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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燕雀哀鸿鹄     无双鬼才txt下载     无双鬼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二章:波才的踌躇

    波才清楚的知道自己加入幽影就意味着不论自己将来如何都会被捆绑在徐济的左右,这倒还不是波才真正踌躇的。最为在意的事情还是若是成为幽影之一自己就成了不能抛头露面的人了,即便波才自己清楚自己原本就不能像徐济麾下其余众人一样但是却终究有几分难以决断。

    这一点郭嘉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但是真实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反而更加不能强求,幽影的重要xìng不言而喻,他不能放任任何不安定的因素,而波才是作为今后接手幽影的人。郭嘉更是小心谨慎,所以他并没有说话。

    而眼见如此波才开口问道:“主上的意思如何?”郭嘉闻言一顿,他知道波才指的不是徐济是否要他加入幽影,因而才疑惑波才为何有此一问,但是郭嘉马上反应过来,波才问的其实是徐济对于幽影的态度,于是郭嘉很简单的回答了一句:“重中之重。”

    闻言波才皱眉想了想道:“主上要我做什么?或者,先生要我做什么?”

    闻言郭嘉露出笑容来:“波将军以为是什么?”

    波才事实上很是讨厌这种文士做派,也幸好徐济并没有这种做派,否则指不定波才会如何厌烦,而对于郭嘉这个很是做作的反问,波才倒还真是不明就里,于是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波才不知,请明示之。”

    对于波才这样的态度很是满足了一个郭嘉的虚荣心,不过他倒是还记得正事要紧:“主上倒是没有要求将军做什么,不过将军当知幽影至于主上筹划的重要xìng,依我的打算,主上虽令我统领幽影,然而我却不能长久如此,幽影乃是主上宿卫,自然该由心腹之人把持,将军可明白了?”

    波才自然不会不知道幽影对于徐济的重要xìng,他唯一需要确认的只是徐济想要自己扮演什么样的角sè,而从郭嘉的话里可以得知自己是幽影rì后的首领,也即是说自己将会成为宿卫徐济的这个组织的最高长官,但是因而波才又有另一个疑问:“若是如此,我以为叔至或许比我合适,不知先生如何以为?”

    郭嘉笑答:“若是这么说,的确叔至更适合这个位置,可是主上还需要叔至做更多的事,而今主上麾下统兵之人不多,而高顺将军只擅步卒,骑军只能交由叔至,而之后想必主上更愿意将叔至变成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幽影虽然是要冲之职却注定不能风光,我思来想去只有将军最为合适。将军饱经起落,想必也知晓奉孝的意思。”

    波才当然明白,所谓“饱经起落”只不过是好听的说法,核心的意思解开开无非是说波才经历了这许多,理应不会留恋名声和地位了,只不过这话不好听是以郭嘉没有明说,但是波才却是了然于心的。郭嘉把话说到这份上波才自然也明白了,幽影这个组织说起来可能稀松平常,那个世家那个诸侯没有自己的消息来源?而徐济设立幽影则是第一次将这种工作dú lì出来,甚至可以说徐济对于幽影的重视程度几乎可以相较于高顺麾下的那一部jīng锐。

    而正是这种重视程度很大程度上给予了波才不小的压力,不论幽影会发展成什么样,若是自己加入进去那么不论发展的如何最后自己都必然要经手,而对于这个事关重大的组织,波才却第一次失去了去肩负的勇气。

    而这些郭嘉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他却能够看得出波才的犹豫,不过郭嘉没有多想,因为这件事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即便是波才这样的际遇也依旧如此足以证明这一点。

    波才当然不是想要拒绝,其实他对于自己的前途一直有着清楚的打算,自从投降徐济开始波才就知道自己这一生也就基本上不会另投他人了,自然是徐济越是地位崇高他自然也越有地位,只是幽影的重要xìng还是给予了波才相当的担忧,对于波才来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没有人知道最后能变成什么样,甚至连波才自己都不晓得最后会如何发展,而如此的不确定让他不能很快的下定决心。

    而一边的郭嘉也在琢磨着这件事,在郭嘉看来波才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事实上他的确没有,只是不论郭嘉还是波才也都有这么一个担忧,那就是幽影最后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郭嘉自信自己能将幽影发展壮大,可是徐济走的又会有多远?郭嘉不敢断言徐济一定会走上自己猜测的那条路,因为实际上徐济也并不适合郭嘉设想的那条路,但是偏偏只有那一条道路才能够真正改变这个天下的格局,那条路是什么?自然是取大汉而代之。

    波才则另有一番担忧,他没有郭嘉的头脑,也不会想那么远。波才在意的事情只是简单的自己能否称职的掌管好幽影,这个组织注定将会掌握着徐济势力最多也是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样的组织不仅能够刺探他人,更能够杀死自己,波才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能力来承担起这个责任。

    不过此时郭嘉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将军是否已然决定了?”

    波才抬起头来看了看站起身子的郭嘉,面露歉然道:“祭酒大人,此事不小,能否容波才细细考虑数rì?”对于波才这般反应郭嘉也算是意料之中,他只是想给波才一点压力而已,因为事实上正如郭嘉自己说的那样,能够接受在郭嘉离任之后掌控幽影的人唯有他波才和陈到,而陈到徐济是绝对不会把他用作幽影之首的,毕竟陈到更适合成为一名将军,而波才则稍有不同,身为曾经的黄巾渠帅,他对于市井之事肯定要比陈到熟悉,何况波才曾经更是一个豪族之主。

    至于说波才所谓的考虑不外是他找的借口罢了,其实波才对于加入幽影甚至rì后掌控幽影都并不排斥和反对,唯一让他犹豫不前的也正是对于自己是否能够统领幽影的能力的怀疑。对于波才来说他并不在意郭嘉的担心,事实上波才对徐济有的信心远比郭嘉还要大,波才并不认为徐济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而至于徐济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并不是他在意的问题。

    但是波才之所以迟迟不做决定的缘故是因为他需要仔细的去思考自己该做什么,这对于波才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事情。而自从他醒转之后徐济没有安排他就可以看出事实上徐济对于波才其实也是并不知晓应该放在什么位置才好,而目前就郭嘉的建议来说其实是最好的选择了。

    而至此波才自然不在犹豫,于对于郭嘉来说自然不担心波才会反对,事实上郭嘉认为波才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而幽影的成立就意味着波才需要一部dú lì的人来构建起幽影的雏形,而高顺的麾下不可能长时间作为徐济的亲卫,也即是幽影还需要负责起徐济的保卫工作,而这些人,便是后来的幽影卫。

    而这些显然也并不是一时之间就能解决的问题,波才也显然并没有习惯幽影的事务,不过这并不影响郭嘉的打算,对于郭嘉来说,波才只是需要去习惯,现在还不需要波才能够立刻就能了解并且参与到其中来,现在幽影仍然是郭嘉的做主,这也是因为幽影才刚刚建立,只是徒有其形而无其实的。

    而对于波才加入幽影,徐济并没有感到奇怪,甚至波才的加入对徐济来说是一个利好消息,因为徐济实在想不到该如何安排波才,他毕竟是贼寇出身,的确不好安排。而成为幽影的一员则好办许多,作为自己的宿卫,徐济还是能够保证的。而且正如郭嘉所说,成为幽影就已经是徐济最忠心的下属,而且波才显然对于权力并不那么渴望,而这样的波才正是徐济最想要的麾下。

    事实上郭嘉也对徐济说过,就目前而言的幽影所能做的事情很少,更不要说能够为谋划襄邑和己吾处理,就连凑出徐济宿卫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甚至不夸张的说若是要幽影能够真的发挥宛城作用没有三五年的安排和筹划是绝无可能的,而徐济虽然有些心急但是却也是不能急躁,不过徐济的态度也由此放缓,既然指望不了幽影能够在陈留的谋划上有太大的作为那么徐济自然也就暂时的抛开了幽影这个问题。

    当然,幽影不能指望并不意味着徐济不能放下对襄邑和己吾的谋划,毕竟是早在计划上的事情,但是徐济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这两县,或者说徐济并不想给这两县太多的反应时间,而尽早谋划也就意味着能够尽早的解决掉自己的麻烦。迟则生变这句话是没有任何错误的事情。

    而徐济也从来没有掩饰自己对于陈留的野心,甚至徐济都不介意在张邈面前表现出自己对陈留的野心,而徐济就因如此再一次召见了郭嘉。

    徐济需要再找郭嘉好好计较一番,是时候动手了。

第七十三章:郭奉孝的对策

    郭嘉并不意外徐济的召见,他甚至就在等着徐济的召见。

    郭嘉抵达圉县虽然只是短短三天,但是他却已经看出紧张的战备状态,而徐济的目标不言自明,而郭嘉自然不会忘记徐济之前要他独领一部的事情,显然如今徐济已经按捺不住了,而对于郭嘉来说这也是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至于徐济按捺不住的原因很简单,圉县太小了,这个舞台还不足以让徐济放开手脚,他需要更大的地盘,需要更多的人才来充实自己麾下的部众。圉县经过短时间的休养虽然还不能说完全就有能力支持徐济大规模的征伐,但若只是想要解决襄邑和己吾却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何况郭嘉也知道徐济的打算,不外是以战养战,不论是襄邑还是己吾的繁华程度都远在圉县之上,若是能够拿下自然不会因为后勤之事而烦忧,而至于张邈,郭嘉并不认为此时张邈会贸然与徐济开战。

    而郭嘉见到徐济之后,果然不出所料的就是关于这件事,而徐济召见郭嘉的原因很简单,他想要知晓郭嘉的打算。

    而郭嘉自然也是早有准备的,在徐济开口问出:“奉孝,我对襄邑和己吾动手,时机是否已经成熟?”郭嘉的回答很简单:“时机于主上来说不过是借口,便是没有时候难道还不能再找?”

    这种无赖的回答徐济是不意外的,甚至郭嘉这般xìng子也就是他放纵之下才形成的,徐济肃然道:“奉孝,这可不是玩笑。”

    郭嘉闻言也正sè回答道:“郭嘉说的也并不是玩笑。凭着主上对着诸县官吏的了解,难道有哪个手底下就能干净的?就我所知,己吾似有一豪侠为友向豪族寻仇之事,主上正可借此以督邮巡查之名前往,想必能够有所收获,而襄邑,便交予奉孝。”

    徐济听完郭嘉这话也终于明白了,郭浪子显然是一直在关注着两县,而己吾自然也是徐济早就想要拿下的,但是对于襄邑郭嘉的语焉不详却让徐济颇有些担忧,因而徐济再次发问道:“襄邑,你有作何打算的?”

    “主上以为嘉有何打算呢?”郭嘉施然反问道。

    眼见得宫颈癌这幅俨然胸有成竹的模样,徐济更是不放心,这个浪子何时有过正经?他最担心的就是郭嘉弄出什么麻烦事来,如今徐济是能够避免的麻烦就尽量避免,他如今势力弱小,经不起什么太大的打击,于是徐济很是有几分不悦的回答道:“我怎知你如何打算?你若是再这一副不正经的模样,我便不许你前去襄邑。”

    这话可比什么好听的都管用,对于郭嘉来说能够独自领军是一件很是新奇好玩的事情,他是无论说什么都不肯放弃的,而徐济这话可算是找到了郭嘉的痒处,自然不敢在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而是认真的回答道:“主上是否知道襄邑究竟有什么问题?”

    徐济闻言一怔,郭嘉这话提醒了他,对于襄邑这个地方徐济虽然多有关注但是却还真的没有太深的了解和研究,所以对郭嘉的这句话颇有几分不了解,而如此的问题徐济自然是回答不上来的:“奉孝你继续说。”

    郭嘉施施然说道:“豫州自来是以襄邑和陈留为首,这两县是豫州繁华的根本,乃是丝绸之路的丝绸重要提供地之一,如今虽然天下大乱,朝堂败坏,但是襄邑根基犹在,主上如今就想要对襄邑动手却有几分困难。”顿了顿,郭嘉继续说道:“于如今局势而言,主上唯有缓缓图之为上,襄邑毕竟是陈留郡辖下诸县之一,想必主上拿下陈留之后再対襄邑动手,届时就简单许多了。”

    这让徐济感觉瞬间了然,他之前并没有意识到襄邑的棘手之处而只是单纯的看出襄邑对自己的帮助却没有考虑到其余的东西,这倒并非徐济的失误而是他的角度和郭嘉并不相同。

    徐济看到的是襄邑对于自己规划的重要xìng而忽略了拿下襄邑的难度,郭嘉站在谋士的角度在自然能够看到比徐济更清楚明了的局势。

    而明白了郭嘉的意思之后他却也没有就当做郭嘉就放弃了前去襄邑的打算,甚至徐济能够从郭嘉的话中的听出显然是他更加想要去襄邑搅浑这潭水,而郭嘉的想法徐济也能够理解了,也许目前来说徐济还不能立刻就拿下襄邑但是郭嘉的加入却能够起到巨大的作用,这无非是徐济最喜欢玩的那个套路,从敌方内部着手去解决问题,这比从外部强行解决要来的简单许多。而这也恰恰是徐济最擅长也最喜欢的手段。

    而郭嘉也学到了徐济这一手,他甚至比徐济更喜欢这种手段,因为这是脑子的较量,并非是玩正面实力,这对于一个谋士来说无疑是最为喜欢的事情,若是说在战场的谋划如今的郭嘉明白自己还不能真的做到谋算的那么jīng准,而说到玩心眼郭嘉却自认不会输给谁。

    徐济自然并不反对郭嘉的这个计划,而事实上自从郭嘉说到襄邑的棘手程度之后徐济就在考虑要怎么解决襄邑,而郭嘉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给了他最好的解决办法。

    虽然徐济这边脑子了想了这么许多但是其实也就是眨眼间的事情,而郭嘉自然没有继续说下去。郭嘉相信徐济定然是明白自己的想法的,果不其然徐济开口问道:“奉孝想要何人为助?”

    听到徐济这话郭嘉立刻就明白了,这显然是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而郭嘉自然也就没有客气,而且这也不是客气的时候,甚至郭嘉最需要的就是徐济给予足够的支持让他在襄邑翻起足够大的浪来,而郭嘉在襄邑做到的越多自然就让徐济更容易的拿下襄邑。

    “波将军自然是要的,若是不碍事,奉孝还想借文让一用。”

    徐济闻言奇道:“你要波才我还能知晓,只是文让……”

    对于徐济的奇怪郭嘉自然也能明白,说起来徐济麾下的诸人都不算是那种单一的人才,唯有徐谦算是特例,相似的陈到事实上却是能够独领一军更能够治理地方的人,而徐谦却是只能作为冲阵的猛将,而襄邑显然不是能够让徐谦去战阵冲杀的地方,更不要说徐谦并不适合做这样的事。

    而郭嘉的解释也很简单:“文让虽然只是冲锋陷阵的猛将,然而襄邑只怕不太安稳,奉孝前往襄邑难以有所作为,而文让却能够给我最需要的东西。”

    徐济这么一听就明白了,波才自然是不适合抛头露面去直接走到台前做事的,而郭嘉一介文士自然不可能自己去面对麻烦的争端,而徐谦正好完美的弥补了郭嘉这个缺陷。徐济知晓这一点之后自然也就很是了解的同意了,毕竟郭嘉这个做法极大的分担了徐济的压力,而除去襄邑的麻烦之后,徐济就能够专心解决己吾的问题,而己吾,徐济倒是并没有把它放在眼里,己吾尽管也是不太容易解决,但是却没有那么多的麻烦,而且郭嘉给徐济找到了一个足够美好的理由。

    而剩下来徐济关心的就是郭嘉何时将会前往襄邑:“奉孝预备何时前往襄邑?”

