以解决这个问题。

    “子虞,你说我贴出招贤令如何?”徐济突然开口问道。

    梁习脸色一变,有些迟疑的问道:“真要这么做?主公如此只怕会背上不敬之名,何况收效甚微啊,有志之人多半会寻求张邈麾下的位子,主公很难得到想要的啊。”

    徐济当然知道,只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梁习说的也有道理,那么究竟要如何解决现下徐济手头的问题就值得深思了。(未完待续。。)

    ps:  更新,要考试了,可能会慢一些

第一百零五章:襄邑杂记(一)

    多年后郭嘉回忆起自己在襄邑的经历还是颇有些感慨,因为那段经历塑造了他日后的行事风格。当然,郭奉孝在记录这件事的时候还没有忘记揶揄一下徐济,不过这些也只是后人探寻当年秘密的一手臆测罢了。

    徐济赶回己吾之时,郭嘉也终于有所动作了,不论之前的毫无进展还是如今的机会,郭嘉尽量把一切都尽量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尽管之前毫无头绪的时间略显有些长不过郭嘉本身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了,之后成功搭上王氏一族这条线也可以说是顺理成章的事,郭嘉绝不相信偌大一个襄邑之中竟然会没有权势倾轧也利益争端,只不过他找到了最有可能也最有机会搅乱襄邑的势力罢了。

    当然,摆在眼前的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想要搅乱襄邑这潭水,郭嘉必须先找到一个容易欺骗的家伙先取信于他,而后通过这个家伙来影响王氏一族,这说来也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目前廖昱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王氏一族的动作,不过这也可能只是陷阱,如今郭嘉可谓是孤立无援,不论做什么都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

    不过由于戏忠的常常混迹于酒肆赌场,自然也就很轻易的就能接触到郭嘉瞄上的目标,这个被郭嘉瞧上的虽然是王氏子弟,不过却是一个极为纨绔的家伙,平日只是仗着家里的财势为恶,当然也没有很过分的举动,所谓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估摸也是廖昱刻意纵容。所以这家伙虽然劣迹斑斑不过却从来没有遭过什么大罪,而在赌场里郭嘉暗助他赢了不少又通过戏忠在酒肆中的赠酒很轻易的就取得了这个草包的信任。

    这位王缙算得上是王氏的下一代中年纪最长的。当然,也是最不成器的。而之所以找上这么一个家伙除了好骗之外更重要的就是他长子的身份。这样的人郭嘉不相信他对于家主之位会没有想法,越是庸碌之人的心反倒是越大,徐济说过的这句话郭嘉一直都记在心上,王缙这个家伙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胸无大志,又无才学,但却不甘于屈于人下,这就是王缙最真实的写照,郭嘉在看到这人的第一眼就已经明白他就是自己找的那个人了。而也多亏波才郭嘉才能如此轻易的找到这么一个适合的人选。

    接下来的工作不外乎是投其所好了,王缙这人最好赌。这一点郭嘉是奉陪不了的,但戏忠却尤其擅长此道,即便他也输多赢少,不过如今要做的讨好王缙,所以倒是简单的多。一来二去之下王缙也就拿郭嘉和戏忠当成铁杆了,毕竟一位总能给他找来美酒,而另一个又能和他豪赌,没有比这更容易让男人认同的事情了。

    这一日王缙又来找郭嘉,而之所以引起郭嘉注意的便是王缙神色之间的不痛快和隐隐有些暴躁的脾气。为其倒上酒之后郭嘉并没有立刻问话而是很客气的请他喝酒,王缙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两杯下肚立刻憋不住开始诉苦了:“奉孝啊,你说我这命着实苦。家人俱以为我王伯兴只是庸才,平日里只宠着那帮会讨好长辈的小子们。”这话说完王缙就开始闷头喝酒,郭嘉倒是不动声色的一直为王缙斟酒。这来来去去一壶酒已然下肚,王缙也已经有了些醉意。他强打着精神说道:“奉孝,你说我该如何是好?这么下去我的地位全然没了。这帮家伙迟早会拿我开刀的。”

    郭嘉这才摇头轻叹故作为难的说道:“伯兴,如今这局面,虽有解决之法,但是……罢了,伯兴不如安心做一个富家翁。”这便是郭嘉的高明之处了,话里话外明明透着有主意但就是不说,逼着王缙自己求教,而这样一来,不论郭嘉说了什么,管用与否最后都不会是郭嘉的错。果不其然,王缙立刻上钩,一脸急迫的问道:“ 奉孝莫非有什么主意?快教我,身为好友,奉孝怎能看着我地位尽失?为今之计,缙也只能向奉孝求救了。”这几句话倒是说得真心实意,郭嘉也相信王缙说的绝对是真话,不过该卖的关子却绝不能少,王缙虽然纨绔但却不是傻子,郭嘉深知欲擒故纵的道理:“伯兴,此乃你家事,奉孝毕竟是一介外人,实在不好插手啊。”说罢面露为难之色。王缙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这是不是家事,眼看自己就要丢掉自己最有利的继承权了,立刻抓住郭嘉的衣袖道:“奉孝救我,否则王缙迟早必失去一切。”

    郭嘉心中暗笑脸上却越发为难起来:“伯兴,并非奉孝不愿相助,实在是此事我真不能插手,将来若是让人知晓,我又该如何自处?”听罢郭嘉这话王缙也有些犹豫,自己若是依靠郭嘉的帮助取回自己应得的之后那么旁人会怎么看?这确实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情,不过王缙转念一想,只要把郭嘉收归自己麾下,自己的家臣为自己出主意岂不是天经地义?这么一想王缙顿时豁然开朗,正在洋洋自得的王缙却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按照郭嘉的安排在进行,甚至是他的想法都是在郭嘉的暗示之下才产生的。

    “奉孝,你可否愿意助我取得王氏家主之位?”王缙已经按捺不住立刻开始招揽郭嘉了,这倒不是王缙过于蠢笨,而是他几个兄弟已经给了他巨大的危机感,郭嘉之前的话语中又隐隐透露着他有办法扭转自己的颓势,这叫王缙怎么淡然处之?

    而郭嘉闻听这话心中自是暗暗窃喜,一切都照着他的打算在进行,这无疑是极为喜人的,不过所谓做戏也要做全套,现在就轻易接受了王缙的招揽还不足以让他重视郭嘉,所以郭嘉继续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道:“伯兴兄长莫开玩笑了,奉孝今年不过十六。又能帮得了兄长什么?何况奉孝志不在此,只能请兄长另请高明了。兄长不是还有个赌友吗?或者他会有更好的主意。”原本被拒绝的王缙是有些怒意的。不过听到赌友这个名词王缙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原本他就因为郭嘉的年纪而颇有些疑虑。不过对于自己另一个算得上朋友的戏忠他就要有信心的多,而且戏忠此人在他看来是个极好拉拢的角色,于是也就不再勉强郭嘉告辞而去。

    待王缙走后,郭嘉微笑着拿起一个新的杯子道:“志才,你不来喝两杯?”话音刚落,只见屏风后转出一人,不是戏忠又是谁?

    “奉孝玩弄人心的手段又有长进啊,这庸才只怕被人玩弄于鼓掌间还不自知啊。”戏忠出声的第一句话就揶揄了郭嘉一下。对此郭嘉也只是淡淡一笑满上一杯递给戏忠道:“旁观者清罢了,王伯兴不是蠢材。只不过如今由不得他不急,我观王氏下一辈中最适合的继承人无疑是二子王昇,只是王晟此人也是个度量极小的家伙,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这个毫无作为的兄长呢?”

    戏忠接过酒之后一饮而尽,随后看着门外淡然道:“世家便是如此,亲兄弟也没有半点情谊可言。我记得奉孝你当年可没有这手段,果然是徐文烈带坏你了啊。”当然,最后那一句话戏忠摆明了就是要调戏郭嘉,郭嘉也不甘示弱的回敬了一句:“你当年也不好赌。如今却是彻头彻尾的赌徒,又是谁教坏了你?”这话说完郭嘉自己不禁失笑,戏忠也大笑。

    只是这些王缙却都被蒙在鼓里。

    旦日王缙便早早的到他常去的赌场等着,不是为了赌钱。单单为了等候戏忠,这一等就是一个早上,直至正午戏忠才施施然的提着钱袋来到赌场。王缙一见自己的目标出现立刻迎了上去:“志才兄今日来的倒是有些晚啊。”语气里自然是带着些许怨气,戏忠哈哈一笑道:“怎的。莫非王公子等了在下一早上了?”

    闻听这话王缙神色之间有些慌乱的解释道:“哪里的事?只是今日一早上都没见着志才,所以有些奇怪罢了。不说这个。今日志才预备怎么玩?”戏忠见王缙似乎还有些放不下面子也就不揭穿他,抛了抛手中的钱袋道:“那自然是赚到盆满钵满或者输的一干二净再走,王公子不一起玩玩?”

    王缙摇摇头道:“伯兴没什么兴致,志才且玩着吧。待志才尽兴后我还有事情志才帮忙。”戏忠眉毛一挑道:“有事?那不若先说吧。”王缙闻言先是一喜而后强行压下了自己开口的**改口道:“志才玩着吧,事可以晚些再说。”戏忠笑了笑道:“那只怕要登上许久。”说吧不理王缙而是转身进了赌场,王缙这会儿禁不住要骂自己蠢货了,干嘛顾虑着面子,戏忠这家伙一进堵场不到自己手头空或是兴致尽了是绝不会轻易离开的,眼下看他手中钱袋的模样就算把把皆输也至少得到黄昏,这实在让王缙有些不快,不过终究他有求于戏忠,所以也值得耐着性子等下去。当然实际上戏忠一直都在注意着这位王公子的状态,直到王缙第三次露出不耐烦的情绪之时,戏忠才停下自己手中的赌博。

    而看到戏忠离席预备离开王缙也立即就上前问道:“志才怎的不玩了?这不是还有不少本钱吗?”戏忠笑笑说道:“兴致已经没了,久留无益。王公子不是还有事要对我说,那就说说吧。”说罢以目视王缙,显然是等着王缙说话的模样,王缙立刻换了一副面孔道:“不着急不着急,既然志才意兴阑珊不若就随我去喝几杯吧,届时我再说事情,如何?”

    戏忠心中暗暗鄙夷了王缙一番脸上却露出笑容说道:“如此甚好。”随即二人便前往王缙名下的一处酒肆,这里是为数不多他自己开办的产业,当然盈利是谈不上,那只不过是用来让他自己喝酒消遣的地方。

    当然,这酒肆的环境是相当不错的,毕竟是自用多些,所以王缙也不吝啬将此处装点的豪华些,而作为酒肆主人,自然受到的是最高级的待遇。二人坐下不到半柱香酒菜便已经上齐。戏忠一点都不着急,一边随意的和王缙聊着天一边喝酒吃菜。不过王缙就有些心神不宁,他硬生生是等到戏忠酒足饭饱之后才说起自己的事:“志才。实不相瞒,我近日来麻烦不断,你大约也晓得我有个兄弟王晟,他仗着家人宠爱不时给我找麻烦,如今我父亲似有立下任家主的意思,伯兴虽无大志但却总要自保为先,然而伯兴实在没有主意,志才何以教我?”

    戏忠闻言暗道戏肉来了,而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道:“自古便有立长不立幼只说。伯兴何须担忧?”

    “志才有所不知,伯兴向来不为父亲所喜,家慈又离世的早,二弟乃是后母所生,后母一向视我为眼中钉。是以如今我才害怕自己会有不测啊。志才,非伯兴虚言,实则是无可奈何了。”说罢王缙脸上露出了悲痛之色,不过这种把戏骗骗别人也就罢了,戏忠是何等样的人物?自然看得出王缙不过是在做戏罢了。即便那并非做戏这也不过是王缙咎由自取。他明明是嫡长子却被庶出的二子逼到如此地步足以说明此人的才学和脑子都不是那么好使,何况此人不想着怎么证明自己倒是成天贪图享乐,这样的人戏忠一贯是不大看得起的,不过如今终究不是仗着自己喜好来行事之时。所以戏忠开口道:“这样就有些难办了,伯兴在王氏一族中有多少支持者?”

    听到这话王缙脸有些红道:“不足三成,具是过世的母亲的老部下。”戏忠闻言更是暗叹不成器。这小子并非孤立无援却沦落到不知所措的像外人求救,不过转念一想戏忠也就释然。若不是这么一个蠢材自己和郭嘉又如何能够轻易的取得他的信任?

    “如此伯兴该做的便是争取更多人的支持,想必伯兴的父亲还不至于不念父子之情。只需伯兴表现出改过自新的态度就能有所改观。”戏忠随意的提示了王缙一下,不过他显然还是低估了王缙的野心。

    “志才,我不只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我要的是王氏。王氏乃是我母亲与家父合力创立的家业,如何能叫一个外人夺走?请志才助我!”这话王缙倒是说得颇有些气势,若是去掉最后一句戏忠说不得还听佩服这家伙的勇气的,只是加上那句话不免有些软。

    因此戏忠只是摇摇头道:“这恐怕有些不妥了,戏忠毕竟是外人,伯兴的家事我本就不该插手,点拨一二就算是感念伯兴款待之情了,若是再参入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说罢戏忠便不再言语。对此王缙也是脸色焦急,待戏忠再喝下一杯之后王缙离席来到戏忠面前道:“请志才助我,事成之后,我可供志才在襄邑一切用度!”

    “伯兴是要供养我为门客?”戏忠的话里透着些诡秘,然而心情焦急的王缙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点点头道:“正是,王缙想请志才做我的首席门客,为我谋划一切事宜。不知志才意下如何?”说完一脸期盼的看着戏忠。

    戏忠面露踌躇之色,思忖半晌之后开口回答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有几个条件,伯兴做到了戏忠自然会为伯兴效力。”王缙闻言先是眉头一皱,而后才咬咬牙说道:“志才请说,只要伯兴能做到绝不推脱!”

    “其一,供钱我可以不要,只是求每日能有好酒。”

    “小事,允了。”

    “其二,志才为人散漫,伯兴当包涵,除了紧要之事之外,志才不愿多做理会。”

    “此事,也允了。”这话王缙已经说得有些迟疑了。

    “其三,不论事成与否,志才绝不居功,也不承担责任。”

    原本做好准备还要被为难的王缙听到最后一条反倒是轻松了,他还担心戏忠会狮子大开口,没料到最后一条反倒是无关紧要的。在王缙看来成事之后居功自傲才麻烦,戏忠自己这么一说等于自断了那条路。而失败,王缙也清楚自己失败了就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到时候哪里还管的上戏忠的死活,所以第三条王缙答应的意外的爽快。

    而看到王缙全然答应戏忠也笑道:“既然伯兴皆允了,那志才便为伯兴谋划此事。不过此事恐怕难度不小,伯兴也做好准备!”

    而正在兴头上的王缙全然没有注意到戏忠的称呼,一般来说门客称呼其主都呼为家主,而戏忠仍旧称呼他为伯兴,这个细节王缙却没有意识到。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此时王缙的心中只有击败自己的那个争宠的弟弟成为王氏一族家主的美好梦想,他却没有看到烛光下戏忠眼神中那一抹冷冽的锋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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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襄邑杂记(二)

    “志才,如今我当如何是好?”王缙当然立刻就开始问计了,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安危更值得在意的了,而且王晟的威胁已经上升到了王缙不得不在意的程度了。

    为戏忠淡然一笑道:“伯兴何须忧心?只需做出些漂亮事情则人心必然偏向伯兴。”

    “哦?志才意指何事?”王缙似有所悟的反问道。

    戏忠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道:“但凡伯兴二弟做不到的,若是伯兴能做到,试想,那会如何?”王缙闻言顿时双眼一亮,他当然明白戏忠所说的这种做法带来的好处,而且这是显而易见的,只要自己能做到比王晟更优秀,毫无疑问就能让王氏一族中部分摇摆不定的人转而支持自己,更重要的是他还能得到自己父亲的欣赏,如此一来毫无疑问的他得到继承权的机会就会大大上升。

    不过王缙同样能够意识到这种做法的难度,自己这位二弟手头上能够动用的资源可是远远多于他手里的,如果王晟都不能做到那么换成自己显然也不会有什么变化,想到这里王缙立刻意识到戏忠必然还有没有说完的话,于是王缙转而看着戏忠道:“先生教我!”

    别小看这个称呼的变换,如果说之前王缙还只是把戏忠当成家臣一般的看待,那么改口称呼“先生”便足以说明王缙已经把戏忠的地位往上提升了不少。戏忠很懂得见好就收,而且自己能取得如此效果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结果了,于是戏忠也笑着行礼道:“具体事情还得要具体的分析。不若等伯兴接下来之后在从长计议如何?如今志才一时也难以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这又一次取得了王缙的信任,如果戏忠洋洋洒洒说了长篇大论王缙反而会有所疑惑。真是戏忠这种以退为进的策略正好拿捏到王缙心里的那个坎,而且王缙也对戏忠更加有信心了。于是第二日一早王缙便去见自己的父亲。他首先必须知道自己那个很是了不起的二弟都有些什么事情办不到。

    当然,对于王缙难得回家关心起家族事务王肪还是很欣慰的,自己这个长子一向是纨绔的做派,不论这一次是否出于真心这都是让他老怀大慰的事情。而听到王缙说的话之后王肪更是极为开心:“父亲,孩儿昨夜想了许久,觉得不该如此虚度年华。所以父亲有什么事务可以交予我去办的?”

    王肪终究是对自己的长子更为重视一些,虽然自己这个长子没什么出息不过终究是自己亡妻所出,血脉之情是做不得假的:“你有这份心就好,如今族中事务都已经有人在掌管。伯兴你若真是有心不妨从头做起。”当然,王肪这话是谆谆教诲,不过王缙是没有兴趣从头做起的,于是他强忍着脾气低声回答道:“父亲,孩儿是 真想为族中出力,我数日前才听闻二弟搞砸了一次 生意,为何父亲就是不肯对我说?”

    王肪闻言脸色一变,厉声道:“这是谁告诉你的?”王缙一看王肪似有发作的征兆立刻想起他与戏忠分别之时戏忠说的:“我料伯兴说起此事必然会遭到诘问,届时不妨…………”

    于是王缙故作悲伤的回答道:“外面都传遍了。那里还要谁说?莫非父亲独独要瞒着我不成?”王肪自然是无言以对,即便他是真的抱着这种想法在行事但是被自己儿子当面道破有如何能不尴尬:“伯兴,为夫并非此意,只是怕你为奸人所误啊。”

    王缙闻言更是面不改色悲痛道:“莫非这王氏乃是王晟的王氏而非是我王缙的王氏不成?父亲。二弟糟践了一场生意这自然不是什么大事,伯兴并非挑拨,只是二弟如此任性而为。王氏几世家业怕是终究要败在他手里。父亲,孩儿过往所做也是因为伯兴对家业并无兴趣。只是如今看来似乎交予二弟打理并非明智之举啊父亲!”王缙再看王肪面无表情心知自己说的还不够于是又开口道:“前几日伯兴在酒肆招待何氏公子之时他于我说起此事,我初时还不信只道他是玩笑。昨日我又去商行问过才知这是真的。父亲,二弟有他的办事方式我自不便多言,只是商人当以利益为重,怎能凭他一时之气就断了一条商路?”

    这些话当然不是王缙自己能说得出的,这些都是戏忠指示他的,而王晟搞砸的事情这事儿在襄邑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惟独王缙被人蒙在鼓里。

    王肪闻言长长叹息一声道:“我又如何不知道?叔济从小就娇生惯养没有吃过苦受过气自然不晓得行商的利害,不过时间长了他终究也是会懂的。伯兴,你就不要在管这些事情了。”说罢就要起身离去,王缙立刻开口道:“父亲是下决心要二弟成为家主了?”

    王肪回头看着王缙,借着晨光,王缙依稀看见王肪脸上的几丝愁苦:“伯兴,我又有什么办法?你多年纨绔不成器,叔伯都不信任你,惟独你二弟颇有能耐,为了王氏能一直屹立,为父也没有选择。”

    王缙听到这话就明白戏忠说过的时机已经到了,于是立马开口道:“父亲如此断言是是否有些武断?不若将二弟弄砸了的事情交予我,若我不能办成那自然是伯兴无能,而且本就是已经搞砸了的于家族也没有损失,只是伯兴若是办成,那,父亲又怎么说?”王缙说这话的时候当真是手心捏着一把冷汗的,戏忠教他的这番话放在平常王缙是半个字都不敢提的,只是此时到了这种关头王缙倒是也豁出去了。

    而王肪闻言好半晌没有说话,随后起步离开:“那便交给你,办事之时族中一应人手财货都由你调配,成事了你便能与你二弟相较一二。若是败了,你便守着你那小酒楼吧。”

    当王缙转述这些话给戏忠之时戏忠也只能在心中暗暗感叹豪族无情。就算都是儿子也要从家族方面来取舍,不过王缙对于这个倒是表现的意外的平静。显然他关注的只是自己接手的事情能不能办妥:“志才,事情我已经揽下了,只是解决俄之法呢?”

    戏忠泯了泯杯中的茶笑道:“不急,伯兴,那条商路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我还需弄明白才是。一切待你我知晓这个之后在应对不迟。”

    王缙固然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不过这时候也由不得他不心急了:“我已经取来了族中记录此事的卷宗,志才你看看。”说罢便从衣袖中取出一本簿子。翻开第一页写的就是王晟和那条商路的事。

    事发在十余日前,王氏曾与中山苏氏有一桩生意,然而却在商队抵达襄邑之前离奇消失,这次行商抽走了王氏将近一半的流动资金。而王晟对此的推断是苏氏在捣鬼,商队就消失在距离襄邑不到百里的地方。根据记录上的说法这次运送的大量的毛皮以及…刀剑和盔甲。

    从中不难看出王氏一族发家的资本,这些走私可比正经经营来钱要快得多。不过值得商榷的是苏氏的动机,显而易见的是苏氏并没有私吞货物的必要,因为苏氏和王氏之间的贸易往来已经是数十年的关系了,决不至于为了这么一点小小利益就断了往来,王晟却因为极其厌恶苏氏在襄邑的代表也咬定这事就是苏氏所为,如此一来两家的贸易往来自然就断了,王氏更是扣留了苏氏在襄邑的所有成员。

    对于王氏这个庞然大物来说丢失一笔货物自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毕竟如今天下并不安稳,丢失货物或者被人劫掠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是断了北上交易的途径才是要命的事情,关键是这笔货物丢的莫名其妙。因为前后并没有任何的风声,说实在的戏忠的第一反应也是苏氏所为,但是这显然是说不通的事情。

    “伯兴。苏氏与王氏商定这笔交易是何时?”戏忠抬头问道。

    王缙皱眉想了想道:“约莫是上月,每半年会有两次的往来。所以每一回数量都不小。”听到这话戏忠就更加确定这事儿绝非苏氏所为,这是惯例的交易而不是临时决定那么就意味着这显然不是苏氏自己做的。那么王晟为何咬定就是苏氏所为呢?

    “伯兴,叔济,也就是王晟近来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吗?”喜欢总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王缙这回倒是没有想,立刻就回答道:“近来他与官面的人走的很近,虽然说是为了疏通关系,不过我看不像。怎么?志才你以为是叔济所为?他如何会做这些?虽然我与他不合,不过他总不至于傻到私吞自家货物的程度吧?”

    戏忠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继续看着簿子上的记录,不过很快他就看完了。但是一切的疑问倒是不减反增,最令人想不通的事情就摆在眼前,这批货物苏氏和王氏必然都是有打点的,如今究竟为何半道为人所劫?

    更让戏忠想不通的是为何王晟如此断定就是苏氏所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文章,之前戏忠肯于相助郭嘉还只是出于朋友道义,不过这会儿戏忠突然觉得这事儿说不定也很有趣。而此时戏忠也还没有一个大概的思路,王缙也不敢强求于是便让戏忠先回去休息他再去找找有没有遗漏的信息,不过对此戏忠却认为有用的肯定不会再有了,事发已经十余天,该有什么也早已被抹除,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推断了。

    而郭嘉对这件事也很是关注,甚至在王缙拜托戏忠之前他就注意到了这件事情,而幽影也带给了戏忠意外的收获:那只商队中的所有人几乎都在这短短十余天中意各种理由离开了襄邑。

    这让戏忠更加感兴趣了,显然这些人必然是知道内情的,只是如今再想去找显然是不大可能的。戏忠相信这些人只怕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而那批货物,很可能就在襄邑,但究竟是哪一方势力做了这件事?又是谁和王晟达成了交易让他一口咬定就是苏氏所为呢?

