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惊闻
当然和伊宁之间的感情自然不必多说了,现在徐济着实有些顾不到这些事情,说到底徐济这人还是一个以公事为重的人,何况如今的徐济最需要考虑的还是洛阳对自己的困局的麻烦。
当然实际上徐济很快就发觉到了麻烦再次找上门来了,而张让此时突然的找上自己让徐济颇有些感觉不安稳,但徐济却并没有拒绝,原因也不难解释,张让此时找自己必然是因为有所要求了,徐济本身也很好奇张让究竟有什么动作。
张让近来的心情也很糟糕,对他来说何进身后的世族给他带来的麻烦实在是不小,更糟糕的是对他来说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说到底是他并没有何进这么便利的条件能够吸引这些世族的看好,当然这也不排除是因为自己是宦官的身份,只是对张让来说此时已经不是处理这些世族的时候了。
就在张让想着自己下一步计划之时徐济也到达了张让的府上,而看到张让如今的模样也让徐济有些惊讶,原本看去来颇为富态的张让已经有些憔悴了。见到徐济抵达之后张让也立刻没有半点耽搁就开始说起他找徐济的目的了:“文烈可知奴家寻你所为何事?”徐济虽然有所猜测但却故作不知回答道:“不知,请常侍示下。”
徐济之所以将自己位置放得如此低下的意义也是首先要给张让的错觉,当然这对张让这种人来说可能用处并没有那么大,但表态的意义就在于取得一个态度上的优势,何况徐济也确实不确定张让究竟想要说的是什么样的事情。
张让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神色变化只是平稳的开口说道:“恐怕奴家是挡不下何进了。驸马是否知晓如今洛阳之内的局势?”徐济听到这话倒是淡然了,而后便笑道:“自然晓得。如今常侍的情形恐怕比文烈还要糟糕吧,不过为此一事似乎并无必要特地寻我前来啊?”
徐济当然知道为了这么件小事情张让是绝对不会找自己来此说这些的。恐怕张让是真的有所动作了,说白了徐济真正在意的还是张让究竟会有什么样的作为,既然找上自己想必这事儿肯定不简单,否则又怎么会需要把自己叫道他的府上呢。
果不其然张让果然还是没有耐住性子,徐济一脸无关紧要的模样当然是假的,但张让实在也没有兴致和徐济磨下去:“文烈难道不担忧?”
而徐济心中自然没有他表现的这么平淡,他又何尝不担忧自己的处境,不过徐济当然清楚自己表现的越不在乎对自己来说能再张让手上占到的便宜就越大,而且毫无疑问的是既然张让找了自己就意味着他人是无法帮助他的。自己越是不配合就越能够从中谋取更多的好处,或者换个说法,徐济这是在让自己这个筹码更重要而已。
如此一来徐济脸上自然更是平静了甚至还带着笑意回答道:“常侍说笑了,便是如此于我又有何关系?我乃是大汉驸马,便是何进真不能容我哪也不过时丢了官职和军权罢了,徐文烈的心不大,唯想能够苟且足以。如今走上这个位置也是常侍大人一力促成,文烈似乎从未说过自己对执金吾之位有何**啊。”
这话当然是半点做不得真的,但徐济自己知道张让却并不晓得。的确一如徐济所言他从未表露出对执金吾之位或是北军的**,甚至徐济能够成为执金吾不过是他张让为了避免何进的势力进一步壮大强行安在徐济头上的。何况不论徐济是否真心所言的确只要他放弃手里的权力何进也绝对无法加害于他,但张让既然找上了徐济自然就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的。
“驸马莫要欺老奴老眼昏花,便是北军之位还不足以让驸马忧心。那么西园的那些精锐士卒呢?那可是驸马一手训练,皆是追随驸马自陈留甚至是从宛城之时便已经在驸马身边的士卒,难道驸马真丝毫不在意了?”张让仍旧没有说出自己的目的只是一昧出言相激。但徐济却着实看透了这家伙的心思,其实徐济也不是不能坦然就承认他不可能放弃手中的权势。只是这时候一旦服了软之后的所有事情之上自己都会失去了话语权,徐济并不在乎气势上的胜负。但话语权却值得他和张让绕一绕,反正伊宁已经愿意离开,那徐济的后路便总是还有的,他并不急于一时。
张让一看徐济根本不理会自己言语相激也清楚自己再跟徐济耗下去徐济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态度的改变的,于是也只得苦笑开口说道:“驸马不愧是少年老成,老奴在驸马这里讨不到半点便宜。也罢,便开诚布公的谈谈吧,驸马和老奴都清楚这样下去对于你我都没有什么好处,无非是老奴弃了这条老命,而驸马怕是会丢掉如今在手中的所有权势,这恐怕也并非驸马所要的结果罢?”
张让说了实话徐济自然也没有强硬的要占便宜的想法,而且现在是大敌当前,有张让在前总比徐济要自己站在一线去对抗大将军麾下这个庞然大物来的要划算的多,所以徐济也笑了笑谦逊回答道:“常侍谬赞,若是文烈真有本事又怎会沦落到如今之境地?正如常侍所说,谁愿意放手到手的权势?何况何进必然不能容我,我得罪这位大将军有些太狠了,届时只怕皇帝陛下也难以保全我,倒是不知常侍有何对策?”
既然两人都开诚布公就表示一切都还是可以商量的事情,对于张让来说他面对的情况可比徐济要糟糕多了,徐济说白了何进还是没把他当回事,这也导致了即便何进身后的那帮子世族虽然是急不可耐但却始终没有什么人要找徐济的麻烦,但张让就完全不同了,党人和清流对宦官的仇视几乎自古就存在了。更不用说第二次党锢之祸其实就是张让鼓动的,可想而知张让面对的是如何危险的局面了。说实话徐济倒是很佩服这个下着好大一盘棋的太监。面对这样的局面还能淡定,光是这份气度就足以叫人佩服了。
闻听徐济的回答之后张让却没有立刻说出自己的计划而是开口问道:“文烈可知洛阳如今情势最关键的一点是哪里吗?”这个问题虽然简单但徐济却发觉自己似乎从未想过。说是徐济欠考虑也好,身在局中没有注意也罢,不过不论怎么说徐济都却是忽略了这个问题,用党人的急不可耐来解释似乎有些勉强了,之前徐济也的确被自己的困局弄得颇有些焦头烂额,如今想来自己倒是确实不知道这里面的缘由究竟是什么,于是徐济蹙眉问道:“常侍只说便是,文烈不曾发觉。”
张让脸上露出了笑意回答道:“文烈毕竟是年轻了,万事自然当从大局看起。只着眼与眼前之事又如何能成大事?洛阳之中情势于你我急转直下绝非是党人和清流对我等十常侍的不满,而是他们看到了陛下立嗣一事之中有机可趁,然则陛下迟迟不下决断,于他们而言自然是有悖于利益之事,既然如此何不干脆逼这陛下决断?需知十常侍乃是近侍,对老奴等人动手不外是为了警醒陛下莫要小看他们的能力。”说到这里张让似笑非笑的看了徐济一眼,徐济当然知道张让意指的是自己与两位皇子都有所牵连的事情,但张让却没有就此事多做纠缠而是继续说道:“还有另一个原因,便是驸马你的崛起太快了。虽然此次的主要目的是针对于我,但其中未尝没有顺带解决驸马的想法,驸马在洛阳不到半年却升迁迅速,如今更是小小年纪就位同九卿。这对这些党人和清流而言已经构成了巨大的威胁,权臣有何进这么一个容易操控的就足够了,驸马行事中不难看出是个不受人掌控的性子。将来驸马必成他们的心头大患,与其将来受制于驸马倒不如如今扼杀。”
张让这一番话的确深入浅出。一切的事情的缘由借着这一条线徐济也终于能够看清了,正如张让所说。党人和清流这群沽名钓誉之徒居多的家伙最害怕的就是一个不受控制的权臣,这对他们身后的世族谋夺利益显然是极为不便的,即便自己如今还远远不是权臣的,但却已然显露出了那样的威胁,对这些家伙而言只要是威胁就必须予以清除。这也当然能够解释为何张让也是他们所不能容忍之人了,说白了到底是一样的道理,张让在朝堂之上的话语权几乎能够和何进相庭抗理,即便张让的实际地位低下,但这无疑使得党人以及清流有许多目的无法达到了,这就是为何他们如此急迫处理掉自己和张让的原因。
徐济想通这些之后不由恍然大悟,这就是为何自己当初会被强行推上执金吾之位的原因了,何进那一方需要这样的位置能够安置他的人,甚至毫不夸张的说就是分享利益给支持何进的那些党人和清流,而张让自然是绝对不会让何进做大的,这些支持何进的势力自然是绝对不允许进入朝堂的,但这恰好遂了刘宏的心意,刘宏正想着怎么拿回属于自己这个皇帝的大权,徐济恰好被推上了这么一个三方势力争端的位置。
但想通这些之后徐济不由产生了另一个疑问,那便是照着张让的说法徐济手中的权力几乎是必然要丢掉的,至少徐济没有找到什么能够保存自己权柄的办法,徐济并不认为张让会有什么好主意,但如此一来张让找来自己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常侍又有什么主意?以文烈看来这局面似乎毫无解决之法,不过文烈毕竟是阅历不足,不知常侍有何解决之道呢?”徐济这话还是抱着试探的意思居多,对张让他从来不敢有十成的信任,这个曾经一度谋算自己的家伙留给徐济的印象实在是太糟糕了,所以徐济还是小心翼翼的这么问了一句。
而张让则是背过身去声音低沉的回答道:“没有万全之策,文烈,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万全之策。必然会有人要牺牲的,只是过去你也许只是牺牲了别人的利益和生命。但总归会有这样必须要自己牺牲掉一些东西的时候的。”张让低沉的声音中没有了宦官的阴阳怪气,反而有着一种近似司马徽的为人师表的意味。而徐济闻言更是眉头紧锁。他将这件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他似乎无论牺牲什么都无法解决这个局面的麻烦,那么张让说的这些话又是为了什么?
张让没有给徐济更多思考的时间,这才说完便转回身子看向徐济再次说道:“文类,张让有一事相求。”徐济从未讲过张让的这一面,此时张让哪里还有半点宦官的畏缩和怯懦?张让眼神之中锋利的寒芒直欲将徐济刺穿一般,徐济甚至感觉自己有种面对巍然山岳顶峰的悬崖峭壁一般的触目惊心。
但徐济即便为张让震慑却也没有立刻就答应下来而是皱眉问道:“不妨常侍先说,文烈可不知道能不能办妥,妄下承诺可不是好事。”而张让倒也没有因为徐济这么一说便有什么不满而是笑笑说道:“也成。张让在颍川尚有家人,自从张让成为这宦臣之后便再不敢与家人有所联络,这一回但凡张让不幸殒命老奴的家人便请文烈代为照拂,不知可否?”
徐济闻言不置可否地露出笑容说道:“常侍何以确信文烈一定能活的下来?便是文烈侥幸得以脱逃只怕也已经落得权势皆无,试问又何以照拂常侍的家人呢?”徐济倒不是想要拒绝,张让这几乎已经是要交代后事了,对这样的人,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徐济看得出张让已然是心怀死志了。这里头恐怕还大有文章,只是徐济尚未明白而已。
听到了徐济这样的回答之后张让轻蔑一笑道:“驸马毋需忧心,若是真到了那个地步,老奴绝不会让驸马有半点损失。何进还从未在老奴眼里。想必对驸马亦是如此。”徐济自然没有再拒绝的理由了,正如张让说的,徐济也从来就没把区区一个屠户当做对手。而且张让既然做出了这样的承诺那么显而易见的是他绝对是有办法保住自己手中的权势,既然如此便是为其照拂家人又有何不可呢?
不过徐济随即再次问道:“如此。常侍究竟打算如何做呢?有没有文烈能帮得上忙的事情?”徐济这话倒是确实发自真心,张让已经心怀死志了。而且之前一番话对自己也算有教导之恩,徐济一向是个感念恩德的人,张让之前意图加害自己就算是在之前那番话里还了,但之后对自己的保证显然不是代替张让照拂家人就足以弥补的,而且徐济隐隐有一种预感,张让的打算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恐怕这就是张让为何要抱以死志的缘故。
而张让闻言只是露出玩味的微笑道:“老奴向驸马保证,这绝不是驸马想要知道的答案。此次行事驸马最好于此毫无干系才好,否则恐怕于驸马颇为不利。”听到这话徐济心中一惊,若是真的如同张让所说一般,那恐怕就是事关人命的了,入籍能够解决此事的唯有何进不在人世了!
徐济想到这个可能性之后更是满脸的惊愕道:“常侍要……?”徐济没有说出那句关键的话,但看到张让脸上欣慰的神色徐济便已经知道自己确实猜对了答案,但正如张让所说,徐济但凡跟这事儿扯上半点联系就几乎等于是葬送了他如今得到的一切,刘宏都没法保住他的。
也正是因为是这么一个对策张让才要抱持死志,这事不论成败张让都是绝对的十死无生的局面,甚至徐济都不认为这个计划有什么成功的可能性,而张让又是凭借什么敢如此应对呢?
徐济瞬间再次想到了这些,依照张让的性格刺杀何进绝对不是最后的一步,没有后手的安排张让决不至于如此冒险,徐济再次被心中冒出的一个可能性惊吓到了。
而看到徐济脸上的惊疑不定,张让露出了笑容开口道:“正如驸马所料,就是如此的打算,不论这两种对策任何一种成功洛阳都会就此陷入大乱,我张让也就真正挑起了乱世的开端!”说罢之后张让发出了近乎癫狂的笑声。
而看着张让转过身去的徐济脸上却是满满的恐惧,张让这个人实在不像是一个人,他更像是从鬼蜮之中爬出来的恶鬼,不论是行为和想法都绝对并非正常人所能想象的。
至于徐济猜测到的张让的后手,能够令徐济在先知晓张让要刺杀何进之后还更加惊疑不定的也唯有一种可能性了,张让要杀掉刘宏!
这才是让徐济真正对张让感到畏惧的原因,他不但自己抱着死志,而且还要拖上这大汉最有权势和第二权势的人物和他一道前往黄泉,这种疯狂,才是徐济真正恐惧的东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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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两难
猜到张让的想法并没有让徐济有所安心,甚至变得更加忧虑,张让之所以不要自己相助恐怕也正是因为清楚自己会陷入两难之境。尽管徐济对刘宏本身是没有半点好感的,但身为伊宁的父亲徐济又怎么可能真的弃之不顾?何况张让几乎就是直言相告他会刺杀刘宏,这对徐济来说无疑等同于身份地位的丢失,徐济如今一切的身份地位究其根源都来自于刘宏给自己的驸马身份,一旦刘宏驾崩对徐济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但对此来说徐济不可能阻止,张让此举即便是有再多的不妥之处徐济也没法反对,于他而言这无疑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了,至少他不必自己去面对这些棘手的局面。唯一令徐济不安心的便是张让似乎并没有万全的把握,这意味着徐济也没有就真的安全了。
徐济不由得陷入两难之局,如果想要保住自己的权势无疑要相助张让,但这么做的风险着实有些太大了,且不说张让的后手打算,便只是刺杀何进就绝非易事,一旦事情败露自己将陷入如何的境地徐济不用想也清楚,更不用说自己若是参与了张让谋划刺杀刘宏之事可能面临的风险了,届时一旦出了纰漏徐济首先就必须面对伊宁的态度,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离开张让府邸之后徐济不但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更是忧虑,事情变得越来越难以处置了,徐济现在几乎已经无法对洛阳的形势造成任何的影响了,现在博弈的势力相比徐济而言都是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徐济别说是影响了,便是想要自保都已经极为不易了。
回到执金吾府上之后徐济将自己关在房中并且嘱咐了魏瑜不许任何人打扰。徐济必须安静的想想自己接下来的该去向何方。很清楚的是摆在徐济面前的选择不多,唯有离开或者留下。
两者自然是各有利弊。但都建立在一定的前提之上,徐济离开自然也必须趁着张让搅乱洛阳的局势之后才会有机会离开,这着实是件不大靠得住的事情。英雄楼传来的消息之中清楚的表明何进近来对自己周遭的防备又再一次加强了,虽然并不知道何进是否已经意识到张让的打算,但徐济就此便不看好张让的计划能成功。何进不死自己是绝对没法全身而退的,恐怕届时自己连洛阳的城门都摸不着。
留下的也是利弊各半,一旦何进一死朝堂定然大乱,届时凭着自己的身份当然能够在朝中取得相当的利益,但是这却是一件极其不稳妥的事情。何进身死的确能够暂时的导致洛阳的混乱,只是何进身后的世族是否会轻易的就算了?这显然不可能,自己得到利益的同时恐怕也就同时就接手了这些麻烦。更重要的是刘宏会坐视自己走上何进的老路吗?就从刘宏对待何进的态度不难看出刘宏根本也就是视何进为一个工具而已,这还是何进本人不堪大用的前提之下,若是自己,恐怕刘宏也容不得自己。
此时不光是在张让的事情上是否相助让徐济两难,就是对自己的去留也同样让徐济陷入两难之境。
取舍的确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对徐济而言如今的情势对他来说就犹如山岳之前的一粒石子,对于局势的影响确实极小。但徐济又可以充当一个影响局势的关键,这样的局面之下徐济需要担忧的事情着实太多了,这让他身心俱疲。
忽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徐济的思考,他之前嘱托过魏瑜无关紧要的人事不要打扰自己。那么这回敲门想必就不是小事,但徐济一时之间也还真的不晓得有什么事情需要找上他的。
“请进。”听到敲门声再一次响起徐济沉声叫道。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徐济所处的这间房间是执金吾府之中留作执金吾处理公务无暇回家所用的。其实已经甚久没有修理了,所以门显得有些不堪重负。踏进门的是一只黑色的长靴。颇有军伍之风,但却更加便捷一些。徐济皱了皱眉抬头看去,只见史阿已经推门而入,见到徐济之后恭敬的行了一礼道:“执金吾大人,草民史阿冒昧前来,还望大人恕罪。”
徐济颇有些意外,实际上自从冯芳带他去过英雄楼之后徐济再没有去过英雄楼,也就再没有见过这位英雄楼的大掌柜了,虽然一直都有英雄楼的人将消息传递给徐济但却从来都是单线联系,每一次前来之人都不一样,徐济也没有去深究此事。
但史阿前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徐济心中疑窦丛生但却并没有表露出来,他笑了笑指着房中的椅子示意史阿坐下而后说道:“史掌柜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寻,想必是有了不得的事情了罢?”
就坐之后的史阿闻言脸上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他藏在淡然表象之下微微的紧张的迟疑却并没有逃过徐济的眼睛,看起来史阿若非有求于自己便是他知道的消息影响极大。念及此处徐济也就不再试探了:“史阿,直说罢,如今洛阳的情势你比我明白,我可没有时间浪费!”
而徐济之所以这么强势的态度原因很简单,史阿并非他这边的人,对徐济的帮助虽然颇大但从自己这里得到的利益也不少,所以徐济根本不需要像对待张让一样的去对待史阿。在徐济这话说完之后史阿也终于没有继续他的伪装而是低沉的开口说道:“今日在何进府中的一个参谋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虽然还不知真假,但小人以为对大人或许会有些用处。”
听闻史阿这话徐济立刻就来了兴趣,虽然史阿这人有些执拗也好脸面,但其为人的圆滑却远胜其师,今日特地亲自前来多半是为了卖自己一个面子。那么就意味着史阿对自己必有所求。不过徐济却没有表现出好奇而是语带不耐的说道:“哦?那倒要请史掌柜说说看了,徐文烈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史掌柜以为对我这么重要。竟然还需要史掌柜亲自前来。”徐济也是刻意如此冷嘲热讽的,说白了也不过就是提醒一下史阿双方的身份而已。这也是提前的铺垫,之后不论史阿有什么要求都会顾虑于此,这也就是徐济还有这种心思在这点小事上还如此小心。
而史阿闻言也露出苦笑,虽然早就知晓想要占徐济的便宜无异于痴人说梦,但多少还抱着点期待,如今看起来是没机会了。史阿当然不是自己想来的,其实说到底英雄楼便不是他史阿的东西,英雄楼能做到如今的地步依靠的自然不只是他史阿一个人的能耐,否则在这洛阳这般混乱的地方他安能弄起这么大场子?说到底英雄楼还是刘宏在背地里给史阿撑着。如此一来徐济倒是真的可以完全不介意这些。
史阿自然也没有一点脾气,徐济是有资本以这种态度对待他的,说起来徐济也算是他半个主子了,史阿也只能接受徐济如此的态度:“大将军似有对张让党朋动手的意思,大人或许明白其中的意思。”徐济一听这话立刻就乐了,这张让和何进果然是宿命一般的对手,这张让才想着对何进下手呢,那边何进也同时对张让有了想法。
但这对徐济来说倒的确是值得注意的事情,何进想要解决十常侍这个由来已久的麻烦恐怕不是一两天了。如今才要解决未必是何进的本意,但此时的确极好的时机,张让毕竟是宦臣,刘宏自然是不可能为了张让就与何进翻脸。而且何进身后的这些世族刘宏哪里放得下心?
但知道了这些之后徐济反而有些头疼了,何进的打算徐济自然没有必要去考虑,但是何进要对张让动手显然是违背了徐济的计划的。一旦张让身死那徐济一切的打算就全然是一场空了,这岂能是徐济愿意看到的事情?
只是尽管如此徐济能做的也不多。到底是势单力薄,但事到如今徐济再想置身事外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现在徐济已经考虑不了自己的站队问题了,一旦张让无法顺利执行他的计划那徐济的安全恐怕就只能看何进的心情了。徐济一向是不会将自己的小命掌控在别人手里,所以他势必是要自己介入其中了。
示意史阿离开之后徐济再次陷入沉思,想的是要介入其中这是没错的,但是究竟该如何选择却是最麻烦的问题,何进的防备绝对不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张让能不能得手着实是可虑,但这并不是问题所在,张让的打算是什么徐济很明白,只是张让的谋划究竟是些什么徐济却不甚明了,这无疑会让徐济对付起来有些棘手。
更麻烦的事情是徐济不得不面对的是张让极有可能刺杀刘宏,参与其中对徐济来说是绝无半点好处的,更别说何进哪里还能让自己活着去享受权利和地位了。就在此时门外再次传来典韦的叫声:“主公,主公,我回来了。”
徐济不由得苦笑,这憨货不晓得怎么跑到西园晃悠了这么几天今儿倒是想起要回来了,徐济也便起身走出门去,只见典韦一脸喜悦的站在门外,徐济无语的看着典韦,而典韦看着徐济的脸色有些奇怪问道:“主公怎地这般脸色?”典韦这几天还真是全然没有关注到洛阳城内的局势变化,而这些对他来说也的确是有些复杂的事情,徐济倒也没有指望过这个只适合冲锋陷阵的憨货能够有什么心思去考虑这些,所以徐济也只是摇摇头道:“君卿,你怕是还得去西园一趟,你去告诉子和,便说近些时候小心谨慎些,做好准备,也许会有用到他麾下的陷阵营。”
典韦看得出徐济没有什么想跟自己解释的意思,也便不再多问便直接拱手告辞离去了。徐济当然也不是纯大发典韦而已,而是徐济的确担忧自己说不定真的会用上高顺麾下的士卒,难说这洛阳城之中的局势究竟会成为如何实在无法确定,徐济必须做好万全准备,而且更重要的是徐济的真正意思是要高顺做好准备撤离了。洛阳的混乱情况使得徐济着实有些心神不宁,提前准备终归是没什么坏处的。
对于徐济来说现在的情形显得更是有些头大。何进的打算即便是知道了徐济也无法阻止,而且何进也必然是防着自己了。如此一来徐济也就没什么办法有什么动作了。但这么一来徐济就等于失去了自己的主动权,更糟糕的是徐济此时还根本没有机会去顾及更多的事情,而且张让那边的动作定然也是绝对不会管自己如何的,这样的情形就是等于说徐济即便是在其中扮演重要的角色但是徐济自己却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对局势有何影响。
只是徐济又的确是洛阳城中举足轻重的存在,两难之局几乎已经是难以改变的现实了。对徐济而言这是极为糟糕的局面,但其中最麻烦的却还真不是他的选择如何,而是刘宏的态度,这是极为重压的事情。试想不论张让和何进之间谁生谁死终究还是由刘宏来判别的,而且徐济虽然在刘宏眼里有那么重要的。但这一时之间想必刘宏还不至于为难自己,但何进却绝不会如此,所以徐济其实只有一个选择而已。
何进是必须消失的,原因很简单,只有何进的消失才能确保徐济暂时的安全,一旦徐济能够安稳度过最初的混乱之后看清楚了局势徐济就有了足够的时间去考虑下一步的打算了,而现在徐济之所以无法做出决定是因为他一时间确实看不清局势,而且最麻烦的问题是徐济看不透当前的局势,这还不只是一点小问题了。徐济无法摸清楚局势自然就无法做出判断,这样一来徐济是只能等着局势的进一步发展了。
而此时的何进正在府中与袁绍商量如何对张让动手之事,对于张让,何进早已是怀恨在心许久。但他身后的支持者十分反对自己与张让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而张让也算是明理的紧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动作,只是如此一来何进自然也就找不到借口对张让动手了。而如今则不同了。从执金吾之位的争夺开始何进身后的世族就发觉张让已经是绝然的要与己方对抗了,鉴于这样的情况这些世族也就不再阻止何进的私心作祟了。
当然何进并不愿意自己动手。自己动了手难免是要留下把柄的,这样难免自己会失势。刘宏对自己的态度越发糟糕之后何进虽然看不出刘宏的意图,但却也已经晓得刘宏对自己没有之前那般信任了,既然如此和何进更加不愿意触怒刘宏了。
而对袁绍来说何进的态度着实有些让他觉得可笑了,何进这粗汉是看不出刘宏对他的真实态度,但袁绍却是看的明明白白的,这位爷还以为能从刘宏那里讨来什么好处,只可惜何进不知道的是刘宏恐怕已经想着要怎么解决何进的事了。
不过一度作为何进的幕僚袁绍也没什么好说的,尽管没有什么好对何进说的,但该出的主意还是要出的,对于何进这种看似两难的模样袁绍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将军何不召人前来商讨?朝中义士何其多也?何须如此忧心?”
