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陷阵!陷阵!(一)
而在这混乱之时,唯有鲍勋一脸镇定,虽然只是小小年纪但却已然展现出了将才的素质。冷静沉着的鲍勋在纷乱如麻的气氛中举目望去,发现张燕的军队现在已经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看尘头足有不下七万人的声势,心中不由得一沉,知道今日难免是有死无生的局面,索性放开胸怀,沉声对自己的叔父鲍忠道:“叔父,你我变鱼丽之阵为三个锥形之阵,各向一方!”
鲍忠心知自己的这个侄子年纪虽小,但胸中自有一番过人的见识和才学,所以闻言之后没有丝毫的不悦与迟疑,他马上指挥士兵按照鲍勋说的去做。
“弓箭手不要慌张,对方人多势众,不必在意目标,只求速度,在敌人冲上来前多射几箭,保管可箭箭命中!”
“长戟手不要去看和听对面敌人的面孔和声音,眼睛向地,免得双腿发软,冲锋的时候没有半点力量你就休想活命!”
“外面的长枪手保持你们的阵形,要紧紧跟随骑兵,不要贸然出招,看不准就出招的人等于把自己的命送给别人。”
“骑兵准备冲锋,目标乃是对方的领头大将,对方是贼兵,头领一死,不战自溃,待会作战时,即便仅仅是刺伤对方,也要高声大喊‘张燕死了’……”
随着鲍忠一个个命令的发出,鲍信手下惊慌失措的士兵渐渐镇定下来。看得鲍勋心中一稳,心知如此尚且有一战之力。
但此时在另一处的鲍信却开始暗暗焦急,自己之前就觉得不对劲。可是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但现在却已经是悔之晚矣。现在自己这面完全被眼前的这些黑山军拖住,这些黑山军的数量原本就在自己冲锋的士卒之上。战斗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要不是自己和许汜、王楷两人身先士卒浴血奋战,此刻早已经败了。但即便如此自己恐怕也支撑不了太久了。但这却还不是最麻烦的事情。
最让鲍信感觉到惊慌的是张燕此时却幽灵般的出现了,而看到从自己进军方向的两侧涌出的将近两倍于己方军力,在这一刹那,鲍信就知道自己中了张燕的诡计,那名刘岱的手下一定是张燕蓄意放出的,目的就是为了诱骗自己和张邈,可笑自己还以为兵贵神速下可与在金乡城内的刘岱来一个内外夹击。一举击退张燕,谁知聪明反被聪明误,叫张燕摆了一道。如今更落得这般几乎必死的局面。
正在鲍信懊恼不已时,刚才涌出的眼前这些也不知是弓箭手还是步兵的黑山军的那片密林中,又一股不下于一万人的黑山军部队冲了出来,几乎是清一色的长兵器,一下子就把鲍信完全包围,宛如天狗吃月亮般一口一口地销蚀着鲍信的军队。
鲍信只感周围压力骤增,身边自己的士兵更是惨叫连连。
这新加入的生力军完全弥补了因为酣斗半日而体力骤减的同伴的逐渐衰退的战力。每个人都强劲有力把双手中的重型长武器狠狠地刺向鲍信士兵的身体,完全是一派奋不顾身地拼死打法,鲍信军的士兵本就不及黑山军精锐,而且经过刚才的恶战早就已经身心俱疲。此刻别说躲闪的力气,就是格挡开对手手中武器的力量都力有不逮。闷哼声中,一个个虎口爆裂。鲜血长流,酸软无力的手腕和那腻滑难以凝固的鲜血更是令鲍信军的士兵抓不住手中的兵器。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兵器探入到自己的身体中,带出一滩滩鲜血和内脏。满眼怨毒的离开了这个有着无限留恋的世界。
双手持长剑的黑山军此时更是如鱼得水。在同伴们手中那化作一条条好似乌龙出海的长武器的间隙中,一个个纵掠如飞,欺身而上,在缝隙中收割着鲍信军士兵的性命。
蓦地,鲍信听见许汜一声大吼,其中带着几多痛楚,显然是吃了暗亏,连忙一槊拦腰斩断一名黑山军的身体后,转过满脸鲜血的脸看向从刚才开始一直与自己并肩奋战的许汜,发现许汜的肩头插入了一支长矛,长矛的主人此刻已经颓然跪倒在地,肩头上的斗大头颅已经飞到了半空中,显然是在刺伤许汜后未来得及抽身而退,就被因为受伤而暴怒不已的许汜一刀削飞了脑袋。
鲍信还未来得及关心,许汜则显出了硬汉本色,伸出粗壮的左手一把把那支右肩上的长矛带着自己的鲜血拔出,但终因忍不住而痛得大吼一声,一拉马缰绳,胯下战马的前蹄一下子踢在了此刻还跪在许汜面前的无头尸体上,尸体被踢得横着飞了起来,撞在了正要蜂拥而上想要趁许汜受伤痛下杀手的黑山军的士兵的身上,对面四名收势不及的士兵立时变成了滚地葫芦。
在鲍信另一侧的王楷也好不了多少,这人一贯好勇斗狠,打起仗来向来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两败俱伤的风格,战到此时,死在他长矛下的黑山军士兵数都数不清,可是他身上的伤口也不会比他杀死的人数少多少。他身边的敌人无不把最凌厉凶猛的招数招呼到王楷的身上,可是王楷连看都未看,毫不在乎自己身上受的伤,似乎自己身上的伤根本微不足道,无论对方使出什么招数,都会被王楷以更为凌厉凶猛快捷的方式杀死。他的疯狂深深感染了身边的士兵,每个人都变的癫狂起来,弄得凶猛的黑山军亦一时莫奈他何。
但无奈实力相差太多,王楷身边的战士一个个浴血倒下,杀得性气的王楷又因为过于向前,身后本来已经越来越少的士兵再也无法跟上他的步伐,王楷终于变成了孤军奋战,这令黑山军大喜过望,纷纷围了上来,从四面八方向王楷水银泄地般无孔不入地向王楷攻击。
王楷的头盔早已经不知道掉到何处。蓬乱的头上宛如蒸笼冒着腾腾的热气,双臂早已经酸麻的没有了知觉。手中的长矛却依然闪电般的刺出,如铁桶般守住自己的身前身后。此时他早已经进入到盲目的杀戮状态中。对眼前的一切人和事都已经到了一种不闻不问的麻木状态。
蓦地,对面一名手持长刀的敌人被王楷长矛贯穿前胸,口喷鲜血颓然倒地时,不甘心地挥动了一下手中长刀,无意中削断了王楷战马的后蹄,王楷在战马的哀鸣声中跌落到地面上,一跃而起,失去了战马的高度优势的王楷用手中的长矛来了一招横扫千军,一名立功心切的敌人被王楷的长矛抽击中了自己的脖子。立时颈骨断裂而死,那另一名敌人则是被打断了自己的左腿,倒在地上痛得嚎叫打滚。
王楷哈哈大笑,却觉得后背一痛,低头看时,一截雪亮的剑尖从自己的胸前透出,王楷狂吼一声,猛然转身,竟然借势折断了偷袭者手中的厚背长剑。那剑手一愣时,喉咙已经被王楷一把抓住,一阵窒息中,这名黑山军士兵已经双脚离地。被重伤的王楷用单手捏住脖子提到半空中,身体没有了半点力气,在直翻白眼中对王楷一阵无力的拳打脚踢。便放弃了挣扎。
王楷此时却口喷鲜血,才只一会工夫。他的身体已经被人从四面八方插入了十几件兵器,王楷大吼一声。怒目圆睁,左手仍然紧紧扣住那死去的黑山军士兵的喉咙,右手则倒拖着那把杀人无数的长矛,死后屹立不倒。宛若一尊杀神的雕像一般傲然而立。
黑山军的士兵在一种异样的震慑中,一起高高地把王楷的尸体抬到半空中,然后一起抽回兵器,王楷的尸体倒在地上,旋即被一名不知名的黑山军士兵上前一剑剁下了他的头颅,他的尸体再也无人看上一眼,渐渐冰冷,更被随意践踏。
王楷的死看得鲍信眼角都瞪裂了,心中更是涌起了无限的杀机和愤怒,许汜看着王楷这自己昔日与自己嘻笑怒骂言语不禁的好友转瞬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无头尸体,心都痛的扭曲起来,大吼声中早就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被人用长剑砍断了自己夹在马腹上的右腿,那长剑更深深地刺入了许汜战马的肚子,战马狂怒起来,在原地疯狂地他骑马蹄来,没有了右腿的许汜跌落在地,被自己的战马活活地踩死,变成了一堆面目全非的肉泥。
狂怒中的鲍信反而变得十分冷静,在看到身后自己的弟弟已经远远地变阵为锥形之阵,心中已有计较,便双腿夹马,怒马狂奔,摆动手中长槊,利用战马的速度优势一连杀死十一个黑山军的士兵。一下子打开了一个豁口,高声喝道:“我们撤,和张邈将军会合!”
一旦撤到后面,严阵以待的鲍忠定会给眼前这群仇敌一个教训。
张燕看见鲍忠方面战局的变化,口中“咦”了一声。转头对于毒道:“想不到这个鲍信还有如此的本事,若是让鲍信重回本阵站住阵脚的话,即便我们会赢,也会有很大的损失,更何况还有徐济麾下的士卒不知何时到来,我们更应该速战速决,于毒你现在发动冲击,给我马上冲垮鲍信的战阵,不可给他反击的机会!”
于毒点头领命,暴喝一声,好似惊雷,向前狂奔,身后的骑兵和两侧的伏兵好似三道洪流,转瞬汇合在一起,在于毒的带领下发动了冲击。
而这边鲍勋看到于毒出阵也晓得对方的想法,当即默默算计着弓箭的射程,蓦地喝道:“放!”士兵们如臂使指般把手中灌注了所有生的希望和仇恨的弓箭狂射而出,好似蝗虫。
于毒的军队相应的产生变化,两翼的士兵好似一道闸门合在了弓箭的最前方,人人高举盾牌,把根本就没有经过瞄准的弓箭纷纷挡下。只有少数的漏网之鱼才从盾牌与盾牌的空隙中掉了下来,刺伤了步兵的皮肉,不过早已经没有了什么杀伤力。
趁着鲍信方面士兵手忙脚乱的上箭的时候,于毒已经领着收起了盾牌的步兵蜂拥而上,而骑兵则只是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显然不想给鲍信方面弓箭手杀伤自己的机会。鲍勋也知道现在放箭只是徒劳无益罢了。根本不可能给对方带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这么做却可以限制于毒军队的进军速度,可以为自己父亲撤回本阵赢得宝贵的时间。只要自己父亲回到本阵就可伺计突围而出。别谋良策救援金乡。
可惜于毒显然不会给鲍勋这个机会,于毒虽然是莽汉一个。但多年的沙场经验还是令他本能的反应出鲍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大声催促步兵的移动速度,迅速地接近在鲍勋的命令下结成的三个锥形之阵。
鲍勋知道此时若是再不出击,只怕于毒的军队一上来,己方就会被于毒的军队完全的淹没。一咬牙,对自己的叔叔鲍忠道:“叔父请在这里掠阵,小侄去去就来,定要把于毒的人头献给父亲!”鲍忠还未来得及反应,鲍勋已经掉转马头,准备冲锋。
“弓箭手后撤。转向老将军方向,对老将军身后的黑山军进行抛射!骑兵随我来!步兵也要跟上!”
在士兵的轰然允诺中,鲍勋带领着一万人,开始了一次自杀性质的冲锋。
于毒没有想到对方在鲍信还没有来得及撤回本阵的情况鲍信军中还有人可如此冷静机智的判断形势,这种弃卒保车的眼光和牺牲精神令于毒这敌人也不由得暗赞一声。一摆手中长刀,军队迅速变阵,后面的骑兵迅速地出现在军队的最前方。
“只杀不降!”满脸凶相地看向正在向自己迅速地移动中的鲍信军的于毒的嘴中只是恶狠狠的蹦出这四个字来。
“只杀不降!”“只杀不降!”“只杀不降!”……黑山军吼声连天中,在于毒的带领下,巨浪滔天般的冲向了鲍勋和身后的一万人。
先是双方的骑兵进行了的碰撞。在马上将要相互撞击上的时候。双方的骑兵个个在马背上尽力的伏下自己的身体,把自己手中的武器极力地向前挺出,双腿更是把自己胯下的战马夹得紧紧的。战马感应到主人的心意后在短短的距离中纷纷把自己的速度加到极致。
虽然张燕军队的数量远远多于鲍信军,但终究是流寇。没有太多的骑兵,而且张燕不可能在第一次冲锋中就派出所有的骑兵,所以相比较一下。双方不过各有两千多的骑兵投入到战斗中,饶是如此。大地也为之深深地震撼。狂怒的马蹄、骑士的呐喊、闪亮的武器烧灼着每个战士的神经,热血沸腾可使得每个人都忘记生命中其他的一切事情。此时此地,唯有手中的兵器与自己永恒相伴。
双方的骑士悍不畏死地进行了一轮冲击后,许多骑兵被对方挑于马下,血光四溅中双方随后跟上的其他兵种加入了混战。
失去了冲击力的骑兵此时更像是一个个小型的战斗堡垒,步兵们围绕着为数不多的骑兵展开残酷的厮杀,黑山军更是借助骑兵居高临下的高度优势以多欺少的攻击着鲍信军,转眼间,鲍勋带领的一万士兵已经伤亡过半。
力大刀沉的于毒在马背上更是成了所有鲍信军士兵的噩梦,他在呼吸间就如同吃饭般轻而易举地把二十多名骑兵斩于马下。不服气的鲍勋在对上于毒后更是被杀的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盔歪甲斜、带浪袍松,浑身热汗直流。
一时间,黑山军占尽了上风!
于毒木无表情地向鲍勋连攻六刀,角度刁钻,取的皆是常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这于毒外表粗豪,但招数却非大开大阖,相反却犹如玉女穿梭一般的细腻,但在细腻中却又不失凌厉刚猛,诡异的速度中自有一种独特的霸道在其中,果然不愧是黑山军的名将,名不虚传。
这时被于毒杀得无力还手的鲍勋则展示出了惊人的悠长体力,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早已经被于毒斩于马下。
虽然鲍勋是初经战阵,沙场经验更是少得可怜,但他本身就有成为不弱于于毒者这等高手的战将的资质,所以才可撑得住于毒这一阵狂风暴雨式的进攻,更从其中学到了不少的经验,但是毕竟已经失去了先机,即便现在于毒莫奈他何,但鲍勋也不会在支持多长的时间。鲍勋带领的一万人更是损失惨重,此时已经剩不下三千人,只怕再过不了多时,鲍勋就是全军覆没的局面。
不过鲍勋这种自杀性的行为效果也很清晰,于毒大军的进攻速度被明显的放慢。这为鲍信的回军赢得许多的时间。
鲍信喘着粗气回到本阵,身后的士兵分在两边从面前的锥形之阵绕回本队,避免盲目逃回中自己冲撞了本军的阵形,给敌人可乘之机。
面对鲍信方向的士兵开始拼命地正在追击鲍信的黑山军射箭,最初与鲍信交战的黑山军本身就是弓箭手,并无防御的武器,后来从密林中出现的黑山军更是清一色的长武器,当然不会有什么盾牌,遇见这阵箭雨后,登时被射倒了不少,在同伴的惨叫声中,黑山军的弓箭手再一次拿起了弓箭,开始和鲍信军队的弓箭手对射。手持长武器的士兵则稍向后撤,再一次集解人马,从整阵形,准备下一轮的冲锋。
一时间,这一面的鲍信军和黑山军进入了僵持阶段。(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陷阵!陷阵!(二)
尽管情势似有转机但鲍信却知道眼前的势均力敌不过是一种假象而已,这个张燕的棘手程度远超想象,不但擅长于以逸待劳,而且更能在战斗中灵活运用速度,使出种种方法令对手疲于奔命徒劳无功,那种种看似破绽的地方无一不是陷阱,就比如现在,自己虽然回来了,可是自己的儿子鲍勋却又陷身与于毒的战阵中,眼前的形势实则和刚才根本就是没半点的区别,只不过自己回来了,这是保住了己方的主帅,会给军心士气带来莫大的鼓舞,更给突围带来了几多希望。问题是要鲍信不顾自己的儿子独自离开,鲍信是否忍心?
鲍信举目四望,看到黑山军还有许多的兵力没有投入战斗,心中惨然,知道即便是自己回来此次突围而出,活着回陈留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也罢,和自己最心爱的儿子死在一处,又可为国捐躯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但在这之前,一定要让张燕付出相当的代价才可行。
这时的鲍信已经是一心求死,心中更是充满了对张燕的莫大仇恨,已经听不清楚耳边张邈对他的苦苦哀求声。双眼紧紧地盯着于毒的方向,好半天才高喝道:“对方只杀不降,我们怎么办!”声音高亢之极,即便是在这金戈铁马的战场上,敌我双方也听得一清二楚。
鲍信军的士兵先是一愣,旋即不约而同高声吼道:“死战!”“死战!”“死战!”……
鲍信喝道:“唯有死战,我们才有活命的机会,昔日霸王项羽破釜沉舟。以一当十,以少胜多。杀得天下雄兵之首秦军丢盔卸甲,难道今日我等大汉堂堂官军还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黑山军吗?”一番话。说得在场的士兵无不热血沸腾,跃跃欲试,就连张邈的脸上也现出刚毅之色,显然被鲍信的一番话说得豪气迭生。
鲍信知道现在自己做的只能怎么多,实际上正向他说的那样,现在四面皆敌,根本无处可退,倒不如死战,这样或许还可冲出一条血路来。眼见己方将士被自己说的振作起来,一摆手中长槊,高喝道:“这一仗务要打出我大汉官军的堂堂之名、赫赫之威来!”言罢冲锋。
张燕一见鲍信回到阵中没有半分的犹豫,反而组织军队向于毒军进攻,马上就明白了鲍信的心意,一摆手,身后的钟鼓声震天响起。黑上均马上从那简单的声调中明白了主帅的意图,大吼着收缩包围圈,那三角形好像被挤压的海绵开始急剧向内收缩。迅速地向鲍信军靠拢。
鲍勋此时已经支持不住。口鼻之中都被震出了鲜血,仍然苦苦地抵御者于毒的进攻。于毒表面漫不经心,但心中却极为惊讶和恼怒,显然是没有想到眼前的这员小将这么难缠。竟被硬生生把自己缠在此地,刚才好多次在自己凌厉迅猛的杀招下化险为夷,逃出生天。
就在这时。于毒听见了张燕收缩包围的鼓声,脸上更是显出气恼地神色。显然对自己没有把对面的鲍勋斩于马下耿耿于怀,不由得加紧了对鲍勋的进攻。在于毒狂风暴雨似地进攻下。鲍勋终于力竭,被于毒一刀劈中手中武器的七寸处,肿胀的双手经不住高压,终于虎口爆裂中,两只手腕被活生生的折断。鲍勋闷哼一声,才待夹马转向,却见于毒那快得好像可劈断流水的一刀已经拦腰斩来,自己根本就是避无可避,唯有暗叹一声,心中叫了一声“别了父亲”,便闭上了双眼,只剩下那等死一途。
只听“当”的一声,耳边响起了于毒冷冷的声音:“来者何人,于毒刀下不斩无名之辈!”“某乃鲍忠!于毒贼子看刀!”
鲍勋睁开眼睛时,却见自己的叔父已经和于毒战到一处,自己的父亲已经从士兵的手中接过自己已经跌落在地的武器,旋即递到自己的手中,父子两人相视一笑,,也不答话,便大喊一声,向此刻在几招之内就把鲍忠杀得叫苦连天的于毒方向杀去,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时的战场已经分不清敌我双方,完全陷入到了短兵相接的大混战中,弓箭这种远距离武器已经失去了意义,人人均是舍命相搏。战阵一时之间犬牙交错再无半点空间。
黑山军征战多年,早已经无家可归,根本就是亡命之徒,更被张燕训练得对生死无比的漠视,对敌时只把对方当成是宿世仇敌,毫不留情;鲍信军方面现在则是人人清楚今日将会难以幸免,早就放开了对死亡的恐惧,所以完全被激发出生命的潜能,无所不用其极的杀敌。
鲍信军的弓箭手当然是没有黑山军那么好的近身搏斗的本事,就采取背后偷袭的方式,用弓弦在背后套过正与自己同伴交战的黑山军的头颅,把那细细的弓弦狠狠地勒住敌人的脖子,当然更多的弓箭手只能用单薄的长弓弓背抵挡敌人的进攻,在数倍于己的包围中被敌人迅速地放倒在地,然后被乱刃分尸。
鲍信军的士兵在混战中虽然展现了不弱于黑山军的实力,但终因为人数和体能以及经验配合的关系败下阵来,随着更多的士兵的倒下,鲍信军根本没有办法形成有效的还击,长枪手早已经被冲散,没有办法形成强大的移动枪林进行冲阵,长戟手则因为沉重的长戟头而转动不灵活,还没有横扫几下,便被那些黑山军中的长剑手欺到近身开膛破肚。
寥寥无几的骑兵更惨,在失去机动性后,被步兵团团包围起来,面对着无数的兵器,只能极力地挡开从四面八方而来枪林剑雨,用手中的长武器妄图在临死前收割多一些生命,算是为自己多拉几个陪葬的。
就连张邈和刘翊这两个文臣也拿出了长矛,在身边亲卫的保护下奋勇杀敌。
于毒此刻却有点吃力。对面的这三个人现在已经形若颠狂,自己虽然仍可取胜。名但却要大费周章,眼前的三人那个拿出来和他单打独斗都非其对手。但是现在联手出击,又是舍命相攻,还真是有点麻烦。
正在这时,一支冷箭凌空而至,无论是力量还是准头又或者速度均令人惊异,这一箭直接贯穿了正在向于毒劈出三刀的鲍忠的右肋,出其不意下,鲍忠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传遍了全身,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跌落地面昏死过去。双目尽赤鲍信大喝道:“小弟!”
身形轻盈剽悍的张燕旋风般出现在了鲍信和鲍勋的面前,显然刚才那只冷箭就是他的杰作。
鲍信暴喝道:“张燕,你竟在背后是放冷箭,算什么英雄好汉?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根本就是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
张燕却是仰天长笑,然后木无表情地看向鲍信道:“鲍信,在你们的眼里,我们这些因为吃不饱饭而铤而走险的农民哪一个不是卑鄙之徒?难道老老实实接受你们的压迫和愚弄就是正人君子了吗?更何况你鲍信早年便征战沙场,应当早已见惯战场上千变万化之道。两军对垒时,唯一的目的就是杀死对方,那管得用的是什么武器和手段?哼!即便你说得对,难道你等三人围攻于毒将军就是谦谦君子所为吗?莫要说出来笑人了。既然你我已经为敌,何必有半点妇人之仁?生死有命,要怨只应该怨他学艺不精。与我何干?”
鲍信被张燕的一番言语说得哑口无言。
于毒在一旁好不容易的了喘息之机喘了一会气,平和过来。此刻不耐烦道:“燕帅,不用和他那么多的废话。带我一刀把他斩于马下,那就什么仁义道德都不用讲了!哼!还君子小人,吃饱了肚子最重要,其他都是狗屁!”
张燕一笑,看看周围鲍信此刻已经所剩无几的士兵,微笑道:“于毒你说得对,本帅现在就打发他们上路!”就要动手。
正在这时,异变突起。自北面的山坡上面和密林处涌出了无数狼狈不堪地黑山军士兵。行动间毫无章法,更有不少人手中早就丢了自己的兵器,张燕极目望去,脸色一变,失声惊道:“怎么回事?王白骑怎么出来了?”
于毒的脸色也瞬间一变,因为王白骑乃是张燕留在西北方向阻击可能前来的徐济麾下的伏兵的将领,此时王白骑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看样子似乎是败退之象,怎不令张燕和于毒脸上变色?
鲍信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到张燕和于毒的吓人脸色,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再想一想自己今天被伏击的事情,自己虽不中亦可猜出十之**。趁机高声道:“大家加把劲儿,驸马大人到了!贼子张燕的埋伏怎可能骗得过我大汉的驸马!”
驸马?徐济?!
这一句话马上使得鲍信军的士气大振,要知鲍信军在诸侯会盟中实力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害,但是他们却在支援曹操之时曾亲眼见过徐济麾下的军队的强大实力,更是知道徐济麾下几员大将皆是武艺惊人的高手,所以此刻一听到鲍信这么说,精神无不一振,好像是被人注射了兴奋剂似地。
张燕军方面闻言则惊疑不定,他们当然知道自己的主帅分掉半数精锐兵力在西北设埋伏要对付徐济的事情。此刻一听鲍信的说法,不由得有些将信将疑,因为鲍信说的若是实际情况的话,那即是说徐济已经击溃张燕在西北方向的埋伏。
这些士兵纷纷向北面看去,果然见无数的黑山军同伴从张燕设伏的那面奔涌而出,不由得军心浮动起来。
张燕心中暗叫糟遭,表面上却喝道:“弟兄们莫要慌张,那我本帅的正常调动,并非是什么狗屁的所谓驸马的援军来此,想那徐济已经望风而逃,这些兄弟是来帮忙的。”转过头来对于毒森然道:“我不想再听见鲍信老匹夫的聒噪声音,你明白怎么做!”