    郭嘉低头想了想,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主上只管前往己吾便是,奉孝自当相机而动。”这话是什么意思呢,郭嘉表达的是自己并不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实际上徐济也没有指望郭嘉能够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在徐济看来襄邑的棘手程度也许远远大于郭嘉所说的那样,而郭嘉这样的回答也正是说明他深思熟虑并非只是在说大话而已。

    徐济对此平淡的回答道:“也好,若是我不在圉县便不去送你了,相信奉孝自己也能把握住时机。我就不多说了,如此就去准备。”

    闻言郭嘉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而是拱手行礼退了下去。

    而眼见郭嘉离去徐济陷入沉思,虽然己吾并不是巨大的麻烦,但是徐济却仍然需要小心的谋划,毕竟没有人会束手就擒。己吾的各个官吏来说自然不想要看到徐济这样的人入主,圉县是他们最好的前例,对于如此的督邮大人的来袭于他们可不会轻易就接受。

    而徐济在召见郭嘉之后立刻再召见了高顺,他需要高顺随时做好准备,尽管徐济是借着巡查之名前往己吾,但是谁能知道最后不需要动手?高顺麾下这支jīng锐显然是必须要带在身边的,而且高顺这只jīng锐也已经足够拿出来带给徐济实力的足够的增强。

    而高顺前来之后对于徐济的安排也显得很是淡然,不得不说高顺越发的沉稳起来,尽管一直只是待在军营中训练士卒,但是徐济却能从高顺的眼睛里看得出他的变化。

    而徐济对于高顺这样的变化是乐见其成的,这样的麾下猛将是所有人都乐于看到的事情。何况高顺还是个淡薄名利甚至对其余事情都不感兴趣的人,这让徐济对己吾之行更是多了几分信心。

    己吾,我徐文烈,这就来了。

第七十四章:己吾之行(一)

    徐济下定决心之后动手是极快的,何况圉县各方面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是以徐济在告知高顺之后的第三天就起行了。

    而看着自己身后八百余人,徐济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其次前往己吾他只带了高顺,圉县终归还是需要一位将军坐镇,原本他还能带上徐谦,不过郭嘉却借走了他,而波才更是归属于郭嘉麾下,因而徐济身边唯有高顺一人。而徐济感慨的是自己自离开颍川之后自己身边从来只有这么几个可以信任的人,而一向伴随左右的陈到这回也没有随行,虽然自己的势力和实力在肉眼可见的增长但是自己身边的人却越来越少了。

    而当年自己和陈到避祸离开颖yīn之时又有谁能料到自己会有如今的成就?徐济不由得露出笑容来,而一边的高顺眼见徐济发笑于是问道:“主上缘何发笑?”

    徐济转头看了一眼高顺随即大笑起来道:“不外是想起初入这乱世之时而心生感慨罢了。高将军你是否晓得我当年是如何境遇?”

    高顺面无表情恭敬回答道:“未知也,然主上有如今成就,想必经历必是不简单的。”听到这话徐济摇摇头道:“当年我只怕也没有料到如今这般情境,只是为了活着,走一步看一步罢了。且不说这个,将军至今无字,不若我赠将军一字何如?”徐济突然兴致大发的这么说道。

    高顺闻言一怔,而后面露微笑道:“若是主上肯,自然再好不过。”

    徐济闻言低头想了想,扯住缰绳道:“将军名顺,便呼为子和如何?”这也算是承继顺字的意思,所谓和顺,自然是带着极好的期许的。

    而高顺自然是欣喜领受,对于他这样出生卑贱的寒门而言原本是没有字的,甚至可能直到死都不会有字,而这个一般是由父母抑或师长赋予的,而身为高顺主公的徐济赐下自然更有意义些。

    而徐济当然也只是一时之兴,但这却也不失为是一种拉拢人心的手段,徐济如今这些玩的自然是很有一套的。不过徐济始终不是会被这些事情牵扯走太多的注意力的,他偏过头问道:“子和以为己吾是否将有一战?”

    高顺虽然并非是一个政治眼光高明的人,但是涉及战阵之间的事情却是极为敏感的,而对于徐济这个问题他显得很是淡然:“若从主上此行的由头他们自然是不敢妄开战端的,主上毕竟担任督邮之职,此乃大义之名。只是主上此行是为了收回己吾的管辖权,那便难说了,何况此次主上只带了卑职所部,恐怕己吾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徐济点点头,他也赞同高顺的这番话,不过徐济之所以只带了高顺所部也正是示敌以弱,他终究是忧心己吾方面不会留下什么把柄给自己,而自己如此张扬的巡查却只带了高顺所部也正是为了诱敌。徐济对于高顺麾下这一部jīng锐的战斗力是极为清楚的,他有信心凭借这八百人就拿下己吾。当然,前提是己吾方面有胆子对自己下手。

    不过这些终归是徐济单方面的推想,没有人能够确认己吾对于徐济究竟保持怎样的态度,这也是徐济担忧的,若是自己此行不能拿下己吾自己的扩张步伐势必受阻,而固守圉县大大违背了徐济原先的打算,而如今襄邑更是一时之间急切不可得,这让徐济不得不从己吾寻找突破口。实际上圉县的形势虽然在徐济入主之后大有改观,但这是徐济在用圉县世家的资产在供养整个圉县,而这却不是长久之策,陈清对此或许没有意见,但圉县其余世家却难说。

    徐济急切的想要掌握一条可以勾连荆襄的商路,而这也会是缓解世家被剥夺政治话语权的补偿,否则压榨世家过渡引发的反弹那会让徐济一番辛苦全部付诸流水。

    也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徐济不得不加快自己征伐己吾的脚步,事实上若是能够拿下襄邑,以襄邑的富庶就足以供给圉县并且给予徐济扩张自己实力的资本,但是正如郭嘉所说那般,此时的襄邑并非他能够触碰的,襄邑的世家豪族只会比圉县更多也更加强大,徐济没有把握能够解决这个麻烦之前还是不会选择轻易去冒险的。

    但毛阶为徐济构建的蓝图上却必须有能够提供徐济扩张的资本,如今徐济还只是督邮罢了,上头还有一个张邈随时可能对徐济造成麻烦。那么不能大肆起兵以暴力方式收服陈留的徐济只能通过这种手段来小心的扩张,如今张邈必然对徐济已经起了提防之心,徐济必须在张邈解决陈留北部的所有麻烦之前将自己壮大到足以能够和张邈抗衡的程度次啊能够保证自己一系列的作为不会成为一场空。

    所幸襄邑一事郭嘉已经应下,想来这一步棋是能够在未来起到足够大的作用的。如今摆在徐济面前的只有己吾这一个麻烦了,不论有多么困难,这都无法阻止徐济。

    而圉县距离己吾却是不近,徐济为了能够让己吾的长官和世家能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还特地放缓了行军的速度,这一路上也就当做是巡查了。

    不过这些事情也都交给高顺去做,徐济如今是没有闲心去管这些事的,他如今唯一担心的就是郭嘉究竟何时前往襄邑,还有,这位挚友的安危。

    而再说此时的圉县,郭嘉也开始紧张的准备之中,这次应下徐济的襄邑征伐计划并不只是单纯的要解决襄邑,他还预备在襄邑真正的建立起幽影,而这个打算自然是没有告知徐济的。郭嘉很清楚自己在襄邑之事上拥有的自主权和极为宽松的环境,但这却并不意味着郭嘉是去往襄邑游历的,他肩上的重担甚至大过了荀攸。荀攸只需要坐镇圉县安顿好后方即可,不论是郭嘉抑或是徐济都并不需要圉县更多的帮助。但是郭嘉前往襄邑之后所要面对的就是白手起家,重新从没有开始建立起势力,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郭嘉很快就等来了自己一直在等待的人,戏忠。

    这人是在郭嘉劝说之下特地从颍川前来的,倒是没有说投效,而之所以没有随郭嘉一道前来也是因为郭嘉走的的确极为紧张因而来不及知会。而且戏忠也是有家室的人,实在不能够像没有这些牵绊的郭嘉一般轻松前来。郭嘉没有将此事告知徐济也是因为不能确定他是否会投效徐济,若是耽误了徐济前往己吾的大事是极不划算的事。

    而见到戏忠之后郭嘉只对戏忠说了一句话:“志才来此,则我之事绩也。”

    而对于郭嘉这样的话戏忠是极为不解的,因而问道:“何事?”

    郭嘉于是将原委细细道与戏忠知晓,戏忠也是个如同郭嘉一般xìng子的人,一听这事也是大呼有趣,而郭嘉自然也明白戏忠决计不会错过这件事,于是也就告知戏忠徐济如今不在圉县,不如一道前往襄邑。

    而郭嘉不想把戏忠留在圉县也是有原因的,这家伙豪赌嗜酒,若是这些事情在徐济知晓他才能之前传到徐济耳朵里,不说戏忠最后是否将会投效徐济都是件不太好的事情。郭嘉可没有自信到能保证徐济能容得下除了他郭奉孝之外的这种“风流”人物。

    于是在徐济离开的第二天,郭嘉也动身了。他的目的地是襄邑。

    而跟随郭嘉身边的除了波才徐谦,还有一众jīng干手下之外就是戏忠。郭嘉对于自己此行充满了信心,不论襄邑是如此艰险之地,相信在自己和戏忠的谋划之下都会变得简单。

    对于这个新加入的看起来很是浪荡的年轻人,波才是自然没有表现的过分,毕竟他是经历诸多风雨的人,这样的人既然能被郭嘉看重自然是有本事的。但是徐谦则不同,他佩服的人很少,除了自家主上之外就是在颍川见识过本事的郭嘉,而这个看起来很是邋遢的戏忠却让他极为不悦,是以他没有给戏忠什么好脸sè看,不过自有波才拦着,这一路虽然颇有几分不和谐却也没出什么大事。

    但这却给郭嘉找了个大大的麻烦,戏忠和徐谦不对付自己可以靠着自己和徐济的威势让徐谦服软,但是难免会有些不方便,何况今后多有要徐谦出力的事情。而对于郭嘉犯难的事情,戏忠只是轻笑说道:“我自有令他心服的办法,奉孝不必忧心,倒是你的这位主上麾下的这些人都是极有特点的啊。”

    话语里的揶揄之意郭嘉自然不是没有听出来,于是他苦笑道:“所谓不拘一格任人才,若真是些没有本事的人主上有怎么会擢用?”

    戏忠笑道:“自然了,我也不过是调笑,今次随你前往襄邑的,我看那个疤脸少语的汉子不简单啊。”戏忠的眼光一向毒辣,这郭嘉是知道的。而戏忠的这句话也勾起了郭嘉的好奇心:“不若你说说我这主上麾下的众位都是如何?”

    戏忠大笑道:“荀攸是筹谋之才,自不用多言。而我观毛阶此人,虽不显山不露水却也可堪大用,不过圉县我也就瞧得上这两人。”

    “陈叔至若何?”

    戏忠闻言一顿,缓缓道:“如今也不过尔尔,然则数年后必成一代帅才。”

    郭嘉一怔,摇头轻笑道:“倒想知晓你对主上又会有什么评价。”

    戏忠也笑道:“届时便知。”

第七十五章:己吾之行(二)

    不过重点却并不是戏忠或者郭嘉如何,徐济虽然放慢了行军的速度但是己吾却仍旧是近了。

    但是令徐济奇怪的是己吾方面仍旧毫无动静,这恰恰是徐济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这意味着徐济的一切谋划都变成了空想,所谓以不变应万变,己吾方面摆出这个态度实际上是让徐济最为无奈的。而且更为要命的是徐济若是找不到突破口自己这一回就算是白来了。

    所有的预谋都是建立在对方做出相对的反应下的反制,若是对方没有任何应对那么就自然无法顺势而为。徐济目前的问题就是这样,己吾摆出仍由徐济巡查的态度,摆明了是没有什么破绽的,这叫徐济恨得牙痒痒却有无可奈何,尽管身为督邮,但是徐济可没有随意罢免或者任用一县长官的权力。

    因为这样的缘故,徐济不得不借病驻留在距离己吾不远的地方,他在找到应对之策之前实在不太想贸然进入己吾,自己总不能十天半个月的就巡查一次,那于礼法都不合。而高顺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其实他对于徐济的各种担忧很是不解,照他看来完全不需要这么麻烦的。不过徐济当然没有兴趣给高顺解释自己的麻烦。

    而徐济当然也可以强行收归己吾,但是张邈会放过自己吗?答案显而易见是不会,不说张邈是否会自己动手,只需要一本奏折上到洛阳自己的官位就不保,届时他再随便找个借口收拾自己岂不是轻而易举?徐济如此谨慎也正是不想留下破绽给张邈。圉县之事徐济已经让张邈感到不安了,但好在是刘贤动手在先,徐济即便说不上毫无私心但是于礼法而言却是没有半点错处,是以张邈沉默了,但是徐济很确定,若是自己有一点不合法度那么张邈就不会放过。徐济自己很清楚,对于身为太守的张邈来说,他的势力范围里有徐济这么一个不安稳的家伙绝非好事,何况徐济已经是一副要和他分而治之的态度了。

    但是即便有着如此多的掣肘,徐济却还是不得不去冒险,他时间不会太多了。黄巾之乱很快就会被扑灭,而各地的余寇也一时间闹不出什么大乱子,接下来的大汉必然会再次陷入各方争权的情况,而势单力薄的徐济若是不想被人并吞最好的办法无疑是让自己也变得强大起来。而这一切,徐济能够依靠的只是自己。

    之前张角病逝的消息传来之后徐济就知晓黄巾离败亡已然不远,果然不到半月张梁接替张角却被皇甫嵩大败,再次退守巨鹿,而孤城不可久守,张梁的失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徐济必须在黄巾彻底失败之前给自己打下足够大的地盘来,因为张邈依靠世家之力已经平靖了陈留北部的大部,很快他就能腾出手来解决徐济这个麻烦了。

    徐济不认为自己现在就拥有与张邈相庭抗理的实力,更不说张邈官职大于徐济了,真动起手来徐济很明白,自己也就如同张梁一般,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而徐济也正是因此才如此紧张的在圉县尚未完全稳定的情况下就谋划着夺取己吾和襄邑,他必须拿到陈留的命脉,而凭借这个来让张邈投鼠忌器,这个命脉无疑是襄邑。

    而己吾这一步棋是为了将战线推到襄邑,己吾距离襄邑不过是数个时辰的路途,徐济这是在赌,赌张邈不敢逼自己狗急跳墙,赌郭嘉能够为自己谋夺襄邑。或者说是在赌自己的运气。虽然徐济是不信命的人,但是他知道,有时候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如今,就是这般。

    而带着这些心烦意乱,徐济不得不强自按下心头的烦忧,他知道这些对于目前来说是难以预测的事情。而尽管自己如今周围暗cháo密布但是却还不至于道生死存亡。

    第二rì清晨,徐济起了个大早,没有惊动营中的众将士,独自出营,他需要去散散心。高顺扎营的地方附近有一大片连绵的林子,而徐济的目的地也正是这里。

    大清早的山林中倒是没有人迹,这也是徐济想要的清净,他难得能够找到这个一个没有来打搅也没有繁杂事务的地方,因此一边走着一边也就陷入沉思之中。

    但是徐济却忽略了一件事,所谓山间多猛兽,这片山林可不是那么安全的,而徐济就已经被盯上了。

    徐济不是练武之人,五感自然没有那么好,自然难以发觉这些。甚至徐济还沉迷在自己的思考中之时,兀然听到一个粗豪的声音道:“后生,小心!”

    听到这话徐济下意思后头,看到的景象几乎吓得他魂不附体,也幸而早年间也是刀兵之下侥幸而生的人,徐济虽然被这只大虫吓得魂不附体但是却维持了最后一丝镇静,这个时候若是失措这大虫反而会乘势要了自己的小命。而徐济这时才看到那个发出提醒的汉子,这是个身着布袄的汉子,面黄多须,长得凶神恶煞,眼见徐济如此,那汉子发出豪爽的笑声:“想不到你这瘦弱的书生还有这胆气,令人佩服。”

    徐济淡淡露出一个微笑道:“胆气说不上,只是不想与这畜生可乘之机罢了。倒是侠士不畏猛虎叫人敬服。”

    这二人混不把眼前的大虫当回事,但是却是不同的,徐济是不敢有所动作,这畜生一对幽幽的眼睛盯着自己,徐济相信只要自己敢有一个动作这畜生就会猛扑上来结果了自己。而对面的汉子显然是不想动手,只看他粗壮的双臂就能知晓这绝非是简单的人物。

    眼见这汉子没有帮一把手的意思,徐济也狠下心来,干脆也一动不动的站着,那畜生眼见徐济如此,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徐济心中不由暗叹,果然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自己招惹了谁?兴许今rì就要做了这畜生的腹中餐了。

    而这么过去了大约半柱香,徐济对面的汉子也这么陪着就在原地看着,徐济苦笑开口道:“侠士这是作甚?想必这畜生也只有吃我一人的兴趣,不早离去更待何时?”

    那汉子摇摇头道:“这畜生可是我看中的猎物,追了数rì,岂能放走?”

    徐济闻言不由心中生出了几许苦来,这家伙端的是有意思,你说这话是真的那又放着徐济被这畜生盯着,是假的这汉子却又不走。而徐济这会儿双腿已经隐隐有几分酸胀了,显然是不耐久站,这么下去徐济清楚自己恐怕是逃不过这场祸事了,于是徐济干脆也笑着说道:“也罢,既然如此,徐济就舍身做了你的饵,与你擒住这畜生。”

    对面的汉子闻言又是摇头道:“再等等,这畜生已经耐不住xìng子了,后生你莫动,既然见到了我有怎么放任你被这畜生吞入腹中?”