这话说到何进心里去了,说到底他还是想要避免自己背上可能的骂名,袁绍这话正对他的心意,自然是立刻执行了。而何进却并不知道此时的张让也召集了十常侍众人开始商议如何处理何进了。
相比于何进的犹豫难决,张让却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何况他一直都是十常侍之首,即便是有些不服气之人却也没有办法质疑张让,这就是张让能力的体现了。但就刺杀何进一事十常侍内部也是存在争议,当然解决何进是必然的事情,但是手段却值得商量。
当然刺杀无疑是最简单省力的办法,只是这样却是极为不稳妥的事情,而且张让也已然得知徐济传递的消息,何进身边防卫的强化也必然会导致刺杀的难度极大的增加,说句实话,张让本人也是反对刺杀这个想法的,在他看来无疑有更好的办法处理。、
此时双方都在互相谋划去对方性命之时徐济已经回到了府中,当然他并没有太多时间去陪伴伊宁,他回到自己府中只是为了处理一下府中的一些事情,最关键的还是他准备亲自去一趟西园的,当然这需要掩人耳目了,虽然徐济是西园八校尉之一但此时自己过度与西园过从甚密只怕会招来何进的注意力,在张让动手之前徐济是绝对不会去惊动何进的。
但谁都没有料到的洛阳在不久的将来究竟会沦落成一副什么模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大局已定
带着这样的忧虑徐济再次踏上前往张让府邸的路途,这一回徐济是真的打算站队了,或者换一个说法徐济必须保证张让对何进的刺杀能够成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说是徐济自私也好,不顾大局也罢,对徐济来说重要的并非刘宏能不能夺回他的权柄,所以一切自然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前提考量的,刘宏可未必能够保住徐济,如此一来徐济还是相信自己的小命攥在自己手里安全些。
张让这几日都往返于皇宫和自己的府邸之中,说白了十常侍之间对于怎么对付何进仍旧存在不小的争议,其中不乏有人认为安于现状也并不是一个糟糕的决定,但这是绝对不可能改变张让的决定的,只是十常侍之所以让人不敢轻易触怒就是因为十常侍的团结,至少是他们表现出来的那种以张让为首的模样,但如今十常侍的内部就已经出现了分歧,这对张让的计划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当然张让对徐济再次前来还是颇有些意外的,之前张让对徐济说的不希望徐济介入绝不是开玩笑的,徐济的参与不但帮助不大反而会让局势更加混乱,这违背了张让预期的目标,而且徐济有了什么闪失那张让这个计划也就变得没有人受益了。
徐济其实也很好奇张让为何突然就改变了他的目的,原本想要谋算自己的张让似乎突然转变了态度,徐济尽管是不得不相信张让但心中的疑虑却从未消失过,此行当然也有探寻这个问题答案的想法。
只不过相隔数日不见。张让似乎更加憔悴了,徐济不由有些感慨。不过这些感慨对徐济来说也不过在心中稍稍一闪而过便已经不在意这些事情了:“常侍不知是否知晓何进也有对常侍下手的打算?”徐济直奔主题的这句话着实让张让有些反应不过来。但随即张让露出了笑容回答道:“自然知晓,何进的为人老奴可比驸马清楚。此人想要老奴性命也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看到张让如此态度着实有些不在意此事的模样,但徐济很明白张让绝不是这样大意的人,而且徐济亲自前来告知他意味着什么想必张让也清楚,所以张让如此的反应唯一证明的事情就是张让的确有办法应对,可即便如此这也是没有办法能够让徐济放下心来。
“常侍难道不知大将军此番打算意味着什么吗?若是常侍还没能统一十常侍内部的矛盾大将军就动了手又该如何是好?”徐济是真按捺不住自己焦虑的心情了,张让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给徐济的感觉就好似强自伪装一般,实在没有办法让徐济安心。
而张让闻听徐济语带焦急的发问只是微笑,而后背过身不再看徐济:“文烈放心,一切都交予老奴便是。若是事不可为文烈自可趁着老奴身死之时离开洛阳,想必何进也没有本事找出你来。”徐济闻言眉头微皱,张让这话已经略带了几分低沉和沮丧了,徐济很难想象这样的话能够从张让口中说出,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预兆。抬头看向张让的背影,只见这年近半百的老人的背影已经不再挺拔,一股日沉西山的迟暮之意油然而生,徐济忽然就明白了,张让没有想过自己要赢。他的目的就是死。
“常侍,欲求死乎?”徐济轻声问道。虽然看不到张让脸上的神色,但徐济却本能的感觉到张让似乎在笑:“文烈,老奴自做到常侍之位之后对这世间便已经看透了。也再无留恋之意了。原本也就打算要掀起一场风浪来,但你的出现却带给了我一些新意,你与当年的我很像。性子和行事都毫无二致。但在这世道你我这等人都绝无出头之路,所以我想要把你推倒台前。既是验证你的能力,也是想要帮你。文烈。你做的很好,甚至比我想象的要更好,每一步都走的很稳,这是值得肯定的事情,然则天不遂人愿,我是看不到你究竟能走到哪一步了,你乃是我寄托希望之人,张让如今唯一要务便是为你铺平道路。记住,文烈,为自己活着!”
虽然张让没有正面回答徐济的问题,但话语里透出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张让已经是在交代后事了。说实话,徐济从来都对张让很是厌恶,只是这一刻徐济是怎么都无法对眼前这个背影的主人生出什么厌恶的情绪,尽管张让相助自己并非出于好意,但恩德就是恩德,这是无法否认的,何况如今张让几乎是要以自己的命为他铺平道路,张让是把徐济当做他曾经理想的寄托了。
徐济暮然跪地行了一记恭敬的叩头礼:“晚辈记下了,先生恩德此生难报,晚辈只能留得来世偿还了。”听到徐济这话张让转回身子,徐济抬头看出只见那张平日挂着虚假微笑的脸上此时露出的欣慰之意半点不掺假,张让上前扶起徐济以手抚着徐济的肩道:“文烈,大汉已经再无救药了,不论何进与我谁生谁死你都必须离开,我能为争取的时间不会太多,一旦我抑或何进身死刘宏必然不能容你。刘宏此人的性情想必文烈你也知之甚深,想必不用我多说,文烈你的眼光向来毒辣,今后的事情便由你自己来参谋了,没有保驾护航之人,文烈,万事谨慎。”
徐济没有答话只是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而后张让拍拍徐济的背道:“回去准备罢,这几日洛阳必然动乱,离开时机自己把握,若是可能找刘宏请一道圣旨回陈留去,那里是你起家之地,如今洛阳已成是非之地,切勿久留!”说完这话之后张让也就不再理会徐济而是自顾自离开,看着张让缓慢而略微有些蹒跚的脚步徐济忽然之间有些心酸,但同时他却也感觉到自己肩上的重担,现在徐济背负的东西变得更多了。不只是为了自己,还有这个老人的愿望。
虽然知道张让看不到但徐济还是对着张让离去的背影深深一躬身而后才离开。但徐济不知道的是张让在徐济转身离去之时也转身深深看着徐济的背影,而他脸上赫然是老泪纵横。同时张让嘴里还念叨着一句自语:“一路走好,后生,你能走的多远,让老夫看看当初自己能走多远。”
与此同时何进也召集了一帮人商讨如何解决十常侍一事,何进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当朝大将军,聚在他府上的人着实不少,对于十常侍,在座之人的意见自然也是极多的。一时之间难有决断不说还弄得何进极为头大,他一介粗人实在耐不住跟这帮文人扯来扯去。于是干脆抛下众人预备进宫见自家妹妹去了,原本这些党人和清流就不大看得起何进,这人走了他们反倒更开心,于是也就根本没有人管他。
何进府邸距离皇宫自然不远,正行至宫门外之时忽然就有人从身后扯住了何进的衣襟,何进正是心情不佳之时,正欲回头破口大骂之时只见拉住自己的人乃是司马潘隐,一看是这人何进又压下了自己的怒火皱着眉问道:“潘公何故如此?”
而潘隐四处张望之后将何进拉到一边恭敬对何进行礼道:“大将军切不可入宫,昨日蹇硕已然上疏陛下。言欲除大将军。”何进闻言大惊当即瞪目问道:“潘公此言当真?”潘隐自然是点头赌咒发誓绝无欺瞒,如此一来这皇宫自然是不敢进了,何进立刻转头回府去了。
初时听闻蹇硕欲除自己何进是一惊,但在回府的路上他心中越发愤怒。这蹇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刘宏身边的一条狗而已,如今何来的脸面要除掉自己?这个问题何进倒是反应格外的快。立刻就反应过来这多半就是张让的主意,这一想到这里何进更是怒火中烧了。自己这边才想着怎么对付张让的一种党朋,哪里料得到张让已经抢先下手了。
回到府上何进这心里是越发的愤怒。当即就命人召集朝臣至他府上议事,大将军相召这些家伙自然是都不敢怠慢的,不过除了十常侍一方的官吏之外何进却偏偏忽略了近在一条小巷之外的徐济。
之前何进本来就已经召人相商此事了,不过那些都是他的幕僚或者麾下的人手,这些家伙自然是没有什么好主意的,但此时这一干朝臣的见识便不是那些家伙能比的,何进将自己先前的遭遇一说顿时这些朝臣便是群情激奋,当即便说何进挥兵杀进皇宫将宦官竟诛,何进心中自然是想要除掉十常侍的,但他心中至今还是不愿意自己去冒险,挥军杀进皇宫这就等于是打了刘宏的脸,这么一来刘宏只怕对自己的不满越发厉害了,何进可不想干这种没有半点好处的事情,所以当时便有些不愿意,但他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沉默的坐在堂上。
就在此时堂中突然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宦官之势,起自冲、质之时;朝廷滋蔓极广,安能尽诛?倘机不密,必有灭族之祸:请细详之。”
何进抬头看向发出声音之人,只见正是西园典军校尉曹操。说实话何进对曹操印象是不好的,曹操这人的祖父也是宦官,而且何进对西园一系的人向来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于是立刻脸色一变怒斥道:“汝小辈安知朝廷大事?”曹操一片好心不料竟然得到了这么一个回应,顿时心中黯然,再环视周围不见徐济他心中自然也明白了,于是也不再说话而是退回人群之中。要说对曹操说的话是极为有道理的,十常侍根深蒂固,哪里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当年名满天下的国士刘陶就因为谏了十常侍便被十常侍诬告与张角勾结冤死狱中,这么一个皇亲国戚都落得这么个凄惨的下场,这足见十常侍的能力了。原本曹操还指望着身为驸马的徐济能劝阻何进但刚才一看没发现徐济之时曹操心中也是明了西园一系之中除了袁绍一众只怕都是不为何进所喜的。
这边曹操退回之后自然又是一片议论纷纷,何进虽然不耐但此时却也只能按捺性子等着这些大臣商量个章程出来,就在此时潘隐来到了何进府上。何进一见恩人来了顿时喜笑颜开道:“若非潘公,进险遭阉人谋害。实是感激不尽。”而潘隐对此也只是恭敬行礼而后说道:“蹇硕不知怎的说得陛下听了他的谗言,竟然欲诈称病重赚的大将军入宫。由蹇硕等一众人诛杀大将军,如今,使者只怕也就到了。”
何进闻言大惊失色,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刘宏诈病骗自己入宫都干出来了那就意味着刘宏早已不信任自己甚至已经欲除之而后快了,此时何进当真是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正在此时使者果然前来,何进一看这还是“熟人”,正是张让身边的小黄门。顿时何进心中便是一冷,刘宏已然决绝至此,何进当真已是几乎绝望了。
而使者则是面无表情的宣读了刘宏拟好的圣旨,上头写的是:“朕已病入膏肓,然国家之事为重,大将军当速入宫以为后事安排。”写的是简单,但何进哪里听不出其中冷冽的杀意来?只是这是圣旨何进不得不从,一旦不从事儿更简单了,都不用蹇硕来了。抗旨不遵一个罪名就能要了何进的小命。
小黄门宣读之后便将圣旨交给了何进说道:“大将军想必也听到了,陛下恐怕是难以维系,还请大将军速速随我入宫才是。”何进哪里敢就这么入宫,当即急中生智道:“公公且去门外等我。容我披上甲胄便去。”这当然是个蹩脚的借口,不过小黄门也没法对当朝大将军指手画脚的,于是也只得再三叮嘱何进从速便先行到府外等着了。何进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好在他接待使者是在偏厅,并没有让小黄门看到大半朝臣都已经在自己府上了。
带着圣旨回到正厅之后何进将此事告知诸人之后。诸人再次议论纷纷,何进哪里有这么多时间等着这帮人慢慢商量。立刻大吼道:“闭嘴,该如何是好?哪个出个主意?”何进语气不善显然是让在场的众人有些出神,曹操本欲不再言语,但一看堂中诸人尽是沉默又不得不出声道:“如今当以陛下为重,大将军仗剑披甲入宫,我等愿为亲随。”,何进一看满堂文武没一个能出个主意,反倒是之前为自己训斥的曹操说了话,自然心中也是极为不快的,然则何进也知道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于是当即便对曹操开口问道:“孟德有何见解?”
曹操其实是不大想跟这个何进这个粗汉有什么牵连的,不过如今已经是事关社稷了他不得不暂时放下自己心中的不快道:“今日之计,先宜正君位,然后图贼。”
曹操这话说的是很有讲究的,什么叫正君位?不外是另立新君,这也自然是符合何进心中所想的,刘宏这么对待自己何进也是有脾气的,自然是没什么继续被刘宏差遣了,张让这伙人何进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他乃是大将军,总领兵马职责,如何会怕几个阉人来的?
于是何进也点头表示赞同曹操的说法而后对着满堂的文武道:“谁敢与吾正君讨贼?”话音刚落只见人群之中站出一人来,曹操定睛细看赫然就是近来表现的极为平静的袁绍。曹操顿时心中就有几分对袁绍的不满,这家伙惯会占人便宜,自己提出的见解却被这家伙抢了好处,虽然曹操是没有那么在意这个所谓的功劳,但是袁绍的做法却让曹操感觉到十分的不满。
袁绍自然不知道曹操心中所想,他甚至都没有多看曹操一眼而是盯着何进道:“愿借精兵五千,斩关入内,册立新君,尽诛阉竖,扫清朝廷,以安天下!”
曹操闻言心中更是冷笑,这世家子弟连徐济都比不了还敢借兵五千,简直是不自量力,更让曹操瞧不起袁绍的是对付几个宦官袁绍还好意思要五千人,这要是换了自己带一队亲随就已经是手到擒来之事了,换做徐济恐怕更没有这么麻烦。
曹操如今已经习惯性的会把袁绍和徐济进行对比了,倒不是曹操有什么怪癖,实在是袁绍的这些作为实在为人小觑,连一个寒门出身的人都无法相比,这样的人也有资格成为士子的楷模?曹操实在有些瞧不起袁绍了。
不过不论曹操是什么样的想法,何进已经是大喜过望,立刻便令副官点起五千御林军交予袁绍,而他先代亲随跟着小黄门进攻,当然这一众朝臣也是要去的,这可是大事,没有缺席的道理,只是曹操却已经意兴阑珊了,不论局势如何发展都已经和他曹操毫无关系了。
而此时,曹操却没有随着人流一道去往皇宫,他想先去见见徐济,也许他能从徐济哪里得到一些别的东西,至少,曹操是这么想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绝境
曹操的打算很简单,他深信徐济面对这种局面绝不可能毫无反应,如今对曹操来说这情形也未必就有多美好,即便何进得以成事居功之人也不会是自己,那么倒不如看看徐济的反应再做决定不迟。虽然徐济很年轻,但曹操几乎可以说是洛阳城中从未小看过徐济的人,他清楚的知道这个看似只是靠着关系坐到执金吾之位的少年有什么样的本事,所以他才会在这种时候探究徐济的想法。
随着人流出了何进的府门之后曹操便没有继续跟着这些大臣直接去往皇宫,穿过何进府前的小巷,曹操便抵达了徐济的府邸。徐府几乎算得上是这一片权贵府邸之中最为朴素的地方了,甚至与周围的环境颇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徐府大门紧闭,曹操上前叩响了门上的铜环。
等了不到几息便有人打开了府门,探头出来的人曹操自然认得,便是徐济的亲卫典韦。曹操见到典韦之后微笑行礼道:“典校尉,可否与我通传文烈一下?曹操有些急事想见他。”虽然嘴里说的是急事但曹操的脸上却并没有露出急躁之意,而典韦看到曹操却也似乎并无半点惊讶之意回答道:“原来是曹校尉,主公早已料到孟德公必会前来,请随我来吧。”
听到这话曹操面色不变但心中却着实一惊,徐济缘何竟能料到自己会前来见他?这似乎是件无法解释的事情,带着这种疑惑曹操跟上了典韦的脚步进入徐府,这里曹操当然不是第一次来。不过却也并非常客。一路上曹操数次想要询问典韦有关徐济为何知道自己会来的原因但最后曹操都生生是压住了自己的话头,曹操明白典韦其实未必就晓得。即便知道也未必会告知自己,所以问了还不如不问。届时见了徐济一切自然都会明了的。
而典韦领着曹操前往徐济所在的书房之时自己心中也确实好奇,自家主公缘何就猜到了曹操必定会来,这显然无法用正常的思维去解释,不过典韦这憨货有个好习惯,那便是他想不通的就不多想。书房近在眼前,典韦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身对曹操道:“孟德公请自去,我还有事要办。”说罢也不等曹操答话径直便离开了。
而曹操固然有些错愕不过倒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对典韦曹操虽称不上了解但至少是知晓这粗汉乃是徐济心腹,而且并无官职在身。曹操自然不好跟他摆什么架子,何况典韦恐怕也根本不会理他的。
入得书房门便看到徐济端坐在书桌之后面带微笑,似乎早就再次等着他了,曹操一看这情况便露出苦笑道:“执金吾好生安逸,岂不知洛阳已然乱作一团否?”而徐济闻言露出笑容道:“孟德莫非以为文烈不知否?只是如今文烈还能如何?”
曹操听到徐济这话自然有些无奈,徐济摆明了不愿多说的态度,但之于曹操而言他的目的就是试探徐济的反应自然不可能满意这个答案的:“文烈想来不知大将军已然率兵入宫了吧?”
徐济闻言当即心中一惊,他的确是不知道何进已然有了这样的动作,毕竟在洛阳他并没有完备的情报体系。所以有些后知后觉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不过徐济倒是清楚何进的目的。但这是绝对不能表露出来了,徐济深知曹操为人,这可不是自己这边的人。但凡露出点什么不对估摸曹操就能猜出所有的事情,所以徐济便故作惊讶道:“大将军究竟意欲何为?莫非有想要图谋不轨不成?”
徐济演技一向都是十分出色的,曹操自然是没有看出什么不对来。于是便开口解释道:“蹇硕进谗言蛊惑陛下,意欲谋害大将军。大将军如今自然是为清君侧而去。文烈难道还能稳坐府中不成?”曹操都这么说了徐济哪里还能没有什么表示,但如今曹操这么相逼自己倒是真有些难以处理。虽然一早料到曹操必然会来找自己,但却没有完全猜中曹操的目的,这就导致了徐济此时略微有些被动的局面,只是这对徐济来说倒还是可以应付的。
“孟德,我且问你,大将军待我如何?”这话一问出口曹操立刻就清楚了徐济的态度,正如曹操所说一般,何进向来就没有正眼瞧过徐济,即便何进的出身未必就比徐济高多少,而且在徐济的仕途之上多有难为,徐济如今的态度明白是根本额无所谓何进的安危了。
得到这样的表态曹操的目的其实就已经达到了,只是虽然徐济如此回答但曹操心中却有以后总并非如此的想法,不过此时他也没有时间纠结这些了,徐济是可以不参与此事,反正他的身份注定了即便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身份地位也仍旧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对曹操来说这却是一个不能放过的机会,说白了这是曹操为数不多能够有所指望的仕途机会了。
当然曹操还是想要询问徐济一些问题的,只是再耽搁他怕是就会错过了何进此次的行动,所以曹操也没有多做停留便告辞离开,而在曹操离开之后徐济的神情也变得凝重无比,虽然徐济表现的并不在意,但实际上徐济是着实有着担忧的,他绝不相信这是蹇硕的主意,不过他也很好奇张让是怎么让蹇硕出头的,当然这倒不是重要的问题,最重要的麻烦在于张让恐怕是占不到半点便宜了。
此时的何进已经率领他的亲卫来到皇宫之中,何进当然是领着百官前往刘宏不提,袁绍紧跟何进带领五千御林军就跟在何进身后,何进在洛阳根深蒂固并非玩笑,这皇城守军便有不少是何进的心腹,所以即便是袁绍带着五千士卒也不曾遭到什么阻碍,抵达皇宫之后袁绍便立即下令诛杀宦官,无论是否是十常侍一党。只要是宦官尽皆杀无赦。而蹇硕原本是领着一众十常侍的私兵意欲诛杀何进,不料等到的并非何进而是杀气腾腾的袁绍带领的御林军。
虽然御林军多年**战力的确是十不存一。然则蹇硕却是稳稳占住了人数的劣势,甫一碰面就被袁绍麾下的御林军击溃。蹇硕也是明白了。一看已经没了机会当即便想要退回御花园而后再去寻刘宏为他撑腰,但袁绍却是半点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不但率部紧逼更是不计损失。
蹇硕慌忙之中只得脱离士卒独自潜入御花园意图躲过追击。
正当蹇硕躲入御花园之时却迎面撞上了十常侍之一的郭胜,当即蹇硕便高声叫道:“郭常侍,速救!”蹇硕满心以为自己得遇救星却不料郭胜见他独自在御花园且满脸惊慌不但没有救援之意反而问道:“蹇校尉何以慌张?”
蹇硕在郭胜身外三步站定回答道:“大将军麾下袁绍率部进宫,似有不轨之意,奴婢不能敌,正欲前往寻圣上。”其实蹇硕心中也是奇怪,按理说这事儿本事张让告知自己要对何进动手。原本蹇硕以为十常侍皆知此事,但眼前这郭胜似乎并不晓得,这究竟是何意思?
但不待蹇硕想明白就看到郭胜抽出腰间佩剑直刺蹇硕,三步距离留给蹇硕的反应时间实在有些短,即便蹇硕曾以武勇闻名但这一瞬间仍旧是不可避免的中剑了,虽然在千钧一发间蹇硕极力避开了要害但小腹仍旧为郭胜所伤,蹇硕见此不由心头怒气高声质问道:“本为同盟,郭常侍何以伤我?莫非竟欲投奔何进此贼乎?”而出剑伤人的郭胜眼看没能击杀蹇硕也自顾自退到了相对较为安全的距离阴测测的笑道:“谁与你这卑贱之人是同盟?张让这蠢材意图谋害大将军之时我便不同意,想不到你这蠢货急不可耐的为他做了那替死之人。你莫非以为这皇宫之中便没有大将军的眼线不成?”
蹇硕闻言更是又惊又怒,郭胜这话说的明白,他怕便是何进的眼线了,只是蹇硕怎么都想不通郭胜有何凭仗让何进不会对他下杀手:“何进这贼子对宦臣的态度天下谁人不知?郭胜你不过是与虎谋皮罢了。到时候还不是与我一般的下场?”而对面的郭胜面带讽刺的笑道:“岂不知我与大将军乃是同乡?当年何皇后得入后宫亦是我一力促成,大将军如何会对我下手?蠢材,受死罢!”说完我这话郭胜立刻招手示意自己身边的跟班一拥而上。
蹇硕虽然颇有武力但终究受了伤不耐久战。之前与袁绍率领的御林军交战也迫耗费体力,尽管蹇硕拼了命反杀数人究竟是没能逃过身死之局。而郭胜取了蹇硕的人头自然便喜滋滋的去寻何进去了。
再说张让,此时张让自然也是身在皇宫之中的。袁绍率部进攻虽然未曾遇到阻碍但张让等一干朋党自然是已经得了消息,甚至是蹇硕被杀一事他也已然得到了消息。张让很冷静,比之其余之人他更清楚自己等人恐怕是难有活路,但如今自己手里没有半点凭仗了,于是张让立刻挥手找来自己的亲信嘱托了几句之后便带领诸人直接前往何皇后之处,如今唯一死中求生之策也惟独是何皇后了,至于刘宏?张让已经遣人去杀掉这位皇帝了。
而这就是张让的打算,今日不论如何何进抑或刘宏之中必然是有一个人要死的,如今何进已然没有机会那么刘宏就只能去死了。而张让之所以去见何皇后以求保住性命的原因很简单,何皇后之所以能够做到今天的位置多半也还是拜十常侍相帮,这点情分终究还是有的,何况何皇后毕竟出身卑贱见识短浅,糊弄起来自然更是简单些。
此时皇宫之中虽然已经混乱,但何皇后所在宫殿却还是安稳如常,见到张让等一干人面色焦虑的匆忙前来何皇后不禁面露疑色问道:“张常侍何事惊慌?”张让当即大哭道:“老奴一心为主,不料今日大将军竟欲将吾等尽皆杀之,还请皇后为我等收敛后事。”张让这一出戏演出来当即将何皇后弄的一头浆糊:“张常侍莫急,且慢慢说来,哀家定会给常侍一个公道。”张让闻言心中暗道庆幸。也得亏是何皇后,换了个人恐怕自己一干人等是没半点生机了。虽然心中想了这些但张让嘴里却没有停下:“蹇硕意图谋害大将军,然则此事却不干臣等。大将军如今恐怕要竟诛我等。”
正当此时何皇后的宫门外传来一个的声音道:“皇后,大将军何进麾下袁绍在此,请皇后将张让等人交予我发落。”张让听闻这话立刻心中一喜露出悲戚之色看向何皇后,而何皇后一看这情势立刻对张让等人道:“汝等勿忧,我当保汝。”说完这话便亲至宫门处对着门外问道:“汝何人也?竟敢如此对皇后说话?”门外传来的声音中气十足,似乎颇有志得意满之意:“臣乃虎贲中郎将袁绍,奉大将军之命诛杀宦官!”何皇后当即大怒道:“大将军乃我兄长,难道他还命你来哀家宫中诛除宦官不成?”
袁绍在宫门外闻听这话不由心中暗呼不妙,自己的语气不善似乎是触怒了何皇后。这可万万使不得的,于是他一边命人去请何进过来另一边开口对何皇后解释道:“皇后恕罪,确是大将军之命,皇后不信也不着紧,臣这便请大将军前来,届时一切自明。”袁绍其实这会儿也不急了,张让与其一干朋党都被堵在这里,当真是插翅难飞,所以袁绍也就不急着诛杀张让一众人了。他反而有闲心等何进自己来处置这事儿了。
何皇后闻听袁绍这话也便回到宫中,张让等人依旧跪倒在地,见何皇后入内张让更是哭喊道:“皇后,始初设谋陷害大将军者。止赛硕一人,并不干臣等事。今大将军听袁绍之言,欲尽诛臣等。乞娘娘怜悯!”这话说的是情真意切,何皇后本就有些将信将疑。更由于袁绍的态度令她极为不满,于是何皇后便宽慰张让道:“常侍莫急。待大将军来此我必为汝等说清便是。”
而何进这边还没来的急见到刘宏便被袁绍的麾下前来通报消息给阻止了,当即何进便放下去见刘宏的打算直奔后宫而去,而抵达后宫之时已然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何进来到门前对着门内道:“妹妹,为兄再次此,本初之事确是为兄命其如此,妹妹勿怪,本初毕竟是年轻气盛。”
听到何进的声音张让更是面露苦涩做出一副绝望之色,何皇后哪里知晓真假,当即便示意张让等一干人等先去避避,而后便打开门放何进入内,而见了面之后何进立刻便问道:“张让等一干人等何在?”