于毒被张燕的冰冷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不由自主地点头道:“于毒晓得了。”一拨马头。向鲍信和鲍勋狂攻而去。
张燕则纵马向王白骑的方向而去,还未到近前。那王白骑已经从白马上翻身跌落,呜咽道:“燕帅。属下有负所托,徐济麾下的士卒还是突破埋伏。”
张燕脸色难看一把拉起他,皱眉道:“你且说说徐济是怎么突破我设下的包围的。”
王白骑眼中显现出恐惧的神色,显然是被徐济打怕了,喘了两口新鲜空气后才开始向张燕简单扼要地讲述自己与青州军的战斗。
原来张燕对于徐济的行军路线完全没有料错,张邈闻听金乡大战后便求援与徐济,徐济于是便命高顺的带领下自巨野进军,向金乡挺进,很快就进入到张燕设埋伏圈中。不过出乎王白骑意料的事情是。走在前面的部队并非是曾经在荥阳立功的那支精锐骑军,而是被徐济刻意隐藏许久的陷阵营和乐进留下的一部分亲卫营。
不过这并没有阻止不明对方实力的王白骑的行动,他认为只要一进入到自己的埋伏中,大罗金仙都跑不掉,一声令下,埋伏在山坡上的黑山军开始向下大抛滚木擂石,而在另一侧密林中的弓箭手则开始三轮激射。
原以为可以赢得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般简单的王白骑却没有想到高顺反应速度极快,站在军队朝向山坡方向最外侧的重步兵马上取下自己背在背后的巨型盾牌,而这些重步兵是高顺刻意训练。为的就是强攻和防守所用,而且这些步兵还并不属于陷阵营真正的成员。他们用自己手中的钢制长枪迅速穿过盾牌上的小孔,放倒在地,一个个紧密排列。形成坚实的“拒马”,而另一侧的重步兵则是半蹲在地,用巨型盾牌组成堡垒。如此一来,无论是山上的滚木擂石和密林中射出的雕翎箭。都无法对高顺麾下的士卒形成有效的攻击。
巨大的石块和木头子山上滚落,声势惊人的撞击在那盾牌上。马上免得沉寂起来,一支支雕翎箭在碰上了那钢制盾牌上后,就像是无头苍蝇不自量力的在撞击南墙一般,无法回头。
王白骑哪里想得到自己主帅精心布置的埋伏到了这支从未见过的军队面前竟然完全不起作用,不由得被激起了凶性和怒气,发出命令,要山坡和密林中的伏兵倾巢而出,对青州军进行夹击。登时,数量在七万人左右黑山军开始从两侧一高一低对为数只在一万五千人的陷阵营和亲卫营组成的混合军队进行攻击。
岂料高顺以盾牌为堡垒,向两边投入了不下四千人的强弩手向黑山军激射。
那超远的攻击距离、无比快捷的上箭速度、无比精准的“箭道”以及巨大的杀伤力,登时令黑山军吃尽了苦头,只是被高顺短短的几轮激射后,黑山军的伤亡就达到了三千人之多。看着自己的同伴被那乌黑的长箭射成了一具具马蜂窝一般的尸体,总是黑山军如此漠视生命的人也都心生寒意,不敢再向前冲击。
岂料高顺并不打算放过他们,自盾牌后面,军阵之中的其他兵种结成无坚不摧的战阵向密林方向的黑山军攻去,长枪、钩镰枪、弩箭、斩马刀、手弩的小型弩箭好像雨打梨花一般疏密有致的攻向渐渐惊慌失措的黑山军,打得黑山军全无还手之力。
而面对山坡方面的这支军队仍然不急不慢地放射着弩箭,令从山坡上冲下的敌人根本无法迫近己阵,更由于从山坡上冲下,根本就是收不住脚,无数的黑山军士兵在山坡上表演了半天的笨拙已极的“躲避舞蹈”后,惨叫着命丧黄泉。
只是交战一会儿的功夫,黑山军已经全面溃败。
听了王白骑的描述,张燕心中生出一阵阵寒意:太厉害了,根本就是无可抵御。
在此之前名他已经把徐济麾下的军队的战力估计得很高了,没想到一经交战,还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只是,徐济麾下的士卒到现在还未现身战场,他们为何不乘胜追击呢?
还有,那只令人闻风丧胆的白马骑兵又到底在哪里?
张燕还未想明白,大地开始震撼起来。
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有人高呼道:“白马骑兵!”
张燕抬眼看去,只见远远的前方一片烟尘,隐没在烟尘之中的是一支全部配以白马的骑军,他们身着玄色外袍,近乎深黑的盔甲在阳光下反射出令人胆寒的光亮,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铁面具的将军,这支骑军人数不过千人,但此时看起来却似一支鬼蜮归来的游魂一般。
没有喊杀声,没有多余的动作。每一个骑军都被铁面具罩脸,看不清神情,但张燕却知道,这就是那支追着徐荣不放直到吕布回军断后才止步的军队。(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陷阵!陷阵!(三)
这支徐济倾注了心血的骑军当然不是这么简单的,除了这些张燕看到的之外这一支骑军还拥有这全身的重铠和马甲,每一个都几乎是钢铁堡垒。更可怕的是这些骑军每一个都是绝对的高手,除了常规配置的长枪和砍刀之外还人手一张弓两壶箭。
这些重骑兵完全是张燕以前交手的官兵中所不曾见到过的,高大的战马、沉重的铠甲下面是一具具强壮的身体和沉雄的灵魂,那其中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使得这些骑士们对于这厚厚的铠甲有一种举重若轻的感觉。午后的阳光的强烈照耀下,那钢制的长枪栩栩生辉,锋锐修长的枪锋配之以鲜红飘逸的红缨在阳春三月的温暖中给人以杀戮嗜血的森冷之感,清风掠过时,那枪尖上无比的锋利借助这乍暖还寒的气流开始向四下散发出一种沛然莫可抵御的深厚浓重的杀气。转瞬间,黑山军士兵的心头就被眼前的青州重骑兵的杀气冻结了心中的所有热血。
这就是陈到麾下那一支沉寂了许久的骑军!
虽然并非陈到率领导致这一支铁骑显得并没有那么灵动,但却依旧给人以无法战胜的感觉。
良久,张燕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赞叹道:“果然不愧是能与吕布一较长短的骑军,当真是名不虚传!”
以于毒这种凶人也被眼前的重骑兵所震撼,说不出话来,听见张燕的话只知道一个劲儿的点头。
“不过,”张燕开始冷笑道:“若是徐济以为这样便可以取得胜利,那边大错特错了!没有步兵辅佐的骑兵一旦失去冲击力根本就是步兵在校场上练习刺杀用的靶子。哼!铠甲厚一些有什么了不起?一旦被拽下马来,就不相信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的破绽!”
言罢下令弓箭手在阵前列阵。后面则是严阵以待手持长武器的步兵。
此时,鲍信和鲍勋已经带领自己的残余部队来到了青州骑兵的近前。远远便看见高顺端坐在马上。惊喜道:“原来是高顺将军。”而高顺身边还带着两员年轻的将领,分别是文聘和于禁。
高顺转过头来看向鲍信,很有礼貌地对鲍信道:“小将见过鲍信大人,请恕小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相见。”
鲍信一见高顺,欢喜得什么都忘了,哪还管什么礼数不礼数?呵呵大笑道:“高将军客气了,有高将军在此,则兖州可定!”转过头来对着自己的儿子鲍勋道:“叔业。这位就是驸马麾下步卒首席大将高顺将军,还不快快见过?”
鲍勋的神色早已经恭敬起来,因为早就从自己的父亲那里听到过高顺的大名,对高顺道:“原来是高顺将军,晚辈有礼了,早听父亲说起将军以步卒不足千人便击溃了徐荣近万并州军的赫赫战功,听得晚辈悠然神往,可恨无缘一见,今日有缘。可在阵前一度将军的风采,鲍勋幸何如之?”言罢神情中露出渴望的神色,因为他知道对徐荣一战,实际的指挥乃是眼前的高顺而非是徐济。
高顺生性不苟言笑。只是淡淡一声道:“鲍公子客气了。”竟然没有半点客气。
鲍勋一愣,心中有点生气,没有想到自己心中的英雄竟然如此倨傲。便不再言语,高顺见鲍勋如此。也懒得解释,倒是鲍信对自己的儿子道:“高顺将军还是老样子。说起话来简明扼要,做起事情来却雷厉风行,鲍勋你应该向高顺将军学习这一点。”
鲍勋虽然口中不说,但心中却是十分的别扭。所幸沉默起来,耍起了一般年轻人即是优点也是缺点的小脾气,弄得鲍信苦笑摇头。
这时,一直盯着张燕一边情况的于禁皱眉转头对高顺道:“高帅,张燕那贼子开始变阵了。”
高顺向远处望了一眼,点头道:“这张燕果然比那徐荣还要高明些,居然可马上看出我叔至这支重骑兵的优点和缺点。”
鲍信在一旁忍不住接口道:“高将军莫怪老朽多嘴,张燕这贼子最擅长的就是灵活机动的利用各个兵种的不同特点,以大量轻装简备的兵力无限制的移动作战,端的令人头疼。”
一边的文聘闻言也点头道:“张燕的确有一手,以眼前张燕的企图看,分明就是想要拉开与我方重骑兵的距离,利用距离加重战马的负重负担,使我方重骑兵疲于奔命,最后变成原地不动、任人射击刺杀的靶子。张燕打得好算盘。”
于禁则是冷哼一声道:“痴心妄想?哼,这种情况早在主公预料之中,叔至将军也早有防范了。不就是想要拖垮骑兵吗?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高顺点头,转头对这于禁笑道:“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第一轮的冲击就交给你,不过你不可令我失望!毕竟黄濬那小子率领的亲卫还要一会才可以绕道过来。若你不能把敌人激怒,拖到与我对战的战争中,便军法从事!你应该知道此战的目的和重要意义何在!到时候莫要哭鼻子,就是主公也救不了你!”一番话说得一向沉稳的于禁也不由得有些脸红。他当然知道这场仗关乎整个中原战局,自然不可等闲视之。
高顺紧绷的脸旋即露出解冻的春风般的笑容道:“不过也不妨事,待陷阵营到了,张燕再想退也难了!”
于禁也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身唤来一个小校去传令。
而这是鲍信这才有机会说话道:“对了高顺将军,怎么没有看见驸马大人呢?”
高顺避而不答道:“鲍大人请恕罪,主公的行军路线乃是我军机密,请恕高顺无法奉告!”
鲍信知情识趣的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言,原本自己和徐济的关系就没有多好。高顺不回答也是人家的本份。鲍勋却瞪大了眼睛注视着一切发展,虽然他对高顺的态度很不满。但是鲍勋本就是一个虚心的人,他当然知道盛名之下必无虚士。能够击溃董卓所部之人绝非浪得虚名,既然可以以不足千人的兵马击退徐荣的近万兵马,那就一定有惊人的业艺和独特的战争方式。现在高顺出手在即,怎能不仔细观察?
对面的于毒见高顺大军丝毫没有动静,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问张燕道:”燕帅,为何对面没有一点动静?”
张燕冷哼一声道:“这才正常,大概对方在等待着自己的步兵的到来吧?莫忘记,正是青州那支实力强劲的步兵队伍打败了王白骑。”
于毒皱眉道:“这个我知道。问题是这支步兵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张燕肃容道:“依我看是在剧战之后暂在原地休息,补充体力罢了。正因为如此,对方的骑兵才按兵不动吧?”于毒和王白骑闻言点头,前者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提前进攻?在对方步兵到来前先行重创对方的骑兵?”
张燕神情一动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旋即下令分成三排的弓箭手向前缓缓移动,妄图拉近和青州军的距离,使得高顺军进入到自己的射程范围内,不过张燕并不急着下令开弓放箭,因为高顺军的铠甲的关系使得张燕知道。如果过早的放箭的话对武装到牙齿的这支骑军的伤害并不大,现在弓箭手的迁移只是试探性的移动而已。同时后面的步兵队伍开始分向弓箭兵的俩翼,变阵成介乎于钩形之阵和雁形之阵。
文聘见状冷笑道:“张燕欲欺我无步兵乎?”
一语未落,于禁已经率领一千二百骑轻骑兵从两侧杀出。那钢制的长枪已经挂在了得胜钩上,每个人都手持长弓,纯以双腿驭马。向张燕的弓箭手掠去。
王白骑一眼看见这支隐藏在重骑兵之中的轻骑兵策马而出,而且手中皆是一张长弓。惊慌失措道:“燕帅快下马!”张燕正百思不得其解时,已经被王白骑拉下马来。于毒也是有样学样,王白骑更把战马横向拉了过来,挡在了三人前面,之间于禁的轻骑兵已经奔驰到弓箭兵的对面,“疾——!”蓦地,一声大吼从每个骑士的嘴中爆破出来,长弓弦动,霎时!在黑山军的面前出现了一片迅速移动的乌云,转眼间便带着奇异的风声来至黑山军的眼前。
惨叫声起,无数黑山军的弓箭手被弓箭盯在了地上,鲜血遍地皆是,在弓箭手背后紧紧跟随随时准备冲到弓箭手前面形成简单防御的的盾牌手还未明白怎么回事,第二轮的弓箭就已经射到,那雕翎箭轻易地贯穿了黑山军几乎全是布甲的防御,盾牌手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这些弓箭收走了生命。
张燕和王白骑以及于毒则狼狈地从已经被设成了刺猬、轰然倒地、把三人压在底下的张燕的战马下面爬了出来。
张燕站起身来时,马上大喝道:“步兵从两翼包抄进攻,剩下的弓箭手给我向前压上和这帮王八羔子对射!”
黑山军迅速变阵,开始分为三部分向杜远进攻。
这时候,张燕才有机会向刚才尸横遍野的地方望去,只见刚才被射死的那足足有五千多人的地方变成了修罗地狱,大地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只有几个幸免遇难者躺在地上呻吟,无力的用带血的双手试图想把自己身上的雕翎箭拔出来。
太惨了!若说黑山军的整齐阵形乃是一面整齐光滑的墙的话,那么高顺军的一阵箭雨就是直接在这面墙上挖掉了一块大大的砖。张燕这才明白为何王白骑会把自己从马上拉下来,因为这种弓箭混合弩箭的打法根本无可抵御,更令人不解的是高顺有什么法宝一般,第一轮的箭雨刚刚射完,第二轮的箭雨马上就射到,这完全出乎张燕对弩箭的常规认知,一时间不由得呆了起来。若是自己刚才亲自组织伏击高顺军的话只怕也是一败涂地吧?而且对方似乎是仿造胡人的骑射之法,这些骑军并非先前所见的重骑兵反而身披皮甲,马上也唯有弓于弩。唯一的近战所用的也只是一杆斩刀而已。
脾气暴躁的于毒可不管那么多,刚才那阵连绵的箭雨已经把他吓着了。令这凶人在惊魂甫定后大感没有面子,发誓要亲自上阵。把这面子找回来。
张燕军队的变化带动了于禁那千多骑兵的变化,起初这千多轻骑兵完全没有把两翼的步兵放在心上,还是不紧不慢地拉开和黑山军弓箭手的距离,用强弩点射黑山军的弓箭手,待箭匣中的弩箭射出过半的时候已经给黑山军造成了近万的伤亡,这可是在己方几乎没有损失的前提下的战果!而此时两翼的步兵已经迫近,这支于禁率领的骑兵收起了强弩,换用了长弓,换上那种箭头大而宽的铁箭。开始向两翼的步兵射击,每五百人为一个射击群体,同时不断地变换着射击的角度。更把战马狂奔起来,忽停忽走,忽左忽右,忽转忽撤,各个射击团体更是互相掩护,互相穿插,完全把前一箭和后一箭之间的空档时间弥补过去。
黑山军就是在这种战术下被弄得疲于奔命。以往以机动性强著称的黑山军此刻遇见了青州的轻骑兵简直就是全无办法,因为马永远比人跑得快,更何况没有了铠甲重负的战马更是被完全的解放出来,耐力的问题得到了彻底的解决。
只是一会儿的工夫。这支人数只有千多人的轻骑兵就已经令黑山军损失了两万余人,真正做到了以一当十。
张燕在后面看得面色阴沉,心知自己若是再不想办法。今天就是完败的局面。谁能想得到仅仅一支骑兵就会给自己造成这么大的麻烦?而且对方现在还仅仅是投入了 一千多轻骑兵,若是全力投入的话那局面根本就不是张燕所能想象的。再加上还没有露面的那支步兵,这场仗还用得着打吗?但现在的问题是自己有何方法对付眼前的骑兵。
对面的文聘看着黑上军狼狈不堪的模样。一咧嘴对高顺道:“高帅,张燕一定奇怪为何我军的步兵到现在还未出现。”话还未说完就已经被高顺用眼色阻止了回去,这才醒悟过来旁边还有鲍信这外人在,便不再说话。
其实高顺的意图很简单,再经过金乡西北的那个埋伏时,高顺就命令步兵前行,这样可以用重步兵应付一切突发的事件,在破掉王白骑的埋伏后,高顺根据金乡外面一马平川的地形特征和黑山军的战斗特点,迅速令重骑兵中部分迅速换装,和亲卫营调换盔甲,又配上了斩马刀,更戴上了强弩和长弓,这样就把陈到麾下重骑兵变成了了一支轻重骑兵的混合兵种,有了这支轻骑兵的支援,陈到这支重骑兵完全不用步兵在一旁保护。
这种搭配方式还是徐济偶然说给高顺听的,当然如此一来,陈到所辖的这支骑兵的训练也艰难的多,因为这标志着骑兵必须各种武器都要娴熟的运用,但是高顺却觉得很值,这也是为何陈到所部骑军为何一直人数并不多的缘故。
而这种军制,说白了也就是所谓的一万骑兵,六千轻骑,四千重骑。
正所谓:“五排骑兵、两重三轻。”
此之谓野战无敌!
正当张燕无计可施而文聘意气风发时,把黑山军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于禁率领轻骑兵却在于禁的带领下开始边射击边自两翼向本阵后撤。
文聘对高顺笑道:“看来于禁那小子玩够了,是到我们出手的时候了。嘿,叔至将军麾下的骑军以这轻重骑兵的排兵布阵方式还真是好用。”
高顺看了看此刻已经躲到一旁避嫌,不想听他们说话的鲍信一眼,这才开口道:“主公当真奇才,如此不经意之间所说也蕴含深意,眼前这套战法虽然新颖但却犹如千锤百炼所得一般无懈可击。”
文聘闻言也是点头道:”高帅所言极是,听主上说行军打仗也是一种艺术,真正的艺术都要从细节做起,还说要符合什么定理”
原本木讷的高顺闻言忍不住微笑道:“你说的是黄金分割吧?”
文聘一拍自己的额头失笑道:“对对对,是黄金分割,不是分割黄金。”又摇了摇头道:“主公的嘴中有好多词汇我不明白的,但却偏偏极为有理,当真厉害。”
而这也是徐济一直强调的所谓最佳部队编制和进攻方式以及最佳的进攻切入点。
但此时于禁的后撤却令对面的却张燕大感错愕,不明白对方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候为何会主动撤离,难道会是另有阴谋?现在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剩余的高顺所部的骑兵倾巢而出,开始对黑山军冲击。不过现在己方的兵力已经开始疏散,若是撞阵的话,并不会有多大的成效的。
对方究竟意欲何为?张燕有些惊疑不定,对面的那个端坐在马上的将军可以肯定绝非徐济,那么徐济又在哪里?
张燕忽然感觉到自己似乎也被算计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陷阵!陷阵!(四)
就在张燕一脸错愕之时,站立在对面的好似岿然不动的山脉般静穆的重骑兵开始动了起来。一种莫名的默契在所有骑兵的动作中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泛滥起来,耸腿、夹马、执缰、挺枪、悠长而有力的深呼吸……那娴熟到流利得令人发毛的动作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蔑视生死成败的优雅和冷酷,信心和气势开始数以百倍计的增强,那冰冷的杀气完全冻结了周围的空气,天地亦为之变色。
张燕勃然变色,真正的麻烦来了。
起先只是一种大海微澜般的缓慢跑动,那是一种猎豹出击时的杀机先兆,紧接着和这种缓慢的轻盈毫不搭配的沉重马蹄声越发的雄浑激昂起来,从马蹄上践踏而起的黄烟好似缠绵萦绕着直入青天的巍峨高山的山腰的恬淡白云般自那粗壮的马蹄根部不规则的飘逸,这使得这些原本看起来沉重的骑兵再一次的梦幻般不真实起来,厚重的尘土压迫着天空中的骄阳,天地之间变得狭小起来,而高顺带领的骑兵则如刻画精细的浮雕般越来越高大清晰。
天地间再容不得有半点犹豫和丝毫的迟疑,每一个身披重甲的骑兵已经变成了在弦的利箭般蓄势待发,这人世间无比的锋锐和凌厉汇集在一起就好似百川东到海般兴奋雀跃起来,在下一刻就会成为令人全身心恐惧颤栗的山呼海啸天崩地裂鬼哭神号。那份愈演愈烈的沉重根本就不是任何人所能够承受的,也许面对这天灾一样突然其来的冲击。没有人能逃出彷如天谴一般的惩罚.
“陷阵——!”如同魔鬼般催人性命的声音从青州骑兵的嘴中爆发出来。一种不可阻挡的洪水泛滥感在这古战场的上空汹涌的肆虐开来。
高顺一马当先,右手的长枪傲然挺立,在呼啸的风声中那枪锋好像可以割破整个的空间。紧跟在身后动作整齐的的重骑兵此时则好像变成了高顺的无数个分身,拥有着和高顺一般无二的杀戮姿态昂扬的向前冲击。那目标当然是直奔张燕而去。就好像高顺在瞬间之内被放大了无数倍,变成了一个可以只手遮天的巨人般不可阻挡。
自刚才被于禁的轻骑兵一阵激射后,黑山军的正面部队已经被削弱的损失殆尽,剩下的为数不多的部队也是军心涣散,刚才在看见于禁的轻骑兵开始后撤的时候,这些黑山军纷纷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保住了性命,还可以有机会吃肉喝酒玩女人大快朵颐,谁知道前脚于禁的轻骑兵这只狼才走。后脚高顺的重骑兵这只虎就已经袭来。
还未明白怎么回事时,高顺的重骑兵已经如同绝世宝刀刺穿窗户纸般轻而易举地突破了面前的黑山军的防线,面对惊涛骇浪而来的骑兵,黑山军的士兵根本就没有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就已经被席卷而过。就好像在塞北寒冬的冰天雪地里到已经凋谢了所有生机的枯木败枝般被青州军这阵自北面来的怒吼的朔风肆虐而过。而高顺所率领的骑兵面对这等已经被自己的声势吓破了胆的敌人根本就不屑于出枪。只是无限的加快自己的速度,所以首当其冲的黑山军与其说是被杀死还不如说是被这些骑兵的怒马狂奔践踏而死来得恰当。
那些黑山军一面胆战心惊的感受着大地的剧烈震撼,一面又如痴如醉的看着对面高顺带领下的骑兵潮水般地涌来,他们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身体居然不能挪动分毫,心中更是在进行着一番天人交战,自己的理智告诉自己:快一点避开,快一点避开,否则自己就没命了。可是他们的双腿就是不听使唤,因为他们仿佛能够听到一个充满蛊惑感的声音在头脑中叹息着告诉他们:这么死也很好。至少会舒服一点。早晚是死,何不这样死呢?
转眼间,高顺和他麾下的骑兵已经来到了他们的眼前,马上的骑兵早就看不清什么模样,他们只是看见面前高高扬起、狠狠落下的粗壮马蹄和如同壁垒分明的城墙般结实巨大的战马的胸前肌肉,那如梦如幻的尘土已经不能起到半点阻挡他们视线的作用,看着那战马身上闪亮汗水在马毛上流动,黑山军的士兵在一瞬间明白了自己将要遭受到的事情,自己的血肉将会作为战利品迸溅到眼前的这些骑兵战马的身上,就好似在为这场单方面的杀戮举行的神圣祭祀一般,邪恶而狂热。
蓦地,身体一痛,黑山军的士兵感觉自己已经旋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把什么东西向下拉去,然后自己就完全的倒在地上和这人世间腐朽的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王白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根本不敢相信一向纵横中原无人可敌的黑山军居然在一支并不出名的骑兵面前如此的不堪一击,那些面对任何敌人都不折不挠,宁死不折的黑山军的豪杰们在遇到这些骑兵的冲击时居然完全地放弃了抵抗,只是手持兵器泥雕木塑般站在那里任凭青州骑兵的肆意践踏!就在不久前,他才刚刚见识过高顺率领的步兵的可怕之处,现在就再一次被这些来自于徐济麾下的骑兵完全的震撼住了。如果说高顺的步兵是一种无懈可击的可怕的话,那么这支骑兵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根本不是谁能够抵御得了的,这支军队根本就不像是人间所有。根本就是自地狱而来、专门索要人性命的魔鬼。和徐济麾下的步兵对敌还会令人兴起反抗的念头,但是任何与这支骑兵交手的敌人只怕一见到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沛然莫可抵御气势马上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灵魂一般手足无措,连平日里三成的战斗力都发挥不出来。令所有漠视生死的人都产生怕死的念头。
没有参加冲击的鲍信和鲍勋也被眼前的声势惊得说不出话来。饶是鲍信早就从曹操的嘴中知道了青州骑兵的可怕之处,可是今日亲眼一见还是感到无比的震撼,先前对高顺有几分不满的鲍勋此时心中的那几丝不快早已经不翼而飞。现在他的心中只剩下了反反复复一句话:这可能吗?这可能吗?在恍惚间鲍勋隐隐约约地知道徐济麾下这支士卒的强悍已经远远地超出了对战争的技战术的层面,那其中还另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刚才在两翼一直追击杜远的于毒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他马上发现了高顺的意图所在,马上怒吼连连,开始变阵,靠近张燕方向的两侧的士兵好似两把尖刀开始向回冲击,妄图在高顺带领的这支骑兵的前方组成一座堡垒。而冲得过于前面的黑山军则自后面开始向高顺带领的这支骑兵包抄过去。
王白骑看到于毒的指挥,马上明白于毒在担心什么,高声吼道:“前方结阵。保护燕帅!”