    襄邑的形势过于复杂,和王氏有争端的世家豪族也不是一两个。这叫喜欢总有一种无处下手的感觉,因为看上起谁都有下手的缘由。但却又都似是而非。此事唯一的线索就是王晟,只不过戏忠不认为这个家伙会乖乖吐出实情。但是就连郭嘉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目前没有任何头绪。一切都指向是匪徒,但是却为何商队的成员全部不见?若真是贼寇所谓为何在货物被劫走之后商队并没有伤亡?似乎一切都说不通。

    即便簿子上写着商队在烟雾中被人弄晕,但是这至多是几个人,怎么有可能整支商队所有人全部被人击晕?这事中透着诡异叫人难以揣度,不过戏忠还是有收获的,那边是王晟与此事决然脱不了干系,唯一的问题是这事不可能是王晟自己做的,那么同谋是谁?或者说,谁能让王晟不惜出卖自己家族的利益?

    第二日王缙也一如戏忠所料的那般并没有带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唯一有趣的是王缙带来了另一本簿子,这是账簿。

    “伯兴为何给我看这个?”戏忠对此也很是好奇。

    王缙神色间的慌张戏忠自然也看的出来,他有些急促的解释道:“我昨夜翻看账簿时看到了些许不对的地方,这连着数月族中一直有不明缘由的支出,我在查下去也没有查到究竟是谁取走的,我还特地问了父亲,只是他也不知道这笔或非究竟去了哪里。”戏忠奇道:“这与眼前这事儿有什么联系?”王缙皱眉道:“问题是这些都与王晟有所关联,这数月来管账的都是他的人,所以我以为……”

    “等等。王晟?你说最近数月来管事的皆是你二弟?”

    “不错。”

    戏忠恍然,这些事情终究是与王晟脱不了干系的,而账簿上的这些无疑显示他似乎在讨好什么人,又或者收买什么人。这绝不是巧合而是早有计划的。只是这个计划背后的人究竟是谁?戏忠很好奇,谋划这个计划的人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显然这一次的动作不可能打击到王氏家族,而唯一令人疑惑的就是王晟自己断了自家的一条商路。这究竟要怎么解释?戏忠想不通。

    同样让戏忠不解的是王肪竟然坐视王氏被自己的儿子断绝商路而无所作为,这一点也值得戏忠好好探寻一二。而戏忠的预感告诉他这一切都会很有趣。

    而在戏忠了解这些情况的同时,幽影也开始了动作,虽然没有完全铺展开情报网络,不过这些家喻户晓的奇闻异事一向是寻常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幽影很容易就能 从中得到很多信息,当然,至于是否是真实有效的那暂时还不在幽影的计划中,不过波才会处理这些。

    令郭嘉和戏忠难以置信的是对于那只神秘消失的商队整个襄邑似乎都没有消息,而且更有趣的事情是不论怎么打探都无法知晓那批被人夺走的货物究竟去了哪里,那可不是一批数目很小的货物,根据王缙的说法,那批货物中的甲胄和兵器足够装备千人了,虽然戏忠认为略有些夸张不过想必八百人是少不了的,这么一大批东西不可能神秘失踪。戏忠断定这些东西必然还在襄邑,只是不知究竟被放在了何处,究竟在何人手里。通过数日来对襄邑的调查和通过王缙的消息,看起来这并不像是襄邑一众世家豪绅的做法。同样戏忠在意的事情,也就是那些消失了的商队之中的人,他们究竟去了哪里,又或者,已经死了。

    戏忠必须承认的是,他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而且他本能的觉得这件事情背后可能是动摇整个襄邑的真相,当然了,戏忠可没有为襄邑打算的意思,他想要的正是襄邑的动乱,而这件事情牵扯出来的可能和他们前来襄邑的目的不谋而合。

    “奉孝,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我赌这事儿水落石出之后襄邑必然变天!”戏忠信心满满。郭嘉只是笑笑回答道:“那也得你先找出真相,志才,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事儿,可没那么简单!”

    “当然不会简单,否则我怎么会有乐子?”戏忠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深深的戏谑。

    王缙当然没有料到自己的酒友和赌友实际上是一路人,他更猜不到自己想要夺回的家主之位的途中究竟还隐藏着如何的风暴。只不过现在一些都已经不再王缙的控制之中了,从王缙那里得到了权利之后戏忠很便利的就安插下了幽影的暗子,借着王氏的名义,此时的郭嘉和戏忠已经几乎掌握了整个襄邑的动向。

    真相,很快就能被找出来了,戏忠已经嗅到了真相的气味了。(未完待续。。)

    ps:  更新到。考试不顺利,请原谅有些慢。

第一百零七章:襄邑杂记(三)

    这绝不是戏忠就放松了然而这更加让他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了,这件事情已经完全勾起了他的兴趣。摆在面前的局势就犹如一团乱麻,而戏忠却隐约察觉到自己手中已经拿到了这一切的源头。

    理所当然的,王缙自然是更加的焦急,王肪不止一次的催促戏忠,不过戏忠却也依旧没有找出太好的办法,王晟的嘴是绝对不可能撬开的,而目前掌握在手中的情报实在没有什么致命的重点,对于那批离奇消息的货物仍然没有任何消息,戏忠由此断定这事绝非襄邑其余世家所为,而且戏忠更能断定这事必然并非是苏氏弄出来的事情,毫无疑问,此时的问题必定就出在襄邑之中,只是襄邑之大,要找出这么一批消失无踪的货物可没有那么简单,不论是王缙抑或王肪也都清楚这件事情的难度。

    而目前来说,唯一有价值的就是幽影提供的萧索,押送货物的商队成员消失,但凡能找到其中一个所有问题就能迎刃而解,就犹如抽丝剥茧,找到找到所有问题的源头就能够解决这些问题,但问题就出在这里,这些一夜之间消失的人似乎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幽影多方打探依旧没有任何消息。这不寻常的事情再一次提高了戏忠的注意,他一边嘱托幽影继续探查一边招来王缙询问这件事。

    而得到的答案更是有趣,通过王缙的回答戏忠得知这支商队又苏氏和王氏各半组成,而出事之后苏氏的所有成员全部消失,回到襄邑的只有王氏的成员。而这些王氏一族的成员中竟然大部是支持王晟的,所有的矛头全部指向了王晟。

    王缙对此表现的很是激愤甚至想要上门质问。戏忠却拦下了他,只说了一句话:“叔济何必自断家门的商路?伯兴。我料其中另有隐情,不妨再等等看,若是能够找出当日商队之中的人那一切都大白于天下,如今你去王晟一口咬定与他无关咱们又能拿得出什么证据来?”

    这话让王缙冷静下来,正如戏忠所言,不论这事是不是王晟所为如今他手中毫无证据,而且在族中他面对的压力可比王晟要大得多,不论怎么说王缙都不能冒险。

    “志才,并非伯兴急躁。实在是眼下这样父亲予我的时间并不太多,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王缙的心急一看便知,只是这事儿还真急不得,戏忠很清楚一旦打草惊蛇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将全部付诸流水,这件事如今已经是郭嘉与他搅乱襄邑的重要手段了,怎么能容许别人搅乱?

    “伯兴,稍安勿躁!我晓得此事对伯兴的未来影响甚深,但是如今急不得。若是打草惊蛇那么所有努力全都是一场空,莫说家主之位了,借着这个机会王晟就能将你逐出王氏!”戏忠不得不说出这句话来吓吓王缙了,不过这也绝非空穴来风。这是一个将王缙这个隐患一劳永逸的驱逐出王氏的机会,想必王晟绝不会放过,所以听到这句话的王缙瞬间就恢复了冷静。他怕了。

    “那,先生。我,我还能做些什么?”王缙的有些惊慌。

    戏忠闭上眼思忖了半晌回答道:“安抚人心。莫让王氏中任何人怀疑,此时王晟没有动作我们便多了一份找出真相的把握。伯兴,切记一件事,只要王晟不动,你便不动。”

    王缙自然是点头应诺,而戏忠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他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否则找出幕后之人就只是空谈。若说这事是王晟所为戏忠是绝不相信的,首先这件事对王氏有百害而无一利,他几乎可以肯定是家主了,没有必要断了自己未来的一条路,而且戏忠也不相信这事是王晟这个商贾之家的二子能想出来的,这一点从王晟平日的行事中便能看出一二,王晟不是个工于心计的人,而且不爱冒险,而商队遭劫一事中不论是否与他有关系都太过凶险了。

    那么究竟是谁呢?戏忠很疑惑,会对这批货物感兴趣的人放在襄邑不少,但是知道这事的人却少之又少,那么从中不难找出有嫌疑的人,首当其冲便是王氏的大敌之一:李氏。但是李氏很显然并不可能不留半点破绽,而且嫁祸苏氏这一点做得未免太过门外汉了一点,而且从王晟的态度上来说这个说法也是说不通的。

    排除了王氏的敌人,那么觊觎王氏的也顺理成章成为戏忠怀疑的目标,但是这同样不成立,王晟没有必要拱手把这么一大批货物拱手让给觊觎王氏之人。监守自盗的可能性也存在,只是王晟又怎么处理这批货物呢?这也是值得考虑的,王晟并没有士卒需要这批军械,如果是要出手他却也没有买家,所以基本上也可以排除掉王晟私吞的可能性。

    而这些全部都排除之后摆在戏忠面前的怀疑对象都只是些小鱼小虾,上不了台面,戏忠料想这些势力和实力都很一般的家伙没有这个胆子敢撩拨王氏,而且能够这么大手笔的显然不是他们能做到的,不过唯一可以确信的一点的就是这件事情于王晟决计是脱不了干系的,而理由很简单,为何苏氏的部下全部阵亡而王晟的麾下却没有任何损失?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这个疑点想必王肪也很清楚,但是为何他仍旧继续让王晟管事?戏忠对此很是不解,即便王缙不成器不值得他信任,那么王肪完全可以自己收回给予王晟的权利,这一点也让戏忠很是费解,唯一的解释就是王肪虽然知道这个但是却已经失去了对王氏的掌握,至少在商业方面的掌控他已经没法指使如臂了,那么对王晟的评估恐怕就有些笑看了他了,不过这些的都不是戏忠在意的。戏忠最在意的事情还是自己的预感。戏忠确信自己的预感绝不是假的,这件事情绝不只是王氏一族内部的事情。

    即便如今迷雾重重戏忠也仍旧坚定这种预感。这是一种近乎天赋的直觉,这是与生俱来的一种对局势的敏锐判断。郭嘉同样具备这样的能力。很简单的事情,这件事情背后绝对有那么一只手在操控一切,王晟不过是站在前排的抵挡而已。而且戏忠隐隐有一种预感,这只手似乎就是襄邑如今局势的掌控者,他想要襄邑安定,襄邑就安定;他想要襄邑动乱,襄邑就必定动乱。而这样的势力也让戏忠有了与其交手的期待性,如今那个幕后之人必然没有注意到戏忠,双方都在暗处。只是这个“暗处”却又有不同。那人在暗戏忠不知道他下一步的打算和意图,而对方却甚至不知道戏忠的存在。

    也就是说,戏忠隐隐还占据了上风。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原本势力和实力就不能比较,但是如今有了这样的优势双方还能勉强一战,戏忠更加确定了与这个隐身幕后之人交手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而现在戏忠要做的就是揪出这个家伙。

    只是这个想法目前来说似乎还是件颇有难度的事情,戏忠很清楚自己需要做些什么,只是手头上没有任何线索。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戏忠就能够顺藤摸瓜的找到这个家伙。只是却仍旧没有这样的线索出找出那个家伙,戏忠很清楚自己没有找出那个不知名的家伙那么一切都没有完,毋庸置疑的是只要那个幕后之人没有被找出来襄邑就永远被人掌控,戏忠很清楚的知道此时即便徐济的势力已经成功的介入了。但是离搅乱襄邑还差得远,但是只要能够找出这个关键人物,那么襄邑这潭清水就会浑浊。

    但是究竟那个隐身幕后的人究竟是谁?戏忠很好奇也很费解。这个人或者这个势力为何要如此牢牢的掌控襄邑这小小一县呢?以目前襄邑表现的态势来看,显然这个幕后操纵者手段很是老辣。以这种手段显然足以影响整个陈留,那么有可以确定一件事。这个家伙必然是襄邑之中的某人,只是那究竟会是谁呢?

    郭嘉对此也没有任何的头绪,时值年后,王氏却显得没有一丝年后的喜庆反而有些死气沉沉,王缙也越来越焦急,王肪已经第三次催促他尽快解决此事了,王缙也心知里自己父亲给自己的时间不会太多了,因而往戏忠这里跑的次数也越发的频繁,只是戏忠却仍旧没有头绪,这个家伙隐藏的太深,暴露在外的线索却都无法追查到这个人,戏忠也有些焦急,他已经在交手中落了下风了,尽管占据着隐藏在暗处的优势但是自己的动作似乎仍然引起了幕后之人的注意,而且幽影也遇到了阻碍,任何有关此事的风声都消失了,幽影无法带来更多的消息,这也困扰了戏忠许久,有这种能力的人襄邑之中定然不会太多但却也不少,尽管缩小了范围但是戏忠仍旧无法准确的找去那个人。

    郭嘉同样开始有些不安,他介入襄邑这段时间却没有任何作为,这实在难以对徐济交代,而且郭嘉比戏忠更加敏锐的感觉到了襄邑的戒备,幽影近来的情报搜集越发的不顺利起来,迫于必须保护幽影的原因郭嘉不得不暂停幽影在襄邑的行动。郭嘉甚至把徐谦都派去保护戏忠了,他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似乎自己和戏忠已经被人盯上了,这种感觉就犹如跗骨之蛆,不论如何都无法摆脱。对于郭嘉来说这可不是一种陌生的感觉,他在撤离颖阴之前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处于这种感觉中。若是照着郭嘉本来的性子,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此时离开襄邑无疑是最好的办法,只是他此时却不能走,襄邑是他向徐济保证过必定要拿下的,在事成之前郭嘉绝不会离开。

    但是这种不详的预感却一直缠绕着他,即便自己更换了数个落脚处之后仍然无法摆脱,郭嘉肯定了一个推断,有人已经开始注意他们了。

    “志才,近来多加小心,我有不详的预感。”

    “奉孝你也有?我这几日都心悸不安,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我,早先我以为是错觉。看来……”

    戏忠当然也意识到了,他很清楚自己的动作已经被幕后的人注意到了。如今想要揪出这家伙恐怕更加费劲,而且说不好。还有生命危险。

    鉴于这些,戏忠更加谨慎小心,尽管徐谦对他很有意见不过在郭嘉的命令之下还是听话的守在戏忠身边,而这个也多少让戏忠多了份安全感,但是戏忠明白,这个家伙必然会对自己动手,因为戏忠已经隐隐发觉了这些事情中的联系,但是他一时之间却还没有把这些联系都串成一个完整的绳索。

    这一天一早戏忠便出门前去王缙,他必须去确认一件事情。而且是必须立刻就确定的事情。因为事出突然戏忠并没有唤上徐谦,当然,郭嘉也并不知晓。然而在不久之后郭嘉就收到了王缙的传讯:戏忠遇袭,生命垂危!

    郭嘉马上意识到幕后的那个家伙已经按捺不住了,而戏忠已经出事,不出所料下一个就是自己。不过郭嘉没时间想这么多,他必须先去见戏忠,他确定戏忠必定是发觉了什么所以才遭人毒手。而见到戏忠之时,他已经昏迷了许久。面色苍白,肋下有血迹。见到郭嘉的第一时间王缙就迎了上去:“奉孝,如今志才遭袭,我的事情……”

    郭嘉冷冷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救人要紧。伯兴的事,容后再议。”这话郭嘉说的冷冽无比,这一回浪子是真的愤怒了。而他愤怒的样子至今也只有徐济晓得有多可怕。这是个平日里懒散惯了的人,看上去似乎人畜无害。但是只有了解郭嘉的人才明白这个家伙只要专注一件事那么几乎就是必定成功的。

    检视戏忠伤情之时郭嘉发觉戏忠的衣襟上有用血迹模糊的写着些什么,但是因为模糊郭嘉未能清楚辨明。不过郭嘉也晓得这是戏忠留给自己的线索,不出所料的话,这条线索就是导致戏忠几乎丧命的罪魁祸首了,只是模糊的两个字实在不能提供什么信息,唯一确定的是敢于光天化日令人动手行刺的,其在襄邑的手腕怕是不太简单。

    “伯兴,你在何处找到的志才?”郭嘉转头问道。

    王缙闻言一惊随即回答道:“一大早我预备去找志才商量事情,在志才住所不到一条街的地上发现志才倒在血泊中。”郭嘉闻言皱起了眉头,离戏忠住所不远也就是说戏忠已经被人盯上许久了,而且下手的人手很快,由此可以推断这人是个老手否则不可能让戏忠没有任何反应就倒下,而且照这个距离若是有什么异动徐谦不可能意识不到,那么有可以说明此人对襄邑的街道状况很了解,知道那时候那里没有太多人经过,不过这些都无法找出凶手,不过郭嘉也不是为了找出凶手,他只是通过这些推断一下主使之人究竟是谁,不过终究还是把范围再一次缩小了,这一次郭嘉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再慢慢去找了,下一个这样的人就会是自己,一旦自己也沦落成这样,襄邑的幽影便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境地,波才虽然可堪大任不过终究不了解这些事务,郭嘉必须在对方出招之前先找出并制服对方,或者彻底搅乱整个襄邑的局势,这个幕后之人绝对不希望看到襄邑的动乱,那么郭嘉就掀起动乱!所谓破釜沉舟,戏忠的重伤彻底激发了郭嘉的愤怒。

    而且郭嘉很有自信,只要自己不露出破绽对方绝不会轻易出手,从这一系列的动作可以看出对手是个善于找时机的人,而且把握时机的水准一流,不客气的说这个对手的能力远在郭嘉之上,但是这个人却不是郭嘉第一次面对的对手,这种类似的对手郭嘉很早就已经见识过了,那个人正是徐济。

    如果不是因为这是襄邑郭嘉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对手就是徐济了,这个对手的风格和徐济几乎毫无二致,唯一的区别是徐济更喜欢正奇相佐,而且几乎不露破绽,而现在襄邑的这个对手则更喜欢奇兵突出,而且破绽也并非无迹可寻,这样的对手比起徐济来说更好对付。而且因为有了准备,郭嘉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这个家伙。

    郭嘉已经出招了,他告诉王缙为戏忠发丧,并且把自己放在对方的刀锋之下:郭嘉直接入住了王缙的府邸。初次之外他还命令波才通过幽影散步他掌握凶手的线索。

    很显然,郭嘉在逼对手冒险对自己下手,逼着对方冒着被他顺藤摸瓜的风险强行除掉自己。而让郭嘉好奇的是,自己已经出招了,对方会如何应对呢?

    这个对手,希望不要让自己失望,否则就算自己找出了这个家伙也不能报了戏忠的仇,只有越强的对手才越对得起戏忠的重伤,也才更配得上自己以身犯险。

    郭嘉如是想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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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襄邑杂记(四)

    郭嘉的行动很快,他明白自己耽搁不起,即便是以身犯险但是人都是惜命的,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如果可以郭嘉当然不想这么做。他已经不再理会王缙的态度了,如今他必须保持时刻的高度紧张,不能被任何东西影响,而波才也很清楚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布下第一道防御,幽影全线收缩,徐谦在戏忠重伤之后也终于不再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戏忠可能不算什么,但是郭嘉如果也如此,他很确定徐济会让他死的很难看。

    襄邑在郭嘉刻意所为之下变得紧张起来,这对于郭嘉来说无疑是好事,这说明他已经把局势的掌控权从对手那里强夺了一部分过来,对于这个对手的下一步郭嘉也有了预判,不论是对方想要压下襄邑的局势又或者解决掉他郭嘉那必然会露出破绽,郭嘉等的就是这个破绽。

    王氏的作用此时已经不重要了,只要郭嘉能够介入这个圈子他就能轻易的搅动整个襄邑的局势。郭嘉虽然还没有想通戏忠留下的那条线索不过也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对方已经被逼到了不得不动手的境地,那么戏忠必然已经接近最终的真相了,那个家伙一定已经按捺不住了,这就是机会,郭嘉再一次的紧逼虽然未必能够对方方寸大乱,不过打乱对方的节奏的作用已经毋庸置疑。

    但是他手里能够使用的东西还是太少,波才麾下的幽影是不能暴露的,王氏是不可能完全听命于他的,那么就只能借势了。对于郭嘉来说这是驾轻就熟的事情。他并不需要理会王缙就能够很轻易的影响他,比如郭嘉只是带着戏忠离开王缙的府邸这一点就能够让王缙陷入慌乱。他没了戏忠的帮助只靠他自己是什么都做不了的,他还是必须求助郭嘉。而郭嘉需要他做的其实也不难,只是要他限制王氏族人的行动而已。

    郭嘉不需要任何人掺和进来了,他已经摸到了对方一点底细,只是时机还不成熟。郭嘉需要在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再逼着王氏和他捆绑在一起去面对对方的反击,而这一刻郭嘉已经能够感觉到不会太远了。

    而就在此时,郭嘉收到了徐济的回信,徐济并没有说什么重要的,只是隐隐提到了郭嘉要防备,显然虽然没有置身襄邑但是徐济也没有放松对襄邑的关注。近来襄邑的一系列动荡是没法瞒的了近在己吾的徐济。不过由此郭嘉反而更加紧张的动作起来,徐济虽然没有催促他不过这封信就足以说明徐济的态度了,郭嘉也很清楚他们等不起,张邈的威胁时时刻刻都在左右,徐济不焦急是假的,郭嘉更不会不明白襄邑对于徐济的重要性,只要能够拿下襄邑就能大规模的扩充徐济麾下的实力,更重要的是襄邑是陈留最为繁华的县城,徐济也可以大规模征兵。这在面对张邈时都是本钱。

    不过郭嘉也知道自己焦急也是无益,终归现在的局面是自己已经布局完成,只看对方如何接招了。这个局是光明正大的阳谋,不论对方怎么做都必须去解。否则就必须接受郭嘉这个不稳定的因素,以这一系列事件下来郭嘉对这个对手的了解,对方绝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情。所以这个陷阱是挖好了等对方跳进去的,现在郭嘉所要考虑的事情只是能够从王氏手里取得多少帮助。

    当然。王晟在郭嘉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不论是牵连幕后之人损害自己家族的责罚又或者是王缙对他的私怨都足以让他丢掉性命了。至于王缙或是王肪怎么处置他郭嘉并不在意,不过在那之前这个家伙还是有用的,他要借这个家伙给对手传信。当然,是王晟不自觉的。

    王缙这两日越发有些急躁,他甚至一天往郭嘉住处跑上两次,不过每一次郭嘉都以没时间拒而不见,当然不是郭嘉真的没有时间,实际上郭嘉每天做的事情无非是看书而已,他等着王晟将消息传给对手,他在逼对手对他下手。

    郭嘉对于这个隐身幕后的对手来说是一个无比巨大的隐患,不论是幽影之前的刻意散步的消息抑或是郭嘉此时的态度都无疑在说明郭嘉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换言之,这就是所谓的待价而沽。他逼着对方出价堵住郭嘉的嘴,或者出手让郭嘉永远开不了口,当然,以郭嘉的推测对方绝不会选择前者。

    不出郭嘉所料,具波才的回报,这两天幽影不断发现有人不断的在郭嘉住处附近游离,这些家伙毫无疑问就是盯梢的,一旦对方找到机会那么郭嘉面临的就是对方的雷霆一击,只要对方没有得手自己就会不断面对这样的事情,不过郭嘉等的就是这些,一旦对方卯上了劲要解决自己那么破绽就会越多,而破绽越多自己的机会就越多。

    是时候接触王缙了,郭嘉意识到这件事。没有王氏的势力郭嘉绝对不可能动摇对方,而且对方既然谋算的是王氏那么显然也预备了后手,不妨让王氏去探探深浅。

    于是王缙终于能够见到郭嘉了。

    “奉孝,你一定要帮我,这数日来父亲对此事越发的紧逼,志才如今伤重,缙能靠的只有你了。”王缙这话说的端的是声泪俱下,王缙没有做戏的成分,这一点郭嘉很清楚。

    而郭嘉的回答很简单:“我已经找出幕后之人是谁,只是王氏却未必有对付对方的能耐。”

    是的,郭嘉其实早就想通了,能够在襄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不多,而这为数有限的人中也只有一个人对襄邑的局势如此在意。

    “奉孝说的是谁?”王缙听闻郭嘉说出知道是谁之后面色一喜,但是听闻王氏可能对付不了之时又有些愠怒之色的问道。

    郭嘉笑了笑,脸上的神色满是玩味:“伯兴。嘉有一句说一句,以我与志才的关系。若是对方只是小角色我怎么可能按捺如此之久?伯兴,知道的越少活得越长。切莫自寻死路!”

    这话说的王缙一愣一愣的,他不是蠢材,即便再纨绔但是他对强弱的判断还是准确的,郭嘉所说的有几分是真他虽然不明白但是却能够感觉到郭嘉并没有玩笑的意思,于是他试探问道:“奉孝说的人,莫非是官面人物?”