    听完这话徐济不由大骂这汉子混账,感情他是拿自己磨去这畜生的xìng子,但是偏偏徐济也没话说,毕竟不过萍水相逢,没有谋夺自己的xìng命就是好事了,何况这汉子的意思还是会救徐济于苦难之中,徐济当真是又想骂又想笑。

    而就在这时,原本伏在草丛之中的畜生动了,之间它后腿发力往后一蹬,身子便犹如离弦之箭一般扑向徐济,徐济一看这畜生动了,刚想移动自己的身子,只觉自己双腿一软,竟然半点也动不了。

    而那个汉子此时也箭步前冲,嘴里喊着:“后生,趴下。”耳闻这话徐济苦笑,自己哪里还动得了,于是只得顺势躺倒,就在徐济后背接触到地面的时候,眼前白影一闪而过,他只觉一股腥臊之气传来,想来是那畜生从自己上方铺了过去。

    而一击没有得手的大虫落地之后一个腾身又想扑将上来,此时那汉子已经赶到徐济身边,之间这汉子从身后摸出了一只小戟,猛地掷了出去。徐济这才发现这汉子做了一副猎户的打扮,向来是附近的猎户了。

    徐济抬眼看起,之间那只小戟恰在那大虫腾身之际抵近大虫,那畜生不及闪躲,被小戟直插在左眼上。那畜生发出了一声咆哮,凶xìng更是大发,颈间的毛发似要炸开一般。身边的汉子大笑道:“好畜生,来来来,待某家给你几分颜sè瞧瞧。”

    徐济此时当真是一点动静都不敢有,这大汉看上去很是平凡却亦是人形猛虎,看了这家伙手掷小戟的手段就能晓得这家伙说的追了这畜生数rì怕不是假的。

    这时候那汉子低头对徐济说道:“后生,莫动弹,这畜生怕是没有死心,待我收拾了它再来救你。”说罢也不理会徐济的反应抬步就追着那畜生而去。

    徐济转头看去,只见那畜生收了伤之后的选择是转身而走,若是这大汉不说徐济还真当这畜生跑了,但是这大汉的意思显然是那畜生很可能会去而复返,徐济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如今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

    而更令徐济惊讶的是那畜生一跃跳涧而走,那汉子竟然丝毫不慢的纵身一跃也跳了过去,徐济不由心中赞叹,真猛士也。

    不过此刻徐济的心思也没有太在意这汉子,他双腿因久站已是麻痹了,这会儿他倒是向东也动不了,他不由期盼高顺见他不在营中立刻前来寻他,否则恐怕今天还真要葬身兽口了。

    至于那个逐虎而去的汉子,徐济可不指望他还会回来救自己。

第七十六章:己吾之行(三)

    不过徐济却知道自己这多半是没多大意义的期盼了,真到了高顺来救只怕自己若是真的必死那也早就死了,若是不至于丧命于此只怕也不大需要他来。

    而目前的问题就很是简单,徐济究竟还要这么躺着多久?不过徐济终究还是静下心来,这么个情况自己是着急也没用的,何况徐济这么一时之间真的也就只能这么躺着罢了。

    而那个逐虎而去的大汉倒是引起徐济不小的好奇心来,这么一个丝毫不畏惧猛虎的猛士却是让徐济很是想要了解这人的来历,也许这样的人的故事也会很有趣,因为徐济在那个大汉的神情中分明看出一种漠视下的一丝情感,这样的人一定是有故事的人。

    而这边高顺发觉徐济不在营中倒是真的没有太大的动静,不但如此他还没有把徐济不在营中的事宣扬出去,高顺自然知道若是传出去说不得就会动摇军心,但是高顺倒是也命令他的亲卫前去寻找,不过高顺其实也没有太把这事看的很要紧,徐济一向是喜欢自己独处的。不过他恐怕没有料到徐济遭受什么样的磨难,不过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自作自受,徐济倒是平常心了。

    逐虎而去的大汉此时也终于赶上了那受伤的大虫,这大虫一只透着幽光的眼眸里分明透露着受伤之后的疯狂,大汉也露出了狰狞的微笑,这不是人与野兽的战斗,而是两只野兽的战争。

    说时迟那时快,大虫腾身望向大汉之时已经发力扑将过来,大汉不慌不忙的矮身避过正面的冲击,再次从身后摸出一只小戟,顺势在大虫露出的腹部狠狠一插,并顺势划开,那大虫吃痛发出一声惨烈的吼叫,只是越是伤这畜生凶xìng反而越甚,竟不顾自己腹部那只小戟落地之后立刻转身又扑了回来。大汉发出一声大喝,不闪不避,瞧准了来势生生抓住了那大虫,顺势重重摔在了地上,大汉还不作罢,顺势拔起插在大虫腹下的小戟,再重重扎在这畜生的另一只眼睛上。

    此时数次遭受重创的畜生终于消停了,只是在地上不停的抽动着,大汉起身拍打着自己身上的尘土,而后一口唾沫吐在一边,自言自语道:“该死的畜生,若不是家中难以开锅倒也不至于不死不休的非要你的xìng命。”

    不过这畜生注定是听不到了,不过原本也就听不懂,所谓弱肉强食,大约就是这么个意思。而这大汉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自己的脑袋道:“哎呀,该死,把那后生扔在那里,也不知是不是被什么猛兽叼走了,该死该死。”

    说罢把死透了的大虫背上自己的背上,循着原路回去寻找徐济去了。而这一路的血迹自然是最好的路标,唯一麻烦的就是那道涧,不过对于大汉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随手把大虫抛了过去,在纵身一跃便过去了。这要是换做徐济只怕看到这道涧立时就放弃了。

    而此时的徐济终于坐了起来,不过徐济却仍旧没移动,自己已经见识过了这片林子的危险程度,再乱跑说不准会遇上什么东西,徐济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解决这些猛兽,何况徐济这一时半会的也实在走不远,与其狼狈的挣扎倒不如淡然处之。

    而大汉眼见徐济淡然坐在原地笑着叫道:“不想你这后生倒是个有胆子的家伙,哈哈,极好极好,免得我救了百无一用的酸腐之人。”

    徐济闻言不由苦笑,这汉子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徐济摇头道:“壮士怎么我是有胆气?只不过是走不得远罢了,与其走两步便倒下倒不如歇息好了再启程,如此方为道理,你说是也不是?”

    大汉摸摸自己的后脑大笑道:“你们这些文人说话向来一套一套,老典可听不懂。来,后生,我带你出去。”说罢行至徐济身边一伸手便将徐济强行拉起,徐济打了个踉跄,无奈道:“壮士,我如今真的走不得,不若你先走,我并非一人,会有人来寻我的。”

    闻言大汉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扯过徐济道:“那就更不能将你一人丢在此处了,这片林子可是不太平的紧,有的可不只是这家伙。”说着指了指自己背后的那只死去的大虫。

    徐济闻言疑惑的问道:“那还有什么?”

    大汉豪爽的笑道:“自然是黄巾了,只是到底又是不是黄巾呢?谁知道。”

    这汉子这话瞬间让徐济意识到自己也许找到了一个极好的途径,于是徐济反手抓住这大汉的手问道:“你说黄巾?这里何来的黄巾?壮士说不知是不是黄巾,可否详细与我说说?”

    大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轻轻拍着徐济的肩膀说道:“后生,这事儿你就别管了,弄不好,身家xìng命也会没了的。乱世不易,好好活着。我瞧你虽说不上有多顺眼,但你兴许会有大好前程,莫毁在这些事情上。”说罢也不理徐济的动作,单手就将徐济捞起搭在自己的肩上,徐济今年也不过将将十六,对于这大汉来说倒真是小个子。

    而徐济此时那里还有心思关心自己身在何处是不是舒服,他整颗心都系在这大汉说的“黄巾”之上,很显然就算如大汉所说那真是黄巾,如今的时局黄巾又怎敢打着这个名号呢?若是这真是黄巾,那己吾县的官吏就是摆明了是养寇自重,若这不是黄巾,那只怕是更令人震惊的官贼一体,徐济猛然豁然开朗,自己想要的就这么简单的送上了门。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而徐济此时恨不得立刻归营寻高顺商议此事,而眼前这个大汉看起来也必须留下了,这可是来之不易的人证。

    想到这里,徐济也便不再介意大汉如何对待自己了,毕竟自己恐怕还要有求于他。大汉的脚程极快,即便背负着徐济和一头大虫还是很快就离开了这片山林。行及此时,大汉终于把徐济放了下来:“后生,我便送你到此处了,你快快离去。适合你们文人待的地方可不是这粗野的山林。”这话虽不是什么大道理,但是却和这大汉的身份极为不协调,徐济叫住了转身想走的大汉道:“壮士,可否随我一道前去?我家大人想必有些事还想问询壮士。”

    大汉笑着说道:“你家大人又是哪个?我还要去城中售卖这畜生,只怕是没有时间去了。”

    徐济拱手道:“这畜生我便代我家大人买下了,壮士请随我一道去。”说罢深深行了一礼。眼见徐济这般态度,壮汉面露踌躇,半晌道:“也好,我便去见见你这后生的大人,且看看他又是哪路货sè。”

    徐济自然没有多说,只是蹒跚着转身为壮汉指明了道路,此处离高顺扎营之处倒是也不算近,大汉嫌徐济脚程太慢,于是也不与徐济商量便又将他扛上肩头,在这大汉的帮助下,很快二人就看到了高顺整齐的安营之处,看到这里,大汉不由感慨道:“看来你家大人倒是有几分来头,他究竟是何方人物?竟然如此排场?”

    徐济笑答:“见了你自然就晓得了,又何必再问?”

    大汉嫌弃的说道:“最烦你们这帮文人,非得弯弯绕绕的,你到正当我老典是吓大的?你下来,我这便去看看。”说罢就让徐济自己从他肩上下来,大汉独自扛着大虫大步走向营门,守备眼见这粗汉模样的家伙半点不停步的样子,挺枪喝问道:“来者何人,竟敢擅闯营门?”

    这倒也不怪这些守卒眼力不行,实在是这大汉过于雄壮,在他身后的徐济实在看不到,而闻听这话大汉咧嘴大笑道:“哟,排场倒是不小,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帮家伙有什么本事,说着就要放下背上的大虫动手,此时徐济终于露出了他的身影。

    守卒一见这不是自家督邮吗?急忙收起兵器,刚想行礼便看到徐济示意不用,守卒虽然没有理解为何但是自家主子既然这么示意自己听也就是了。于是也就没有说话,而这大汉看着虽然粗豪却也是心细之人,只见原先就要刀兵相见的士卒看到徐济立刻收起刀兵就晓得这小子多半没有骗自己,于是也就收起要动手的架势。

    徐济蹒跚的走上前去问那个领头的守卒道:“高将军如今何在?”

    守卒恭敬回答道:“高将军在大营处理事务。”徐济听罢便挥手示意他退下,回头对大汉说道:“壮士,这边请,我们去大帐。”

    壮汉点头之后迈开步子就走进了营门,而身后的徐济对守卒的领头说道:“莫往心里去,这家伙于我有大用,你今rì做的不错,回头自去找高将军领功。”这小校自然是满脸欢喜的连声拜谢,徐济自然不会管这边的事情,这些他相信高顺会处理好,如今要做的是去弄清楚他心里的疑惑。

    而这决定了徐济下一步的动作究竟将会如何。不夸张的说,也许己吾是否能够拿下,就看着大汉了解的情况是否如同徐济预料那般了。

第七十七章:己吾之行(四)

    高顺此时正在大帐中等着自己派出的人的回报,而掀开大帐帘子的却是一个背负着一只猛兽的大汉,高顺眼见只是皱了皱眉,开口道:“你是何人?”

    还不等这壮汉回答,他身后的徐济便开口道:“高将军,我回来了。”高顺闻听徐济的话急忙起身,而徐济也越过壮汉,高顺眼见徐济如此,上前躬身道:“督邮何去?倒是叫人好生担忧。”

    徐济身后的壮汉一看这情况,原来这小子还是督邮?还没等他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就听徐济道:“只是去南面的林子里走走,不想竟遇到了一只大虫,多亏这汉子我才能侥幸得生。”说着一边回头看着满脸茫然的大汉。

    这会儿壮汉哪里还不明白,虽然壮汉对陈留的事情晓得的并不太多,但是徐济这位少年督邮的事情也算是早有耳闻,而如今陈留也就只有这一位督邮大人了,这人不是在圉县解决了刘贤的徐济又会是谁?

    想通了这一节,这壮汉很是干脆的跪倒:“贱民不识督邮,多有得罪之处,请督邮大人恕罪。”

    这汉子这一来高顺迷糊了,他是没看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他还是明智的选择了不言语,显然自家主公必然是有打算的。

    徐济眼见壮汉如此哈哈大笑道:“不知者无罪,何况若是没有你我只怕早就葬身于你背上的那畜生的腹中了。我亦欺骗了你,所谓一报还一报,起来说话。哦,对了,子和,去取些钱财来。”高顺应诺退了下去,他自然知道这是徐济有事要单独和这壮汉谈论。

    而看到高顺退了出去之后壮汉也就顺着徐济的话占了起来,苦笑道:“督邮大人当真是……骗的我好苦。”徐济摇摇头道:“这又是怎么个说法,虽然是骗却也于你无碍,只是有些事我必须知晓罢了。”

    壮汉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摆出了一副认命的模样,徐济轻笑道:“大可放心,徐济自问不是君子但也是说道做到的信人,我只问几件事,问完你自可离开,没人会拦着你。”

    壮汉叹了口气:“督邮大人便问,小人知无不言。”

    “你姓甚名谁,是何方人士?”

    “小人姓典名韦,陈留己吾人士。”

    徐济奇道:“己吾人?此处似乎还未到己吾才是,为何你却在此?”

    壮汉苦笑道:“小人年少时为友报仇,杀了富chūn长李永,所以如今有家归不得。”

    徐济摇头轻笑道:“倒是义气之人,只可惜用错了方法。”

    典韦没有回答,但是摆明了是一副不屑的模样,徐济看得清楚,又开口道:“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苦急于一时?如今虽为你的朋友报了仇你自己呢?”有这种感慨正是因为徐济前世看得透彻,也许这样很热血,但是却是毫无意义的事。

    典韦纵声大笑道:“昂扬七尺男儿自当快意恩仇,怎能似督邮大人一般如此多思虑?”徐济当然听得出典韦话里的嘲讽之意,不过他却并不在意。

    “岂不知快意恩仇的后果乎?如今有家归不得是你典韦却不是我徐济,且不说你那朋友是否要你为他寻仇,只看你落难如此他可有帮衬一二?”

    这话只如利刃一般直击人心,典韦这个朋友若是死了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却偏偏还活着,得知典韦杀死李永之后二话不说立刻逃往他乡,唯有典韦一人承担这后果。徐济这话真是在他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典韦沉默了。

    但是徐济却还没有作罢,再次说道:“我以诚待人却未见得人便以诚待我,到最后对错自然不在重要,只是代价却还是要承担,典壮士,值得否?”

    典韦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值与不值?不过是人心罢了,既然如此,也就当是典韦瞎了眼不曾认清,又能怪得谁来?”

    “罢了,不说这事,此乃壮士的私事,徐济不便多说。你且说说黄巾的事,这于我有大用。”

    典韦虽然并不清楚徐济的用心,但是他却知晓徐济如此重视必然是有所图谋的,于是问道:“督邮究竟意yù何为?”

    “壮士以为徐济意yù如何?”

    “不知,愿请督邮教我。”

    徐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此来,便是为了己吾,如此,可明白了?”

    典韦恍然:“果然是为了己吾?也罢,自黄巾乱起己吾便有这一股贼寇,究竟是和身份却不为人知,只是己吾县的大人却没有想要出兵剿灭的意思。依小人看,这着实透着几分诡异。”

    徐济闻言陷入沉思,而后又问道:“可知这股贼寇出没何方?”