张燕当然也看出高顺的意图,他当然可以选择马上掉头逃走,可是如果那样的话不但黑山军会被打得全线溃败,恐怕失去士卒保护的自己最终也无法逃脱被杀致死的命运。
张燕此时已经是会以深重了。该死!自己千算万算还是低估了徐济的能耐。也还是小瞧了眼前这个率军之人。本来以为徐济所谓的增援不过是虚张声势,其最终的意思借自己的手削弱刘岱鲍信等人在兖州的势力,对于自己这支数量和战斗力都惊人的黑山军不敢轻举妄动,亏自己还自以为得计,认为一切局在自己的掌握中,谁知道徐济的胃口大得惊人,不但要除去对他阻碍最大的刘岱的势力,还要一举把自己的黑山军吞掉。即便此次可逃出生天。黑山军也会一蹶不振,张燕的心中生出无限的懊悔。
而自张牛角死后。张燕就成了黑山军的精神领袖,在张燕的带领下黑山军一路凯旋高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现在一经于毒的调动和王白骑的吼叫,原本如痴如醉的黑山军马上反应过来,开始拼命地结阵冲击,要保护自己的主帅。对黑山军而言,张燕就是他们的军魂所在,只要张燕活着,他们就有战斗的勇气。
在这种意识的驱动下,第二轮接受高顺所带的这支重骑兵冲击的黑山军士兵开始灵活起来,手持长武器的士兵纷纷把自己的武器斜立而起,手持短兵的士兵则站立在两旁竭力地用手中的兵器阻挡重骑兵地前冲。如此一来,高顺麾下的骑兵地冲击速度将会逐渐的减慢,说不准还可以挽回败局。
张燕等人刚刚松了一口气,却见从逐渐接近张燕前方结成抵御阵形的重骑兵那疏密有致的空隙中冲出了为数不少的轻骑兵,一马当先的则是小将文聘,他们由于没有盔甲的重负,所以可在短距离内轻易的超越重骑兵的位置而奔驰在战阵的最前方,而这个布置也是陈到最喜欢的战术,轻重交错的配置能够让整支骑军在战场上变得更加灵活也更加可怕。
只见这些骑士在离张燕的军队二百多步远时,蓦地挺腰,把自己的臀部离开马鞍,稳稳的直立,左手执缰绳,右手高高扬起钢制的长枪,刹那间又向前移动了八十多步远,“骠骑——!”数百轻骑兵一起把手中的投枪狠狠的抛出。
数百投枪枪化身为在云中自由自在穿梭的银龙,划过天际,带着美丽的弧线向黑山军扎去。旋即这数百轻骑兵抽出了挂在马上的奇型看到,再一次将身子伏在了马背上,用力的夹住马腹,更用刀背轻拍战马的马股,催促自己的战马把速度加到极致,如臂使指的战马在感受到那冰冷的奇诡的砍刀上传来的丝丝寒意和森寒的杀机后,兴奋的加速狂奔。
与此同时,于禁的那分为三部的一千二百轻骑兵则去而复返,最前面的两部擎起了长枪加速冲击,在两翼为正前方的高顺部和文聘部清理起诸般的阻碍。中间的两部则抽出同样配置的奇诡砍刀,借助娴熟的骑术和灵活的步伐护住前面的轻骑兵,最后的两部轻骑兵则手持皮囊中的强弓硬弩开始在后方游刃有余的施放冷箭射击。
挡在张燕前面的士兵只看见越靠越近的轻骑兵的手中银光一闪。还未明白怎么回事时,从天而降的钢制长枪便刺穿了他们的身体,从头顶、从脖子、从前胸、从大腿、从浑身上下所有可以刺入的部分刺入。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
饶是以张燕这么久经战阵的人都被吓得目如土色。更不用说别人了。其他已经挡在张燕前面的黑山军士兵有不少居然惊骇得蹲下身去。这是他们见所未见的战斗方式,可以说他们从未见过比徐济麾下这支骑军作战方式更为“奢侈”的军队了,从一开始人手配置的长弓和些许强弩,到现在的投枪,这些东西都是绝对不“便宜”的东西,而徐济也在这上面体现出了他身为驸马的阔气,只是这“阔气”给黑山军带去的只有深深的无力和绝望。
转瞬间。在文聘带领下的轻骑兵已经掠到了眼前,每一名骑士先是把自己的身体低低伏在马鞍上,借助马的冲击从马脖子的斜下方把他们手中奇诡形状的砍刀有力的刺出。再斜割,登时,不少黑上军的士兵的前胸和脖子被锋利的刀刃刺穿、割断。旋即,这些轻骑兵抬起身来。利用腰脚的力量开始优雅冷静的高高扬起手中的战刀。再狠狠的落下,那种居高临下的优势和没有铠甲重负的灵活立时击溃了黑山军的抵抗,尤其是站在前方的黑山军士兵死的最是惨烈,几乎清一色全是被这些剽悍似野狼的轻骑兵提刀从头劈刀尾,完全的被看成了两半。脑浆、内脏、鲜血四散飞扬。
随即,紧跟其后的那令人呼吸困难的重骑兵恶狠狠地冲了上来,数倍于高顺所辖的骑兵的黑山军却是根本无法阻挡和承受重骑兵的轰击,无数的黑上军士兵的身体被高高的挑在了半空中。更多的人则是被践踏而死。
长枪、斩刀,长枪、斩刀。长枪、斩刀……周而复始,重骑兵正面冲击、轻骑兵侧面斩杀交替使用。黑山军变成了一块可以随意切割的白菜,那不断飞到半空中的尸体就像是高顺军这把锋利的菜刀手起刀落间扬起的白菜菜沫。
于毒两翼大军也不好过,于禁虽然年轻但其潜力却是经过高顺的考验和徐济的认可的,他临场的应变不可谓不快,看到情势有变就将自己麾下的的轻骑兵分为三部,每部四百人,呈波浪式的进攻方式向两翼永无休止的涌动,手持长兵器的黑山军因为转动不灵活,被手持斩刀的轻骑兵轻易地切割下了头颅和手臂,手持短武器的步兵则直接被持有长枪的轻骑兵刺死,每一群轻骑兵的脚步只要稍微变慢,下一群轻骑兵就会迅速地补上,弥补先一群轻骑兵丧失的速度优势。
于毒只感到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无论自己怎么变换战术方式,对方马上都会迅速地作出相对应的调整,而且还各个行之有效,令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沮丧,再加上激战了半日,于毒的身体无限的疲劳起来。他现在只想靠近张燕,另想办法。
蓦地听到一声:“将军小心!”于毒一愣,却觉得胸部一痛,一截雕翎箭的箭尖出现在自己的胸前,自己怎么中箭了?坐在马背上身体开始摇摇晃晃的于毒还未向明白怎么回事时,身边的士兵终于因为于毒的受伤而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开始抱头痛哭,更多的人则是抛下了武器,四散逃走。
黑山军开始溃败。
恐惧像瘟疫一样传播到战场的每一个角落,黑山军的士兵在经受了**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后终于崩溃了。
逃跑,必须逃跑。
黑山军的士兵仿佛达成了共识,如同在锅中煮沸的开水般四散涌去,张燕连声阻止,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完了,兵败如山倒。
但这显然远远不是结束,正面的溃败导致的麻烦源源不断的袭来,于毒的生死不知令侧翼的黑山军陷入群龙无首的局面,后方的王白骑新败之后本就是气势大受打击,在士卒中的影响力也是大大降低,此时完全收束不住从前方溃逃的败兵。
而这时候,更糟糕的情况发生了,远远的地平线上一只孤独的军队出现了,这是一支移动的并不快的步卒,但在看到的第一眼,王白骑就再无半点抗争的意思了,因为这才是真正的麻烦。
由远而近,这支步卒的脚步统一而整齐,仿佛这近千人好似一人一般,身披着全身重甲,遮面上露出双眼的位置里看到的是全无半点情感的眸子,冰冷的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慑人的寒冷。更可怕的是他们那万物皆无法阻挡的气势,尽管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发出声音,但那夺人心魄的压迫感却已经扼住了灵魂的咽喉一般。
陷阵营,也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陷阵!陷阵!(五)
随着这支步卒的抵达,高顺也立刻变阵,重骑兵后撤,而轻骑兵开始游击,正面的战场全部空了出来,而新加入的陷阵营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补上了重骑兵撤出后留下的空挡。
“高帅还是喜欢陷阵营啊!”文聘发出了这样的感慨,而一边刚刚经过的于禁发出了一声大笑道:“那可是高帅一手选拔训练的铁军,连主公都极为喜欢的部队,你还是莫要羡慕的好!”
文聘冷冷“哼”了一声冲着远去的于禁的背影叫道:“于文则你休走,且与我比比谁杀敌更多!”说罢也策马赶上于禁。
而高顺此时也下马提刀站在阵前,其实这场仗已经赢了,但徐济临行前早有交代,必须打出他徐济的气势来,这意味着徐济一改之前隐忍的作风。而高顺也很清楚,是时候展现一下徐济的气势了,否则这天下哪里有一席之地?
“众将士,可记得当年你们如何加入陷阵营的吗?”
“记得!”
“还记得陷阵营的号令吗?”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今日便是你我为主公争光,向天下展现我等一腔热血之时,还记得临行主公为我等送行之时说的吗?”
“有战死,无投降,陷阵之魂也!”
“好,诸位,是否辜负主上一番期望便只看今日,与我杀!”
高顺平日里所说的话都很是简洁,唯有今日说了这么许多,而这也足以让陷阵营的这些士卒明白自己的主帅对今日一战的重视。但效果却是极好,这一席话让这些原本沉稳至极的陷阵营陷入了狂热。而这对黑山军而言却是噩梦一般的结果。
于禁和文聘这两支轻骑兵在侧翼的威胁使得黑山军无法维持阵型,之前因为重骑兵的冲击之下原本就溃败的阵型更是无法收拾了。但张燕最担心的事情却不是那支看着就令人心寒的重骑兵。这些身披重甲的怪物尽管威力惊人但却有着极为明显的短板,只要自己所部的这些士卒能“跑”起来对方是绝对无法对自己的士卒构成什么威胁的,而且一旦遇到地形问题这些杀器一般的重甲骑兵反而会成为拖累高顺行军和追击的麻烦。
真正让张燕为之心寒的是那游弋在战圈最外围的犹如胡人游骑兵的轻骑兵,这些精擅骑射之术的家伙犹如一匹匹嗜血的饿狼,一旦自己露出破绽他们就会毫不留情的上来狠狠的咬上一口,这种蚕食带来的威胁远比正面一波的好似莽夫一般的重骑兵可怕得多。
现在的局面是张燕不得不退,陷阵营的攻坚能力毋庸置疑,而且是休息之后“姗姗来迟”的精力充沛的陷阵营,这样一来他们的战斗力更是吓人。张燕也很明白自己现在是绝对不可能组织起正面的反攻的。而且张燕也看不到任何获胜的希望。
退,只能退。但如今的情形是自己的退路上有一群犹跗骨之蛆一般的轻骑,步卒是绝对不能逃得出这些机动力绝高的家伙的追杀的,只是这么耗下去自己这点家底就要全部赔在金乡了,这违背了张燕最初的打算,而且自己恐怕未必能够完成自己之前设定的目标了。
随着陷阵营压上来,犹如钢铁堡垒也似的军阵透出惊天杀气,而让张燕更感受到冰冷的是这些被重甲包裹着的士卒眼神之中的那冷冽好似玄冰一般的森冷,没有多余的声音。甚至没有喊杀声,有的只是一步一步好像踏在心上的脚步声。长枪在烈日下反射出的光芒让这支重甲步卒变得有些虚幻起来,好似从遥远鬼蜮里赶回来的冤魂恶鬼一般。
“陷阵!陷阵!”
随着陷阵营的接近,沉默的陷阵营发出了整齐的战吼。随后就是笔挺的枪林,配以两翼的刀盾,稳重的像是山岳一般的雄浑之气。这就是高顺的作战方式。没有任何的虚假,全都是实打实一刀一枪的拼杀。也正是这种铁血和坚毅才让他能在徐济麾下担任第一战将的位置。论武艺不论陈到还是典韦都要远远超出他,甚至是他带领的两员小将都未必不能胜他。但谈及领兵征战这方面,徐济麾下也唯有陈到有资格与高顺一较长短。
而高顺的这种作战方式恰恰是张燕最喜欢同样也讨厌的,喜欢的原因是他麾下的黑山军善于奔袭和游击,所以在他们擅长的场地以他们擅长的方式来作战他们有一千种击败陷阵营的办法,或者即便是不能击败但至少也能够互相消耗。最讨厌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在如今的情势下他根本没有任何对抗这一支如同被钢铁包裹起来的野兽。
只能逃,但,往哪里逃?张燕不可能后撤,后边还有被他困在金乡引以为“诱饵”的刘岱,这边的阵势如此巨大想必刘岱那边也早已得到了消息,自己一旦退回去会和那些士卒只怕就要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而届时等待自己的就绝对是被高顺一点一点收割掉的局面,所以张燕只能选择从高顺来的方向撤走。
但高顺又怎么可能让张燕如愿?这一次徐济几乎是将他在陈留的所有力量全部派遣而出,必然不可能只是满足于打退张燕而已。徐济的谋划和打算实在是太大了,张燕只是这条路上一块小小的绊脚石,而兖州是绝对不可能让张燕染指的,所以张燕必须退出兖州,否则徐济绝不会姑息。所以即便是在人数上远远落后于张燕,但高顺还是坚决的选择了追击。
看一支军队是否是强军不止从一个方面看,高顺所带来的这一支士卒之所以是精锐就是因为他们任何方面都几乎没有致命的短板。高顺根本没有安排具体如何追击轻骑兵就已经策马出发了,他们的任务是尽量的迟滞张燕的撤退速度。而重骑兵则远远的追击,这是追击的主力也是绞杀的中心点。一旦张燕后撤的部队出现混乱这些士卒是绝对不会介意给予张燕重创的。更重要的是张燕也不敢冒险,徐济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清楚。但他知道,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所以他只能强行突围。
而陷阵营则再一次启程奔金乡而去,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断掉张燕可能的增援顺带替可怜的刘岱“解围”。当然这是鲍信看到的东西,他当然不会知道已经不知在何方的徐济的真实想法的。而实际上梁习也曾建议徐济就此一举夺得兖州的控制权,再借以大义之名和驸马的身份自立一方,而后再图进取。
但徐济的目标可比梁习的蓝图中的还要更大,他此时已经不满足于兖州一地了,冀州虽然是一块他吞不下的肥肉,但自己必定是要从中牟取足够的好处的。而这也是他不惜冒险将郭嘉派往邺城的目的,不需要郭嘉拿下冀州,因为即便拿下他也根本不可能守住,所以郭嘉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搅乱冀州,当然,现在传回的消息是牵上了甄氏这条线,这无疑是巨大的好处,不过徐济也并没有更多指示,郭嘉是个明白人。这也省去了徐济的心。
此时的徐济已经在思考徐州的事情了,他可没忘记已经在徐州出仕为官的糜竺当年对他许下的承诺,而且徐济也的确是他想要谋夺的地盘,因为徐州毗邻青州。自己得到徐州之后就能以徐州为跳板直逼青州,而后就能将青徐兖勾连在一起,自己的势力也会因此得到巨大的增长。但这同样是极为冒险的举措,一个不小心就是一场空的局面。
只是现在谋夺徐州却依旧不是一个最佳的时机。徐济也很明白,否则那位兄长早就寻人前来告知自己了。现在糜竺的按兵不动也说明了陶谦此时还有着对徐州极高的掌控力,徐济也不认为自己对上这只老狐狸就有什么优势,这些家伙可不会在乎他的身份。
而此时曹操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阻碍,在广陵安家的曹操势必是要将自己的势力往中原地区发展的,所以徐州很快就会成为这个家伙的目标。对上曹操这个对手徐济可不敢保证自己一定就能赢,这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对手,不过暂时自己还不需要担忧太多,目前对徐济而言最大的问题并不是自己的目前而是更长远的规划。
各方诸侯如今几乎就是明目张胆的各领一方了,西凉马腾韩遂也勾结羌人将西凉牢牢占据,幽州刘虞进攻虽不足但却守成有余,汉中张鲁以道为凭也非等闲可破,唯一的软肋就是韩馥。
徐济没有任何想要南下的意思,如今的孙坚在刘表的算计之下已然深受重伤至今未能痊愈,虽然天可怜见的逃过一死但却也已经不复当年“江东猛虎”的雄姿了,前几日更是将自己的家业传给自己的长子孙策。徐济的想法很简单,江东之地就留给孙坚和曹操玩去好了,他如今就算有心也无力多管。
但徐济仍旧有一块心病,那便是长安。
徐济忧心的当然不是那个少不更事的刘协,这个所谓的“少帝”在他眼里从来不是什么好东西,董卓杀了他倒是省事了。只是如今刘协依旧是大汉天子,而且为奸臣所挟持,徐济身为大汉驸马又怎么能置之不理?所以徐济势必还是要有所作为,但不论如何对徐济来说都绝对是有害无益的事情,而且当今的局面下徐济其实也并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长安是势必要去的,只是何时去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如今的董卓着实就好似龟缩在坚固“龟壳”里的乌龟,外部的压力再大也根本无法动摇他,为今之计也只能是从长安内部下手了,而且即便是所谓的账面实力来说董卓依旧是天下之首,徐济没有自大到想要凭借自己那点家底去拼董卓身后的世家。但话说回来若是想要解决董卓的话,徐济也很清楚,不借助世族之力是不可能的,这些世族不可能放过重新瓜分势力的机会的,所以徐济干脆也就打定主意自己绝不会投入一兵一卒,不过这仍旧是下一步的行动。
如今的徐济其实就在襄邑。陪着他的是新近投奔他的一个名叫李严的年轻人,这个李严字正方。徐济考察过他,才学的确是有。但却是太过傲气,所以徐济将其留在身边磨砺,之前得到这样的待遇的人是典韦的外姓表亲,也就是黄濬。如今黄濬已经在陷阵营担任统领之职了。
而说起黄濬,先前本是文职,但在魏仲一事之后他性情大变,之后更是弃文从武。虽然他的年纪注定了他的武艺不会有更多的长进了,但他却有着比一般武将更为精明的头脑,所以他的真正职权远比一般的统领更大。甚至可以说他就是高顺陷阵营里的“军师祭酒”。而眼前这个李严却是一个资质更要远远强过黄濬的好苗子,文武双全不说更是熟读兵书,也正是因此他的傲气大的惊人,甚至他当着徐济的面说过,若非徐济的运道太好他李严未必就会输于徐济。徐济对此只是微微一笑轻飘飘的反问道:“正方莫非不知运道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如此一来李严自然也是哑口无言,最后更是干脆就留在徐济身边,当然徐济也看得出这小子满心的不服气,但这对徐济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情,这小子比起当年自己刚到颍川书院之时见的郭嘉还远远不如。
“正方。你说接下来我们将何去何从呢?”徐济此问明显是存了考较之意,李严也听得明白,当即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进逼兖州,谋图徐州;静观长安局势。天下有变则兵出青州雄踞中原!”尽管这个小子傲气的厉害,但徐济仍旧不得不为李严毒辣而犀利的眼光叫好,他几乎将自己的打算说的一清二楚。不过李严却终究还是年轻,他漏掉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正方。那么冀州呢?袁绍,你又如何看他?”徐济一脸的笑意。而李严显然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他的一张俊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来:“主公说笑了,冀州之事在主公心中早有定数,何须正方多言?倒是西川,主公难道没有兴趣吗?”
徐济不由得轻叹一口气,李严虽然是年轻气盛,但就凭这份眼光也足以令人重视了:“并非没有兴趣,只是你也看到了如今我手底下的人手有限,短时间之内是绝对不能吃下那么大的肥肉的,西川虽好,却非我一时能图,路还是要一步一步走。正方啊,脚踏实地方才是取胜之道!”李严闻言有些不悦,但随即便恍然也似的点头道:“主公的意思是担心树敌太多?”
徐济摇了摇头叹道:“并非如此,而是我的身份,我虽为驸马但却未必能有那般大的权力,假使将来我能击败董卓那少帝又将何以待我?我未必就能如此逍遥,届时一旦势力过大只怕也会落得个犹如当年霍光一般的下场。”
李严面色一变随即低声道:“主公,可有取而代之的打算?”徐济霍然色变转头看向李严,只见李严一脸的真诚显然是说的真心话,徐济冷声道:“此时休得再提!”说完这话之后便转头往府外走去,但身后被训斥的李严不但没有失落反而是露出了会醒的笑容。
徐济并没有反对,只是所谓的“休得再提”,那即是说徐济只是说时机未到而已,从这话里他也听得出徐济并非没有想法只是时机未到而已。这对李严来说当然是一件极为刺激的事情,他对大汉已然到了失望的极限,所以他一直希望看到的就是所谓的“变天”。当然天下诸侯的确有着更多更好的选择,但无疑徐济是最对他胃口的人,这是一个和自己一般年轻的人,最重要的是徐济的经历实在是太传奇,无论是怎么样的人都无法超越徐济的风头,所以出于一种几近于崇拜的驱使他才来到陈留。
徐济的确没有让他失望,这是一个有能力更有野心的人,而让李严心悦诚服的还有徐济也不骄不躁的行事作风,虽然有时略显保守,但这恰好是他自己缺少的,所以李严才会甘心留下来,这是一个能作为自己导师一般存在的“前辈”,尽管其实徐济也没比他大几岁。
而徐济呢?他对李严的建议当然不是不动心,但如今大汉在百姓心中仍旧是轻易无法动摇的存在,必须有人动摇大汉的根基,只有被人打破了这个大汉为尊的局面之后的乱世才能让人心思定的百姓认同一个新的君主,虽然徐济其实并没有多么渴望那个所谓的天子之位。
救民于水火听上去是个很高尚的口号,但徐济比任何人都清楚真正想要做到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一切都必须一步一步的稳稳走下去才行。
一切,才拉开序幕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新的征程
金乡西郊外的的这场大战再次向世人展现了徐济麾下士卒几近于不可阻挡的惊世骇俗的实力,黑山军在中原纵横不败的神话被轻而易举地戳穿了。而徐济更是由此进入了顶级势力的范围之内,一时之间风头甚至盖过了董卓
经此一役,黑山军的主力部队被完全击溃,单轮直接伤亡就高达三万之巨,张燕麾下的主力几乎完全被击溃,更有无数的黑山军士兵被高顺的追击之下逃进了深山老林,终其一生再也不敢提战场二字,甚至后来听到高顺、徐济等字样皆是如避蛇蝎,掩耳不闻、浑身颤抖。跟随张燕逃走的黑山军士兵不足万人,张燕的得力助手悍将于毒被小将于禁割下了头颅,王白骑为了掩护张燕撤退,带领一万黑山军拼死断后,最后拒不投降的他们全军覆没。
高顺敬重他们乃是战场上的英雄,实在不忍心把他们丢弃在旷野之中风吹日晒,就按照陷阵营将士战死沙场的待遇为他们举行了厚葬。
张燕一经逃走,被困在金乡的刘岱当然是得脱苦海,不过刘岱的脸上并没有逃出生天的那种喜悦,因为金乡一战后,自己的实力大为受损,所谓的兖州刺史根本就是名存实亡,自己和张邈以及鲍信三方的兵力现在加一起不足四万人。可是看看高顺的麾下士卒,一场战争下来伤亡居然不到三百人,越想越气,难受得连当晚在金乡城内举行的宴会都没有参加,只派去伤病刚好一些的王肱心不甘情不愿的道谢一番。
在金乡周围自是留下了不少黑山军丢弃不要老幼病残,按照鲍信的意思当然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不过却被高顺驳了回去,他受徐济影响极深。心中的想法自然也是与徐济几无二致,他认为这些人都是无辜的百姓。要不是自家的壮丁铤而走险的话,这些老人、妇女、孩子又会干什么呢?所以高顺把这些人再一次遣回到任城郡,令他们在此处暂时安身,日后可以随高顺等人返回陈留,这群人数在二十万左右的黑山军家属闻言无不欢呼雀跃,长时间的战争已经令他们身心俱疲,他们美其名曰是黑山军的家属,其实他们的家人已经有很多早就战死沙场,他们跟随张燕不过是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现在一听说可以重得安稳的生活,当然喜形于色,因为这意味着他们终于有了一个永久的家园,没有战乱,可以吃饱肚子。
鲍信虽然对高顺的决定十分的不满,但是却又说不出什么来,毕竟这场战争是高顺打赢的,更从这件事情中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乱世之中实力最重要的道理。更加佩服起自己的好友曹操的远见卓识起来,不久后。鲍信就带着鲍勋率领自己的残余部队直奔广陵投奔曹操而去。
当然,鲍信当晚对高顺不去追击张燕的事情也提出了质疑,高顺只是高深莫测的一笑,并不答言。直到第二天,一直呆在金乡城内修整的鲍信才得到军报,昨天一战中向南逃窜的张燕居然去而复返。再一次经过金乡,不过这一次却是后有追兵。追赶他们的是高顺麾下的统领黄濬,而他率领的则是徐济最后一部能够调用的士卒。
却原来高顺在金乡西北大破黑山军埋伏之后。马上令黄濬轻装简行,自密林处绕道金乡东面急行军来至金乡南面,把想要经过昌邑进入济阴郡的张燕残部杀得望风而逃,无处可去的张燕在万般无奈下兵行险招,带领此时不到一万五千人的黑山余部仓皇北窜,张燕赌的就是金乡大捷后,没有进行追击的高顺并不想斩尽杀绝,而是已经把部队带进了金乡城。现在黄濬这一部步兵显然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想把他往北赶罢了。
结果张燕赌对了,北面没有围追堵截的官兵,得脱大难的张燕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为何高顺要躯赶自己向北,只是狼狈北窜。
得知此消息的高顺表面上当然是大为恼火,当着鲍信张邈和刘岱的面把黄濬一顿大骂,说他督战不利,居然会放走了张燕,骂得黄濬一脸畏惧,噤若寒蝉,更被高顺拖出去令军士一顿“好打”,其实就是一招和表面上惨叫连天其实屁股上连皮都未破的黄濬联袂上演的一出好戏罢了。实则高顺等人心里早就笑翻了天,如此一来,高顺所部就可已堂而皇之的向北移动,美其名曰是为了追击黑山军的残余,其实是要赶往北部,进而能够在徐州边界停驻,目的当然是为了徐济接下来的徐州攻略。
至于张燕,还有他的用处,毕竟徐济现在无力顾及更多,兖州现在的乱局还等着他收拾,张燕虽然实力损失殆尽,但兖州境内尚有黑山军的白绕等部,张燕可以去投奔,虽然他不再可能统领大军,可是还可以出谋划策,可以想见,在兖州这地方,黑山军和刘岱之间还有得争。但这却不是徐济愿意见到的结果,他必须逼张燕往徐州去,让兖州处于相对的安稳他才能得以放手施为。
就在高顺正准备移军追赶张燕的时候,金乡城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从圉县赶来的荀攸。在看过荀攸带来的徐济写给他的书信后,高顺眼中精光连闪,这才知道冀州的局势如此的复杂难明,更加佩服郭嘉观人入微的本领,竟然可以看出麴义的不妥当处。明白了太史慈意图的高顺马上带领已经修整的龙精虎猛的麾下将士离开金乡,开向冀州清河郡,要在那里先行截杀冀州韩馥势力方面的内鬼——麴义。
当然此时的徐济已经赶往徐州,他必须在自己前往长安解决那边的麻烦之前让自己的后方处于尽量安稳的状态,当然徐济的实际意图只是为了从糜竺那里得到徐州的确切消息,无论之后糜竺究竟怎么打算徐济都必然是要对徐州有所动作的。如此一来糜竺这个“内应”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而就在这时,江东再次出事了。之前躲过一劫的孙坚在养伤数月之后兴兵复仇,然而却在和荆州刺史刘表的交战中。再一次犯了徐济多次警醒孙坚的错误:轻率进军,而结果不言而喻,他被刘表麾下大将黄祖以乱箭射死,只留下自己几个年幼的儿子在人世间,其中,自然有已然颇有些威名的孙策和此时还未曾显山露水的孙权,他们在走投无路下,唯有投向了父亲生前的名义上司——豫州刺史,袁术。
而此刻徐济也终于看到了乱世将临的局面了。但人们似乎只是关注袁术的动向,因为孙坚的战死,标志着袁术向江南发展的阴谋暂时受挫,不得不另外想办法,徐济当然也知道这另外的办法就是从扬州下手,而孙策恐怕正是执行这一命令的不二人选,不过,袁术手下将官极多,若不是孙策牺牲了传国玉玺。只怕是不会得到这个机会的。但这也标志着袁术和袁绍之间的矛盾也开始渐渐尖锐起来。
令人觉得有趣的是似乎这一年是袁氏家族两兄弟很倒霉的一年,这两个关系紧张的兄弟大概是在秉承袁氏家族的意愿,很有默契、互不打扰地一南一北的发展,但是现在他们不约而同受阻了。而他们的受阻成就了两个原本就很有声望的人再一次成为了天下注目的中心,其一是射杀了孙坚的荆州刺史刘表,而另一位则是在金乡打出令世人震惊的大战的徐济。
而徐济当然不只是做了这些。他开始征募更多的军队,开始对军队进行改制。而这一次的大动作让原本麾下仅有近万士卒的徐济一下拥有了多达五万的军队,虽然这些新征募的士卒在战斗力上远远无法与之前的精锐相提并论但却也标志着徐济正式跻身诸侯的一员。只是对徐济而言这些士卒称不上精锐。但对比高顺和陈到的标准和要求,这些士卒的素质放在别家诸侯手中也至少是正规的部队了,而最大的变化是经此一战之后这些被徐济可以压制的士卒开始变得好战,得益于徐济设定的那优厚的待遇和战死后对其家人的抚恤令所有徐济麾下的将士无比渴望对外战争,这是他们从军的最大目标!