    “是,而且是襄邑世家不敢惹也惹不起的人物。”郭嘉回答的很果断。

    王缙瞬间就明白了,襄邑所有世家都仰以鼻息并且都惹不起的人是谁?只有县令廖昱而已。郭嘉或许对廖昱了解并不太多,但是在襄邑生长的王缙却知之甚深。这个正当壮年的县令十年前前来襄邑上任。当时襄邑还没有这许多世家,他一手扶持了许多世家,并且令其相互制衡,他在其中牟利,这家伙的手段之狠辣,城府之深沉实在让人畏惧。

    “何解?”郭嘉当然明白王缙在问什么,他只是淡淡笑道:“试问襄邑之中谁人能将一大批军械藏得无人能发觉,王氏已经找遍整个襄邑都没有发现你可知为何?”

    “县衙府库?”

    郭嘉笑而不语。

    “廖昱又如何知道商队到达襄邑的确切时间?”王缙再次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对此郭嘉更是讽刺的笑了笑:“全拜伯兴的好二弟所为!伯兴尚记得否,年前廖昱出城巡猎?那之后商队便遇袭。试想这二者之间便没有半点牵连?”

    王缙闻言如遭雷击,他突然想起廖昱巡猎归来之时入城的队伍中有被皮毛遮掩的大车数辆,当时县人只以为是狩猎成果颇丰,现在看来那只怕不是什么狩猎的收获而是王氏与苏氏的货物。想到这里王缙又想起那几日连续有不少被士卒押送的大车被押送往县衙的府库。想到这里王缙豁然开朗:“原来是这老匹夫!恬不知耻。”不过随即王缙又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王晟为何要出卖家族的利益?这显然解释不通。

    “奉孝,就算如此,为何二弟要 出卖王氏的利益?”

    对于这个愚蠢的问题郭嘉只是哂笑道:“只要利益足够。便是自家父母也能出卖,何况只是一批货物?你不妨去问问王晟。究竟廖昱许了他什么好处。”

    王缙自然没有到那种会直接去问王晟的程度,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能够想象的到能够让王晟不惜出卖王氏利益的。那必然绝不会是很小的利益,否则王晟大可不必冒险为之。但是究竟是什么让王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呢?王缙始终没有想通,不过这些如今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接下来该如何应对,王缙没有天真到郭嘉会作罢:“那么奉孝将如何?”

    郭嘉冷冷一笑道:“伯兴何必管这些?王氏家族的命运才该是重中之重罢?至于嘉,那只不过是小事罢了。”说罢就摆出一副送客的样子。

    王缙当然不关心郭嘉将会做些什么,他只是在意郭嘉手里有什么关键的证据,他此时关心的还是他所谓的家主之位:“奉孝你如何证明这一切与县令有关?又凭什么说我二弟与他有所勾结?”

    郭嘉没有理会他的兴趣,只是王缙却赖着不走非要个回答,如此一来也算是着了郭嘉的道:“证据?郭嘉没有证据,不过伯兴若是去探探王晟的口风,他必然会告诉你他与廖昱早有牵连了。”

    “哦?奉孝为何如此肯定?”

    郭嘉笑笑道:“因为王晟赢定了,所谓得意而忘形,你不妨一试。”说罢就再不理会王缙的说辞直接转身离开。

    而王缙自然是心事重重,郭嘉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甚至猜出了王晟和廖昱的交易内容是什么,必然是廖昱扶持他成为王氏家主,而王晟便出卖王氏的一部分利益来换取廖昱的支持,而有了廖昱的支持自己不论如何都是斗不过王晟的,如此一来王晟得到了家主的位置,那些被牺牲掉的利益他又怎么会在乎?实际上王缙早就相信了郭嘉的说法,只是他还抱着最后的一点希望,不过如今看起来似乎这些希望不过是他王缙一厢情愿罢了。不论自己是否想要争夺这家主之位王晟都是欲除自己而后快。

    王缙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他同样是有脾气的人。被王晟如此算计着谋夺自己本来理当继承的家族甚至是自己的小命,这绝对不是他能够忍受的结果。他决定抢先动手了。如果还等着王晟联合廖昱要自己命的时候再跟自己父亲哭诉这一切那恐怕什么都晚了。

    王缙已经准备好了要抢在王晟有所动作之前除掉王晟,有杀错,没放过。就只是这么简单而已,王缙还不想死,何况自己背后是拥有万贯家财的王氏家族,王缙没有理由要把这些拱手让给一个要自己性命的“好”弟弟。至于王肪的态度?王缙 此时已经管不了那么许多了,自己的性命比起一个老头子的态度来说简直老头子的态度简直不值一提,何况这个老不死的一向喜欢王晟更多一些。

    不过王缙也不是傻子,他也清楚廖昱不可能坐视自己要王晟的命。即便他看着不作为王缙也必须提防着他事后给自己致命一击,而且王氏一族中支持自己的终究是少数,所以谋划就更加需要小心谨慎,要么就将王晟一击毙命,否则自己面对的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所以王缙在返回家中之后立刻就找来了死忠的心腹交代此事,不论王晟是否真的出卖了王氏的利益,就因为他会对自己继承王氏造成阻碍就足以让王缙坚定杀他的心了。

    而这些都在郭嘉的预料之中,他需要的就是王氏一团混乱分散注意力,只要对手一旦把注意力转移到王氏身上那么郭嘉就有机会直取要害。这就是郭嘉的计划。而至于王缙所想要的证据郭嘉自然是有的,幽影之中便有廖昱当日归来时守城的士卒,这家伙是在波才的重利之下才为幽影效力的,不过只是外围成员。而他当日好奇的偷看了被毛皮遮住的大车,而恰好那车上放着记载这批货物数量的册子,这就是决定性证据。

    而郭嘉没有交给王缙的理由也很简单。他不需要王氏能够和平解决问题,反而希望王氏的乱子越大越好。只有襄邑彻底陷入混乱郭嘉才有机会要廖昱的命!

    也只有用廖昱的首级才能平复郭嘉的愤怒,这个家伙导致戏忠至今还处于时醒时晕的状态里。据大夫所言是因为刺伤戏忠的兵刃上喂了毒,这是郭嘉愤怒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廖昱活着就必然还有后手能够安顿整治襄邑,但是郭嘉想要的可不是一个能够安稳的襄邑,他需要襄邑的局势越乱越好,而廖昱一死徐济就可以立即挥兵进驻襄邑,这才是郭嘉前来襄邑的最核心的目的。

    不过这些终究还只是郭嘉的布局而已,廖昱至今还没有反应,也即是说郭嘉出招了但是廖昱还没有接招,没有人知道廖昱究竟会作何反应。实际上郭嘉也是在冒险豪赌,他赌廖昱不会为了他就不管不顾襄邑的大局,他在赌廖昱不敢冒险。

    但是如今廖昱的不作为却有有些耐人寻味,郭嘉只得再逼迫王缙动手掀起混乱,而襄邑最大世家的王氏一旦起了动荡郭嘉相信廖昱就不得不接招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只需要根据廖昱的反应做出相应的改变就足以。

    不过接下来却发生了一件令郭嘉始料未及的事情:徐谦遭人重伤。

    郭嘉很清楚,这是廖昱的警告,他警告郭嘉管好自己的嘴否则这就是他的下场。不过郭嘉对此却表现的极为刚硬,他没有任何改变,甚至还主动去见了王缙一次,郭嘉的态度也很简单,你不想看到发生的事,我便非要让它发生。

    事实上郭嘉也已经意识到这也是廖昱无可奈何的办法了,他已经没有办法阻止王缙的行动了,就在郭嘉见过王缙之后的第三天,王晟就被王缙以出卖家族利益的原因击杀,王氏陷入彻底的混乱,支持王晟的自成一派,而王缙却以嫡长子的身份也团结了一批追随者,双方不断的产生争端,襄邑也因此开始了动乱,廖昱不得不出兵镇压双方的械斗,却被王缙以一句:“此乃王氏家事,廖县令是否管的有些多了?”给顶了回去,偏生廖昱此时还不敢强势的出兵镇压,理由很简单,襄邑虽然有为数不少的世家是他一手扶持不过却早已自成系统,他若是强行介入世家的家事那恐怕就失去了所有世家的支持,这是划不来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廖昱也必须注意着郭嘉的行为,他不相信郭嘉挑起这场争斗只是为了斗气,这个外乡人一定有更大的谋图,只是廖昱此时还没有看透罢了。

    只是等到他看透之时,已经为时已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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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襄邑杂记(五)

    郭嘉当然没有理由让廖昱好过,更为重要的是徐济绝不会放过这个能够一举夺得襄邑的机会,而作为徐济至交和臣属的郭嘉自然也不可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而廖昱面前的选择却非常的有限,仅有王氏的麻烦就足够他用掉他大部分的精力了,对于郭嘉,他了解的并不太多甚至在这之前廖昱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不起眼的外乡人会对他苦心经营多年的襄邑造成如此大的威胁。至于廖昱的真实意图,郭嘉并没有太深的了解。

    但郭嘉不清楚不代表王缙同样不清楚,他毕竟是襄邑土生土长的乡人,对于这个家伙的居心王缙虽然说不上全然晓得但多少是能够猜到一些,廖昱的用心无疑还是晋升,不过他的做法无疑比己吾的魏仲要聪明得多,而王缙丝毫不在意廖昱的想法,他需要的只是自己能够没有郭太多风浪的继承王氏一族的家财和地位,而如今廖昱已经把手伸到了他的家族事务之中,这是王缙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

    而面对这样的情况王缙绝不可能接受被人摆布,何况自己如今已经是眼看自己就能得到王氏全部了,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挡在他面前也不能让他停止自己的脚步,就如郭嘉之前预料的那样,一旦把厉害弄明白之后,王缙自己就会照着郭嘉想要的方向去发展,至于最后襄邑会如何,郭嘉毫不在意,徐济入主之后自然会有所安排,这些并不是他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去顾忌的。而郭嘉此时也不是完全冷静的状态,戏忠的重伤已经使他出离愤怒了。此时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廖昱出手了,没有任何迟疑的派遣士卒包围了王氏的大宅。虽然没有过激的举动但是却已经表明了廖昱的态度,而王缙对此也没有任何办法。事实廖昱即便真是铁了心要介入此事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唯一能做的只是如此让廖昱这么看着罢了。

    而实际上廖昱同样是极为愤怒的,王晟是他在布置在王氏中的重要的一步棋,而此次夺得王氏与苏氏交易的这批货物不过是其中的一步罢了,廖昱的计划远不止如此,他图谋的是借着自己的在襄邑的政绩进而进入更高的层次,至于其他不过是附属的一点点小小收益罢了。

    对于廖昱来说,襄邑是他最大的谋划,只要能守住襄邑不失。晋升不过是旦夕之间的事情,然而王氏的动荡几乎毁掉了他所有的打算,不论是他对襄邑的掌控力度还是对襄邑世家的威慑力都大大降低,这是廖昱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而不论从什么角度来说,这都足以激起廖昱对郭嘉的不满,正是这个外乡人的到来才使得襄邑发生如此变化,而廖昱也自然选择了对他来说最为正确的决策:除掉郭嘉!

    但是这个外乡人对于廖昱来说却又是有些棘手的,这个家伙可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事实上廖昱也很清楚郭嘉的图谋绝不只是这样而已,只是因为缺乏足够的了解他不得不选择被动应对,他派遣去解决郭嘉的人手再也没有回来便足以说明郭嘉早有防备,而这种招数向来是只能用一次的。对郭嘉这样的人来说,这种下三滥的套路不可能会有更多的用处。

    但是廖昱没有料到的事情发生了,似乎是因为王晟旧部的过激行为触怒了王缙。王缙竟然在被襄邑守备士卒的包围下悍然发动了战斗,他毫不留情的斩杀掉了王晟的死忠。而这也不亚于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了廖昱的脸上,此时廖昱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他若是不动手处置王缙则会失去他在襄邑多年建立起的威势,但是若是处置了说不得就会闹的襄邑各世家集体暴动。廖昱已经肯定这个计策绝对不是王缙这个蠢货能够想出来的,毫无疑问这又是郭嘉的手笔。

    廖昱没有猜错。这个计策的确就出自郭嘉,他只是提醒了王缙廖昱此时的处境罢了,而王缙也立刻心领神会的开始了行动,尽管说不上默契不过倒是足够的耳听计从。当然这是郭嘉早有料想的事情,王缙的目的是王氏家主,而他的目的是搅乱襄邑甚至是让襄邑陷入群龙无首的局面,双方实际上并没有利益冲突,至少在徐济露出反世家的面目之前王缙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争端,何况此时郭嘉还没有暴露他是为何人效力的事情。

    而面对这样的事情廖昱即便进退两难但终究还是要有个抉择的,不论是镇压王缙抑或不镇压都会面对可能的糟糕结果,但这偏偏是一个刻不容缓的决定,尽管这是个艰难的决断但廖昱还是决定镇压王缙,毕竟襄邑的世家的暴动只是一种担心,但是如果不能解决掉王缙的麻烦自己日后在襄邑的权威就会变得接近于无,这比起担忧来说才是刻不容缓的问题,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廖昱不得不冒险而为了。

    当然了,这也是郭嘉预料之中的事情,实际上这并不是不能猜测到的事情,廖昱当然也知道自己已经踏进郭嘉设下的圈套里了,但是这又能怎么办呢?他已经很是被动,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走一步看一步,郭嘉出手他就必须接招,否则襄邑的局势就会越发的失控。只是廖昱也许没有料到的是即便他如此也已经无法摆脱郭嘉的设计了,因为每一步都被人料中那么就再也脱不出被人算计的局面了。

    就在王缙被廖昱下狱不到三天,廖昱就知道郭嘉的行动了,摆在他面上的是襄邑大半世家联名的上疏,内容不外乎是希望廖昱不要管世家的家事,当然言辞之中的威胁之意不看也能猜到,而这也是廖昱最不愿意见到的局面,他遭到了襄邑大半世家的抵制。

    不错,他的确扶持了很大一部分世家的崛起。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对世家的家事指手画脚,这也是世家的底线。而廖昱此时不得不去解决这个麻烦。廖昱只能选择拖延,若是郭嘉不在襄邑这无疑是个好主意。襄邑的世家也未必真的就敢于廖昱起正面的冲突,但郭嘉仍旧还有后手,徐济的信。

    没错,郭嘉之前就传信回己吾告知徐济发出一封即将要前来襄邑巡视的通知。徐济自己也许还不清楚,但是郭嘉是很清楚的徐济在陈留的名声可是大的厉害,数月之内连斩两名县令,虽然刘贤是自刎于狱中,魏仲是自尽与阵前,但是任谁都不会吧这当真。这位少年督邮可是不折不扣的“活阎王”,甚至有童谣唱到“小督邮,大威风,巡陈留,县令慌”,即便廖昱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也足以让他有些慌张了,何况此时襄邑的局面正是糜烂之时,不需要多说,只需徐济一到襄邑的世家有人将此事告知徐济就足以让他被彻查一番了。廖昱可没有忘记郭嘉的存在,而此时廖昱也已经想通了,这个外乡人不必再去猜他的目的了,他无疑是为徐济效力的。

    只是这个结果却没有带来什么好处。反而让廖昱更加的棘手了。郭嘉闹出这些事情了已经让廖昱疲于应对了,现在更可怕的事情是徐济肯定会在不久之后就前来,而这样一来廖昱便不敢对郭嘉下手了。很显然郭嘉也正是因此才巍然不惧的站到台前来,但是这个对手的确比自己更善于布局。这是廖昱不得不承认的事情,至于他所谓的对手究竟是徐济还是郭嘉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而此时王缙对郭嘉来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了。这个家伙的利用价值已经被全部榨干了,郭嘉自然就不会再去管他的死活,不过实际上廖昱此时也不敢拿王缙如何,放在他案几上的上疏说的明白,一旦王缙有个三长两短襄邑立刻就会陷入混乱,甚至可能是世家和县令走向彻底的对立,廖昱此时迫切的需要一个能够解决如今局面的办法,只是凭他想破了脑袋却也仍旧衣物所获。

    而时间自然就这么过去了,在徐济信到的第三天,徐济带着高顺和他麾下的士卒已经抵达了襄邑,直到此时廖昱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失败了,或者说从一开始自己就注定失败了。

    即便如此,该迎接还是要迎接,虽然知道自己必然会丢掉自己襄邑县令的官职,但是对于这个将自己算计的如此精准的这个年少有为的督邮他还是很好奇的,何况自己还能见到那个把襄邑搅得一团乱麻的“罪魁祸首”。

    此行徐济身边带的人依旧很少,不过却已经足够,此时廖昱已经不可能再有跟徐济争夺襄邑的能力了,他已经失了民心,也失去了襄邑世家的支持,仅仅凭借他一人之力还不足以抵挡高顺麾下士卒的兵锋,所以徐济并不担心麾下人手不足,何况襄邑还有幽影和郭嘉,这些人足矣。

    抵达襄邑已是正午,徐济没有打算立刻接见拜访的廖昱,他必须先从郭嘉处了解此时襄邑的局势,而且他也听闻了戏忠受了重伤,即便此时戏忠还不是他麾下,但能如此轻易去下襄邑终究有戏忠的功劳。当然,顺便叙旧也是目的之一。

    而见到徐济之时郭嘉也是感慨万分,虽然仅仅数月,但是却恍若隔世,自己在襄邑数次在生死之间徘徊,若是自己没有怂恿戏忠随行那么躺在病榻上的就是他郭嘉而不是戏忠了。

    “奉孝,别来无恙否?”徐济的第一句话就带着些许的调侃,但更多的是关切。

    郭嘉苦笑着回答道:“谢主上关心,嘉是无恙,只是志才却代我受了这无妄之灾。”郭嘉是真有几分歉疚的,若不是他怂恿戏忠,那么戏忠也不会离开颖阴随他前来襄邑,更不会因此受重伤而至今未能醒转。

    徐济也是有些黯然,不过他随即振奋起来道:“且不说这些,待我办完事再去看望志才,襄邑如今的局势如何?”

    郭嘉也甩甩头暂时抛开这些想法道:“廖昱如今被我逼上了绝路,恐怕是没有余力与主上抗衡,只需安抚好襄邑各世家即可。至于廖昱此人。我观其心思城府均有可取之处,若是可以主上不妨收为己用。”

    话语简单。但是内涵却很多,这是徐济对郭嘉回答的评价。郭嘉没有邀功更没有长篇大论自己如何艰难,只是说了结果,这就是郭嘉的性子,平日里惫懒,但是关键时候却值得信任。

    而至于郭嘉对廖昱的评价和建议也的确值得徐济考虑,此时徐济麾下的人手还是太少了,即便多了梁习但是陈留南部还有四县等着他去处置,很难说自己是不是能够兵不血刃的拿下,而且徐济麾下的人手之中战将居多文臣却少。这对于治理陈留实在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我会酌情而定,这些时候奉孝辛苦了。对了,怎么不见文浩与文让?”徐济这会儿突然想起波才和徐谦来了,这两个家伙从他入城之后至今还未露面,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郭嘉笑道:“文浩忙于幽影的事务脱不开身,如今幽影初步成型,什么事情都需要他亲自看着以免有什么差错。至于文谦,这小子因为未能好好保护志才而心怀歉疚,还守在志才身边呢。”

    徐济闻言也是露出笑容。波才他是放心的,这位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的如今也算是宠辱不惊了,徐济很信任这个不善言辞的汉子,即便两人曾经是敌人。而徐谦的成长才是徐济有些惊喜的事情。这个家伙一向是大大咧咧让人难以信任,而这一次的事情之后徐济确信他会有很大的改变,至少稳重许多。而这一点也是徐谦之前最缺少的东西。

    “奉孝要随我去见廖昱否?”徐济问道。

    郭嘉摆摆手道:“这就不必了,我料廖昱对我必然是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嘉去了说不定反而有些不便之处,主上自去便是。我且去照看志才,待襄邑事了自有幽影领路的。”说罢郭嘉便起身告辞而去,这也是郭嘉的好习惯,那便是不居功,亦不自傲。

    徐济看着郭嘉有些瘦弱的背影叹了口气,徐济有些对不起这位至交,虽然都是一般年纪但是自己毕竟不同于他。不过这个念头立刻就被徐济压下了,此时他必须敢去见廖昱,他相信这位襄邑县令一定会有很多问题想要问自己。

    徐济前往的地方正是廖昱的官邸,也即是县衙,廖昱一早便等在门口,见面之时廖昱还是有些惊讶,尽管这位传闻中的督邮很年轻,不过徐济的年纪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即便过了年徐济也仍旧只是十六的年纪,按照汉礼徐济甚至还没有行过冠礼,这让廖昱不由得感叹道:“督邮果然年少有为。”

    对此徐济也只是笑笑回答道:“终究比不得廖县令,姜,终究是老的更辣。”|这话一下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虽然廖昱此时没有了抵抗的能力不过心中终归是还有些芥蒂的,而徐济这一句近似夸赞的客套就拉近了原本对立的关系。

    廖昱笑着让开了路,做了个“请”的手势对徐济道:“督邮请。”

    徐济笑着还礼道:“达者为先,不妨廖县令先行,我在后跟着便好。”

    这一整套下来虽然廖昱和徐济的关系没有改变但是气氛却已经缓和许多,徐济对廖昱的尊重多少也让廖昱心中的抑郁有了好转。而且徐济做出这样的态度无疑也释放善意,廖昱自然不会傻到拒绝这些。

    待二人坐定之后廖昱开口道:“督邮此来的目的我亦知晓,只是我仍旧有许多不解之处,可否请督邮为我解惑?”

    徐济一早料到廖昱必定由此一问因而微笑道:“但说无妨,文烈知无不言。”

    廖昱闻言也是笑了笑,随即开口问道:“督邮谋划襄邑,是何时开始的事情?”

    “夺得圉县之后文烈便已经定下了计划,下一步便是己吾和襄邑。原本我是想先夺襄邑在图谋己吾,之后奉孝与我说襄邑急切难得,不妨先夺取己吾,以进逼襄邑,于是文烈便如此做了。”

    听到这回答廖昱也算知道自己丢襄邑丢的不冤枉了,徐济从近半年之前就已经着手谋划着要夺取襄邑了,而那时自己还一无所知,这毫无疑问是必定会着了道的,不过随即廖昱又问道:“奉孝?便是这数月在襄邑掀起风浪的年轻人?”

    徐济点头道:“正是,奉孝年轻,有何过错我代他道歉。”

    廖昱闻言哈哈大笑道:“各为其主,说不上对错,只是这年轻人端的是不简单,有此人相助,督邮大事可济啊。”

    徐济见廖昱似乎没有生气的意思道:“那不知廖县令可愿助文烈一臂之力?”

    廖昱闻言露出惊讶之色,他没有料到徐济竟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而徐济的居心究竟是什么?廖昱一时之间还猜不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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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襄邑杂记(完)

    廖昱的不解并没有出乎徐济的预料,他笑着解释道:“文烈毕竟是新到陈留,于各地风土具不了解,襄邑之事自然也比不上廖县令这般知之甚深。是以文烈想若是能够得到廖县令的帮助那么自然就是事半功倍了。”

    廖昱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而后又皱眉问道:“文烈就不担心我反背?廖德勋可不是文烈的旧部,难道不担心德勋背后动些小心思?”