    徐济已经可以确定这绝不是黄巾了,否则己吾县的官吏如何能够放任这么一股不安稳的势力在己吾境内肆意而为,而如今徐济需要的就是了解这一股贼寇究竟是什么背景,而这一股贼寇便会是徐济拿下己吾最好的突破口。

    典韦沉思了半晌道:“就在此去不远的官道旁有座山,那里是他们市场劫掠之所,至于究竟驻于何处,小人实不知。”

    “甚好,典壮士,你可愿意留在我军中为我效力?”徐济对这个能够手刃猛虎的汉子还是颇为喜欢的,这样的武力去委屈做一个猎人实在可惜了,若是能够为自己效力自然是极好的。

    但是典韦却拒绝了:“督邮大人,小人虽愿,奈何家人却需要照拂,实在是脱不开身。”

    徐济笑了笑,没有强求:“也罢,既然不愿我也不勉强,你去寻高将军领了赏金便去,待我拿下己吾,再来寻你道谢。”

    典韦跪倒行礼之后退了出去,徐济陷入沉思。

    按理来说这盘踞在己吾附近的贼寇是绝无可能如此肆意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己吾县的官吏放任,而这样的原因就值得揣测了,究竟是勾结还是根本就是一体?正是由于这样徐济才没有太把典韦放在心上,但是他不在意却不代表高顺也会不在意。

    就在典韦找到高顺的时候,高顺不但给了典韦不少的钱粮,更是拿出了衣物,高顺的解释是感谢典韦救了自家主上,对此典韦也接受的心安理得,毕竟是一郡督邮,自己收了这些好处也是理所应当的。而高顺也顺势就说请典韦留下饮酒,典韦离家已有数rì,也不在意再耽搁一夜,何况还能得到不错的款待,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当夜典韦自然是喝的大醉,高顺在军中向来是不饮酒的,因而是部下替他喝的,他也只是意思意思的饮了一杯而已。而徐济对于高顺这个举动没有什么表示,但是高顺却明显的能够感觉到徐济的认同之意。

    徐济自然还是在思考自己究竟该如何破局,己吾方面之所以没有动静多半也是因为要约束一部来历不明的贼寇,而徐济正是要要抓住这个破绽,而这个破绽也会是足以致己吾官吏于死地的杀手。但是既然被约束显然想要找到这一部贼寇就并非简单的事情,若是自己急于求成说不得己吾的这帮家伙就直接演一出戏来敷衍自己,这绝不是徐济想要的结果。

    从这一点看,着重的还是要放在这个典韦身上,毕竟这是个己吾本地的豪侠,想必是要比自己吃得开,而要拿下己吾,就不能没有此人的帮助。想到这里徐济不免懊恼,来来去去的麻烦终究还是要依靠别人,这种无法掌握主动权的感觉叫徐济极为不舒服。

    但是即便这样还是取得了不小的进展,对此徐济还是颇为满意的,不论怎么说自己都找到了突破口。而能够取得怎样的收获也就看自己如何谋划了,而对于典韦,徐济自然是一定要拿下的。不说这壮汉的能力如何,就凭着他仗义为友复仇的侠客行径想必就会有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而游侠儿一向是消息最为灵通之人,自己若是想要找出这一部隐藏的贼寇,能够依靠的就是这些人了。

    徐济当然可以凭着自己督邮的身份强行征辟典韦,但是一来徐济并不喜欢这种做法,二来这么做难保典韦会尽心为自己办事。徐济不想出什么岔子,此次亲自前来己吾就是表明了他坚定的态度。

    而这些徐济虽然没有告知高顺,但是高顺却也已经看的出这个典韦的重要xìng来,能够被徐济带回此处就说明了徐济是对这人极为欣赏的,而且从徐济的表现来推断,高顺看得出自家主上如今似乎正在为一件事情烦心,似乎是没有太好的办法,而身为臣下的高顺自然要为自家主公做些什么。

    不过徐济此时已经找到了解决自己目前最大困境的办法。而这个办法就是已经醉倒的典韦。若是筹划的好,徐济有信心可以拿下己吾,而且没有任何麻烦的拿下,也还能叫张邈无话可说。

    只是一切都还要自己先拿下典韦才好,一切都是不好说的事情,而徐济对于典韦却没有一定可以说服他为自己效力的自信,这样的豪侠,只怕是自有一股傲气的,徐济不认为这回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但是再难,徐济也必须去做,因为己吾,必须拿下。

第七十八章:己吾之行(五)

    又是一个漫漫长夜,这个夜晚徐济休息的并不好,甚至他根本就没有入睡。

    徐济在担心,自己的谋划再完美也终究只是假设,再没有真正看到事实之前,他都必须冒险而为,而徐济并不能排除这也许是个陷阱,很可能自己踏入陷阱之时便是自己丧命之rì。

    徐济在沙盘前整整看了一夜,虽然如今看起来似乎时局平静,但是徐济却有一种终究还是要有一战的感觉,而徐济却没有选择战场的权力,既然失去这个先手,只能尽量不处于下风。而且徐济预感自己若是想要找去并解决那一部近来消失不见的贼寇绝非一件简单的事情。就算有典韦相助自己想要拿下这些家伙也必然是要大费心思的,何况己吾方面是绝不可能看着徐济这么做的,考虑到己吾可能的掣肘,徐济不得不慎之又慎,如今可没有必胜的把握,只能更加的小心,否则一步错就是步步错,不说自己还能不能拿到己吾的控制权,很可能自己就会死在己吾,而他们大可以找一个为贼寇所杀的名头对付过去,徐济不认为张邈还会因为自己如何而有所反应,甚至张邈也许巴不得徐济立刻丧命。

    正是如此的担忧使得徐济不得不强打jīng神仔细的观察,他不能放过任何一点可能,能赢的可能。而己吾境内能够藏下人的地方只有两处,要么是己吾县城,要么就是距大营不远处的那座山了。

    不过不是熟知地理的人带路只怕想要找到这些家伙简直难如登天,不说这山连绵数百里,但说补给就是大问题,没有人知道这山中是否安全。而徐济排除己吾县城的原因很简单,他必然是要去己吾县城的,己吾县的官吏自然不会冒险把这些人藏在徐济眼皮子底下,这位督邮大人威名在外,没有人愿意去试探他的能耐究竟是不是有传言般那么厉害。

    不过徐济其实根本就从来没有打算过能在县城解决自己的问题,这些官吏都不是傻子,表面功夫都是行家里手,想要在这种人身上找出破绽简直是痴人说梦,至少徐济自认是没有这份本事的,但是放在官场之外,那这帮子只会玩弄权术和心计的家伙一百个徐济都不会放在眼里。

    而这些事情徐济自然没有对人说起,不过郭嘉却早已了然。这就是徐济一贯的思维,把困难简单化,而后去解决,这才叫智者所为。而能够解决复杂问题的人未必就是智者,能够把麻烦简单化的人才是。这也是郭嘉认同并且信奉的原则,郭嘉本来就是惫懒额xìng子,自然不耐麻烦,因而徐济这个原则倒是极为符合他的想法。

    而就在徐济为己吾烦忧之时,荀攸接见了一个令他十分意外甚至是惊讶的人,那便是答应了郭嘉要来拜访徐济的荀谌。在耽搁数rì之后,荀谌终于也来到了圉县,而圉县的见闻也成功的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因为圉县百姓的生活状态竟然比之颖yīn的百姓还要好,而且百姓交口称赞这位“小督邮大人”,而这个称号也让荀谌忍俊不禁,什么又小又大的,着实是有几分逗人发笑的意思,不过所谓有口皆碑,被交口称赞那么必然是有几分本事的。

    而令他失望的是,徐济已经率部前往己吾数rì,他只见到了自己的侄子辈的荀攸。荀攸自然是执晚辈的礼仪接待了荀谌,荀谌也看明白了,自己这个不甚亲近的侄子是以此来传达他

    不会与荀谌谈论政事的态度,荀谌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的故意要与他谈论这些,不过荀谌自然还是会旁敲侧击一些什么的,只不过荀攸自然也分的清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而最后的结果就是荀谌发觉自己这个侄子没有想象中那么木讷,甚至当得起大智若愚这个评价了,荀谌是当真好奇,自己见到这个侄子的时候他只有七八岁的年纪,如今也已及冠一年了,倒是才看出他的非凡来,一度荀谌以为这个侄子只怕是愚钝了些,却不料他竟然成长到如今这般。

    而荀攸自然是毫无感觉,说起来族中与他关系好的也就只是荀彧而已,对于这位所谓的叔叔荀攸其实是没有多大的兴致去奉陪的,若不是荀谌是打着拜访徐济的名头,荀攸甚至不打算接见荀谌的。不过他终究还是念在同出荀氏的情分上没有这么做,而在荀谌的试探之间荀攸也隐约觉察出自己这位叔叔似乎对徐济颇为好奇的意味。而荀攸却尚不晓得荀谌的目的,自然不会说出什么重要的东西来,所以东拉西扯的荀谌终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过荀谌至少得知了一件事情,那便是自己这个侄子是认定了徐济了,而这只会让他更加好奇,不论是荀彧或是郭嘉都推崇也就罢了,甚至连自己这个侄子也能够认同,那么徐济必然不会简单。

    不过无论荀谌怎么好奇他都不可能探听到更多的东西了,而且在见过徐济之前荀谌并不打算返回颖yīn,荀攸也没有留他在自己的府上居住,而是安置在驿馆。对此荀谌是颇有微词的,不过荀攸完全无视了他。

    再说徐济这边,第二rì高顺见到徐济jīng神萎靡便知自家主公恐怕又是一夜未眠,他是前来告知徐济典韦已然醒来的事情的。不过徐济的这个模样实在让高顺颇有些不放心,不过徐济对此只是摆摆手表示无关紧要。徐济如今最在意的还是能否让典韦为他所用,唯有通过典韦的帮助徐济才能从另一个方式去解决己吾。这也是无奈之举,这次徐济把自己摆在明处,己吾方面定然是早有了准备,自己不可能像圉县之时那样从内部下手了,而且己吾也没有圉县那样的条件让徐济去利用。

    出于这些考虑,徐济放弃了他一贯的手段。是以如今的困局只有走典韦这一条路了,否则面临的选择只有两个,一是冒着跟张邈翻脸的风险强行收归己吾,二是自己灰溜溜的在己吾待上数rì返回圉县。而这两条路都不是徐济想要的,因此徐济不顾自己彻夜未眠,再次亲自去见典韦。

    而典韦醒转之时看到的就是在门口等他的徐济,这倒是吓得他一惊,这再怎么说徐济也是督邮,如今却是人家督邮大人在等自己

    这一介草民,这足够治他一个目中无人之罪了,典韦虽然是个脾气暴烈的粗人,但是他却不是糊涂蛋,眼见如此什么都没想立即就拜倒告罪:“不想竟让督邮大人等了许久,草民之罪也。”

    对于典韦这个态度徐济显得很是淡然,他上前虚扶了一把说道:“徐济亦是刚到,说不上等了许久,壮士在我军中可还好?”

    典韦自然不会说不好,人家酒肉管着,就算是救命之恩这也都谢过了,而高顺留自己在营中多半是这位督邮大人真的想要自己为其效力。但是典韦也有自己的考虑,这位少年督邮看起来自然是前途远大,只是目前却未必能够对付得了己吾这帮混蛋官吏,典韦自然不会拿自己的身家xìng命和前途去开玩笑,所谓知恩图报,既然这位督邮恩遇于他rì后回报也就是了,实在不可能一时脑热搭上自己的xìng命就划不来了。

    因而典韦的回答仍然是进退有据的带着隐隐的距离:“多谢大人的款待,自然是极好的。”说到这里典韦就停住了。徐济自然也能明白典韦这其实是再次拒绝了徐济,但是徐济却不会就此放弃,毕竟他已经把典韦加进了他的谋划中,而徐济本也就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于是徐济再次开口道:“典壮士真的不愿留下为我效力?”

    典韦闻言苦笑道:“大人小小年纪就身为一郡督邮,自然是值得投效,只是大人的前途却未必一帆风顺,典韦还有家人要照料,大人对典韦的知遇之恩典韦自然铭记于心,只是,这事儿真的……”

    典韦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徐济却知道他的意思,典韦不看好徐济。而对此徐济自然不能说不对,的确他现在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和困境,甚至是必须依靠眼前的典韦才能去解决的麻烦,但是正因为如此徐济反而越发不能放弃典韦:“典壮士莫非以为我必败?”

    典韦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我是粗人,说不好大人究竟是否能赢,只是隐约觉得希望渺茫。何况大人终究只是督邮,毕竟还有太守大人……”典韦再一次没有说完他的话。但是徐济却完全明白典韦的担心,这个汉子可不是一个粗人,至少他的心思细密,这些事情对于一个猎户或者游侠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但是典韦却能够注意到,足以说明他对陈留的局势还是有关注的,即便不是全然知晓但是至少是了解个大概的,而这样的人徐济却觉得极为棘手,这是个有自己诉求的人,若是没法给他提供他要的东西,那么不论如何他都绝不会轻易选择为其效力。

    徐济苦笑,高顺也苦笑,典韦面无表情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但是徐济却觉得这个家伙宛若刺猬,自己根本无处下手。

    难道这次己吾之行,真的白来了?

第七十九章:己吾之行(六)

    在这让人沮丧的感觉出现之后,徐济立刻就意识到这不应该是自己应该有的,不论成败都不应该在努力之前就放弃。

    看着眼前低头的典韦,徐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如此,子和,你遣人送典壮士回去罢。”说罢也没有再看典韦,自顾自转身离开了。他身后的高顺自然是躬身领命,转头对着典韦道:“请,典壮士。”语气里没有丝毫情感。

    典韦看着徐济的背影也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即摇了摇头,提起自己的兵器当先离开。典韦自然不是不晓得这位少年督邮的本事,只是己吾的境况与当初的圉县大有不同,典韦不认为这位督邮大人就能像当时一样解决问题,虽然他对自己极为欣赏,但是这并不值得他拿自己的身家xìng命和家人的依仗去豪赌。

    典韦当然也清楚自己能够帮助徐济,但是这又会有什么不同呢?希望还是渺茫,而没有确切的保障,典韦不想冒险。而若是说没有半点情绪自然也是不可能,徐济待自己确实是极好的,这不仅仅是谢恩,事实上徐济未必需要自己的救援,人家身为督邮,自有麾下会去做这些事情。但是典韦也只能带着歉疚离开。

    而典韦的离开就意味着徐济不得不找出别的途径让他解决目前的问题,徐济不愿意在没有把握拿下己吾之前就去往己吾县城,自己身在己吾之外有更多的机会寻找到破绽,而若是在己吾县城,自己也许能够找到些什么,但那些都不够致命,徐济就算凭借那些也还是无法顺理成章的那己吾变成自己的势力范围,因此徐济再次变得进退不能。

    高顺这边亲自送典韦归家,不过这倒不是徐济的意思,而是高顺自己的意思,他对于这个拒绝了自家主公的大汉除了不满之外也有几分好奇。不过他本身并不善言谈,一路上反倒是典韦在说着些己吾的风土人情,高顺只是听着。说起来典韦也是无奈,这个铁面将军一路上一句话不说,倒显得极为的尴尬,他不得不东拉西扯的说着话,以免沉默下来之后的冷场。

    不过对于高顺而言他也只是敷衍而已,他在意的是此行能否达到他想要的结果,或者说,他在意的是徐济能否完成他的战略目标,正是由于徐济的困境,他才想要了解典韦这个在徐济眼里重要的人究竟能够有什么作用。

    “典兄弟,冒昧问一句,为何拒绝了我家主上的邀请?”

    典韦一听便知,这估计才是高顺亲自跟来的缘故,不过他也正想说,憋在自己喉咙的话不说出来确实是极为不痛快的:“我并非不知督邮对我的欣赏,也并非有意要摆甚架子,实在是督邮此次的己吾之行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成效,我毕竟是己吾本地人,督邮大人失败了退出己吾自然就算完事,我却不能。这实在是叫我为难。”

    高顺笑了笑,肃然道:“这我自然是晓得,只是何以见得我家主公便是必败之局?”

    “地利人和俱不在督邮之手,又如何能够赢?”典韦说的很简短,但是却将徐济的窘境全然讲述。对于这个理论,高顺倒是真的无法辩驳,不过他不同于典韦,他见识过自家主公扭转局势的能力,就算是细小的破绽徐济也能凭借它掀翻比他强大的人或者势力,而这一次也不例外。

    “典兄所言虽然在理,但我家主上却未必就没有胜算。”

    对于高顺如此坚定的回答,典韦表现的很无奈:“子和自然相信你家主公,只是我是局外人,不想牵连麻烦。督邮大人自己说了,我早年为友复仇却落得个如此下场,着实不想再为他**及家人。”说罢长长叹气。

    而这种无奈,高顺自然是理解不了的,他自小就是孤儿,现在也还没有娶妻生子,自然是毫无牵绊,想要做什么就去做的年纪,对于典韦这种在家人牵绊下的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不过高顺虽然不懂但是勉强也能理解一些:“原来如此,高顺虽不知典兄的踌躇,但是还是想告诉典兄我家主公的意思。”

    典韦摇头叹道:“督邮大人的意思我自然是晓得的,只是家人终究是个坎,便请将军为我向大人告个罪,典韦欠大人的恩情自然是要还的。”

    话都说到这里,高顺自然不好多说,于是二人一路默然的到了典韦家所在的村子。这是个小村子,典韦因为早年是“声名斐然”的豪侠,也有一帮朋友伙伴,所以他家虽稍稍显得有些破败却是人声鼎沸,见到典韦归来更是个个笑脸相迎,不过对于典韦身边这位没有什么表情的满身盔甲的青年就显得没有那么美好了。不过典韦在侧,倒也没有人来撩拨高顺。

    不多时就到了典韦的居所,而迎接典韦的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阿爸,你回来了。”

    典韦蹲下身子抱起这个孩子笑道:“阿满,爹爹不在家之时可曾听母亲的话?”说罢拿自己的胡渣去扎男孩的脸,男孩避开了之后笑答:“母亲大人昨rì还夸我懂事呢。”说罢高昂起自己的小脑袋,似乎是像父亲请功一般。

    高顺看着这一幕终于有些理解典韦为何拒绝徐济的邀请了,这样享受天伦之乐的家庭典韦又怎么会想要接受未卜的事情?而这边高顺陷入沉思之时,小男孩转头看向高顺问道:“阿爸,这叔叔是谁?我从未见过,是父亲新朋友吗?”