而此时对徐济来说只剩下一件事情,他现在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也即是所谓的“大义”。但徐济却一点都不着急,他很清楚,这几个月来一直观望的公孙瓒绝对是耐不住性子了,而一旦公孙瓒有半点异动那么刘虞一定会给自己一个极为合理并且妥当的借口的。
很快,幽州刺史刘虞便给了一个令徐济十分满意的答复,如此一来,以幽州刺史刘虞和大汉驸马徐济为首的确立汉献帝地位的行动开始实行,其中更有不少人响应,比如说现在对徐济敬畏有加的冀州刺史韩馥,再比如在糜竺努力下意图与徐济建立友好关系的徐州刺史陶谦,还有到现在为止一直忠心于汉室的广陵太守曹操以及皇室宗亲、扬州刺史刘繇。
当然只有这些人还远远不够掀起风浪来,尽管徐济刚刚打赢了一场对他来说几乎是质变一般的大战,但他心中明白,自己的声望地位只是虚浮的,照比袁绍与袁术显然是不够看的,因此他当然是乐于见到更多更有分量的人加入进来。
刘虞见到声势如此自然便派人前往长安,而徐济却只是捎信给史阿叮嘱他注意董卓的动向,更派幽影精锐护送着大量的奇珍异玩赶赴长安,当然徐济的目的是要把史阿培养成自己手中最锋利也隐藏最深的一把刀,但目前徐济的目的是要令史阿成为新一代大汉帝师,在皇帝身边有人,自己在兖州的所作所为都可以找到名正言顺的借口,虽然“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情徐济现在是还没有能力办到,但是“借天子之名打击诸侯”的事情徐济还是可以并且极为乐意做得到的,而这绝对是徐济扩张地盘的绝好借口。还是一个任何人都无法反驳的借口,自己这个驸马的身份为自己争得的好处也开始体现出来了。
而徐济之所以这么做,当然是因为他深知刘虞救不了汉献帝。因为袁绍和袁术一定会阻止这件事情的,而且如今的情形之下又有哪个诸侯愿意看到大汉再次统一?他们已然尝到了雄踞一方的甜头了。所以必然都是敷衍了事,如此一来。可以预见的是刘虞的这次行动将会最终以失败告终,这正是徐济想要的向公孙瓒出兵的理由,即是讨伐欺君之臣。因为公孙瓒必然会想袁绍通报此事。
不过在徐济静观其变之时,兖州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刘岱和张邈继续讨伐黑山军的余党,但却并未找徐济当帮手,而张邈也将自己抛开,两人相反却去请此刻境况窘迫、仍然滞留在陈留延津一带的袁绍来帮忙讨伐黑山军,也许在刘岱看来,这位当初诱使他出兵攻杀桥瑁的本初公才是他的真正朋友。正在走投无路的袁绍哪还不知机马上答应。登时,袁绍在外的七万大军有了安身之地,没有过多时,胆小怕事的张邈就完全被袁绍所摆布,袁绍更是在陈留站稳了脚跟,甚至兵锋直逼徐济的本镇圉县。而且袁绍因为郭嘉的劫粮而一直头痛的粮草问题也得到了解决,更因为袁绍四世三公的声望的原因,冀州和兖州的名士贤才纷纷向袁绍涌去,袁绍在短短几个月内大有渐渐恢复往日气相的架势。势力更从陈留扩张到了济阴郡、颍川郡、陈郡,大有占据整个兖州的架势。
徐济此时已然离开圉县前往徐州,听说这件事情后,恨不得大骂自己一顿。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兖州居然会起到如此的变化,张邈的愚蠢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如今是袁绍和自己争夺兖州。这让原本以为兖州已经是自己囊中之物的徐济现在却对袁绍无可奈何,毕竟袁绍乃是刘岱正大光明请去的。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理由和袁绍开战吧?
现在最让徐济担忧的是自己的后方时刻被袁绍威胁,袁绍是个什么样的人徐济极为清楚。照着自己和这个家伙的恩怨来看袁绍绝对不会客气,届时自己恐怕什么谋划都来不及实施就必须回头面对袁绍的威胁。
当然徐济其实并非没有对付袁绍的借口,但却那要公孙瓒向袁术和袁绍通风报信之后,自己才可以动手,但那时袁绍肯定已经势力大张了。而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如今的实力与袁绍之间仍旧存在一定的差距,自己绝对等不到公孙瓒给自己借口的时间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削弱袁绍。
想要把袁绍挡在陈留之外已经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了,袁谭已经撤兵到了颍川驻守,时刻威胁着自己,如今自己的军队出征未归,难说袁绍会不会突然发动进攻,而且自己如今并没有坐镇圉县,后方的威胁让他不由得开始着急起来。
不能再耽搁;了,徐济立刻就取消了自己前往徐州的计划立刻选择了转头回到自己的本镇,徐济当然不是不信任留守圉县和襄邑的梁习,只是袁绍这个对手的棘手程度让徐济不得不万分谨慎。
只是这样一来,中原的战事戛然而止,各个诸侯陷入到了互相僵持的阶段,一时间,在这战乱的时代居然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和平时期。但这对徐济来说却是个极度糟糕的消息,这一段时间是他发展自己势力的黄金时期,如今却不得不暂停,而且还必须时刻担心自己的后方,这着实是一件令徐济大感不悦的事情。
而到了这一步徐济不得不考虑起自己的后路来,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若是想要征服天下的话,那么他脚下的绊脚石很多,即便是在如今自己可纵横驰骋的中原,自己也是麻烦多多。比如说现在正和自己处于合作关系的冀州刺史韩馥,在休战期间,如何谋夺冀州就被放在徐济的桌面上来了。一旦陈留难以保住自己必然只能夺取另一块安身之地,如今冀州显然是一个极为妥当的选择。
高顺已经陈兵在平原,不过徐济还保留了他的底线:对冀州用兵那是非到万不得已时用的下策,若可兵不血刃谋夺下冀州,才是最大的胜利,而这一切,就要看现在还留在冀州甄氏家族“作客”作了一年多的郭嘉的本领了。
即便是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徐济仍旧没有想要将冀州作为自己的立身之本的打算,冀州这个四战之地对于自己来说只是一个跳板,一旦有更好的选择徐济绝对不会舍不得冀州,当然冀州的条件的确令人垂涎欲滴,但拿得下守不住对徐济来说也只是一件凭白浪费自己兵力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张合(上)
冀州,邺城,甄氏家族的宏伟巨大的府第中。
被徐济寄以厚望的郭嘉此刻悠闲的坐在当日和甄氏家族张夫人密谈的那座富丽堂皇的大厅中,恬淡地看着由幽影在冀州的首领将不远千里赶来也曾的荀攸带来,当然也还有一封自襄邑带来的徐济寄给他的书信,此刻在这广阔得好似旷野的大厅中,除了郭嘉和荀攸之外,自然还有陈到也在。
荀攸此时正满面好奇地看素有徐济麾下第一军师之称的郭嘉,才只一年多不见,这位故交已经日渐摆脱了年少时的那种飞扬跳脱,在那张依然秀美的可令任何女子嫉妒的白皙俊脸上流露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自信和一种令人信服的稳重,经过这么多的事情,郭嘉的大局观日渐成熟,看问题更是算无遗策,令人完全无法揣度他的内心。也许是因为这一年来在甄氏家族中的安逸生活的原因吧,郭嘉的脸色和身体好了很多,他的身上更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贵族气质,不问可知,这是在甄氏家族生活一年多的结果,毕竟,环境的影响力是十分巨大的。
但身边的陈到变化似乎并不大,不过荀攸却注意到陈到眼中的神光更胜以前,而且在浑然一体的清澈眼光中更多了一种灵动的智能光辉,由此可知,陈到在这一年中,不只是在武功修为上又有新的进展,恐怕因为陪在郭嘉身边更将他的能力培养出来了。陈到如今已成为名副其实的智将。
良久,郭嘉把书信递给了陈到,后者连忙接过来观看。郭嘉却和荀攸说起了闲话,丝毫不提信中之事。荀攸当然一点都不好奇,徐济信中所写他便是不堪也能猜个**不离十何须多问。何况他也清楚有些事情不该自己多问就不要问,徐济派他此来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见郭嘉如此淡然干脆也只是陪着郭嘉聊天。
直到陈到看完书信后,郭嘉才对笑道荀攸说:“公达,你不必在冀州耽搁了,唔,最好是稍作休息后,便返回圉县吧,我也不给主公写什么回信。你回去只说郭嘉接到了信便是,主公自会明白我是什么意思。”荀攸自然是点头,不过却显然有些担忧之色。
恰好郭嘉又是最善察言观色,见此情景笑道:“公达你有什么话便说出来,你我乃是古交好友,这里更是没有什么外人。怎的回了一趟颍川变得如此婆妈起来了?莫非是有了人管教?”
陈到闻言也在旁笑道:“军师说的是,公达先生全然不似荀友若那般洒脱呀!莫非真是军师猜的那般娶了妻叫夫人收拾了?”
荀攸瞬间有些脸红,他之前回颍川协助荀彧处理事务之时还真的就顺带把他的亲事办了,由于他原本就是父母皆不在了。这事情也就从简了,甚至徐济都没通知,为此徐济可是把他一通责怪。没想到的是郭嘉见了自己没到一炷香就说中了,这当然让他有些窘迫。而看到荀攸有点害羞。郭嘉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放过荀攸不再作弄他道:“且说说究竟何事如此忧虑吧,有荀谌在邺城对主公的大事必然是有好处的。我与叔至的安危如今倒是也没有什么值得担忧的了。”
荀攸这才开口解释道:“我前几日前才从高子和那边离开,听闻袁绍在张邈的迎接下进驻了陈留。主公如今的局势恐怕颇为紧张,奉孝。邺城之事恐怕不会再有援助,一切都要靠你自己,说不准主公还需要你支援他。”
郭嘉
闻言微微皱眉,徐济那边的状况他料想到会很麻烦但却没有想到会如此棘手,张邈这个蠢蛋竟然干出这般的事情来,这不禁让郭嘉大大后悔,当初自己要是一刀结果了这个庸人今日也没了这许多麻烦。但如今一切为时已晚,徐济那边的压力几乎不用想也是极为巨大的,郭嘉也瞬间就明白了徐济的想法,想要困守陈留是极为不现实的事情,襄邑和圉县的资源这几年来早就被自己挖空了,想要支撑徐济麾下五万余人多线作战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那么徐济的意图也显而易见了,他需要的是破釜沉舟的扩张,否则留在陈留就只是慢性死亡而已。
“我晓得了,公达放心,奉孝省的,劳烦公达即刻赶回圉县相助主公,就说邺城一应事务郭嘉自当妥善处理。”
荀攸也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随后又开口道:“主公特别吩咐我去见一下邺城英雄楼的掌柜张固,说是有一封信要带给他,不知奉孝可方便?”郭嘉闻言想了想抬头对荀攸笑道:“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去找张固,你我正好同道,也可以掩人耳目。”荀攸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至于徐济究竟有什么要吩咐张固的那他倒是真的不晓得了。
不多时,郭嘉和陈到以及荀攸已经坐着马车出了甄氏府邸的角门,向着高阳酒楼缓缓而去。
三人一到英雄楼,马上就有人去通知张固,而张固也是连忙出来相迎,见到荀攸后,张固的脸上的闪出了一丝诧异,原因是荀攸一向极为低调,只有徐济的一些老部下才晓得这位当年坐镇圉县的智者也是个极不好对付的角色,而且这位荀公达也是徐济的亲信,如今竟然出现在这里显然那意味着事情不小,这才使得张固有些惊色,但表面上他还是像第一次见到荀攸的样子通过郭嘉的假意介绍去招呼荀攸,毕竟,张固很清楚现在还不到他暴露身份的时候。毕竟以商人身份出现的张固显然可以更容易的得到好多有用的情报。
几人正在各站演技给此时对几人纷纷行注目礼的楼上客人看时,二楼却一阵喧闹,张固一皱眉头。这时,一名伙计匆匆忙忙而来。哭丧着脸对张固道:“老板,张郃将军又在那里是撒酒疯了。梅掌柜还被他打伤了。”
张固面色一沉,郭嘉和陈到却对望一眼。
张郃?撒酒疯?
郭嘉和陈到在听闻伙计说话后,又看看张固的表情,就立刻知道这个张郃在英雄楼耍酒疯恐怕也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其实张郃这断时间的变化郭嘉早有耳闻,这个在冀州本来意气风发颇有名气的少年将军现在可以说十分的落魄,早已经无复当年诸侯会盟时的冲天豪气。
郭嘉心知肚明张郃变成这个样子和自己不无关系,当初令陈到不止一次的假扮成强盗劫持袁绍的粮食时,郭嘉就命陈到每次遇到邺城的官吏之时都假扮张郃的武功。而且还故意留下了活口,死里逃生的辛明当然会把自己遭遇强盗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自己的家族,再加上陈到抢夺军粮更不止辛明这一份,所以很快冀州的世家大族便不约而同地怀疑上了张郃,再加上张郃与甄氏张夫人原本就有的亲戚关系,更加令世家大族疏远开了张郃,即便现在冀州的世家大族已经对袁绍不再支持,但是在他们的眼里毕竟是张郃让他们蒙受了巨大的损失,故此。在冀州的官场上,张郃越发的不如意。
而那些原本投向袁绍一方的世家大族因为怀疑他而排挤他,耿武和关纯又知道张郃不是自己这方面的人,而张郃又因为别人怀疑自己和甄氏家族有暗中来往的闲言碎语而主动疏远跟自己本来就关系一般的甄氏家族。张郃现在在冀州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最关键的事情是张郃想要投奔的袁绍此刻也不会收留他,因为袁绍同样在怀疑当日扮成强盗抢劫自己军队军粮的人就是张郃。失意的张郃借酒浇愁是再正常不过了。
其实这也正是郭嘉想要的结果。人的本性就是这样,要知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每个人都知道趋利避害。落井下石只不过是为了要保护自己,所以现在在冀州的官场上,所有人的矛盾都指向张郃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若是在别人落难的时候能够伸出援助之手,那么这个人会对你感激一辈子的,当然,这种援助并非是嗟来之食的那种强者对弱者的同情,因为这种怜悯只会引来被帮助者的屈辱感,在如此情况下,被帮助的人不但不会领情,反而会对帮助他的人产生反感,人类历史上恩将仇报之人每多属于此类。所以虽然郭嘉准备在张郃落魄的时候收服而非收降张郃,郭嘉想要给张郃一种感觉:张郃你才能卓越,只是在冀州无人欣赏,你只是英雄落难罢了,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为何你不去找一个欣赏你的上位者为其效命呢?天下之大,并非只有袁绍才适合你张郃,我家驸马徐济就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里,郭嘉和陈到先向张固打了个眼色,张固一看郭嘉的眼色立刻就会过意来,连忙先安排郭嘉和陈到以及荀攸到和张郃隔壁的一间屋子里,看看无人注意,郭嘉和陈到便闪出这屋子,只留下了荀攸和张固交代徐济吩咐的事情,而郭嘉自己和陈到两人却推开了张郃所在的屋子的屋门。
才一推开门,便闻到一股酒味扑面而来,一向微有洁癖的郭嘉忍不住微微的皱起眉头,显然是受不了酒臭的味道,不由伸出手来掩住了自己的鼻子。
这间屋子里面此时已然是一片狼藉,只见两个伙计正在满头大汗、手忙脚乱地想要把那个此刻因为鼻青脸肿而显得更加肥胖、有气无力的梅掌柜从地面上扶起来,大概也就是梅掌柜吧,否则换了别人的话,一定会因为张郃的这顿老拳丧命的,并非是个人就可以长这么一身肥肉的。
陪酒的歌舞伎此时正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显然被张郃刚才的某种行为给吓得不敢动弹了,否则此刻她们应该悄悄地跑出去躲避才对。
而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张郃此时正把自己的头埋在一堆碎盘子碎碗中间,还在那边打酒嗝边喃喃自语道“我没有醉,你们给我上酒来!”
虽然郭嘉希望张郃此时落魄,但是眼中仍然闪过不忍,在一旁的陈到却是看得心头火起。他当然知道郭嘉想要收复张郃的决心,但是就张郃现在这个样子。显然是什么话也听不明白了,而且即便是收服了恐怕也是没有什么大用的。于是当即也不请示郭嘉,便大踏步地走过去,一把抓住了还未从地面上爬起来的梅掌柜的腰带,轻轻一提,这好似有千斤重的梅掌柜却像三两棉花一样被陈东安拽了起来。连大气都未喘一下,看得那两名还算是孔武有力的伙计满脸得目瞪口呆,不能置信地看着这个虽然身材很高,但是却不见得有自己强壮的年轻人。陈到哪有闲心看他们的表情,更没有半点闲心跟他解释。只是右手提着梅掌柜,转过头去看向那几名歌舞姬,伸出左手向门口的方向一摆,示意她们全都出去,那些歌舞伎呆看半晌,显然是被陈到那惊世骇俗的力量所惊吓,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才勉力支撑起依然酸软的双腿,彼此相互扶持着绕开张郃。与从陈到手中接过扶着梅掌柜的两名伙计一道走出了房门。
见状陈到便反手关上房门,环视左右,却看见窗台旁边有个插满了鲜花的价格不菲的琉璃制的花瓶,那里面装满了水。陈到走过去,双手捧住花瓶,走到张郃身边。招呼也不打一声,一股脑地把那满花瓶水全部倒在了原本就神志不清、此刻正要沉沉睡去的张郃的头上。
冰冷而激越的清水一下子弄醒了张郃。张郃毕竟身怀绝技,自然而然地束指成刀。越过自己的头顶向上劈去,陈到却是想都未想,左手一搓花瓶的边缘,那花瓶就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一般,居然一蹦一跳地跃到了陈到的左肩肩头上,在陈到那浑圆结实的肩头上稳如泰山般的站着。
同时右手向下一推,借力用力地把张郃攻来的右手轻易的推开,这时,左肩上的花瓶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却见陈到并没有手忙脚乱地去接,而是双手连环扣住了张郃的手腕,叫张郃动弹不得,而自己的左脚却在那花瓶即将要落地时神乎其技地一托,更借由脚面的颠起和脚尖的勾划,一下子把那花瓶立在了自己的脚边,那花瓶就好像被一个小心谨慎的人牢牢的放在地面上般纹丝不动。
而经过这一番折腾,张郃也终于是清醒了过来,这时陈到已经放开了他,郭嘉也一脸淡然地坐在了张郃的对面,对于郭嘉而言,陈到种种惊世骇俗的本领已经见怪不怪了,现在他最关心的是如何收服对面这个有大将之才、现在却颇有敌意地看着自己的张郃,想着自己到底如何开口。
良久,郭嘉轻轻摇头才对张郃叹息道:“张将军,你这么做值得吗?”此言一出说得张郃一呆,郭嘉又说道:“冀州会有人理解你的苦心吗?”
若是郭嘉说出的是不咸不淡的话来,张郃心中可能好好过一点,但是郭嘉的这一番话包含的内容太多,一下子就挑动了张郃心中已经积压了一年之久的所有凄苦,不由得趴在桌子上像个孩子般放声大哭起来,那其中满是一种郁郁不得志的悲伤,郭嘉和陈到看着张郃,一言不发,知道张郃此刻只是心情激动,只要哭过这一阵便好,不过陈到却敬佩的看了郭嘉一眼,经过如此长时间的相处,陈到也知道郭嘉最擅长揣摩人的心理,每一次制定计策前,郭嘉总是先对对手的性格作出判断,针对对手的思维方式寻找对手可供利用的弱点,现在郭嘉正用此法对付张郃。
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只要在某个人面前敞开心扉的话,他就很难会对这个人说谎话,更会对这个人有一种推心置腹的盲从感,现在张郃在两人面前失声痛哭,那就证明已经对两人没有了敌意,更可以和郭嘉好好谈上一次话,这对郭嘉收服张郃实在是再有利不过的事情了。
看着渐渐收住哭声后的张郃,郭嘉才微笑道:“张将军真是性情中人,郭嘉十分的欣赏,可惜此时无酒,否则定要和将军痛饮三杯!”
张郃闻言愕然,抬起头来看向郭嘉和陈到,发现两人的脸上郑重其事全无半点玩笑的意思,更没有一丝没有嘲笑自己的意思,当即便因为郭嘉说的这番话,连忙在酒桌上寻找美酒,显然是想和郭嘉喝上一杯,结果发现自己的酒桌上已经没有一杯酒是盛在酒杯中的,全部都被自己打翻在地时,不由得不好意思起来,连忙叫人上酒,然后红着脸对郭嘉说道:“张郃失态,叫郭先生见笑了。”不多时候,美酒再一次摆了上来,张郃亲自为两人斟满。(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张合(下)
三人连干三杯,陈到是面不改色,郭嘉的俊脸上却抹过一丝红晕,张郃这才知道郭嘉恐怕是不太能喝酒,现在和自己这么干杯那简直就是舍命陪君子,不由的对郭嘉好感大生,连说郭嘉慷慨,郭嘉却笑着说和张郃喝酒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而陈到则是极有眼色的在旁边见缝插针说这叫做英雄相惜。
张郃闻言后却神色一黯,缓缓放下了本来要一饮而尽的美酒,郭嘉和陈到对望一眼,心知终于说到了张郃的心事上,不由得一阵激动。
良久,张郃才吐出一口气道:“一年前,我以为和自己喝酒痛快的人天下皆是,没想到直到今天,我这才知道原来只有两位我张郃视之为敌人的人,才是真正的知己,真是讽刺啊!可笑我张郃往日在冀州自命不凡,不可一世,自认为乃是一代英豪,结果却是个睁眼瞎子。”
郭嘉闻言轻笑摇头道:“张将军此言差矣,并非张将军认错他们,而是他们认错了张将军,怨不得将军,其实张将军的事情我早有耳闻。”
张郃苦笑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郭先生知道原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哼!若是被我抓到那抢劫军粮的人,定将他碎尸万段。”
郭嘉摇头道:“张将军此言差矣,其实张将军现在念念不忘的不应该是去找抢劫军粮的人,因为那是大海里捞针,人生中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在等待着张将军去做,张将军绝不可以萎靡不振。也许。在张将军不经意间,那抢劫军粮的人就会出现在张将军的身边也说不定?”
张郃闻言不由得叹息道:“这道理我未尝不懂。可是那又能如何呢?现在在冀州我张郃已经是难寻容身之所,更勿论哪里还会有人重用信任我了。”
郭嘉听到张郃这番回答之后哈哈一笑道:“张将军此言差矣。井底之蛙蹲在井中,只能看见巴掌大的一块天,却说天很小,这不是很可笑的事情吗?天有没有错误,看看张将军身边的人,有哪一个不是井底之蛙?又有哪一个可以真正欣赏张将军的才华?这又不是将军的错误,将军郁闷什么呢?”
张郃被郭嘉说得一愣,郭嘉继续侃侃而谈道:“张将军应该感到幸运才对。”看着有些不明所以的张郃,郭嘉继续开口解释道:“张将军现在认清楚身边这些人的真实面目应该是好事情。那总比在危急时刻被人怀疑又或者出卖的强。”张郃被郭嘉说的神色一动,凝神细听郭嘉的说词。郭嘉当然也看的出张郃几乎就要被自己说服了,当即更是心中窃喜。
郭嘉直视张郃道:“我知道张将军原本的打算是想要投靠袁本初,可是将军有没有想过,现在只不过是一点扑风捉影的事情,袁本初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只是根据生还者的描述就想当然地判断扮做强盗劫持军粮的人是张郃将军你,袁本初这样的人,难道张将军值得为他效忠吗?”
张郃想要张嘴。但还是忍住了,毕竟事实胜于雄辩,郭嘉说的话没有一句的错误,更何况自己身上已经发生的事情自己再去强辩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而郭嘉偷看张郃的脸色。知道张郃此刻对袁绍还是有一些好感,不过郭嘉却也清楚的知道这事情急不得,于是便缓缓开口道:“若换了我是袁绍。我决定不会蠢到怀疑这事情和张将军有关,因为张将军完全没有动手的动机。原因只有一点。那就是每次抢劫军粮的人都会留下活口,好像要向袁绍证明什么似的。如果真的是和张将军有关系的话,张将军一定是会赶尽杀绝的,因为张将军的武功乃是出自名门,其中有着很明显的标志,若是有活口的话,那岂非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张郃听得连连点头,郭嘉又道:“所以说,事情的本身分析,定是有人想要对张将军有所图谋才会这么做的。不知张将军以为然否?”
但郭嘉却不打算给张郃任何喘息的机会,立刻继续紧逼,他脸上带着微笑继续开口道:“从现在的效果上来看,假扮强盗的人一定是想要所有人对张将军有误会,而且就目前的效果看,这个计策无疑是成功的,不过不知道张将军有没有想过,为何扮作强盗抢劫军粮的人会费那么大的劲儿想要让袁绍误会你呢?”
张郃此时已经完全被郭嘉的思路所左右,也即是说张郃此时的想法已然落入郭嘉给他预设好的节奏里,根本没有了自己的思考空间,只是像呆头鹅般定定地看着郭嘉,希望郭嘉马上告诉他答案,郭嘉见已经吊足了张郃的胃口,才缓缓解释道:“因为我们不忍心见到将军这可以大放光彩的无暇美玉就暴殄天物般的毁在袁绍那蠢货的手里。所以我郭嘉才会派陈到将军假扮强盗去抢劫军粮。而当日在英雄楼与将军起争执之人,也正是陈到将军。”
一支凝神静听的张郃闻言恍然道:“原来如此,也只有陈叔至这等好手方能一次交手就看透我的武功路数。。”说完后才反应过来,喝道:“什么?!原来冒充我张郃,抢夺军粮的人竟然是你们!”
一支在全神戒备防止张郃有过激反应的陈到见张郃脸上变色,不由得想要站起身来,郭嘉却示意陈到坐下,转过头来对着此刻眼中喷火的张郃,一付淡然的无所谓模样接口道:“张将军可以好好想一想,一个是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对张将军怀疑不已的袁绍,一个是为了得到张将军无所不用其极,甘愿命令自己的部下去假扮强盗的徐济,张将军觉得哪一个才是真正知你懂你、可以投靠的人?何去何从,郭嘉再不多言。”
言罢,郭嘉站起身来。便带着陈到离开,其实假扮强盗的事情徐济当然是不知道。只不过把这个黑锅甩给徐济会显得比较有诚意罢了,当然徐济的名声是不在郭嘉的考虑范围内的。
张郃闻听郭嘉的这番话之后呆坐了半晌。突地从地面上敏捷如豹的跳了起来,对郭嘉道:“郭先生就不怕张郃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吗?”
郭嘉哈哈一笑,转过头来对张郃说道:“现在张将军会说出这句话来,就是知道张将军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别人,其实即便是张将军现在把这事情公之于众对我家主公又有何损呢?”
张郃被说得一愣,是啊,现在的徐济还顾忌什么呢?而且假扮强盗本来就是打击袁绍的手段,原本无可厚非。如今袁绍都已经在徐济的后院里建立自己的地盘了,双方早已经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了。自己即便将这件事情说了出去对徐济本身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因为他和袁绍必有一战。
看着张郃一脸失意的神情郭嘉淡然道:“我家主公实乃是爱惜将军之才,我郭嘉又并非是心狠手辣之人,否则只怕不愿意投奔我家主公的将军才一出门就会被我们派出的人手无所不用其极的杀掉的。而且,现在将军的死活只怕在冀州无人会放在心上,只怕将军被杀死,也没有人会去调查是谁干的吧?不过我郭嘉不会这么做的,因为张郃将军实在是我家主公梦寐以求的人才。”
张郃呆立半晌,猛地下拜。沉声道:“张郃不才,愿为郭嘉先生效犬马之劳。”
郭嘉闻言心中大喜,但脸上却依旧一片淡然,他伸出手一把拽起张郃。笑道:“张将军不必多礼,你要记住:我们的主公乃是当今的驸马徐济!”