    徐济闻言哈哈大笑道:“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文烈既然信了德勋自然也就相信德勋先生不会做出那些反复小人之事。”说罢起身走近廖昱拍拍他的肩膀道:“德勋先生,不妨直言相告,文烈所谋不小,如今只得让德勋屈居县令之位,不过假以时日,必有高位虚席以待。”

    这也算是徐济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图谋不小,事实上在伊宁前来颖阴之前徐济还真就只停留在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个层次上,但是在荀彧告知他伊宁的真实身份之后徐济就知道自己若是还只是抱着成为一任好官的心思是绝对无法保护好这个少女的,所以他必须日益的强大起来,他很清楚这是一条怎么样的道路,但是他同样了解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件事是他必须去做的。

    廖昱当然不晓得徐济此刻心里的波涛汹涌,他只是对徐济所说的话有了憧憬,他廖昱的确志向不小,小小一个县令的确满足不了他,但是廖昱的心却又不大,他知道自己的极限。所以某些时候廖昱也很矛盾,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去往何方。就凭借他在襄邑的影响力想要晋升其实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只是廖昱对襄邑却又有些许留恋。这毕竟是他一手经营起来的,他舍不下这份感情。而徐济的话在他眼里是一个新的世界,他不需要为自己的前途去忧虑,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而自己适合什么样的位置也不需要自己去考虑,这无疑是廖昱想要的,更何况如今廖昱最好的选择也就是这一种了,否则很可能会像之前的刘贤魏仲之流,廖昱自负才学自然不肯与他们同流。于是他起身拜倒在地说道:“若如此,见过主公。”

    徐济见已然收了廖昱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也终于是放回了心底,如今的襄邑有自己坐镇加之廖昱的手段应该很快就能平复下来,当然王缙就变成了一个新的问题,这个家伙知道郭嘉,徐济图谋襄邑的一应安排他几乎全然知晓,而如今有了廖昱自己显然不需要留着这么一个祸患,不过这个徐济又多虑了,廖昱显然是很有兴致自己去处理这个家伙。

    廖昱这边自己找王缙处理去了。徐济也就直接在幽影的带路之下去看望戏忠去了,这位大功臣近日醒了一次但是很快又昏睡过去,廖昱自己也不大清楚那个手下到底是上了什么样的毒,那个杀手也并非他麾下的只是受雇于他。在这之后就失去了与这人的联系,不过据说是种西域流传过来的,所以中原的大夫解起来才收效甚微。不过好在这毒却没什么生命危险。

    徐济见到戏忠之时他还是在昏睡之中,而且看起来和平常人入睡别无二致。似乎是并无大碍的样子,不过通过郭嘉的解释徐济这才明白虽然戏忠没有因此有生命危险但是精神愈发萎靡。以前醒转的时候还能说上两句话,现在却只能稍微喝口水了,这显然不是个好兆头。

    不过暂时徐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除了加紧幽影探访名医之外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主意,郭嘉也明白徐济不是有意而是真的没有办法,而且目前来说徐济的时间很紧,尽管在春耕之前就已经拿下了襄邑但是徐济这半壁陈留还未能完全掌控,还有几县未能同治于徐济的势力之下。

    而徐济也很着急,自己身边可是还有一个不定时爆炸的不稳定因素,陛下大人应该早已经得知了自己这个宝贝女儿跑了,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就是小丫头还算有点谨慎的意思,所以短时间内陛下大人还不会知道徐济私藏他宝贝女儿的事情,一旦知道了徐济可以肯定自己又有一场大劫难。而目前,徐济等了许久还没有收到曹操的回复,而张邈的态度却是愈发的紧逼,很明显的是张邈已经无法接受徐济再次变得更加的难以掌控了,徐济很确定春耕之后这位太守大人就必定会对自己动手,而届时自己如果不能整合南部陈留的力量来对抗张邈那么覆灭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徐济当然不会坐视自己的一番心血付诸流水。

    更重要的是徐济很清楚张邈绝不可能放过自己,而一旦自己失去如今的官身和势力那么自己身边的这些都无法保护,那个死丫头恐怕也是不得不离开了。

    当然郭嘉也晓得了徐济身边多了个“主母”,这对于郭嘉来说简直是惊闻了,徐济平日里木讷古板,想不到却有了这么一个本事,徐济自然没有隐瞒他伊宁的身份,这更是让郭嘉大呼不公,他自认是风流倜傥,但是却叫徐济这个家伙轻轻松松的骗了个公主回来,这叫他如何能接受?当然这也就是郭嘉的一点点小腹黑罢了,自己这位好友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归宿这是郭嘉乐于见到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徐济是他的主公,有了主母也能安下麾下众位将士的心,这对于他们来说代表着势力的稳固,处于这样的考虑郭嘉是支持的,当然徐济能够摇身一变成为皇亲国戚的身份这无疑更是极为好的事情。即便徐济多次强调自己这位主母是逃婚出来的,不过这个,谁在乎呢?郭嘉的想法就是这样。

    而今唯一的担心就是张邈,虽然早有这样的准备,但是到了面对这个强敌之时徐济心下不免还是有些局促。徐济手里此时的牌面是要远远小于张邈的,这位世家出身的太守大人早在年前就已经将陈留北部完全统一。而徐济这边的进度却还只是在图谋襄邑,徐济还是在抢时间。至少在春耕之前徐济必须将陈留的南部全部统一,这样他才有资本和张邈抗衡,而且张邈此时已经坐镇陈留县不动了,显然是做出威逼圉县的态势,徐济的压力很大,在他前来襄邑之后不久他也就打算立刻返回圉县坐镇,否则圉县直面张邈的威逼显然是有些过于沉重了,而且荀攸是否能抗的起这些重压徐济也是疑惑在心,其次是坐镇圉县不只是为了应对张邈还能做出进取南陈留其余诸县的态势。这也是徐济接下来的目的,回归圉县是必须走的一步,而时机却值得商榷。

    郭嘉的主张是等到春耕之时再回转,以做出是为了监督春耕之事的模样,不过徐济反对了这个提议,若是按照郭嘉的策略徐济夺取南陈留诸县的计划及不得不再次延后,而他时间已然不多了,另一个原因是徐济认为不需要隐瞒张邈,他与张邈之前的矛盾已经是无法调和的事情了。双方都互相了解,不需要这些有的没的方式来掩藏。郭嘉自然也没有意见,他提出的是较为冒险的策略,事实上若是张邈真的被徐济瞒过那么徐济收效可能会比他立刻回到圉县更大。当然这样也存在徐济无法及时统一南陈留,那么所带来的后果就是徐济的势力和实力都不如张邈,这样不对等的战斗徐济想要获胜那么机会就很渺茫。所以郭嘉也不认为徐济反对有什么不对。徐济毕竟是上位者,他考虑的东西比身为谋士的郭嘉要更多。这是毫无疑问的,不过郭嘉却很乐于见到徐济这种改变。因为之前不论是徐济出逃颖阴还是长社的设计都是一种谋士风格的做法,也就是只考虑战局而不站在更高的角度去思考。

    当然徐济自己并没有发觉这些变化,不过这些对于国家来说却是极为明显的变化。而徐济自己其实并不在意这些,因为他在意的事情只不过是自己能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而已。

    但是此刻的徐济不得不启程了,廖昱在得知徐济的困局之后表示他能够处理好襄邑的事务,而且他会在春耕结束之后为徐济征募一支具备相当战斗力的军队,而得到这样承诺的徐济也能够放心的离开襄邑,他对廖昱的能力还是有足够信心的,能够运营襄邑多年的人想要处理如今局面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的难度,而为了保证廖昱为他征募的军队有足够的作战能力他还是留下了徐谦,虽然徐谦并不擅长练兵不过终究是受高顺熏陶许久,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并不算太困难的事情,何况徐济并没有要他能够训练出一支能够与高顺麾下比肩的士卒。不过徐谦还是略有不满的,曾经他是徐济身边的头号亲卫,自从典韦来了之后他便退居二线了,而乐进加入之后他变得更加不重要了,好在郭嘉要走了他,可偏偏他在襄邑又导致了戏忠的重伤,虽然这件事并不能怪他失职,但他终究还是脱不了责任。

    不过也正是因此他反而对徐济的安排不敢说什么不满,这对他来说就像是惩罚了,徐济这是在给他机会证明自己的能力,只要能够带出一支战斗力强悍的士卒就能洗刷他这些郁闷。不过这还是需要时间的事情,徐谦不着急,他知道自己是徐济的心腹,这一次徐济其实也是为了保护他,不说郭嘉对他如此,便是玩忽职守之后还能不受惩罚便是他难以洗刷的污点了,而徐济这相当于发配的做法反倒是保护了他。

    徐济离开襄邑之后便不再想襄邑的事情了,襄邑的底子摆在那里,这一次的动荡虽然看似重大却没有伤了襄邑的筋骨,这里仍然会是徐济最大的倚靠,襄邑能够给他提供的不只是源源不断的经济支援还有不少难以得到的军械,徐济离开襄邑之时还带走了廖昱得到的大半王氏那批货物中的军械,除去高顺麾下的更换和补充剩余的至少还能使圉县的守备士卒的装备更加精良,而这也是徐济之所以一直图谋襄邑的缘故,这是个巨大的商人集结地。不少朝廷明令禁止的货物都能在襄邑找到,其中一样就是徐济无法从张邈处得到的军械补充。

    说道军械补充。这也是徐济判断张邈必然会对他下手的原因之一,原本每一年太守都会遣人前往各县整备军械以作记录和更换的凭借。而圉县和己吾却没有得到这样的待遇,显而易见张邈连敷衍的心情都欠奉,甚至是打算直接无视徐济的势力范围,不过得到了襄邑的补充徐济也不是很需要张邈的更换了,实际上徐济从襄邑得到的这些军械的精良程度还要超过张邈本身的,这些都是北方边陲出产的好东西,这恐怕也是张邈难以预料的,他绝对预料不到徐济能在短短一月间就夺得襄邑甚至令廖昱也为其效力,而张邈此时还没有得知这个消息。他得到的消息是徐济前往襄邑却无功而返。当然这是廖昱的安排。

    廖德勋心思也是极为细腻的,张邈既然是徐济的敌人那么也就是他廖昱的敌人,他自然不能让对方得到襄邑的确切消息,而这也让张邈对徐济的实力出现了误判,而这些直到正面对上徐济之时张邈才发觉到不对,不过那时却已经是为时已晚了。

    荀攸已经得知徐济返回圉县的消息了,不过他可没有时间去迎接徐济,春耕在即,他手头上的事务可不少。徐济之前许多的安排也要实施下去了,所以徐济返回圉县之时倒有些许冷清,圉县百姓也清楚自己这位督邮大人不好虚礼,有那个时间不如多半一些实事。也正是这样务实的行事方式让圉县的百姓对徐济很是爱戴,自从徐济入主圉县之后百姓们的生活不断在改善,百姓就是这么简单。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支持谁。

    随徐济返回的除了郭嘉和受伤的戏忠之外还有之前滞留己吾的亲卫营,因为黄濬有些事物没有交托完成所以亲卫营也就留下了。乐进的家人也需要安置,在徐济离开襄邑之时他们也赶上了徐济。高顺一回圉县就率兵先行归营去了,郭嘉也还要安置戏忠,徐济身边又只剩下典韦和黄濬,徐济此时也急着回去见伊宁,这丫头也被他安置在圉县,毕竟之前他不确定襄邑是否会有战事所以把伊宁留在了当时还是后方的圉县。

    小丫头当然是耐不住无聊生活的性子,不过这是徐济的家业,她实在不敢乱来,这些都是自己心上人努力打拼的来的东西,有些时候她也会很自豪,这也是她瞧不上洛阳那些翩翩公子的原因之一,那些家伙不过是仗着家世才能有那样的面貌。徐济却不同,这个一直对自己不假辞色的男人是寒门,如今这些都是靠着自己一点一滴打拼得到的,伊宁很清楚寒门要在这样的一个境况里取得徐济这样的成就究竟需要付出怎么样的努力。她心疼他,徐济受过的伤她虽然没有目睹但是却从士卒的嘴里听说过,这个并不强壮的家伙在自己面前永远只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但是背后却不知道已经瘦了多少苦难和折磨。

    不过在见到这个家伙的第一时间伊宁还是忍不住哭了,虽然只是短短一个月,但对于她来说却长的像是十年一样,这是她认定的男人,即便他还没有行冠礼,即便他只是区区一介督邮,但是伊宁是真的喜欢他到不行,十余年的等待和寻找已经足够长了,她不想再失去这个总是逃避自己的少年。

    “木头,听说你要和张邈开战了?”伊宁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花瓶,长在皇室她的嗅觉比大多数人都敏感的多,即便没有人告诉她这些但是凭借她的观察和猜想得出这个结论并不难。

    对此徐济也只是淡然回答道:“我与张邈始终会有一战,我是陈留督邮但是却已经有了与他分治陈留的态势,这样的局面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伊宁皱着柳叶眉问道:“木头你有几分胜算?他毕竟是陈留太守,你一介督邮,我怕……”她这是真的担心,徐济一旦正面对上张邈首先道义上就已经吃亏了,而且如今的局势也是张邈强而徐济弱,这并不是一场公平的战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徐济几乎是必败的。

    而徐济的回答很简单:“不论是输还是赢,这是我必须去面对的,若是任由张邈收走我的一切,那么所有的牺牲和努力全都是一场空,而没有了这些我就不能保护你了。”

    伊宁有些难过的问道:“一定要这样吗?刀兵相见,终究难免有损伤,我怕你……”

    徐济摇摇头道:“我不拿起刀剑就无法保护我所珍视的一切,还有你。我若放下刀剑,我就会失去一切,包括你。宁儿,原谅我,我不会一直拿着刀剑的,因为那样,我就不能拥抱你了,只是等一等,只要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这一切的时候,我就放下你不想看到的刀剑,不再厮杀,好不好?”

    伊宁露出了好看的笑容来:“你答应我的事,不能反悔!”

    “好,我不反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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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风头正劲

    而徐济没有料想到的是自己的这一系列的行动为他带来的是如何的影响,半年不到的时间内连斩两名县令,而且全都是罪证确凿的。这使得徐济在陈留的口碑几乎到了一面倒的程度,即便是张邈也没有这样的民心,不过这对于徐济来说却未必是好事,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徐济这种过于突出带来的无疑是很麻烦的局面。不需要说明他也能猜到这是张邈刻意为之,他需要徐济突出到让人恐惧,而届时他也能够更容易的出手解决这个麻烦。

    只是徐济对于这样的情况却是无能为力,从目前的局面来说他的名望越大自然是越好,只是这样做的隐患同样是越来越大的,这是个矛盾的事情,徐济没有办法取舍,于是他也就干脆的决定了任由其发展,这些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在徐济返回圉县不到三天,南陈留其余诸县也尽皆归降,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利好消息,而徐济目前唯一需要做的也就只是整合南陈留的力量,统筹chūn耕,而后就是静待张邈的动作了。

    徐济当然也想要主动出击,只是他身份上低了张邈一头不说,张邈还是他顶头上司,抢了一个先手带来的好处还不好说,但是首先就已经必须背上一个谋逆的罪名,这实在不是徐济能够接受的事情,而且徐济不会犯下什么大错给张邈抓住什么很致命的破绽的,而剩下的小小问题张邈若是强行出兵那么毫无疑问徐济也就有了正当的反击的理由,这也算是无奈之举了,徐济很清楚自己对上张邈是毫无优势的,所以如今哪怕是一线机会他都不想更不能放过。

    而徐济这数月的所作所为也终于被传开了,不只是陈留郡中徐济极为出名,甚至是相邻的郡县也得到了消息,百姓们说起徐济自然是赞誉颇丰,不过官吏们就颇有些谈徐sè变的担忧了,这位年方十六的少年如今手上可是已经有两条官居县令的人命,这不外乎是提醒所有手底下不干净的官吏们都小心点,也正是因为徐济的缘故陈留郡及附近郡县的政风为之一清,不过徐济对此倒是不以为意。

    很快就到了chūn耕时节,徐济甚至亲自前往田间劳作,这倒不是纯粹为了做出姿态,而是他真的想要看看之前定下的是否能够实施下去,其中就包括他自己提出的“军屯”之策。

    这一策是徐济仿效先秦“屯边”而来,起核心在于发动各县的非紧要士卒施行耕地,而这些所谓的非紧要士卒指的实际上就是非jīng锐部队,这也算是徐济首创了,其本质也就是这些士卒被暂时xìng的蜕变为民夫,而chūn耕结束之后他们才会重新转回士卒的身份。这等于是徐济麾下在chūn耕之时足足多出了约莫三分之一的民夫,这对于粮草的囤积量来说是足以让人惊讶的了。

    当然这些东西还只是预计之中,徐济也不清楚是否真的就能够达到他料想中的效果,所以他才会选择亲自监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个长远之策,只要能够实施下去那么徐济的战时储备无疑是要胜过仍和对手的,即便是势力大于他,实力强于他也一样,徐济的这项“军屯”带来的是更多的粮草和更加jīng锐的士卒,这些劳作的士卒总好过平rì只会在城门处收受贿赂的大头兵要更强壮些的。

    当然此时他这样不免还是会遭人嘲笑,甚至张邈也不例外。当然徐济本身其实并不在意这些,这样的小小影响还不足以动摇他早已预定的计划,而这些几乎就是徐济最核心的计划了,军屯带来的收益一时之间可能难以看出,但是时间长久的积累所能够带来的价值是如今这些嘲笑徐济所为的人无法想象的。

    接下来的事务安排就简单多了,徐济需要做的只是监督统筹,其余自有荀攸去安排,不过徐济即便是处于这样的环境之中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忧,张邈如今没有丝毫动静,这后面代表的究竟是什么他不知道,但徐济和他麾下的众谋臣都清楚这绝不意味着张邈就真的有这么安分,更可能是张邈为了麻痹徐济所刻意表现出来的态度。

    不过这种担忧很快就不被徐济在意了,幽影已经把情报范围扩张到了陈留县,也就是说张邈的动作在第一时间徐济就能够知晓,而有了这样的保障徐济也终于可以稍稍放下自己的担忧,只要能够第一时间作出应对,徐济实际上并没有多畏惧张邈,毕竟双方此时虽然表面上是徐济弱于张邈,但是实际上的实力对比是均等的,徐济坐拥南陈留,而张邈则有北陈留,都是半壁陈留。不过张邈的情报之中襄邑却还不属于徐济的势力范围,也就是说张邈先天就已经误判了徐济的实力,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徐济才有信心对抗张邈,尤其是在他失了大义之名的情况之下。

    虽然如今的时局对徐济来说是极为不利,但徐济本身却有着另一项优势,他得到了民心,南陈留的百姓对徐济都是赞颂一片,而民心可用,这可不是虚言,只要徐济到了不得已之时,这些百姓也是他最后的一张底牌了。天下大势无非是民心所向,徐济得到了民心他便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张邈绝不敢冒险强行除掉徐济,因为这是违背民心之事。

    但即便如此徐济却仍旧不敢掉以轻心,自己身边的隐患可不只是张邈而已,自己身边这个少女可是个比张邈还要吓人的威胁,徐济可不敢忘记这丫头的父亲是谁,那可是当今天子,皇帝陛下,自己这种拐带人家宝贝女儿的做法恐怕是犯了大忌讳的,若是一旦让别人知晓,徐济很肯定自己就算有十条命也绝对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至于伊宁自己的看法和观点,那当然是不会是这样的情况,不过依照小丫头的态度这也就是她随便说的,她哪里能猜得到自己那位父皇的想法?徐济向来不惮以最糟糕的情况来揣度未来,只有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才有可能迎接更好的结果,这是徐济一直都秉持的做法,对于这位可能是自己岳父大人的皇帝,徐济并不喜欢,甚至是带着厌恶,他并不是一位好皇帝,甚至也不是一位好父亲,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毕竟是伊宁的父亲,这也是事实,尽管徐济并不喜欢这个皇帝但是他还是必须尊敬,不过那也仅限于作为岳父的身份而已。

    虽然洛阳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徐济肯定此时寻找伊宁的命令早已下达,伊宁被发现也是必然的事情,徐济也必须早作准备,他不想成为一个依靠女人保护的家伙,不过如今他能力太小,自保尚且有些困难所以徐济深知自己还需要韬光养晦,龙困浅滩不意味着没有飞天之时。

    不过接踵而来的事情却再一次让徐济有些惊讶,荀彧托人带话给徐济,说是邀请徐济返回颖yīn,来人语焉不详徐济并不能从中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而荀攸也已经确认这人确实是荀彧的心腹,只是这件事情却多少透着些许诡异,徐济离开颖yīn不到一月荀彧就遣人前来,说明这必然是大事,可是却为何不说清楚呢?这并不是荀彧的xìng格,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荀彧没法决断,甚至严重到需要徐济自己来解决。

    不过由此徐济自然也有了猜测,什么事情能够让荀彧无法做出决定呢?其一是事关徐济的私事所以荀彧不好代为决定,其二是荀彧对于这事确实无可奈何。虽然有两种可能xìng,但徐济几乎是确定是第一种可能,荀彧在他们这帮旧友之中几乎是最为沉稳睿智的人,简而言之就是没有荀彧解决不了的事情。但那若是私事,究竟是什么事情紧要到荀彧竟然需要如此急迫的请徐济回去,而且来人的说辞是极为官方的,这似乎并不是自己家人出了什么事,那么唯一的可能xìng就出现了,荀彧只怕遇到的是皇帝陛下派遣的人了,而这一回显然是没法瞒混过去了,伊宁就是在颖yīn消失的,徐济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麻烦恐怕提前来了,小丫头怎么都不会是自家父亲的对手的,恐怕一开始就已经被皇帝陛下晓得了,至于没有立刻把她带回去恐怕是以为小丫头只是偷偷跑出来玩耍的所以没有太放在心上。

    这事儿自然没有瞒过伊宁,她虽然算不上冰雪聪明但至少也是聪慧了,所以徐济干脆也就没有隐瞒的把自己的猜想全盘告知了她,伊宁自然立刻就慌了神,自家父皇是什么xìng子她比谁都更清楚,一旦这事儿牵连了徐济别说自己挡着了,就算是爷爷活着只怕也没法保证徐济不付出什么代价。

    “木头,怎么办?父皇一旦晓得这事,我怕……”这会儿伊宁已经完全没了平rì的俏皮和可爱,一张可爱的小脸上写满了的都是惊慌失措。

    徐济自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既然事已至此面对是必须的了,否则接下来只不过更长时间的担惊受怕而已:“回去吧,宁儿,若你我有缘,我终究会去到洛阳把你带回我身边的。”徐济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他当然也想冲动的说留下来,只是他如今不再是孤身一人,他已为人主,身边还有太多太多的东西要顾忌。

    伊宁脸sè凄绝,哽咽道:“你终究还是不肯放下手中的这些,哪怕是为了我也不可以吗?”

    徐济背过身去,语气淡薄:“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宁儿,徐文烈虽不是英雄,只是如今文烈的命不只是文烈自己一人所有,我麾下一众将士,陈留万千百姓,我如何能够自私到弃之不理?宁儿,并非文烈自私,若是恨我,文烈无话可说。”

    徐济说出这话心里又何尝好受得了?伊宁对他十余年的惦念他自然是了然于心的,只是他对这个少女的在意同样也是十余年未曾改变,甚至徐济苦心积虑的谋求晋身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伊宁,而如今他却不得不因为周遭的这些否定自己的初衷,这是一种如何的感觉又有谁能了解呢?

    而对于徐济这样的回答伊宁在心伤之余却又有些欣慰,自己喜欢的人是个胸怀大志心念天下的大丈夫,也许她想要看到的是一个肯为她去反对世界的徐济,只是这样的徐济却已经不是她最初喜欢的那个人了:“徐文烈,你是大丈夫,宁儿知道,宁儿不会逼你的。只是你一定要来,伊宁会一直的等你!”说罢她从背后抱住了徐济。

    徐济和伊宁都很明白,这一次的分别也许就意味着这一生都不会有机会在一起了,徐济是寒门,伊宁是公主,这是两个极端,他喜欢她,她喜欢他,可是阻隔在他们之间的确实整个世界。没有谁对谁错,他们也并不责怪彼此,只是有些遗憾却似乎已经注定了。

    第二rì徐济便带着典韦和乐进启程前往颖yīn,当然,这次是秘密出行,同行的自然还有伊宁,或者说该称呼她为“宁公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伊宁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徐济,至少不要被自己的好父亲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斩了,而徐济也已经坚定了自己的心,他必须成为让天下人为之侧目的人物,他必须成为能够名正言顺迎娶伊宁的人。而这些他们也已经有了默契,伊宁相信徐济能做到,她甚至比徐济都要有信心,这个单薄的少年从自己记忆里那个执着的身影成长到如今这样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这十余年来的风霜雨雪她虽没能感同身受但是却能够看到徐济身上的改变,他从来不是翩翩佳公子,但是却出落的越发器宇轩昂。

    而徐济呢?他这些年不断的在寻找自己如此努力的去图谋的目的,一开始是为了生存,为了自己,而后是为了自己的志向,在后来是为了身边的属下和朋友能够有更好的生活,到了现在,徐济再一次找到了他的一个目的:她。

    徐济从来没有什么很远大的志向,他一直都是在局势的逼迫下不得不挣扎,不得不拼命,这一次同样如此。唯一不同的是徐济不再是被动的接受着这一切,他开始试着去放抗,他谋的已经从事过渡到了人,已经从谋士最初级的阶段上升到了另一个层次,而这些却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

    颖yīn此时还没有完全褪去年后的喜庆,但徐济却已经没了那样的喜悦心情,这一次他是要送走自己最在乎的人,而前途未卜,他虽然有坚定的意志却并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完成那样的目标,而每一次看到伊宁泫然yù泣的表情徐济都会有深深的挫败感。徐济痛恨自己,他谋划如此却终究还是敌不过这世道,再有能耐又如何?还不是敌不过皇帝的一声令下?有些时候强权比什么来的更直接也更简单粗暴,这是徐济终于清晰认知的道理。

    伊宁当然也不好受,虽然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果,但是她怎么舍得下自己努力逃出洛阳费尽千辛万苦才终于见到的徐济?只是她也同样清楚自己不离开那么徐济面对的也许就是刀剑加身,比起永远的失去徐济,她只能选择暂时的离开,至于这个暂时究竟会是多久,她不知道,但她希望不会太长,伊宁不想再等一个十年,不想到了自己和他都年华不再之时他们才能在一起。

    “徐文烈,你过来。”伊宁推开马车上的窗叫了徐济。

    徐济蹙眉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她已经拭干了泪痕,虽然双眼仍旧有掩盖不了的伤感但却已经不再是悲苦之sè了:“诺。”

    徐济拨马到了窗边低下头低声问道:“怎么了宁儿?”