    典韦放下小男孩,一边摸着他的脑袋一边说道:“是,这叔叔是我的朋友。好了,去玩,我去见你母亲。”说罢推着小男孩出了门。看着小男孩欢快的跑出了门,高顺说道:“令郎倒是像极了典兄,现下我有些理解典兄拒绝我家主上的缘故了。”

    典韦闻言苦笑着遥遥头,没有多说,而是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高顺自然就跟着典韦进门,而房间里的是一个中年女子,正在直补,听到声响抬头看是典韦,她没有起身,只是淡淡的说道:“是夫君回来了啊。”语气清淡,典韦苦笑回答道:“是,娘子辛苦了,我不在家中琐事都是娘子cāo持。”

    而典韦身后的高顺实在有些忍俊不禁,想不到五大三粗的典韦竟然惧内,这实在是高顺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不过这倒是让高顺发觉这个粗汉另一个稍显有趣的地方。而典韦的妻子自然不会跟典韦客气,也不理他,而是看着他身后的高顺道:“这又是你哪一个狐朋狗友?穿着这身行头,也不知是官是贼。”这话自然是没什么好声气的,不过高顺听着反而顺耳,没有拿捏,没有掩饰,这种直白的表达是高顺习惯的方式,很多时候他会怀念自己小时候,那会儿的自己没有这么多担忧,没有这么多的责任,自从师傅过世之后独自承担起一切之后的高顺便再没有那时的快乐了。

    高顺这厢是陷入回忆了,但是典韦可是被自己妻子的口无遮拦着实吓得一惊,急忙回头看了高顺一眼,看见这位没什么变化他才稍稍安下心来,不过就算是高顺真的生气愤怒他面sè也不会改变的,这可是徐济麾下极为有名的“铁面将军”,在他的脸上你休想看到情绪变化。不过典韦自然是不晓得这一节的,现在的他忙着解释:“这可不是什么狐朋狗友,娘子,这位是陈留南部督邮大人麾下的高顺将军。”

    闻言典韦的妻子也终于摆正了脸sè,站起身来行礼道:“民妇不识将军身份,还请恕罪。”高顺自然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怪罪别人,因而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无妨,然后就走到一边去了,典韦急忙去倒了水过来。

    随即典韦的妻子又试探的问道:“不知将军此来为何?”

    高顺抬头看了看她,有看了看典韦,而后沉声说道:“代我家大人送典兄弟归家罢了。”

    闻言这夫人登时就是一惊,自家男人什么脾xìng她是知晓的,这粗人莫非又招惹了督邮大人?当年便是杀了一个做过富chūn令的李永就闹得不得不离开己吾县城,今次招惹了督邮大人又要如何?念及此处她回身看了看典韦,眼sè中的严厉高顺从典韦脸sè的改变就能想象。

    “嫂嫂莫怪典兄,他是我家大人的救命恩人。此番是大人命我前来的。”这话算是借了典韦的燃眉之急,他不保证自己的这个妻子会不会真的不顾高顺在场就直接给自己难看,他向高顺投去了感激的目光。高顺只是摇摇头,示意没什么。

    而典韦的妻子这才回头看着高顺问道:“你家督邮大人莫非就是圉县徐济徐文烈?”高顺点头道:“正是。”

    “缘何他竟会被我夫君所救?他不是在圉县,为何又来了己吾?”这些问题一问出来典韦立刻感觉要遭,自己妻子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高顺不用夸大,只要说了事实自己恐怕就会被这母老虎逼得投效徐济。

    而正当他想要阻止高顺的时候,他的妻子回头看着典韦道:“你闭嘴,让这位将军说完我再跟你算账。”

    对此,典韦只得苦笑,看来自己这次没来错,高顺如是想到。

第八十章:己吾之行(七)

    虽然高顺是觉得没有白来,但是典韦却深感不安。

    而等到高顺将原委始末讲个明白之后,典韦更是觉得自己很可能要遭殃。果不其然,自家娘子是什么xìng子典韦是知之甚深的,自己拒绝了一次什么样的机会他也明白,而这件事在自己娘子眼里恐怕不似他想的那么美好了。

    于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是少不了的,高顺都看的呆了,在他看来最多是寄望于典韦的妻子能够动摇典韦的决定,他是没有预料到典韦妻子竟然泼辣到直接臭骂典韦一顿,他更加没有料到的是典韦这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竟然被一个女子如此对待还服服帖帖的,高顺不禁深感单身的美好。

    而典韦自然是无奈至极,自己还真是一句话都没法说,自家娘子不顾外人在场就对自己如此大骂显然是极为生气。但是典韦也知道这并非自家娘子的不对,自己拒绝掉的是可能让他翻身的机会,甚至可能是他为数不多能够不再在市井山林之间虚度人生的机会。

    然而典韦却终究还是必须让自家娘子平静下来:“娘子,高将军还在呢。你……”这话倒是起了作用,典韦的妻子终于停下了嘴,只是仍旧没给典韦什么好眼sè看。她转头看向高顺,说道:“高将军,民夫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高顺早就被吓坏了,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只是摆了摆手,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才好。而典韦的妻子显然也并没有很在意高顺的态度,不过这也正常,高顺并非徐济,他只是徐济麾下的将军,典韦的妻子也分的很清楚。

    不过如今的纷争已经不是典韦究竟是不是要投效徐济了,这已经发展成了典韦的家庭矛盾了,典韦的妻子显然是抱着他应该投效徐济,博一个出身和前程。而典韦却认为徐济成功机会渺茫,不值得自己堵上一切去投效。

    典韦自然是明白自己妻子的意思的,他又何尝不想仗着自己的本事去建功立业?只是他早年杀人犯事,一般的路子是走不了了,而己吾县的官吏也绝不会任用这么一号危险人物的,那么典韦显然就无法投身仕途。好不容易徐济出任陈留南部督邮,他当然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何况徐济对他还颇为欣赏,但是典韦同样深知投效徐济是一件堵上身家xìng命的事情,这位少年督邮其志不小,但看他在圉县的各种作为便知这位督邮怕是不为世家所喜的了,而陈留同样是世家林立,典韦实在不看好这位年少有为的督邮能在陈留有所作为。

    但是这只是典韦的看法,在他妻子的眼里,没有比徐济更好的选择了。而且现在正是徐济最需要帮助之时,而若是真等徐济找到办法拿下己吾,那么典韦就未必那么必不可少了,所谓锦上添花虽好却终不能比的上雪中送炭。固然其实典韦的妻子也知道这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但是在她看来,典韦不该被家人束缚住自己的脚步。一如她骂典韦:“当年为了刘姓小子有胆子不管不顾家人去为人寻仇杀人,如今为了自家前程反倒是畏首畏尾,端的是没有半点男儿气概。”

    这话当然是极为不客气的,换个人说典韦说不得当场就翻脸动手要杀人,只是说这话的是自家娘子,他除了沉默以对别无他法。自己做过的事情就要认,不论谁都不例外。但是典韦仍旧不认为自己有错,当然了,其实他妻子何尝不知道典韦这是顾家。然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对于这样的抉择,典韦也的确动摇了,从妻子的态度来看,她是支持自己投效徐济的,但是他却仍旧拿不定主意,毕竟这是事关自己身家的事情,若是徐济失败,自己一族的又能有什么好结果?何况自己家室尚在己吾,实在有太多太多的牵绊了。

    此时高顺终于开口道:“典兄,若是只是为家人计,不妨将家人送往圉县先行安顿,待此间事了再行回来,不知这般可否?”

    典韦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妻子就立即说道:“就这么办,夫君,今次你可以放下我们娘俩了,督邮大人如今有所求,你便全力助他罢。”

    对此典韦再次报以苦笑,他万万没料到自家娘子这就为自己做了决定,不过既然高顺能够做主安顿他的家人他也就没了挂碍,所谓机遇在前,既然没了后顾之忧自然就要牢牢抓住,这一点典韦自然深知,而且既然自家娘子说了这话,那自己也就等于“被选择”了,他除了这么去做也没什么更好的选择了。

    于是典韦正sè对高顺说道:“如此,典韦的家人便拜托子和将军了。”高顺闻言摆摆手微笑道:“典兄投效了我家主公,rì后便是同僚了,何来拜托一事?何况护送嫂子和令郎的人是主公的亲随,我还得回营中去统兵。”

    这话无疑更是安了典韦的心,护送自家娘子和孩子的是徐济的亲随,那么显然就是极为稳妥的事情,而做出这个决定典韦手脚很快,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示意高顺先行去见徐济,典韦相信自己的家人徐济会照料好的。

    反倒是高顺对典韦的这急xìng子颇有些无言,这一会儿之前还不愿意为徐济效力,回了家被老婆骂了一顿又愿意了?这在高顺看来真是难以理解的事情,他甚至对于娶妻开始抱着几分恐惧感了,他可不想自己一身征尘回到家里没有人照顾,那也就算了,若是真如典韦妻子这般,高顺很怀疑自己究竟能活多久。

    当然了。这高顺自然是不会在典韦面前表露出来的。毕竟是别人的家事,高顺不认为自己有权利去评头论足,何况典韦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也许他乐在其中也未必。

    这些杂乱的想法并没有拖慢二人的速度,甚至比来时还要快,而徐济此时自然是一个人待在大帐中的,昨rì的惊吓确实让徐济心有余悸,而且如今他也确实没有闲心跑去散心了。己吾之事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不能安心。

    从圉县来的消息还告知他荀彧的兄长前来圉县拜访他,这件事也让他颇有些介意,但目前他却脱不开身,所以只能吩咐带话回去告诉荀攸先拖着,徐济有必要见一见荀谌,不只是郭嘉这么告诉他。而是他原本就想要见见这个在荀彧评价里似乎颇为不凡的人。

    此刻高顺和典韦已然抵达,二人立刻就来到大营,高顺是知道自家主公的xìng子的,此时多半是自己关在大帐中苦思冥想,而自己能够带回典韦想必能够大大的帮助到徐济在己吾的谋划,所以他没有一丝的耽搁。

    而徐济倒也真的就在看着眼前的沙盘出神,发觉有人掀开帘子,他连头都没抬,只是问了句:“何事?”

    高顺恭敬的回答:“为主上贺喜。”

    徐济闻言依旧没有动作,只是伸手把沙盘上象征自己的旗帜拔了起来,问道:“喜从何来?”

    这时候典韦开口了:“督邮大人恕罪,典韦特来投效。”

    闻听这话徐济豁然抬起头来,只见高顺和典韦二人赫然跪在堂前,他先是一怔,随即大喜着从沙盘后面绕了出来,走到二人面前,扶起二人道:“不想竟是典壮士来投,有失远迎。子和,此事当记一大功!”

    高顺闻言微笑起身道:“此乃臣下本分,安敢居功?顺还要去处理军务,便先行告退了。”说罢躬身退出了大帐。

    而典韦依旧没有起身,徐济笑着再次扯了一把典韦的衣袖道:“快起来,典壮士这是作甚?”

    拜倒在地的典韦苦笑道:“今rì归家,不想竟因督邮一事遭妻子大骂,思来想去,确是典韦不知好歹,是以特来请罪,还望督邮大人收留。草民的家人……”

    徐济闻言不由大笑道:“典壮士何罪之有?来来来,快起来,得壮士相助,则己吾旦夕可定也。”说罢对着帐外喊道:“吩咐亲卫,去将典壮士的家人取来送去圉县。”

    听到徐济做出安排,典韦也顺势就站起身来,他看到徐济身后的沙盘问道:“督邮大人,这是何物?”

    徐济笑道:“此物名位沙盘,乃是我用以取代地图所制,此物比之地图看得更为清楚,典壮士不妨近前一观。”

    典韦近前看着这个新鲜的玩意儿,一眼就看到了徐济驻扎的此处,他不由赞叹道:“督邮大人果然奇思妙想,这什么沙盘的确远胜地图。对了,不知督邮大人需要我做些什么?”徐济笑了笑,指着沙盘道:“我要你为我找出那一部近来消失不见的贼寇。找出他们,我就能解决己吾。”

    典韦顺着徐济指向的地方看去,只见是一个小土坡,他豪爽的笑道:“这又有何难?只需找我那些兄弟去探探便知。”

    徐济轻笑道:“如此最好,嗯,典壮士,你暂时便留在我身边充作亲卫。”

    典韦闻言心中大喜,徐济此举无疑是表示他对自己的器重,一般人是不可能担任身边的亲随的,而能够充当这个位置的,必定是心腹。

    而徐济显然是把典韦视为自己的心腹了。

第八十一章:己吾之行(八)

    典韦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被徐济视为心腹意味着什么,不管徐济出于什么目的和用心,自己既然出现在这个位置上就要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自己身为亲随,而且并没有拿得出手的功劳和战绩,徐济这么做无非是要典韦拿出他的本事来,当然,这对典韦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而且徐济的己吾之行显然就是典韦证明自己的最好时机。

    这件事自然是皆大欢喜,典韦既然投效徐济那么也立刻摆正了自己的位子,他立刻向徐济辞行,他要回去召集他的兄弟来探寻徐济需要的消息,对此徐济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是他还是有必须交代典韦的事情。

    “典韦,你当知此事非同小可,万万不可张扬,小心行事为上。还有,若是实在没有消息也不必勉强,你与你的兄弟的生死为重,己吾就算一时难以拿下以后终究还有机会。但是人的命只有一条,丢了就是丢了。记住,不需勉强。”

    对于徐济的交代典韦自然是恭敬答应的,只是他心里却没有那么去想。典韦知道自己新投徐济就被任命为亲卫,不说这个职位有多高,但这是亲近之人才能担任的,典韦自然胜任,但是别人会怎么想?不说典韦自己心高气傲不会践居自己不能担任的职位,便是想到别人的质疑他也不能接受。所以尽管他表面上是应承徐济了,但是心里却坚定了必须立下功劳方可。

    不过徐济自然也知道典韦恐怕是不会照他说的去做,但是这也正是徐济所期望的,尽管他说的是以后还有机会,但是那只怕不是他能去等的了,所以这一次他势必要拿下己吾,而对于徐济来说典韦同样也是欣赏的,他不会任由典韦去冒险,所以他还是安排了后手。

    他命人叫来了高顺:“子和,典韦已经领命去探查贼寇的消息了,我担心他会出事,你遣小队人马一道去,就说是我下令的,若是无事这些人便听从典韦命令行事。若是陷入险境,事不可为,就令他们将典韦带回来,记住余者不论,典韦安全就行。”

    高顺闻言不由有些疑惑,他拱手问道:“为何?莫非主上觉得典兄此行会出事?那为何……?”