而收服了张郃之后郭嘉马上又得到了韩馥的通传,郭嘉也立刻意识到。又有些有趣的事情要发生了。
邺城,刺史府议事厅中。此时冀州的大小官员齐聚大厅。不过大厅里却鸦雀无声,静得出奇。而且人人脸上均是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
原因当然在刚刚从金乡被押回冀州的内鬼麴义身上,此时麴义脸色苍白有若死人,双手反绑身后,脚系铁链,被两名如狼似虎的冀州押到大厅众人之前,硬迫他跪在地上,还扯着他的头发,令他仰起了脸孔。想一想麴义以前的风光日子,由座上客变为阶下囚的确叫人感慨。
不过大厅中的众人却没有时间为麴义的命运担心,因为在冀州的官场上,许多人和袁绍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联系,在以前也许是值得夸耀的资本,但是现在却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麴义和袁绍关系密切,更是冀州的内鬼,谁知道这麴义到底知道多少事情,又会说出什么来?
而麴义之所以会在此地是因为高顺之前在救援刘岱之时顺手把这个家伙给收拾了,麴义所部的先登部队面对高顺手下的陷阵营那当真是老鼠拉龟——无处下手。而且有了陈到所部骑兵的配合他更是逃也没处逃,最后落得个阶下囚的下场。当时徐济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的处理办法,于是索性就把他丢给高顺看管了。如今徐济将他送回了冀州,目的郭嘉也立刻就明白了。
而满堂的文武都很是惊慌,只有郭嘉陈到和张郃三人此时神情悠闲,好像眼前此事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郭嘉和陈到当然心知肚明带回到底要怎么利用麴义来挑起冀州的内乱,而张郃则是因为自己投靠了徐济的原因,所以对眼前一切与冀州有关系的事情全然不放在心上,自然可以泰然处之,态度轻松。
端坐在高位上的韩馥还未来得及说话时,站在一旁、因为与郭嘉联手破坏袁绍在冀州的图谋而势力声望大增的耿武和关纯却双目亮了起来,燃烧着仇恨的火焰,自然是因为麴义这贼子当日骗取了自己的信任,差一点帮助袁绍谋夺了冀州,最令两人接受不了的是当时两人居然对麴义奸计毫无察觉,还委以重任,给粮给人,现在想一想,当然要恼羞成怒,因为这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接受别人的愚弄后还可泰然处之。
耿武咬牙切齿道:“麴义将军,好久不见了,你可还认得我耿武吗?”麴义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在金乡的监牢中苟且偷生自己下半辈子。谁知道徐济竟然偏偏把自己押回了冀州,如此一来。那就是必死的局面,因为无论是韩馥、耿武、关纯这三个恨自己的人。还是那些害怕自己说出什么事情来的袁绍昔日的盟友,都不会让自己活下去的,反正左右是死,索性在闻听耿武此言后破口大骂起来,那恶毒言语令人掩耳。
韩馥的侄子韩猛不耐烦起来,大踏步上前,一抬手卸掉了麴义的下巴,后者口中发出痛苦的悲鸣,眼中更是痛出了眼泪。不过却因为下巴的原因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语句。韩猛厌恶地看了麴义一眼,其中满是不屑,显然是对麴义这所谓的冀州第一名将死前的歇斯底里很不屑。
辛评看了麴义一眼,上前对韩馥恭声道:“主上,麴义贼子被主投敌,十恶不赦,万死难辞其咎,当斩首示众,以儆效尤。”辛评的目的很简单。他当然是想要令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的麴义永远闭嘴,这样对辛氏家族才有利,麴义一呆下挣扎转头看向辛评,眼中充满了怨毒之色。
韩馥心中当然也是对麴义心中恨到了极点。所以想都未想,便要张口答应,大厅中那些曾与袁绍合作。对韩馥无比熟悉的众人一见韩馥的表情无不暗暗长出了口气,不过耿武和关纯却并非是韩馥这样的糊涂蛋。他们先是对辛评要求斩杀麴义的提议一愣,旋即明白了辛评的想法。
本来他们就是忠于韩馥的臣子。更何况一直以来和辛氏家族便是政治上的敌人,此时有机会打压甚至摧垮对手,两人岂能放过此良机?
便只见关纯上前一步沉声道:“主公,麴义这贼子的确是死不足惜,不过属下却以为不可以如此简单地处置麴义,那样只会便宜了麴义背后的许多人,主上何不把这麴义交给属下审理,让属下问明白在我冀州内部到底还有多少袁绍的同党潜藏其中后,到那时再斩杀麴义也不迟。”
关纯此言一出,大厅上的众人无不立时色变,若是韩馥真同意了关纯的意见,只怕在冀州又将要惹起一场腥风血雨,就说这大厅之上,不知有多少人会再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不少人在心中对关纯大骂起来,更有许多人心中在暗暗后悔自己会与袁绍有瓜葛,谁知道袁绍会败的那么快?
韩馥闻听此言这才反应过来,一直以来,冀州内部就对自己诸多不满,尤其是诸侯会盟之后,自己心知肚明冀州大部分人已经或明或暗的靠向袁绍,无奈自己没有办法撼动这些世家大族,不过现在自然不同了,自从借助徐济的名声和手段击败了袁绍后,冀州的世家大族开始老实起来,显然是在惧怕自己与一向对世族没有什么好脸色的徐济联起手来对付他们,不过韩馥当然知道这并非是真正惧怕自己,若是以后和自己一旦再次陷入危机又或者失了势力之类的发生了什么变化,这些世家大族还不一定怎么对待自己呢!所以现在一听说关纯的这番话,韩馥显然是心动非常,因为照着关纯的意思那等若是把在冀州的异己势力连根拔起,若是借此可以消灭掉自己的敌人,在冀州真正树立起自己的权力威信,那就非常理想了。韩馥想到这里,缓缓点头,就要改变主意。
沮授闻言脸色一边,他岂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连忙上前道:“将军,此事万万不可!”顿了一顿道:“关纯大人的提议自然是极好的,不过只怕是忘记了一件重要事情,现在麴义分明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若是在临死前蓄意捣乱地胡乱报上些人名,而这些人与袁绍毫无关系,那岂非是错杀好人吗?”
这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登时,大厅中人人自危的官员们马上七嘴八舌地表达着自己赞同沮授的意见,一时间,嘤嘤嗡嗡,乱成一团。
而耿武见状突然高喝一声,众人登时闭嘴,耿武冷冷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大堂之上,我冀州官员竟如此失仪,成何体统?莫忘记还有客人在此!”
郭嘉也是心中暗笑,显然是耿武想要借着自己来对付眼前这大堂之上的文武官员,而同样反应过来的还有沮授。沮授实在是太清楚郭嘉的舌辩之能了,而且只要郭嘉一开口表示对耿武的意见赞同的话,那么大势就将无可挽回,因为现在郭嘉在冀州实在有着无比巨大的影响力,一方面,郭嘉是徐济派来邺城的使者,另外一方面,郭嘉如今还是甄氏家族近乎是奉若神明的上宾,郭嘉的意见完全可以左右韩馥的决定。才一想到这里,沮授不由得心中大急。
而郭嘉也露出了微笑,显然,他要开始他搅乱冀州的脚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夺冀(一)
而听到耿武这话众人才想起郭嘉和陈到此时还在一旁,于是纷纷看向两人,辛评反应极快,马上就明白耿武为何要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郭嘉和陈到身上,因为耿武下面完全可以说“郭嘉先生乃是驸马麾下第一智者,麴义贼子又是从高顺将军那里被押回来的,不若还是问问郭嘉先生的高见吧”等语,而只要郭嘉一开口那么韩服必然大受影响,才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心中大急。
在如此头脑飞转下,他连忙抢话道:“此乃议事大厅,自然是我等表达自己意见的地方,何来有失体统之说?”他的意思也很简单,就是想要把发言权抢到自己手里。
而耿武还未来得及说话,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实则心中同样着急的沮授缓缓开言道:“辛评大人此言大有道理,这种事情要从长计议,不可以矫枉过正。”
关纯闻言冷冷笑道:“沮授先生此言差矣,什么叫矫枉过正?审问麴义关乎我冀州的安全,现在又不是治经读博士大谈什么’中庸之道’的时候,岂可等闲视之?若是等沮授先生三思过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要我说矫枉必须过正。”言罢,便双眼直视一脸淡然之色的沮授。
但出人意料的是沮授说出此话后,便不再发言,把嘴巴闭得紧紧的,看得在一旁仔细留意沮授的郭嘉暗中佩服:不愧是被甄宓交口称赞的冀州最有智慧的人,也许在别人的眼里,面对咄咄逼人的关纯。沮授是理屈词穷无言以对,但在郭嘉看来却知道沮授的目的恐怕并非是要和关纯辩论。而是进一步把所有人的注意力从自己和陈到的身上移开,这样一来。自己就完全没有发表意见的机会,端的是好计策!郭嘉心中暗赞一声:如此人才若是便宜了韩馥又或者袁绍,郭嘉觉得实在是非常的可惜,若是可以为徐济收服沮授,那真是谋夺冀州成功外,自己最大的成功了。
果然,辛评也马上领会到了沮授的意思,先是佩服地看了沮授一眼,然后哈哈一笑道:“什么叫‘矫枉必须过正’?难道关纯大人没有听说过‘过犹不及’吗?现在麴义摆明不会和我们合作。为何还要相信他口中说出的话来呢?难道关纯大人那么有把握可令麴义实话实说?”
众人闻听这番对话之后立时便开始了一阵激烈的辩论,弄得韩馥头痛的老毛病又犯了,实在是不想听下去了,不过这个韩馥到关键时刻还是有一些头脑的,便连忙说道:“你们不要再争吵了,麴义乃是高顺将军抓住的,既然高顺将军没有把他就地正法,而是送回我冀州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我们不可以熟视无睹,最好还是听听郭嘉先生的意见,毕竟郭嘉先生对驸马大人非常地了解,一定可以告诉我们最好的解决办法。”韩馥乃是冀州刺史。他既然说出这话来,众人还能说什么?耿武和关纯则是得意洋洋对望了一眼。
郭嘉见众人把视线集中到自己的身上后,这才开言道:“其实我家主公既然会把麴义这贼子送回到冀州来。就已经说明了我家主公的心意。”看着有些愕然的众人,郭嘉侃侃而谈道:“就像各位大人说的那样。麴义乃是袁绍方面的人,袁绍可是我家主公的敌人。既然如此,我家主公为何不审问在冀州到底有哪些人投靠了袁绍呢?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并非是我家主公的事务,而是刺史大人您的事务,不管怎么说麴义乃是刺史大人座下的将领,他出卖的又是冀州的利益,我家主公又怎么可以越俎代庖来插手冀州的事情呢?所以,这件事情还请大人自己做决定得好。”
郭嘉的此番言语大大出乎大厅中众人预料,在他们印象中,郭嘉此时应该落井下石才对,毕竟在这大厅中的许多人都曾经投向过袁绍,理论上来说都是徐济的敌人,所以郭嘉绝对不应该表现出现在对这件事情不闻不问的态度。众人皆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好多年的人物,此刻一听郭嘉此番话语,马上察觉到这一次郭嘉完全没有站到耿武和关纯一边。倒有一种你是你,我是我的味道,两者毫不相干,这郭嘉到底什么意思?
但此时一边静静侧立的荀谌却是心中暗暗赞叹郭嘉的智慧,如此一来郭嘉却是绝对不会给人半点把柄,而且这番话可谓是大大打消了韩馥的戒心,接下来郭嘉不论说什么对于韩馥来说的说服力都会大大上升。
但其实郭嘉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扰乱冀州。随着袁绍在冀州攻略上的退却,冀州的外敌已经不再存在,即便袁绍现在在兖州正在渐渐地恢复实力,但是袁绍因为徐济就在陈留的原因在兖州却也绝对不会轻举妄动,可以说冀州现在稳定下来了,局面并非像原来那般凶险,可是冀州稳定并非是徐济想要的结果,要想谋夺冀州,冀州就必须乱下去,只有这样徐济才有机会混水摸鱼,自从耿武和关纯与自己合作以来,尤其是徐济挫败了袁绍夺取冀州的意图后,韩馥的势力现在在冀州急剧扩张,这并非是徐济真正所愿意看到的,所以,郭嘉和耿武与关纯的关系从郭嘉说出方才那番话的时候起就产生了非常微妙的变化:盟友的关系已经破裂,为了冀州的利益争夺,双方的关系终于走向了破裂。不过郭嘉的话说得很含糊,耿武和关纯此时还无法得知郭嘉心中的真实想法,毕竟郭嘉说如何处置麴义乃是冀州的事务,徐济和他自己不便插手,这种说法甚至会大大激起韩馥对徐济的信任感,在韩馥的心中误认为徐济和那个处处欺凌自己的袁绍完全不同,而且郭嘉也通过这番话给韩馥等人造成了一丝错觉:那即是说郭嘉有些话不便明说,而是让韩馥自己决定对付麴义。而他和徐济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不过这同样的一番话在辛评等人听来就完全是另外一个味道,郭嘉似乎在暗示他们徐济其实完全不想难为他们。毕竟徐济若是想要从麴义的嘴中得到消息还是很容易的,当初被高顺囚禁在金乡的麴义可是并不知道会有今天的必死之局的。徐济完全可以告知高顺以放过麴义作为条件从怕死的麴义的嘴中得到在冀州谁曾经是袁绍方面的人。现在郭嘉这番话明明想众人透露出了徐济既往不咎,要收服众人的感觉。
这种感觉一产生,马上有许多人心动起来,事实证明,徐济是比袁绍更有潜力甚至是更有心机的实权人物,关键是徐济身上给人以越变越强的趋势,从这一点以及袁绍如今的位置来看,徐济向外扩张已成定局,在这种情况下。首当其冲肯定是冀州,这些人岂会不为自己留条后路?在他们心中,冀州左近最好的投奔对象就是徐济,但是因为大多数人曾经投向袁绍,所以颇为踌躇,不知道徐济那边究竟会是什么态度,只是没有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而且看上去还是徐济主动向他们示好。
耿武和关纯虽然对郭嘉略有不满。不过还以为郭嘉是在避嫌,所以也不放在心上。不过两人一旦失去郭嘉的支持,审问麴义的主意在众人议论纷纷的口水中不了了之。倒霉蛋麴义当然是被推出去斩首示众,那颗人头也被悬挂在邺城城门之上。一时间引来了不少人驻足观看。
而在麴义鲜血的背后,冀州新一轮的争夺全面展开。
此刻,坐在赶往高阳酒楼的马车上的陈到在听完郭嘉的解释后。长长出了一口气,随即笑道:“看来冀州的事情不会再耗费多长的时间。相信我们不久以后就可以回到转主公麾下了。”
郭嘉闻言失笑道:“叔至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虽然叔至也是智计过人之辈。但是照着叔至的意思,似乎冲锋陷阵更符合叔至的胃口吧?”
陈到笑了笑理所当然道:“还是郭嘉先生懂我,现在主公已经陈兵四境,连番大战迫在眉睫,若是不让我上阵杀敌,那还不要了我的命?”
斜靠在马车座位上的郭嘉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对陈到说道:“叔至且放心吧,这才仅仅是开始,日后陈到还要为主公独挡一面呢。”
陈到闻言点了点头,对郭嘉道:“不过郭先生这回可有得忙了,那些世家大族现在一定急着巴结先生,希望日后在主公面前有一席之地,谁让先生乃是主公麾下第一军师呢?”
郭嘉冷笑道:“巴结我有何用?哼!叔至你也晓得主公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眼中只有自己家族利益的世家大族,现在主公是为谋夺冀州所以才隐忍不发,和他们合作,一旦冀州到手,主上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当初在襄邑和圉县的那一套用在冀州身上,到时候有得他们难过!”
陈到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
在郭嘉和陈到的轻松谈笑声中,马车缓缓地停在了英雄楼的门口。郭嘉和陈到走下马车,就要往里走,毕竟荀攸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下午,现在徐济那边不仅事务繁忙,而且随时可能爆发站否,这必然是不可能让荀攸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若不是郭嘉还没有把面见韩馥的原因和结果告诉给荀攸,令他带回襄邑去,郭嘉早就要荀攸启程了。当然,韩馥今天的表现早在徐济的意料之中,倒是张郃的归顺对徐济来说是个绝对的意外之喜,这消息势必是要让荀攸带回去的。
两人下车后,与往常一样,郭嘉在前,陈到在后,向英雄楼走去,蓦地,一丝不舒服的感觉涌上了陈到的心头,那是一种只有经历过无数次出生入死仍能安然回来的高手的本能反应,陈到的宽大手掌本能的握在了腰间长剑的剑柄上,停下脚步,一双虎目精光四射,向周围逡巡。
郭嘉走出几步,发现陈到没有动弹,这才发觉陈到的不对劲处,忙停下脚步,回到陈到身边。不明所以地看向陈到,一脸的询问之色。
就在这时。从旁侧激射出了五支弩箭,泛着五道乌光向郭嘉袭来。速度快的叫人不能置信。别说是郭嘉了,就是一般武将都难以躲避。
陈到冷哼一声,右手匪夷所思地一动,自腰间将自己那柄看似平平无奇的常见自腰间抽出,转瞬间便不分先后的削在了五支弩箭上,清脆的声音犹如雨打风铃,闻之令人忘忧,这声音在凶险中反倒增添了一种残酷美感。
岂料异变突起,在陈东安削中的第二支弩箭上另有机关。赵云才一劈中那支弩箭的箭杆,那弩箭的箭头便如同毒针般射出,尽管以陈到的本领在始料不及仍然无可奈何,眼睁睁地看着那箭头恶狠狠的射入了近在咫尺的郭嘉的左胸处,在陈到吓得魂飞魄散之时,郭嘉惨叫倒地。
陈到见状怒号一声,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正在往下掉落的郭嘉的身体,声音都变了道:“先生!”却见郭嘉左胸处出现了一片血迹。在郭嘉雪白的衣服上迅速地扩大,好像生命之花在做着最后的绽放,脸色苍白的郭嘉嘴角抽动,似乎在说着什么。陈到强忍着心中无比的悲痛,那一双从不把任何敌人放在眼里的虎目此时眼泪却簌簌而下,俯下身去。把耳朵放在了郭嘉的嘴边,希望可听见郭嘉的最后愿望。
而听着郭嘉的吩咐陈到连连点头。不半晌,陈到仰天悲啸一声。怀中的郭嘉已经不动了,在路旁的人到这时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早有人飞报官府去了。
荀攸此时也已经闻声从高阳酒楼中出来,一眼便看见了陈到怀中的郭嘉,看着郭嘉面色苍白的躺在陈到的怀里,浑身是血,不能置信眼前的一切,头脑中一片昏沉的响声,登时有些浑身发软,无意中却发现抱着郭嘉的陈到用右手罪自己发出了一个暗号:不要轻举妄动。
虽然荀攸并不知道陈到是什么意思,但一贯的沉着稳重还是让荀攸立刻稳住了自己的情绪,所以他才动了一下便马上停住了脚步,那动作在旁人的眼中就好像是一个凑热闹的人因为看不清所以向前走两步一样自然,只有他那两只因为用力紧握而指节发白的拳头才可显示荀攸此时心中的波澜。
在看到陈到打出令他马上潜身于郭嘉乘坐的马车上时,荀攸便悄悄而去,当然就看不见在陈到的脸上绽放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冷笑。
驸马使者郭嘉被行刺身亡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下子便传遍邺城,登时,接到这消息的冀州大小官员如遭雷击被被惊得动弹不得,随即,以韩馥为首的冀州官员,还有个世家大族的代表一轮轮地赶往现场,却被即将散去的围观者告知陈到已抱着郭嘉的尸体回甄氏府邸了。
于是乎,韩馥一帮人又慌慌张张地向甄氏府邸赶去。张夫人此时早已经把府门大开,可令拜访者可以随意进出,算是极为体贴人意了。
韩馥等人来不及向张夫人表示感激,因为郭嘉的生死才是他们真正关心的,毕竟郭嘉遇刺身亡的消息只是谣传,还没有经过证实,所以这些人心中还有一线希望,不过若是郭嘉真的死了,那可真的糟了。郭嘉是徐济眼前绝对的红人,而且郭嘉据传闻还是徐济自小相交的好友,一旦郭嘉死在冀州那么必然会引起徐济的震怒,虽然从过去的经历之中现实徐济一贯是个讲理的人,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知道徐济将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而徐济的反应将会直接决定各个世家大族的的决定和未来的命运,所以这些人无不想要证明这消息的真假,当然这些人全都希望郭嘉可以活下来,毕竟徐济如今的名望和实力都并非当初那个只有近万士卒的“有名无实”的驸马了,这位如今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雄踞一方的诸侯的怒火没有人愿意尝试。
最让这些冀州官员担忧的还是徐济很有可能在听闻郭嘉身亡的消息之后立刻便倾尽其麾下所有士卒攻伐冀州以求为故友复仇,而且徐济反感世族的言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今的冀州是不可能挡得住刚刚在金乡取得大胜,士气正旺的徐济麾下的军队的,而一旦邺城被攻破那么等着他们的命运也自然是不消多说了。
而韩馥同样更不希望郭嘉身亡,不仅是因为可能触怒徐济,更关键的是他还想要借用郭嘉的智慧来为他争取更大的权力,如今对韩馥而言正是至关重要的时节,郭嘉的死对他来说是一个绝对意义上噩耗,而且不排除徐济一怒之下与袁绍合作的可能性,届时自己又会落得如何的悲惨境遇也根本不用多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夺冀(二)
众人才一到张夫人指点的郭嘉的房间前面,就见陈到坐在在黄昏中落红成阵的院中小亭中饮酒,那把在陈到初到冀州时便令冀州武将闻风丧胆的长剑正横在小亭青石板搭成的古朴方桌上的酒坛旁,亭外一片片的落花鲜艳得宛如鲜血,和无声的陈到浑然一体,那情景说不出的肃杀。
韩馥等人一见眼前的场景,不由得心中一沉,知道不妙,韩馥见无人敢去搭讪,便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毕竟自己乃是冀州刺史,按着道理来说陈到就是再怒火中烧也得给自己面子。于是韩馥勉强提了提精神,勉强对陈到笑道:“叔至将军,老夫现在十分担心,不知郭嘉先生到底怎样了,还请见告。”
陈到闻言转过头冷眼来看向韩馥,韩馥登时心中一惊,只见陈到一双虎目中一片冰冷,好像无底的湖水般清澈得没有半点感情,这让原本就怕事的韩馥心生寒意,从头冷到脚。
“刺史大人。”陈到出人意料的冷静,但韩馥却被陈到这冷若霜雪的态度吓了一跳,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只听陈到对自己道:“刺史大人,请大人马上派人赶往陈留,把郭嘉先生遇刺身亡的事情禀告我家主公,请我家主公定夺!当然,行刺我家军师的凶手绝对不能放过。”
虽然韩馥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个消息吓着了,好半晌才放映过来,连忙点头道:“这事情老朽一定照办。还请将军节哀顺变。”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好说的?韩馥唯有带着一干冀州大小官员怏怏不快地离开了甄府,至于如何措词那就是韩馥的事情了,毕竟韩馥不能让徐济迁怒到整个冀州身上,毕竟现在看来,玩弄心机和手腕徐济显然要比袁绍要厉害得多,这一番连打带消就破坏了袁绍几乎是唾手可得的冀州,而念及此处韩馥心中的凄惶和愁苦更是有些抑制不住了。
韩馥前脚走,陈到后脚就进了屋子,来到床边。看着此刻因为失血很多而脸色苍白、正在接受张固包扎的郭嘉道:“军师。刚才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打发了他们,那个韩馥果然被吓得面无人色,马上回去向办法去了。我看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落入到军师的算计中。”
此时站在一边的荀攸面带微笑的看着一脸疼痛的郭嘉。笑道:“奉孝当真好演技。刚才吓死我了。我几乎以为你真的被那弩箭射中了心脏,却原来却射入了胸膛和胳膊之间紧夹的缝隙中,那些血全是被箭头的偏锋划破的皮外伤。不过真是好险,否则稍偏一点就是心脏。更万幸箭头上没有毒。”
脸色苍白的郭嘉笑道:“叫你二人担心了,当时我被射中时就已经冒出了一个主意,又要掩人耳目,令行刺我的人以为我已经身亡,所以来不及和你们两人商量,更何况谁知道他们有没有第二轮进攻?我倒下后不是还可以少一些危险和麻烦吗?不过现在告诉你们也不晚。”
陈到闻言赞叹道:“军师当真不愧是主公夸赞的‘鬼才’,居然可在那种情况下想清所有的问题,然后定计,简直匪夷所思,别人哪会想到。当时我都快疯了。”
郭嘉点头示意了然,而后转头向荀攸开口道:“待会儿我修书一封,公达你带着信马上回襄邑,主上一看便会明白我的意思。”荀攸虽然点头称是,但却是一脸的忧虑。
而一边的陈到却非常好奇的开口问道:“军师,左右这里没有外人,不若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一付焦急请教之情溢于言表。而郭嘉也值得歉意的看了荀攸一眼,显然那是知道荀攸有话要说,而荀攸只是轻轻摇摇头示意并没有关系。
郭嘉这才转头笑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我告诉你,今次来行刺我的人一定是袁绍的手下,在冀州也只有他们理由最充分。”
陈到闻言却是皱眉摇头道:“我也想过他们,不过却觉得不大可能,毕竟袁绍已在冀州吃了大亏,他们就不怕事情败露后,主公震怒之下出兵与他拼个鱼死网破吗?”
此时一边的包扎完伤口的张固也出声附和陈到的意见道:“我也觉得不大可能是袁绍动的手,反倒是耿武和关纯两人动手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先生今天好不客气地驳了两个人的面子,更何况我们现在已经不再是合作伙伴的关系,耿武和关纯为了保住冀州这么做也是理由充分的很。”陈到也点头表示赞同。
郭嘉赞赏地看了两人一眼道:“叔至你二人想得很有道理,不过有一个问题你二人要弄清楚,耿武和关纯现在还未察觉到情势变化,因此绝对谈不上要对我行刺,其他人更不可能。只有袁绍才最有可能,不要忘记现在袁绍屯兵兖州,兖州的东西南都不是他所能图谋的,四面只有冀州才是他的发展空间,既然明争暗夺都不行,那么用点儿阴谋诡计那就在所难免了,若是我一旦身死,主公一定会和冀州关系紧张起来,到那时,说不定会刀兵相见,袁绍当然有机可乘了,至少在幽州的袁谭就不会那么凶险,而且对幽州刺史刘虞也是一种打压,更何况在确立皇上地位这一点,袁绍本来就和主公以及韩馥持有不同意见,主公一旦和冀州决裂的话,那么这拥立皇帝的同盟岂非是不攻自破了吗?刺杀主公麾下的第一军师、扰乱主公和冀州的关系、破坏立帝同盟,此乃一石三鸟之计。只有袁本初手下的几个军师才可想到这么毒辣的计策。”
经过郭嘉一说,两人豁然开朗。
郭嘉冷哼道:“袁绍是退走了,可是之前在邺城的袁熙呢?只怕到此刻袁熙仍然在冀州的某给角落吧?你们还记得我曾经说过袁熙背后另有人物吧?”