    听到这句话伊宁脸上露出了凄苦的神sè道:“也许很久我都听不到你这样叫我了,木头,宁儿听话的回去,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说完神sè肃然。

    徐济一怔,随即也了然点头道:“你说。”

    “宁儿知晓你心中难受,只是万事不可**之过急。如今陈留一事你自己小心些,我不再身边你要好好保护自己,莫犯险了。还有,有时间多回家陪陪伯父伯母,他们含辛茹苦的养育你,如今二位也都上了年纪了。木头,宁儿不知道还能为你做些什么,但是宁儿知道木头你的心中装的是天下,父皇虽然是皇帝但却未必能似你这般为天下烦忧,只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木头,凡事不可过头,否则缘分势必早尽…………”

    离别在即,伊宁絮絮叨叨的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徐济也晓得她心中凄苦只是无可奈何,是以也耐心听完,这些道理徐济自然都是懂的,只是有些时候难免有些违背,而她却一遍又一遍的叮嘱。

    徐济很内疚,只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就算风头一时无两又如何?终究是连自己喜欢的人都留不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离开与战争

    见到荀彧之时徐济就已经看得出他的复杂,而他对徐济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抱歉文烈,是彧无能。”徐济闻言也只是神情复杂的拍拍荀彧的肩膀回答道:“这不怪谁,是我徐文烈本事低微。文若,使者何在?”

    既然已经决定,徐济就不再犹豫了,他很担心时间拖久了自己会失去理智,自己会想要留下伊宁,而那样的后果不是他们能够承担的,他必须尽早的送走她,伊宁在一天,徐济便无法专心一天,而张邈的威胁时时在侧,已经容不得他再有什么心思去多愁善感了。

    荀彧闻言也明白了徐济做出了决定,他自然没有多说什么,这个决定的艰难程度还要远远大于他接受那桩他并不愿意接受的婚礼,荀彧的婚姻虽然并非他想要的但是终究对方也是知书达理的官宦人家的女子,他倒也能接受。而徐济呢?徐济却不得不亲手送走自己的意中人,而且是双方都依依不舍,这样的折磨荀彧也不愿意自己这位挚友继续的忍受下去,所谓短痛总是要好于长痛的,与其继续折磨下去倒不如早早斩断。

    “在荀府,准备好了便带着公主来吧。”荀彧已经恢复了常态,这件事背后的牵连不能被更多的人知晓了,徐济是他们这个小势力的核心,他代表的可不只是他自己,荀彧必须提醒他这一点。不过即便荀彧不提醒徐济也明白这些。

    这一路上徐济再没有说话,他此时的心情很糟糕,而身后的马车里便是伊宁。据荀彧的说法。洛阳来的使者此时就住在荀府,所以徐济此次的目的也就是去见一见这位使者。然后送走伊宁。

    会面的地点是荀府的会客厅,这里对徐济来说也并不陌生了。他数次来过此处,当然都是在他前去拜访荀彧之时,不过这一次却不同了,在荀彧的带领之下徐济到达了此处,而这处会客之所已经有人在等着,不是别人,正是荀谌。

    “友若先生。”徐济恭敬的对荀谌行礼,虽然不晓得为何他会特意在此等着不过徐济对荀谌还是颇为敬重的。

    荀谌笑着还礼道:“文烈不必如此,今日这事也是无可奈何。文烈切不可沮丧。”这话一说徐济也就明白了荀谌的用心,约莫是怕自己经历此事之后消沉,不过这件事对于徐济来说不但不会让他消沉反而会让徐济更加奋发。

    不过终究荀谌这份心还是难得,徐济还是恭敬的道谢,而这之后,洛阳来的使者便到了。这是个面白无须的家伙,肤色很白,看上去保养的不错。

    “蹇叔。”身后的伊宁开口了。

    徐济眼皮一跳,能为伊宁熟悉还称为蹇叔的人整个大汉估计也只有一个人了。蹇硕!

    来人看到伊宁露出了笑容道:“小公主便是喜欢乱跑,陛下不知有多担心呢。”言语之中的宠爱溢于言表,不过随即他看向徐济的目光就不那么友善了:“这位便是名动陈留的徐济徐督邮了吧?”

    徐济当然听得出蹇硕言语中的不善,于是徐济恭敬的行礼回答道:“正是下吏。蹇大人还识得我这一介小卒?”蹇硕闻言冷冷一笑回答道:“当然晓得了,小小年纪就做到了督邮之位,更是数月之内连斩两名县令。徐督邮的政绩也算得上惊人了。”说罢又是冷冷的瞥了徐济一眼,徐济也微笑道:“不负陛下擢用之恩罢了。蹇大人预备何时起行?”

    “明日,督邮难道不回陈留去?”徐济当然知道蹇硕对自己是没什么好印象的。自己在朱儁麾下效力之时就与曹操亲善,可是曹操是什么人?曹操年轻的时候干过棒杀蹇硕叔叔的事儿的,所以蹇硕对他没有什么好颜色也不足为奇了。

    不过徐济却也并不在意这个,山高皇帝远,这位也管不到自己头上,至于曹操和蹇硕的梁子,徐济更没有半点兴趣。所以徐济的回答还是淡然:“自然,下吏今日就要回陈留去了,蹇大人一路小心。”

    说来也怪,原本是惆怅悲伤,只是见了这个阴阳人之后徐济整个人都冷静下来了,这会儿徐济突然之间就有些厌烦起眼前的虚以委蛇来了,虽然对于伊宁还是深深不舍,但徐济却巴不得早些离开,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指不定还有什么阴招,徐济可没兴趣去试探。

    而听到徐济如此回答的蹇硕也终于不再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转而带着点说不清意味的微笑说道:“督邮为国效力自当勤勉,依咱家看来将来必有一番成就。”

    话里话外的冷嘲热讽实在叫徐济有些难以忍受,若不是这家伙是皇帝眼前的红人徐济说不得就学曹操了,只是此时自己却还真的不能动手。伊宁自然也看得出这位对自己颇为宠溺的宦官头子对自己心上人的不满,只是她还真就不能为徐济说话,本来自己是徐济送来这事儿就难说的明白了,这要是再帮衬一二那恐怕过不了多久自己那位父皇大人就该下诏处决掉徐济了。

    不过也好在徐济这么些年养气功夫修炼的到家,终究是没有露出什么不满的神色,这满脸的恭敬让蹇硕倒也真的没什么办法,于是他也不得不放弃在言语上占便宜的想法。徐济自然也没有什么兴趣跟蹇硕闲扯皮。

    辞别荀彧和荀谌之后徐济就带着人会圉县去了,至于之后的事情他全都拜托给了荀彧,荀彧自然没有推脱的道理,何况这可是皇室中人,加上这位公主显而易见是挚友的内定正妻,荀文若是半点都不会耽搁的。

    而徐济这边自然是不再去想这事儿了,现在他心里的不满简直是溢于言表,以至于典韦回禀个话都提心吊胆的。自家主上发脾气的样子典韦是没见过却不代表没听过,圉县可是有不少徐济的旧部的。从这些人嘴里听来的话显示徐济若是真发起火来那简直是天崩地裂,关键这位主喜怒不形于色。没人晓得他是不是真的怒不可遏了。

    “主公,还有十里就到圉县了。”

    徐济皱着眉头听完这话神色一变,他这一变典韦立刻心惊肉跳,不过好在徐济接下来说的话没什么不对:“放慢行军速度,你遣人去通知奉孝,叫他在督邮府等我。”

    典韦是没什么兴趣了解自家主上找头号谋士要说什么,原因很简单,典韦从来不懂这两位说的到底是什么。这边典韦自然是领命下去不说,徐济心思却已经不在伊宁这事儿上了。他虽然离开圉县不过情报还是源源不断的,之前还得到荀攸的传话说是张邈已经在整顿军备了,显然是已经预备要动手了,这可正是赶上了时候,放在之前徐济多半是不太愿意打这一仗的,可是这会儿他才在蹇硕手里受了一肚子气,正寻思没处撒气张邈就送上门来了。

    要说双方的实力对比徐济毫无疑问是吃亏的,但是所谓战事向来有各种变数,徐济此时脑子里已经有了完整的章程。张邈但凡有一点动作徐济就绝对会回以雷霆之击。而徐济召见郭嘉也是为了这事儿,他需要郭嘉来完整他的计划。

    如今是三月初,正是春耕将要结束之时,张邈果然是一刻都不愿意多等了。不过这却也在徐济的意料之中,而徐济也已经准备好了要给张邈迎头一击了。徐济还得到了另一个好消息,廖昱已经为他征募了一支千人的军队。这是新军会在数日之后抵达圉县,而率领他们的正是徐谦。

    如此一来徐济麾下所有的将士都已经齐聚圉县了。圉县此时已经是重兵集结,即便抛开常备的郡兵徐济手下也有三千余士卒。其中最精锐的无疑是高顺麾下的八百人,其次是陈到率领的五百骑军,这为数不多的骑军实际上是徐济麾下所有士卒中花费最大的,而花费如此巨大的五百骑军的战斗力自然也不需要怀疑,加上徐济的亲卫营和即将来到的徐谦率领的便是将将三千之数。而这些张邈只怕是没有预料到的。

    徐济回到圉县第一时间就立刻赶回督邮府,这所府邸还是徐济返回颖阴探视双亲之时荀攸所建,原因也是徐济身为督邮竟然还没有自己的府邸,所以才征用了之前圉县的世家的府邸改建而成。

    郭嘉已经在等着徐济了。郭浪子也晓得自己这位好友此时心情很是糟糕,所以没有再提那事儿:“主上何事急着召我前来?”因为是正事郭嘉也正经的没有称呼徐济的字。郭嘉最近一直在照料戏忠,原本遣人去寻华佗为戏忠疗伤怎奈华佗一向是游方在外所以没能如愿,于是徐济便遣人去荆州寻访张仲景,这位也是当世名医。而这段时间徐济忙于春耕之事,所以戏忠的一应照料事宜都是郭嘉亲自做的。

    “张邈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徐济的回答很简练,他与郭嘉之间也的确不需要太多的寒暄客套。而郭嘉闻言也立刻皱起了眉头,他当然不是没有想到这事儿,只是惊讶于张邈为何如此急躁,此时显然不是最好的时机,徐济根本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哦?主公有何打算?”

    郭嘉这一问当然不是问徐济究竟如何应对,而是问徐济要怎么谋划。徐济自然也是心领神会的回答道:“我要张邈知道疼,想要一举消灭他恐怕是有些不切实际,但是至少也要让张邈知道我不是他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这话里的意思就深刻了,郭嘉很清楚徐济不是冲动的人,那么徐济的打算显然是要打击张邈的气焰外加让他消停一段时间了:“主上要奉孝做什么?”知道了徐济的意思郭嘉也就不问了,他相信徐济把自己找来绝不是为了告诉他自己的打算的。

    果然徐济立刻开口了:“新投的几县尚不稳固,我不想腹背受敌,所以那些麻烦就交给奉孝你了。”徐济已经有了完整的打算和安排,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的后方并不安稳,之前望风而降的那几县的忠心程度很难说。徐济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是诈降,而这些很可能会让他的打算出现变数。所以徐济必须杜绝这些可能出现的麻烦,而郭嘉能够很好的解决掉这些麻烦。

    郭嘉皱眉想了想开口问道:“若是反复。则当何如?”

    徐济冷冷一笑回答道:“奉孝自决即可,唯一的要求便是我后方安稳!”

    别看徐济话里没半点杀气可是郭嘉却知道这话里的杀意是如何的浓重,徐济显然是谁做好了他们会背叛的准备,郭嘉问的也正是这一点,而徐济的回答虽然是让郭嘉自己决定不过却补上了一句保证后方的安稳,那么毫无疑问便是要郭嘉杜绝任何的变乱,那么能够阻止这些最干脆的手段无疑就是杀,郭嘉能够觉察到徐济从颖阴回来之后性格的变化,徐济变得更加的富有攻击性了。而这究竟是好是坏郭嘉说不上来,只是他隐隐感觉这样的徐济也许更适合他如今这个位置了。

    郭嘉这边自然是应下了此事,徐济马不停蹄的又找来了陈到,他还有些事必须交给陈到去做。

    说来徐济和陈到也许久未见了,自从徐济前往己吾开始数月之间两人都没有碰面,而再见到对方之时,双方都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对方身上的变化。

    “叔至,许久不见,一切可好?”徐济倒是还有兴致问候陈到。对他来说一切都是按照他的筹划在布置的,所以徐济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而陈到则不免有些感慨:“主上又如何?”

    徐济闻言哈哈一笑回答道:“不说这个,叔至,我要你领兵出城埋伏起来。待张邈大军前来你要持续不断的骚扰他的粮道。”

    陈到眉头一皱为难的开口道:“这只怕有些勉强了,张邈不可能不派重兵护卫粮道,仅凭叔至麾下的五百人恐怕难有成效。”陈到当然不是推脱而是他这五百人想要劫掠张邈的粮道确实力有未逮。对于陈到的这种担忧徐济只是笑笑解释道:“叔至。我不要你断他粮道,只要你不断的骚扰。也不要求有什么成效,只需要你不断的给予张邈运粮的压力即可。我麾下可只有你这一部骑军。真打伤了我也损失不起。”

    闻言陈到立刻就明白了徐济打的什么主意,实际上徐济一开始准备的就是拖垮张邈,徐济是就地作战,粮草缁重皆是就地取用,而张邈却是从陈留而来,所以携带的粮草绝不会太多,一旦遭遇陈到不断的袭扰军心必然难以安定。一旦张邈的军心出现不稳那么徐济的机会就来了。

    “主上还留了后手?”陈到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徐济只有这一步而已,依照他对徐济的了解,这之后的陷阱和麻烦只会更多。

    果不其然,徐济闻言笑了笑回答道:“自然还留了后手,岂能让张邈这老小子讨得什么好处?”

    陈到也是会意一笑没有再问下去,身为臣属有些事情必须适度,否则过头了就容易招致祸患,而这一点陈到一直都做的很好,徐济也没有多解释的意思,陈到也就领命下去了,他麾下的骑军若是要动不免要麻烦许多,所以必须得提前,而且埋伏嘛,总归是要提早的。

    而徐济真正的后手当然不只是陈到而已,他如今手里能够动用的资源和士卒远非当初,现在张邈再想要拿捏他便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何况张邈一直以来都没有必胜的把握,而徐济如今已经有了准备更是绝不可能让他得逞。

    此时一切都已经预备好了,徐济如今也便只是静待张邈发难了。而张邈一旦动手那么这场战争就在由不得张邈做主了,徐济会立刻拿回这场战争的主导权,而张邈要付出的代价将会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圉县这台战争机器已经开始严丝合缝的紧张的运转起来了,徐济也做好了迎接这场战斗的准备,徐济很确定这一场战争自己已经赢了一半了,张邈没有预料到的东西太多,而这些意料之外的会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徐济也张邈原本并没有私怨,但是陈留是徐济的发家之本,徐济不会容许任何人动摇他的根本,所以张邈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至于张邈可能会牵扯出的那些势力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陈留对于徐济来说也不过是一个阶段,这是他的一个台阶,一旦跨过了这个台阶那徐济也就不会对此地还有什么眷恋的了。

    徐济的志向没有改变,只是他需要的权力变大了,他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东西要去保护,而在不违背自己理想的前提之下,去寻求更大的权力更高的地位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不对,这也是人之常情。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张邈,战个痛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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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张邈的行动

    张邈没有让徐济久等,他显然也耐不住自己的性子了,摆在面前的机会他可不愿意错过,即便徐济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是他还是急不可耐的选择了动手,毕竟夜长梦多,张邈不想留下更多的麻烦,尽早解决徐济对他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这样的事情张邈没有理由不去做,殊不知这正是徐济希望看到的。

    只要张邈越急躁那么相应的徐济的机会也同样会大增,这就是为什么徐济会做出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的缘故,显然徐济返回圉县之后的所作所为成功的迷惑了张邈,而实际上徐济却早已完成了战备,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张邈的动作。

    而张邈做的很简单,他传信要徐济前往陈留县述职,这种要求对徐济来说简直就是个笑话,这是不需要任何考虑就能做出决定的事情,徐济拒绝了这个要求并且措辞强硬的回复张邈:属下自抵达圉县之后竭心尽力,查办圉县与己吾两县,如今正是肃清陈留政风之时,文烈自认尽职尽责,太守若有安排自可下令,然若是述职,属下以为不必了。

    而收到这样回复的张邈自然是勃然大怒,当然这不过是个借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而张邈随后就举兵奔袭圉县,打着严办不敬上官的徐济的名号,而闻听此事的徐济只是对郭嘉笑道:“不敬上官?好大名头,奉孝你以为这够治什么罪?”言语之间的戏谑溢于言表,郭嘉也是笑笑道:“好大的罪名,多少得叛你个充军流放吧?”

    不难看出这二位根本没把张邈当回事。不过这于徐济和郭嘉来说才是常态,张邈还远远达不到令他们畏惧的程度。何况这不过是他们的小小阻碍罢了。徐济现在已经完全不把张邈放在眼里了,他正需要这么一次机会向世人发出自己的咆哮。徐济不想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人了,他需要名望,地位,所有的一切。只有拥有这些徐济才能够接近伊宁,这已经是徐济现在最大的动力了。

    而张邈所谓的罪名也不过是借口,陈留的百姓谁人不知徐济的政绩?这样无非是张邈需要一个正当的出兵理由,而这个虽然有些牵强不过硬说倒是也的确成立不虞会有人反驳,只不过这样多少叫人有些不大看得起张邈而已,这样做了清流的评价是决计好不到哪里去的。至少也是个嫉贤妒能的名头是跑不了的,这还是张邈胜了。若是张邈败了那他必然是身败名裂无疑,徐济在陈留一郡之地的风头正是最高昂之时,更不用说徐济的名望了。换做别处徐济倒是真的就没什么名望,但是陈留这数月来徐济几乎是时时刻刻都流传他的名头,这可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事实上张邈已经面对了不小的非议,若非他真的不能在坐视徐济继续做大他是绝对不会选择现在这种时机的,只是很多时候他却也不得不为之了。

    而对于此时的陈留来说。这也是百姓盼望和平之时,此时张邈发动的这一次战争不但时机不好失了天和,更离开他熟悉的陈留前来徐济的主场圉县作战,这么一来便失了地利。最后一点,百姓不愿再有战事,人心思定。而张邈的作为也同样违背了这一点,他又失了人和。也即是说徐济几乎已经是必胜了,尽管局面上徐济是劣势但实际上却是稳稳的占据了胜势。是的,不是优势而是必胜之势!

    而不论张邈如何行动他已经沦落下风了,尽管他有着看似成立的出兵理由,不过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没有人不明白,徐济虽然已经占据了上风但却依旧不敢掉以轻心,这些东西并不能保证他必胜,一旦出了什么纰漏他是已经没有退路了,所以容不得有半点的差错。

    相应的徐济也做了相当多的准备,不只是陈到这一手布置,实际上徐济预备的远远不止于此,圉县如今集结了他麾下几乎八成的士卒,这就是徐济自信的来源,即便张邈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征募到这样数量和质量的士卒。不过徐济仍然面对着那个问题,他反抗来的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即便拥有民心但是在大义上终究是少了底气,这会是个隐患,所以徐济如今必须在张邈大军前来圉县之前先解决这个麻烦,而且是迫不及待的必须去解决。

    但是张邈占据的是以官阶压人这种无赖的举动,徐济没有推翻这个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张邈也就只能用这个借口了,所以他必然是防着徐济有可能的反击,所以这个麻烦似乎棘手的有些出人预料。

    郭嘉对此也一筹莫展,想要推翻上官办法倒不是没有只是徐济却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筹划,张邈的动作眼看就是挥军掩杀至圉县了,徐济实在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去搜集一下这位太守大人的劣迹斑斑。但是问题不能不解决,否则这必是一个隐患,这个麻烦不解决即便击败了张邈徐济也得不到胜利的果实,张邈只需要上书一封就能给他扣一顶大帽子,而这么一来徐济在南陈留的所有努力斗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这显然不是徐济能够接受的结果。

    现实的状况是徐济并没有太多的选择权,他必须在张邈到达 之前找到办法,否则很难说这一次的战争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结果,而徐济最厌恶的无非是不胜不败最后不了了之,这样他所有的准备全部将变成笑柄,而且他筹谋的事情也会变成一场幻梦。但尽管结果会非常的糟糕徐济却依旧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张邈官阶高于他这事儿是没法子改变的,当然张邈也绝对不是没有破绽的,只是短时间里即便找出这些也难以对张邈照成致命的打击,若是不能达到这个效果那么即便有了这些把柄徐济拿张邈也还是无计可施。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在张邈整顿军备的第一时间徐济就已经下令圉县同时开始紧张的战备状态。徐济对张邈的重视程度远远大于之前的刘贤和魏仲,张邈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这个家伙可不是刘贤和魏仲能比的,张邈毕竟是出身在真正的世家。而这些所谓真正的世家的特点就是家学渊源,其后便是交际广阔,这个有能力又有人脉的条件无疑是远远强过了之前的那二位的。而这样的对手也只会更棘手,虽然之前徐济在南陈留闹出的许多事情张邈都毫无反应,但这不但不代表对方的无能反而是对手能力的佐证,事实上这其中但凡有一步徐济露出了破绽或者出现了疏忽他面对的都会是张邈毫不留情的攻击,而徐济唯一庆幸的事情是自己在处理刘贤的事情上并没有留下什么把柄给张邈,而魏仲自尽与阵前张邈也找不出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否则自己很可能在成势之前就被扼杀。而如今则不同了,张邈是被迫对自己动手,否则任自己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他可能会面临的问题就是有心无力。

    所以张邈做出的这个决定尽管有些冒失但却也是无奈之举,他绝不可能放任徐济继续这样的壮大下去,对于张邈来说如今的徐济已经是心头大患了,继续放任徐济壮大导致的结果就是他堂堂一介太守被区区督邮架空,这几乎可以说是滑稽了,没有人在意徐济是怎么做的,而张邈就会成为大汉的笑柄。

    张邈此时的心情当然很不好。这并不是他想要的时机,如今的举动可以说是被逼无奈,徐济数日前回颖阴的事他当然不会不知道,而这之前蹇硕前往颖阴的消息他也有所耳闻。这两个家伙突然都出现在颖阴对张邈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他可没忘记徐济这个督邮的官职还是皇帝陛下亲自认命的,蹇硕为何能离开洛阳?那必然是有了皇帝的命令。说不准这位皇帝又有了什么新的动作。且不论这个动作是不是针对自己张邈都必须解决掉徐济,毕竟蹇硕是皇帝眼前的红人。难说徐济没有从中得了什么好处。

    “传我的命令,明日便开拔!”张邈终于是下了命令。如今的这局面也由不得他不动手了,徐济可能巴结上了皇帝的可能性始终是一个威胁,张邈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能跟皇帝比一比谁的手腕更粗,而解决这个麻烦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无视皇帝可能的动作先处理了徐济这个麻烦。

    张邈下令之后又一次陷入沉思,而厅中的一个衣着虽是文士模样但却隐约有些武人风采的青年开口问道:“孟卓公为何如此急躁?莫非其中还有隐情?”面对眼前这人的问话张邈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道:“子孝不必试探我,只消你告诉孟德我无能为力便是了。”

    被称为“子孝”的青年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神情之中的鄙夷却丝毫未做掩饰,张邈有些烦躁的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我还有公务要忙,回去的时候记得给孟德带个好。”说罢也不再理会中年,青年也没有什么神情的变化只是恭敬的行了礼退了下去,就在他临出门之时张邈突然抬起头问道:“你叫曹仁对吧?为何孟德要为那黄口小儿说项?”

    青年抬头看着张邈神情中的玩味却让张邈感觉十分的不舒服:“临来之时兄长便料定孟卓公有此一问,不过家兄的话,对孟卓公未免有些不敬。”说罢笑笑没继续说下去,张邈皱眉追问道:“究竟是什么话?”

    “兄长说,孟卓公与徐督邮相争,败局已定!”青年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去,而张邈却周身一凉,有一种不祥的感觉突然窜了出来。而离去的这青年正是曹操的族弟,曹仁。

    张邈很了解曹操,这是个不好虚言的人,而他却在千里之外就断定自己必败,这其中恐怕不简单,张邈立刻开口叫道:“把那个家伙追回来,不,请回来!”