    徐济苦笑道:“这自然不是什么安全的事情,风险颇大不说,照着典韦的xìng子怕是会越闹越大。我之所以要他去,除了必须拿下己吾之外,也是给他功劳,否则大可只令他找人去做也就是了。总之防患于未然总没有大错,你去,我有些乏了。”

    高顺闻言点了点头便告退了,徐济一夜未眠的确是累的厉害,而高顺一夜未归营中也尚有许多实务处置,他没有时间在徐济这里闲扯淡。

    而此时的典韦当然不知道徐济早早的就做了两手安排,不过就算他知晓了也会不屑一顾,对于这种事情他向来是不大看得起的,若是知道了只怕反而会埋怨徐济的不信任。而这也正是徐济瞒着典韦做下这个安排的缘故。典韦虽然只是平民但是却桀骜难驯,这一点徐济是早有预见的,不过同时这又是个认情义的人,徐济知道自己要怎么收服典韦,但却不是这时候,他必须抓住每一点时间去解决目前的麻烦局面,而他也只能依靠典韦。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徐济就只会被动的等待,虽然如今他能做的不多,但是如今自然是能多做一点准备也是好的,而且己吾必有一战,也至少会有一战,徐济并不确定自己拿下这批贼寇之后己吾方面是否会翻脸,若是真动起手来,徐济必然还要从圉县调集援兵,凭借高顺麾下的八百人和典韦的那帮江湖兄弟他没有信心能攻克己吾,当然若是己吾屈服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但是恐怕未必能有这么简单。

    不得不提的是在徐济开始动作之时,荀彧也终于快要成婚了,当然这件事让荀府上下张灯结彩一片欢乐祥和,只是荀彧却没有多开心,不说他并不想要这段婚姻,只说自己的终身大事却没有至交好友为他庆祝。荀彧自然不能责怪也不会责怪。徐济和郭嘉先行一步去建立他们预想要的,那也是荀彧想要验证的事情,只是他却没有zì yóu身,更多的时候他也想要抛下自己的责任,只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

    每个人都身负重责,徐济和郭嘉努力去打下一片地盘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去实现他们的理想。而荀彧呢,他必须为郭嘉和徐济档下来自他们身后的一切不利因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荀彧是牺牲了自己来成全徐济和郭嘉,当然那同样是他荀彧的理想。只是他牺牲掉的比之徐济和郭嘉更多罢了。但是他却从未觉得不值得,而对于自己将会面对的,荀彧也已经有了觉悟,而接受这段婚姻无疑是为了安下自家长辈对自己的疑心,但是荀彧的本心从未改变。

    看着贴上了红sè的荀府,荀彧幽幽的叹了口气,他回头看了看已经被解除禁足的荀匡说道:“去找文伯,就说我需要他帮我,最近让麾下都安静点。记住了,小心点。”

    荀匡没有说话只是躬身行礼就走了,看到这一幕,荀彧很欣慰,这位自小照拂他的“表叔”在经历这许多事之后也终于收起了他的江湖习气,如今更是寡言沉稳,或许这对于他来说是压抑,但是无疑是荀彧乐于见到的改变。

    至于荀彧嘴里的“安静”,这不过是文轩的刻意为之罢了,这只老狐狸比郭嘉老辣许多,郭嘉只想着通过自己的头脑去解决麻烦,但是老家伙则是通过搅浑水,把更多的人拉下水,把自己的麻烦变成别人的麻烦。当然,老家伙从来是睿智而jīng明的,这也是郭嘉一直把他的意见看得很是重要的原因,荀彧自然不会不知道文轩的厉害,是以虽然知道文轩自有尺度但还是必须告知他自己的担心。

    荀彧抬头看着灰暗的天空,露出了苦涩的笑容:“文烈,奉孝,莫叫我失望才是,千万别让我的牺牲白费啊。”

    而荀谌自然也得到了荀家的通知,对于自己这个弟弟的大事,他当然还是必须去参加的,而荀攸却拒绝了回去,理由很简单,他圉县事务繁忙,只能托荀谌带去祝福,当然真正的原因荀谌也明白,想必也是担心去了颍川就回不来了。而实际上荀谌也更喜欢圉县的环境,虽然此处没有那么多的士子和朋友,但是却胜在自在,胜在民风淳朴。

    郭嘉此时也终于到达了他的目的地,也即是襄邑,而戏忠对于这个地方自然是喜爱的,莫忘了这是个好赌成xìng的家伙,自然忙不迭的独自前往赌场去了。而这自然让随行的徐谦极为不满,只是在郭嘉的压制下没有发作罢了,而郭奉孝自然不是为了这家伙说话,而是他知道戏忠这可不是只是玩乐而已,这是

    戏忠的方式,而郭嘉也有郭嘉的方式,只要能达到想要的结果,那不论是什么方式都是对的。

    郭嘉命波才先行去购置一处房产,那将是幽影在襄邑的据点,但是他和戏忠却不会住在那边,这也是为了稳妥起见,只有分散安置才不会被人一网打尽。这也算是郭嘉在文轩的多年熏陶下学会的东西了。

    至于幽影的建立,郭嘉自然知道这是个大工程,目前最急需的还是了解襄邑的势力分布,他必须知道只有游离在哪些势力之间才能取得最大的利益,而哪些势力又是自己不能去招惹的,这些都会极大的影响他在襄邑的作为,而郭嘉夸下海口要为徐济谋划襄邑,自然不能只是说说而已。

    这些事情自然是波才去做,以他的本事这些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这些确实极为耗费时间的,此行为了不引人注意是以郭嘉没有带来太多的人,他的打算是要在襄邑就地选择值得信任的人来为幽影办事。当然,这恐怕也不会简单到哪里去,不过郭嘉却有信心,即便自己不能直接拿下襄邑,但是想要搅浑襄邑的水却不是什么难事。

    徐济想要的正是一个不安定的襄邑,这样他才方便上下其手谋夺这个陈留最繁华的县城,而身负重担的郭嘉自然不会让自己的主公兼好友失望的。何况此行有了戏忠的帮衬,一个郭奉孝或许会有难度,但是加上一个戏志才呢?这个组合的威力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郭嘉却有着近乎狂妄的自信。

    而此时的徐济自然不知道自己不在圉县几rì就发生了这许多事情,不过他就是知道了也无暇顾及,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便是典韦传来消息,他已经打听到那部消失半月之久的贼寇的消息了。

    而得知这个消息的徐济立刻就兴奋了,他找这个破绽已经许久,但是苦于不知道这部贼寇藏身之处因而一直按兵不动,如今却终于有了消息,这让他如何不激动?

    只是徐济还是留了个心眼,他并没有立刻就下令高顺拔营,他决定亲自去看看,而结果也决定了他将会如何应对。

第八十二章:己吾之行(完)

    而当徐济达到典韦所在之处之时,他不得不惊讶于典韦的办事效率,他甚至抓回了“舌头”,显然这是留给徐济自己去讯问的,不过徐济是没什么兴趣干这种事的,他在意的只是结果而已。至于过程徐济并不关心,而通过典韦的说辞,他就足以去判断真伪了。

    而摆在徐济面前的选择已经很明白了,唯有出手击破这一条路。徐济不想再耽搁下去了,他急迫的想要解决己吾的问题,对于他的布局谋划来说,已经在己吾耗费了太多的时间。

    如果她的推断没有出错,接下来天下的局势又将要发生巨大的变化,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在这一局里扮演什么样的角sè,但是他却知道有一件事,那就是徐济不会再充当棋子,即便不能做隐藏在幕后的棋手,也至少是让人无法轻易利用的存在。

    他如今的担心是张邈,时局变化的太快了,从张角病逝之后他就已经失去了对局势的准确判断,而黄巾的节节败退也让他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而自己如今甚至没有拿下陈留半壁,这足以让他急躁了。张邈究竟会如何对待他还是未知之数,徐济很明白自己如今的作为已经大大侵犯了张邈的利益和权势,这显然不是一件小事。在自己没有能力完全保护自己的时候,所有一切得到的都只是虚幻的。

    此刻的徐济已经不能继续他缓缓图之的预想了,如果不能雷厉风行的拿下己吾,那么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会越多,他不能保证张邈不会在他身后捅刀子,这家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货sè,他收拢陈留北部的速度远在徐济之上,徐济能肯定的是很快他就能空出手来对付自己,而自己原本就是张邈的部下,自然不可能强行的去违反,唯一能做的就是令他投鼠忌器不敢对徐济下手,而这个却全然寄望于郭嘉对襄邑的谋划,以及荀彧能够给出的舆论压力。只是徐济很清楚这些只能为自己遮挡一时,自己越是壮大自己的实力张邈的忌惮就越深,那么徐济面对的危险就越大,没有人知道张邈何时会突然出手,徐济不想冒险,他没有资本去赌自己一定能正确的判断张邈的心理,而他如今拥有的也绝不会轻易的交出去,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首先是保住自己和为自己效力的这些部下的xìng命,其次才是他的这些势力和地盘。

    不过他却不能表露出自己的担忧,如今自己一旦乱了阵脚带来的后果就是军行动摇,何况此次是他成功几率最大的机会,只要找出致命的证据,那么不论自己在己吾做了什么张邈都无法阻止,而且他还能乘机从张邈手中分走更多的权利,而他的大名和声望也都会获得巨大的提升,一旦自己拥有了足够的名望,同样可以让张邈掣肘,只要自己谨慎些不犯太大的错误那么张邈都不敢对自己如何。

    而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和努力,这己吾的一战,势在必行。

    但是徐济知道,妄动刀兵首先便失了大义,而且自己没有足够的证据和凭借,但是徐济并不担心,典韦显然会去找出这些。徐济的担心是自己手中这些士卒是否真的足够去拿下这些隐藏在大山之中的贼寇,若是自己此番不能有成效,那么再想有所作为便是难上加难,且不说自己还能不能召集更多的士卒,便是机会也都不会再有,而一旦己吾方面的戒心再次提高,那么再想找到破绽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徐济必须一战功成,这也是他对高顺的要求。

    “此次不要其他,我只要一场大胜。记住,是大胜。”

    对于徐济的这句话高顺自然不需要理解的太多,他只需要知道知道徐济要他胜那就够了,而他也有足够的信心取胜,尽管这不是他擅长的地形,但是凭借自己麾下的jīng锐程度,想要解决这个小小的问题显然不在话下。但是否真的有那么简单?没人知道。

    而徐济令已下,如今只等典韦探查到这部贼寇的老巢就是兵锋所指之rì。

    不论是高顺疑惑典韦都不清楚徐济的谋划究竟如何,而他们自然也就不会晓得徐济的担忧和顾虑。不过这对于他们也许反而是一件好事,为将者不当为外物牵累心神,不当为琐事扰乱心智。而徐济自然也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来,高顺不需要徐济鞭策,而典韦更是建功心切。他们都不需要更多的压力了,徐济自己自然也是倍感压力,但他是上位者,这是他必须承担的责任。

    一切都按照徐济的计划在进行,但是他却意外的有着不安的感觉,说不上为什么,就好像有猛兽在他身后盯着他一般,而这种不详的预感让徐济不由得有些畏首畏尾。只是如今箭在弦上,已经不是能够让他有足够时间去好好考虑的时候了,所谓兵行险招,有些时候不冒险就难以达成自己的目的,尽管冒着自己都不明白的风险,但徐济仍旧悍然下令了。

    随即典韦再次率人出发,他是先锋,负责的只是探查,也就是充当斥候,而高顺则率部在后,此行徐济也随军一道,虽然高顺和典韦都反对他亲身冒险,但徐济却以主将当身处中军为由拒绝了,他当然不是想要冒险,而是他必须保证自己在高顺遇到战事不顺之时他能够解决。

    典韦看着身边的伙伴,这些都是他自小结交的好友,如今自己投效了徐济,他们自然也就随着他一道为徐济效力,但是典韦却仍然心怀歉疚,这些都是血xìng的江湖汉子,定然是难以承受军中的限制,但是却因为自己而投身这其中,这情义典韦自然是明白也铭感于心的,只是他知道这时候可不是他多愁善感的时候,典韦掉头看向面前的山林,低吼道:“走。”

    随后一行人便无声的迅速行动起来,这些人都是常年干这行当的,都是轻捷之士,自然是远远高顺麾下的重甲士卒甩在身后,不过典韦对高顺麾下士卒的jīng锐程度还是颇为惊讶的,若是单对单他自信自己这帮兄弟轻松对付,但是若是让高顺麾下的士卒结成战阵,哪怕再有十倍如自己这帮兄弟一样的豪侠和盗贼都绝对不是对手,这也让典韦认识到官军和豪侠的区别,单打独斗自然是常年游走在刀刃尖上的豪侠盗贼更为厉害,但是面对面的战阵冲杀,少了闪转腾挪的空间,唯有这些真正受过训练的士卒更为厉害。

    当然此时典韦也只是感慨罢了,他已经发现了情况,前方的林子似乎有被人践踏的痕迹,这可不是一个人走过能够形成的痕迹,单从痕迹判断这是长久来去形成的小径,虽然有刻意的掩饰,但是典韦却一眼就看出这些杂草下有一条路径,这上面没有植物生长的痕迹,说明常常有人在上面行走。他举手示意身后的人暂时停止前进,他蹲下身子扒开上面的草丛,赫然是一行不完整的脚印,身边有人低声问道:“兄长为何驻足不前?”

    典韦露出微笑:“不用走了,顺着这条路,自然就能找到我们想要找的人了。”边上问话的汉子疑惑道:“兄长如何知道的?”

    典韦笑着指着地上的痕迹道:“你且看这一行脚印,这可不是一个人一天就能踩得出来的,且看这个,这半只脚印,如此的痕迹不是正说明此路必定常有人走吗?”顿了顿典韦又说道:“你何尝见过猎户平rì里跑到这种地方来?这么一来,此处必然有诡异。”而此时徐济也已经赶来,他看着典韦一众人停在原地,问道:“何事停滞不前?”

    典韦恭敬道:“督邮大人看这边,贼寇的行藏已然暴露了。”徐济蹲下身子仔细一看,随即露出了笑容,他抬头对典韦说道:“甚好,如此,便先休整一番,接下来,怕是有一场大战了。”

    典韦点头示意明白,随即又皱眉问道:“子和将军呢?为何还不见他?”

    徐济露出了苦笑:“子和麾下都是重甲士卒,此处又是山林,他恐怕还有不少时间才能赶来,而且,就算来了也还得等着他麾下的士卒恢复体力。”典韦闻言也是苦笑,典韦原本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如今一听徐济这话立刻就意识到问题所在,高顺麾下拉到平原上只怕难逢敌手,只是这山林之间,恐怕难有发挥,而且从他们的行军速度就能看出高顺麾下只怕是难以保持太多的战斗力,而想到这一点,典韦面sè变得严肃起来。

    “督邮大人,是否……?”

    徐济点头,没有说话。

    典韦立时明白,此战的主要战斗力只怕还是要看他的这帮老兄弟了,至于高顺的麾下只怕也只能去承受正面的压力,而论及山林之间的作战,高顺便是有心却也力有未逮。

    徐济抬头看了看天sè,低声道:“再等一个时辰,不论如何,都要动手了。”

    己吾之行,徐济已经看到了终点,不论是成败,只在此一举了。

第八十三章:隐患

    然而徐济却仍旧忧心忡忡,他虽然想到可能会面对这样的问题,但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高顺麾下竟然战力十不存一。这也是徐济考虑不周的地方,他没想过会在山林之间作战,否则他就不会带高顺的这一营人马了,高顺麾下几乎全是重甲士卒,本来就负担颇大,在山路行军本就是消耗巨大的事情,加上身负重甲,只怕难有太大的建树。

    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必然是要打的,绝对没有退回去休整的道理。也即是意味着计算把握不大,徐济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对此典韦也有清楚的认识,高顺麾下若是难有建树那么徐济如今能够依靠的便只有自己和自己这帮老兄弟了,只是他却也不敢夸下海口能够如何,毕竟敌方究竟有多少人马尚未可知,他没有把握靠着自己这百十人的小部队就能解决盘踞此处已久的贼寇。

    “典韦。”听到徐济的召唤声他急忙回过神来应道:“督邮大人何事?”

    徐济看着茂密的林子,面sè严肃的道:“你带人先行前去探探虚实,我再此等候子和,记住,莫打草惊蛇,一切待我到了再做计较。”典韦点头领命,招手示意左右十几人随他一道前去,几个起落间他们就消失在前边的树林之中。徐济叹了口气就地坐了下来,他必须好好想想自己究竟该怎么做了。目前来说徐济已经不能指望高顺麾下这一营人马还能有多么强悍的战斗力,而且这是在高顺并不擅长的地形作战,这恐怕也是高顺没有料到的。那么既然不能依靠自己士卒的jīng锐取胜,那么唯一的办法不外是取巧,也就是他必须找出能够瓦解敌方的办法,否则在这种并非擅长的地形上和占据地利的敌方贸然开启战端,可以预料的是一场大败,而且这几乎是注定的事情。对于这种出乎预料的事情,徐济不得不暂时停下自己急迫的步伐,这一次不容有失,他的猜测只能从这些隐藏在深山中的贼寇身上得到答案,而这个决定了他是否能够有名正言顺的由头收拾己吾这帮官吏和世家。

    不多时,高顺也终于是率部赶了上来,看着气喘吁吁的士卒,高顺不由苦笑,这个局面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以他对自己麾下士卒的信心,这种跋山涉水的小事是不会难倒他们的,只是他却没有想到山路的难度远远大过了在官道上行军,更不用说这些徐济耗费心血打造的铁甲的府中对他们来说的消耗了。

    “主上,如今,该如何是好?我麾下士卒怕是难有建树,他们这一路来已经是疲惫不堪了。”

    徐济点头示意他了解,高顺于是也退到一边不再说话,他当然知道徐济现在需要时间思考。对于这一次的征战,高顺这一营士卒反而成了隐患,这是之前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或者说他们都想当然的以为jīng锐就能应对一切的问题,但是现实却让他们认识到这些并不是一切,人力有时尽,面对自然,任何人力都显得渺茫,即便是jīng锐非常的高顺麾下的士卒在大山面前也显得和常人没有任何的不同,而这在平时固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但是于此时的徐济来说却成为了决定胜败的胜负手。

    不过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已经有人回来了。

    “督邮,已经探明,前方不过十里便有一处洞穴,隐约看得出有人在巡视,想来,那便是督邮大人的目的了。”典韦没有亲自回来,回报的是个青年模样的人,徐济点头示意他先回去。随即转过头问高顺:“还有多久才到午时?”