陈到和张固的思路马上被郭嘉的话拓展开来。陈到此时也恍然道:“军师的意思是说袁绍的人在冀州搞暗中破坏!”
郭嘉点头。眯起了明亮的双眼道:“所以我才要装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引出这些潜在的敌人来。到时候说不准可捉到在袁绍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呢!”言罢,郭嘉的眼前浮现出了田丰那深沉而有倔强的面孔。
张固也点头道:“此计大妙,先生真是智计百出,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郭嘉看了张固一眼道:“油嘴滑舌!你以为敌人就会轻易上当吗?若是我没有猜错,袁绍派来的人在邺城的落脚点肯定在沮授那里。我装死的事情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他。”
张固还未想明白,陈到却是想明白了,他顿悟道:“先生说得有理。”
张固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道:“沮授的厉害我知道,可是现在和袁氏家族合作的为什么不可能是其他的世家大族呢?他们不是也和袁绍的关系不错吗?”
郭嘉闻言冷笑道:“世家大族看中的是利益,谁能让他们权力更大他们就听谁的。袁绍现在已经实力大减。他们即便是不想归顺主公,也不会支持袁绍的,充其量就是个观望态度。但沮授不同,这人死心眼之极。而且极重友情。他的老朋友田丰在袁绍那里出力。沮授岂有不管之理?”
张固也恍然。
而这时郭嘉也终于抽出时间来转头看向荀攸问道:“公达你有何担忧?”
荀攸皱了皱眉开口道:“奉孝,主公如今如何能够攻伐冀州?如今主公手上的实力如何支持多方作战?”
郭嘉闻言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如今袁绍在主公身后隐隐成威胁,主公定然是不可能在陈留继续困守下去。冀州必然是主公的目标,只是看主公的态势即便不占据冀州也必然要以冀州为跳板。所以谋夺冀州是必然的。”
荀攸叹了口气点头示意了然。
而后郭嘉对陈到道:“你还是出城去问问我们的人手,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令我处于一种假死状态,可以骗过那些怀疑的人,说不准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的试探。这事情越快越好。”
陈到才要说话,敲门声起,只听见门外张夫人的动人声音响起:“陈将军,请开门。”
郭嘉对着一脸愕然的陈到苦笑道:“谁说我算无遗策?我这就说漏了一个人,我装死的事情瞒不过张夫人的。”
陈到闻言一愕,点头苦笑道:“先生说得对,这事情终是瞒不过她,若是先生真的死了,只怕第一个冲过来的就是这个张夫人了吧?”
荀攸却是不明所以,还以为郭嘉和这个张夫人有一腿呢,才待说话,郭嘉淡淡道:“叔至你去开门吧,我自有办法应付她。”陈到点头起身。
房门打开,张夫人那慑人心魄沉静甜美的声音传了进来:“陈将军,奴家是来看望郭嘉先生的。方便吗?”郭嘉闻言和荀攸不由得相视苦笑。
陈到也点头对张夫人道:“先生已经恭候夫人多时了,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劳动甄宓小姐的芳驾。”原来站在门外的竟然是母女两人。
脚步声起,显然是陈到让出身来令母女两人进屋来,同时还传出了甄宓的娇哼声:“真是难得,这人世间居然还有咱们兖州第一军师想不到的事情呢!而且还是我这个小女子令郭先生出人意料,那我是不是应该敲锣打鼓大排筵宴痛哭流涕表示庆祝一番呢?”语中充满讽刺之意。
郭嘉这段时间以来早就和甄宓嘻笑怒骂惯了,知道甄宓嘴上虽然厉害,但是其实非常担心自己的伤势,此刻闻言笑道:“呵呵,宓儿小姐到此来郭嘉还真是想不到呢,记得宓儿小姐前些天在宴会上还说郭嘉早死早利索呢!怎么今天反倒关心其国家的生死来了,哈,我明白了,宓儿小姐此来不是关心郭某人的伤势,而是看看郭某人的箭伤是否严重到可以伤中不愈的程度,若是随了小姐的心意。那天下就从此太平了。”
“太平你个大头鬼!”此时,甄宓和自己那年轻的好像是姐妹的母亲走了进来,前者瞪着美目看着此刻正斜倚在床边,没有丝毫要起来一丝的郭嘉,娇嗔道。张夫人慈爱的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轻责道:“宓儿休的胡说,郭嘉先生毕竟有伤在身,勿令先生过于费神说话。”
郭嘉看了此刻站在母女两人身后的陈到一眼,后者领悟到郭嘉交给自己的任务,连忙一拉刚才因为张夫人和甄宓的到来而站起身来、此刻已经因为两女的盖世容貌而目瞪口呆地荀攸。后者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大感尴尬。忙和陈到一起向三人告辞,红着脸和陈到走出房门。
才一出门,一张红脸的荀攸这才魂魄归窍,对陈到摇头叹息道:“早就听说冀州第一美女洛神甄宓的大名。更闻听其母也是人间罕有的殊色。没看见前。怎么也想不到这人世还有一对如此美丽动人的母女花,简直叫人不知身在何处呢!”再三为之赞叹。
此时两人已经走出了郭嘉所居住的幽静的小院,陈到本待要调侃荀攸两句。谁知一眼便看到了在不远的抄手游廊处有一人快速行走,那身影一闪而过,便出了前方的月亮角门,神色一动,对荀攸道:“公达先生你还是快趁机离开邺城,军师安然无恙,转告主公毋以冀州只是为虑,顺带可否在城外替我寻乐文谦,问他有没有可令军师装死的方法,而后令他唤人进城寻张固便是: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知何时能回来。军师届时若是问起,烦劳先生替我回答就说我发现了去年初到冀州时,那个在英雄楼尾随袁熙纠缠甄宓小姐,后来见到耿武和关纯大人后就向后躲避的那个中年文士了,我现在就要跟上看看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荀攸自然是听得莫名其妙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今陈到居然不去先办郭嘉交给他的事情,不过看陈到一脸郑重的样子,显然不是开玩笑,待听玩陈到的解释后,马上就明白刚才那个袁熙方面的人出现在甄氏府邸,的确可疑。
荀攸点头应是,陈到也放下心来,又对刚出门的张固交待了几句,便向着那中年文士刚才消失的方向追去。荀攸在院里站了一会儿,偷偷出府了。
不过这些事情,郭嘉现在都不知道,他现在只是满脸的笑意看着眼前的母女俩,口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两人的慰问,心中却在盘算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把徐济谋夺冀州的事情说出来,毕竟现在整个中原的形势已经和去年完全不同了,无可否认,徐济现在无论在声望和实力上都已经一跃而成为关东诸侯之首,在中原大地上领袖群伦。徐济现在急于对外扩张,而且根本不可阻挡,即便是自己要瞒住甄氏家族只怕也瞒不了多久,而且这么做会给两者的合作带来很多的不利之处,毕竟在徐济日后坐领在冀州的时候,出于稳定冀州的角度来看的话,甄氏家族作用不可低估,更何况这一年来,自己已经和甄氏家族生出感情,郭嘉实在不愿意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而令甄氏家族站在徐济的对立面上,虽然自己已经很长时间不在徐济的身边了,但是郭嘉却从自幽影传来的徐济的信件中明显地感觉到了徐济的变化,这些信件中越来越展现出来一种王者气质,徐济的思考方式和眼光已经越来越实际了,虽然仍是重情重义,但打击起敌人来毫不心慈手软。
正因为如此,郭嘉才不希望甄氏家族站在徐济的对立面,否则那将会激起徐济对甄氏家族的全面打压,他夹在其中会非常难做的。
正在思索间,张夫人对郭嘉笑道:“郭先生,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奴家此来还有别的目的才对。”言罢,美目流转,笑着看向郭嘉。
郭嘉心中苦笑,不知为何,面对这张夫人时,自己总是低估眼前的她的智力,也许这是男人的通病吧?不过这样也好,自己索性不用瞒她,免得他疑神疑鬼下在作出什么徐济不高兴的事情来,那就弄巧成拙了,于是微笑道:“夫人请讲,郭嘉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夫人精神一振,对郭嘉道:“先生今天的行为,奴家倒也可以猜个大概,只是不知道去年先生和奴家定下的君子协定是否还算数?”
郭嘉闻言一怔,这才明白张夫人在担心什么,原来她是在怕徐济将来吞并冀州后,会像袁绍那样胁迫甄氏家族,最头痛的是弄出个联姻出来,要知道张夫人最怕的就是别人用这招数图谋甄氏家族。不过张夫人却不知她的担心多此一举,因为自徐济一改自己的想法之后,他的争霸之路已经和其他诸侯完全不同,徐济绝对不需要每到一地便借助自己的人望来招引当地实力强劲的世家大族的支持,相反还会更加坚决的要消灭掉世家大族,所以对于徐济来讲,他急于撇清和世家大族的关系,更不会再弄和世家大族纠缠不清尾大不掉的联姻。
不过郭嘉却更佩服这个张夫人,居然可以从自己装死这件事情上看出徐济想要对冀州下手的意图,所以才会有现在和自己的这一番交谈。
想到这里,郭嘉呵呵笑道:“夫人多虑了,去年郭某和夫人说的话到何时都可算数的。”他的语气中十分坚决,没有半点回旋的意思。(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夺冀(三)
张夫人和甄宓齐齐一怔,没想到郭嘉连想都未想便给出了他们想要却不敢奢望得到的答案,张夫人迟疑地看了郭嘉一眼,才道:“请恕奴家斗胆问一句,先生为何可肯定驸马大人会像将军说的那样做?奴家不是怀疑先生的信用,实际上先生是个言出必行的人,答应过人的事情一定会办到,但是先生终究不是驸马大人,何以知道当日驸马大人军答应我甄氏家族的条件只是权宜之计呢?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当日驸马大人面临内忧外患,在那种情况下答应的条件实在很难可以信得过,奴家斗胆直言,但此事关乎我甄氏家族的利益,还请先生见谅。”
郭嘉哈哈一笑道:“夫人真的是多想了,但这事情并不怪夫人,因为夫人并不明白我家主公的理想,不过这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日后夫人若是有机会面见我家主公,又或者看见我家主公将来如何治理冀州,到那时夫人就明白了,不过现在郭嘉却可以打下保票:若是日后我家主公胁迫夫人的话,那我郭嘉一死以谢甄氏如何?”郭嘉这句话一出口,张夫人登时大大出了一口气,有郭嘉这句话就足够了,毕竟郭嘉乃是徐济手下第一军师,若是说话不算话,哪还有面目见天下人?即便是徐济有与甄氏家族联姻的心,在郭嘉以死要挟下,徐济也会作罢吧?毕竟郭嘉的作用在徐济麾下军队中无与伦比。在徐济的眼中,郭嘉比一个冀州的重量都大,因为郭嘉可以为徐济谋夺无数各州郡。
“可是……”在一旁一直一言不发、像个乖乖宝的甄宓此时皱眉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的主公为何不想娶我?莫忘记我可是有皇后之命的人呢。难道我甄宓就这么令大名鼎鼎的驸马爷如此的不屑一顾吗?难说你家驸马不会想着将我娶作偏房。不行,你定要跟人家说清楚才行。”言罢对郭嘉一阵大发娇嗔。
郭嘉被甄宓这一阵撒娇弄得十分头痛。同时心中懔然,早就知道这个貌似天真的甄宓心机深沉。连大人都自愧弗如,刚才甄宓的这番话表面上看似乎是为徐济不会娶她心存不忿,但其实是在换一个角度向郭嘉试探徐济不娶自己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毕竟徐济在占领冀州后不和甄氏家族联姻实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事情说出去只怕谁都不会相信的,所以甄宓根本就不相信人世间会有这样子的好事。
想到这里,郭嘉微笑着对张夫人和甄宓道:“甄宓小姐多心了,我家主公岂是贪图美色之人?我家主公看中的乃是夫人和小姐的本领,所以才会和夫人合作的。对我家主公来说,若是不和甄氏家族联姻的话,对我家主公的大业反而更加有力。夫人难道不知道我家主公最厌烦的就是联姻之事?”
张夫人点头表示知道,笑着对郭嘉道:“奴家略有耳闻,所以才会相信先生今日说的话可以说到做到。尤其是看在驸马大人的身份和地位,奴家就更相信了。”这话说的还算是隐晦,郭嘉暗赞一声,看样子这个张夫人对徐济在圉县和襄邑对世族的一番作为是下过一番功夫去研究,并且已经隐约地看出徐济对世家大族的排斥。更看出了徐济的本质其实是在打压世家大族,这事情对于其他的世家大族是坏事,但是对于甄氏家族而言则恰恰相反。因为联姻对于甄氏家族这等在学术上毫无声望的豪富之家来说就意味着被吞并,而甄氏家族本身和其他豪门相比也有很大的不同。甄氏家族的产业大多数以商业活动为主,虽然甄氏家族乃是冀州粮食的掌控者,但是甄氏家族并不是十分的依赖田地。所以这就和急于在世家大族的手中多的田地的徐济有合作空间,正如徐济给郭嘉的信中写道的那样。到必要时,他完全可以许给甄氏家族商业上的好处作为剥夺了甄氏家族土地的补偿。郭嘉看后心中不住地叫妙。同时心中知道,这主意虽妙,但只怕也是徐济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徐济的麻烦已经很大这些许利益舍弃也就舍弃了,郭嘉此时只是隐约地从徐济的对策中察觉到,要争夺天下,不一定要靠武力和谋略,用经济同样可以。
想到这里,郭嘉笑着对张夫人说道:“夫人明鉴。”然后转过头来对甄宓笑道:“甄宓小姐的心意我明白,不过小姐还是放心好了。”
郭嘉话说到这个份上,甄宓自然不好说什么。郭嘉却面容一整道:“既然如此,我郭嘉也不用对付任何小姐有任何的隐瞒,冀州这块四争之地我家主公是志在必得,而且为期不远,但我家主公却不希望通过武力的手段,所以郭嘉今天才会出此下策,目的就是要令冀州人心涣散,这样才可从中获取渔翁之利。”张夫人点头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今天从金乡押回冀州的内鬼麴义也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吧?”
郭嘉苦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夫人,不过郭嘉今天装死却有另外一个原因。”旋即把自己和陈到分析的可能性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在郭某看来,这事情只有袁绍的人才会做得出,一旦徐济与冀州关系紧张,袁绍就会有机可乘。郭嘉现在就是要制造一种假象,即是我郭嘉已死,我家主公与韩馥大人关系破裂,然后伺机引出在冀州袁绍的人,这样我家主公就会有讨伐袁绍的借口,郭嘉这么说,夫人满意了吗?”
张夫人笑着说:“奴家当然满意,不过只怕驸马大人会更满意的,一旦袁绍在冀州的人被抓住,那么驸马大人恐怕就会出兵冀州和兖州,岂不美哉?”郭嘉闻言尴尬的一笑,知道自己的心意对方已经完全的知晓。不过郭嘉却没有半点的害怕,因为现在甄氏家族已经没有退路。
经过这一番交谈。两者间的关系更是大大的亲密起来,郭嘉向张夫人笑道:“对了。夫人,从明天开始起,夫人最好在甄氏府邸为郭某摆起灵堂,请来些法师,为郭某的‘大日子’祷告一番,哎,免得日后郭某入土为安之时想看都看不见这番热闹了。”言罢不断摇头唏嘘。
两女看着郭嘉这模样,不由得娇笑起来,她们当然知道郭嘉要他们这么做是为了掩人耳目。若是郭嘉身死,甄氏家族没有一点的反应和表示,那才是奇哉怪也,毕竟甄氏家族和徐济之间商业上的合作已经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若是甄氏家族毫无反应,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情:郭嘉装死。
邺城的街道上,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街上却依旧人来人往不断,显然是大都市的规模。不过此时街上的人都在议论纷纷,那内容当然都和郭嘉遇刺身亡有关,看样子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和邺城的命运担心着,毕竟如今不知何在的驸马大人实在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而陈到此时已经化过妆了。由于外形的原因,此时的陈到换了一身文士的长衣,倒也十分儒雅。看起来似模似样的。
前面的那个人显然经过高人指点,在走路的过程中一直不断地变换自己的方位。显然是在防备别人的跟踪,弄得陈到颇感心头火起。万般无奈唯有见招拆招的应付着,不过这人显然不是反侦查的专业人士,许多的方法在他那里施展开来都是似是而非,倒也剩了陈到不少的力气。
终于,那人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条胡同中,左右看看无人,才一把推开看样子早已经为他准备好的虚掩的门,一闪身便进去了。
陈到冷笑,先到这府邸的前面,一抬头,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沮府。
果然不出郭嘉所料,竟然真是沮授在捣乱!
而陈到则寻了个角落一个纵身爬上了屋檐,沮授的府邸并不大,从院落的规模和修饰就可看出沮授很不喜欢奢华的生活,所以天色已晚而翻墙而入的陈到轻易地就找到了在沮授府中通向四面的交通要道,在一束花丛中隐身下来,根据刚才那人进入沮府的方位和那人的脚步速度,陈到便知道自己在这一定可以撞见他。
果然,不多时,自己跟踪的那人便跟随着一个家丁模样的人从西面匆匆而过,看样子非常的着急。陈到见这两人直奔东面一座外观古朴雅致、窗内已经燃起蜡烛的小屋而去,便蹑手蹑脚地在后面跟从。此时天已昏暗,脱去白色外衣、露出紧身夜行衣的陈到自然也不虞被人发现。
那小屋并不高,而且这小屋有一面紧挨着一块巨大的山石,小屋的屋顶有一部分便沿着这块山石的底部依势而建,故此,当陈到翻过房顶将身子伏下去趴在屋顶的时候,没有人可以注意到在屋顶上还有一个人在。陈到随手从怀中拿出从张固那里拿来幽影探子必备的听筒,找到自山石和屋顶相接处一处比较薄的地方作为窃听的方位,待一切都弄好后,陈到便把自己的耳朵靠了上去,聚精会神聆听,登时,下面的声音传了上来。
正在说话的正是陈到跟踪的那个人,只听他说道:“我按照沮授先生的吩咐在郭嘉住的小园外观察了好久,不过看样子那个郭嘉真的死了。因为那个陈到整个人完全变了,差点便要拔剑砍人,他根本不让别人靠近那个小屋,那双血红的眼睛一瞪把韩馥那老儿都给吓退了。”
下面一阵沉默,半晌,下面一把尖刻的男声很不舒服的传了上来道:“郭嘉有没有死现在还很难说,毕竟郭嘉早年号称‘神童’,后来更是徐济麾下第一军师,必然是诡计多端,谁知道他是不是假死?派去行刺郭嘉的人只是远远看见郭嘉胸前冒血,便仓皇而逃,谁知道这个郭嘉是不是当场毙命呢?也许是他故布疑阵也说不定。”
“公则说的有理,不过我却以为郭嘉一定没有死。”这声音一传出,陈到立时吓了一跳,马上揭开屋顶的瓦片。只见说话的人一个中年文士,陈到于张固那里看到过此人的画像。此人乃是袁绍手下的军师田丰,而那一声“公则”则是在表明刚才那把尖刻的男声乃是袁绍的另外一名军师郭图。在诸侯会盟时,这个田丰屡屡冲撞袁绍,令袁绍十分恼火,不过也正因为如此,陈到才会对这个田丰记忆深刻,田丰才一出声便被陈到听了出来,相反郭图在诸侯会盟的时候一直沉默寡言,所以陈到就对郭图的声音十分陌生,要不是经常听郭嘉在平日里对袁绍这个徐济现在最主要的敌人及手下进行评论。他也不会知道公则乃是郭图的字。
郭图闻听田丰此言,冷哼一声道:“元皓何以如此肯定?”听得陈到在屋顶暗叹一声,都到何时了,这个郭图还在和田丰针尖对麦芒,虽然他早就从郭嘉那里听说了田丰和郭图不合的事情,但是现在袁绍因为被徐济算计而导致元气大伤,正应该是同舟共济的时候,谁知这个郭图居然还是如此心胸狭窄,不能容物。嫉贤妒能。这种貌合神离的合作团体怎可能是自家主公的对手呢?陈到的心中忍不住泛起轻视之意。
这时,一个声音传了上来,一听便是沮授:“公则稍安勿躁,这事情元皓说得有道理。因为到则注现在离开甄府为止,甄氏家族还没有任何的反应,莫忘记甄氏家族和徐济那小子是什么关系。没理由青州第一军师死了,甄氏家族没有半点反应。这绝对不正常,所以元皓说郭嘉很有可能没死这是很有道理的。”陈到在上面听得这番入情入理的话不由得心生佩服。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这田丰和沮授分析的跟郭嘉的猜想一模一样。同时陈到知道自己跟踪的那个人的字乃是则注,只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更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属于冀州的哪个世家大族。而通过眼前所见和耳中所闻陈到更是判断出一件事情来,即是张夫人母女来到郭嘉房中时,这个人并没有看到,显然双方进出园子是前后脚,才会说甄氏家族没有反应。
郭图不说话了,显是没有反驳的理由,更何况郭图本来就对郭嘉的死疑窦丛生。要知郭嘉智计过人,实不像那么轻易会死的人,不过那个被跟踪的人却忍不住问道:“这事情有无可能甄氏家族还未想好到底怎么应对?毕竟郭嘉的死是一件大事,甄氏家族岂能等闲视之?郭嘉一死,甄氏和徐济那小子的合作能否维持都不一定,怎也要考虑一番日后的对策。而且这个郭嘉中箭倒地身亡有许多人目击,应该假不了吧?”
田丰摇头道:“你太小看郭嘉了,不要忘记徐济这小子当年如何得以从洛阳避过巡查逃脱的事情。难说郭嘉会不会效仿徐济也来演一出戏,这说不定这事情就是郭嘉故意设置的假象。”
沮授道:“元皓言之有理,这个郭嘉的才智比之战国时代的苏秦吴起尤有过之,苏秦吴起在临死前尚能算计敌人、生仇死报,怎知郭嘉不可以在中箭受伤的刹那便想出麻痹我们的计策?”陈到闻听此言,心中惊出了一声冷汗,心幸郭嘉已经早有准备,准备询问装死的方法,否则真遇上这几只老狐狸恐怕立时就要露陷了。
郭图这次倒是赞同两人的意见道:“实际上任何轻视郭嘉的人都会倒霉,我一直都怀疑去年则注你的族弟辛明押运粮草时遇到的强盗就是郭嘉身边的那个陈到,而那批粮食事后证明全部运进了甄府,郭嘉住进甄府和出现强盗抢劫粮食分明就是出现在同一段时间内,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本初公手下的悍将眭元进现在虽然已经伤势痊愈,但却终身不能上战场,只要一见到武器和战马,眭元进马上就会发疯的叫出来,完全地被人打得心志全夺。现在在冀州,这个级别的高手只有陈到、张郃、韩猛和高览将军,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解释张郃会帮助甄氏家族抢粮食,单单是一句张郃和甄氏的张夫人乃是同族的人是解释不通的,毕竟在冀州,张姓乃是大姓,开枝散叶在冀州各地,未必张郃就会帮助张夫人出手,而且张郃在诸侯会盟时已经很明显的表现出要投靠本初公的意图,张郃岂会作对本初公不利的事情?那强盗临走时对辛明说的话更是有挑拨离间之意。”
听到这话陈到却是隐隐露出了微笑,如今即便为人识破这个又有何妨?张郃都已然投效了徐济,一切都已成定局,至于之后的麻烦郭嘉自然会有安排,不过陈到还不急着离开,也许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更有趣的内容也说不定。(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夺冀(四)
不过也正是听到这里陈到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跟踪的人竟然是辛氏家族的人,看样子和辛评与辛明乃是同辈人,不过这倒是令陈到觉得奇怪,他不明白为何在辛评现在已经表示出对袁绍的疏远的情况下,眼前这个辛氏家族的人为何还要投向袁绍,莫非辛氏家族乃是双头蛇,做墙头草,向最强的那一面倒?当然对于郭图把抢劫粮食的事情联想自己的身上,陈到却是一点都不感到奇怪,若是连这点都想不到,那就不配当袁绍的谋士了。
只听此时沮授叹息道:“那个张郃确是个人才,不过可惜却不能为我所用,现在更是因为别人的打压排挤而终日酗酒,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呢。”
田丰默然半晌,笑道:“要收服张郃并非难事,毕竟这一年来张郃受尽冷落,若是现在我们向张郃示好,那张郃一定会感激涕零的,届时何愁他不投奔本初公?”
听到田丰这话伏在房顶上的陈到不禁露出冷笑:你们现在才想起张郃,只怕是已经晚了。郭图此时也笑道:“这事情迟些再说,现在我们要弄清楚郭嘉到底死没死。”
沮授道:“其实不管郭嘉死没死,我想明天甄氏家族一定何会摆设灵堂的,到那时一试就知。”顿了一顿,又道:“则注,你是辛氏家族的人,又在甄府中办事半年多了,应该没有人怀疑你,这件事情交给你办最好,你应当有机会接近郭嘉的身体,”那背对陈到的人闻言后应了一声。
只听郭图嘿然一笑道:“各位。现在我们知道,若是郭嘉装死的话。他无非就是想要引我们现身,又或者通过我们给本初公造成一种假相。然后利用我们的错误判断对付本初公,要知道我们行刺郭嘉本来就是希望破坏徐济和韩馥之间的关系,若是郭嘉未死,眼前的这件事情到最后很有可能就是徐济,或者说是郭嘉和韩馥联手布置的局。不过大家有没有想过,若是这个郭嘉真的死了呢?因此暴怒的徐济又会有什么反应呢?”此语一出,众人一愣。
田丰道:“公则可否说明白点?”郭图冷冷一笑道:“今天郭嘉若是真死了,那就一切都好说,不过若是郭嘉没有死。我也要把郭嘉变成死人。”顿了一顿道:“若是郭嘉装死,他在灵堂那种大庭广众的场合之下一定会采取一些手段以便瞒混过关,比如吃药假死,这种药郭某人就知道好多种,吃过药后可在一定的时间内身体变得冰冷,心跳减缓而且血液流动变慢,即便使用手把脉也不会很明显,旁人不注意的话完全就跟死人一样。郭嘉要是假扮死人,这方法乃是一条不二的捷径。”众人无语。显然是被郭图的广博知识所慑服。连偷听的陈到也不自觉的点头。
而这时,郭图又冷笑道:“我这里有一根针,上面涂满毒液,可谓是见血封喉。则注明天不妨拿这根针去刺郭嘉身体的心脏部分,若是郭嘉真的死了,那自是最好。若是郭嘉没有死只是在装死的话,被这毒针刺一下。郭嘉立时就会死亡,而且从外表上看。完全看不出被针刺的人乃是毒发身亡,哼,我要徐济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把郭嘉的假死变成真亡,最后只得迁怒于韩馥的身上,届时徐济与韩馥交恶,一场大战当然在所难免,本初公就有机可乘。若是韩馥真得罪了徐济,在中原大地上只怕是没有人可以更不会有人愿意帮他,所以到最后,求告无门的韩馥还得来求本初公入军冀州,一旦本初公手握冀州,到时看没有在邺城搅局的郭嘉之后那徐济又有何可怕之处?”