面对何进的质问何皇后面露不满道:“兄长缘何竟要诛杀宦官?妹妹为何不知此事?”何进对这个给自己带来权势的妹妹的态度看的还是极为重要的,于是便将一切和盘托出,闻听这些事情之后何皇后反问何进道:“我与汝出身寒微,非张让等,焉能享此富贵?今蹇硕不仁,既已伏诛,汝何听信人言,欲尽诛宦官耶?”这些事儿何进倒是真的没有想过,如今听自家妹妹一说似乎的确有道理,只是他对张让的怨念着实有些太深,一时间内何进陷入沉默。
看到何进陷入沉默何皇后再补上了一句话道:“如今首恶伏诛,兄长还想要牵连更多无辜之人?”
这话一问出来何进立刻面露尴尬之色,于是便对何皇后道:“还是妹妹心思细腻,如此,也罢,我这便去遣散袁绍麾下的士卒。说罢何进也就火急火燎的离开了何皇后前往宫门见袁绍。
袁绍自然满心欢喜何进得到了他预期的效果,但袁绍不知道的其实何进其实已经改了主意,说白了就是何进打算放弃这一次的动作。
“大将军皇后娘年是否已然同意?”袁绍一脸殷切的询问何进,而何进这才从换皇后宫中便立刻对何进发问了。而何进则是皱眉道:“本初啊,蹇硕设谋害我,可族灭其家。其余不必妄加残害。”说完这话何进立刻转身就要走,但袁绍哪里能接受这种情况 ,何进刚说完这话袁绍立刻一脸焦虑地对何进说道:“若不斩草除根,必为丧身之本。还请大将军三四啊!”
然则何进这会儿心情是不大舒服的,袁绍这蹬鼻子上脸的行为叫何进心中更是越发不满了,于是何进立刻开口斥责道:“吾意已决,汝勿多言!”说完这话何进就再没理会袁绍的反应便离开前往见刘宏,至于张让来说这便给了他不少的反应时间,这绝对是件好事。
但此时何进却并不晓得自己很快就会张让好好的整治一番了,而且张让还会成为何进最大一个麻烦,只是此时的何进却还根本不知道这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驾崩
何进此间事了自然便立刻前往见刘宏去了,只是何进还未至刘宏寝宫前就见一个小黄门面色悲恸行动仓促的快步跑出来,何进一把揪住小黄门问道:“何事惊慌?”这小黄门抬头看是何进更是大哭出声道:“大将军,陛下他,他驾崩了。”
何进得闻这话还道是这小黄门还在演戏给自己看于是大吼道:“蹇硕已然伏诛,汝还意欲欺瞒我乎?”何进这还得意自己这句话说得气势十足却不料小黄门闻言更是面色凄惨道:“奴婢安敢欺瞒大将军?陛下驾崩还不到半柱香,大将军自可看去,奴婢还要告知董太后,请大将军放行。”
听到这话何进已然信了一半,然则之前潘隐所说是刘宏诈病诓他入宫,怎么看也不像是刘宏真的命在旦夕啊,于是何进放开手问道:“前两日陛下身子还安好,怎的今日便驾崩了?莫非是汝等暗害?”小黄门见何进虽然放开了手但却并没有放他走的意思也只得哽咽解释道:“陛下今日原本也是好好的,只是用了午膳之后突然便口吐白沫不止,召太医诊治也不见成效,本意为只是寻常吃坏了肚子,哪知刚才太医再为陛下把脉之时却发现陛下已然故去了。”
何进闻言脑子里恍若一声巨响,刘宏真死了,这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何进原本还抱着质问刘宏的打算,却万万没有料到刘宏竟然就此死了。小黄门见何进一脸的惊愕便再次说道:“大将军,既然你在就请先行主持大局吧,陛下驾崩一事奴婢还需告知宫中诸人。告辞了。”说罢小黄门便快步离开了。
何进这一时半会儿连自己的神智都是一团浆糊,更不用说主持大局了。他迈步踏进刘宏的寝宫,只见刘宏躺在榻上。脸色苍白,榻边还围着几个一脸泪痕的太监,何进粗暴的推开几人探手去摸刘宏的身子,已然凉了,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何进当即心中一慌,皇帝驾崩是大事,而且何进想起刘宏还未立嗣,如今一旦刘宏身故一事传遍洛阳则必然引起大乱,虽然何进并不聪明但这粗浅的道理他却也还是知道的。也是他强自镇定高声叫道:“都给我安静点,去寻虎贲中郎将来此,还有,与我封锁皇宫,不许一人外出!”
何进毕竟是权势逼人,这些小黄门哪里敢有不从的道理,自然是手忙脚乱的跑出去办事去了,而此时刘宏的寝宫也只剩下何进一人,眼见四周无人何进一屁股栽倒在地。他心中着实也已然慌乱不已,但作为大将军他却绝不能够如此,之前强自镇定对他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此时袁绍正带着一帮子如狼似虎的御林军追剿宦官,不得不说的是这些御林军真上阵打仗恐怕是不太行。但是对付起这些宦官倒是真有几分精锐之师的样子,正在袁绍颇为自得之时一个宦官模样的人被御林军架了过来,袁绍皱眉问道:“不是说了诛杀宦官?为何还将此人带来?”架着宦官的士卒无奈道:“这家伙说是奉了大将军的命令来寻大人。是以我等不敢造次。”
袁绍这才正色对小黄门开口问道:“大将军寻我何事?缘何竟让你前来?”说实话袁绍是不大相信何进有什么事情非得要找自己解决的,而且之前已经安排了任务。这时候显然不应该有这些麻烦。而小黄门看起来也似乎颇为慌张,但却又不像是说谎之后的表现。袁绍心中的疑惑自然是越发的大了。
被问的小黄门看了看四周的士卒似乎颇有几分难言之隐,袁绍自然也清楚这意思,于是便抬头对周围的士卒说道:“你们暂且退下!”周围的御林军士卒虽然心有疑惑但毕竟之前何进交代过,此次一切行动皆听从袁绍的号令,他们自然不敢违抗。
看到周围的士卒皆退开之后小黄门才跪倒说道:“回禀中郎将,陛下,驾崩了。”
原本只是想看看这太监想玩什么把戏的袁绍听到这话心中当即一惊,而后袁绍瞪目压低声音开口问道:“此话当真?大将军如今何在?”袁绍这已经是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他和何进一般难以想象为何此时会突然发生,袁绍想的比何进更深,一旦刘宏真的驾崩那么谁为继承人?刘宏之前虽有意向立刘辩为嗣但却并没有一个名分,须知董太后是支持刘协的,且不说何进这一方的势力,董太后一党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势力的,接下来的洛阳只怕会有一场大乱,但这些都建立在刘宏真的驾崩的前提上的,所以袁绍才需要再三确认。
小黄门自然是唯唯诺诺的说道:“奴婢安敢虚言,大将军此时就在陛下寝宫,是以差奴婢寻大人议事。”听到这话袁绍已经确定了**分了,刘宏只怕是当真驾崩了,虽然还不清楚缘由,但如今对何进和袁绍而言最重要的当然不是追究刘宏的死因,方今最重要的事情是稳定大局,而后先扶持刘辩为帝,至于刘宏,死人自然不需要摆在第一位了。
于是袁绍立刻对小黄门说道:“你且稍候,容我安排手头事务之后便随你前去见大将军。”袁绍当然不只是为了手中的事务,此时朝中大臣只怕多半都并不清楚这事儿,何进这粗鄙之人恐怕也想不起这事儿,袁绍必须将这个消息告知他的叔父,事已至此多一分准备就多一分好处,应对起事态的发展自然也会有些许优势。不过此时袁绍本身是没有时间去传递消息,于是他随手从衣襟上扯下一块布条就地咬破手指在上头写起来,写完之后便交给一个御林军士卒并交代道:“交到袁隗太傅手中,就说是万分要紧之事。切记不可有失!”做完这些之后袁绍便急匆匆的跟随小黄门直奔刘宏寝宫而去,凭心而论,袁绍本人是不大看得起何进的。但对于何进对自己的信任袁绍还是颇为满意的,之事袁绍此时心中想的更多的是之后事态的发展。显而易见的是刘宏暴毙绝不简单,但幕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刘宏如今突然暴毙是早有打算还是迫不得已。若是早有打算那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些问题很是让袁绍困惑。
不过还不等袁绍想明白二人便到达了刘宏的寝宫,何进已经等了许久,屏退了宦官之后何进便立即面带焦虑的开口问道:“本初,事已至此,计将安出?”袁绍看向刘宏的遗体面露沉吟之意,随后道:“诛除阉人一事尚需进行,大将军当立即扶持皇子登基,在这之前,切勿走漏消息。”
袁绍的建议不算解决之道但至少是中肯之策。先避免局势糜烂显然是必须做的事情,但何进听到诛除阉党这话之时便皱起眉头道:“先前我已然有言在前,谋害我唯蹇硕,其余不论,这事儿便作罢了。”袁绍闻言不由道:“若不斩草除根,必为丧身之本啊!大将军,请三思。”闻听袁绍这话何进当即脸色一变怒斥道:“吾意已决,不必多说,且办好自己分内之事!”
袁绍一看何进已然不悦自然也只得作罢。但袁绍此时心中已然留了个心眼,告辞何进之后便独自前往见袁隗,对袁绍来说如今最重要的是与袁隗商议之后袁氏的站队问题,何进已经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了。就今日来看此人迟早必然是要招致祸患的,袁绍可不愿意陪着这个蠢材一起葬送掉自己的前程。
而此时的曹操正与一众朝臣在大殿等待,一边听着外头传来的喊杀声曹操心中一边想着徐济的意图。就曹操对徐济的了解看。如今正是浑水摸鱼的大好时候,何进此时必然无暇顾及他。徐济为何毫无反应?这里头透着的诡异令曹操颇为在意。但就在此时何进进了大殿,大殿之中忽而就是一窒。曹操定睛细看,只见何进似乎暗藏心事并不像往常那般作势,而是直接开口对殿中的诸文武说道:“陛下今日龙体欠安,朝会便散了吧。”
这事儿往常倒也不是没有,但曹操却觉得不对,原因很简单,袁绍和袁隗叔至俱不在,这显然并非寻常的事情,曹操敏锐的察觉到不对,但是他还是按下自己想要询问的念头,何进此时的脸上明摆着就是不要碰招惹他的神色,曹操还不至于蠢到自找麻烦。
再说徐济,此时虽然何进已经封锁了皇宫但徐济还是得到了些许消息,就比如,刘宏已死。得知这个消息的徐济立刻便知道张让刺杀何进的计划怕是失败了,于是刘宏就成了那个必须死的人了,接下来何进必然是要着手应对皇帝驾崩之后的麻烦局势,徐济借此得到了解放,但徐济也清楚,这只是暂时的,一旦何进解决了这些之后自己仍旧会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想必何进是不会介意将自己除之而后快的,所以徐济必须时刻关注着洛阳局势的发展,他已经做好了离开这个实非之地的准备了,当然徐济并没有将刘宏驾崩之事告知伊宁,固然有不想她悲伤之意,但徐济更害怕的是一旦有了什么变故耽搁了自己的计划,即便伊宁心中对徐济有怨恨或是不满徐济也不得不如此去做,他绝不可能螳臂当车的去对抗何进,而且真正的凶手是张让,说到底刘宏的死也和徐济脱不了关系,所以徐济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为刘宏报仇。
而且,张让怕是也命不久矣了,从此之后这些真相就会被历史所掩埋。
旦日,张让起了个大早,因为昨日之事他与一众党朋都没敢离开皇宫,当然这些他们并不包括张让,对张让而言留在皇宫只是因为他能做的事情不少,而且张让本身并没有苟活的想法。
就在此时突然有个曾在张让手下当差的小黄门入门来,见到张让便躬身行礼道:“董太后宣常侍入见。”张让心中暗暗冷笑,这就是他等的,何皇后和董太后之间的关系紧张在洛阳早已不是秘密,如今刘宏驾崩未留下谁继任的问题,董太后不论出于什么想法都必须找人相助,而身为近侍的张让等一干人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于是张让没有二话便随小黄门前往董太后居住之所。待张让抵达已是一炷香之后了,董太后显然等的有些焦躁了。见到张让前来立刻便下令外人不许打扰便关上了门,张让虽然清楚董太后的目的但还是故作惶恐跪倒行礼道:“不知太后宣老奴前来所谓何事?”董太后一介妇道人家哪里看得出张让的虚实。当即便说道:“何进之妹,始初我抬举他。今日她孩儿不日将即皇帝位,内外臣僚,皆其心腹:威权太重,我将如何?”张让闻言情知董太后恐怕是无计可施才会宣自己来见,须知此时皇宫已然封锁,便是董太后的侄子董重都不得入内。
想通此节张让反而不急了:“太后怕是问错人了,老奴乃是内侍,不许妄议朝政。”董太后也是人老成精。当然知道张让这是要讲条件了,于是便开口道:“常侍勿忧,只要得以保全哀家则哀家必护得常侍无事。”但实际上张让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他之所以这么说意在打消董太后的疑心,若是自己直接说董太后还未必尽信,但如此一来董太后便必然会信了。
“娘娘可临朝,垂帘听政;封皇子协为王;加国舅董重大官,掌握军权;重用臣等:大事可图矣。”闻听张让这一席话董太后大喜过望,正如张让所说。董太后只是没有足够的帮手,或者叫做党朋,但董太后却又一个无与伦比的身份,她乃是太后。更是刘宏的生母,这足以给她以足够的资本了。
而至于为何董太后对自己生子不明不白的暴毙却并不悲恸张让也并不觉得奇怪,这些年来刘宏也就真没去看过董太后几次。除了把刘协交给董太后照料之外几乎便毫无母子感情可言,而张让这些应对之法说起来也并不高明。但对董太后来说却已经是能够想到的最好的解决之道了,不过董太后恐怕并不知道张让其实只想要让董太后再去给何进找点麻烦而已。
董太后心中有了案底之后自然也就淡然了。随即便挥手示意张让退下,张让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对张让而言他的目的已然达到,只要董太后真的依照他所言而为势必会触怒何皇后,而一旦触怒何皇后则必然会引出何进,若是何进要解决董太后不用强是绝无可能的,张让的居心也就一览无余了,他不但要给何进找麻烦而且还要让何进背上不敬的罪名,这事儿说到底张让做的是无本买卖,他可一点都在意最后的结果如何,惟独他心中还有些担忧的还是忋究竟是否已然安全,或者说徐济是否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如此花费时间的争取时间无非还是为了徐济能够有更大的空间和更多的时间。
至于徐济,其实徐济已经做好了打算,一旦事态恶化他必然会带上麾下士卒连夜离开洛阳的,只是如今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至少何进算是暂时的稳定了局面,刘宏驾崩的消息也算是被封锁在皇宫之内了,徐济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没有得到张让身死的消息,而且何进也活得很好,加上皇宫的戒严,徐济不难猜出刘宏已然身死的事实。对徐济来说不论刘宏的死活实际上都已经不会影响他的打算了,即便是何进身死徐济也势必要离开洛阳的,洛阳之于徐济并非龙腾之地,虽然这数月来徐济积累了不小的名声和威望,但这里面虚实徐济却清楚的很,尽是他驸马身份带来的浮华罢了,真正能够有用处的只怕不过是一星半点,如此一来徐济自然也不会对洛阳有什么留恋了。
旦日一大早徐济便登高而坐,他在等何进入宫,想必今日何进就不会在隐瞒刘宏驾崩之事了,而届时只怕刘辩就会即位,到时候还有一场争端只是不必多说,但徐济好奇的是自己不在场这些事情会有什么有趣的变化呢?身为驸马的徐济没有被告知此事,徐济很好奇何进打算怎么解释这件事情。不过那也是之后的事情,此时的何进显然没有半点要理会徐济的意思,这倒是也对,徐济一旦搀和其中就变得更麻烦,这个小小年纪的执金吾可比他看上去要难对付多了。
不出徐济所料的是早朝之时何进果然公开了刘宏驾崩一事,并且伪造圣旨扶持刘辩登基为帝了,朝堂之上自然是议论纷纷,但畏与何进权势并无人出言质疑,刘辩也因此登上龙椅,但刘辩小小年纪何以治国?说到底把持朝政的还是何进与何皇后,这显然不能让一众党人和清流满意,对他们而言何进也只是利用工具而已,只是方今何进权势滔天,着实难以动摇,所以不得不暂时忍气吞声。
但徐济却已经看到了何进的陌路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势成
旦日早朝,刘辩虽然已然成为名义上的皇帝,但却比刘宏更要不如。刘宏好歹明面上政令还是由他发布,然刘辩的大权全然都由何进与何皇后白痴,说白了刘辩也不过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而今日注定会发生些不一样的事情,正当满朝臣工等着何进到达之时,大殿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她便是董太后。董太后见何进还未至心中自然窃喜,没了这个大敌自己的作为就简单许多了,刘辩见到自己的奶奶都来了着实也不敢造次立刻起身道:“太后怎地来了,左右,还不请太后上座?”
其实刘辩何尝不知道董太后来此对自己是没有半点好处?只是于他而言其实权势全然是无关紧要之事,反正他也从未有过大权在握的机会。董太后自然也不会拒绝刘辩的“好意”,施然坐到了刘辩身侧的椅子上而后便开口说道:“诸位卿家毋以哀家为念,照常便是了。”
董太后把话撂在这了,但满朝文武那个敢当真?若是真可以不理会那董太后何必前来,如此说辞不过是客套的场面话而已。早朝仍旧是需要进行的,否则满朝臣工在此枯等显然不是个事儿。而刘辩也很好奇自己这位向来不怎么关心自己的奶奶既然来了为何不直接说出她的目的呢,便照今日的情形,显然是极好的机会,自己那位权势盛极一时的舅舅没到,这大殿之上就几乎没有人敢于冒犯董太后的人了。
而实际上呢,董太后当然就是为了达成她的谋划才会临朝的,但董太后很明白自己一旦表现的太过强势很容易招致这些大臣的不满。所以暂时的按下也不过就是为了多些转圜的空间而已。早朝照常进行,刘辩细细打量了一下大殿之中的众人突然开口问道:“执金吾徐济何在?为何竟不曾看到?”这话问的突然朝臣皆是一滞。
说起来徐济还从未正经的上过早朝。原因很简单,徐济其实一直都是武职。之前的下军校尉是刘宏默许他不必参与早朝的,而进位执金吾之后三五天徐济就入宫见一次刘宏,所以刘宏对徐济不参加早朝也根本不在意。但这毕竟是刘宏时代的事儿了,徐济在洛阳朋友极少,自然没有人立时为其解释,曹操当然也列席,但他毕竟地位卑微,这时候出列说话恐怕有些不妥。刘辩见满朝的文武皆是一脸茫然心中不由有些怒气:“执金吾乃是拱卫宫城的重职,莫非竟无人知晓执金吾何在乎?”
这话里就带着些脾气了。不过朝堂之上六成的大臣都是何进的人,自然晓得何进对徐济是极为不待见的,自是巴不得刘辩卸了徐济的执金吾之职而后快,另外的四成有些是真的不晓得徐济,另一部分则是对徐济不屑所以都没有站出来为其说话,曹操眼见事情要遭也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了,徐济怎么算也是他朋友之一,尽管交情不深但毕竟是曾经一道在宛城共事过的,于情于理他都该出来。
“回禀陛下。执金吾不列早朝乃是先帝特许,前些时日执金吾忙于整治北军之事,昨日又生大事,恐怕执金吾大人正是多事之时。”曹操没有把话说得很死。他看得出来刘辩对徐济也并无恶意,恐怕也是突然想起了他才顺口一问的。刘辩闻言果然不再发怒而是微笑问道:“你莫非便是西园的典军校尉曹操?先帝在世常提及孟德之名,不过孟德如何与执金吾相熟?”
曹操当然不会把刘辩的话当真。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他自己清楚,刘宏怕是绝对不会谈及自己的。所以刘辩真正想要表达的也只是询问自己的那个问题而已。于是曹操恭敬的行了一礼道:“操愧不敢当。臣与执金吾其实并不相熟,只是当年在宛城剿灭黄巾之时共事过一段时日。”
刘辩闻言也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也罢,身为执金吾想必姐夫也是事务繁忙,既然如此也就不勉强他了。”顿了顿刘辩转头看向董太后道:“太后,不知您对驸马有何看法?”董太后也没料到刘辩突然问了这个问题,一时之间有些愕然,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道:“执金吾年少有为,正当为国之栋梁,陛下当善用才是,我大汉中兴正要靠这些少年英豪。”
刘辩微笑点点头又转回头看向殿中的诸位大臣道:“今日还有何事启奏?若是无事不如早些退朝各自忙去吧。”而这时董太后才恍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陛下,哀家忽然想起哀家的侄子也算颇有些能力,陛下何不任用?”
刘辩等董太后这句话等了许久了,董太后也终于露出了她的目的,这倒是并不出乎预料,董太后的目的也很简单,保全自己。刘辩皱眉沉吟半晌道:“方今正是用人之际,太后以为当任何职为好?”
这话刘辩也算是说的很有讲究了,刻意的将自己置于幕后,董太后不论说什么都必须自己承担责任。董太后虽然没有看出刘辩的用心但即便看出了她也只能做,否则她的麻烦更大。
“陛下,哀家只是建议,置于何职位还是由陛下自决。对了,如今陛下即为那么先帝之子刘协又当如何安排也需陛下考量。”董太后不笨,她在宫中多年心机自然极深,所以即便不得不出头她还是将这个麻烦踢回给刘辩。而且这些话没人说何进和何皇后自然就当做不晓得,但如今董太后提出了,那么刘协的安排就成了一个极为麻烦的问题了。
刘辩自然不愿意跟自己扯上什么关系,而且他其实也并没有决定的权利,他那位舅舅是什么货色刘辩自己也清楚,一旦给他惹了什么麻烦难说何进会如何对待自己。所以刘辩也只得开口道:“此乃大事,朕尚需细细思量。至于太后的侄子,不若就任骠骑将军如何?”董太后之所以提出刘协的目的此时也一览无余。比起自己给侄子安排一个职位显然是刘协的麻烦更大,因此为了让自己不步步紧逼刘辩才会卖一个便宜给自己。但是既然初步的目的也达到了董太后也就不需要继续进逼刘辩了。
于是董太后微笑点了点头说道:“一切听从陛下发落。陛下。哀家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话说到这份上刘辩还有什么拒绝的余地,于是他只得苦笑道:“太后但说无妨。”
董太后环视大殿道:“先帝在世之时倚重的几位常侍陛下为何不令其共预朝政?如今先帝撒手而去正是混乱难治之时,陛下正需要帮手不是?”
刘辩闻言心中又是一黯,他清楚自己这么做了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不外乎重复了自己那个死的不明不白的父皇一样的局面,依靠宦官制衡外戚。但刘宏的失败让刘辩知道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对策,自己显然未必就能够操纵得了这两方势力,到时候说不得就是反噬他自己的局面。只是不这么做自己显然是不可能会有半点自由的,即便刘辩本身对权势并没有刘宏那般的渴望。但他却无法接受自己如今这傀儡一般的现状,所以即便是知道董太后并没有安什么好心刘辩还是毅然决然道:“太后此言甚是有理,明日起便令张让等人参与朝政之事吧,朕年纪尚小,许多事情都不知如何处置,正需要父皇倚重之人的辅佐。”
但刘辩的心中却并不是这么想的,他希望的还是能够得到徐济的帮助,他和这殿中的诸人的看法尽皆不同,他甚至比他的父亲都更清楚的看到了徐济的重要性。而且在刘辩心中徐济无疑是能够扭转局势的人。虽然真正见面的次数只有一次,但刘辩却已然感觉得出来徐济的能力绝非目前表现出来的这些,刘宏没有让他参与政事,但刘辩却希望能够用好徐济的能力。
可惜遗憾的是刘辩此时并没有太多的权力。更值得考虑的事情是徐济恐怕未必愿意为他效力。刘辩并不怀疑徐济的居心,只是他也隐约能感觉到徐济的志向并不在这上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刘辩甚至是想直接取消三公制度的,重新恢复丞相制度。而那个位置就是刘辩想要留给徐济的,只是这个想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恐怕都只是一个梦想而已。徐济的年纪和能力倒是能够期待。但刘辩知道自己未必能等到那个时候,所以他只得退而求其次。至少先解放自己,他并不急于争权夺利,他还有很长的时间慢慢来,而且刘宏的先例在前,急于求成的结果就是死于非命,刘辩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早朝便在这几道任命之中结束了,刘辩回到了自己原先住着的寝宫之中,而皇帝的寝宫因为刘宏还未送进皇陵一时还没法居住,而且刘辩本人也极为抗拒住在自己父皇葬身之处。刘辩有些颓然的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他其实非常希望能够再一次召见徐济,但如今他连自由都没有恐怕是无法这么做了。对刘辩来说他迫切的需要有人能给他建议,必须承认的是他的确比刘宏有自知之明,所以他并没有自以为是的去下决定。这也正是刘辩需要徐济的原因,徐济是一个能够看清局势并且能够找出解决之道的人。
刘辩注意到徐济自进入洛阳起就面对着各种麻烦和阻碍,但最后这些东西不但没有阻挡他反而成为了他脚下的阶梯,这正是刘辩需要的。
那么此时的徐济在何方呢?他并没有待在府中更不在执金吾府中,他此时身处之地便是西园。自从徐济上任执金吾哇之后刘宏对西园的重视程度也下降了许多,其实西园原本就只是刘宏想要用来取代北军的存在,但他却夺回了北军的控制权,所以西园就显得不那么重要的了,而这么一来自然西园的诸位校尉也就不再那么重视了,甚至除了曹操之外所有的校尉都不在西园居住了。
徐济回到西园的原因很简单,他需要亲自面见高顺,有些事情只有当面交代才能让徐济安心。几近一月未见面。见到高顺之时徐济还是颇为喜悦的,即便如今洛阳的局势让人很难开心的起来:“子和。一月未见,一切都安好否?”面对徐济刻意拿着腔调的问话高顺显得有些无奈。他笑着搔搔自己的脑袋道:“若是能有仗打就更好了。”
这是玩笑话,徐济当然是知道的,高顺本身是厌恶战争的,他参军只是为了求生,作为一个乱世平常百姓畜生的高顺自然是期望和平,这句话里的意思自然就是希望天下早日太平下来。而徐济也笑笑上前搀起行礼的高顺道:“甲胄在身就不必全礼了,何况这是军营之中,我也是军人。”高顺对徐济的这话没有回答只是皱眉看向徐济问道:“主公,近来洛阳大事频发。怎地还有空来西园?莫非我们要行动了吗?”