    高顺抬头透过树荫看了看天sè,随即回答:“约莫还有小半个时辰。”

    徐济点头:“在休整一会,正午我们便动手,你着人告知典韦,让他小心些,若是有什么动静,立刻回报。”高顺立即去安排。而徐济则皱眉出神,虽然已经定下了主意,但他却始终有一种遗漏了什么的感觉,只是一时却又想不起究竟哪里不对,而他剩下的时间不会太多了,他必须从头仔细的再考量一番,若是真是什么极大的破绽,那徐济此次只怕要葬身于此了,他有这种感觉。

    只是他依旧没有找到自己担忧的根源,那个让他心神不宁的破绽究竟出在哪里?而时间却不等人,时间越发接近徐济自己自己设定的时刻,但是他却依旧毫无头绪,他找来高顺问道:“子和,你可否觉得有何不对之处?”

    高顺闻言皱眉想了想:“并无什么不对,只是唯一有些奇怪的是一整rì不见人入山,也不见有人打猎,顺颇有些奇怪,不知主上说的是什么?”

    徐济闻言一惊:“等等,你说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任何的动静?”

    高顺点头,徐济突然就发觉自己忽略掉的是什么了,这里太安静了,不说应该有的活人,就连一点野兽的动静都没有,这对于附近依靠大山而活的百姓来说实在太不正常了,而且更让徐济害怕的事情是若是这就是一个圈套,那么自己此时已经陷入巨大的险境之中了。

    他再次问道:“确定没有被人发觉吗?”高顺摇了摇头:“不能确保,而且顺麾下士卒动静本来就大,怕是……”

    徐济再次皱紧了眉头,心中的不但没有找到自己疏忽的轻松反而越发的担忧起来。没有办法确保自己身后的安全,也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敌人究竟有多少,这显然是一场毫无准备的仗,更可怕的是徐济现在甚至不能确定自己的退路是不是存在,是不是安全。

    “去找典韦回来,现在只怕还要计较一番才行。”高顺领命而去,半柱香之后就带着典韦回到徐济所在之处,对于徐济突然召回自己典韦自然是毫无头绪,因此他一见到徐济就立刻问道:“督邮召典韦前来,究竟所为何事?为何子和将军迟迟不动?”

    面对典韦的数个问题,徐济只能报以苦笑的解释道:“子和说他发觉今天有些不对,没有村民入山行猎和打柴,而且,我们的后路也并不安稳,且不说前方的敌人究竟有多少,此处于我军作战来说原就没有半点便宜,如今后路不能保障畅通,只怕军心难安。”

    典韦立刻明白了,这种可能被人断了后路的事情他不是没经历过,甚至他自己就做过,这无疑是会让军心士气低迷,而一旦军心和士气不能保证,那么自然不能指望本来就疲惫不堪的士卒能有什么像样的战斗力了。

    “督邮大人,如此该如何是好?”典韦自己是拿这样的事没主意的,不过他至少意识到了麻烦的程度。

    徐济缓缓站起身子,看着身后高顺麾下的士卒,叹息道:“后路只能交由典韦你去做了,再休整一会儿,我亲自率兵前去。”如果可以徐济当然是不想自己去冒险,但是作为军中的主将,他亲自率兵攻坚自然能够极大的振奋士气,这一次高顺和典韦都没有阻止徐济,甚至他们庆幸徐济就在军中,否则一旦没有发觉这些,只怕会被前后夹攻,到时候就是进退无路。而且他们都无法起到徐济的作用,毕竟徐济是他们最高长官,对于下层士卒来说,没有什么能够比徐济更给他们带去信心的人了。

    做出了决定徐济反而轻松了,尽管情况糟糕,但他还是微笑对典韦说道:“吾之樊哙,这退路便全权交予你了,若是我前方战事不顺,你可别叫我无路可退才好。”

    在他的感染之下,典韦也笑了:“督邮大人放宽心,典韦不死,退路便在。”闻言徐济转身对高顺道:“子和,去命令士卒做好准备,我要亲自上阵。”随即找了边上的士卒要了一把长刀,徐济虽然不曾真正的学过武,但是他还是从陈到那里学到了不少防身的本事,要说能上阵杀敌自然是扯淡,但是寻常的防身他却自问不会有什么问题。

    典韦眼见徐济已经准备妥当也就率领他的老兄弟顺着高顺来时的道路去了,徐济回头看着典韦的背影,笑了笑对高顺说道:“子和,你猜我们这次能胜否?”

    一向不苟言笑的高顺也露出了笑容道:“主上亲自领军上阵,岂有不胜的道理?顺愿做前锋为主上击破贼寇!”

    徐济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刀,用衣襟缓缓擦拭着刀锋:“且让我看看这些贼子的真正身份。”随即眼神中闪过了一丝不同于往rì深幽的锐利,高顺看了不由心中一寒,他之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徐济,而亲身感觉到这样徐济的气势他不由的有些畏惧,这可不是什么玩笑话。

    徐济也不是一个无用书生,他自己就是从铁血战争中历练过的,何况徐济自小就几乎遭人杀死,他心中的戾气只是被外表的文质彬彬掩盖了,高顺很清楚的感觉到,就算是波才也没有徐济这样的气势,这甚至可以称作威势了,没有几个人敢于直视这种眼神如刀的人。

    莫名的高顺突然充满了信心,徐济也许不是不败,但是当他露出这个狰狞的样子之后,高顺却有一种他就算死也绝对不会败的错觉。

    也许,这就是徐济的魅力吧,他这么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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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搏命

    时至正午,徐济缓缓起身,身后的高顺也随之起身。

    “诸位,今rì徐济不察竟使诸位陷入如此境地,是徐济之罪。然今rì吾等只能进不能推,徐济自当身先士卒,诸位可愿随我一道?”徐济这话说的是铿锵有力,甚至不加掩饰的承认自己的错误。

    而高顺麾下的士卒却开始议论纷纷,高顺眉头一皱,肃然应道:“高顺愿从主上杀敌,请为前锋,主上不可轻身冒险!”高顺自然不是只是为了表态,后边那句话的确出自真心,他从未见过徐济使刀拿剑的,他担心徐济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回了圉县没法交代。

    徐济大笑道:“子和休得多言,徐文烈向来说一不二,既然说了要身先士卒岂能食言?还有谁?”

    这话一说这些士卒自然纷纷应和,自家主上都要亲自上阵了,这还没到要各奔东西的时候,哪能叫别人把自己比下去?自然是争先恐后的答应着。徐济赞许的看了高顺一眼,这些士卒固然是因为自己说的那些话所以愿意追随,但是这些士卒是高顺一手训练,他比徐济更有发言权,也正是高顺的第一个应和给他们做了表率。

    这时,突然有人说话了:“督邮大人,既然说要动手,怎的还停滞不前?吾等早就想建功立业以报答督邮大人的恩德了。”徐济定睛看去,是个看起来极为年轻的青年,比之徐济大约也大不了几岁,他笑答:“你们这些软脚蟹走了十几里山路就不行了,还说什么早就想建功立业?扯淡,老实点,听我号令,我说上才许上,否则便是军法从事。你们尽知高将军是铁岭如山的,哪个想试试我的法令是否可比高将军?”

    这话一说完士卒一通哄笑,把那青年躁的极为难堪,他挣扎开周围的同僚说道:“督邮大人的法令我等自然是晓得的,但是我等皆是jīng锐,这么点小事岂能就懈怠?督邮大人,请下令,我愿为第一人!”徐济闻言不禁对这青年更是看好,他微笑道:“你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

    那青年肃然道:“小人乐进,字文谦,阳平卫国人。”

    徐济稍稍想了想道:“东郡阳平人?为何流落到陈留了?”那青年苦笑回答:“小人年少好侠,示意四处拜师学艺,至黄巾之时便想建功立业,谁知时运不济,又无门路,因而流落到了陈留,正逢上督邮征兵,因而前来投效。”徐济点点头道:“如此,倒也是命运坎坷了。好,你既有豪气,便令你为校尉,独领一部为我侧翼。”顿了顿又问道:“可知你要如何作为?”

    乐进笑道:“进虽不学无术却也看过些兵法,若不能称职,进提头来见!”

    徐济大笑回头对高顺道:“不想军中竟还有这般豪杰,倒是一大喜事。”高顺报以微笑,他对乐进点了点头。随即徐济就再次回头对着面前的士卒说道:“再休整一炷香,我令下之时,便是动手之时。”说罢开始穿戴甲胄,说起来这套颇为折腾人的厚重盔甲还是高顺不晓得从那里找出来的,不过本着能保护自己的原则,徐济还是勉为其难的将这些沉重的东西套在了身上,也幸亏平rì里不似郭奉孝一般饮酒,照这幅盔甲的重量看,郭奉孝是说什么也扛不动的。

    而此时的典韦也已经顺着高顺来的道路往回探了十余里,暂时没有发现。这让典韦不禁有些困惑,在他想来徐济的推测不应该是无稽之谈,何况徐济所说的不对也是他所担忧的事情。若是只有他和他这帮老兄弟是不惧这些的,只是终究高顺麾下八百余人可不擅长在这山林之间行动,真要为人断了撤退的路径,不说追兵,光是在山中迷路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这边典韦还在想着怎么回事,有人问道:“兄长,你说这督邮大人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我们这一路寻来别说人影了,就是兽迹都未见着半点,这……”

    典韦皱眉骂道:“你这小子又知道甚?这叫谨慎,你以为高顺手底下的都是你我这般在山林里摸爬滚打的不成?”码完典韦突然一个激灵,他揪过问话的中年道:“你说什么?不只没有见到人的踪影,连走兽的痕迹也没有?”

    这人被典韦的怪力一拿捏自然是惊慌失措,语无伦次的连声称是,典韦这才放下他。但是典韦的心理却更加不安了,按寻常的道理,山林间自然是有走兽的足迹和粪便,而这里没有,那么合理的解释就是附近要么是有什么强大的野兽或是兽群,但是这个可能xìng已经被典韦推翻了,再怎么怪异的野兽也终归要吃喝拉撒的。那么剩下唯一成立的解释就是这里有人居住,并且不时打猎,联想到山洞,典韦立即意识到不对了。

    “快,我们回去,手脚都快点!”典韦高声呼喝道。

    之前被典韦揪住的汉子满脸疑窦的问道:“兄长这又是为何?”

    典韦强行按下自己的焦虑解释道:“夯货你也不想想咱们村附近可有什么兽迹?此处必然是有人聚居,而且近rì还有人行猎过,如今却半点痕迹也无,那督邮那边必然会有大麻烦了。”解释完典韦也不再理会他,掉头便走。

    是的,正如典韦所料,还没有等到徐济发出动手的命令,他们就被包围了。

    徐济紧紧皱着自己的眉头,现在的局面可以说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但也可以说是朝着他最坏的预想发展,四周不知几多人围了上来。而未及穿戴整齐的士卒已经有不少遭了毒手,幸而高顺威势犹在,很快就组织起了基本的防线,但是徐济却知道这恐怕是坚持不了太久的,对方既然悍然发动了就意味着有足够的信心,如今敌暗我明,徐济无从判断究竟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当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小心”,徐济就地一滚,抬头时只见一个身材矮小,面容狰狞的中年人cāo着一只短剑直奔他而来。徐济先是一惊,随即施然扔下手中的长刀,拔出自己腰间的一柄短剑,这人来的突然,一时之间也没有人有时间能来顾及徐济,眼看徐济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这形容甚是可怖的中年显然是常年干这行当的,走进之间隐隐走着令人无法判断的步伐,徐济倒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家伙了,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至少在看清楚他的下一步之前,他都不能轻举妄动。不过这个环境对于徐济来说是占便宜的,周围尽是徐济的麾下,这汉子明显不敢过多的缠斗,而徐济摆出一副要迎战的姿势也叫他不得不与之一战。

    说时迟那时快,中年人一个箭步便贴近了徐济,徐济不由一惊,对于这刺客的速度他多少还是有了些小视,好在他身上传了铁甲,挨了这一下只是擦出了火星,但是却没有伤到徐济。不过这足以让徐济重新正视这个刺客了,能用短剑在铁甲上擦出火星,足见此人的气力,而生生挨了这一下的徐济也不好受,这剑是没有刺到他,但是那股子劲铁甲是半点挡不住的,他只觉自己胸口处一麻,随之而来的就是痛楚。

    但是这不但没有让徐济出现破绽反而是激发了他的凶xìng,他放弃了原本的打算,而是持剑抢攻,这在任何人眼里都是找死的行为。徐济却不为所动,相反他竟然在贴身之时压制住了刺客。所谓血气之勇,凭借的就是这股子蛮横不讲理的气势,这刺客一击不中已然泄了几分气势,之后第二次攻击更是没能奏效,而徐济悍不畏死的强行贴身更是抹掉了他蓄势而来的那股子气势,反之徐济躲过两次几乎是必死的攻击之后气势上占了上风,加上陈到教他的尽是jīng华,徐济也用心学会记牢了,虽然只有那么三招两式但却能够解一时之围。

    就在徐济这边逆转情势之后,正面的接触也终于开始,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高顺麾下终究是jīng锐更甚,徐济留给他们充足的歇息之后这些士卒当真如同狼群一般,以五人一组的小阵突入敌阵,虽然山林之间战斗力收了制约,但是这些贼寇显然不是高顺麾下这些经历过惨烈训练的jīng锐所能匹敌的,而眼看已经占据上风,高顺提刀回身去救援徐济。

    只是此时徐济的气力终究是不够了,他年纪毕竟未到巅峰,虽然凭着两三招jīng巧的招式能够暂时的压制住这刺客,但是久而久之便越发不堪,此时他已经身披数疮,也好在高顺找来的铁甲,否则徐济早已被捅了不知多少个透明窟窿。尽管如此徐济仍然血染衣衫,手臂和大腿处已经是伤痕累累,虽然仗着自己年纪小身材灵活的缘故躲过了不少,但是这刺客显然不是那种酒囊饭袋,徐济此时已经渐渐力竭,失血过多也导致他已经有些看不大清楚眼前的景象了,而对面的刺客面上却仍旧平静如常。

    徐济死命的强自睁开眼睛,而一滴汗水恰在此时低了下来,他只觉眼睛一疼,随即就感觉到一阵风朝着自己席卷而来,徐济隐约看到自己眼前有个黑乎乎的东西接近,只是他却没有一丝力气。

    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要倒下去了,就在此时一声大吼传来:“休伤我家主上!。”而后徐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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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人证物证

    而徐济晕倒之后,到场的人自然是没能看清。接下来的事自然也并不晓得了,待他醒转之后只见自己身缠厚重的绷带,徐济挣扎着起身,只见高顺就在自己床前。

    “子和,战事如何了?这,是何时了?”徐济顿了顿,看了看身边的环境,似乎是自己的营帐。高顺起身拱手道:“不负主上,胜了!”