被陈到跟踪的那人接口道:“问题的关键在于徐济如何会把怒火完全地发泄到韩馥的身上。”沮授则笑道:“则注,依我看这问题不大,毕竟射杀郭嘉用的弩箭乃是冀州军中特制的,而弩箭现在在冀州完全归赵浮、程涣两人管理,没有了两个人的同意,弩箭是完全无法外泄,这两人乃是耿武关纯的死党,现在郭嘉遇刺,两人说都说不清楚,而这本身就是一个挑拨徐济和韩馥关系的绝好借口。”众人称是。
待沮授说完之后郭图再次冷然道:“若是有可能的话,我们还可以顺便整治一下甄氏家族,哼!居然不给本初公面子,当众嘲笑袁熙公子,而且还公然与本初公对抗,玩扮强盗抢劫粮食的把戏,真是不知死活!”
沮授闻言也开口道:“只要徐济开始对付韩馥,这盘棋我们便算是赢了。到时候甄氏家族还不得看本初公的脸色做人?”众人闻言皆是大笑。
而此时在房上的偷听的陈到却是听得目瞪口呆,后背上全是冷汗,连夜行衣都已经湿透,被风一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汗水淋漓。屋中的这些人果如郭嘉所说,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尤其是田丰、郭图和沮授所出的计策均是毒辣非常,饶是陈到也是才智过人之辈,但一时半会却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化解。
又听了半晌,陈到除了知道自己跟踪的人乃是辛评的弟弟辛毗、他兄弟两人失和外,便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参考的消息,连忙悄悄地从沮授府中偷偷跳出,直奔甄氏府邸去也。现在他必须将自己得到的这些情况告知郭嘉以做出应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月上三更,甄府郭嘉的小屋中,张夫人母女两人当然早就走了,此时屋中坐着郭嘉、张固和陈到三人,郭嘉和张固一起听着陈到的侦察所得。而荀攸早在邺城城门关闭之前就离开了,他也着急着将邺城的具体情况回报给徐济知晓。
当郭嘉在听完陈到一点都没有省略的汇报后,眼中精光闪烁,笑道:“不愧是主公麾下第一将。叔至你做得好,没想到事情竟然可以进展得这么快。”
陈到闻言一愕。没想到郭嘉不仅没有因为眼前的形势而感到头痛,反而这么乐在其中。不过已经对郭嘉性格非常了解的陈到也很快反应过来,显然是眼前这智计过人的驸马帐下第一军师已经想到了对策。不由得和早已经安排荀攸出城处回来、又得到樊涛派人送来的假死之法的张固一起期待地望着郭嘉。
郭嘉见二人都看着自己,淡然一笑,眼中神光闪过,沉声道:“我们将计就计,就先从这个辛毗下手!”
看到眼前的两人露出一脸的疑惑之色,郭嘉便眯起明亮的眼睛,苍白的脸在灯光的掩映下勾勒出了浓墨重彩也似的凝重。缓缓开口解释道:“这个辛毗的确是个狠辣的脚色,居然隐姓埋名这么长时间潜伏在甄氏家族内部而不被发现。不过你们猜猜辛毗这么为袁绍出力,辛氏家族到底知不知道?”
陈到闻言皱着眉头道:“我看辛毗这么做根本就是背着整个辛氏家族,否则今天在场的人中一定会有辛评。若是从家族地位上考虑,辛毗根本没有办法和辛评相提并论。即便辛氏家族仍在支持袁绍,那也轮不到辛毗说话。”
郭嘉听到陈到的回答之后也微笑说道:“叔至你的思维越发缜密了,依我看来,这个辛毗完全是被田丰等人利用了。一旦辛毗帮助袁绍的事情被发现,那么辛氏家族没有别的出路,只有全力支持袁绍。换个说法。这个蠢材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但此时在座的张固却依旧不明所以,他疑惑的问道道:“辛毗帮助袁绍乃是他一个人的行为,与整个辛氏家族何干?辛氏家族完全可以舍弃辛毗的。”
陈到看了张固一眼淡然解释道:“祸不及他人乃是主公的做法,可是别的地方与主公治下不同。一人犯错,很有可能整个宗族会被连根拔起,辛氏家族又不知道主公的规矩。若是被他们知道辛毗依然帮助袁绍的事情,只怕立刻会逼迫辛氏家族再一次投向袁绍。”
张固闻言也终于恍然。
而此时郭嘉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是有所思道:“所以说辛毗这蠢人根本不明白田丰等人对他的利用。还以为自己真的受到重视呢!哼!若是我明天装死躺在灵床上的时候被这个辛毗用郭图给他的毒针刺我一下的话,田丰等人完全可以威胁辛评说日后一旦主公追查起杀死我的真正凶手的时候。只要一听说是辛毗亲自动的手,整个辛氏家族将会尽遭屠戮,你说辛评哪还有选择的余地?”
看着在思索自己的话的两人,郭嘉旋即哑然失笑道:“索性我明天便让辛毗刺上一针,如何?”
张固闻言立时色变道:“这怎么可以?叔至将军说郭图那针上的毒药见血封喉,瞬间内便可以让人死亡,都不会有半点挣扎的痛苦迹象,先生怎可以这么做?”
陈到闻言一拍张固的肩膀大笑道:“你这家伙真是在杞人忧天,军师难道不知吗?”
郭嘉看着一脸焦急的张固,心中涌起温暖,不过当下却仍旧是一片淡定道:“你们不用担心,明天我在整个前胸都垫上一块肉,辛毗即便是用毒针刺我,也只会刺到那肉上,穿着衣服,谁又能看得出其中的玄妙呢?”
张固听到这话才终于是放下心来。
而此时郭嘉再次沉声开口道:“我说叔至今次立了大功一件,就是因为经过叔至今晚冒险的的侦察,情形已然逆转,现在最有利的事情是我们已经完全知道了对方的计策,而对方却对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完全不知晓,却还自以为尽在他们的掌握中,不知己不知彼,安能奢求其胜乎?”
顿了一顿之后郭嘉继续说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一旦辛毗执行了郭图给他的任务,只怕田丰等人立时就会去找辛评威胁他投靠袁绍,我们不妨在田丰找过辛评后也找辛评谈谈,告诉他袁绍的一切图谋尽在我们掌握之中,跟随袁绍必死无疑,反之投靠主公的话,则辛氏家族可得保全。哈,若是把他争取过来。对我们将会非常有利。而且日后主公在冀州推行他在陈留的那套东西之时也会容易得多,毕竟辛氏家族在冀州仅次于甄氏家族和荀氏家族。只要辛氏家族的把柄落在我们的手里,哪还不任我们放手施为?而荀氏一族。很快也就不得不为主公用之了”
陈到闻言恍然道:“原来军师是想要拉拢过辛评之后再令辛评假意投靠袁绍,让他与我们里应外合,不过麻烦的是如何令辛评相信我们呢?”
郭嘉哈哈一笑的道:“辛评若是投靠袁绍,那原因一定是因为我死在辛毗的手中,若是我这个在别人的眼里必死的人突然出现在辛评的面前,你说辛评会有什么反应?”
陈到闻言一呆随即哈哈大笑道:“那一定是被吓个半死,而且只怕会立刻打消投向袁绍的主意。”
郭嘉点头道:“正是如此,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会告诉他田丰方面有我们的人。若是他敢玩什么花样的话,定叫他不得好死!”
陈到和张固听闻这话具是一愕,显然是对郭嘉所指的在田丰方面的这个“自己人”感到极为莫名其妙。
陈到干脆就开口问道:“难道军师是想要虚张声势,稳住辛评?”
郭嘉摇头道:“我岂会冒如此风险?我指的是张郃。”
听到这个解释张固和陈到也马上恍然大悟,登时对郭嘉佩服得五体投地起来,张固更是赞叹道:“原来如此!先生说得对,既然田丰他们那么想要拉拢张郃将军,那我们不妨就把张郃将军也变成田丰那面的卧底,看田丰他们这回还不死!”
陈到闻言看向郭嘉道:“这么说军师是想要让张郃监视辛评了?”
郭嘉点头。对陈到笑道:“你传话给张郃,告诉他田丰等人要拉拢他和我们要他做卧底的意图,告诉他不要马上答应,最好是半推半就。唔,最好是还要带出一丝因为袁绍不信任他而对袁绍产生的不满,这样才算是逼真。”
陈到闻言露出了一个了解的微笑之后爽快道:“陈到晓得了。”
而郭嘉此时又对陈到笑着补了一句:“你去告诉张郃。我请他的客,让他继续在英雄楼喝酒。喝得越多越好,而且要接着撒酒疯。只要不是真的醉了就好。”
陈到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明白了郭嘉的意图,对郭嘉笑道:“我一定会让张郃把戏演好的,哈,落魄英雄、终遇明主,田丰便是再如何智计百出只怕也难逃军师的算计!”
郭嘉点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田丰、郭图等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一个不好就会在他们面前露馅。对了,张固你给张郃安排一个便于我们窃听的房间。对那个田丰和辛评的待遇也是一样。”
张固闻言奇道:“先生怎么就知道田丰和辛评密谈一定会在英雄楼呢?”
郭嘉看了张固一眼笑道:“问题是他们还有别的更合适的地方吗?”
张固低头一想也是,于是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只见郭嘉的眼中闪过慑人的光辉,对陈到和张固道:“我们最后要对付的就是韩馥,韩馥到现在为止一直不知道我是在装死,不过田丰等人说得对,若是我真的死了,主公一定会暴怒,而且会直接出兵对付韩馥,再加上田丰等人在背后蓄意地挑拨,在这种情况下,韩馥也只有向袁绍求援,若是如此,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陈到与张固马上想到田丰等人说的刺杀郭嘉用的弩箭乃是受到赵浮和程涣的管制,现在韩馥已为郭嘉死在了弩箭之下,哪还不心慌意乱?只要沮授等人对胆小怕事的韩馥稍加挑拨,韩馥马上就会投向袁绍。
而此时郭嘉又继续说道:“一旦韩馥投向袁绍,田丰等人一定会要韩馥向主公施加稳军之计,而另一方面则开放边界迎袁绍引军入冀州。而且他们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甄氏家族。”
陈到显然是因为多时的相处和甄氏家族也有了一定的感情,闻言眼中闪过厉芒道:“袁绍打得如意算盘,只怕敲不响!”
郭嘉笑道:“叔至莫要沉不住气,我们手中还有幽影的精英足扎在邺城城外,另外甄氏家族还有至少五万的家族兵可以使用,袁绍要动甄氏家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陈到闻言冷哼了一声道:“现在甄氏家族的家族兵正在邺城协助韩馥防守,可以说整个的邺城都在甄氏家族的掌握中。袁绍现在实力大减,有什么资格谈论收拾甄氏?”
而郭嘉的脸上却并没有露出认同的意思,他只是稍稍换了一个姿势然后看向案几上的烛火,眼神之中露出了夺人心魄的光芒,显然是想到了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夺冀(五)
陈到只见郭嘉摇头笑道:“叔至你莫要大意,若是袁绍想要对付甄氏还不简单?只要令韩馥把甄氏家族的族兵调离邺城不就得了?毕竟若是郭图的计策成功的话,没有了我在一旁出谋划策和支持,张夫人极有可能屈服。到那时,袁绍只要绕道直奔邺城,把住在邺城又无人保护的甄氏家族的重要成员软禁起来,那甄氏家族的五万精兵还不是袁绍的囊中之物?其实即便不用袁绍出手,若是辛氏家族投向了袁绍,只要以辛氏家族在邺城的实力就可以摆平无兵可用的甄氏家族了。再加上那个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的高览和辛毗这个潜伏在甄氏家族中的内鬼,甄氏家族哪还有还手之力?张夫人虽然厉害,但终是女流之辈,遇到这种事情未有坐以待毙。”
陈到闻言也是神色一凛,显然也清楚郭嘉说的乃是事实。
不过随即郭嘉就露出了微笑开口道:“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件事情,在邺城内和邺城外同时打一场仗。叔至,这就要看你的了。”
陈到和张固皆是精神一振,看向郭嘉。
郭嘉这三国鬼才胸有成竹道:“我们可令张夫人假意屈服于韩馥,把五万精兵调到城外,假意按照韩馥的意图行军,当然这五万精兵全由叔至你负责。至于邺城内则全权交由张郃和辛评,到时令他们在田丰等人动手时反戈一击,定可收到奇功。”
陈到闻言却是皱起眉头疑惑道:“可是军师你身边怎可以没有人保护呢?”
郭嘉看陈到一脸的担忧却是笑道:“你忘了吗,还有乐文谦和幽影的精英在城外待命呢!”
陈到闻言恍然道:“军师的意思是要文谦他们混进城来?”
郭嘉笑着转头看向张固道:“我都说过了。有张固这地头蛇打掩护,还有什么事情办不到?”顿了一顿后。郭嘉又笑道:“对方有沮授帮忙,谁知道会有多少袁绍的人手潜到城里来?‘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这么做也不算过分吧?别忘了我们还有荀谌这步棋始终不曾动用,莫忘记了这位可也算是主公麾下的谋士啊!”
陈到与张固闻言也尽皆笑了起来。
只听郭嘉又道:“一旦清理完邺城的内敌,叔至你再悄悄潜回邺城附近,我们就可以骗袁绍大军赶至邺城附近,然后趁袁绍不注意来个里应外合,一举击败袁绍。如此不但能够解了主公在兖州的困局还能顺势打击袁绍并且夺取冀州!”
陈到和张固不由得拍案叫绝,心情更是激动起来,恨不得马上和袁绍开战。
郭嘉看着兴奋雀跃的两人,笑道:“你们不要着急。你们想一想,若是袁绍被我军击败,仓皇逃回兖州的时候突然遇见主公的大军截断他们的退路,届时,又会如何?”
陈到立时双眼闪亮,张固也“啊”地一声叫出声来,显然是明白郭嘉的意图了。陈到沉声道:“军师是在说,表面上令主上作出进攻冀州的态势,其实是另派大军直插冀州与兖州的接壤处。半道对袁绍一击,对吗?”
郭嘉笑着点头。陈到低头想了想后,皱眉道:“可是刘岱那里到底要怎么办呢?毕竟刘岱才是兖州刺史。主公贸然出兵只怕有些不妥吧?”
郭嘉的嘴角逸出一丝微笑道:“我们要讨伐的是袁绍,又不是刘岱。刘岱又有什么不愿意的?而且袁绍不承认当今圣上的帝位。本来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刘岱乃是刘氏宗族的继承人,更是当今的皇族。有什么理由保护袁绍呢?更何况主公说什么也是名正言顺的驸马,刘岱又哪里敢出兵阻挠?”
陈到听完郭嘉的解释却没有放心仍旧皱眉道:“问题是我们不可能不和刘岱打招呼就动手吧?若是提前打招呼。只怕消息就会走漏,放走了袁绍。若是不打招呼直接出兵的话,只怕于理不和,对主公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名望有损啊!”
郭嘉却是俏皮一笑道:“我们当然想打招呼,但是我们没有办法打招呼嘛。”
听到这话陈到和张固齐齐一怔,不明白郭嘉是什么意思,现在兖州由于有袁绍的原因比去年安稳多了,而且徐济本身就在兖州,有什么消息会传不到刘岱那里呢?
郭嘉莫测高深的一笑道:“袁绍既然要出兵冀州,那么兖州必然空虚,单靠刘岱不足五万的老弱残兵怎可能守住兖州全境呢?若是这时候有一支黑山军把刘岱公子困在兖州某地,你说我们怎么去向刘岱打招呼呢?”
闻言陈到的眼睛亮了起来,张固却还是没有明白郭嘉的意图,皱眉道:“可是现在黑山军经过主公、刘岱子和袁绍的多次征讨已经实力大损,哪里还有本领去围困刘岱呢?而且黑山军怎可能会听我们的话呢?毕竟主公可是曾经亲手算计过黑山军的主力部队的。”
陈到却是大笑着敲了一下张固的脑袋的脑袋,气得笑道:“这你还不明白吗?军师的意思是从主公麾下抽出一支装扮成黑山军围困住刘岱,一直到我军消灭掉袁绍为止。”
张固闻言,奋然道:“原来如此,若是说到装扮黑山军,最好的人选就是波才将军了!”
郭嘉笑道:“终于动了回脑子,我心中也认为波才将军乃是不二人选,他指挥的士卒的战斗方式和黑山军还真是非常相像呢。何况主公收服波才将军之后他便再也没有上过战场,这一回,也算了了他最后的心愿了!”
陈到与波才也是相视已久,当然也知道波才心中的这一点执念,当即也点头表示赞同。
郭嘉笑道:“其实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好处,我们不妨令波才大军和刘岱交手几回。也不过分逼迫刘岱,只要他突围不得。而且每战受挫,待消灭袁绍后。被围困的刘岱将会身心俱疲,再加上袁绍已经被消灭掉,到那时,我军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进驻兖州,以协助刘岱剿灭黑山军为名义把兖州变成囊中之物了。到了那时主公就能名正言顺的坐拥两州了。”
陈到和张固此时对郭嘉已经敬畏如鬼神,没有想到郭嘉计定连环,把兖州冀州的问题一起解决,袁绍军、辛氏家族、韩馥集团、刘岱势力、黑山军一个个无不在郭嘉的算计内,当真是算无遗策。
而此时郭嘉转头对张固道:“我现在就会修书一封。张固你遣人马上出城,把我的意见带给主公。”
张固连忙点头应是。
郭嘉又对陈到道:“你明天一早就出城联系文谦,让他在张固的协助下,把幽影的精英分期分批地带进城来。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别人察觉,我们的时间并不是太多。”
顿了一顿后,又对陈到道:“对了,叔至你待会再把张夫人叫来,我要告诉她辛毗的事情,看来辛毗混入甄氏家族的事情张夫人完全没有察觉。这个辛毗看来在甄氏家族用的是化名,我要提醒张夫人防备他,更重要的事情是不能让辛毗察觉到自己被张夫人怀疑。哼,我还会令张夫人传输给辛毗一些错误的信息给田丰等人。要他们尽数落入我的算计。”
陈到领命。
三人又详细地研究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这才放心。随即,郭嘉在灯光下开始给徐济写信。
不多时已经写好。郭嘉嘱咐再三,令张固一定要嘱咐送信之人路上小心。张固当然也知道这封信的重要性,自然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待一切妥当后,张固才要告辞,却见郭嘉站起身来,把宽大的袖子中的双手背了过去,饶有兴趣地看着张固自幽影那里拿来的装死用的药物,不禁奇怪道:“先生,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郭嘉却是露出一脸的无辜之色问道:“谁能告诉我这东西怎么用?吃多了会不会真死?”
陈到两人一愣,随即大笑起来。
也就是徐济赞扬的“鬼才”郭嘉,到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第二天,甄氏家族正式对外通知郭嘉的“死讯”。登时,整个冀州震动起来,原本只是将信将疑的人们这次却不得不信了,因为连甄氏家族都这么说了,这事情肯定假不了。
不过并非所有的人都相信这个消息。甄氏家族却在此时对外宣布在甄府摆设暂时的灵堂,任何人均可来拜祭。
登时,一**人涌向了甄氏家族,其中有好奇者,有幸灾乐祸者,也有心存疑虑者,不过却没有人敢来捣乱,因为甄氏家族的实力摆在那里。
郭嘉的“尸体”此刻正停放在一座此刻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巨大的厅堂中,接受着心怀各异的人们的瞻仰。
陈到红着眼睛站在郭嘉尸体的身旁,虎目中不时静默无声地流下一滴热泪,滑过他的脸颊,使人大有“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地悲情英雄的壮烈感觉。看着陈到这般的盖世英雄的眼泪,的确令人心酸。
殊不知此时陈到的心中正在暗恨甄宓这人小鬼大的精灵美女,自己只是怕显得不够悲痛,在沮授等人面前露了马脚,所以才在郭嘉吃药沉沉睡去后向张夫人讨要了一些辛辣之物,想热敷在眼睛上,催催眼泪好蒙混过关。谁知道甄宓这个小鬼头居然给自己弄来了这么辣的东西,自摸上后,陈到觉得自己的双眼几乎要瞎了一般,不断的发热,他更是不得不一直不断地抹眼泪,大有黄河决口的架式,虽然已经用清水洗过,还是很难止住眼泪,眼睛更是红了起来,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有现在如此逼真的效果。
陈到偷看了在一旁垂泪不语的张夫人和甄宓一眼,两个人今天不施粉黛,蛾眉淡扫,身穿素服,自有一番惊心动魄的魅力,吸引的来祭拜的人纷纷偷偷看向张夫人和甄宓,弄得陈到都在怀疑这群人到底是奔着谁来的,看来美女的魅力到何时都是不可替代的。不过张夫人和甄宓亦表现的恰如其分。张夫人自不必说,本身就是最懂得利用自身条件的厉害女人。当然可以轻易地掉下眼泪来,只是没有想到。甄宓这小丫头也在那里呜咽起来,想一想早上的时候这小妮子为郭嘉的前胸塞上猪皮的时候,惟恐不够厚,一个劲地往郭嘉的前胸塞,弄得郭嘉的前胸变得令这时代的不少女人的自愧弗如的地步,把一向淡然自若的郭嘉弄了个大红脸。自己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陈到当然可看出甄宓作弄郭嘉的意味,不过却更可看出甄宓对郭嘉的一片爱惜之情,显然是因为生怕郭嘉遭受到一定点的凶险。
在几人之旁的当然是辛毗。到今天早上的时候,陈到才知道这小子在甄府的化名叫做滦平,听张夫人的意思,这个辛毗乃是半年前也就是陈到扮成强盗抢粮食过后不久,以幕僚的身份进入到甄府的,因为头脑灵活,很快就去帮助甄宓的二哥甄俨去打理生意,半年下来就成绩斐然,为甄氏家族做成了好几单大买卖。深受张夫人和甄俨的器重,就是甄宓也对其另眼相看,认为可堪大用,却丝毫没有认出眼前的此人就是一年前在英雄楼站在拦住自己的去路、不让自己离开的袁谭的身边的“故人”。
所以当郭嘉告诉两女这人的身份的时候。张夫人和甄宓显然是震撼非常,没有想到自己的身边居然会有这么危险的人。尤其令张夫人后怕的事情是这个辛毗由于和甄俨已经合作有半年的时间了,甄氏家族很多的机密辛毗都知道。按照郭嘉的说法。若是今天郭嘉不幸被这个辛毗用毒针刺一下毒发身亡的话,那么甄氏家族早晚会因为辛毗的原因被袁绍吞并的。
而且这个辛毗进入甄府绝对是有心算无心。他本身一直游学在外,而且为人性格阴险。很少抛头露面,所以甄氏家族中居然没有人认识他,所以他才得以混入甄府,而且只是协助甄俨在外办理甄氏家族的事务,这样就大大减小了和郭嘉见面的机会,那倒不是因为辛毗知道郭嘉认识自己,而是因为田丰的人的吩咐,毕竟郭嘉智深如海,辛毗虽然饶有才智,但是田丰等人却认为时间长了,辛毗还是会在郭嘉面前露馅儿的。所以进入甄府这么长时间,郭嘉和陈到居然从未见过他,否则只怕郭嘉和陈到早已经认出他加以调查了,不过现在发现却更好,因为这个辛毗的出现已经带动了整个中原局势的变化。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现在事情真相大白的话,一切将会按照郭嘉的设计发展,徐济将会获得发动对外战争扩张势力的借口和机会。
不过今天张夫人对辛毗的态度相当自然,这个辛毗因为自己今天要完成的大任务所以自告奋勇要站在郭嘉的“尸体”旁边看护。张夫人若无其事地答应了辛毗的要求,还煞有介事地对辛毗左叮咛右嘱咐,要他小心照看郭嘉的“尸体”,一付推心置腹的模样。
这个辛毗也相当不错,脸上居然没有半点喜色,现在也是满脸的肃容,和这庄严肃穆的环境绝对的搭配。
毗此时心中正在暗喜,心知今天的事情一成,自己便是大功一件,当然不知道待会儿他要用针刺的郭嘉早已经把他算计在内。
这时宾客一个一个地走过停放郭嘉“尸体”的床前,韩馥作为冀州刺史,自然是首当其冲,不过韩馥的表情与其说是悲伤倒不如说是六神无主又或者是无精打采,显然郭嘉的突然“死亡”弄得韩馥张皇失措,不知如何自处,不过这时候说什么都完了,陈到昨天就要他调查凶手,相信韩馥此时已经知道昨天下午在英雄楼前射杀郭嘉的乃是冀州军中特制的弩箭,他绝对脱不开责任的。
其实郭嘉却认为这弩箭绝对不可能从赵浮和程涣那里泄露出来,这绝对是田丰的计策,要把韩馥逼上与徐济决裂的道路,其实那弩箭极有可能是死鬼麴义偷偷提供给袁绍的,因为麴义生前和赵浮程涣一样,本身就是掌管强弩的将军。韩馥当然也会想到此点,问题是徐济会相信吗?又或者说徐济硬说自己不相信,韩馥到底该怎么办?韩馥当然也清楚徐济对冀州的野心虽然不想袁绍表现得那么明显,但也绝不会一点也没有。韩馥现在就怕徐济以此为借口,发动战争。因为一旦徐济发动了战争,那对冀州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徐济麾下士卒的精锐不必多说,届时自己定然无法抵挡,那么虎视眈眈的袁绍难道会坐视吗?