之前徐济原本就有嘱托要高顺随时做好撤离洛阳的准备,如今看到徐济亲至他不免认为是徐济打算离开洛阳了。而徐济则摇摇头道:“并非要走,但近日必有另一次大乱将生,我才得英雄楼的消息说刘辩启用了张让等人,何进绝不会允许这等事情的发生,届时必有大动作,子和你多加警惕,恐怕离我们回家的日子不远了。”
听到英雄楼的名字高顺皱眉问道:“先帝驾崩英雄楼难道还听从主公的命令吗?”高顺是知道之前英雄楼和徐济的那些破事儿的,对于王越高顺本身并没有典韦对他的那种崇拜感。原因很简单,高顺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对于这些江湖游侠儿从骨子里就有一种不屑。而之后王越的作为更是让高顺对这位所谓的“武学泰斗”级别的高手的观感降低到了极点,反而高顺对王越的弟子史阿的观感不错。这是个知事理明得失的人。
徐济听到高顺如此问道也是一笑开口解释道:“原本我也以为便失去了英雄楼的情报来源,不过看起来史阿似乎觉得我值得投效,昨日他遣人送来消息之时还顺带捎来了一封短信。大约的意思就是希望能够追随我之类的。虽然我并不相信史阿真有多忠心,不过这家伙却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幽影正缺这么一个人,所以我就接受了他的投效。”高顺闻言更是眉头深锁。而后开口继续问道:“主公不担心王越?此人可不像那么容易满足之人,主公还需多加小心才是。”
徐济摆摆手道:“不必多虑,老东西自从刘宏驾崩之后便失了势,真正的权势之辈哪里看得起他这么一个武夫?观其举止,恐怕是心中致仕的企图还未打消,那便让他自己去吧。我不日便要离开洛阳,王越在洛阳惹出什么事儿来也不归我管。”听到这话高顺不由惊讶道:“料不到主上竟然似郭祭酒一般惫懒无赖,真是……”话说一般高顺立刻意识到自己冒犯了徐济,这正想要行礼请徐济不要怪罪的当口就听到徐济哈哈大笑道:“子和今日才知我的为人不成?奉孝那一身惫懒还不是跟我学的,这家伙不学好偏要学坏,当真是浪子行径。”
高顺心中更是惊讶,徐济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冒犯甚至还直接承认,这的确有些出乎高顺的预料,虽然徐济一向表现的极为平和,一般也并不生气,但如此一来高顺也算安心了。
徐济看向高顺只见这老实人一脸的迷茫之意随即也不再笑转而正色道:“这话就到这儿了,不许外传,子和你是老部下了,自家人自然不必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但外人面前,还需谨慎。”听了这话高顺也就懂了,感情这是徐济跟自己开玩笑,不过这倒是让高顺感觉轻松不少,这样的徐济也正是那个让他心服的少年英豪。
而嘱托完高顺之后徐济立刻便前往英雄楼,他势必还是要去面见史阿好好弄明白为何史阿颓然之间就选择了自己,这对别人来说或许并不重要,但徐济可不容自己手底下有什么隐患,毕竟史阿背后的王越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就在同时,曹操也离开了自家府邸前往西园,他能感觉到山雨欲来前的平静下暗藏的波澜,刘辩今日的作为让曹操感到极为不安,接下来的局势恐怕会变得越发的复杂,他必须牢牢的掌控自己手中的兵权,这是他的倚仗。当然如果可能的话,曹操在近日还打算再去拜访一次徐济,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有些预想不到的收获的。
一切都已经隐然成势,已经不是任何一个人任何一方势力能够阻止的了,徐济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个现状,于是他也做出了决定,离开洛阳,就在近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变故
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其实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何进的大势已然无法阻挡了,唯一能够恶心到他的也仅有董太后一支,只是明眼人都清楚,董太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有也何进抗衡的势实力,这也是满朝大臣并没有对董太后安插自己的人有什么反应,因为这不过是徒劳的无用功,何进绝不会放任董太后做大,更不可能接受董太后分薄他的权势的。
而徐济自然也是清楚的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也清楚的知道局势已经无法挽回了,刘辩再次启用张让一党就走上了刘宏的老路,那么这个大汉江山恐怕再也没办法光复了,尽管徐济原本对刘辩还抱有期待,但从当今局势来看便是在英明的皇帝也对此毫无办法。如今的大汉已经到了不破不立的时候了,徐济不想随着这腐朽的大汉一起湮灭。
徐济这边在准备离开洛阳,而朝堂之上的变化当真是一日一变,何进和董太后之间的争斗日益激烈,甚至到了无法容忍对方存在的地步了。而刘辩则明智的选择了退居幕后,他原本就没有权势在手,何进和董太后也根本不在意刘辩的态度。而在张让等人的帮助之下董太后和何进一时之间也斗得旗鼓相当。
但张让很清楚这只是暂时的,一旦何进反应过来再次动用武力不论是自己还是董太后都绝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所以张让十分焦急。对于张让来说自己的性命其实依然无关紧要,但徐济迟迟不见动静却让张让颇有几分不安。但张让却又无法联系徐济,一旦被人揪住把柄就必然会牵连徐济。这违背了张让的目的。
唯一能安慰张让的便是徐济虽然没有离开但也并没有参与到洛阳纷乱的局势之中,徐济成功的让自己在这混乱的局势里将自己隐藏了起来。这无疑降低了极大的风险,只是这并非万全之策。一旦何进有心为难徐济仍旧是刀俎上的鱼肉而已。张让如今也唯有相信徐济了,他如今的目的也只剩下将局势搅的更乱。
董太后越发破格的举动已经完全触怒了何进,但刘宏驾崩为时尚短,他还不敢用强,所以他决定找自己的妹妹商量一下该如何处理董太后这个麻烦。
当然何皇后也对董太后如此肆意僭越的作为十分的不满了,但就何皇后本身来说她几乎是不可能和董太后正面抗衡的,董太后乃是刘宏的生母,而她只是刘宏的未亡人,这身份地位高下立判。即便有何进的外援但放在皇宫里面谁的地位更高却并不是由这些决定的。这也是这几日来何皇后虽然心中不满却一直未曾出面阻止的缘故。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但这显然不是何进想要的答案,他提出了一个不算聪明但却有些无赖的主意,既然董太后临朝听政那何皇后为何不能呢?这当然不是什么好主意,这极其落下不好的名声,不过对于何皇后来说她其实也看不到这些弊端。对何皇后来说这的确是目前来说她能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于是她立刻便首肯了此事。
而事情的发展也的确正如何进预料的那样,旦日早朝董太后一如既往的早早在刘辩身侧坐下等着群臣奏请事务,而当何皇后也摆驾来到大殿之时董太后满脸的愕然。也正是因为何皇后的到来破坏了董太后的计划。这一天的早朝不论是董太后还是何皇后两人都没有多说一句话,董太后是因为清楚自己不论说什么何皇后必然会阻止自己,加上何进的存在,不论自己说了什么都根本毫无用处。既然如此那倒是不如什么都不说。
而何皇后没有多说的原因是一切都有何进在操持,她到场的意义只不过是为了限制董太后唯一,而且何皇后也不过就是一介平民。对朝政自然是没有那般了解的。但不得不说何皇后的到来的确是极大的限制了董太后的动作。只是这用场也不会太持久,今日董太后的没有动作只不过是没有料到何皇后的到来。但来日方长,张让一党如何会让何进一方如此舒服?
但何皇后也不是这么蠢笨之人。今日限制只不过是第一步而已,何进虽然脑子不大够用但他麾下总还是有人是智谋之士,所以何皇后退朝之后便在自己宫中设宴宴请董太后前来一叙。
所谓的叙一叙当然只是借口,何皇后和董太后之间何来的事情要这么坐下来谈?双方的利益本已经是冲突明显了,董太后自然是疑窦丛生。不过在询问张让的意见之后他还是决定赴会,不说弄明白何皇后的意图,至少试探一下何进的底线,这才是董太后的真实目的。
不过俗话说得好,正所谓宴无好宴会无好会,该有的防备还是要有,虽然董太后自信在皇宫之中何皇后不敢乱来,但这个时节何皇后也未必就真的不敢有什么动作。当然了,这些终究不会做的太表面,宫廷内斗从来都是见不到刀光剑影的战争,何皇后的地位由来不正是这么来的吗?
董太后来到何皇后的寝宫之时宴席已然摆下,看得出何皇后是用心了的,桌上的皆是董太后平日喜爱的菜肴,二人落座之后也并没有说起朝事,反而何皇后不断在敬酒,董太后虽然心中有所防备但一看何皇后这般作势似乎又不像是有什么出格于是也就顺水推舟的却之不恭。酒至半酣,何皇后再起端举杯子起身再拜道:“我等皆妇人也,参预朝政,非其所宜。昔吕后因握重权,宗族千口皆被戮。今我等宜深居九重;朝廷大事,任大臣元老自行商议,此国家之幸也。愿垂听焉。”
董太后原本是心情不错听到这句话之后瞬间心情便急转直下,何皇后是个什么身份?竟然敢说出这话来,于是董太后勃然色变道:“汝鸩死王美人。设心嫉妒。今倚汝子为君,与汝兄何进之势。辄敢乱言!吾敕骠骑断汝兄首,如反掌耳!”董太后心中的怒气已然表露无遗。何皇后此话无异于在出落落的威胁自己,如今董太后一旦失权等着她的恐怕就是何进的屠刀了,这哪里还有什么情面可讲?
何皇后自然也不是什么婉约的大家闺秀,听闻董太后的回答之后亦是大怒道:“吾以好言相劝,何反怒耶?”董太后闻言更是冷笑道:“汝家屠沽小辈,有何见识?”这说说完何皇后再也忍不住心中勃然发作的怒火,操起手中的酒杯就欲朝董太后面上掷去,一看两宫相争到了动手的境地,原本在房外候着的张让等人急忙入内相拦。而必须提到的就是何皇后和董太后都不晓得张让其实是两面相帮。看到张让还以为这是自己的救兵,更加的气势勃然,但张让此时只是大声道:“二位稍安,宫中还需二位主持大局,先帝尸骨未寒,还望二位稍止。”
这一句话让董太后和何皇后冷静了下来,宫墙之内的斗争当然是不能外传的,否则一旦叫天下人得知刘宏驾崩不过数日皇后与太后就为了权势相争还不知道会招致如何的非议,是以在张让等人的劝阻之下也便就坡下驴各自归宫了。
只是何皇后心中是越想越不解气。如今大汉皇帝是自己亲身儿子,所谓母凭子贵,如今她也是太后的身份,有哪里需要畏惧董太后这个老东西?想到此处她更是不耐今日之辱。于是连夜便召何进入宫见她。何进一听自家妹子连夜召见自己便知晓怕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自然是不敢耽搁急忙赶来。
见到何进之后何皇后便将董太后的一应言论俱告知何进,何进自然也是大怒。这原本宫墙之内的钩心都加他是没兴趣管的,但董太后一句“屠沽小辈”就触犯了何进心头大忌。虽然如今地位尊贵。但何进心中对自己的出身一直是讳莫如深,这已经成了何进最大的禁忌了。如今董太后这一句就让何进感觉到了轻蔑和侮辱,这种事情何进如何能忍?当夜离开之后便立刻召集三公议事。
而这些自然没有瞒过徐济,英雄楼在何进府中自然也是有眼线的,何况何进也就根本没有一点隐瞒此事的打算,而知晓了何进的动作之后徐济便知道董太后只怕也就完了,而没了董太后牵扯自己恐怕就躲不过何进的对付了,而届时张让也定然是无法帮助自己的。但是徐济一时之间还是没有找到离开洛阳的机会,而且伊宁近日整日伤心得几乎以泪洗面,徐济不得不分出许多精力来照顾伊宁的情绪,所以更是没有办法。
所以徐济还是准备观望一段时间,至少近来何进是没有什么闲心来顾及自己的,而等到何进找上自己之时,徐济恐怕已经离开了洛阳这个是非之地了。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藏在平静之下的风浪已经在蓄势而发了,何进就是掀起这场风浪的罪魁祸首,徐济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远离这个风浪的中心,至于谁会遭殃,那已经不是徐济考虑之中的问题了。
旦日早朝,何皇后和董太后依旧分座于刘辩的两侧,昨夜一场争执自然令二人对互相更没有半点好颜色,这对刘辩来说自然是极为痛苦的事情,不过好在他本身并无权势两位也并没有找上他。就在此时何进大踏步来到殿中,这标志着早朝正式开始。
刘辩身边的宦官说完了:“有事早奏,无事退朝。”之后殿中立刻便有一人出列跪倒在地说道:“陛下,臣有本奏。”刘辩左右环视一遍看两位太后都没有什么动作才开口道:“爱卿但讲无妨。”
殿中的是一个廷臣,听到刘辩这话之后便开口道:“董太后原系藩妃,不宜久居宫中,合仍迁于河间安置。”这话一说出来满场俱惊,说到底董太后终究是刘宏生母,更是刘辩的奶奶,这话不亚于是当着董太后的面告诉她不该干预朝政。董太后自然是大怒,他心中哪里不知这是何进的意思:“逆臣,安敢如此?你家大将军予你这走狗多少好处令你如此妄为?”
何进闻言大怒道:“太后慎言,此乃廷官奏本。岂是何进能掌控?太后不知当年吕后乎?”这话当然不可能是何进想得出来的,乃是三公教何进背下来的词语。但满朝文武哪里晓得?一听吕后之名当即俱是面色一变,显然是深以为然。董太后被何进这一句话就堵死了。她强自辩解道:“哀家乃是担忧陛下年纪尚小容易为人迷惑,何来吕后之心?大将军莫非诋毁哀家?”
而何进只不过是轻蔑一笑道:“太后将骠骑将军之职授予董重,然则董重并无功劳,此举莫非还不是意图干政之举?”这话一说出来董太后再无辩解之地,何进是名正言顺的大将军,位居三公之上,安排这些官职自然是分内之事,然则董太后终究是后宫之人,原本就是不准干预朝政的。而何进这还不算完继续说道:“便是陛下年幼也尚有生母与进在。何须太后操心?莫非竟是看不起我兄妹二人乎?”
董太后哪里敢在满殿文武说出个“是”字来?如今这局面已经是无论董太后如何应对都是无可挽回的局面了,于是董太后也只得不语,这无异放弃了挣扎。董太后很清楚,何进这话说完自己便再无机会了。与其在落人笑柄倒不如就此作罢,结果无非是迁离洛阳,对董太后来说她也只想保全自己的性命而已。
但董太后还是高看了何进的为人,真失了权势何进有如何会放过这么一个随时可能给自己带来威胁的隐患?不过这都是后事暂且不提。
只说董太后接受了这个结果之后张让便心中一惊,没了董太后在前自己恐怕是难逃劫难,这朝中多少臣工对自己不满这事他可是了然于胸的。所以张让立刻就开始打算了,他暂时还不能死,至少还得为徐济争取多一些的时间。
而如今没有了董太后在前又有什么办法能避过灾祸呢,张让想到了一个人。他便是何进胞弟何苗,说来也是有趣,当初张让也根本看不上这个出身卑贱还一副纨绔子弟的何苗。但如今竟然还要依靠何苗来求生,这不得不说是一件极为讽刺的事情。但张让其实也并不在意这些所谓的气节,如今之计最重要的是能够保全性命。张让一生希望都已然寄托在徐济身上了,他当然不能让徐济把小命扔在这里。
当然实际上张让还有另一个极为看好的人,那便是曹操,但比起曹操,显然徐济更需要他的帮助一些,而且徐济的经历让张让更有共鸣,抛开身份背景不说,至少徐济展现出来的能力远远超过了同龄人,甚至都超过了许多位居高位的臣工,而徐济只有十六岁,未来是值得去期望的,所以最终张让选择的是徐济而非曹操。
如今徐济按兵不动的举措自然让张让心中有些不安,但他明白徐济是个有着极为犀利的眼光的人,若是双方在同样的局面上张让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够做出比徐济更好的决定,所以张让也就坚定了继续为徐济拖延时间的决定。
当然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而已,而剩下的段珪一众人纯粹只是为了活命而已,而说到这些人就不得不提到之前斩杀了蹇硕的郭胜也并没有借着斩杀蹇硕的功劳得以晋升,他死在了袁绍的手上。虽然袁绍回禀何进说的是误杀,但张让又怎么会相信这种说法,恐怕就是袁绍下的令,不过对于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张让也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浪费感情。
旦日何进便遣人起送董太后前往河间之地了,这还不算完,何进更是下令御林军将董重所在的骠骑将军府团团围住,号称是追索骠骑将军的印绶,但谁人不知何进的居心?董太后失势被迫离开洛阳,那么董重也自然就失去了依靠,如今再被夺走了骠骑将军之位等着他的除了一死还能有什么结果?
董重也知道这结果,虽然骠骑将军府麾下的士卒也紧闭府门呈防守之势,但董重知道自己已然回天乏术了,事到如今自己除了一死别无他选了,也来不及安排后事了,何进的人已经将骠骑将军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在万念俱灰之下,董重选择了自刎了断,时年方三十三。
而董重家人见董重自刎于是举哀将印绶送出,何进方才遣散士卒,就此董太后一支彻底覆灭了,留下一介老妪,董太后没了家人的支持自然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了。
徐济得知此事之后也唯有长叹一声,对身边的伊宁道:“可怜汉室天下,四百余年,到此一旦休矣!”
但一切都不过是开始而已,何进的野心远不止于此。(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张让之祸
何进当然不可能放过董太后这个隐患,只是因为此时风头太大,一旦有何闪失自己不免落下什么把柄,尽管何进自信没有什么人敢以此为由找自己的不是,但终归是小心为上,他当然是想好好享受一下手里的无上权势,能少一事又何必给自己招来太多的麻烦呢?
而自董重自刎之后何进又大肆封赏了一大批他的人,例如袁绍便进位为司隶校尉。但当日出言的曹操却没有讨到半点好处,尽管曹操原本就不是抱着想要什么好处的心才做的这些事,但如此厚此薄彼的做法还是令曹操心中颇感有些不满。然则何进位居大将军,如今更是手握大权,曹操也是无奈只得接受这样的结果。当然如此一来曹操也自然就有些疏远了何进和袁绍,与他来说袁绍这个曾经的友人如今已经变得和初时之时大有不同了。
而此时曹操也没有忘记徐济这个关键的存在,虽然此时洛阳城中并没有人很在意徐济的存在,但曹操却清楚无比即便此时徐济表现的极为低调,但所有一切都是围绕着这个没有动作的少年展开的。所以即便他没有太多的动作但曹操从未轻视过这个极善隐忍的同僚。
而徐济本人此时却根本没有想有动作的想法,对他来说如今的洛阳城内的局势并不适合他有什么动作,更重要的是张让还能撑着这就意味着徐济并不需要急于去选择。当然徐济心中并不是不着急,但此时的问题是他并不敢对轻易的有什么动作,一旦触及敏感之处就会招来何进的对付。这绝不是徐济想看到的局面。
然则如今这般局势之下选择也已然不多了,徐济当然不想这么坐等。但现在徐济就好似有力无处使,面对何进这个势力庞大的集团。徐济自忖还是避其锋芒为妙。而张让通过结好何苗也着实保住了他的小命,如此一来洛阳一时之间倒是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只是透过这平静的表象徐济却隐约看到了来自何进的那个磅礴的野心之中更多的野望,这远远不是终结,即便如今刘宏生死即为之人是他的外甥,但朝堂之上自然还有反对何进的人,这都是些德高望重的老臣子了,何进也不敢肆意妄为,一旦自己对其中某一个动手就招惹了他们身后整个势力集团的反击,这显然不是何进身后这些世家会容许的事情。
而这也让徐济看到了更有趣的事情。实际上何进代表的是新兴的世族对老一辈的世族,这之间的利益争端说开了就是对如今利益分配不满的一种表现,新兴的世族希望得到更多的资源更高的地位,但老一辈的世族既然已经得到了好处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相让?如此一来自然又产生了矛盾。但徐济是乐意看到这样的局面,这与他浑水摸鱼无疑是有着巨大的便利的事情。
只是这还需要一些时间,只要不存在了外部矛盾这些家伙就会自己乱起来,徐济正是等着这么一个机会,当然如今徐济即便是离开了洛阳恐怕也无法生存,他同样会失去自己的地位。所以他还需要另一件东西,刘辩的圣旨。而这个东西徐济自己是没办法去求得,但张让是否能够会意又难说的紧,而且徐济并不认为张让真的有必要为自己做这么多。所以他不得不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去见一回刘辩了。
当然这并不急于一时,而今最大的问题是怎么让何进暂时的忽略自己,这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就算何进真的忽略了自己那他手下那帮家伙却未必会,至少袁绍对自己一定是念念不忘的。西园的事情对袁绍来说几乎算是一次羞辱了,不说袁绍在西园一事无成。便只是阻碍了袁绍夺取西园控制权一事就足以让袁绍对自己怀恨于心了。徐济可不指望这位袁家长子有那么宽宏大量。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是袁绍即便有找自己的麻烦也还空不出时间来,司隶校尉一职可算是实权职位了,这是一个比两千石的官职,而且手下是真的有兵马的,更是监督京师和京城周边地方的秘密监察官,事务缠身的袁绍理所当然是没精力来管徐济的。而且袁绍甫上任之初还有不少的麻烦事情等着他去办,这又是一个利好消息。
就在这样的隐忍中徐济闭门谢客不出,每日都只在执金吾府和徐府之间往来,也正是由于他如斯低调几乎让人忽视了他。但唯有一个人还对他念念不忘,他就是刘辩。
说来也是巧合,刘辩这段时间以来发觉到即便启用了张让也无法制约何进越发扩大的势力了,长此以往刘辩心知自己必然会被何进束之高阁,届时自己怕是就真的成了一个傀儡了。至于何进还政于他?这事情刘辩更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自己这位舅舅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就算不了解通过这些时候的冷眼旁观也已经是看的明白,于是他再次想起了他那位好似人间消失的姐夫来了。
既然无法通过宦官来制约外戚,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另一个外戚来相互制约了,这是刘辩能够想到的不多的办法了,但是徐济真的会相助自己吗?刘辩并不确定,而且徐济是否会选择投向何进一边也是刘辩无法确定的事情。只是事到如今刘辩的选择余地已经几乎没有了,董太后被迫离开洛阳,张让等人只能靠着讨好何苗来求生,他身边已经再没有人能够与何进抗衡了,如果想要摆脱傀儡的位置,他只能寄希望于徐济的帮助了。但这并不容易,刘辩很清楚,之前的那一次会面刘辩就已经看出徐济是个极为谨慎而低调的人,如此性格的一个人恐怕不会因为所谓的忠心就拿自己的前途和性命去冒险。
但刘辩也只能一试了,即便失败也不过是加快了何进的动作,但若是成功自己也许就能摆脱如今的尴尬境地。说实话刘辩本人对权势并无**。但是何进对他生活的指手画脚却令刘辩感到愤怒。自己是皇帝,他何进就算是自己的舅舅但这天下终究是汉家的。他独掌朝政刘辩也都忍了,但何进却不知足的想要连他也一齐把控。这得寸进尺的做法刘辩如何忍得?
于是他下旨召见了徐济,但刘辩终究是留了心眼,他在圣旨之上写的是思念姐姐,希望驸马和公主一道前来。这么一来何进自然不会生疑,而且如今刘辩为其掌控,何进也根本不担心刘辩翻出什么大浪来,至于徐济,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低调也让何进几乎忘记了徐济的威胁。就在如此机缘之下,徐济得到了面见刘辩的机会。
既然是私事自然便是在刘辩寝宫了。由于刘辩的强烈拒绝所以他并没有将自己的寝宫移至刘宏之前的居所,所以还是住在原先的偏殿之中。由于是带着目的的,所以刘辩实际上也没有太隆重的设宴,只是摆着些伊宁喜欢的小菜,三人落座之后说了说过往的事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刘辩便以眼神示意徐济。
徐济偏头看了看伊宁随即会意,便转头对伊宁说道:“宁儿,我与陛下有事相商,你且自去歇着吧。”伊宁自从刘宏死后也变得沉静了些。闻言也没有多问只是叮嘱徐济道:“夫君早些,府中还有许多事情要办。”说罢便独自转身而去。
看着伊宁远去的背影刘辩忽然感慨道:“姐夫当真厉害,当年姐姐可不是这般安静的性子,往日朕尚年幼之时再宫中不知被姐姐欺负了多少回了。”对此徐济也只是笑笑道:“陛下在成长。宁儿自然也在成熟。陛下召见臣究竟所为何事?”刘辩见徐济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也就不再闲扯家常道:“姐夫想必也对如今洛阳的形势极为明白,朕想请姐夫助我!”徐济闻言看向刘辩,只见他尚且未脱稚气的双眼之中满满的认真。而后徐济笑了:“陛下说笑了,如今有大将军辅政。何须臣班门弄斧?”
刘辩闻言不由心下一黯,徐济虽然并没有站在何进一边的意思。但明显也并不想相助自己,但他却不愿意就此放弃,于是继续说道:“姐夫欺我年幼无知乎?大将军不过视朕如傀儡!朕对于权势全无兴致,但大将军把控朝政尚不知足更想将朕束之高阁,姐夫难道就坐视朕沦为一个玩偶不成?姐夫如今所处的境地想必也并不好,大将军绝不可能放任执金吾这个位置上不是自己的人,一旦他空出手来,姐夫又当如何?”
徐济轻笑摇摇头道:“陛下言重了,大将军之心臣不敢妄加揣度,只是即便真如陛下所说臣又能如何?”说到这里徐济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就如今洛阳局势而言,臣已然无足轻重。陛下难道不知大将军的势力何其大?陛下要臣相助,只是臣却只看到对抗大将军是必死之局,恕臣无能,恐怕是做不到了。”
刘辩又何尝不知道这些,但徐济已经是他最后的期望了,而且如今也只有徐济有对等的身份和何进抗争,但双方实力不成正比也的确是现实,而且是一个无法弥补的差距,徐济这么一说刘辩也自然无法多说什么,但他心中的绝望和无力却已经表露在脸上了。
而徐济依旧不为所动,身在帝王家那个不是天生的演员?没人知道刘辩是否出自真心所为,而且徐济谋求的更多,现在不过是欲擒故纵而已。刘辩眼看徐济依旧是眼观鼻鼻观心这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也只是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姐夫难道真的没有主意?如今你我抛开帝王与臣属的身份不谈,姐夫便只当我是你的后辈,如今我遇到这般困境,姐夫可否为我想个办法?”