    张邈隐隐的不安告诉他必须谨慎了,他有必要重新了解一下自己的这个对手,而曹操显然比自己更加了解徐济。不多时,麾下就把曹仁带回来了,曹仁神情中似乎并没有惊讶。也没有惊慌,反倒是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样。张邈也没心情顾及眼前这个青年究竟想些什么了,他皱眉问道:“孟德还说了什么?”

    曹仁施施然自己寻了个座位坐了下来说道:“家兄只是要我转告孟卓公一句话。徐文烈其人少年老成,城府心机均远超常人。哦,还有,家兄特地提醒了一句,当年长社五万黄巾便是他一把火烧没了的,他说,由此可见徐文烈绝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说完这些曹仁脸上露出了更加诡异的神情道:“子孝还有一句补充,自我来陈留之后所见所闻,似乎孟卓公取胜的把握并不大。而且,似乎陈留的局势对您并不算有利啊。”

    张邈听完这些之后更加头大,局势发展成如今这般也是他始料未及,他从不相信一个没有家世的寒门会成长到能够威胁他的地步,而曹操的话对张邈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警告,徐济连五万黄巾都能不眨眼的一把火烧下去对他这么一个太守又会有什么作为不言而喻,而且徐济的心机张邈是已经体会过了,当初自己便是为其蒙蔽才放心把他放到南陈留去的,现在想来张邈每一次不把自己恨得牙痒痒。甚至自己如今面对的麻烦就是他自己给自己找来的。至于徐济的城府他虽然还没有领教过不过从这小子的心机就能看出恐怕也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子孝,孟德还有什么话?一次都说完吧。”张邈有些不耐烦了,徐济这小子带来的麻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连带着对为徐济说话的曹操也有几分不满了。尽管他与曹操的关系其实相当的不错。

    曹仁对于张邈的反应表现的很淡定,曹操料到自己这位好友必定会有这样的反应了:“家兄命我前来原本便带着两个命令,一是若来得及就阻止孟卓公。若是来不及就转告孟卓公一句话。”

    张邈闻言疑惑的看向曹仁道:“什么话?”

    “胜败乃常事,毋失了壮志。”

    “孟德是料定我必败无疑?”张邈言语平静但是却已经带上了几分不忿。

    曹仁闻言露出了微笑。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回头说道:“孟卓公又觉得有几分胜算?天时地利人和俱失,便是胜了。与败了又有何异?”说罢也不等张邈回答便潇洒离去,他根本不在乎张邈的回答,因为在曹仁看来张邈已经必败,只要徐济不出现低级的错误那么张邈没有任何赢的可能性,正如曹仁所说,失去了天时地利与人和,便是赢了这场战争和输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个浅显的道理张邈自然明白,只是他却不甘心,他凭什么会输?堂堂太守竟然被区区的十六岁督邮击败,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无异于奇耻大辱,也是张邈绝对不愿意承认的失败,而他却不知道实际上陈留也已经布下徐济麾下的幽影曹仁的到来与离去没有瞒过徐济,而对此徐济也只是轻飘飘的对郭嘉说了这么一句话:“张孟卓不过尔尔。”

    的确,甚至是曹仁也有几分看不起张邈,一个连自己的失败都不愿意承认和接受的人是不可能会成功的,这是最基本的常识,而对徐济,曹仁自然是带着巨大的好奇的,若不是曹操还交代了他不少的事情他倒真的很有兴趣自己前往圉县去拜访一下这位在自己兄长口中赞誉颇高的少年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物。不过,终究是有机会的,曹仁这么想着便离开了陈留,他还要回去复命。

    而张邈已经完全失去了冷静,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击败徐济,而陈留县的士卒也全员做好了准备,只等第二天黎明。只是这个夜张邈却怎么都无法入睡,他耳边不断重复的便是曹仁说的那句“便是胜了,与败了又有何异”,虽然张邈不承认自己失败,但是他却还是明白曹仁这话说的没有差错,自己对徐济动手便是与民心相悖,而自己一旦失去民心即便是击败了徐济也难以再得到陈留百姓的信任,尤其是南陈留的百姓甚至可能不会把自己当做陈留太守。

    这便是民心的作用。也就是说张邈这一站便是胜了也是败,而徐济便是不胜而胜,就算失败他也依旧是南陈留民心所向。

    张邈突然念叨起一句话来“不胜而胜,不败而败。”这其实是个悖论,只是对于张邈来说此时没有比这句话更贴切的形容了,战争没有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自己的结果,最讽刺的是不论自己是否胜利最后的结果都是失败,而对方不论是否被自己击败却已经是胜利者了。

    有些时候,世事便是如此的可笑,胜败并不取决于战争的双方,就好似如今的张邈。

    天边已经隐隐泛起鱼肚白,张邈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自己已经决定了的事不论成败都必须去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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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压境

    时间没有给张邈更多考虑的机会,他已经下了令,这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局面了,再想悔改也已经来不及,索性张邈也就不再想这些了,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当下的这场战争来的重要,一切都是以这行战争的胜利和失败来论的,在真正分出胜负之前张邈还抱有着一线希望,就算那很渺茫。

    而同样紧张的还有圉县徐济麾下的众人,这一次可以说是徐济的势力建立以来面临的最巨大也最严峻的挑战了,而这一次的意义也绝不同于过去,胜负的结果关系的不只是徐济一人的未来和祸福,还包括了徐济麾下所有人的未来。一旦徐济胜了可以预见的是徐济的实力和势力必将水涨船高,甚至有可能因此而获得升迁,而升迁的原因也很简单,徐济一定会解决掉张邈,那之后陈留太守的职位便会出现空缺,而最适合接任这个位置的无疑就是徐济,而同样的,徐济失败了那么面对的就是张邈决不会罢休的追击,而身为徐济下属的这一众人除非选择投降否则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而此时圉县的空气中仿佛偶弥散着金属般沉重的气息,徐济站在城楼之上远眺陈留县的方向,而身边的人便是郭嘉,典韦侧立于徐济的身后。徐济看了半晌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幽幽的叹了口气道:“生死祸福,果然难说的紧啊。”身边的郭嘉笑了笑接口道:“主上何必感慨,人的祸福不是向来都取决于自己吗?既然有人做出了选择那么他当然就必须承担这么做的后果,不是吗?”这个“他”指的正是张邈。

    徐济转过头看了看郭嘉。发现这浪子一脸的淡然,随后说道:“此番可是事关你我身家性命。奉孝倒是一点不慌啊。”郭嘉哪里听不出徐济话里的揶揄,他立刻反唇相讥道:“那也比不上主上的闲情逸致。大敌当前还有兴致来城楼上看风景。”

    徐济闻言无奈的摇摇头,不再理会郭嘉而是转头对身后的典韦说道:“君卿,你去把子和叫来,我有事嘱咐他。哦,回来的时候叫上文谦,我对他也另有指派。”典韦点头应诺之后便下去了,他对于徐济和郭嘉说的话是半点没听懂,所以也干脆不浪费脑子去想了。

    而典韦离去之后郭嘉皱眉问道:“难道还有没安排的吗?子和麾下所部是如今圉县之中最为精锐的部队了,难道你还在城外与张邈一战?”

    徐济回头看向城头迎风招展的“徐”字大旗笑道:“果然不愧是郭奉孝。这你也能猜到。”这话一说出来郭嘉立刻不淡定了:“如今我方处于劣势,为何不拒城而守反而要主动出击?张邈可不是寻常的敌手,若是一个不好那便是一招错满盘输的局面,文烈你真的想好了吗?”

    郭嘉已经激动的顾不上自己如今是臣下的身份了,而对于郭嘉如此激烈的反对徐济倒是平静异常,他甚至还笑着解释道:“拒城而守的确是最为稳妥的,只是既然这一战已经开始,为何不在对方立足未稳之时先行打击一下对方的气焰?出城一战的另一个目的想必奉孝也明白,我占据圉县不久。此时民心至关重要,我若能御敌于城门之外不是正好坚定了民心吗?而且我敢于出城迎敌也绝对出乎了张邈的预料,即便成效不大但至少能遏制住张邈军的气势。”当然徐济还有一点没有说,他之所以要在城外与张邈作战就是为了展现他的实力。而且城外更加广阔的地形也能给予他更多的发挥空间。

    而郭嘉一看徐济已经坚定了决心也就不再多说了,徐济的性格他很了解,已经做出的决定徐济是轻易不会改变的。而郭嘉立刻就开始考虑在城外作战己方能取得什么有利的条件。又有什么是可以利用的。这也是徐济需要郭嘉去做的事情。就在郭嘉这边还在思考之时,典韦带着高顺和乐进已经来到了城楼之上。

    见礼之后高顺立刻开口问道:“主上唤我有何安排?”显然高顺也已经完全进入战备状态了。而且徐济从他的眼中就能看出高顺的求战之心有多么急切。

    “我要你即可率部出城,就在陈留来圉县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待其先登过去,从中间截断张邈的部队!”徐济的打算很冒险,他想要做的无疑是切断张邈前后军之间的联系,而中军受制前军必须立刻回援,所以正面的压力实际上并不会很大,而后方有徐济早先就安排的陈到处理,如此一来张邈所部就会被切断,如此一来张邈就无法集结全部力量来与徐济作战,只是这么做的风险同样是巨大的,一旦高顺麾下所部无法从中截断张邈的中军那么不论是正面的徐济还是敌后的陈到都会面临巨大的风险。即便高顺能够截断但若是无法坚持到徐济的救援那么这个计划同样是空的,而且还会搭上高顺和他所部的所有士卒,这几乎算得上是亡命的做法了。然而出奇的,郭嘉没有出言阻止,高顺更没有半点为难的应道:“属下遵命!”

    郭嘉当然不是看不出这个计划的风险是如何的巨大,而是相比于风险,这个计划成功之后的成果更为诱人罢了,徐济的计划一旦成功那么张邈甚至连圉县的城门都摸不到就已经损失巨大了,而凭借残余的士卒他是绝对不可能攻下圉县的,而且张邈拖不起,他的粮道始终会被威胁着,徐济则资本雄厚,他背靠圉县作战根本不需要担心粮草辎重的问题。

    唯一让郭嘉放心不下的便是高顺真的能凭借他麾下那不满千的士卒完成徐济这个几乎疯狂的目标吗?而这些也只能拭目以待了。在高顺领命之后徐济转过头对乐进说道:“文谦,你也有重任在身,届时正面冲阵的任务将由亲卫营承担。君卿要在我身边护卫,所以你将独自带领亲卫营作为先锋。”而乐进闻言却是哈哈大笑道:“文谦一直等着这么一天呢。主公放心,文谦若不能击溃张邈的前军愿提头来见。”

    二人领命之后便一同离开了城楼。徐济回过头看向郭嘉道:“奉孝以为这安排可否?”郭嘉轻轻摇摇头:“还是太冒险了,一旦失败主上恐怕会实力大损。”

    徐济闻言笑了笑道:“我若是败了,这些都会消失,若我能胜,失去的还能找回来。”说罢便不再言语,而天边的黑云又压了过来,徐济幽幽开口:“黑云压城城欲摧啊,不知几人想看我徐文烈饮恨于此呢。”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唏嘘和感慨。身后的郭嘉也是长长叹了口气,这个局面倒是真的难说胜败了。

    而此时正在前往圉县的军队中的张邈脸上的表情也带着阴郁。虽然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不对,但是张邈却不知为何有些心绪不宁,天色有些阴沉,似乎将要有一场春雨,而距离圉县还有接近一天的路程,越接近圉县张邈心中那股不详之感就越发强烈,他转身问身后一个校尉模样的人道:“粮草押送的队伍都安排好了吗?”校尉恭敬的低头回答道:“一切都照太守大人的命令安排了。”张邈这才转回头,虽然一切如常,但是正如这糟糕的天气一样。张邈感觉自己很快就会面对和这天气一样的糟糕情况。

    而此时张邈所部的身后已经吊上了一队人马,这是一支仅有五骑的小部队,这支小队距离张邈的大军始终不远不近的保持着三十里的距离,而为首的是个年轻的白袍小将。仔细一看,这人赫然是离开圉县的陈到!而这一队人不消多说身份也已经明了,正是陈到麾下的那支徐济仅有的骑军。

    陈到身后的一个骑士开口问道:“将军。这还要跟多久才是个头啊?这离圉县可还远着呢。”陈到笑着回头拍了拍他的头盔道:“莫急,还记得我说的话吗?目标是辎重和粮草。这些家伙可不是我们的目标,而且。快要有活干了!”说罢陈到看向陈留县的方向,眼神中是锐利的寒芒。

    张邈自然不晓得自己的粮道上已经来了这么一批不速之客,他此时正被另一件事困扰,天已经开始飘起小雨了,现在是春季,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而张邈随军携带的攻城器械皆是重型军械,在泥泞的道路上实在是难以移动,即便拼着慢一些但行军的速度仍然让他有些不满意,但是放弃这些张邈却有有些放不下,且不说这些军械的造价不菲和费时不短这些,便是想要攻下圉县这些器械就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否则张邈就必须靠用士卒的生命去堆,直到堆到他能够攻进圉县为止,但这显然是不切实际的,张邈麾下可没有那么多的士卒可以让他这么干,所以这批器械不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不能放弃,但是如今这些笨重的家伙却严重的拖慢了行军的速度,即便张邈也清楚徐济此时必然已经防范甚深但能抢一点时间也是好的,张邈可没有兴趣面对一个已经完全做好了防御准备的圉县,那绝不是能够轻易攻下的。

    只是这些军械究竟怎么处置已经成了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了,不论张邈怎么想这个问题都已经横在他前往圉县的路上了。最终张邈不得不选择暂时抛弃这些家伙,把它们交给随后运送粮草的辎重队来押送,而自己先行率部赶往圉县。张邈的考虑很简单,他的打算是与徐济打的这场仗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解决,而自己势必是先要在圉县城外安营扎寨的,那么这些军械就算再慢也终归会抵达的,而对他的影响不过是迟些攻城罢了,而这样张邈还能接受。

    只是张邈却没有料到徐济已经预先安排了陈到这一步棋,这些军械怕是永远都到不了圉县了,不过这是后话了。此时的张邈终于稍稍摆脱了自己那不知从何而来的不详之感,虽然天还下着绵绵细雨,但张邈此时已经顾不了这么许多了,在暂时抛开了耽搁行军的重型军械之后他再一次命令麾下的部队加快了行军的速度。

    徐济也得到了斥候的回报,而这一点也是张邈不如徐济的地方。徐济已经将自己的斥候布到了张邈的眼皮子底下而张邈却还对圉县的情况一无所知。得知了张邈的所在之后徐济也明白自己的计划恐怕成功的机会很大,因为那批张邈宝贝的不行的军械必然还需要留下相当的人手去保护。如此一来张邈的中军和先登部队的人数必然也会相应的减少,而通过张邈的这个决定徐济也能推断出张邈的预想是攻城战。他决计料想不到徐济却要在城外就与他一决胜败,这也给了徐济更多的操作空间。他先是命令高顺冒雨率部先行前往埋伏,随后便带着典韦和乐进率军离开圉县,他要在城外安营。

    而郭嘉则负责留守圉县,留给他的将领便是刚率部从襄邑回来的徐谦,而徐谦带来的部队也大部都被徐济带往城外,圉县实际上的守军并没有增多,大部分的机动兵力全部都被徐济派遣出去了,而张邈也许根本没有想到徐济已经布下了一张大网要将他一网成擒。

    随着春雨的声响。徐济也在夜幕降临之前将大营安置在了距离圉县十里之处,这里正是官道左近之所,也就是说张邈想要进攻圉县那么首先就必须面对这座横在他与圉县之间的大营,而想要绕过这座大营也没有那么容易,此处一面临河另一边则是山林,无论张邈作何决定此处都能一览无余,这也是徐济的小小心机,他要逼着张邈和他正面作战,没错。是逼张邈,他要在张邈立足未稳甚至无法安营的情况之下就逼着张邈强行作战,而且别忘了张邈还是疲惫之师。

    徐济不会放过任何哪怕只是一点能够让自己取得优势的东西,即便是一个小小的细节他都绝不会放过。而张邈已经落入了徐济设的局而不自知,这就是徐济的第一个优势,即便是面对实力强于自己的张邈的大军压境徐济也依旧很是冷静的设局、布局。而随着张邈及其麾下士卒脚步的逼近徐济也已经做好了准备,负手站在营门后的箭楼之上的徐济耳朵里听到的不只是春雨的“淅沥淅沥”声。他仿佛还能听到脚步与地面的撞击声,盔甲与兵器的摩擦声。

    “君卿。要来了。”徐济说了一句典韦听来有些莫名的话,而徐济并没有解释,典韦也没有试着去探问,两人就这么望着前方被春雨迷蒙的远景,隐隐被水雾模糊的前方似乎藏着一只猛兽,而此时的徐济就仿佛是将要挑战这只猛兽的勇士。

    胜败犹未知,高下却已判。

    徐济心中突然闪过了这样的一句话,随后他发出了自嘲一般的微笑,身后的典韦有些不明就里的道:“主公为何发笑?”

    徐济摇摇头道:“想起了一件滑稽的事罢了,文谦呢?”典韦见徐济没有解释的兴趣也就不再问而是恭敬回答道:“文谦带着亲卫营在整备兵器和盔甲,约莫还要不短的时间。”徐济闻言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而是转头看向身后大营中的士卒们,随即便对典韦说道:“君卿,你觉得此战谁会胜?”典韦没能从这句话中听出徐济的意思,不过本着说实话的心他回答道:“看起来主公的赢面不大,圉县的百姓也都这么说来着,不过韦相信主公必胜!”

    徐济闻言哈哈大笑道:“君卿何以觉得我必胜?”而典韦却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因为主公没输过,所以典韦以为主公还会这么一直的赢下去。”

    闻言徐济停下了笑转而有些严肃,是的,自他长社到如今从来没有败绩,而这种常胜不败的成绩有时候看起来还是挺吓人的,只是只有徐济自己清楚这一路行来自己付出了怎么样的代价,这不是运气而是他用自己努力一点一点去换取的。哪有什么常胜无敌?每一个胜利者成功的理由都一样,那便是他们曾经付出的努力,而这些徐济却没有打算解释给典韦听,因为这些不需要用嘴来说,只有看到的人才会明白这些道理。

    而此时箭楼下传来了一个斥候模样的人的呼喊:“主公,主公!”

    徐济这才回神道:“何事?”那斥候见徐济开口问话跪倒高声道:“张邈所部明日便抵达营外。”

    徐济闻言双眼中闪过了一丝寒芒。

    终于,要来了吗?张孟卓,徐文烈会好好“款待”你的,希望你不要客气啊。

    这便是徐济此时心中闪过的念头,而身边的典韦在觉察到徐济眼中的那丝寒芒便知道了,张邈要倒霉了,而且,恐怕不是什么小麻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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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初战

    而正在路上的张邈自然是没有料想到自己面对的环境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先是后方传来了自己的粮道被劫掠,更重要的是连对方一句尸体都留不下来,而所谓连尸体都留不下来的原因可不是因为对方将那些都带走了,而是张邈麾下的这些运送粮草的部队在对方的冲击之下连半点抵抗都没有的就被击溃了,而对方显然是此道老手根本没想着要将粮草带走而是直接纵火,而这只是开始,接下来连续不断的有三队押运粮草的部队遭遇近乎一样的情况,张邈立即意识到这是徐济的安排了,但是此时他麾下的大部分士卒都已经临近圉县了,不可能回头去清剿这些据说是骑军的小股部队了,而陈留县留守的更是不能轻动,所以张邈除了严令加强防卫之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应对之策,唯一还算不幸中的万幸的是张邈那批宝贝得不行的攻城器械还完好,不过张邈很清楚,这些东西也绝对是徐济麾下这支行动奇诡的小股部队的目标,而这也促使张邈不得不从自己的中军中抽调出一支骑军用以克制,不过这倒不算什么,毕竟攻城骑军是没有什么战斗能力的,所以张邈很干脆的就派出了自己的亲卫骑军。

    当然如此一来的效果非常好,那支不知人数的小股部队似乎就此销声匿迹了,但是就在张邈召回了自己的亲卫之后立刻就得到消息自己的粮道再一次遭到劫掠,而这不过是他离开陈留县的第四天而已,因为连绵的春雨让道路的状况变得很糟糕所以原本预计三天能到达圉县的一众大军走了四天也才将将过半。而张邈却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自己可能大军未及摸到圉县的城墙就会先失去自己的粮道。他不可能每一天都保持着对粮道这样的保护,而对方却只需要找机会进行突击性的劫掠自己就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去防御。也即是说还未到圉县自己已经完全被动了。

    因为这让人恼火的局面张邈干脆遣出自己的亲卫骑军在粮道沿途巡逻,而这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只是为了自己的计划张邈却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结果。更让张邈感到难以接受的是自己的部队行进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虽然受制于天气但是这仍旧不是如何缓慢行军的理由,但是张邈却又无法就此责难任何人,而这也正说明了一件事,张邈着急了。

    但是事情显然没有这么简单,接下来的几天里张邈连续遭到那支数量不明的敌军的袭击,而这种小规模的小动作虽然对张邈的大军并不能造成什么损伤但是却更加拖慢了张邈的行进速度。而这也是徐济安排陈到做的事情,徐济需要足够的时间让他在城外建起营寨,需要时间让高顺找到足够有利的地形和位置,而陈到完成的很好,甚至远远超出了徐济的预料。而这对于徐济是好消息但是对张邈来说显然是个糟糕到不能再遭的消息了,时间拖得越久张邈的粮草压力就越大,他在这一战之前在北陈留打的仗可一点不比徐济少,而且这个时节正是春耕结束,陈留县的粮草储备显然经不起这样的消耗。更重要的是张邈这些从陈留县运出的粮草还未必就能全部安稳的送至军中。

    还没有看到圉县的影子张邈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这一战的结果不容乐观。他虽然并不了解徐济但是也很清楚布置了这一系列安排的徐济的手段仅仅是这样而已,那么不需要再想了,张邈已经可以预见自己会看到些什么了。

    而实际上在张邈接近圉县的范围之时陈到就已经率部退走了,而陈到这一次的目标很简单。就是那批被重兵守护的攻城器械。对于陈到来说这几乎是最后一票了,搞掉这批家伙之后他就会率部返回,所以这势必是他必须干的漂亮的一次行动了。

    通往圉县的官道之上一队约有五百人左右的部队在行进。他们走的很慢,而他们海岸负责押送着一批被蓑遮盖着的器械。为首的是个看上去有些阴郁的中年人。而他身边还有个颇有些臃肿的胖子。

    “刘校尉,真是难为您了。身为太守的亲卫还来押送这些东西。”胖子的脸上一脸的谄媚,而被称为刘校尉的阴郁中年面色不改的转过头看着胖子轻飘飘的回答道:“去做你该做的事,这批军械若是有个万一你我都免不了是人头落地。”

    胖子听罢后也是神色一慌,随后强笑着说道:“有大人在还能出什么事儿?”而他得到的只是中年的冷笑。

    而此时他们却都没有发觉今天似乎格外的安静,而淅沥淅沥的雨声中似乎还夹杂着别的声音,刘校尉似有所觉的看了看部队的后方,他隐约觉得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那感觉就好像是毒蛇盯着它的猎物一样,他回过头看着胖子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胖子笑了笑似乎要回答,然而一只呼啸而来的利箭却让他永远都说不出话来了,刘校尉立刻面色大变高呼:“小心,敌袭!”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随着那一只利箭的到来的还有如同山洪一般汹涌而来的马蹄声,他是老兵,很轻易就判断出来来袭的是一支至少在三百人左右的骑兵!

    最可怕的是对方是骑兵,尽管作为张邈亲卫的他麾下也是骑兵但他却只有一百骑,剩余的皆是负责押运的民夫和少量的乡勇。就在他还在思考如何应对之时,敌方已经来了,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对方在告诉行进中依旧保持着相当完整的阵型,而且他们摆出的正是最适合凿穿的锋矢阵,而充当箭头的那个家伙所指向的额,正是他自己。

    刘校尉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他是征讨过黄巾、平过乱的老兵了,对于这种已经处于奔驰状态的骑兵的战斗力是非常了解的。而对手摆出的这个阵势显然是不准备和自己缠斗,来去如风。嗜血如狼,这就是他对眼前这支骑兵的评价。几乎就是短短的几个呼吸,他们就已经撞到了押送军械的队伍之中,而这些民夫和乡勇显然根本不是对手,对方这只骑兵甚至都没有减速就已经完成了第一次的凿穿,而对方只不过是掉过头来准备再一次凿穿而已。

    直到此时刘校尉才反应过来,此时求援已经来不及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看自己麾下的这一百亲卫骑兵能不能稍稍延缓一下对方的速度了,是的。他根本不认为能击败对方,甚至连阻止的想法都没有,对手不论从骑兵的数量还是士卒的质量上都要超过自己手下的这帮人,更重要的是自己是守势,而对手却占据了攻击的先手,对方随时可以选择继续攻击又或者是撤离,而他却根本没有任何能力阻止。

    这一支骑兵不消说正是陈到,而这个机会陈到也等了许久了,正是在张邈抽调走了大部守卫粮道的亲卫骑军之后陈到才显露出自己的真实目的。而这个时机也几乎可以说是唯一的,张邈可以容忍自己的粮道被袭扰但却绝对不可能接受陈到轻易的毁掉他宝贝的不行的攻城器具,陈到趁着对方疏忽大意才找到的这个机会他又怎么可能放过?