答案显而易见,袁绍说不定等的就是自己与徐济翻脸,他好坐收渔人之利,所以韩馥一点都不希望郭嘉“身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夺冀(六)
第二个经过郭嘉尸体身旁的人乃是耿武,这家伙与韩馥比,表情就精彩得多了,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大概是在念着祭文,令人想不到的事情是这家伙居然会突然扑在郭嘉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耿武乃是郭嘉的生死之交呢。
见到耿武这样子,陈到和张夫人以及甄宓心中同时冷笑,知道耿武和沮授一样,怀疑郭嘉不会这么轻易地死去,所以才会扑到郭嘉的身上借痛哭的机会来测试一下郭嘉到底有没有真的死。无奈郭嘉已经吃了装死药,耿武怎可能测试得出来呢?所以陈到和张夫人一点都不担心耿武的行为。
反倒是辛毗这时候的行动被陈到紧紧地盯住了,只见这辛毗见到耿武伏在郭嘉的身上失声痛哭,双眼立时亮了起来,连忙走过去假意扶起安慰耿武,当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来那个人的交谈上的时候,陈到看见那辛毗把自己左手上戴的那枚戒指在国家的胸前轻轻一按,旋即收了回来,很明显这次行动已经完成。陈到和张夫人登时松了一口气,甄宓更是得意洋洋,看那枚戒指的样子也知道不可能刺透郭嘉胸前的肥肉。
那个辛毗显然不放心,又连续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刺了郭嘉胸前好几下,这才罢手。
耿武擦了擦眼泪,这才让开身子看向自己身后的老搭档关纯,微一摇头,若不是陈到等人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而关纯看见耿武摇头后。马上脸色一黯,眼中完全是失望之色。显然明白了耿武的意思:郭嘉真死了。
不过耿武的动作也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郭嘉的死令他们心中恐慌,甚至怀疑这是徐济谋夺冀州的一个计策,所以才会有试探郭嘉的行为。若是郭嘉假死,他们也不会声张,只会以此来胁迫郭嘉,因为郭嘉这么做显然是要对付某些人,虽然这些人他们并不知道是谁。若是徐济对冀州不放手的话,他们就把郭嘉装死的消息传得冀州皆是,破坏郭嘉的计策。
但是现在郭嘉是真的“死了”。这一下子就打消了耿武等人的所有念头,只能等待徐济可能会来的的“暴怒”了。
再往后,便是各个世家大族的人来祭拜,不过大部分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毕竟驸马帐下第一军师在冀州遇刺身亡,谁会知道那个总是出人意表的徐济会因此干出什么事情来。最怕的是徐济迁怒于人,在找不到凶手的情况下大开杀戒,那就大大不妙了。最糟糕的事情是就当冀州的世家大族认为徐济可以坐领冀州给他们带来利益的时候,徐济最器重的郭嘉死了。徐济又岂会善罢甘休?只怕会因此收拾冀州的世家大族也说不定,毕竟徐济在陈留打压世家大族是有先例的。所以对于郭嘉的死,这些世家大族没有一个人会开心。
蓦地,陈到和张夫人看见辛氏家族的代表。辛毗的哥哥辛评出现在面前,张夫人马上色变,她生怕辛评一眼看出对面的人乃是自己的弟弟辛毗。因而喊出声音来,那就糟了。辛毗的死活他不关心,却特别在意郭嘉制定的全盘计划是否实现。所以张夫人现在根本不希望辛评叫出声来告诉大家辛毗是辛氏家族的人。因为那样将会破坏郭嘉的全盘计划。因为若是张夫人在这种场合被告知辛毗乃是辛氏家族的人还全无反应的话,那才是怪事,至少也要询问一下辛毗为何化名吧?幸好看见陈到对其猛打眼色,暗示她不要发出声来,张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制定这次计策的人乃是郭嘉,这人算无遗策,绝不会有这种疏忽的。
这时,面色阴沉、一看就是满腹心事的辛评在近距离一眼便看见了自己几年都未见过的辛毗,见到辛毗的打扮和站的位置乃是甄府幕僚的样子,觉得非常奇怪,才要叫出声来,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回头看时,却是沮授,才要说话,却看见沮授在辛评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立时,辛评闭上了嘴巴,只是狠狠瞪了看见自己依然毫无畏惧的弟弟一眼,对着郭嘉的身体略拜了拜,便匆匆而去。
陈到和张夫人对望一眼,心知肚明怎么回事:郭嘉的计策成了。
一直忙到下午,那些来拜祭的人才渐渐散去,甄氏家族借口说家中还有其他事情,所以还有要来拜祭的请明天来。
当然,来拜祭的人中不可能有田丰等人,在他们不能确定郭嘉是否死亡前,他们是绝对不会现身的。张郃当然也不可能来,他已经被陈到告知这些天要在英雄楼上继续装醉酒,吸引田丰等人对他的注意,而且这么个酒鬼,又对徐济显然没有半点好感,若是张郃今天在这里的话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陈到看着躺在灵床上一动不动的郭嘉,心想这就是吃了装死药,否则在床上躺一个下午,又一动不能动的话,想一想就十分难受,念及此处陈到是想笑又不敢笑,憋在俊脸上后,那表情说不出的奇怪,不过在别人看来却成为了伤心的标志。
众人忙忙碌碌在大厅收拾,那个辛毗的眼珠一转,向张夫人请求要到外面去转一转,正中张夫人的下怀,张夫人不动声色地对他说:要他早去早回,因为家中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他打理,显示出视他如得力助手的信任感,辛毗不疑有他,爽快地答应一声,便径自去了。过了一会儿,陈到派出的人手来回报,先走的辛评以及沮授全都到了英雄楼,这探子回来的时候还看到许多的陌生面孔进入到了辛评和沮授见面的屋子里。果然不出郭嘉所料!
待郭嘉被人推到无人处,只剩下陈到和张夫人以及甄宓后,三人忍不住露出微笑。只是陈到红着眼睛笑的样子有点奇怪,甄宓看了一阵娇笑。弄得陈到先是不明所以,旋即明白过来甄宓在笑什么。不过陈到是拿这小妮子毫无办法,除了郭嘉,陈到还没有见过谁可以“整治”这个美丽得令人魂动、古怪得令人头痛的人间洛神。唯有撇下甄宓不管,先给郭嘉灌下一碗解药,期望郭嘉醒后为自己讨回公道。
不半晌,郭嘉才悠悠醒来,一睁眼便看见了三人关切的目光,不过郭嘉却立刻被陈到那双红眼睛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幸好记起自己乃是死人,若是发出声音被别人听见的话就变成“诈尸”了,这才把声音收了回去。待坐起来后才发现原来那一双红眼睛的主人乃是陈到,暗地里忍不住笑破了肚皮,但表面上却未露出一点好笑的表情,以郭嘉的智商难道还看不出陈到是受到了甄宓的捉弄?若是郭嘉笑了出来,那岂非是中了甄宓的小小“奸计”?
甄宓见郭嘉表面上全无反应,先是一愣,旋即明白郭嘉的用心。哼了一声,低声道:“小气鬼。”
陈到听见了忍不住捂着嘴笑,生怕别人听见自己的笑声,否则在郭嘉已死的情况下。自己还能笑得出声来,那只能以郭嘉的死对陈到刺激太大,导致陈到精神失常来解释了。
郭嘉却全然不理会。一本正经的问起了刚才为自己举办的临时典礼,待确定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中。没有半点纰漏年后,郭嘉这才要出门去英雄楼。当然要化装一番,否则郭嘉在路上走碰见熟人,对方还不马上被吓死?
陈到也站起身来,他当然是想要跟着去,但郭嘉却要陈到留在甄氏府中,陈到自然是极为好奇地问为什么。郭嘉死活不说,最后在一旁正在因为刚才对上郭嘉又输了一局的甄宓却忍不住说出了郭嘉心中的想法:你眼睛都红成这样了,还怎么上街去英雄楼。说的郭嘉和丈夫人为之莞尔。
陈到对着甄宓一阵瞪眼睛,却又无可奈何。
陈到这个武艺高强的将军偏偏拿甄宓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毫无办法,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不多时之后,英雄楼。
郭嘉已经化装成了个面目庸俗的公子哥形象,在张固的引领下来到了一间房间。
只见张固笑着对郭嘉道:“先生神机妙算,世所罕见,那个沮授果然在拿辛毗的事情胁迫辛评呢?他们都说了好一会儿了。”
郭嘉笑道:“前面的话没有听到无所谓,但我们一定要知道结果。”
张固也是哈哈一笑,对郭嘉一伸手,指向墙壁上镶嵌在其中的窃听设备,对郭嘉恭声道:“先生,请。”
郭嘉舒舒服服地坐在角落里,通过这古代最原始的窃听设备听着隔壁屋子里的交谈。
看的出来张固对这窃听设备真是下了一番心血,不但声音清楚,而且音质极佳,可以轻易地分辨出来到底是谁人在那里说话。
比如现在说话的就是因为自己的弟弟帮助原绍而怒气冲冲地辛评,只听他不悦道:“田先生、郭先生、沮授大人,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兄长,你听我说……”一把男声传来,看样子说话的人乃是辛评的弟弟辛毗:“兄长,我这是为了我们辛氏家族着想……”
“闭嘴!”辛平暴喝道:“这里哪轮得到你讲话?”
“辛评兄请稍安勿躁。”田丰不急不缓地声音传来:“则注虽然是你辛氏家族的人,但是你不要忘了,则注也是我家主公的谋臣,早在诸侯同盟的时候,则注便自游学未完的陈留而来投奔本初公,为主分忧乃是一个谋臣的本份和职责。现在则注是代表我家主公说话,你又有何资格让他闭嘴?更何况则注本就是为了你辛氏家族着想。”
田丰一番话说的辛评闭上了嘴巴,沮授在旁边道:“辛评大人,你应该知道徐济在陈留实行的那套所谓的法度的事情吧,若是徐济取代韩馥大人的话,你想一想急骤的世家大族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可是若是坐领冀州的乃是我家主公,那就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屋中没有声音,显然田丰等人在给辛评思考的空间。
“更何况。”郭图在一旁阴冷道:“辛评大人应该明白现在辛氏家族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亲手杀死郭嘉那小子的人就是你的弟弟。若是这消息传出去,你想一想徐济会怎么对付你?”
“郭先生……”辛毗的愕然声起。显然是没有想到郭图会这么说。
“则注请放心。”田丰截断辛毗,对辛评和辛毗道:“公则也就是随意一说,若是辛评兄愿意和我们全力合作,为主公大业出谋划策的话,这将会是一个永远的秘密,但若是辛评兄不令我们的好意的话,那我田丰也毫无办法,只有把这消息向外传播,只是不知道太史慈是会对付你一个。还是会把整个辛氏家族连根拔起。田某绝非是虚言恫吓,还请辛评兄三思,不要一时糊涂,乃至错恨难返。”田丰的言词虽然是用商量的语气,但是其中却满是威胁的语气,显示出了言出必行的决绝意味。
辛评很明显被天风的语气吓着了,只是虚弱地反击道:“徐济在陈留不是已经宣布一人犯罪,祸不及他人。田丰你若是以此为要挟,便是打错了主意。”
沮授在旁边哈哈笑道:“辛评兄也莫要忘记。你弟弟杀死的可是徐济这位大汉驸马帐下的第一军师郭嘉郭奉孝,你怎知徐济不会破坏自己制定的法度来对付你们辛氏家族?而且徐济若是要对付你们,即便不是现在,以后随便找个什么借口都可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沮授的话令辛评完全无话可说。
“何去何从,辛评兄自己作决定吧。”田丰的声音传来道:“更何况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虽然辛评兄前一段时间是明珠投暗,但现在迷途知返的话。自然是亡羊补牢,时犹未晚也。这样吧。我们还有事,先行一步,辛评兄在这里好好想一想。最好明天便能给我们一个答复,毕竟辛评兄和我们的时间并不多,郭嘉的死讯,徐济应该很快就会知道的。告辞了。”
这时,郭嘉听见那屋中传来杂乱的声音,看样子田丰等人已经和辛评结束了这场谈话,纷纷起身要走。郭嘉向张固一打眼色,张固也马上明白什么意思,连忙先行开门出去,作为英雄楼楼的主人,象沮授和辛评这样在冀州实力非凡的人要离开,他怎可能不去送一送呢?
而张固走后,郭嘉则继续窃听隔壁房间的声音,发现屋中除了辛评不停地叹息声之外,屋中当真是没有了声音。果然不出郭嘉所料,那个辛毗也随着田丰等人离开,显然是极为惧怕辛评。
不多时,郭嘉就看到张固笑着进屋,脸上喜气洋洋。
郭嘉见之奇怪道:“张固,有什么好事情发生吗?说来听听。”
张固大笑道:“这好事原本就在先生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有想到发生得这么快。当真是天助我也,看来老天都看好主公呢!”
郭嘉闻言笑道:“原来是田丰他们去找张郃了。”
齐景林失声道:“先生真是神人,居然这都猜得到。”
郭嘉淡然道:“这有何难?我早就命令张郃在你英雄楼撒酒疯,你张固又是英雄楼的老板,这么短的时间内别的地方也去不了,这好事当然只可能发生在酒楼内了。而田丰等人又刚刚出门,难道这还猜不出来吗?肯定是田丰他们刚一出门就无巧不巧的碰上了张郃在撒酒疯。”
张固眼中露出佩服的神色,口中却道:“先生为什么不认为是主公有消息从陈留传来呢?”
郭嘉笑道:“张固你莫说笑,若是主公有信带来的话,你进屋就应该交给我了,哪还会和我故作神秘,吊我胃口?”
闻言张固不好意思地笑了,道:“还是先生高明。”
郭嘉一笑了之,站起身来,对张固道:“我现在便到隔壁去一趟,张固你则去负责监听张郃和田丰等人的谈话。”
张固答应了一声,便出房去了。
郭嘉想了一想,觉得没有什么有欠考虑的地方,便站起身来向隔壁去也。
而此时隔壁的雅间中。
辛评真坐在那里独自发呆,心中纷乱如麻无毒,他很想骂人,却又不知道骂谁,自打他掌管辛氏家族以来,从未遇见过如此进退不能的事情。谁能想得到郭嘉居然会死在自己弟弟的手里。辛氏家族现在已经陷入到前所未有的困境当中。
更麻烦的是这个困局并不是自己能够解决的,这让一贯大权在握的辛评感觉分外的难受,那个不成器的兄弟给家族惹来的麻烦也的确是太过巨大了,现在的局势来看,实际上徐济与袁绍之间孰强孰弱已经难说了,伯仲之间的实力才是让辛评为难的事情,现在看上去自己也不用选择了。似乎也只有袁绍这一个选择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夺冀(七)
正在这时,辛评听见自己的房门响了一下,脚步声起,他以为是英雄楼的小二,没好气道:“本官还未召唤,你怎可随意进入!出去!。”
但令辛评感到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听见小二道歉的声音,房门声更没有再次响起,显然是来者还留在房内,辛评原本一腔怒火就无处发泄,现在又有人看不出脸色来招惹他,不由得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抬起头来,就要高声喝骂,谁知一眼便看见自己刚才在甄府看到的原本应该躺在灵床上,现在却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郭嘉,不由得惊骇欲绝,以为自己遇见了鬼神。
才待要叫时,却见地面上有郭嘉的影子,这才知道对面的并非是死人,而是一个活生生的郭嘉郭奉孝。一时间,辛评愣了,霎那心中闪过了无数念头,。
而郭嘉从容自若地坐在了辛评的边上,笑道:“辛评大人莫要惊慌。郭嘉出现在这里,辛评大人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辛评愣了半晌,才长叹一声,苦笑道:“郭先生真是骗苦辛评了。”虽然是在叹气,但是语气中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味道。虽然他还有许多的事情想不明白,但是郭嘉还没有死却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希望,因为这样田丰等人就再也没有借口威胁他了,即便是自己的弟弟还受他们的控制,但是辛平却可以回去从容定计,想办法不让整个的辛氏家族受到辛毗的拖累。
郭嘉微笑道:“是吗?其实郭嘉想要骗过的人并非是辛评大人,而是刚才和辛评大人聊天的人。”
辛评一颗才放下的心,又马上悬了起来。言不由衷地勉强笑道:“郭先生什么意思?刚才辛某只是一个人穷极无聊在独自饮酒而已,并没有别人。”
郭嘉用眼睛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多套餐具。淡淡道:“哦,是吗?”
辛评见郭嘉看向了桌子。就知道自己的话多么的缺乏说服力,抬头看见郭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仿佛一下子可看穿自己的内心,终敌不过郭嘉眼中的清澈目光,忍不住低下头去,放弃狡辩颓然道:“什么都瞒不过先生,不知道先生是怎么知道我在英雄楼和田丰他们喝酒密谈的?”
郭嘉当然不可能把张固说出去,毕竟辛评现在还未向自己屈服,自己起可先把底牌交代给辛评?而且张固的身份还是隐秘点好。故此笑道:“辛评大人应该还记得去年强盗抢粮的事情吧?在邺城。要调查处某个人在干什么,我郭嘉还是有实力办到的。”
辛评当然早就猜到那件事情乃是郭嘉下的手,没有说破也是苦于没有证据,而如今从郭嘉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不免令辛评心头一震,不过郭嘉的这个解释倒是说得通,既然有实力可以抢劫粮食,那么调查某个人当然是绰绰有余了。又哪里想得到这显赫的英雄楼中另有机关呢?更不会想到张固的双重身份了。
郭嘉看着辛评笑道:“既然辛评大人已经知道我装死是为了瞒住田丰和令弟辛毗等人,那辛评大人就应该知道我可以猜出你们谈话内容的大概。只是不知道辛评大人到底有什么打算呢?”
辛评从郭嘉的嘴里听到田丰和自己的弟弟辛毗的的名字后。脸色终于大变,知道自己在郭嘉的面前谈不上有半点秘密,终于崩溃下来,对郭嘉苦笑道:“既然郭先生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那我辛评只好认命了,郭先生可否只针对我一个人,放过我辛氏家族。”
言罢。辛评便欲拔剑自刎。郭嘉却喝道:“辛评大人且慢!”
辛评愕然,看向郭嘉。只见郭嘉起身,亲自从辛评的手中轻轻的抢过宝剑。放在桌子上,对辛评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辛评大人乃是冀州栋梁,还有偌大的家族摆在那里,岂可轻言就死?更何况我郭嘉要是想对付辛评大人,欲置辛评大人于死地的话,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偷偷跑来见你?我只需要禀告韩馥大人,只要韩馥大人派出精兵围住英雄楼,就可将把你和刚才与你交谈的一干人等一举生擒,包管一个也跑不了。”
辛评闻言神色一动,这才明白郭嘉并非是为他命而来,心中生出希望道:“事已至此,辛评还有是什么话好说?怨只怨自己管理家族不利,出了舍弟这样的不肖之徒,郭先生既然怜念我辛氏家族,那我就把辛氏家族的命运放在郭先生的手里,悉听尊便了。”
郭嘉闻言,心知已经收服了辛评,哈哈笑道:“我只要辛评大人从明天开始起与田丰等人合作便是了。”
辛评失声道:“什么!?”旋即明白郭嘉的意思,醒悟道:“郭先生是要我假意与田丰郭图他们合作?”
郭嘉点头道:“辛评大人是聪明人,当然明白郭嘉是什么意思。”
辛评默然,显然是在思索郭嘉说的话,不过看表情显然是心动非常,郭嘉信心十足的看着辛评,他当然有十足的把握辛评屈服于自己,虽然明面上现在徐济的实力比之袁绍还略有不及但徐济所展现出来的潜力和心计城府无不是远胜于袁绍,即便是袁绍此次成功的谋夺了冀州,实力大增但在名望之上却还是无法压制徐济,更不用说徐济的身份了,一旦日后袁绍和徐济开战,大义之名便已然失了,而且胜负仍在两说,所以非到万不得已,辛评才不会投向袁绍,现在自己活蹦乱跳的站在他的面前,他辛氏家族免遭灭族之险,辛评就更不会投向袁绍了。更关键的现在的辛评也没有别的选择,至少眼前辛评若是不和太史慈合作的话,辛氏家族马上就会有灭族的危险。
郭嘉见辛评的脸色越来越松动起来,加了一把火道:“辛评大人。令弟的行为乃是他个人的行为,与你辛氏家族无关。即便是令弟,也是受人利用。我家驸马大人宅心仁厚,只要郭某人一力担当,令弟的小小过错可以既往不咎的。”
顿了一顿,郭嘉继续说道:“倒是那些用心险恶,威胁我们的人,绝对不可放过。”
一句“我们”,登时拉近了两者的关系,而且大有和辛评同仇敌忾的意味。
果然,郭嘉这一句话立时勾起了辛评对袁绍的敌视。辛评马上断然道:“辛评明白了,那一切就听郭先生的调遣。”
郭嘉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如此最好,我会告诉辛评大人怎么做的,不过我要告诉辛评大人一句,在田丰那一方也有我们的人,否则我们不可能对田丰的行动如此的了如指掌。若是辛评大人有半点口不对心的地方,休怪郭嘉翻脸无情!”话说到最后,声音转厉,双眼之中更是寒芒连闪。吓得辛评汗流浃背,连声称是。
郭嘉看着辛评,突的一笑道:“现在让我们好好谈谈吧。”
辛评忙不迭地点头,心中却对郭嘉敬畏如鬼神。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谋士的谋划当真是犹如天马行空一般无法捉摸。
而到了华灯初上时分,郭嘉依旧坐在和辛评密谈的屋子中独自饮酒,但辛评却早已经离开。
从明天开始起。门外的邺城依然是歌舞升平,但是郭嘉知道冀州将会风起云涌。不知道将会有多少人倒在徐济征战冀州和兖州的血泊中。
郭嘉唯一确定的事情就是,徐济早一日发动战争。华夏大地就会减少许多不必要的争斗,此之谓:“以杀止杀”。而这也正是他们三人自幼就怀揣的梦想。
正在郭嘉沉思时,房门打开,郭嘉连头都未回,对身后人道:“张固、俊义,还不快进来。”
张固此时对郭嘉猜中任何事情都不在有丝毫的奇怪,张郃倒是好奇,不过他也听说过郭嘉乃是徐济帐下第一军师的名头,所以尽管好奇但却也不多言。和张固一道进门坐了下来。
郭嘉笑着看向喜气洋洋地两人,知道事情进展顺利,对张郃笑着说道:“隽乂辛苦了。”
张固闻言笑着对郭嘉说道:“先生刚才没有看到呢,隽乂对着田丰等人表现得极为精彩。”
郭嘉失笑道:“这个我自然看得出。你看看隽乂这么英俊的人,为了骗过田丰那几只狐狸,居然把头发弄得这么乱,还真是下了工本呢!”
张郃不好意思道:“先生看出来了。”
郭嘉闻了闻张郃身上那冲天的酒气,笑道:“隽乂,你喝了多少酒?”
张郃连忙摆手道:“郃晓得今日有大事,哪里还敢喝酒?这些酒是我洒在身上的,幸好可以瞒得过田丰他们。”
郭嘉看见张郃那双可以比拟陈到的通红眼睛,哑然失笑道:“隽乂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不会和叔至一样,把什么辛辣的东西抹在眼睛上了吧?”
张郃闻言瞪大了眼睛讶然道:“叔至将军也用了这办法吗?”
郭嘉笑道:“方法虽是一样,但结果却颇有不同,叔至可比你惨得多。”说完这话他便把甄宓作弄陈到的事情告诉两人,逗得两人大发一笑。这才知道陈到为何没有陪着郭嘉过来。
待笑过之后,郭嘉对张郃道:“隽乂,你明天就去找沮授。”
张郃爽快道:“张郃晓得了。”
郭嘉点头道:“我对你自是放心。”又把辛评的事情高告诉了张郃,听得后者眼放奇光,佩服道:“先生真是算无遗策,真庆幸不是先生的敌人,否则只怕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郭嘉对张郃的赞美一笑了之,对张郃道:“隽乂,我只要你做一件事情。”
张郃沉声道:“是要我监视辛评吗?”
郭嘉哈哈一笑道:“隽乂真懂我心。”
继而沉声道:“如此,就让我们为主公打下冀州这块百战之地吧!”
而此时圉县的府衙之内,徐济正在听取荀攸的回报。
冀州的情形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这对徐济来说是个喜人的消息。而且郭嘉算计袁绍的事情早在徐济预料之中。郭嘉一向就是这样的人,绝不会吃半点亏。即便是小小的吃了一亏他必然也会会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所以袁绍被郭嘉算计几乎就是必然的事情。唯一出乎徐济预料的是郭嘉的打算之决然,出计之毒辣,郭嘉的成长速度的确有些出乎徐济的预料了,显然当初没有把郭嘉一道带去洛阳是正确的选择,这近两年的时间,先是在陈留独掌大权而后又在邺城为自己谋划冀州,郭嘉如今已经堪称第一流谋士了。
而此刻徐济的打算也已经放到了兖州全境上了,当初他担任陈留南部督邮之时就想过这件事情,只是当时囿于身份和局势不得不打消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但如今,显然是自己执掌州政的最好时机,刘岱已然无法阻止自己了。而且,荀彧也该来帮他了!
想到这里徐济立刻召见了梁习,他需要立刻制定出一个详细的计划,不仅仅是为了配合郭嘉的行动,更是为了谋取真正稳定的安身之地。
旦日,冀州,邺城。
事情一切如郭嘉的算计发展。
先是辛评和张郃假意暗中投靠了田丰等人。接着便是徐济对韩馥要求撤查凶手的正式照会自陈留而来。
同时,陈到也带着郭嘉的尸体出城,直奔陈留而去。当然,那尸体只是冒牌货而已。真正的郭嘉此时已经藏身于英雄楼,暗中掌控一切。而陈到则在离开邺城的几天后偷偷回到了邺城的外郊,静静等待甄氏大军被韩馥“强制”调离邺城。不过乐进却回到了陈留。徐济如今手下终究还是缺少将帅,乐进虽然远远不如陈到但相比于率军一事显然是郭嘉的安危更重要。若不是郭嘉特别要求徐济几乎都要调典韦来替换陈到了,这也足可见徐济对陈到的重视了。
至于乐进带来的的幽影精英已经悉数进城。听候郭嘉的吩咐。
而此时,田丰等人开始在邺城肆意散播谣言,说杀死郭嘉的强弩乃是出自冀州赵浮和程涣的军中,故此最大的嫌疑乃是赵浮和程涣,可是人人都知道赵浮和程涣乃是关纯和耿武的手下,而耿武和关纯又是韩馥最信任的人,所以行刺郭嘉凶手的矛头直接指向了韩馥。
这个说法一经传出,整个冀州为之哗然,最可怕的是这说法非常有道理,令人不得不信。
而接到这个传言的徐济也立刻意识到时机已到,立刻下令要高顺部大军开进冀州,作出自北而行,攻击邺城的态势。而他自己则调集了几乎所有麾下的士卒准备在袁绍大军离开陈留之后立刻夺取兖州全境。
而此时的波才也率部化整为零进入到兖州,待袁绍出兵冀州时,他便会以黑山军的身份困住刘岱,让徐济得以便顺利进军。
生怕三人成虎的韩馥见谣言已经使得徐济出兵冀州后,马上知道和徐济之间已经正式决裂,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在六神无主下唯有接受了沮授和辛氏家族的建议,向袁绍投诚。得到消息的田丰等人大喜,连忙通知袁绍,早已经整装待发的袁绍欣喜若狂,便亲自率领七万大军进入冀州,日夜兼程奔往冀州。
而韩馥生怕甄氏家族阻挠,便以配合幽州刺史刘虞即将要进行的进京迎帝行动为名,调甄氏家族的五万大军向西前行,张夫人自然假意反对了一下,说是“现在邺城局势紧张,徐济时刻要对冀州不利,甄氏家族怎能轻言离开”为理由拒绝离开邺城。最后还是装作无奈,由甄俨带领五万大军出城向西,其实却在不久后便在陈到的带领下准备随时奔袭正在向邺城赶来的袁绍大军。
张夫人等甄氏家族的主要成员当然被韩馥“好言挽留”在邺城,而邺城的防卫则交到了赵浮与程涣的手中。当然,韩馥为了使得自以为被自己骗了的甄氏家族安心,也为了稳住徐济,对外理所当然的宣称正在努力彻查杀害郭嘉的凶手。
甄氏家族按照郭嘉的吩咐对这一切均默许,乐得看韩馥折腾。
“牵一发而动全身”,韩馥和袁绍的举动立刻牵动了所有的反应,高顺大军立刻向北缓行,目标安熹。而分散的波才部则立刻聚集,开始向刘岱方向移动。
徐济当然静候各方面的消息,准备给袁绍雷霆一击。
冀州的这场风雨终于迎来了**。当然这出戏的重点既不是徐济更不是袁绍和韩馥,而是稳坐邺城的郭嘉,这也是郭嘉真正成名之战,徐济当然不会让自己这位至交留下半点遗憾。
一时之间,徐济、韩馥、袁绍、公孙瓒、刘岱,各自有着自己的打算,按照自己的理想在这场中原大战中上演了精彩绝伦的一幕。为后世的史学家所津津乐道。
而此刻一脸慵懒侧卧在软榻之上的郭嘉,则是这场好戏的导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