眼见刘辩说了这话,徐济自然也不好继续这般无情下去,他皱眉看着刘辩缓慢的说道:“办法自然不是没有,如今大将军身后的世族与原先洛阳的世族已经有所争端,陛下或可利用一二。只是这些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大将军位居人臣之至,凭借的不只是这些。臣便是有心相助也是无力抵挡。”看到徐济这般态度刘辩自然也清楚了徐济的态度,徐济也不是不想对付何进。但他力有未逮,而这一点是刘辩也无法完成的事情。
沉默半晌。刘辩问道:“姐夫以为如何才能对付何进?”听到刘辩直呼何进之名徐济也大约能想到刘辩是有几多怨恨何进了,而刘辩说出这话也就意味着徐济的铺垫也做的差不多了,于是徐济也沉声道:“在洛阳之内大将军已然难有敌手,唯有以求外援了。”
刘辩闻言低头想了想道:“姐夫以为谁可为援?何进是豺狼,但外援却未必不是饿虎。”听到这话徐济不禁心中暗赞刘辩聪慧,他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就看出了自己所说的这个建议的利弊已然是极为不易之事了,但这并没有让徐济停下他的话语:“陛下大可寻幽州牧刘虞之流皇亲相助,这些人皆是大汉皇族,想必不会坐视陛下忍受大将军的责难。”
听到徐济这话刘辩自然是心中一喜。但随即又再一次皱起眉头。徐济这个建议确实是极好的,但如今与刘辩来说自身的自由都成问题,更不必说还要派人去寻求这些皇亲的援助了。看到刘辩一脸的难色徐济当然也已经猜到了刘辩的困扰,但他却没有说破,等刘辩自己说出来显然要比徐济提出要更有主动权,何况徐济离开洛阳的希望也就寄托在这上面了。果不其然刘辩很快就向徐济发问了:“姐夫此计甚妙,然如今我手无权柄又将如何是好?而且朝中尽为何进的人,我亦找不到可以信赖之人为使啊。”
面对刘辩这个问题,徐济轻笑道:“陛下莫非忘了臣?臣可借回乡探亲之名携陛下旨意离开洛阳。届时自然可将这圣旨送往各地皇亲处。”刘辩闻言立刻陷入难色,说实话他并不愿意徐济离开,他需要这么一个能为自己出主意的人,何况如今刚刚从徐济这里解了燃眉之急。更不愿意放走徐济,而且徐济明显是脱身之计。但刘辩却又没有选择,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在朝中并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也正像徐济说的那样,只有徐济的主意才是最安全的。至少徐济和何进是不对付的,自己这位姐夫绝对是乐于见到何进遭殃的。所以这道圣旨离开洛阳之后至少能够保证送到自己想要送去的地方。
如此纠结了半晌刘辩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徐济想要置身事外自己也不能强制将他拖下水,而且徐济显然是站在自己一边的,之所以不愿意出面也是因为实力确实有着极大的差距,他最终还是同意了,但时机却还需要等待。
但似乎连天时都在眷顾着徐济,六月传来了董太后于河间驿庭为人鸩杀,灵柩已经在路上了,而支使这件事的人不问可知便是何进,此时徐济也终于开始动作了,时机已经到了。
而自从董太后亡故的消息传到洛阳之后何进便托病不出,自然是为了避免为人议论。而张让和段珪也趁此机会大肆散播于何进不利的流言,如此一来何进更是避而不出了。这事儿很快就传到张让之处,但此时张让早已经无所谓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徐济那边的动作没有瞒过他,如今大半洛阳都被董太后之事牵扯了注意力,所以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徐济的异动,但张让却根本不在乎董太后那个老妪。如今既然徐济脱身在即,他也没有必要再想着如何苟全性命了。
面对这些流言和非议,何进自然是不知道的,但袁绍却是坐不住了,他身为司隶校尉连日来不知道抓捕了多少散步流言之人,他自然知道在市井之间对何进的非议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了,虽然对何进这种武断而且愚昧的做法感到不满。但事已至此解决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于是他便前去见了何进。
见到何进之后袁绍只说了这样的一番话:“张让、段珪等流言于外,言公鸩杀董后,欲谋大事。乘此时不诛阉宦,后必为大祸。昔窦武欲诛内竖,机谋不密,反受其殃。今公兄弟部曲将吏,皆英俊之士;若使尽力,事在掌握。此天赞之时,不可失也!”何进从来都不是一个有决断之人,听到袁绍这话当然是大觉有理,然而却又不敢决定,于是也便只回答道:“且容我三思。”
但这事还没等何进想好便已经有人将袁绍的拜见和这番话都告知了张让等人,张让立即作出了应对,他再次贿赂了何苗,这一次张让的目的就不是活命了,他要在何进没有决断之前抢占先机,又或者,反咬一口。
张让当然也清楚自己的下场,但此时他已然无所畏惧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何进身死
张让抢占了先手对何进当然不是毫无作用的,原本就是理亏的事情,加上何进还根本没有边辩解,一副就是默认的模样,如此一来还指望有什么好结果?不消说何进的迟钝再一次让他陷入了被动,而且这几乎就是何进自己的愚蠢给他招来的麻烦事。所以袁绍是真的着急了,再容何进这么肆意妄为下去恐怕便是千夫所指,届时便是大将军的身份也难敌天下悠悠之口了。而何进此时的犹豫更是失去了一个机会为自己争取主动权,如今不说对付张让等人了,便是想要先平息流言都已经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情了。
而且张让通过贿赂何苗更是想何太后进了谗言,这可不是那种毫无攻击力的言辞了,何苗对自己这位兄长也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背着何进已然与何进的妻子有了苟且之事,如今陷害起自己的兄长自然更是驾轻就熟毫无心理压力。如此一来他对何皇后说的话自然也就着实毒辣了:“大将军辅佐新君,不行仁慈,专务杀伐。今无端又欲杀十常侍,此取乱之道也。”
这话说的在隐晦也还是一派陷害之意,说白了何苗其实也觊觎何进的大将军之位,即便作为何进的胞弟他得到的好处也不少,但同样身为何太后的亲眷,为何他就非得要屈居何进之下?对何苗来说取而代之是早已在心中盘算不知多久的打算了,如今既然有机会拿好处还顺带对付一下何进他自然是乐意之至的。
何太后本来也是不信自己的哥哥能干出这些事儿来的,虽然她本身对董太后也是极为不喜。但既然已经将她驱逐出洛阳又何必再下杀手?这显然是一件不必要的事情,但随着流言的日渐增多。随着张让等人的不断刻意提及之下,她终于是也相信了。如此一来何太后自然是不想要再跟自己这位蠢笨的哥哥站在同一边了。这说来是有些无情,但何进如今已然是取死之道,何太后显然不必跟着何进一起犯傻,所以当何苗说出那样一句话之后她也同意了,甚至当夜便召何进入宫见她。
何进原本是打着事情不消停就绝不出门的念头,但何太后的召见他是于情于理都没法拒绝的,说白了他的权势一大半都是拜自己的这个妹妹所赐,所以何进还是选择了应从召见去见何皇后。而见面之后何太后也没好气,见面就数落何进一通。何进自知理亏,自然是不能辩驳,只是问道:“事已至此,计将安出?”何太后闻言更是心中怒起,这蠢材做出了这等蠢事还要问自己怎么办,顿时是一点耐心也无,冷脸道:“中官统领禁省,汉家故事。先帝新弃天下,尔欲诛杀旧臣。非重宗庙也。”
何进哪里听不出什么意思,这摆明了就是让何进不要对朝臣指手画脚,更不许他对刘宏的旧臣动屠刀。早先便说何进是没有半分决断的人,听袁绍说的有理他就从了。如今听自己妹妹这番话更是觉得有理,于是便又是唯唯诺诺连声称是而退。但这事儿不算完,何进是觉得何皇后说的有理准备依言而行了。但刚回府中便听家人说袁绍在等自己,何进也只得去见袁绍了。
袁绍是知道何进被何太后召见的。他原本以为何进会借机提出诛除宦官之事,满心欣悦的询问道:“诛杀张让等人之事若何?”何进也清楚袁绍想问的也就是这事儿了。但那边何皇后才数落过他,自然是不可能了,于是他也只得无奈回答袁绍:“太后不允,如之奈何?”
听闻这话袁绍更是心头一凉,哪有一个七尺丈夫为一介女子动摇的?何进这一副窝囊的样子让袁绍心中没半分力气,但此时袁绍也没有退路了,如今天下谁人不知他袁绍是在何进手下为官,何进遭殃就是他袁绍遭殃,所以他还是不得不为何进想办法。袁绍已经是万分肯定何进是绝对不敢违抗何皇后的命令的,所以想要劝说何进自己动手几乎就是毫无指望的事情了,那么也只能够从别处想办法了,思忖半晌袁绍神情凝重道:“可召四方英雄之士,勒兵来京,尽诛阉竖。此时事急,不容太后不从。”
这会儿袁绍已经是顾不得什么忌讳了,这主意说好也好,说坏也极坏,一旦入洛阳的人不受控制便是才恶饿狼便来猛虎的局面。但此时袁绍哪里还管的上这么多,再这么下去何进这蠢货就要被张让等人玩死了,到时候还有谁来保证他袁绍的前途?又有谁来管他袁家的未来?
何进自然是看不到这些的,听到袁绍这主意之后自己一寻思顿时觉得极好,又能解决张让这帮宦官又能撇开自己的干系,当即大呼:“此计大妙!”还连带大大夸奖了袁绍一番。
但袁绍自己心中清楚,一旦局势不可收拾要背黑锅的人也必然会是自己,所以他对于何进的夸奖表现的极为淡定。这些事情自然是不为外人所知的,旦日何进便要发檄文至各地招赴洛阳,但此时却有人出言阻止了何进,此人便是时任主簿的陈琳,此人已文才名于世,他劝谏何进道:“大将军此举不可!俗语云:掩目而捕燕雀,是自欺也,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况国家大事乎?今将军仗皇威,掌兵要,龙骧虎步,高下在心:若欲诛宦官,如鼓洪炉燎毛发耳。但当速发雷霆,行权立断,则天人顺之。却反外檄大臣,临犯京阙,英雄聚会,各怀一心:所谓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必不成,反生乱矣。”何进自然是不以为意道:“孔璋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了,忧虑这般乃是懦夫所为。不必多说。”
就在此时堂上又有一人大笑出言道:“大将军欲除阉患乎?此事易如反掌,何必多议?”何进闻言不由看去,视之只见出言之人正是曹操。随即想起之前曹操曾相助自己于是奇道:“孟德有何妙计?不妨直言。”何进这么一问曹操自然不能不说,于是便起身拱手道:“宦官之祸。古今皆有;但世主不当假之权宠,使至于此。若欲治罪。当除元恶,但付一狱吏足矣,何必纷纷召外兵乎?欲尽诛之,事必宣露。吾料其必败也。”何进一听这话还是反对自己从袁绍那里听来的办法,当即怒斥曹操道:“孟德亦怀私意耶?”曹操闻言便知这位大将军怕是已然是心意已决当即便不再言语,但曹操心中自然对何人为何进出此下策十分疑惑。
议事已罢曹操退回西园,恰逢徐济此时也正好在西园之中便与徐济谈及此事。而徐济闻听何进的主意当即断言道:“此必袁本初手笔!”曹操自然是疑惑不解,因而问道:“文烈何以如此断言?”徐济笑笑轻蔑道:“何进取死之道其自己看不出倒也罢了,我只问孟德何进一死何人获利最大?”这话一问完曹操当即是心中一惊。他的确未曾想过这个问题,徐济这么一提示之下曹操当即一想,随即心中一片空明,而后怅然叹息道:“乱天下者,必袁绍也!”
说了这么一会儿话之后徐济便以执金吾府中还有事务为由告辞而去,曹操此时也自然是没有兴趣再管徐济来西园的目的了,此时曹操心中满是怅然若失之感。今日得知袁绍的居心之后不免有些失望和沮丧,往日的友人如今已然是这般模样,曹操心中当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而何进当夜便差人至各地招各地诸侯入洛阳了。徐济也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脱离洛阳的时机也不远了。近日刘辩也多有催促徐济快些,但徐济都已时机不成熟为由拒绝了,但如今却不需要了,因为一旦有诸侯率兵入洛阳就吧必然会引发动荡。届时自己就可以趁机离开了。
再说此时的何进还茫然不知死之将至,每日还龟缩与府中不出,过得不久便有人回报西凉刺史奉大将军之命前来。何进自然是大喜过望,而袁绍却劝阻何进莫要露出破绽来。否则恐怕会横生枝节,何进自然是依言而行。而徐济也从英雄楼处得知了这个消息。西凉这么大的调兵动作自然是瞒不过史阿的眉目的,何况王越本身便是西凉人氏。
却说董卓此人徐济也是有所耳闻的,当年取代卢植征伐黄巾却无寸功,本事要将其治罪,后因行贿十常侍得以幸免,而后更是结交权贵得以迁任西凉刺史。而徐济注意到的是董卓也是通过十常侍才免除了自己的罪责的,说白了这人也基本算得上是张让一党的人了,只是张让却没有与自己提及此人恐怕多半是已经对其失去控制了,所以徐济也并不认为董卓的到来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便利。更重要的是通过史阿传来的情报显示董卓此人为人残暴,更是嗜杀成性,绝非好相与的角色,这更坚定了徐济离开洛阳的决心。
而此时董卓已然从西凉出发了。数日之后何进便于早朝展示了一份来自董卓的奏表,上书:“窃闻天下所以乱逆不止者,皆由黄门常侍张让等侮慢天常之故。臣闻扬汤止沸,不如去薪;溃痈虽痛,胜于养毒。臣敢鸣钟鼓入洛阳,请除让等。社稷幸甚!天下幸甚!”而后便有侍御史郑泰谏曰:“董卓乃豺狼也,引入京城,必食人矣!”何进当堂大笑道:“公业公莫非多疑也?如此何以成大事?”郑泰闻言不由大怒,正要反唇相讥之时一人出列将郑泰按下,何进细看之下,原来便是卢植,于是笑道:“卢子干又有何见教?”
卢植淡然一笑而后肃然道:“臣于征伐黄巾时曾见过董卓此人,臣知董卓为人,面善心狠;一入禁庭,必生祸患。不如止之勿来,免致生乱!”卢植毕竟是德高望重的重臣,何进不敢讥笑,但却对卢植之言不予置评,卢植何尝不知何进之意,当下也并没有多言而是退回群臣之中。何进见无人再阻止也就不理郑泰与卢植二人颁令使人前往迎接董卓。
而早朝之后郑泰与卢植便带头弃官而去,这两位都是极富人望的重臣,一见其弃官。随者众多,一时之间朝廷文武大臣竟然大半皆弃官而走。见此何进反倒是大喜。正好这些空出的职业他可以安插自己的人手,这是在美好不过的事情了。
而此时董卓在渑池遇上了等在那里的何进安排迎接董卓的人手。董卓听从了麾下谋士李儒的建议暂时按兵不动以观洛阳城中的反应再做决定。而此时张让自然也已然得知董卓将至的消息,于是一众人便就此事展开了商议。张让自然是极为清楚董卓入洛阳的目的:“此何进之谋也。我等若不抢占先机,皆灭族矣!”张让这话自然是得到诸人的认同,当下便计较已定,乃令刀斧手暗伏于长乐宫嘉德门内,张让独自前去见何皇后,得见何皇后之后张让便跪地垂泪道:“今大将军矫诏召外兵至京师,欲灭臣等,还望娘娘垂怜赐救。”
何太后闻言心中自然是一惊。暗想自己这个糊涂哥哥竟然还做的出这等事情,但张让的求救她又不能不理便道:“汝等可自去大将军府谢罪,有本宫在,大将军必不为难汝等。”张让闻言更是生生大哭道:“若使臣等至相府,骨肉齑粉矣。望娘娘宣大将军入宫谕止之。如其不从,臣等只就娘娘前请死。”
何太后心想的确如此,自己这个哥哥是个什么货色她清楚的很,何况张让等人相助自己不少,也确实有些恩情。如此一来便是宣何进入宫也无不可。如是想来何太后便点头答应了张让的请求。
而何进得到了何太后的诏令便要起行,主簿陈琳又谏曰:“事有蹊跷,此时太后召见,必是张让等人之谋。大将军切不可前往!否则,恐有大祸。”何进闻言笑笑不屑道:“太后乃我亲妹,诏我又有何祸事?”陈琳一时语塞。边上的袁绍急忙道:“大将军请听一言,如今谋划已为人所知。事已至此,大将军尚欲入宫以身犯险乎?”这话说完最末席的曹操也出言道:“正是此理。大将军可先召十常侍出方可入宫!”何进闻言更是哈哈大笑道:“诸位皆小儿之见也。进如今身为大将军,执掌天下兵马,何惧张让等阉宦乎?”
众人闻言具是无言,何进见无人再阻拦便要起行,而此时袁绍再次说道:“公必欲去,我等引甲士护从,以防不测。”何进对袁绍的这个建议倒是并没有表示反对,在他看来虽然此行并无危险但有些保护终归是没有坏处的。于是袁绍和曹操便各自在起麾下选了五百精兵着袁绍之弟袁术率领。袁术全身披挂整齐列阵于青琐门外。
而袁绍与曹操则带剑护送何进一路到长乐宫前,此处却被小黄门阻挡在在外,并且宣旨道:“太后特宣大将军,余人不许辄入。”袁绍与曹操本欲强入但何进却令其不得妄为,二人也只得作罢,何进于是便独自进入长乐宫中。
何进自然是巍然不惧,昂首直入长乐宫,直到嘉德门前。左右忽然转出张让与段珪,身后还领着一众刀斧手,何进见如此阵仗心中已是一慌,但仍强作镇定道:“诸公意欲何为?岂不知太后诏我入内不成?”
闻听这话张让冷冷一笑道:“大将军好镇定,却不知是否知晓今日让等为何在此久候?”何进闻言心知不妙,但仍是强撑着说道:“常侍与进是否有些误会?”但却没等何进将话说完张让便厉声斥责道:“董后何罪,妄以鸩死?国母丧葬,托疾不出!汝本屠沽小辈,我等荐之天子,以致荣贵;不思报效,欲相谋害,汝言我等甚浊,其清者是谁?”何进闻言已知今日怕是难免有祸事临身,慌忙往嘉德门外逃去,然此时何进却发现宫门尽皆紧闭,周围尽是张让等人安排的甲士,何进左右无路,为甲士所杀,直砍为肉泥。
而曹操与袁绍在门外久候不见何进出来,正着急时便闻听宫门内一阵混乱,袁绍于是高呼:“请将军上车!”但却不见回答,不多时一颗首级从宫门内掷出,定睛细看,不是何进又是谁?
袁绍看得目龇欲裂,正欲发怒之间宫墙之内传来尖细的声音,似是在宣读诏令:“何进谋反,已伏诛矣!其余胁从,尽皆赦宥。”袁绍大怒起身高呼道:“阉官谋杀大臣!诛恶党者前来助战!”
此时士卒一见何进首级何来战意?袁绍即便是身先士卒却也无几人随行,只得几个亲卫相随,曹操也是一片愕然。
正在此时,青琐门外飘起一阵硝烟,显然是袁术来了。袁绍于是再次高呼:“援兵已来,虽我诛杀阉官!”此时方才有人追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董卓入,徐济出
适时放火示意进攻之人便是何进麾下部将吴匡,得了这个号令袁术便率部突入,嘉德门防守的多半皆是宦官,所以袁术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急迫嘉德门的防线直入宫廷。袁绍见袁术已然攻破嘉德门便大吼道:“凡是阉宦,尽诛!”曹操等人自然是应诺抽出随身兵刃杀将进去,所见者但凡面白无须尽死于乱兵之下,更有为数不少的臣工脱裤以验明并非宦官才得以逃过一劫。
而赵忠、程旷、夏惲、郭胜四人被袁术麾下士卒追赶至翠花楼,无处可逃之下便被斩杀,而张让等人趁乱逃脱。但张让很清楚这样自己也是决计逃不了的,而他本来就没想要在做出这等事情之后还能存活,于是与一众人相商之后便挟持了何太后与刘辩,恰巧此时陈留王刘协也在,便一道带走,一行人从小路直奔北宫而去。
原本因为走了小路一行人并未遇到什么麻烦,何太后三人也不敢轻易触怒这几个已然亡命之人,却在北宫之前,遥见一个老人披甲带戈守在北宫之前,张让眼尖,一看此人竟然便是弃官而去的卢植,当即心中一惊。张让急忙藏于人群之中。而卢植也正看着一行人,此时段珪在前,卢植于是怒斥道:“段珪逆贼,安敢劫太后!”段珪哪里敢答话,回身示意众人便转身逃走。而何太后见到卢植立刻便知这是逃脱的时机,尽力从台阶上跃下,张让等人也顾不得管何太后带着皇帝与陈留王便逃。
此时卢植当然是想要追击的,毕竟皇帝还在张让等人手中。但何太后在一边直呼:“卢公就我。”于是卢植也只得放弃追击的打算回去搀扶何太后。而此时何进部将吴匡也率部杀进内廷,迎面便撞见了带剑而出的何苗。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何苗一向不为人所喜,吴匡当即便要上前而何苗大呼:“我乃大将军子弟。汝安敢乎!”吴匡闻言更是冷笑不止随后回头看向麾下士卒道:“此人谋害兄长,竟然还厚颜无耻以弟自居,诸位以为当何以处置?”众人皆高呼道:“请斩谋兄之贼!”何苗听得这话心中便是一慌,便要寻路脱逃,然则四面皆为甲士所围,正要开口辩解,却不想吴匡已然手起刀落将他的首级劈了下来。
斩杀了何苗之后吴匡自然便要去寻袁绍以询问下一步如何,时袁绍正四处寻觅张让等人,得见吴匡与其腰间何苗的首级自然知道生出何事。于是便下令分兵在宫中诛杀宦官。但此时曹操还是极为冷静的,他发觉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皇帝不见了!而且之前吴匡放的那把火已然蔓延到皇宫之中,他急忙下令麾下士卒灭火,一边又令人四处搜寻刘辩的踪迹,但却未有所得,直至曹操自己寻到北宫才见到何太后与卢植。
事到如今曹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便请何太后暂领大局,当然这话也就是说说,曹操哪里看得上何太后的本事。他说这话无非是要卢植暂时统领大局。而后何太后便将张让等人逃窜的方向告知曹操,曹操自然也等不及告知袁绍便只带亲随慌忙追去。曹操如此慌张的原因很简单,北宫在出去便已然是宫外了,一旦离开了皇宫这洛阳城之大又该何处去寻张让等人?若是寻不着张让便无法迎回少帝。那于局势恐怕又是另一番更糟糕的光景了。
此时袁绍也得了消息,也不敢再多做耽搁急忙率部而出追着曹操的脚步直奔北宫外而来,却说北宫之外便距离北邙山不远。段珪一众人挟持着两个年幼的孩子自然是走不快,后边的皇宫一片烟火。却好似整个天边都在燃烧一般。张让等人自然不敢多做停留。而此时宫中之变已然传遍洛阳,整个洛阳都一片混乱之景。徐济自然也是得了消息,但他却并没有任何动作,伊宁也问他为何仍旧安坐于府中,徐济淡然道:“宁儿有所不知,如今大将军毙命,洛阳局势一片混乱,我已然是最后的保障,袁绍与曹操一众人难道还拿不下几个宦臣不成?我留在洛阳的目的是为了安定局势。”
但徐济心中当然不是这么想的,对他而言按兵不动绝对是最适当的选择,别忘了何进虽然身死但其背后的世家却是实力未损,自己一旦不慎露出破绽便是十死无生的局面,所以即便是欺瞒了伊宁徐济也不得不为之。至于刘辩和刘协的生死,徐济根本不担心,张让绝对是不会让他们中任何一个人丧命的,这两个小东西都活着这大汉才会乱,而这些也正是张让想要的结果。
渐渐入夜了,皇宫的大火依旧没有全部熄灭,映红了半边天,而徐济独自倚靠在屋顶的雕檐上,他眼神略显迷离,显然是心不在焉,忽然院子里传来伊宁清越的声音:“夫君在看什么?”
徐济低头看了看院子里的妻子叹了口气喊道:“你且上来就知道了。”伊宁当然不是弱质女流,听到这话借着梯子三两步就爬上了屋顶,只见不远处的皇宫还闪耀着火光,烟尘四散飘散,她陷入了沉默。已经不需要徐济再解释什么了,那里就是她生长的地方,也是承载着她快乐和悲伤的地方。
“夫君难道真的无法挽救如今的局势吗?”伊宁眼神迷离,也并没有看着徐济。徐济当然知道照着自己妻子的冰雪聪明是绝对瞒不过她的,如今也看的出来伊宁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愿意影响徐济的决定。
徐济轻轻叹了口气,从身后将她抱紧,随后语带无奈地开口道:“宁儿,如今洛阳的情形你也看的明白,我自然不是不想有所作为,只是如今已经不是一个人能够改变的了。对不起,宁儿。”
而徐济怀里的伊宁听到徐济的回答之后却并没有回答,但徐济却能感觉到她的瑟缩。徐济轻轻用力将她抱得更紧:“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他能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看不到她的神情。但徐济却明白,她在哭。徐济有些于心不忍。但他的确做不出那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决定。何况即便他真的去做了也未必就能够有什么作用。所以他也只能自私的选择保存自己。
而此时伊宁终于还是开口了:“夫君的难处宁儿也晓得,是宁儿太任性了。天下大事夫君看的自然是比宁儿清楚的,只是宁儿唯有一个愿望,求夫君为宁儿实现。”徐济闻言一怔,随后轻声道:“说罢,不论是什么我都答应。”
“夫君救不得大汉,便请夫君建立一个比大汉更好更强大的王朝!”虽然语带哽咽,但徐济分明听得出伊宁的坚决,他很诧异于自己这个妻子的表现。他放开了抱着伊宁的手将她转回面对自己的位置开口问道:“宁儿何出此言?”看到徐济一脸的惊诧伊宁笑了,她伸出手轻轻拢了拢徐济的头发道:“夫君素怀大志,大汉已然不能成为夫君一展所学的地方,那自然就需要更大的舞台不是吗?不论夫君将来是否能成人主但夫君的志向难道不是宁儿所说的那样吗?”
听到这话徐济才安下自己的心道:“宁儿倒是吓坏了我,好,我便答应你,无论前路几多艰辛,我志向犹存便至死不休!”伊宁轻笑着拍拍徐济的肩道:“夫君莫要妄言,如今你这肩上不但有无数将士和臣属的性命。更有宁儿的期盼和嘱托,更不用提夫君自己的志向了,夫君如今可是重担在肩呢。”徐济闻言皱眉看着伊宁,随后叹气将她再次抱紧道:“何必强作欢颜?你懂我。我难道就不懂你吗?宁儿,但使徐济一日在世,便不容有一人伤害你。哪怕伤害你的人就是我!”