    而刘校尉的反击之心很快就被打消的一干二净,陈到凭借麾下士卒更加精锐和自己本身的武力轻松的再一次凿穿了押送军械的队伍。而刘校尉付出了身中两枪的代价,这已经让他感觉万幸了,他很清楚对面的这个白袍小将若是真要取自己的小命也不过就是多花点时间罢了。甫一交手刘校尉就已经明了的感觉到对方的实力远远强于自己了,而对方没有杀自己纯粹是为了不破坏整个队伍的阵型罢了。

    而看到对方再一次掉头。刘校尉已经绝望了,短短十息对方已经完成了两次完整的凿穿。而对方甚至没有付出任何一个伤员的代价,这实力的差距似乎有些过于大了。但他不能逃,一旦这批器械被掠走或是被摧毁自己回到张邈身边也免不了一死谢罪,倒不如拼一把,虽然他也清楚这不过是挣扎而已。

    结果很快就明了了,在身受两处不轻的伤之后陈到轻松就一枪挑死了刘校尉,而张邈亲卫骑军的溃败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之后的事情自然不需要多说,这批器械很快就被毁掉了,虽然因为春雨的缘故陈到没有能够烧毁,但是却将它们破坏的七零八落,随后便扬长而去。张邈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暴跳如雷,这些军械他千小心万小心却终究没有能够保住,而自己的损失还不只是这批造价昂贵的军械而已,自己的亲卫骑军还损失了两成,而对反依旧保持着没有任何损失的战绩,这才是张邈最不能够接受的事情。

    不过一时之间张邈也顾不上这些了,因为他自己也面对着另外一个麻烦。

    因为先登部队提前了中军两天出发,所以此时已经到了距离圉县不到四十里的地方了,但是他们却不得不停下来,而张邈也很快得知了原因,一座大寨横在了先登部队的面前,而更糟而更糟糕的是张邈所部似乎无法越过这道障碍,唯一的办法就是强行攻破,张邈马上意识到了,徐济破坏自己攻城器械的原因何在了,他是要逼自己不断的用士卒的命去换取他推进的脚步,而失去了那些器械的张邈也只剩这么一个唯一的选择了。

    当然这对于先登部队来说是天方夜谭,总共才不到千人的先登显然是不可能强行拿下这座据说很坚固的营寨的,虽然张邈还没有亲眼看到这个营寨但以他啊对徐济的了解,这恐怕只会比消息上说的更加麻烦。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但是张邈对于徐济的做法却依旧是无可奈何,虽然这两天自己的粮道似乎已经安全了,但是张邈却依旧不敢召回自己的亲卫,他并不清楚陈到的动向所以必须小心,而面对横在自己前往圉县道路上的这个营寨,张邈也以是一筹莫展。而他也只能下令先登部队先行安营静待中军到达在做打算。

    只是这些是张邈的打算,徐济却并不会给他按部就班的权力。就在徐济的斥候探得张邈的先锋已经就在眼前的时候他立刻命令乐进率部出击了,就在先锋部队传回第一条消息的时候。乐进已经率部杀到了张邈的先锋部队面前,而这些先锋部队原本就是疲惫不堪的赶了许久的路,此刻正是预备着休息静待张邈的命令的,全然没有准备好要接战,而乐进一向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趁着对方立足未稳疲惫不堪之时他挥军掩杀一阵之后立刻见好就收的退回了营寨之中,而张邈的先锋部队不得不在后撤十里以防止乐进的再一次突袭。

    也就在张邈刚刚得到第一条信息的时候第二条也抵达了张邈的中军:先锋军大败,无奈后撤十里待命。这条消息对于张邈来说又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徐济早已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自己如今除了强行攻打之外别无他法了,更糟糕的是中军未抵达战场自己的损失已经过了三成了,这其中还包括了自己在保护粮道时的损失,这已经完全出乎了张邈的预料,虽然还未正面接战,但是这稍稍的接触的初战就让张邈见识到了徐济的厉害。

    而更大的问题还在于张邈已经没有任何增援部队了,能够抽调的机动兵力他已经全部调往圉县了,而徐济还有多少家底没有展示出来他却根本无从得知。这让张邈对战局的发展很是忧心,徐济绝不可能只有这些实力这一点张邈很肯定,从徐济的过往经历来分析徐济一直都不是个会实力尽出的人,那么张邈就必须了解徐济现在拿出来的是几分实力了。而这一点也影响他对之后行动的安排。

    随着张邈自己接近圉县,他也开始有些不安起来。尽管一切都很正常但正是这种过于平静反倒是透着更诡异的气氛。中军由于不得不照应后方运送粮草的小队所以行进的并不算快,但是张邈已经着急了。在这样拖下去圉县究竟胜败如何就越来越难说了,即便是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张邈也已经从优势变成了与徐济的均势。而这样继续拖下去张邈很确定自己很快就会陷入劣势。徐济必然会不断的对自己的粮道进行骚扰,而圉县城外的大营一日不击破自己就一日无法进攻圉县。而即便是击破了城外的大营自己的损失也绝不会很小,而那之后是否还有余力进攻圉县也实在是很难说的事情。

    带着这些担忧张邈再一次做出了决定,中军开始加速行进,至于后方的运送粮草的人马,他已经管不了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摸清楚徐济的实力,其他的都只是次要的东西罢了。

    先登部队的受挫和失败已经让张邈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徐济敢于如此嚣张的在城外与自己开战显然代表着他对自己实力的自信,甚至是说徐济也许还藏了后手。虽然还不知道徐济留的那一手究竟是什么安排,但张邈已经别无选择,事到如今他不可能再率部退回陈留县了而且自己遭受的损失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当被徐济占便宜了,他必须试探出徐济的深浅来。

    而且张邈很清楚自己这一战解决不了徐济,那么接下来陈留郡的话语权只怕就要换人了,而从徐济一贯的做法上看这位年纪轻轻的督邮下一步的动作就是解决自己了,而张邈也不是蠢材,自己有些什么把柄他也很清楚,而这些都可能会是徐济对自己下手的把柄,所以他没得选择了,这个仇已经结下了,恐怕已经是不死不休了,张邈没有为人做嫁衣的习惯,他还没有高尚到会自愿成为徐济向上爬的阶梯。

    虽然初战的结果有些出乎张邈的预料,但是对于自己的实力的自信让张邈不自觉的忽略了一些东西。就比如如此接近圉县了为何还没有逮到一个斥候呢?这个问题张邈显然没有意识到,而他却不知道自己此时已经被暴露在另一只猛兽的攻击范围内了。而这一只猛兽也比之前的陈到还要更加穷凶极恶得多。

    而徐济此时也得到了张邈的中军抵达圉县的消息,与此同时,他也下令了,暗伏已久的高顺也露出了自己锋利的獠牙,这一次他要做的事情比之前任何一件事听起来都要疯狂的多。

    这一次高顺挑战的可是整个中军超过两千人,而他麾下还是不变的八百人。

    但是高顺却仍旧有着必胜的信念,而这一战的胜败就决定了陈留的归属,双方都输不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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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陷阵逞威

    随着张邈中军的临近,圉县的天气也似乎好转了,不过这对于高顺来说是个不错的消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战也是高顺担子最重的一次行动,就如现在他潜伏在这座满是茂密树林的荒山中的感觉一样,是一种沉闷的压抑感,高顺已经从麾下的斥候那里得到了消息,张邈的中军大约是正午就会经过此处,而高顺立即就决定要趁虚而入,所以他立刻将自己的决定传回圉县大营之后便开始了行动。

    此时张邈的中军因为停雨和张邈的催促终于是紧赶慢赶的将要抵达圉县了,只是到了这里张邈反而开心不起来,自己这一路走来甚至都没有能够摸到徐济部队的影子就已经损失不小了,而即便如此他对徐济的实力却依旧未知,张邈甚至都有些钦佩自己这个年纪不大的对手了,徐济运用自己的灵活和守备的优势通过不断的骚扰牵制了他部队的行进速度,而后通过在城外搭建大概与圉县呈犄角之势这些安排和布置足以显示徐济的能力的不凡。

    但是越是如此就越坚定了他除掉徐济的决心,徐济对他来说就好比一把双刃剑,用得好是助他张邈晋升的利器,可一旦用不好就是伤己。为了避免风险张邈不敢造次。

    随着正午的到来,张邈的中军也暂时停了下来,这会儿虽然只是春季但是日中的太阳已经颇为毒辣了,而且还须埋锅造饭,所以尽管张邈心急如焚却还是停了下来,而就在他们开始埋锅造饭之时。一声号炮声响打断了他们手中的行动。

    随着这声号炮而来的是从不远处山林里杀出的一支步卒,当然这若是一般的步卒张邈恐怕会视为笑柄。因为这支步卒的数量实在太少了。而张邈之所以没有的缘故是这支扑面而来的步卒与他所知的步卒全然不一样,这些家伙全是身披全身重铁甲的怪物。虽然他们的冲锋速度不快但是却稳的可怕,没有喊杀声,没有多余的动作,步调一致的直奔张邈的中军而来。而张邈发出放箭的指令之后立刻见识到了对面这支步卒的厉害,所有的箭矢直接被铁甲弹开了。

    随着对方近前,张邈才发现对方这支步卒是以五人为一组的战阵,配置双刀盾,双矛,一戟的配置。而对方显然是精擅于这样的配合,刀盾手负责抵挡近前的敌人,矛则用以刺杀,戟则作为支援。对方的推进不快,但是却缓慢而坚决,张邈在这些无声无息的钢铁怪物身上只感觉到深深的恐惧感,这是一群根本不会叫痛也不会喊泪的怪物,而披面甲也遮住了面孔,这些步卒就宛若是深渊里爬出的恶鬼一般肆意的收割每一个张邈麾下士卒的生命。

    随着这些五人小战阵的游走和推进。高顺麾下的步卒已经和张邈的中军混在一起,几乎是犬牙交错一般,若是从上方俯视就能发现,高顺根本没任何保留的把自己麾下所有步卒全部投进了战场。而他自己同样不例外。

    张邈感到恐惧了,短短的半柱香时间对方的攻势就猛烈到几乎无法抵挡了,这一支诡异的过了分的步卒似乎真的也并不会疲惫。这让张邈绝望。他原本的打算是拖垮这些重甲步卒,毕竟他麾下尽是轻甲。对方的负担显然更重,原则上张邈的做法是绝对正确无误的。只是张邈却失算了一件事情,那便是自己麾下先行溃败了,甚至没能拖到对方露出疲惫之态,而张邈已经不敢恋战了,对反如此肆意的进攻说明身后必有支援又或者是埋伏,自己此时绝对不敢轻易的冒险,而且此处距离徐济的圉县大营着实不算太远,没人敢说徐济现在是不是已经派出了支援。

    鉴于自己的中军已经失了锐气,士气也低下,张邈不得已选择了后撤十里安营,而先登部队自然是遣人去召回,张邈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了,他大大低估了对手的能耐,即便只是十六岁却已经有如此心计城府,更可怕的是对方对战场局势的判断和敏锐的嗅觉,这些让张邈隐隐的不安,这个对手显然不同于自己过去遇到的那些,这是一个真的有可能会把自己击败的对手,张邈必须拿出自己全部的心神也对付徐济了。

    而另一边高顺在战胜之后便见好就收的也退回了圉县大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麾下的步卒皆身披重甲,要说阵地战高顺自认绝不会弱于谁,但论及追击和机动力他也只能徒呼奈何了,不过即便如此他取得的战果已经让徐济非常满意了。

    通过这一系列的削弱此时的徐济的实力其实已经隐隐有些强于张邈了,不过此时局势还未稳定这些都做不得准,唯一能够决定这个的就是接下来一战的胜败了。对于张邈来说就已经到了只能胜不能败的地步了,中军士气之低下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而一路以来徐济的骚扰也已经让他们不厌其烦了,更为麻烦的是徐济的下一步动作他却还不知道,张邈已经有些草木皆兵了,而徐济一日不动他就得担惊受怕一天,这已经完全不同于他离开陈留县时的心情了。

    实际上高顺对自己的战绩还并不满意,在他看来他其实应该拖住张邈的,只是却没有能够完成这个任务,这让高顺有些愧对徐济赐予他麾下这一营士卒的番号:陷阵营。

    有趣的是徐济定下的第一条陷阵营信条就是:“陷阵之志,有死无生。”不过这话倒是正对上了高顺的铁血思想,所以他立刻要人写了挂在自己的军帐之中以作为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的信条。当然这也只是插曲而已,徐济的心思已经完全都放到了自己下一步的安排上去了,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打击张邈的士气。削弱张邈的实力,这些他几乎都做的很完美了。但是却仍旧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对于张邈来说都算不上是太大的打击。他仍旧有足够的实力对付徐济,而自己虽然让局面变得对张邈不理但是对张邈而言这只是很难受但是若是真拼个鱼死网破徐济还是没有必胜的把握。

    正面交战仍旧是无法避免的,而且自己在搭建城外大营的目的也就是要与张邈正面对决,只是在这之前徐济还需要再削弱一下张邈的实力,所以他决定冒险一回,那边是偷营。

    徐济麾下唯一能够偷营的部队便是陈到统领的骑军,但是骑军的数量实在有些少,徐济晓得张邈必然有防备所以他还需要小心谨慎,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当夜陈到和乐进就分别率领骑兵营和亲卫营出发了。

    张邈安营的地方距离徐济的大营距离大约四十里,而陈到的骑兵在抵达张邈营外十里之处便停了下来,只有乐进率领的亲卫营继续前进,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经历了一整天行军和战斗的张邈方的士卒都已经疲惫不堪,此时造饭完毕正是要休息之时,而乐进却已经率部摸到了营外不足五里的地方,让乐进惊讶的是尽管自己已经如此临近对方的大营却仍旧没有发现敌方的斥候,不过随即他也就释然了。这恐怕是张邈收缩的结果,这里毕竟是徐济的地盘,张邈没有必要派出斥候送死,不过这也给了乐进极大的便利。在夜幕降临之时乐进立刻点起火把擂鼓详装踏营,此举果然使得张邈营中大为紧张全神戒备,但是却并没有实质性的进攻。张邈方的士卒也只得回营,但是乐进没完没了的反复如此。时至三更张邈营中的士卒已经来来回回折腾了不下五回了,这对于本来就已经是疲惫不堪的他们来说简直不亚于毁灭性的打击。而张邈却仍旧不敢出营,没有人知道徐济究竟是否设下了埋伏。

    而现在徐济的打算也很明白了,人、他做的决策几乎就是不会吃亏的,如果张邈龟缩防御那么通过不断的骚扰使对方疲敝不堪,而一旦张邈下令出营扫荡那么陈到的骑兵则起到掩护乐进撤退的用途,假使张邈不做理会那么骚扰就能随时转为踏营,这对于张邈来说是一个几乎没法躲开的局面,而张邈的选择是无视,他认为徐济尽管今天取得了一场胜利但是麾下的士卒同样是疲惫的,绝不可能再前来偷营,所以他也只是安排麾下的士卒带甲而眠之外就不去理会乐进的骚扰了,至于说想要率兵出营清剿,张邈当然也想,只是一则畏惧埋伏,二则是他麾下的士卒实在疲乏,这样的战斗力实在没有什么能力去干那些事情。

    于是顺其自然的在三更之后乐进就停下了擂鼓的骚扰,而这也让张邈错误的认为自己的预估是正确的,而这当然不是结束,就在张邈才定下心神要休息之时发生了完全打破了他预计的事情。

    “太…太守……大人,敌袭!”直到一个小校满脸惊慌的冲进张邈的大帐之时张邈才从睡梦中醒来,而听到这话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在胡扯,但是被风吹起的帘子外的场面却告诉了张邈这绝不是玩笑。

    张邈一个激灵,站起身来不顾自己只身着单衣揪起小校问道:“怎么回事?”语气里已经是一片冰寒。小校这会儿也稍稍安定下来了,缓了口气回答道:“刚才营外又传来了擂鼓之声,我们都以为又是敌方的伎俩所以未曾理会,可是几息之后便有一队铁骑踏营而入了……”

    张邈没有听他说完就放开了他,此时张邈心中已经是有些慌张了,徐济的布置再一次出乎他的预料,这个年轻人在白天取得了相当不小的战果之后竟然还冷静如斯的安排了这么一个圈套给他跳,而他还偏偏中计了,更糟糕的是夜幕深沉,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来了多少了,营外的火把和鼓声显示似乎人数不少,这让张邈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时间不等人,张邈知道自己犹豫的越久自己的损失就越大,现在自己完全在徐济的节奏了打转,对方已经占据了这场战争的主导权了。而念及此处张邈立刻下了决定:“你去传令,再后撤十里!”

    不能不退。张邈很清楚自己不退的结果就是面对徐济可能持续的支援,现在这个当口自己根本无法判断对方的人数。但是从对方的战斗力上看这支部队的精锐程度也不过是稍逊于昨日自己遭遇的那一支步卒而已,但现下这支部队却更加可怕,原因很简单,对方是骑军。

    张邈倒是很感谢前些天下的雨,用来搭营的木材都难以点燃,这倒是让局势并不那么难以控制,而对方的统领也非常懂行,他根本没有打算烧掉大营而是一心只想斩杀张邈的士卒罢了,而在他们冲进大营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已经如同洪流一般碾过了张邈的前军。这种突击的强度和速度都实在过于惊人了,虽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张邈麾下士卒根本没有战斗准备。不过这却已经是成果斐然了。

    而张邈这边军心稍稍安定有了集结的意思对方就立刻撤走了,张邈还准备追击一段的时候原本只有火把和擂鼓声的营外又突然杀出一只步卒,这立刻打消了张邈想要追击的念头,徐济显然早就料中张邈的反应,而虚实相杂的策略也成功戏耍了张邈。而陈到完全撤离之后乐进也缓缓退走。见到没有任何便宜可占的张邈也不得不再选择后撤,这里对于他来说距离徐济大营太近了,对方想要偷营或者支援都太容易,而且张邈也意识到自己没有派遣斥候的严重后果了。所以这一次他沿途都散布着为数不少的斥候,他实在不想再面对一次这样的场景了。

    经过一晚的动乱之后张邈再次悲哀的发现自己又损失了大约五百人,如今自己和徐济对比起来人数上几乎是一致的了,而张邈还必须除去自己用以护卫粮道的人手。这么一来面对徐济的时候张邈实际上已经处于劣势了,这还是抛开士卒素质,不说别的便是徐济麾下那一支不似人间应有的重甲步卒和那支来去如风的骑军就够他头痛的了。而且张邈并不清楚徐济是否还隐藏了实力,现在的局面已经劣势的有些难以逆转了。

    当然对于张邈来说是坏消息的事情对于徐济来说无疑就是好消息了。陈到和乐进的出击收获颇丰这让徐济很是满意,而且经过昨夜一战今日张邈恐怕是没有余力进攻了。这又给徐济多争取了一天时间,他虽然这边还在打仗但是另一边却已经拜托荀彧解决张邈了,而这必然耗时不短,所以徐济其实并不打算急于结束战斗,至少他会拖到荀彧有把握解决张邈之后才结束这场战争,否则徐济即便赢了还必须面对来自于朝廷的责难和士子清流的攻讦。

    而这些张邈自然是没有想到,他现在最大的问题已经从这么击败徐济变成了怎么尽量减少自己的损失了,当然此时撤并损失就不会太多,但张邈显然并不甘心这么失败,更重要的是他摆出了这样的态度却什么都没做就灰溜溜的返回陈留县那他张邈的威望只怕是要扫地了。

    徐济当然不会忘记“趁你病要你命”这句名言,第二天才到日头初生他就遣徐谦率兵到张邈营外搦战,张邈当然是高挂免战牌,如今张邈麾下的士卒不但疲惫而且士气堪忧,此时出战无疑是自讨苦吃。张邈还没有傻到那种程度,但是他也清楚自己不可能一直这样,否则士气只会更加低落,而到那时徐济只要再断自己的粮道不用动手他麾下就会自己叛乱,但是究竟要怎么对付徐济,张邈如今有些一筹莫展了。

    这边张邈还在苦恼,徐济这边也同样不怎么好过,虽然连续取得相当耀眼的战果但是徐济自己的牺牲也是极大,高顺的陷阵营折损了近半,这是高顺麾下这一营伤亡最惨重的一次了。而陈到所辖的骑军昨夜的踏营看起来完美但却也损失了八十余骑,这损失就更大了,这是连人带马一起的损失,骑军原本就难以训练,而供养马匹花费也不小,所以尽管损失的人数还不至于伤筋动骨但却已经让徐济极为肉疼,好在有襄邑的补充徐济这边损失还能接受。而最让徐济心痛的是自己亲卫营的折损,这些士卒都是他的亲卫,而这几战下来亲卫营的战损是远远大于其他几部的,亲卫营中的士卒全是忠心耿耿的铁杆,徐济一声令下更是执行的毫无二话,也正因为如此折损极为惨重,原本也是近千人的亲卫营,如今还有战斗能力的已经只剩不到四百人。

    而接下来的战斗还要继续,徐济不免也有些心急,自己可没有张邈的资本,自己必须精打细算着谋划了,而张邈同样不敢大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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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斗将

    对于徐济的搦战张邈当然是绝不会理会的,这摆明了是诓他,即便自己的确有一战之力但是徐济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正面交手的。对于徐济,张邈也有了全新的了解,这是个不把你削弱到他认为合适的程度就绝不轻易正面交战的对手,而自己之所以落得如今的境遇也都拜不了解徐济所赐。

    张邈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实力上依旧是领先徐济的,尽管这些优势肯定已经不大了,但对于徐济来说这显然不是他会选择正面交战的时机,那么所谓的搦战不过是把戏罢了,张邈有绝对的把握徐济的打算不可能这么简单,然而实际上徐济的搦战还真就只是装装样子而已,他猜到张邈会把他想象成什么样的人,也正是因此他才故意令徐谦连续的搦战,徐济的用意很简单,就是要坐实自己在张邈心中的那个形象。

    徐济其实也没有想到究竟要如何处置如今的战局,预想中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张邈表现的要比徐济想象中要好很多,所以留给徐济的机会也并不多。之前的各种布置都并不是只有看上去那么一步而已,只是张邈却规避了之后的种种变化而只承受了最开始的一部分,而这也是徐济用计的特点,不求一击致命但是重在环环相扣,但是张邈却鬼使神差的都躲过去了。

    对于如今的情势徐济想到的最好主意也不过是拖延,至少等到荀彧那边有了消息自己再进行下一步动作,只不过这恐怕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有结果的事情。

    但徐济想拖张邈却不想。首先他就必须面对粮草的问题,之前徐济的袭扰粮道虽然没有对张邈造成实质性的严重打击但确确实实让张邈的军中储备的粮草用度不多了。陈留县和圉县虽然同在一郡之地但终归还是有些距离的,而这么长的一段距离张邈是不可能每一处都有重兵把守的。如此一来就始终面临着麻烦,其次张邈也清楚徐济虽然如今在名义上处于劣势但这位向来是用大义压人的好手,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张邈自己手底下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事情他自己清楚,一旦被抖露出来自己恐怕太守之位难保,届时就不是自己想着如何收拾徐济,而是对方提着刀想着怎么解决自己了。

    所以张邈更急,但毕竟新败一时之间士卒的士气和粮草用度也实在不容许他发动什么猛烈的攻势,而缓过神来的张邈也很快意识到徐济的损伤绝对也小不到哪里去。一路从陈留县至圉县自己几乎折损了近半的士卒,即便徐济占着埋伏和算计的优势但不可能没有任何损伤,即便再少也该有三成以上的损失,而这对张邈来说也算是坏消息之中算比较好的了,毕竟自己先天优势就更大,所以张邈仍旧有信心解决徐济,但需要一小段时间的调整。

    但徐济是绝对不会给张邈调整的时间的,徐谦的搦战无果之后徐济立刻就采取了另一个措施,继续不断的进行骚扰。这一次是纯粹的骚扰了,一旦张邈士卒离营就立刻撤回大营,而后接着擂鼓聒噪,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张邈营中的近四千士卒全部都没有好好休息。而如此一来原本就低落的士气自然不可能回升。张邈也清楚徐济是逼着自己和他正面交战,因为张邈此时显然是需要这么一个胜利来振奋士气的,不过这让张邈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徐济自信到如此程度?他凭什么认为自己必胜不败呢?