    而回到当时,徐济失血过多晕倒之后,赶来的高顺手起刀落就解决了刺客,对于这个与徐缠斗的刺客来说他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受伤,徐济还是给他带去了不少的纪念品,而同样是疲惫不堪的刺客被高顺轻易解决就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了。

    接下来的局势发展就越发倒向徐济一方了。毕竟高顺麾下都是jīng锐,尽管之前因为山路的原因消耗巨大,但是却因为得到足够的休息而保持了相当不错的战斗力,而且由于徐济的安排使得这些贼寇的伏击变成了主动出击,所以在度过了最初的一段慌乱之后很快就稳住了阵脚,并且凭借更为优秀的装备和训练以极快的速度取得了优势,而这帮贼寇原本就不是什么厉害角sè,因而在久攻不下之后士气就变得低落,高顺更是严令麾下士卒不许乱了阵脚。

    而本来相持的局面在典韦赶回之后变得更加简单,从身后来的敌人让原本士气就不高的贼寇更加低落,而典韦可怕的战斗力更是轻易就突破了他们并不严密的阵型,高顺在确认这些贼寇没有伏兵和后手之后更是悍然命令麾下士卒冲杀而出,在极短的时间内疚解决了这些家伙,更是顺势拿下了后方的首脑人物。

    而徐济此时却还处于昏迷中,好在徐济身子不错,在第三天就醒来,否则高顺也是在不知道应该拿这些俘虏如何是好。在听完高顺的回报之后徐济陷入沉思,这帮贼寇看起来必然是己吾方面的人了,只是却无法得知究竟属于哪一方势力,如果这是世家的人,那么徐济拿下反而用处不大,但若这些人属于己吾县官吏的人马,那么徐济正可以借此罢黜他们进而入主己吾。

    当然,就算这些人是己吾世家的人想必也跟己吾官吏脱不了干系,只是那难免是要肥一些功夫,徐济实在不想再花费时间和jīng力去解决这些时间了,他必须尽早把自己手中的力量投入到襄邑方面去,在己吾停滞不前大大阻碍了他的计划,而这一点郭嘉虽然没有告知徐济但是他自己也明白,己吾虽然不是徐济想要的最核心的,但是这却是一个跳板,借着己吾和襄邑的关系他可以更容易的掌握襄邑的动作,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摆出态势,让张邈明白自己的意向,至少能够再拖延一些时间,虽然他与张邈迟早必有冲突,但是徐济不想在自己未能成势之前就遭遇张邈的为难甚至是阻碍。

    而出于这样的考虑徐济必须弄清楚这一部贼寇究竟属于何方势力,最好还能拿到证据,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都足以让徐济解决己吾。

    “子和,你且去询问一番,记住,一个一个问,但凡有冥顽不灵的,你与典韦全权处置,有结果了再与我说。”高顺领命而去。徐济此时自然是没有太多的力气支撑着起来,算起来这是他第二次受了如此重的伤,上一回几乎是命悬一线,若不是伊宁救援及时他只怕早就死于非命,这一次是高顺,但徐济很清楚,自己不是每一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躲过这种劫难的,是以组建自己的护卫是势在必行并且是非常急迫的事情了。

    虽然一直都有这样的编制,但是徐济喜欢自己乱跑是其一,而另一个原因则是他麾下的人手实在捉襟见肘。一旦抽调人便会导致其他方面出现问题,而正是因此他不得不每次都只能安排随行的人员充当护卫,而一旦战事一起自己身边又会变成无人护卫的境地,而这一次正是因此他才又一次差点死于刺客之手。

    可以预见的是在他势力越来越大,招惹的麻烦越来越多之时,他面对的刺客也会随之增多,难以应付的程度也会越发的棘手,所以他已经着手考虑先行组建起这么一只部队来,指望幽影短时间内是没有任何可能xìng了,所以他的打算是从高顺麾下抽调白人先充当这个紧要的位置,等待幽影有了一定的规模之后再通过幽影征召一批能力和忠心程度都有保证的人来代替。当然这只是徐济初步的想法,想要实施还需要解决己吾之事以后才能考虑。

    才想到这里徐济又感觉自己昏昏yù睡,毕竟是失血过多,虽然侥幸从必死之境逃出生天,但是身子仍然虚弱不堪,这才想了这么一会儿就有些支撑不住,他索xìng也就躺下不再去想这些了,毕竟此时已经大局已定,只看结果如何了,徐济很是安然就沉沉睡去。

    而此时的高顺也已经寻来典韦一道前去讯问俘虏,对于这帮让自己很是难堪的贼寇,高顺心里是憋着火气的。任谁都无法容忍在你眼前几乎杀掉自家主上的人,对于高顺来说,这和打脸没有任何区别,而对于典韦来说也是一样的,在得知这些人让徐济身受重伤之后典韦几乎暴怒的立刻就要杀人,也亏高顺还有一点理智按住了他,否则徐济只怕首先要发难的就是典韦了。而典韦如此自然也是有原因的,徐济是他选择投效的主公,不说今后能有多大成就,自己方才投效自己主上就差点没了xìng命,这叫他如何是好?更为重要的是典韦深知徐济这一次的危险虽然大部分是他自己的缘故,但是典韦

    显然也不是没有责任,他是徐济的护卫,但是却没有能够在他身边护卫,这本来就是失职了,而且典韦并没有给徐济带来什么收获反倒是几乎让徐济丢掉xìng命,这于情于理都是不能说跟他没有关系,他甚至担心徐济会责难于他,不过好在徐济没有这么做,而这也坚定了他必须为徐济拿下己吾的心。

    而结果也出乎意料的顺利,在高顺和典韦审问了三个首脑之后他们就将事情和盘托出,这自然是让高顺和典韦极为惊讶并且难以相信的,对此这三个家伙的回答很简单:“我等原本就不愿与督邮为敌,怎奈上头令下,我们没有选择才不得不为之,如今既然失败,我等亦不远与督邮为敌。何况……我等早已对县尉极为不满,只是……,如今督邮来了,正好也遂了我等的心愿。”对于这些人支支吾吾的他们并不关心,惟独在意的是他们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当然高顺和典韦并不能判断真伪,一切都还要交给徐济。但是这却不妨碍他们从这三人口中得到一些关于己吾的消息,这些想必也会是徐济在意的东西。

    徐济得到回报已经是入夜时分了,高顺带着晚膳前来见徐济,典韦自感无颜面对徐济是以没有同行,不过徐济其实并没有责怪典韦的意思,这一次除了差错大部分的责任是他自己,典韦终究只是依照他的命令行事。

    高顺带来的消息比晚膳更让徐济感到满意,但是对于三人是否真心为他效力他也难以下决断,但是高顺接下来告知他己吾的消息则让他放下了狐疑。

    “主上,那三人说如今己吾分为两派是否真的可信?”高顺对于三人的话还是抱着极大的怀疑。而对此徐济一边用着晚膳一边模糊的解释道:“依我看多半是真了,你想想,我在圉县所谓事实上并没有侵犯世家的根本利益,他们没有理由一定要置我于死地,而己吾的官吏则正好相反,我处置了圉县的长官刘贤,弃用了其大部分部下,他们必然不肯就此接受自己失去自己原有地位的局面,自然巴不得我立刻暴死,而且我若是不能得到己吾那么替他们被下这个责任的人也会是世家,你可知为何?”

    高顺疑惑的摇头道:“不知,往主上解惑。”

    徐济咽下嘴里的食物满足的擦拭了嘴道:“子和啊,你且想想我若是拿不下己吾情况是如何的?一种是我没有找出这一部贼寇,那么自然是无功而返,他们自然可以将责任推卸给世家,反正一切都与世家脱不了干系。其二是我找出这部贼寇但是却没能找到证据,那么他们自然会说这是世家私兵作祟,正好替他们诛锄异己,正是一举两得。只是如今却不同,这些士卒怕原本是己吾的守卒,被强行遣来此处为这贼寇之事,他们心里又怎能痛快?自然不会照着上头的安排去做,那么足可见这些人说的并非假话了。”

    高顺点头道:“主上是否已有主意,这己吾究竟该如何处理才是?”

    徐济看着眼前的烛火道:“人证已经有了,现在是时候去找些物证了,只要这两证到手,己吾片刻即可拿下。对了,你且去问问他们可有什么证据,然后你先去忙,唤典韦来见我,我有事交予他去办。”

    高顺点头应诺便离开了,徐济最欣赏陈到和高顺的一点就是不该问的绝不会多问,该做的事情也绝不推脱,而这样的人也是徐济信任并且委以重任的人。对于典韦,徐济另有安排,他需要典韦去做这件目前来说只有他才能做到的事情。

    而典韦的成败也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己吾是否能够简单拿下的结果,徐济有信心,只要这些事情都照着自己预想的轨道发展,那么自己的计划将会向前迈进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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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时不我待

    得到召唤的典韦尽管颇有些尴尬但还是很快就来到徐济的大帐,而此时的徐济也随手拿起床边的书正在看,见到典韦进来,徐济放下手中的竹卷微笑道:“典校尉倒是来的快,我才令子和传唤你,不想你这就来了。”典韦当然不会告诉徐济他其实一直就守在帐外,作为亲卫校尉,他的本职就是护卫徐济的安全。

    “本就想来看看主公是否伤愈醒转,恰好遇上了子和将军,所以便直接过来了。主公有什么要交代典韦去办的?”

    徐济挣扎着坐直了身子,招手示意典韦近前说道:“自然是要你前去己吾探探风头了,你熟门熟路,自然更为方便轻巧不是?”

    典韦闻言皱眉道:“主公所说自然是有道理的,属下自然也不当推脱,只是我这一走主公身边又没了人宿卫,只怕,不妥吧?”典韦真不是开玩笑,徐济这一回又是把自己弄得死去活来,也多亏命硬,典韦自问受了徐济那种程度的伤不说死,半条命肯定是没了,更不要说像徐济这样昏迷一天就能醒转。而且作为亲卫,典韦很明白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护徐济的安全,如今难说会不会有人刺杀,徐济可是己吾那帮子酒囊饭袋的眼中钉,高顺麾下士卒虽然jīng锐但那也不过是战事方面,对于防范这些江湖手段典韦自认这些家伙实在是太嫩了。

    徐济笑笑说道:“我如今养伤于营中,何人能对我下手?再说此时正是你潜入己吾的好时机,我受了重伤的消息想必已经传了回去,你去之前嘱咐子和就说我伤重不治,正要退回圉县收拾后事,记住,你此去只有三天,之后不论结果如何都必须回来!”徐济没有给典韦犹豫和选择的机会,他已经打定主意必要在这数rì之内拿下己吾。而典韦只是他的一步确保自己行动的棋而已。真正的后招便是诈死,而后趁己吾不备突然反身击之。

    但是计划再怎么美好终究还是要付诸实际才能看到成效,徐济知道自己这次受伤也算得上因祸得福,原本让己吾已经起了防备,但是自己受伤之后正好乘此诈死骗得己吾放松jǐng戒,而且这样的计策也不过是只能用一次罢了,时机也正好,此时正是时不我待。徐济敏锐的意识到自己的机会就在面前,而更让他坚定了自己想法的便是高顺说的消息,既然有了己吾方面的矛盾可以利用,徐济绝对不会错过。

    相信自己诈死之后己吾内部必然再不能维持统一,而他正是要利用这些势力之间难以调和的矛盾来为自己夺取己吾的控制权开路。

    典韦一看自己没有选择也就干脆的应下了徐济的安排,但是他还是把自己手下最得他信任的部下留了下来,典韦的理由也让徐济没办法拒绝:“既然主公主意已定,典韦自然唯有遵命,只是主公安危不可不顾,典韦不在之时便交由典韦的兄弟来吧,他们都是跟着典韦数年的老兄弟,值得信任。”

    说实话,徐济也不想典韦离开自己身边,这样的保镖可不大好找,陈到如今已经转变为统兵的将领,没有时间和jīng力在他身边时时充当护卫之职,即便陈到自己想徐济也不会同意,说到底还是徐济手下能用的人太少,所以他自己手下反而没有听命的亲随。而如今己吾也必须有一个值得信任并且有足够能力的人前往己吾县城为徐济探听消息,也是因此徐济不得不再次派出典韦。至于他自身的安危,徐济自然不是不在意,只是事有轻重缓急,现下最迫切的无疑是己吾,所以他暂时也顾不得自己身边有没有jīng干的人护卫了。

    旦rì,典韦带上几人便悄然离开了徐济大营,而同时间,高顺也挂起白棋,满营恸哭,皆言督邮大人已然逝世。而这个消息自然立即就传到了己吾县城。

    己吾县城,县令府。

    “大人,喜讯,喜讯啊!”一个幕僚模样的中年人不顾衣衫不整的跑进了大堂,堂中坐着一位面sè白净,下颌有长须的长者,他低头闭眼,手里端着一杯茶,闻听这声大喊睁开眼皱眉道:“黄县丞,何事竟如何失态?”语气平缓,但是却威仪非凡。

    这黄县丞急忙收拾好自己的衣冠恭敬行礼道:“方才传来消息,督邮,死了。”

    那开口训斥他的长者豁然睁开双眼道:“当真?”

    黄县丞赶忙行礼道:“怎敢欺瞒?千真万确,大营中已然挂起白旗,士卒尽着丧服,想来是真的死了。”

    长者闻言大笑道:“天助我也,这黄口小儿自以为是什么角sè就敢对我们指手画脚?哼,还不是命丧黄泉?”说罢更是抑制不住也似的笑个不停,堂下的黄县丞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小心的开口道:“今rì范氏又……”话没说完堂上的长者将手中的杯子狠狠按在案几上:“范氏真以为他们有什么屏障不成?若不是徐济这黄口小儿我岂能容忍他们?如今大患已去,正是收拾他们的时候,你去告诉范氏,分成就是三七,多一分都不会再给了!”闻言黄姓县丞正要转身下去,身后的中年又叫住了他:“记得不要露出破绽来,我要逼他们先动手。还有,事情做的干净点,事成我必有重赏!”黄姓县丞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

    而中年则再次眯起自己的双眼,宛若藏于暗影中的毒蛇。

    再说这黄姓县丞,本是一介布衣,因有几分本事又善于溜须拍马,讨得了县令的欢心是以得了县丞的位置,但是他本就是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其实早就与世家不清不楚,惟独瞒着县令,而得了县令的这道命令,立刻就前往范氏的府上。

    得知县令要对自己下手,范氏家主不由立刻怒从心生,赏了钱让黄姓县丞离开后便立刻召集族中的管事人议事,所谓人算虎,虎亦算人,哪有坐着等死的道理?

    而此时,典韦也悄然进入了己吾县城。

    典韦进城第一件事就立刻令自己的兄弟分开去酒肆赌场探听消息,而他,必须去拜访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得了范氏赏钱的黄姓县丞。

    而当黄县丞见到典韦之后,立刻一改自己之前谄媚的态度:“兄长,怎的突然回来了?如今城中正是将有乱起之像,实在不是兄长该来的地方。”

    典韦倚着土墙,随意的笑道:“这天下还有什么东西能吓到典韦的?勿论己吾,便是洛阳我又有何惧?”

    黄县丞无奈的摇摇头道:“兄长豪气干云,小三自然是晓得的,只是嫂子知道兄长来己吾否?若是不知,只怕有兄长好受的。”

    典韦伸手扯过他:“好小子,还敢调笑起哥哥来了?你这小子,当年若非嫂子见你可怜收留了你,你如今还不晓得在何处呢。”

    “小三自然是感恩戴德,只是如今的己吾……诶,迟早必有大祸事。兄长若是无事还是不要久留,本来就有案底,我虽能遮掩,但是叫人发现了我怕是也难以保全哥哥。”他对典韦倒是毫不害怕,及时被揪着衣领也仍旧是一脸淡然的说道。

    典韦悻悻然的放开了手道:“若真无事我又何尝想回这鬼地方来?你说祸事,究竟怎么回事?”自称小三的县丞大人把典韦让进自家房门,看看左右无人关上门之后说道:“兄长有所不知,陈留信任的南部督邮巡镇圉县,最近前来己吾,却被县令大人暗害,更是嫁祸范氏,我收了范氏的好处为他们通风报信,眼看就是一场大祸事要发生,我正琢磨是不是先出去躲躲风头来着。不想就先见着兄长了。”

    典韦皱眉道:“你怎的还在做这不堪的事?不是早叫你莫学这两头来回倒了?黄濬,你小子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不成?”

    黄濬苦笑道:“我哪有办法?这县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巴不得他死,只是我又不曾有这能耐,范氏也是jiān商,我坑害的也并非寻常百姓,怎地又错了?兄长你不晓得,我在己吾县城也是极为难做,当年巴结县令以为他是好官,却不料天下乌鸦一般黑,尽是这等货sè,诶……”说罢长叹一口气不再说话。

    典韦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己吾的境况他又如何不知,本来就是这般无常,好人不长命,祸害却遗千年:“小三你怎么打算的?”

    “还能怎么办?跑咯,我看县令和范氏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我留在己吾反倒是自找麻烦,正想投奔兄长,凭我这几年积蓄做个富家翁。不知兄长此次前来己吾又是为了什么?”

    典韦看着眼前的青年,肃然道:“这事不能告知你,若是要投奔我,也不必去了,我与你嫂嫂已经搬了家,你去了也寻不着我。对了,怎的县令又和范氏起了矛盾?”

    “还不是钱财,范氏手中有一条贩卖私盐的路子,县令为范氏提供官面的保护,却要七成的收益,这范氏如何能忍?自然就起了矛盾了。兄长你和嫂嫂搬了家,那我又要投奔谁去?”黄濬苦着一张脸道。

    典韦笑了:“那就帮我办事,事成我带你去投奔个更好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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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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