徐济说出这话当然是真心的,如今洛阳沦落到这般田地他的确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也是导致了伊宁如此难过的罪魁祸首,所以他很抱歉。但徐济同时有没有更万全的选择所以他也只能承受自己这么做的后果。而伊宁此时也只是轻轻拍着徐济的后背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宁儿知道的。宁儿都知道的,只是宁儿也好难过的……”
这注定是徐济难熬的一夜了,安抚了伊宁之后他得到了英雄楼传来的有一个坏消息:董卓从渑池起兵了。这就意味着董卓不久之后就会抵达洛阳了,鉴于这个情况,徐济不得不连夜赶去西园,他必须让高顺随时做好离开的准备了,一旦董卓进驻洛阳自己的活动空间只怕要比何进在世时还要更小。
再说此时张让、段珪劫拥少帝及陈留王已经到了北邙山,此时已然是近二更天,一行人早已是疲惫不堪了,不说刘辩和刘协,便是张让等人也已经是疲惫至极,正欲寻个地方休憩,忽然便从身后传来马蹄声大作,段珪回头看去只觉肝胆俱裂,山麓上满是火把前进的光点,一时之间竟不知有多少人马。段珪急忙下令加速前行,然而一行人本是极为疲乏,更兼人哪里跑得过马,不消多久就被赶上。
为首之人张让认得,乃是河南中部掾吏闵贡,此人座于马上见到段珪便高呼道:“逆贼欲逃往何处?”张让和段珪慌乱之间各自抓起一人分散逃去,张让北向而走,直奔到一条河前才停息。此时张让也是无奈了,看向自己手里的人,恰是陈留王刘协,这孩子正一脸好奇的看着张让,眼见前边是河便以稚嫩的声音道:“常侍何不投降?如今后又追兵前有大河,似乎已经无路可走了啊。”张让回头看着这个一脸稚气的孩子阴恻恻的笑了笑道:“陈留王或许并不晓得张让为何做出今日之举,不过这也无所谓了,王爷将来会知道为何老奴会做今日之举,这天下已然势成乱局,王爷还是自求多福罢。”言罢便投河而死。
刘协哪里能料到张让有这举动,半晌没敢动,直到水面上已然没有动静这才敢爬出河边的草丛,适时天色大暗,刘协也辨不清方向只得随意找了个方向便走去,不多时竟然遇见了惊魂未定的刘辩,原来张让与段珪分开之后半路因闵贡追的太急嫌刘辩拖了脚程便弃之不顾。这才将刘辩落在此处,两兄弟具是受了惊吓。此时又是露水深重,本来便是腹中饥饿。一时间悲从中来便相抱而哭,但有恐为人觉察不敢放声大哭。
刘协左右看了看强忍惊慌对刘辩说道:“陛下,此处不可久留,当寻路离开!”刘辩此时哪里还有主意,自然是连连点头。于是两人便脱下外边的袍子结在一起各自缚于腰间,就此从乱草中爬出,然则北邙山上乱草杂生,更兼此时更深露重不见五指,两人正感惊慌之时忽而从河中流萤飞出。照耀了道路,二人方得见眼前景象。刘协便回头对刘辩道:“天可怜见,陛下,正好借流萤之光寻个活路。”刘辩自然点头称是。
于是二人借着流萤之光一路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天色已然泛起微熙才见得道路。刘辩和刘协此时已然双足生痛难以再行,此时二人方才见到面前仅有一处上岗,其上有一户人家,刘协于是道:“陛下。我等已无法再行,何不借此地暂歇,待天明再做打算?”刘辩自然也是走不得了,闻言也气喘道:“此计甚好。便依你说的吧。”
二人相互搀扶直至庄园门出,刘协敲响了门,适才不过是五更天。大约等了一刻方有火光。只见一个身着布衫的老汉提灯而出,见刘协与刘辩满身狼狈惊讶道:“你们是哪家少年。为何夜半再次还落得如此狼狈?”刘辩默然不语,刘协见此便回答道:“我等乃是洛阳富商之子。因与家人走失是以流落至此,老人家可否借我兄弟一处休憩之地?”
老汉笑道:“竖子欺我乎?北邙上岂是等闲人能来?如今洛阳城中变乱无常,老汉岂敢妄为?”刘协于是只得合盘托出,指着刘辩道:“此乃当真皇帝,我乃是陈留王,因十常侍变乱被挟至此。”老汉面色迟疑,显然不信,刘辩于是便自贴身出掏出一块玉佩来道:“且看。”
老汉视之大惊,玉佩本是平平无奇,然其后铭刻的却是明明白白的宫内之物,他急忙跪地道:“请陛下与王爷恕罪,草民不识真面目实乃不敬。”刘协奇道:“老人家原先不信,如今却又为何信了?”
老汉在拜道:“草民本是先朝司徒崔烈之弟崔毅也。因见十常侍卖官嫉贤,故隐于此,因而识得些许公众中之物。”刘协闻言恍然大悟。而刘辩则收回老汉手中的玉佩,二人于是随着崔毅入得庄内,崔毅哪里敢怠慢,急忙唤起小厮准备吃食和热汤。
而此时段珪已经为闵贡赶上,闵贡见段珪身边并无刘辩便以刀架于段珪脖颈之上问道:“天子如今何在?”段珪也知多说无益便如实以告:“已在半路相失,不知何往。”闵贡闻听这话当即大怒,手起刀落便将段珪首级斩下,将其悬挂于马上并下令麾下士卒四散寻找刘辩与刘协的踪迹。
他自己当然也没闲着,顺着道路一路寻来,恰好也抵达了崔毅庄上,却看如今不过五更天庄上已然亮起灯火,自然是心中疑窦丛生,于是便驱马至庄前,下马敲响了崔毅的庄门。崔毅提灯出来只见闵贡马上的首级心有疑问,便问道:“将军马上首级为谁?”闵贡便将事情始末说了一便并问道:“老人家为何如此早便生火做饭了?”
崔毅闻言笑道:“合该将军立一大功,陛下与王爷适才流落至小民庄上,且容我为将军引路。”待闵贡入庄只见刘辩与刘协具是衣衫褴褛一脸污痕,当即大哭失声道:“臣无能,竟使二位沦落这般。”刘辩与刘协本也是惊魂稍定,闵贡这一哭二人立刻也是失声大哭。只是几人心中悲痛却并非同一个原因。
半晌之后闵贡收住哭泣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请陛下还都。”刘辩也收住哭声道:“朕与陈留王具不能行,何以还朝?”崔毅此时终于插进话来道:“小民庄上尚有驽马一匹,陛下若不嫌弃,可以代步。”刘辩哪里还有的选,也只得点头应是。
于是崔毅便将庄上的那批瘦马牵出配以鞍辔由刘辩独骑,而刘协则与闵贡共乘一马。三人离庄不到三里,便从远处来了一彪人马,细视之,正是司徒王允,太尉杨彪、左军校尉淳于琼、右军校尉赵融、中军校尉袁绍一行数人,后有数百人马,见到刘辩众人也是哭作一团。
而后便由袁绍等来寻来车驾护送刘辩与刘协,先着闵贡将段珪首级送往洛阳以为号令。
而此时刘辩才真正安心,但此时他却发现了一个问题,徐济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董卓之计
刘辩一行人行不到数里便听闻如雷霆一般的马蹄声,抬头前只见旌旗几欲蔽日。刘辩心中又是一慌,适才才脱险莫非又要堕入更危险的境况不成?此时不但是刘辩面人人色,随行的众官员也是大惊,这时候刘辩哪里还有心情去想自己那位姐夫在哪里的事情,保住自己的小命方才是重点。
袁绍见状也只得强自鼓起勇气策马上前大喝道:“来者何人?”面前的大军之中骤然一顿之间一人驭马而出,袁绍视之,竟是一员面容凶恶身材粗壮作战将打扮的中年,他一提缰绳停在在袁绍对面厉声问道:“天子何在?”声若百兽嘶鸣,刘辩一时之间竟然呆在原地,此时陈留王刘协也策马而出,行至来人面前以稍显稚嫩的声音叱责道:“来者何人,缘何竟如此嚣张?”来人座于马上倨傲打曰:“某乃是西凉刺史董卓,奉大将军之令前来剿灭阉宦!”
听闻这话刘协心中便安了三分,于是更是严厉道:“汝来保驾耶,汝来劫驾耶?”董卓闻言心中已知自己找着正主了,哪里还敢嚣张,急忙回答道:“自然是特来保驾!”刘协一听这话更是完全安心,随即便变色厉声斥责道:“董刺史既来保驾,天子在此,何不下马?”董卓一看刘协身后诸人立时便滚鞍下马跪倒在地三呼万岁,刘协于是亦下马扶起董卓指着马车之上的刘辩道:“吾并非皇帝,乃是陈留王,车上的才是陛下。”董卓于是复至车旁行礼。而后一行人便结伴往洛阳回去。一路上刘协便与董卓同马,更是好言相慰。一应言谈举止并无半点失当。董卓心中不免有些瞧不起刘辩,身为皇帝竟然做不到处变不惊。着实不如自己眼前这个小王爷,此时心中已然有些肥厨刘辩的念头了。
而此时徐济自然是得到了消息,闻听董卓已然在洛阳左近,自然是立时开始了撤离准备,如今的洛阳正是一片混乱之际,正是徐济趁机脱离的大好时机。且说此时董卓才行至洛阳城外不及五里,斜刺里有冲出一只部队,董卓自然一马当先策马上前厉声道:“来者何人?”来人生的八尺,长相甚是雄伟。见了董卓也不答话直奔洛阳而去。董卓虽心有不悦但此时确非横生枝节之时,便没有多做理会。
不多时一行人便抵达了洛阳,董卓令麾下士卒先于城外安营,自己护着刘辩刘协一行人往皇宫去。此时何太后在卢植相助之下也勉强将宫中的乱象平稳下来,见到刘辩自然是相抱而哭,于是众人便收拾皇宫,一切照常惟独失了传国玉玺。不过刘辩哪里还有有时间和心情去管那劳什子传国玉玺?能保存自己的小命就已经是万分庆幸的事情了。而此时徐济却已然率高顺等一众人施施然从洛阳离开了。
要说对帝都毫无留恋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徐济很明白此时自己远远还不是那种可以在洛阳颐指气使的贵族,如今于徐济而言最重要的事情仍旧是求生。自从听闻董卓入洛阳这个消息之后徐济就已然断定天下势必大乱。他不了解董卓。但却也算是听闻过此人的为人和性格,加之外官入帝都自然是会导致原本势力的反抗,洛阳城中势必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作为同样并洛阳中人的徐济当然不愿意在其中自寻烦恼。
而此时董卓也同样遇到了巨大的麻烦。由于是轻装简行赶来洛阳。所以他麾下的士卒其实并不太多,单凭他手中这些士卒显然是不足以压制这些洛阳的世族的。而此时得知徐济脱离洛阳而去的刘辩本欲加罪,但想起董卓的嚣张跋扈最后也便息了这心思。说不得何时他刘辩还指望着自己这位姐夫来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呢。不过这却注定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
且说董卓正忧心士卒之事,就闻听有人敲门。随即便有人推门而入,视之。乃是他的女婿李儒,这李儒不但是董卓麾下的首席谋士更是他引以为傲的女婿。见是李儒前来董卓也咧嘴一笑道:“文优怎的有空前来?营中事情都处置完毕了?”李儒不似董卓出身草莽,其人本为郎中令,却为人陷害被排挤前往西凉,董卓念其才能便以女许之,李儒是以为董卓效力。
闻听董卓这话之后李儒微皱着眉头道:“前执金吾兼西园下军校尉徐济不知所踪,连带起所部的西园军也一并消失,小婿有些担忧,是以前来告知丈人。”说来着称呼也是董卓刻意要李儒为之,说是为了更亲密些,不过李儒本身却是反对公私不分的,不过丈人有令,他自然也无法不从。
董卓闻言却是挥挥手道:“我知道这小子,黄口小儿,怕是畏惧老夫,不必管他。文优,我此行麾下士卒并不多,恐怕难以镇住洛阳这帮蠢蛋,你说该如何是好?”李儒当然不可能真如董卓说的那般不去在意,他原本就是掌管董卓手底下的大小事务的,事无巨细都必须过了他的手才行,但此时他也晓得董卓的首要问题和要务并非去找一个已经不知所踪的弃官者,即便这个家伙是驸马也同样如此。
不过董卓的问题很快就被李儒解决了:“丈人何不行疑兵之计?”董卓闻言大眼一翻道:“怎么说?”李儒倒是也习惯了自己这个丈人的脾性,便直接解释道:“如今洛阳城中并无几人晓得丈人的虚实,丈人自可早间领兵入城,夜间再领兵出城。如此反复,自然便能造成丈人手中士卒数量巨大的错觉。”董卓自然是高呼妙计,如今这的确是董卓能用的最合适的计策了。于是董卓便立刻依照李儒之计行事。
而如此一来洛阳城中的百姓自然是人心惶惶,每日都有身披铁甲的士卒自街市穿行而过,而西凉一系的士卒的素质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于是洛阳城中的治安自然是越发的糟糕。而借着这种情势横行皇宫,一时间竟无人敢触其锋芒。而自徐济离开洛阳之后西园的下军校尉之职便由鲍信接掌。鲍信见董卓如此妄为便前去见袁绍并说:“董卓此人恐怀有异心,观其行径。若不早除必为大祸!”
而袁绍的想法却与鲍信不同,虽然诛杀张让等人事成,但他袁绍却并没有从中得到什么好处,更不用说他身后的袁氏有什么收获了,所以他自然是不愿再起争端,就算最后不得不那也要等他捞到足够的好处才行。于是袁绍便避而答曰:“如今少帝方才回朝,朝廷适才新定,恐怕未可轻动。”鲍信自然也从这话中听出了袁绍委婉的拒绝之意,他也就不再与袁绍多说告辞而去了。
但鲍信哪里甘心看着朝政败坏董卓如此嚣张跋扈?见袁绍无所作为便再去见司徒王允。再次将自己的担心告知王允,谁知王允也是一副犹豫之意的只说了一句:“且容商议。”便再没有下文,事已至此鲍信也已然绝望了,这洛阳城中已然无人肯站出来主持公道了。鲍信也已然心灰意冷,于是便效仿自己的前任,也就是徐济,他也率本部士卒离开洛阳,直奔泰山而去。
但鲍信弃官而去却也并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波澜,相比于他这个小小的校尉。朝中还有更多的官员选择了弃官而去,当然这也并没有让董卓改变他的做法。在李儒的相助之下董卓更是劝降了原先何进麾下的士卒,于是他的权势便日益增大,朝中更是无人敢说三道四了。
而此时董卓的心中自然也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之前在迎接刘辩与刘协之时他便对刘辩极为不满,如今自己权势已然稳定,自然不免就想起了废立之事。但好歹董卓还不是何进这样的蠢货,立刻便找来李儒询问:“我欲废少帝而立陈留王为帝。文优以为如何?”李儒本来是反对的,但他也看得出自己这位丈人虽然是询问自己但却是心意已决。而且李儒也只是本着小心行事的态度而已,其实废立之事也未尝不可,正好似当年赵高的指鹿为马一般,正好可以试探一些如今的朝堂之上究竟还有哪些人是不遵从董卓号令的,于是李儒便微笑回答道:“如今朝廷无主,少帝年幼懦弱,不就此时行事,迟则有变矣。丈人来日可于温明园中,召集百官,谕以废立;有不从者斩之,则威权之行,正在今日。”
李儒这话说的董卓是心花怒放,他的打算正是想要大权独掌,一旦自己成了拥立刘协之人势必就会使刘协的倚仗,届时自己就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自然是极为诱人的事情,于是董卓便大笑道:“那便交予文优你去操办,无论如何,我只要结果!”董卓这话说的也是有讲究的,李儒自然听得明白,所谓的只要结果便是董卓根本不在乎李儒的手段如何,这无非就是让李儒放开了手脚去办,一切有他董卓在,不必担忧。李儒自然是点头应诺而去,只是李儒心中却未必有那么愿意的,事实上此时就行废立的确并非一个合适的时机,刘辩即便是有些暗弱但却并无大错,可以说董卓此行无异于铤而走险,然而李儒很清楚自己是阻止不了董卓的,而且董卓身为自己的丈人,他也只能依令而行。当然,最重要的是董卓待李儒极好,所以李儒也自然便报以为其效死力之心,这与刘宏和徐济之间的关系大有不同。
于是李儒便连夜将准备好的宴请发到诸位公卿大臣家中,此时董卓正是权势滔天之际,哪有人敢不从董卓之令?于是旦日在董卓举办的宴席之上所有的公卿大臣无一缺席。董卓自然是要讲究排场的,如今何进已死,他董卓又是救驾有功,虽无正式的封赏,但董卓却已然是自认新任的大将军,所以一应行头排场自然是照着大将军来的。待百官到齐之后董卓方才带剑自设宴的园外缓缓步入,形态倨傲。列席的大臣自然是不敢出一言,董卓倒是很享受这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感觉,直至他入席之后才下令开始用膳,但一众大臣哪有胃口?董卓绝然不会无事相召。
果不其然。酒过数巡之后,董卓便起身。而后虚按双手示意停止,一种大臣自然是不敢违抗的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董卓于是笑道:“诸位,董卓有一言,请细听之。”百官哪里敢有反抗之意,何况董卓虽然带笑但语气之中隐隐的威胁之意哪个听不出来?董卓环视园中见无人说话便开口道:“天子为万民之主,无威仪不可以奉宗庙社稷。然当今圣上懦弱,不若陈留王聪明好学,可承大位。我欲废少帝,立陈留王,诸大臣以为如何?”此言一出园中更是瞬间好似如坠冰窟。无一人敢出言。
正当董卓以为无人敢反对之时,席间忽然有一人推翻案几立于园中怒斥道:“不可!不可!汝是何人,敢发此大语?天子乃先帝嫡子,初无过失,何得妄议废立!汝欲为篡逆乎?”董卓看去却是不识得此人,回头看向身后的李儒,李儒会意上前附耳道:“此人乃是并州刺史丁原丁建阳。”董卓面露恍然之色而后转头怒斥道:“老匹夫安知道理?莫非不知顺我者生,逆我者死乎?”言罢便欲拔出佩剑斩杀丁原,正在此时丁原身后一人转出。董卓细看之下竟是那日在洛阳城外所见青年,只见这人生得器宇轩昂,威风凛凛,手执方天画戟。怒目而视。董卓心中便是一惊。
李儒一见自家丈人似有忧虑便急出言道:“今日饮宴之处,不可谈国政;来日向都堂公论未迟。”丁原也是脾性暴烈之人,如今既然已经得罪董卓正欲大闹一场却为在场的诸位大臣所阻。于是也只得愤而上马离去。而丁原一走那青年自然也就随行一道离去,董卓于是也便转而对在座的大臣道:“且不论那老匹夫之事。便只问主公。董卓所言,合公道否?”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出言道:“明公差矣。昔太甲不明。伊尹放之于桐宫;昌邑王登位方二十七日,造恶三千余条,故霍光告太庙而废之。今上虽幼,聪明仁智,并无分毫过失。公乃外郡刺史,素未参与国政,又无伊、霍之大才,何可强主废立之事?圣人云:‘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也。’”
这话听得董卓是心头火气,细看之下才知说话之人乃是卢植,这老家伙和董卓虽无直接恩怨,但之前黄巾之战中自己便是接了这老东西的位置却落得大败,几乎丢官受罚,正是所谓结仇未解又生新怨,当即便再次拔出佩剑直奔卢植而去。李儒拼死相拦,而后又有侍中蔡邕、议郎彭伯谏曰:“卢尚书海内人望,今先害之,恐天下震怖。”董卓这才作罢,只是怒视卢植不改。而后司徒王允起身对董卓行礼道:“请将军恕罪,然废立事关大汉国祚,不可酒后相商,请容另日再议。”
董卓自然也知道今日怕是无法再议事也便勉强的答应了,而后百官便各自散去归家。且说百官散去之后董卓也自然要回营,行至园门只见一人跃马持戟在园外往来驰骋,正是先前的那个青年,董卓便问李儒道:“此子何人?看似颇为骁勇。”李儒躬身回答道:“此乃丁建阳义子,名为吕布,自奉先,此人在并州闯下了好大威名,恐非好相与之人,丈人请先避之。”这话就是李儒不说董卓也是清楚明白的,虽然董卓已然许久未曾亲身上过战场,但是当年在生死之间练出来的那份感觉还在,眼前这个青年便犹如一匹极饿的独狼,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剽悍的杀伐之气,董卓哪里有兴趣跟这样的人动刀动枪?于是董卓便自园中的小道离去不提。
而吕布久等董卓不得也只得自行归营而去了。然而这哪里算完,次日一大早董卓尚在床榻之上未起便被麾下小校从睡梦之中惊醒,只听是丁原引兵在营外搦战,当即是大怒立刻起身披挂完备便也领兵出营与丁原对峙。双方各自射住阵脚,而丁原阵中一人极为突出,顶束发金冠,披百花战袍,擐唐猊铠甲,系狮蛮宝带,纵马挺戟,不是吕布又是何人?而吕布身前便是丁原。
丁原见董卓亲自领兵出阵便以鞭指董卓骂道:“国家不幸,阉官弄权,以致万民涂炭。尔无尺寸之功,焉敢妄言废立,欲乱朝廷!”董卓这边还未来得及答话便见吕布宛若离弦之箭一般自丁原阵中策马杀奔董卓而来。董卓情知自己麾下并无一人能抵挡这员虎狼之将,当即便鸣金撤兵。(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废立之事
董卓见吕布当先冲来,心中已然是一慌,立时便下令撤退。丁原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打击董卓的机会,几乎在董卓那边鸣金的瞬间他也发动了进攻的鼓声。董卓本来就已经是失了气势,丁原麾下更是以骑军为多,自然是越发不敌,如此一来更是连营寨都无法坚守,直退了三十里之外丁原才放弃了追击。董卓自然也便就地安营以图后续了。
当夜董卓便召集营中诸人议事,他身为西凉刺史竟然落得败退三十里甚至连自己的营寨都丢掉的局面,何况董卓原本就脾性暴烈,如何能忍得了?众人到齐之后董卓也不多说立刻便开口问道:“诸位以为该当如何对付丁建阳?”在场的诸人一时间并无人回答,而后李儒才出言道:“今日之败,大半乃是丁建阳那义子造成,丈人麾下似无一人能与其争锋,此人混若虎入羊群也似,着实堪忧。”
董卓闻言也是一声怅然长叹道:“我观吕布非常人也。若能得此人,何虑天下哉?”这话董卓说的是伤感之极,他也没法怪自己麾下的士卒,这些都是他自西凉带来的老部下,自然不会存在什么作战不力的可能,但现实就是无论自己麾下士卒如何努力但对吕布确实是毫无办法。而董卓话音刚落便有人出声道:“主公勿忧。某与吕布同乡,知其勇而无谋,见利忘义。某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吕布拱手来降,可乎?”
董卓闻言自然是大喜过望。只看说话之人乃是麾下虎贲中郎将李肃。随即董卓便又皱眉问道:“此言当真?即便是真你又将如何说之?”帐中诸人也皆看着李肃,而李肃只是淡然一笑道:“某闻主公有名马一匹。号曰‘赤兔’,日行千里。须得此马。再用金珠,以利结其心。某更进说词,吕布必反丁原,来投主公矣。”听到这话董卓便有些舍不得了,的确如李肃所说那般,他的确是有一匹名为“赤兔”的汗血宝马,但这马来之不易,莫说他别人,便是他自己都不曾骑过。如今便要拱手送人,董卓心中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
更重要的是李肃说的太简单了,董卓实在是没什么信心。而在董卓这犹豫的当口李肃也是一言不发躬身而立,似乎对董卓的决定毫不关心。但李儒却看出了董卓的心思,于是便附在董卓耳边道:“丈人若真欲取天下,何惜一马乎?”但这岂能说服得了董卓,他瞪眼低声回问道:“当真可乎?我观李肃之策似乎并无绝对把握,你也晓得我求得赤兔费了多大功夫,如此就送出去。未免…………”
李儒哪里还不清楚自己这位丈人的小心思,不过他倒也并没有责怪之意,所谓英雄都是爱名驹宝剑的,董卓这个生在边疆的人自然也不能免俗。但此时显然不是能够让董卓满足他那点小私心的时候。于是李儒便说道:“丈人。如今洛阳之内唯有丁原敢于丈人叫板,倚仗为何?不过就是吕布而已,若是丈人能说降吕布为丈人效力岂不是对丈人实力的增强对丁原实力的削弱?如此一来。丈人是否能割爱?”
这话一说出来董卓心里自然就明白了,董卓不蠢不笨。之所以有些犹豫也是因为确实对赤兔极为喜爱,至于什么金银珠宝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这会儿李儒说通了他董卓于是立刻做出了决定,他不但令李肃去牵走赤兔马更是令李肃携黄金一千两、明珠数十颗、玉带一条去劝降吕布。董卓这绝对是下了血本的,不但将自己心爱的赤兔马交出更是重金投入,如今便只等着看李肃是否能够劝降吕布了。
而李肃携带这些重金和赤兔前往吕布所部驻扎的营寨,当然一路上自然是不会没有巡逻的士卒的,这才到吕布寨前十里便为伏兵所围住,李肃倒是不慌不忙,随手便从怀中掏出一小块金锭对士卒的头领道:“校尉,可否为我通传吕将军,便说是故人来见。”说罢便施然立于原地,这为首的头领得了好处自然是不能不办事的,而且他也算是理所应当的紧,这人是不是吕布的故交他反正是不认识的,就算到时候吕布把这家伙杀了自己也得了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吕布此时正在营中训练士卒,闻听有故人来见自然是心存疑惑,但人家找上门来吕布自然也没有不见客的道理,于是也就暂时放下手中事务随着军士一道至营寨门口接见,吕布遥望李肃自然是感觉颇为眼熟,近前一看方知是李肃。
而李肃见到吕布之后也便是哈哈大笑道:“贤弟别来无恙乎?”吕布确实是极为惊喜的,所谓人生三大喜事之中便有他乡遇故知,如今在洛阳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遇到乡人确实极为欣喜的,在李肃打过招呼之后他也便拱手行礼道:“久不见兄长,今居何处?”李肃以目视左右吗,显然是有些话不适合在此时说,吕布也会意的将李肃领到自己的大帐之中。
至吕布大帐中时李肃才开口道:“我如今任虎贲中郎将之职。闻贤弟匡扶社稷,不胜之喜。有良马一匹,日行千里,渡水登山,如履平地,名曰‘赤兔’。特献与贤弟,以助虎威。”吕布闻言大喜道:“不知‘赤兔’如今何在?”李肃微笑道:“便是我牵来的那匹。”吕布急忙出帐去看,只见那赤兔马浑身上下,火炭般赤,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吕布是识货的,当下便知这确实是良驹,当即便要转身拜谢李肃。
李肃哪里肯接?便扶着吕布道:“贤弟这是何意?我为义气而来,岂望报乎?”闻听李肃这话吕布也自得起身,立刻便叫手下去预备宴席款待李肃。而此时吕布却不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改变他的一生。酒至半酣李肃忽然开口道:“肃与贤弟少得相见;令尊却常会来。”吕布闻言不由有些迷惑。随即便开口道:“兄长莫非醉矣!先父弃世多年,安得与兄相会乎?”