    但不论结果如何,张邈知道这一战是必须的了。只是忌惮与徐济表现出来的自信他不得不找一种损失最小的方式来进行这一战,是夜张邈独自在帐中苦思。他实在不知如何避免可能的伤亡,突然大帐的帘子被人掀起,张邈抬头看去,只见是自己的胞弟张超,张邈疑问的问道:“孟高,你怎么来了?有何事?”

    张超寻了个地儿坐下笑道:“听闻兄长颇为烦心所以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张邈闻言也是笑了笑回答道:“烦心倒是说不上,只有有些忧虑罢了。听闻你不日就将至广陵为太守;了?”张超颔首微笑道:“兄长消息倒是灵通,正是,这次也算是上任前来看看兄长了。”

    张邈闻言也是欣慰的微笑了事,而张超再次开口问道:“兄长究竟为何事心烦?”张邈于是便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张超闻言也是眉头紧锁道:“看来兄长麾下的这位督邮不简单呐,不过目前之事易耳。兄长不愿冒险只需斗将便可,我料那位徐督邮也不会不应战的。”

    闻听这话张邈瞬间便犹如被人醍醐灌顶一般,自家兄弟提出的这也许不是一个很高明的主意但却能接解他的燃眉之急,自己目前不能在经受太大的损失但又迫切的急需一场胜利,那么无疑斗将上拼个输赢损失最为适当的做法了,张邈当即大笑道:“孟高真乃我家门良驹也。对了,孟高你打算在此停留多久?”张超笑了笑回答道:“午后我便要赶去广陵了,兄长身为陈留太守有些事情自当谨慎。”说罢也没再理会张邈便独自出营而去,只是他留下最后的那句话却让张邈颇有些不好的预感,自己这个弟弟自小就比自己更加聪慧,所以张邈很确定张超的话里必然还有没明说的,只是那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但张邈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了,因为营外徐济的搦战又来了,这一次,徐济亲自到了。

    身为陈留太守的张邈说实话也不过就见过徐济一面,对于这个在传言中很厉害的角色张邈最初其实没把他当成什么角色看,不过随即张邈就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阔别数月之后再见面自己已经不得不和这个少年两军对垒了,更可笑的是占据优势的居然是对面的少年而不是他。

    站在箭楼之上的张邈看着营前阵中的那个素衣白袍的少年突然心中感慨万千。自己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恐怕是还在飞鹰走狗,而对方却已经身披官服了:“徐文烈。一别数月,做的好大事业啊!”张邈还是打了招呼。虽然两人的关系并不好但这并不妨碍张邈对这个对手的敬佩,至少换做是他张邈是做不到的。

    而对面的徐济闻言也很是礼貌的在马上拱手大声道:“太守大人太看得起文烈了,文烈不过是想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罢了,太守大人何苦逼着文烈如此兵戎相见?”这些话当然很没营养,但是张邈和徐济都不得不说这些,否则络人口舌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而张邈听到徐济的回答大笑道:“以文烈的能力,担任太守自然也是毫无问题,只是在其位谋其政,文烈你越界了。老夫也不愿为难你这等少年俊才。奈何文烈已经让老夫坐卧难安了呢?好了不必多少,既然今日文烈亲自前来,这一战也早已是无法避免,老夫想不若阵前斗将,也看看究竟是文烈你麾下的将军风采非凡还是老夫手下的将帅更胜一筹,若何?”

    徐济在马上也只是一拱手高声回应道:“既然是太守大人所言,那便如此罢。然文烈有言在先,但凡相帮者,施冷箭者。天地虽大,徐文烈也定取他首级!”

    徐济这其实是在警告张邈别有什么小动作,其实他要不说那张邈还真有这打算,只是徐济这么一说他若是在做不免是落了下乘。传扬出去丢人现眼的厉害。

    于是徐济令麾下后撤十里以为张邈布阵,而张邈自然也不会耍诈于是也率部出营布阵,待双方阵势一定徐济便回身问道:“谁想先去露露脸的?”

    话音刚落就见一骑越过徐济奔驰而去。而后才听到:“待文谦去试试水!”徐济不由有些无奈,乐进也算得上是他麾下众多将士中脾气最为火爆的人。也亏得他能在亲卫营这么久不生事,估摸也就是因为打不过典韦。不过这一肚子火他今天恐怕是找到人撒了。

    就在乐进抵达双方正中之时才停下马蹄高声道:“阳平乐文谦在此,尔等谁来与我一战?”语气里说不出的嚣张,不过乐进也有这个资本嚣张,徐济麾下将军他惟独输给了典韦和陈到,徐谦的马上功夫和乐进是半斤八两,但是若论起赤手空拳的陆战徐谦恐怕不是乐进的十合之敌,连徐谦都服气了那徐济麾下倒也真没几人很在意这事儿了,当然乐进还没跟高顺切磋过,不过高顺善于练兵倒也不足为凭。

    而张邈阵中也有一人策马提刀而出,一边跑来一边大喊道:“我来会会你这小子。”

    乐进闻言哈哈一笑道:“来者通名,乐文谦可不杀无名之人!”说完也拍马迎了上去,而对面的那员将领咬牙切齿道:“某乃寿张张骏武记好了,免得见了阎王报不出要你命的人!”随着话音一起到的还有他劈来的刀,乐进是成天在典韦双铁戟下来来回回折腾的人,这种直来直去的套路他闭着眼都能躲过去,不过因为是第一阵乐进存了要震慑对方的心思,也不闪不避挺枪照着刀刃就刺,这是个极为冒险的举动,一旦失败最轻也是断手的结果。

    不过好在乐进这几个月来天天和典韦对练,典韦是什么水准?那是个能把八十斤双铁戟玩的跟花一样的人,乐进虽然做不到那个程度不过用枪尖去点一下刀刃这种事情对他倒是不难,何况对手也并不高明。

    “叮!”声音清脆,但是结果却是叫人震撼的,乐进分毫不差的用自己的枪尖点在了对方长刀劈斩而来的长刀之上,而随着长刀的刀势受阻,这一式自然也用老,而乐进也顺势挺枪前递,对方已是手忙脚乱,慌乱中更是狼狈落马,乐进哈哈大笑回头道:“左右,与我绑起来!”

    张邈一看形势不对,这个自称张骏武的是他同族侄子,虽然是远房表亲但终究是有点关系的,于是他急忙回头对一青年汉子道:“壮士,你不是要报恩于我吗?如今便是机会,只要能擒获此人便算是报恩了。”

    青年皱了皱眉。没说话,只是牵过自己的马。提了自己的兵刃策马从阵中缓缓而出。乐进一看又来了个人原本还想着嘲讽几句,定睛细看之下发现这人不但没有身着甲胄更是年轻。关键是这青年手中提着的武器着实看着有些吓人,那是一杆大斧。乐进眯起眼睛开口道:“壮士,这儿可不是切磋之地,你不着甲胄来此,莫非是瞧不起我?”

    对面的青年在马上躬了躬身回答道:“小子并非太守军中之人,只是为了报恩而来,并无小觑将军之意。只是将军之前玩的太过花哨,恐怕真厮杀起来有些不便。”乐进闻言勃然大怒,自己这一时兴起耍了个花头还被一小年轻给教育了。乐进是暴脾气,当即倒提长枪拨马便朝青年而去,他必须告诉一下这小子什么叫做厮杀。

    而这个年轻人见到乐进马来的又急又快不但不拨马跑开反而闭上了双眼,乐进更是心头一股业火直烧到了脑子了,这摆明了是看不起自己,这时候乐进是半点保留实力的意图也没了,他策马近前,也不玩什么花架子就只是照着青年的上三路直刺而去,借着马势倒真有几分急如闪电的味道。

    若说乐进爆烈如火。那么这青年便是沉稳似山,他没有睁眼,只是提起自己的大斧照着乐进的枪来之处撩了出去,这若是一把长刀一杆长枪这么撩乐进一点不奇怪。但这可是一柄大斧啊,乐进立刻知道这家伙的意思了,摆明了以伤换伤。根本无所谓乐进要刺他哪里,因为他摆明了你刺我一枪我还你一斧的决心。乐进当然是不会做这么吃亏的事情的,于是立刻调转枪头弹开对手的兵刃。而此时双骑已然插身而过,乐进只觉自己肋下一紧已经被这青年硬生生从马上提了起来,乐进当真是又惊又怒,惊的是这小子好长的手怒的是自己竟然几乎被生擒。为什么是几乎呢?因为乐进立刻反手解开了自己的胸甲,他带的是步卒铠,开起来更简单些,而那青年终于睁开了眼看着自己手中的铠甲露出了些许遗憾的神色来。

    乐进这当口当真是恨不得回身再战但是自己为人夺铠其实已经败了实在没脸面再留,于是恨恨的看了青年一眼拨马而回。而看到自己这边的将军差点生擒对反张邈麾下的士卒自然是兴致高昂,而看到乐进灰溜溜的策马而回徐济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先下去歇着,而后再次回头对陈到说道:“叔至,看你的了。”

    陈到淡淡的露出了一个微笑,随即提枪策马而出。陈到光是卖相就比乐进光鲜亮丽的多,且不说陈到也算是英俊了,只说那一身亮银甲和白袍,加胯下一匹白马,当真有几分天将的风韵,陈到这一出阵对面的青年立刻神色肃然、陈到依旧是微笑,但是徐济却已经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汹涌的杀气了,相信在他对面的那个青年感受的更是清楚。

    而对于青年来说却是有苦说不出,陈到从策马出阵直到接近自己他都没动的原因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不敢动,对面的这个白甲将军给了他一种似乎随时都能取他性命的感觉,这约莫就是师傅说的那种所谓的“气机”,对方不仅仅是手头上的功夫极高,更重要的是对方此时已经把全部心神都用在自己身上了,也即说他的世界里只看得到自己,青年很清楚这种情况下自己但凡有一点疏忽对手都能要自己的小命。

    “南阳陈叔至。”陈到的声音很低但是却透着一股子冰寒之极的寒劲。这只是春季当然不会有这种气候,青年随即意识到是自己的冷汗。他感觉到自己额头上已经泛起了淡淡的薄汗,他努力的保持自己的注意力回答道:“徐晃。”他不敢多说,现在自己的每一个举动里哪怕有一丝机会对方都会给自己致命的打击,他很确定。

    陈到笑了笑,手里的长枪被他倒悬与身后,眼神中的气势更甚,随即徐晃动了,他不能不动,不敢不动,陈到已经完全锁定了自己,他如果不能脱离陈到的锁定自己可能连挣扎的机会都不会有。

    而所谓的锁定并不是眼神的锁定而是一种类似于直觉的锁定,一旦自己被陈到标记上了“猎物”的标记自己恐怕很难在他的压迫性气势下有什么有效的反击。

    而徐晃的动作很快,尽管拿着大斧但手里的动作却很轻巧,连续的几个动作很明显是受过名家指点了,而陈到却只是虚刺几枪甚至没有接触到徐晃的兵器就已经完全破解了徐晃一系列的动作。

    可能在外人看来陈到是在碰运气,但只有徐晃知道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陈到以攻代守,他刺的具是自己要害,但凡自己不回防他便会在自己的兵刃接触到他之前先刺穿自己的身体。

    这个对手,太可怕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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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年轻的代价

    徐晃一直都觉得自己在这样的年纪能够有这样的能力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但今天徐晃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太自大了。

    陈到没有太多的花哨,来来去去几乎全是最基础的刺击,挑,拨,但正是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陈到却能轻易的破解他精巧的招式,而着说起来也简单,每个人学武都是从套路入手,而后是筋骨,再后便是皮膜,进而成为所谓练气。而对于战场厮杀的武将来说当然没有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徐晃还记得很清楚自己的师傅曾经说过他招式之间过于讲究,若是半斤八两的对手或许能凭借自己的招数取胜但一旦遇上境界比自己高的就必败无疑。原本徐晃倒是没太把这话放心心上,但这会儿徐晃是真信了。

    陈到这个对手的难缠程度是徐晃生平仅见,这还则罢了,关键是陈到的境界是比他更高的,徐晃还停留在依靠自己招式的精巧来取胜,而陈到已经是实实在在的到了所谓“返璞归真”的程度了,而这种境界说白了就是用最简单的方式达到进攻的目的。不论是招式精妙与否最终目的都是击中对手抑或击杀对手,而简单的招式无疑更省力也更加有效,这说明唯一的事情就是自己这个对手不论是眼光还是行动力都要比自己更强。

    徐晃的压力越来越大,对方似乎没有尽全力而是有所保留,这倒是叫徐晃有些不解。然而实际上呢?陈到当然不是不能击杀徐晃,这个年轻人或许的确算是高手但距离自己还远着,陈到毕竟是刀山尸海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早就丢掉了自己那些所谓的花架子,战场之上讲究的就是一击致命。而陈到之所以没有急于出杀招也是因为他知道徐济一向爱才,这个青年显然是还有不小的潜力可以挖掘。而且陈到也在这个青年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不过就算徐晃韧性惊人也还是撑不到五十招以后的,当然不是因为气力衰竭而是精神压力已经让他无法保持精神的集中了,而陈到只是简单的一枪杆就把徐晃打下马来,自然有人上前将他绑了押回营中。此时张邈一看局势如此也干脆就直接鸣金收兵了,再耗下去毫无意义只不过是让徐济多了些嘲讽的机会,张邈可没打算让士气更低落。

    这边徐晃虽然被俘但反而是轻松,若是比起自己继续顶着巨大的压力跟陈到继续打下去他有一种自己必死的预感。而徐晃这时候也终于明白为何陈到明明有击杀自己的实力却要凭白和自己浪费时间,原来是要将自己生擒,但是生擒的用意呢?

    很快徐晃就得到答案了。虽然是被俘不过徐晃的待遇并不算差,至少没有士卒推搡自己也没有难听的辱骂,这倒是让徐晃对圉县的少年督邮多了几分好感,毕竟没有人喜欢被人推来推去还带着脏话的。

    被人押解着到了中军大帐,身后的士卒便不再跟随自己而是示意自己进去。徐晃皱着眉头走进了大帐,帐中的陈设极为简单,除开案几和休息的行装便只有一个被黑布罩着的一个大圆桌样式的东西,而大帐中正对着门的案几后坐着一个青年,他甚至比自己都要更年轻一些。这个人不消说,正是徐济了。

    徐晃走近之后却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站在案几之前,徐济没抬头只是开口问道:“徐晃?”

    徐晃应了声是,徐济这才抬起头微笑起身替徐晃解开了绳索。而后说道:“不必拘谨,随意坐吧。”徐济这样的态度倒是让徐晃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找了个地方坐下后问道:“督邮大人带我来此究竟是何意思?”

    徐济闻言笑了笑又坐回他的位置上继续自己手头的事情。批阅了一卷之后才回答道:“据叔至说你并非张邈麾下?”徐晃点点头也不在意徐济看没看到,又自顾自的解释道:“家中曾受接济。所以是为报恩而来的。”徐济闻言抬起头道:“家人安好?”

    徐晃面露苦涩回答道:“去世了。”

    “抱歉,节哀。”徐济说完之后帐中又再次陷入了沉默。徐晃有些别扭的再次开口问道:“督邮令人带我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徐济没有抬头而是继续看着手上的卷宗道:“无事,只是想见见你罢了,现在见也见过了,你已是自由之身,且自去吧。”

    这话一说出来徐晃简直是整个人完全糊涂了,这位督邮大人擒获自己之后令人把自己带到他大帐之中还亲自为自己解开绳索,这样的一番作为竟然不是要征辟自己?这简直是完全违背了一个正常人的行为。

    而徐晃呆呆的坐着半柱香也没动,徐济这又批完了一卷抬起头来只见这位还坐着,于是问道:“怎么?是不信本督邮的话吗?”徐晃这会儿还愣神,于是直接便脱口而出道:“不信,晃着实不知督邮究竟是何用意,是以不敢轻动。”

    徐济闻言大笑,随后起身走到徐晃面前,拍着徐晃的肩说道:“晓得为何要放过你吗?”徐晃果然摇了摇头,徐济于是问道:“那么你且给我一个不放过你的理由?你一来不是张邈麾下,二来没有杀我属下。本就是远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何苦要为难你这局外人?”

    徐晃面露古怪道:“督邮不担心我复为张邈属下乎?”徐济闻言轻笑道:“君愿为乎?”

    说罢二人相视而笑。其实说白了徐晃也不大看得起张邈,他不是蠢材,自然是看得出为何张邈要急于对徐济下手,而陷入其中他也是运气不好,他对张邈没有好感对徐济也完全陌生,但只为报恩却不得不参与其中,而这一次被俘对他来说反而是种解脱。

    “督邮与太守之间这一战,能有几分胜算?”徐晃问的很直白。甚至完全没有顾及他自己的身份。而徐济回答的也很坦白:“说真话,我只有四成胜算。到如今为止的话。”

    “哦?督邮诸般手段最后也不过是四成胜率,那督邮究竟为何要如此费心呢?”徐晃的确是很奇怪徐济为了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机的去做这件这事情。而徐济也只是淡淡一笑回答道:“为年少的轻狂付出代价罢了。”

    这话对于徐晃来说又是一句难以理解的话。其实这话也只有很了解徐济的人才会知道是什么意思,徐济最初的理想是空洞宏大的,而那样的理想所带来的结果便是他辗转离开颖阴去到江夏,后来他发现自己最初的理想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于是又有了新的目标,而那个目标他做到了,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麻烦和更大的烂摊子等着他去收拾。这些也许对徐济来说都是能够解决的,直到伊宁的再次出现徐济的麻烦才又一次变得巨大,而这个麻烦是他幼年时就已经种下了因,而现在徐济不过是为了当初的因在承担果罢了。

    当然徐晃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在他听来这话过于高深莫测了,甚至都带着点天命的意思,徐济这会儿也不过十六的年纪,所谓年少轻狂正是他如今的年纪,而徐济所谓的年少轻狂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了。好在徐济很快也就跳过了这话话题,他开口问徐晃道:“既然有谈兴,那便自我介绍一下吧,我乃是陈留南部督邮徐济,徐文烈。未请教兄台?”徐晃闻言也是好一愣随后也笑道:“无名小卒,徐晃,徐公明。”

    徐济放下手中的卷宗站起身子笑道:“叔至说你明明可以使轻巧的武器却缘何挑了大斧呢?”这事儿徐济是真挺好奇的,斧其实更多时候是用作礼器的。这玩意儿比起一般的兵器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沉重了,而且真要是用重型武器无疑是重戟更胜一筹,他实在不太理解徐晃为何选择了这么一件东西作为兵刃。

    徐晃闻言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答道:“初时还是因为觉得这东西看着就吓人。后来用惯了也便不曾换。”徐济立刻就明白了,感情这位徐公明也是追求特立独行的。不过说真的,战场上为将者多半是以长矛。大刀为多。即便是枪用的好的人也不见得有几个,而想要不一样就只能从外形上入手了,说起这个徐济又想起了典韦,典君卿倒真不是为了跟别人不一样才选用的铁戟,而是他所学所会的东西颇杂,唯有戟这种多效用的武器才能发挥他全部的实力,所以典韦曾经也说过这么一句话:“使戟者若不是只会花架子那么必然是个高手。”

    而徐晃自然也不是庸手,只是因为太年轻了,徐济可没忘记陈到当年和荀匡过招的时候被虐的有多惨,这就是为年轻付出的代价,只有经历过才会成长,这也是徐济理解的最为深刻的道理之一。

    徐晃这会儿倒是有些尴尬了,自己这点破事儿倒还真没对几个人说过,自己虽然师出名门却并没有什么成就,这也是他有些尴尬的地方,即便他确实也还年轻但终究没法完全解释这些,眼前这位可是比自己年纪更小,但人家可已经是一郡督邮,更是已经让太守都深感自己地位不稳的督邮了,拿这位的成就和自己一比,徐晃便有些枉活多年的感觉,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徐晃也明白,取得什么样的成就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位督邮大人的事迹早已是流传中原许久了,这位既不是世家子弟更不是豪门二代,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是要付出什么样的努力徐晃不难想象,而这位督邮大人所谓的年少轻狂的代价他虽然不理解但却能够当做是对过去经历的概括,徐晃自己的人生倒是平稳,只是也正因为平稳所以自己几乎可以说是毫无成就。

    徐济十五岁就已经在战场建功,十六岁便已经升为督邮,而即便如此徐晃也还能感觉的出来这并非徐济的目的,而这也远远不是他的尽头。徐晃这边陷入深思,而徐济同样也在感慨,见到徐晃之后。尤其是在陈到调侃似的说了那几句话之后徐济的确是有些心不在焉了,他自然也开始想着自己这么些年的经历。这倒是确实称得上是传奇。

    想当年自己还是颍川书院外一个大放阙词的小屁孩的时候恐怕没有人知道自己会有如今的成就,而当初被逼着不得不逃离颖阴去往江夏的时候也绝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小子会有如今的局面。甚至是当初徐济自己在长社那一夜里自己也曾经彷徨迷茫过自己究竟会走向何方。而如今一切都有了答案,自己付出了十多年的辛酸换来的是这样的局面,徐济有时候也会问自己这究竟值还是不值,但随后徐济又会笑自己愚昧,不论值得抑或不值得,事已至此,再无回头的路了,所以年幼付出的那些能够换来这些徐济已经很满意了,但他还没有满足。

    “公明。你可知蛇的故事?”徐济突然开口问道,而徐晃看向徐济之时却发现这位督邮眼神中涣散一片,显然是神游物外。于是徐晃摇摇头道:“不知,请赐教。”

    徐济微笑道:“贪心不足蛇吞象,却落得个为人笑柄的下场,这便是蛇的故事。”徐晃面色一变,这话里说的意思可就深了,徐济这话里指的人必然不是张邈,而他徐晃更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那么故事里的这“蛇”又说的是谁呢?

    徐晃没有问,他知道这位督邮大人多半是不会说的,于是他转而问道:“那督邮大人又知不知道龙蛇之说呢?”徐济回神过来笑道:“不知也,公明请指教。”

    徐晃笑了笑开口解释道:“晃亦不知真假。家师曾说龙蛇之变不外乎腾驾云雾之间与游走于荒野的区别罢了,所谓龙蛇之蛰固一也,岂有不同?龙蛇之间本就是一线之差。所谓成龙便是华贵威仪,蛇成则曰蛟。其意则为灾祸。晃虽颇有几分不解但却深感意味深长,不知督邮以为如何?”

    徐济听罢之后便明白了。徐晃暗指的是什么,而徐晃也多半听明白了自己所谓的蛇值得是谁,只是这些事说出来不免有些冒天下之大不韪,所以双方都只是隐晦的提及却没有说白,而徐晃所谓的龙蛇之说不论是真的来自于他的师长又或者是干脆就是他自己说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徐济认同那番话里的道理,龙蛇本无差,不外乎是境遇不同罢了。而一个人成龙成虫也取决于自己而非他人。所谓鱼跃龙门是为鱼龙变,那么蛇蜕而为蛟则是蛟龙变,所以天下本就没有什么龙,所谓天子更不过是笑话一样的论调,这就是徐济听出来的东西,至于徐晃的真实意图如何,徐济并不在意。

    而徐晃也并没有多问,他和徐济的关系也就到这里而已了,不过徐晃对于徐济还是真的发自肺腑的钦佩的,能够以寒门之身走到今天,这中间几多苦难风霜,不论想的再难也都不过分,而他却能够坚持到如今足以显示出徐济的不凡,只是自己的未来又该要何去何从呢?这才是徐晃如今最头疼的问题。

    徐济见到徐晃面露愁色一言不发也将他的想法猜了个**不离十,这位在陈到眼里潜力颇大的青年似乎为自己的未来惆怅不已,不过徐济却并没有想要劝说他为自己效力的意图,所谓年轻的代价,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到最后才没有人可以责怪,徐济不想夺走别人的权利,也不想在其中加入自己的影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也都由自己的打算,徐济不是神没有权利去干涉别人的想法,至于日后的事情,徐济现在还考虑不了那么远,摆在眼前的张邈也还是个大问题,他实在没那个闲心去管别人的事情。

    而徐晃究竟会做什么选择事实上徐济不以为意,他一直都抱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心态对待这个年轻人,原因很简单,这是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不仅仅是陈到,徐济也仿佛能在徐晃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迷茫和彷徨,而只有依靠自己的信念走出这些的人才能坚定的走自己想要的路,而这样一来,徐济便更加不会干涉了。

    此时的徐晃心中不断重复的也正是徐济所说的那句话,年少轻狂的代价,是的,自己如今做出的决定导致了什么样的后果,带来了什么样的未来都是自己要去承担和接受的,这是不能交给别人来承受的东西。而所谓年轻的代价不过就是自己未来所面对的吗?

    徐晃突然明白了,徐济不是在后悔和抱怨,恰恰相反,徐济这不过是坦然的去接受而已,不论对错只要直面本心就够了,而那样不论代价多大,都只不过是小小的曲折而已。

    想到这里,徐晃笑了。而徐济,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再多说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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