李肃闻言大笑道:“这几杯黄汤如何便醉了?我说的可不是贤弟的生父。乃是丁刺史。”吕布闻言更是满脸的惶急之色道:“兄长怕是误会了,我今日在丁建阳处效力。实乃无奈之举。”李肃闻听这话便知吕布已然上钩,于是当下也不表露意图反而满脸惊诧道:“贤弟有擎天驾海之才,四海孰不钦敬?功名富贵,如探囊取物,何言无奈乎?”吕布此时喝了几杯酒自然是有些微醺,加之心中甚为不满便脱出而出道:“兄长有所不知,丁原并非良主,我亦是所托非人呐!”
李肃心中更是大喜过望,吕布既然说出这话便表示他早已对丁原有着不小的不满。于是李肃立时便接话道:“贤弟,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正是见机不早,悔之晚矣啊。”这话倒真是说道吕布心坎里去了,他抬头看向李肃开口问道:“兄长既在在朝廷为官,想必见多识广,以兄长观之如今何人可为世之英雄?”
李肃闻言便知自己想要的机会来了,于是便断然回答道:“某遍观群臣,皆不如董卓。董卓为人敬贤礼士。赏罚分明,必成大业也。”说罢李肃便细细观察吕布的反应,只见吕布似有犹豫便再次开口问道:“贤弟有何事不便言及?”而吕布却是摇摇头道:“兄长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奉丁建阳之命率部赶来洛阳在城外曾见过董卓。当时便觉得此人是个人物,只可惜却并无门路可以投效,如今我这身份颇为尴尬。正是忧心之时。”
一听到这话李肃更是哈哈大笑道:“倒是巧了。”说罢便将金珠、玉带一并取出列于吕布眼前道:“实不相瞒,为兄便是在董公麾下效力。今日此行便是董公久慕大名,特命我将此奉献。赤兔马亦董公所赠也。”吕布面露恍然之色随后便道:“承蒙董公如此厚爱。吕布又该何以为报?”李肃摆手道:“贤弟何必多心?如兄长这般才能,尚得为虎贲中郎将;贤弟若到董公处,必定是贵不可言!”吕布自然是被说的极为心动,但同时他也有所担忧:“只恨无涓埃之功,以为进见之礼也。兄长何以教我?”李肃轻笑道:“功劳便在翻手之间,只恐贤弟不肯为耳。”
吕布也立时明白李肃所指为何,但这并非小事,他沉吟良久才面色一狠道:“我欲杀丁原,而后率部归顺董公,兄长以为如何?”李肃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于是便说道:“贤弟若能如此,真莫大之功也!但事不宜迟,在于速决!”吕布于是与李肃约定时间之后便送走了李肃。
但吕布心中哪里能平静?丁原说什么也是他吕布名义上的义父,虽然丁原待他一向便如家中小厮,但名分在前,吕布确实有些棘手,但这些终究是敌不过李肃为他画出的大饼来的诱人,吕布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他要刺杀丁原!
而到了夜间二更时分吕布便提刀直入丁原帐中,此时丁原还琢磨着怎么对付董卓,是以还未入眠,见吕布前来便抬头问道:“吾儿来有何事故?”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令吕布原先有些挣扎的心瞬间坚定了,于是吕布断然喝道:“我吕布乃是堂堂大丈夫,安能屈身为汝子乎?”丁原闻言自然是不知所谓,长身而起问道:“奉先何故心变?”吕布冷冷哼了一声道:“何来心变之说?丁建阳你是如何待我并州诸人有目共睹,如今倒还以我父自居乎?”说罢也不等丁原回答便抽刀直,立时便将丁原首级斩下。
杀了丁原之后吕布便替丁原首级出帐大呼道:“丁原不仁,吾已杀之。肯从吾者在此,不从者自去!”并州士卒皆是丁原一手操练带出,自然是不肯为吕布号令,本欲为丁原复仇,然则又畏吕布威能,于是大半便各自散去了,吕布也不作阻拦,说白了他毕竟是杀了丁原。自然不会多为难这些士卒的。
旦日吕布便持丁原首级领着本部兵马至董卓营寨而去,李肃已然在营外五里候着。见到丁原首级李肃便开口道:“贤弟立一大功也,董公必有重赏!”于是二人并马而行。至董卓营寨之中后吕布安顿士卒之后便在李肃的引路之下前去拜见董卓。董卓见了吕布自然是大喜过望甚至说道:“卓今得将军,如旱苗之得甘雨也!”吕布听闻此话自然也是受用无尽当时便跪地道:“公若不弃,布请拜为义父!”董卓自然毫无不应允的道理,只是一边的李儒却已然是心有不安,这吕布方才弑了义父转头便又认了自家丈人为义父,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然则董卓此时正在兴头上,他自然也不少说什么扫兴的话,但心中却已然留了一个心眼。
而丁原一死董卓自然是做大。而且洛阳之中并无一人能与董卓争锋,不消数日董卓便已然大权独掌,而掌权之后董卓便自领前将军事,封其弟董旻为左将军、鄠侯,封吕布为骑都尉、中郎将、都亭侯。至此时董卓已然有些飘然,李儒便再次对董卓道:“废立之事,宜早不宜迟,丈人如今权势已足,何不早作决断?”
而董卓却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个打算。李儒这一提醒他才想起自己似乎确有这个打算,于是第二日便于府中设下筵席召集百官与一众公卿议事,更令吕布率领甲士立于府外以为侍卫。董卓相召诸人自然是不敢不从,便在太傅袁隗率领之下至董卓府中赴宴。
待诸人到齐之后先是找规矩饮酒吃菜。待酒过数巡之后董卓便忽然起身道:“如今陛下暗弱,不足以奉宗庙;我将依伊尹、霍光故事,废帝为弘农王。立陈留王为帝。有不从者斩!”说罢以手按住佩剑,显然是一言不合便要拔剑杀人。群臣与诸公卿自然是唯唯诺诺不敢出声,惟独席间一人挺身而出道:“陛下即位未几。并无失德之处;董卓你欲废嫡立庶,非反而何?”董卓一看,此人便是司隶校尉兼任西园校尉袁绍。
董卓于是大怒抽出佩剑道:“当今天下之事俱在我一念之间!我今欲为之,谁敢不从!汝莫非视我之剑不利乎?”说的端的是气势逼人,然则袁绍却是不甘示弱将自己腰间佩剑拔出道:“汝剑利,吾剑未尝不利!”
于是一人在上一人在下便如此对峙,皆是怒目相对,半点气势都不让。百官与诸公卿大臣具是不敢言语,董卓正欲唤吕布入内擒杀袁绍,边上的李儒扯住董卓的衣袖,董卓回头看去只听李儒低声道:“丈人,如今事未可定,不可妄杀,否则难免生变!”趁着董卓迟疑间,袁绍以剑横于胸前缓步退出,一时间竟也无人相拦。
而袁绍退出之后董卓也只得放弃了擒杀袁绍的念头转头对袁隗道:“太傅,你这侄子忒无礼,我看在你的面上,姑且恕之。如今废立之事,若何?”话语之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自明,袁隗自然是不敢拒绝,于是也只得回答道:“董公所言甚是,次阳并无意见。”董卓见袁隗已然服软便转头对堂中的大臣厉声道:“但敢有阻大议者,以军法从事!”
群臣哪里还敢有半句话说,自然都是一句“一听尊命”。目的达到董卓自然也就令撤了筵席,而后便留下了侍中周毖、校尉伍琼问道:“袁绍如今何在?”伍琼回答道:“袁绍已自东门逃离了,似往冀州而去。”董卓闻言皱眉道:“当何以应对?”周毖闻言便回答道:“袁绍忿忿而去,若追之急,势必为变。且袁氏树恩四世,门生故吏遍于天下;倘收豪杰以聚徒众,英雄因之而起,山东非公有也。不如赦之,拜为一郡守,则绍喜于免罪,必无患矣!”这话要是李儒听了立时便知周毖是为了保全袁绍性命才为此,但董卓却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更兼之伍琼又补上了一句:“袁绍好谋无断,不足为虑;诚不若加之一郡守,以收民心。”
董卓一想却是也有道理,袁氏一族名望颇大,如今袁绍得罪自己不但不曾被降罪更是的了官职,正可显出自己宽宏的一面,董卓一想却是也有道理,袁氏一族名望颇大,如今袁绍得罪自己不但不曾被降罪更是的了官职,正可显出自己宽宏的一面,而且袁氏一族门生故吏的确是遍布天下,难说杀了袁绍会闹出什么样的大麻烦了,于是董卓便下令拜袁绍为渤海太守。
而此时徐济也已然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圉县!(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行刺
抵达圉县自然是瞒不过张邈的,不过张孟卓先前在徐济手底下吃了一个无比巨大的亏不说连自己的脸面也全失,此时那里还敢跟身份已然不同往日的徐济叫板,自然是权当不知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而徐济更是没有半点闲心去管张邈,他虽然离开洛阳但却从未放松对洛阳局势变化的关注,史阿虽然随行但英雄楼犹在,自然也不至于就断了消息,当得知袁绍已然逃离洛阳并且董卓竟然还予以加官徐济便知道董卓也肯定不会找自己的麻烦了,不过如此毅力啊,这天下怕是再无半刻安宁了。
时间已经推移至八月末了,但值此盛夏之季徐济心中却仍旧是没有一点暖意,董卓那日在府中会客一时根本就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所以徐济也当然就得知了此事,如今董卓在洛阳已然是没有对手了,这样一来刘辩是势必要被废黜了,如此一来徐济恐怕就会失去一个保护了,虽然刘辩对徐济来说并非不可或缺,但对刘辩徐济多少是有些了解的,而刘协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存在。
不过徐济好奇的是袁绍都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么曹操呢?当年西园的诸人唯有这两个人算是人物,徐济还更看重曹操,但如今曹操却好似沉寂一般,这里面多少透着些许诡异,徐济绝不相信曹操是一个坐看大汉局势越发倾颓之人,那么他究竟意欲何为就显得耐人寻味了。
而徐济等来的不是曹操的动作而是董卓得到,方至九月第一日董卓便“请”刘辩于嘉德殿召群臣议事,所谓请其实也就约等于是逼迫了。刘辩真的是感觉到方才驱走饿狼又来猛虎的糟糕境况,但如今他亦是无能为力。董卓既然相逼他也只得依着董卓的意思行事。待群臣皆至之后董卓便拔剑于手高声对殿中的群臣道:“天子暗弱,不足以君天下。今有策文一道。宜为宣读。”群臣哪里敢有胆子阻止,自然是静待下文,而董卓自然也是满意这情况便示意李儒宣读,侧文上书:“孝灵皇帝,早弃臣民;皇帝承嗣,海内侧望。而帝天资轻佻,威仪不恪,居丧慢惰:否德既彰,有忝大位。皇太后教无母仪。统政荒乱。永乐太后暴崩,众论惑焉。三纲之道,天地之纪,毋乃有阙?陈留王协,圣德伟懋,规矩肃然;居丧哀戚,言不以邪;休声美誉,天下所闻,宜承洪业。为万世统。兹废皇帝为弘农王,皇太后还政,请奉陈留王为皇帝,应天顺人。以慰生灵之望。”
刘辩听罢立时如闻惊雷,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董卓也不等刘辩有何反应当堂便叱令近卫强制将刘辩扶下嘉德殿。又令人将刘辩的玺绶等一应物什尽解之,这还不算完。董卓不但令禁卫强压着刘辩北向而跪更着人前去呼太后去服候敕并带到嘉德殿来。
待何太后被禁卫押解至嘉德殿刘辩一见便是再也忍不住大声哭号。何太后本是愤慨难当,但见刘辩如此模样也是心中明白亦是大哭不止。一时间群臣皆是悲由心生。更有不少臣工暗自垂泪。但这哪里能影响董卓的心志?正当董卓欲请刘协等殿之时阶下忽然有一人愤而高呼道:“贼臣董卓,敢为欺天之谋,吾当以颈血溅之!”言罢便以手中象牙简直掷董卓。董卓哪里能料到有人敢这么干,象牙简直直的砸在董卓身上,董卓立时便大怒呼唤左右侍从将此人拿下,视之乃是上书丁管,那更是没有丝毫情面可说的便令人拖出去斩了。
但丁管当真是大丈夫,明知必死还敢如此愤而出言,如今死到临头仍旧是骂不绝口,更是神色不变。但就得知此事之后的徐济看来,这未免有些书生意气了,留得有用之身绝对是要好过无意义的送死,不过正所谓人各有志,徐济虽然不大看得上这种做法但丁管的气节的确是令人敬佩的。
而丁管一死自然是震慑了满殿的文武,于是再无一人敢出言相阻。于是董卓便请刘协登殿即位,群臣自然只得朝贺。待一应事务完毕之后董卓便命近卫扶何太后与弘农王刘辩于永安宫闲住,更是令人封锁宫门,禁止群臣擅入。
而刘协即位之后便封董卓为相国,更有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之权,一时间威势远超何进。时年刘协方九岁,当月便改年号为初平,并令大赦天下。
而徐济得知此事之后也唯有一声长叹,可怜刘辩四月登基,至九月即被废,中间多少变故着实叫人扼腕叹息。而董卓既登相国之位更是嚣张跋扈,自然触怒了不少洛阳的世族,李儒情知如此绝非好事便劝诫董卓擢用名流之士以为张目。当然也就是这么一说罢了,李儒当然不会实言相告董卓此举的目的是分一点甜头给这些洛阳本地的世族了。
而当时蔡邕才被流放不久,又得了大赦之令便返回洛阳,本来蔡邕是打算收拾自己在洛阳家中的藏书会故乡去的,他的独女蔡琰本来交给了伊宁照料,伊宁嫁与徐济之后自然也就在徐府中安住,此时也自然随徐济回到了蔡邕的故乡圉县了,蔡邕本来的打算也是回到圉县与女儿团聚的,谁知李儒便因他的名声与才学向董卓举荐了他,董卓便命人征辟之,蔡邕本不愿前往,奈何董卓以全族性命相逼故蔡邕不得不从。
但令采用没有料到的事情是董卓得见蔡邕之后甚为欣喜,更是一日三迁其官,最后拜为侍中。这其中的恩宠着实令人吃惊,由此也安抚了洛阳世族之心。但远在圉县的徐济闻知此事却是甚为忧虑,蔡邕虽以才学名于世间,然此次应董卓征辟恐怕是有损名望,而后只怕便会为人视作董卓一党,届时会有什么麻烦还未可知。但徐济清楚的感觉到这恐怕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而自刘辩与何太后移居永安宫之后董卓自然便无视了这位前任皇帝,如此一来一应用度自然都是日渐短缺。刘辩未有一日能安心,时时都忧心忡忡。他何尝不知董卓绝非如此轻易就会善罢甘休的,是以整日以泪洗面。这还则罢了偏生刘辩心中仍是愤慨不已,一日见一对飞燕于庭中飞舞有感而发便作诗一首:“嫩草绿凝烟,袅袅双飞燕。洛水一条青,陌上人称羡。远望碧云深,是吾旧宫殿。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
董卓自然是不可能忘记刘辩这个隐患的,所以仍旧时时派人前来探问刘辩是否有所异动,自然便得了此诗。董卓一介粗人虽然能稍知一二但却终究是没有太明白其中意思的。但他看不懂还有李儒,李儒见诗句之中满满的怨气便对董卓道:“弘农王心中似有纪元,丈人不可不防。”董卓闻言不怒反洗道:“我正欲杀之,只恐无名。如今他既然怨望作诗,杀之有名矣!”于是便令李儒待数十甲士前往永安宫弑之。
此时正是午膳时候,刘辩与何太后正在楼上,闻听侍女说李儒前来刘辩便知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待李儒至便奉酒与刘辩,何太后尚不知缘由便问何故,李儒答曰:“春日融和。董相国特上寿酒。”但何太后虽然不知刘辩作诗之事但却时常防备着董卓的谋害之意,当即便回答道:“既为寿酒,不妨先饮。”李儒哪里会答应,于是勃然作色道:“弘农王与太后俱不饮乎?”还不等何太后有何应答李儒便唤入甲士持短刃与白练于前道:“既不愿寿酒不饮。可领此二物!”
何太后哪里不知董卓之意,当即破口大骂何进无谋,引贼入京。致有今日之祸。李儒哪里还管这妇人的骂街转头便对刘辩道:“既如此,弘农王可先饮?”刘辩情知是无法避过便坦然道:“暂容我与太后作别。”言罢悲恸作歌曰:“天地易兮日月翻。弃万乘兮退守藩。为臣逼兮命不久,大势去兮空泪潸!”歌罢便对太后道:“母后请恕儿臣无能无法令母后长命。”
李儒闻听刘辩歌中的意思更是等的不耐于是骂道:“相国立等回报。汝等俄延,望谁救耶?”何太后闻言大骂道:“董贼逼我母子,皇天不佑!汝等助恶,必当灭族!”李儒闻言更是心头火起双手扯住太后,直撺下楼,而后便叫甲士以鸩酒灌杀刘辩。事毕还报董卓,董卓便命人将刘辩与何太后葬于城外,可怜刘辩身为大汉一代帝王竟然连皇陵都不得入。刘协此时年纪尚小,自然不敢妄言,董卓是以更加嚣张,自此每夜入宫,奸淫宫女,夜宿龙床。
日久便有百姓就此议论纷纷,董卓心知确有些许不妥,于是便引军出城,行到阳城地方,时当二月,村民社赛,男女皆集。董卓于是命军士围住尽杀之,掳掠妇女和财物,装在车上,悬头千余颗于车下,连轸还都,扬言说乃是杀贼大胜而回,并于城门外焚烧人头,以妇女财物分散众军。朝中自然不似百姓这般容易欺瞒,便有越骑校尉伍孚为此愤愤不平,心中已然抱有刺杀董卓之意,于是便于朝服内披小铠,藏短刀,欲伺便杀董卓。
然则董卓身边守备极严,旦夕之间却无机会,然则伍孚心中已怀死志,是以未尝放松。一日终于得到机会,是日董卓正欲上朝,伍孚迎至阁下,见左右侍卫尚远便拔刀直刺董卓,然则董卓毕竟是在西凉厮混的军阀出身,又生的粗壮是以便以手擒住伍孚双手,吕布此时便在董卓身后见此立时上前揪倒伍孚,董卓瞪目视之怒而发问道:“竟是谁教汝反?”伍孚情知必死便冷眼视之轻蔑道:“汝非吾君,吾非汝臣,何反之有?汝罪恶盈天,人人愿得而诛之!吾恨不车裂汝以谢天下!如今不成又何须多言?唯一死耳!”董卓闻言大怒,立时便命侍卫押出行以凌迟之刑。伍孚没有半分神色变化,据闻行刑之时尚且大骂董卓不止。
只是伍孚行刺之后董卓身边防备更是严密,每出时必伴以甲士随行。而此时袁绍已在渤海安顿完备,闻知董卓弄权之事。更听闻伍孚之事心中自然是愤懑难当,便差人赍密书来见司徒王允。书略曰:“卓贼欺天废主。人不忍言;而公恣其跋扈,如不听闻。岂报国效忠之臣哉?绍今集兵练卒,欲扫清王室,未敢轻动。公若有心,当乘间图之。如有驱使,即当奉命。”
王允却是老狐狸,伍孚前例在先已然是打草惊蛇了,哪里敢有所动作,只是他也确实极为不满董卓所为,当然王允在乎的可不是汉家天下还是百姓。他惟独在乎的是自己的利益受损,自董卓当权之后他权势日小,这如何能忍得?于是便在心中暗暗计较。忽然有一日,于侍班阁子内见刘宏的一应旧臣俱在,王允便道:“今日老夫贱降,晚间敢屈众位到舍小酌。”众官敬王允之能于是皆曰:“必来祝寿。”
当晚王允便于自家后堂设宴,公卿皆至。酒行数巡,王允忽然掩面大哭,众人自然是惊疑不定于是便问道:“司徒贵诞。何故发悲?”王允悲声解释道:“今日并非贱降,只因欲与众位一叙,又恐董卓见疑,故托言耳。董卓欺主弄权。社稷旦夕难保。想高皇诛秦灭楚,方才有大汉今日之天下;谁想传至今日,乃丧于董卓之手。此吾所以哭也。”于是众官皆哭。
时曹操未得王允所邀。得知王允邀请刘宏旧臣之事便于王允府外敲门欲探一二,家丁来报。王允恐为人见疑只得放曹操入内,在座之人闻知曹操来自是收住悲戚。曹操入内只见在座诸人皆是一脸悲色心知必有蹊跷。然他地位太低只得座于末席,待侍从为曹操斟酒之时曹操探手接过饮之便叹道:“司徒似有隐瞒,只是却不知司徒家中的窖藏似乎亦欺我啊。”
王允闻言皱眉道:“孟德何出此言?老夫何尝有所隐瞒?”曹操冷然一笑道:“我观诸位一脸悲戚似意指董卓,只是满朝公卿,夜哭到明,明哭到夜,还能哭死董卓否?不免可笑!”王允见曹操似已然知晓便也不再隐瞒转而怒道:“曹操汝祖宗亦食禄汉朝,今不思报国何故竟反笑耶?”曹操闻言神情更是冷冽道:“孟德非笑别事,只笑众位无一计杀董卓耳。操虽不才,却愿即断董卓头,悬之都门,以谢天下。浑不似诸位只知哭哭啼啼作那女儿之态!”
王允闻听此言便是心中一喜,曹操原本便与董卓甚是紧密,或许有可乘之机,于是便于宴席之后独留曹操,以此问道:“孟德言及愿斩董卓,敢问是何高见?”曹操此时一改之前的倨傲道:“近日曹操虽屈身以事卓者,然实欲乘间图之耳。如今董卓颇为信任曹操,因此操得以时近董卓。操闻司徒有七宝刀一口,不知司徒可愿借与操入相府刺杀之?若能得,虽死不恨!”
王允闻言欣然道:“孟德果有是心,天下幸甚。”于是便亲自斟酒以奉曹操,曹操便当场沥酒设誓言誓杀董卓,王允见曹操果然心意已决便自后堂取刀与曹操,曹操便藏刀于贴身之处而后告辞而去。
次日曹操便佩刀至相府,见府外侍卫便问道:“丞相何在?”甲士见是曹操便笑答:“原来是骁骑校尉,丞相便在小阁中,校尉自去。”曹操于是便径直入内,至阁楼之上,只见董卓座于榻上,吕布侧立一旁,董卓见曹操来便问道:“孟德何故来迟?”曹操急中生智道:“马羸行迟,请丞相恕罪。”董卓闻言大笑道:“中原果然并无好马。”随后回头对吕布说道:“前几日刚有西凉进来好马,奉先可代我去拣一骑赐与孟德。”
吕布领命自去,曹操见吕布离开更是欣喜,心中暗道果然董卓必死矣。本欲抽刀杀之但念及伍孚之事恐董卓力大不能得手是以不敢妄动。董卓因身材胖大是以不耐久坐,等得烦闷于是便倒身而卧,转面向内。曹操见此心中暗料时机已到立时便从腰间抽出王允与他的宝刀便要朝董卓砍去,谁知董卓忽而看向衣镜中,便于镜中望见曹操在背后拔刀,急忙起身回头道:“孟德何为?”时吕布已经牵马至阁外,曹操知晓刺杀董卓之事已然败露,曹操惶急于是立时持刀跪下:“操新得宝刀一口,特地前来献与恩相。”董卓闻言接过曹操手中之刀,视之,只见其刀长尺余,七宝嵌饰于其上,极其锋利,果然如曹操所说乃是宝刀,董卓于是便将刀递与吕布收着,曹操急忙解下刀鞘一并交予吕布。
之后董卓便领着曹操出阁看马,曹操见马之后便拱手对董卓道:“愿借试一骑。”董卓便令甲士为曹操配以鞍辔。曹操便牵马离开相府,上马急鞭向东南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曹操轶事
话说曹操自洛阳南门策马逃出之后便直奔谯郡,而此时董卓已然生疑,之前曹操持刀在手似有杀他之心,于是便以此询问李儒,李儒思忖半晌道:“曹操只怕确有不臣之心,如今心虚逃窜,必然是行刺无疑矣。”董卓闻言大怒道:“我如此重用此人,缘何竟反欲害我?”李儒哪里知道为何,但心知董卓必然有心擒拿曹操便道:“曹操必有同谋,否则如何会有加害丈人之心?待拿住曹操在一网成擒不迟!”董卓闻言立刻便令左右遍行文书,画影图形,捉拿曹操,并许之但擒获曹操者,则重赏千金,封万户侯,然胆敢窝藏曹操者与之同罪论处。
这些曹操自然是不晓得的,但他却极为了解董卓的性情,当时董卓不确信自己的意图但如今一旦出逃则势必为其追捕,曹操自然是不可能坐等董卓拿住自己的,此时必须回到自己的势力根本之地去才能保住小命,如此一来一路上曹操自然也不惮有半点耽搁,这也多亏了吕布选的好马,如此疾驰也未见疲累。
但曹操终究是低估了董卓的决心,尽一路上小心谨慎但却还是发觉一路上途经的各个郡县都已经张贴上了通缉他的图画,曹操于是便更加心慌,不过好在曹操一向行事小心,并没有为人捕获。
不过正所谓马有失蹄人有人有失足,曹操终究是没有逃得过这般严密的巡查,终于在中牟县为守关军士拦住,曹操自然不敢妄动便为军士擒往见中牟县令。见了县令曹操倒是还一本正经,县令问及军士曹操乃是何人军士便说此人形迹可疑。曹操辩解道:“我乃是客商,自然畏惧遭人劫掠。”县令于是转头看向曹操。而后便道:“既是客商为何不见财货亦不见随从?”曹操暗道不妙但仍强自道:“我乃先导,乃是带信与家中主事人的。”
县令闻言冷笑道:“安敢欺瞒!本县令先前在洛阳求官时,便识得你,你便是通缉在案的曹操!左右,且将此人监下,明日便解去京师请赏!”曹操心中不由一黯,暗道天时不予便利,谁知中牟此地竟有人识得自己。闻听县令之命军士便押解曹操至县中大狱扣住,这边县令又以酒食犒劳。
而此时曹操却是已然有些心灰意冷了。此地正是所谓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之所,等着自己的恐怕唯有一死而已。谁知夜班三更竟有人悄然迷晕狱卒将曹操救出,曹操不知来人是何居心所以也不敢有什么动作便随着一道去,至一处庭院停下,曹操正迷惑却见白日所见的那县令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曹操顿时有些不明就里开口道:“县令何故救我?”
而那县令微笑道:“有些许疑惑想请教而已。据闻丞相待你曹操不薄,何故自取其祸?”曹操此时还不能确定眼前这县令的居心,于是干脆就冷然道:“燕雀安知鸿鹄志哉!你既拿住我,解去请赏便是。何必多问?”县令闻言摇头苦笑便叫家人回避而后才为曹操解开手中的镣铐道:“孟德小瞧了我。我并非俗吏,奈何未遇明主耳。”曹操闻言心中便知自己或有活命之机,于是便开口道:“曹操祖宗世食汉禄,若不思报国。与禽兽何异?前者屈身事侍奉董卓,实则欲乘间图之,为国除害而已。如今事败。乃天意也!”
县令坐定之后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孟德此行。将欲何往?”曹操慨然道:“我本欲归乡,发矫诏。号召天下诸侯共同兴兵讨伐董卓!”县令闻言离席而拜道:“却是不知孟德忠义如此,只是可叹世人又有几人能如孟德?”曹操心知自己这命是保住了,因此也还礼道:“还未及请教县令姓名。”县令闻言笑道:“我姓陈,名宫,字公台。家中老母妻子,皆在东郡。如今得知孟德忠义如此,愿弃官追随孟德!”曹操闻言更是大喜,遂与陈宫收拾盘缠各自携带兵器,弃了府中一应事务连夜自中牟离开,直奔谯郡而去。
两人一路小心赶路,甚至有时不得不昼伏夜出,直赶了三日,便至成皋。此时曹操与陈宫具感疲累不堪,曹操知晓此地有一处去处便对陈宫说道:“公台,数日下来你我皆是辛苦,一时间恐怕难以再行,此地有一人乃是我父结义兄弟,唤作吕伯奢,你我可暂去借住数日,正好也可探问一番谯郡的消息。”陈宫本也是文人出身,虽然当时儒生不至后世那般不堪但终究不比武将,已然是疲乏难当,当即便说道:“如此自然最好。”
于是二人便下马牵行至吕伯奢庄上,待曹操拜见吕伯奢之后便问及自家之事,吕伯奢叹气道:“我闻知朝廷遍行文书,全国通缉,你父已避居陈留去了。你如何得以逃脱至此?”曹操便指着身旁的陈宫道:“非得陈公台,我早已丧命。”吕伯奢闻言方才正视陈宫,而后便起身拜谢道:“小侄若非使君,则曹氏一族尽灭门矣。使君且宽怀安坐,今晚便可下榻草舍。”说罢又对曹操道:“此处自可当做家中无异。”说罢便转身入内,曹操与陈宫便就坐于堂中,许久之后吕伯奢才出见二人仍旧座于堂中便对陈宫说道:“老夫家无好酒,容往西村沽一樽来相待。”说罢也不理二人匆匆出门骑驴而去。
曹操和陈宫面面相觑,自然是心中生疑,曹操便对陈宫道:“公台且座,我且去探探虚实。”见陈宫点头之后曹操便离座至内堂外偷听,只闻似有磨刀“霍霍”之声,曹操心中顿时一紧随后便再回堂前对陈宫道:“我闻听后堂似有磨刀之声,只恐心慌听错,公台可与操一道前去?”陈宫闻言心中也是一慌,立时便起身点头,二人悄然靠近草堂后。才欲探头看去便听闻一人道:“不如缚而杀之如何?”
听到这话陈宫哪里还有心思看下去,偏头看向曹操。只见曹操面上亦是一片冰寒。曹操瞧见陈宫转头便轻声对陈宫说道:“公台,事急矣。今若不抢先下手,必遭擒获!”陈宫也是暗暗点头,于是二人便操剑在手直入后堂,不问男女将吕伯奢一家八口人尽杀之,然而至此时忽而听闻猪嗥,曹操至厨房一看方见一口猪为绳索所缚,此时曹操始知错杀,心中更是悲凉不已,陈宫自身后而来见此也不由叹道:“孟德恁多疑。如今却是误杀好人矣!”曹操回头看向陈宫无奈道:“事已至此,复将奈何?吕伯奢只怕便要归来,我等当速走!”
陈宫也无主意,,二人于是便急忙自庄中牵马而出,上马直奔陈留而去。然则二人快马行不到二里路便遥遥见到吕伯奢驴鞍前鞒悬酒二瓶,手携果菜而来,见曹、陈二人便高声道:“贤侄与使君何故便去?”曹操本不欲与吕伯奢相见无奈路遇也只得驱马上前道:“请伯父勿怪,曹操乃待罪之身。未敢久留也。”吕伯奢闻言笑道:“这便何妨?我与你父多年相交,何须在意些许小节?贤侄,我已吩咐家人宰一口猪款待二位,贤侄、使君何憎一宿?速请转骑!”
曹操拱手道:“实非小侄不肯。奈何确是着急父亲。”言罢便策马而行不顾吕伯奢,陈宫自然也是一拱手便策马相追,谁料曹操策马行不到数步便策马而回。陈宫正疑问间却见曹操擎剑在手照着吕伯奢后背便砍,吕伯奢一介老汉又不曾料到后背有人立时便坠于驴下。倒于血泊之中,陈宫大惊策马追上曹操问道:“先前乃是误杀。今又是何故?”
曹操面色阴冷道:“我已杀吕伯奢一家,待其至家中一看安能罢休?若其将事报与官府率人追剿,你我又如何逃生?”陈宫一时语塞。于是二人复转道奔陈留而去,忽而陈宫开口道:“知而故杀,大不义也!”曹操闻言只是稍稍一顿却并未答话,陈宫视之见曹操如此也便不再言语然心中却已有计较。
当夜二人继续赶路,至月升时方敲开一家客店投宿,店家自将马牵去喂食草料,曹操用了饭食之后便自去睡了,而陈宫却未曾入睡,只看曹操卧与床榻之间心中暗暗想到:“原先以为曹操是好人,是以弃官追随,却不料竟是个狼心之徒!今日留之,必为后患!”念及此处便欲拔剑杀之,但见曹操面色坦然又转念想到:“我本为国家跟他到此,杀之不义。此事原本便难说对错,既然事已至此,不若弃而他往便是。”
但如此放过曹操陈宫心中却有些不舒服便将自己的佩剑插于曹操榻前的桌上,而后便自马厩牵出自己的马自投东郡而去。曹操至天色将明方醒,见桌上寒光闪烁的利剑心中已知陈宫之意,念及误杀吕伯奢一家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悲怆之意,起身至马厩不见了陈宫的马便晓得必然是弃了自己独自去了,望着天边沧月曹操不由怆然道:“宁我负人,毋人负我。”随后也上马直奔陈留而去。
且说徐济这边,曹操方才被通缉之时他便知晓了,不过他尚且忙于与郭嘉的商讨下一步的计划是以并未放在心上,而且前段时候戏忠也终于在张机的治疗之下恢复了意识,然则多时卧病在床是以戏忠身体十分虚弱,张机便教徐济拿药与戏忠服用,并嘱咐戏忠三月内不可见风,是以徐济也就干脆在府中陪伴戏忠,二人不时谈论天下局势与兵法,一时之间倒也志趣相投。
但徐济却严令麾下之人不许露出自己身在圉县之事,而三日之前波才告知徐济陈留来了一批脸生之人,后方知乃是曹操之父曹嵩与曹操家人。怎么说曹操也算是故人,徐济自然也就代为照料了,正好此时依旧没有听闻曹操为人所获便知曹操定然会来寻,徐济便也好整以暇的等着。
当然曹嵩并不知晓自己一家一应动作都在徐济的监视之下,徐济也并无告知打算,如今情势徐济还不能正面站出来与董卓公然对抗,毕竟双方的实力差距着实太大了。而曹操也果然没有让徐济久等,就在曹嵩在襄邑安身不到五日便从波才处得知曹操来了!
得知此事的徐济便立刻从圉县起行前往襄邑见曹操。曹操当然没有料到自己才到陈留不到一天就见到了洛阳旧识。而徐济则是笑道:“孟德是否忘了陈留本就是我起家之处?我逃离洛阳自然便会回到自己的地盘上的。”曹操闻言也随即笑笑道:“是孟德考虑不周,不知文烈此来为何?”徐济闻言看着曹操道:“便是为孟德心中所想而来!”
说完这话之后徐济便掏出了刘辩之前赐予徐济的圣旨。上面明白写着讨伐逆臣,这也就是徐济留了个心眼。并没有说是为了对付何进,曹操一见圣旨在看圣旨之印立时便知是真当即问道:“文烈何来此物?”徐济淡然一笑道:“若无先帝准许文烈一介执金吾擅离洛阳先帝岂能不在意?”
曹操大喜道:“如此一来也不必再发矫诏了,便以此圣旨便足以号召天下豪杰共讨董卓!”徐济听到这话反而是皱眉看了看曹操道:“孟德以何号令天下豪杰?莫非孟德以为一道圣旨便能有用不成?手中若无兵马便只是空,孟德不如先组建自己的部队再谈此时为时不晚!”曹操听到这话也是点点头道:“文烈所言甚是,我与张邈相熟,正可借其力为之。”
但徐济却摇摇头道:“张孟卓怕是有心无力了,前次与我一战已然将他手中大半军队都打散了,即便有这段时日休养但恐怕也唯有几何,孟德若是真欲起兵还是自行征募才是上上之选。”曹操闻言却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说道:“且容我与父亲商议一番方能决定。文烈此来定然绝非此一事。不妨一并说出。”
徐济也一早料到自己是定然瞒不过曹操于是也便直言相告道:“先前曾听闻少帝为董卓所杀,失了传国玉玺,可是真的?”曹操叹了口气道:“确实,少帝并太后尽为董卓所害,文烈离开洛阳当夜宫中变乱的确也失了传国玉玺。”徐济之所以有此一问曹操也清楚是为了证明他那份圣旨的真伪,但显然绝非徐济真正想要知道的东西,而随后徐济果然又开口道:“不知孟德可见过蔡邕大人?”
直到徐济问起这话曹操才想起来蔡邕子女蔡琰如今还在徐济那里,只是他确实没有什么机会去见蔡邕,之前为了安董卓之心曹操疏远了与所有朝臣的关系。因此也就与蔡邕没有了联系,而见到曹操摇头徐济也叹了口气不再说这个而是转而道:“我便在襄邑县令府中暂居,一旦有了结果便来知会于我,如今你我又是志同道合。正当精诚合作!”曹操自然是应允不提。
而实际上曹操是极为意动的,且不说徐济本人手下的实力如何,便是徐济手中那道圣旨便已然是价值连城。至少对于曹操来说是这样,发矫诏多少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刘辩的遗旨的意味就不一样了,而且持着这道圣旨的不是别人而是刘辩的姐夫。当朝执金吾徐济,这样一来几乎便没有人会质疑,而如此一来号召力自然也就更大了。
但曹操却必须考虑到自己父亲的想法。于是曹操归家见了曹嵩便将自己逃亡路上之事与徐济所言之事一并告知曹嵩。曹嵩虽然颇有些不满曹操误杀吕伯奢一家之事,但事情已然坐下也已然无法改变,但曹操的志向还是令曹嵩感到十分欣慰,而谈到曹操想要遣散家财以用来招募义兵之事,曹嵩便对曹操道:“家中虽有些余钱,然则少恐不成事。此处有孝廉卫弘,疏财仗义,其卫家巨富,若得相助,事可图矣。孩儿或可借驸马之力求得卫氏相助。”
曹操也看得出自己父亲似乎不大支持自己拿着家财去办这么一件没有什么前途的事情,但曹操无法责怪曹嵩什么,但他的志向是不容更改的,而且徐济在陈留的力量正是倚仗,曹操有信心能与董卓一战,所以也便不理曹嵩的反应独自去找徐济商讨这些事情了。
而当徐济得知曹操想要从当地大族卫氏那里得到支持时徐济只得苦笑告诉曹操道:“怕是要令孟德失望了,我与世族一向关系紧张,若是我出面只怕是没有半点机会,只能由孟德自去,若是不可能我便从圉县府库中拨出一些用度供给孟德使用便是。”
话说这么说没错,但曹操哪里拉得下这个脸?所以他等于唯有自己去找卫氏这个选择了,而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奉遗旨,起兵(上)
曹操已经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去见卫兹的,对他来说目前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虽然徐济表示他可以相助但曹操清楚徐济即便真心相助也绝不会有太多,别忘了徐济自己麾下还有一大帮士卒需要供养,这就足以限制徐济的支援了,而且曹操也并不认为徐济是真心实意的会全力相助,双方都明白对方的诉求,所以曹操已经将自己的未来赌在这一次上了。
对于卫兹曹操并不了解,惟独之从父亲曹嵩哪里得知此人乃是陈留孝廉,除此之外曹操对他的了解是一片空白,如此一来曹操着实没办法投其所好,所以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既然有求于人曹操自然是要表现出相应的态度的,于是便在家中设宴宴请卫兹,为了以应万全曹操便没有邀请徐济一道前来,毕竟徐济自己说与陈留的世族关系并不好,难保徐济会不会让卫兹有所不悦。
待卫兹到时曹操便细看卫兹,只见此人一脸方正,但却并无士子之气,曹操料定必然绝非世族,因而也就断了拉关系的念头。酒菜已然齐备,二人落座之后便相互敬酒,待几杯黄汤下肚之后曹操便举杯对卫兹道:“听闻子许乃是本地孝廉,果然是气度不凡。”卫兹哪里听不出这句恭维,随即便拱手还礼道:“孟德过誉了,孟德刺杀董卓国贼方为义士之举,奈何卫兹不能同为!”听到这话曹操心中却是一定,虽然未必卫兹就会相帮自己,但就这话来看此人倒确实是个忠臣。于是曹操便转而正色道:“如今汉室无主,皇帝年少不能主事使得董卓专权。欺君害民,天下皆为之切齿。我本欲力扶社稷。奈何有心无力。子许乃是忠义之士,敢求相助!”
卫兹闻言似有所避讳的皱眉不语,曹操也不再多言,自己想要说的已经说出来了,如今便只等卫兹的决定了,而且曹操也确实做不了更多的事情。而此时卫兹忽然抬起头道:“孟德可有必胜之心?”曹操闻言苦笑回答道:“何来自信必胜?如今董卓身居高位,麾下更有西凉健卒,本是以卵击石,然曹操身为大汉臣子岂能坐视社稷为人亵渎?”当然曹操实际上没有这么高尚。说白了就是刺杀董卓不成自己身上背了通缉令,若是不能击败董卓曹操只怕这一生都得东躲西藏了。
但卫兹也就是年近而立,正是热血将冷而未冷之时,本来心中还有些许忧虑,但曹操这番其实壮阔的话一说出来他心中那点小心思立刻便再无半点,只有一腔热血如战火般燃烧起来:“孟德所言极是,我有匡扶大汉之心久矣,奈何未遇明主,如今孟德既有大志。卫兹愿倾家资相助孟德!”
曹操闻言当真是又惊又喜,喜的是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惊的是自己竟没花什么力气就说服了卫兹,这颇有些不现实的感觉。看着曹操一脸的惊愕卫兹再次开口道:“孟德何故如此惊讶?”曹操闻言才回过神来道:“子许如此气度颇为震撼而已。”卫兹闻言大笑道:“孟德便去忙罢,一应用度可自去我府上领取。但愿孟德此次能一展所愿!”曹操摇摇头笑道:“岂是孟德一人之志乎?子许既然如此信任曹操,自然也有子许一份功劳!”说完二人相视大笑。
旦日曹操便于襄邑贴出布告征募义军。有了徐济的支持自然是一切都没有任何的阻碍,曹操更是竖起一面白旗上书“忠义”二字。不到数日便有近千人应召而至,而得知曹操在陈留募兵自然便有亲属来投。其中便有沛国谯人夏侯惇,字元让,传闻乃是夏侯婴之后。其自小习枪棒,年仅十四岁便已然从师学武,后有人辱骂其师,夏侯惇便将其杀之,而后便逃亡在外。此时得知曹操起兵,便携其族弟夏侯渊各引壮士千人一道前来投奔曹操。
说起曹操和夏后氏的关系就极有渊源了,曹操的父亲曹嵩原先是夏侯氏之子,其后便因故过房与曹家,因此其实曹操与夏侯惇兄弟本是同族。如今更是关系紧密了。
又过了几日又有个颇有本事的人来投,其乃是山阳巨鹿人,姓李,名典,字曼成,曹操令夏侯惇想试见其弓马娴熟,而且治军颇有章法,曹操便与其校尉之职留在帐下。同日曹操族弟曹仁也自徐州左近募得千余而来,而徐州惯是出精兵之处,曹操更是大喜。但惊喜还不止于此,另有族弟曹洪也率领近千人而来,问之方知曹洪本在行商归途之中,闻听曹操出事便变卖了货物招募了这些士卒以为防身。
于是曹操麾下俱得五千余人,甚至不亚于徐济麾下的士卒人数,卫兹于是变卖了家中产业置办兵器衣甲,而旌旗等一应物件俱由徐济提供。曹操见此便与襄邑之外设立大营每日操练兵马,一边又从将徐济手中圣旨复克之后发往各处。曹操当然不蠢,所以他其实打的主意是别人出头,而先行练兵,这无疑是最明智之选。徐济自然也乐于见到这样的情况,若是只凭着他与曹操手里这点兵力恐怕还不够董卓塞牙缝的,何况曹操的打算原本就是召集天下豪杰共同讨伐董卓呢。
而首先得到消息的便是身在渤海的袁绍,曹操当然不会蠢到在消息上说明圣旨来自于徐济,袁绍便以为曹操是以矫诏召集,于是便率领麾下兵马离开渤海前往与曹操会和,但袁绍是留了个心眼的,他并没有带上麾下最得力的将领,甚至连谋臣也并未随军,袁绍的打算也很简单,他只想借着曹操召集的这些人为工具来达到他的目的,所以自然是不肯将自己的实力搭进去的,所以他带领的这所谓的三万士卒自然只不过是个虚数而已,而且以老弱为多。不过这些心思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而曹操深感一道圣旨或许未必能够召来多少助力,于是又起草了一道檄文传与各地。檄文上书:“操等谨以大义布告天下:董卓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这道檄文与之前的圣旨一道抵达各镇之后自然是激起了巨大的反响便是原本并不愿参与其中的诸侯在民情之下也不得不参与其中了,于是诸侯便皆起兵相应。共有十七路兵马,第一镇,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第二镇,冀州刺史韩馥。第三镇,豫州刺史孔伷。第四镇,兖州刺史刘岱。第五镇,河内郡太守王匡。第六镇,陈留太守张邈。第七镇,东郡太守乔瑁。第八镇。山阳太守袁遗。第九镇,济北相鲍信。第十镇,北海太守孔融。第十一镇,广陵太守张超。第十二镇。徐州刺史陶谦。第十三镇,西凉太守马腾。第十四镇,北平太守公孙瓚。第十五镇。上党太守张杨。第十六镇,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第十七镇。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
不过张邈也就是起个名号而已,实际上代为出兵和代表的就是徐济。算上曹操共有十八路兵马,但唯一令徐济担忧的是尽管看起来人多势众,但各路诸侯的军马多少不等,多者有近三万的,少的却只有数千人,而且十八路兵马号令不一,一旦战事开启恐怕就不是这么美好的情况了。曹操对此自然也是心有忧虑,只是此时却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一切事情都必须等到诸侯会盟之时才能有应对之法,现在说什么都还是为时尚早了。
曹操定下的集结之处便在酸枣,所以便与徐济一道先行抵达酸枣扎营以待诸路诸侯的到达,而在徐济与曹操驻扎数日之后便相继有诸侯前来,于是曹操便告知诸侯再次等候汇合,于是诸侯便各自安营下寨,一时间竟连接二百余里,气势蔚为壮观。待诸侯皆至,曹操便令麾下宰牛杀马,大会诸侯,商议进兵之策。
而此时袁绍也终于见到了之前并不在预期里的徐济,不过此时已然是大局为重之时,袁绍自然也不会因为之前的些许小事乱了大局,而徐济自然也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才毫不避讳的出现在袁绍面前。当然此时的首要问题便是为十八路诸侯缺了一个主事之人。这也是正常的,毕竟都是一方诸侯,谁又能对谁心服呢?这也正是徐济和曹操之前一直都担忧着的问题,一旦这个问题无法得到解决那么这个联盟甚至无法成立就已然土崩瓦解,这绝不是曹操和徐济想要看到的结果。
而诸侯之中自然也不是没有人在意这个问题,诸人在帐中议事之时河内太后王匡便说道:“如今我等既奉大义,必立盟主,众人皆听约束,然后再议进兵之事。诸位以为如何?”徐济闻言便偷眼看向袁绍,王匡在这一众诸侯之后实力其实算是末等,而他却挑起这个话头,显然是有人推波助澜,而这十八路诸侯之中唯有袁绍有这样的动机。
因为从地位上来说徐济是驸马,是国戚,而首倡义举的是曹操,名望上自然是他占据了上风,而袁绍唯一有的就是身家带给他的名望,所以他才有理由去抢占这个先机。至于说袁绍的目的这时候其实已经不重要了,不论袁绍的目的是什么,他这个作为就已经是饱含私心了,徐济可不认为袁绍想要这个主事人之位是没有所求的。
徐济不清楚曹操是否也意识到了这些,但他也并不打算此时揭穿袁绍,这于联军的成立并无好处,而曹操的回答也确实是顺水推舟了:“袁本初四世三公,门多故吏,汉朝名相之裔,可为盟主。”听到曹操这话徐济也晓得曹操必然也已经猜到了袁绍的居心的,所以便也顺理成章的卖了个人情给他。而袁绍却故作姿态的拒绝道:“今日有驸马再次,本初安能如此僭越?盟主当由徐文烈担任才是。”
徐济本想着坐山观虎斗谁料袁绍还打算祸水东引,这显然是打算要让徐济吃个闷亏,若是徐济就此应承下来便是与在座的诸侯为难。但一旦拒绝便又是不敬袁绍,这便是所谓的进退两难了。徐济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应对。只是不免有些难受,颇像是生吞活苍蝇一般的感觉。但为了顾全大局徐济也别无选择,于是只得拱手道:“本初说的哪里话?文烈年纪尚不足以服众,何况论名望与资历都是本初远胜于我,盟主当是以本初担任为好。”
不过即便是说了这样的话徐济还是没有承认自己不如袁绍,他惟独说的只是名望和资历,这些东西全靠身家和时间所得,也即是说袁绍胜于徐济的不过是虚假之物,袁绍自然也是知道的,但徐济这一手玩的漂亮。已经把皮球提了回来他总不能再无赖的踢回去于是也只得放过徐济转而对曹操道:“孟德首倡义举当为盟主。”
曹操哪里会接这个烫手山芋立刻拱手道:“本初万毋推拒,盟主之位非本初不可。诸位,请盟主下令。”于是诸人皆高呼盟主,袁绍见再无异议也便接受了,而后便下令明日歃血为盟再行进军,众人于是各自归营。而徐济此时却不慌回营,他见到了熟人,如今身为长沙太守的孙坚。孙坚原本是昨日才到,是以并不晓得徐济此时亦在酸枣。而今日方才见到,但之前大帐诸人皆在议事一时间他也不好打搅,如今事罢自然是要找徐济叙旧的。
随孙坚至他营中大帐坐定之后孙坚便仔细的端详了徐济一番道:“文烈许久不见,又长个子了。”徐济原以为这位曾经生死与共的同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自己说。却死活没料到是这么一句话。其实当年孙坚、曹操、徐济三人都是宛城一战的老朋友,但唯有徐济与孙坚关系甚好,反倒是两人与曹操的关系都是一般。这倒不是说曹操这人如何,而是徐济与孙坚出身相似。自然更为投缘。听闻孙坚说了这话徐济也便只得无奈的苦笑说道:“文台兄邀我来此莫非尽为这一句话不成?”
孙坚也不过是一时玩笑,当然并没有那么无聊。他寻徐济前来是确实有事:“文烈,为兄前来酸枣路上依然击杀了两名朝廷官员了。”虽然孙坚语气平淡如常,但徐济却很敏锐的感觉到孙坚眼眸中一丝淡淡的杀气,显然孙坚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否则他绝不可能有这般表情,于是徐济便问道:“哦?不知是何人竟惹得兄长痛下杀手?”孙坚淡然回答道:“荆州刺史,王睿,南阳太守张咨。”
听到孙坚这话徐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哪里是什么小事?刺史那是一方大员,孙坚此举已然是足以诛九族之罪了,但看孙坚之色似乎并无悔意于是便皱眉问道:“竟是为何?”孙坚淡然解释道:“我与王睿曾一道平定零陵与桂阳文烈想必是晓得的,自那时起王睿便对我极为轻视,我心中早有不满,而待曹孟德发了檄文之后我便预备起兵,时王睿预备借此机会除掉与他一向不合的曹寅。曹寅情知不敌便与我商议抢在王睿之前将他斩杀,于是他便假冒案行使者光禄大夫温毅与我一道檄文,其中尽数写了王睿罪状,我便借此将其杀了。”徐济算是明白了,这根本就是游侠儿的风格,但是确实这也不怪孙坚,王睿此人自己不知死活又能怪的谁来?
于是徐济再次开口道:“张咨之事又是为何?”说到这里徐济便瞧见孙坚忽然面有怒气道:“后来我引军到达南阳,便下了公文给张咨,请他供应军粮。当时我部下已有数万人,所带军粮已然尽皆用罄,而袁术也已上表,奏请以我为假中郎将。谁料张咨竟然不予理睬,我便唤人携礼物去拜见张咨逼他出城还礼,这家伙文人做派自然便来了,我便以贻误军机之名将其斩了。”
徐济闻言更是哭笑不得,自己这位兄长的脾气的确是有些过于暴躁了,虽然王睿与张咨确实当罪,但也罪不至死,如今事态紧张所以孙坚得以无事,若是放在太平之时孙坚已然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想到这里徐济又想起这似乎并不干孙坚找自己前来的事情,于是便问道:“这与文台兄邀我前来何干啊?”
孙坚闻言笑了笑道:“我瞧那袁绍似乎颇不敬文烈,若是文烈有心抱负,兄长绝无二话!”徐济一听就知道孙坚这是还人情来了,之前在宛城一战孙坚的确算得上是徐济救回一命的,估摸这个人情欠着孙坚心中也是难受,所以便要为自己出气来着。
不过,徐济却另有个让孙坚还人情的方法,当然,这还得看明日袁绍的安排再做决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