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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女吏日常全文阅读

作者:阿尔萨兰     古代女吏日常txt下载     古代女吏日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百一十二 塑颜圣手(四 白骨复原)

    听说过这世间有花痴、武痴、书痴,这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白骨痴。别说师爷和许嫣了,莲生都感觉奇怪。

    靳真雨跟着师爷来到这间殓房隔壁,只见地上赫然躺着一具白骨,靳真雨一看那白骨,哈哈大笑着冲上去,直接跪在白骨旁边,伸手轻轻抚摸,嘴里念叨着“真好,真好,一点都不干枯,年纪又不是很大,保养得当,骨质坚硬光洁,看样子在地下不超过三年,真是太棒了,哈哈,终于给我遇到一个干干净净的骨架。”靳真雨开心地看向莲生“大人,这骨架可以给我吗?”

    “这……”莲生看向黄师爷,许嫣则被这靳真雨刺激的目瞪口呆。

    “靳小哥儿,这骨架要是找到了家人,还要看家人的意思,所谓入土为安,不能把它给你啊。”黄师爷看到靳真雨眼中的亮光渐渐暗下去,他毕竟是仵作出身,很能理解靳真雨的执着和痴迷,于心不忍,便接着说道:“不过,这段时间这骨架是属于你的,如果复原成功,寻到死者,家属若是同意,这骨架也可以给你,你意下如何。”

    “这样啊,不是很划算。”

    靳真雨摇头叹息:“不过都是一副臭皮囊,这人都当成天大的事来,何苦来哉。唉,虽然这时间短了点,聊胜于无吧。”他的目光转向白骨,又充满了喜悦:“天啊,这个现在是我的啦,哈哈哈。”他的手一直从腿骨向上,滑过盆骨,轻轻在肋骨上弹琴一般一点点的最后来到头骨:“这是个男子,年纪约四十多岁。这长相嘛,看骨头还是很周正的,要等相貌复原后就知道了。”

    “需要多长时间?”黄师爷急忙追问。

    “这个嘛,可能会长点,怎么也得两天啊。”

    “两天!苍天啊,真是老天保佑。啊,不。是顾大人。是大人给我们县带来的福音哈哈。”黄师爷开心的胡子都笑得翘了“两位大人,请到喝茶,我这就去安排晚饭。”

    黄师爷去安排晚饭。莲生坐在一边看着靳真雨乐滋滋地抱着骷髅头不放,这摸摸,那碰碰,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师傅。你看这什么人都有,还有喜欢人骨头的。这人啊。可能真和他自己说的那样,过去掉下过山崖摔坏了脑子,要不怎么能捧着头盖骨如获至宝呢?”

    “许嫣,这你就不懂了。这世间的人痴爱什么的都有,这靳真雨看来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一个人要是将爱好当成了工作。那还有什么事做不好呢?”

    “对,爱好。爱好,我最大的爱好。世人都说白骨可怕,可在我眼中,它却是这世间最美的东西。”

    靳真雨抱着头骨,美滋滋地说。

    吃晚饭时,靳真雨也拒绝出来,让人将饭菜送到殓房中。

    “这靳真雨可真是奇人,竟然要在殓房内吃饭。多奇怪的人。”

    黄师爷呵呵笑道:“许姑娘,这点我能理解。如果这靳小哥儿要是和咱们一起吃饭,估计他满脑子都是骨头啊肉啊什么的,不停地说这些,咱们大家的饭是赌吃不下去咯。”

    “原来这样,还是黄师爷见多识广啊。”

    许嫣点点头,觉得这靳真雨看来不孤单,至少黄师爷还是蛮理解他。

    吃过饭,莲生带着许嫣悄悄去看,远远低只见长廊下挂着一个马灯,那靳真雨坐在门外,手里抱着那个骷髅头,微闭着眼睛,双手深情地一遍遍抚摸着,脸上满是温柔神色,那样子像是在爱抚最爱之人。

    许嫣忍不住扑哧一声笑道:“呆子,这会黑灯瞎火的你这样子真能吓死人呢。”

    靳真雨放下头骨,站起身,呆呆地看着自己双手。叹息一声说:“我现在已经完全了解这个人了,明天就可以塑造了。黄师爷,我需要胶泥,你要命人明天务必准备好。”

    “好的好的。靳小哥儿,我虽然不了解你的本事,可是能看出你是真心喜欢琢磨这一行,这世间万事都怕琢磨,你苦心钻研,我相信这次一定会成功。”

    黄师爷激动的不行。

    第二天,本地的知县回来了,亲自设宴款待莲生和许嫣等人。下午莲生又带着许嫣在大街上随意走走,体会下风土人情。这个县不大,民风淳朴,只是附近江面上会有江匪出没,县城内的治安倒是一向很好,因此这具白骨才格外引人注目。

    “我们这县城的东北角有个老君观,年久失修,今年本县的乡绅们集资打算将这道观好好修一修,请上几个道士回来,以后谁家做个法事,打个醮也方便不是。谁能想到这刚把地基挖了一半就挖出这具白骨,附近也没发现衣物,想必是被扒光了衣服埋下去的。也不知这死者到底是谁,又是因为什么而死的。我们这县城小,很少有杀人大案,又是在道观下面挖出的白骨,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的,还有人说是早年这里的道士作孽,用人脑子炼丹什么的,唉,真是愚昧啊。”

    县令介绍了全部的情况。

    本地县令也姓黄,四十来岁,原来这黄师爷是县令的堂兄,在这里辅佐兄弟的。

    “靳真雨说给他两天时间便可复原这白骨的相貌,到时瞄下图像,就可以按图索骥了。”

    莲生见县令愁眉不展,便出言安慰道。

    那县令点头说:“万幸顾大人到本县,还送来这等高人,真是救了小县。实不相瞒,我们这里的知府大人,不满小县已久,昨日招小县去,便是因为这白骨一事故意刁难。靳公子若是能复原这白骨的相貌,小县愿意以百两白银相赠。”

    靳真雨将自己关在房间内一整天,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忽然在院子里大叫道“成了,哈哈,成了,大家快来看!”

    黄氏兄弟一晚上都没睡好,都在惦记这件事。听到靳真雨的喊声,急忙披上衣服跑出来看,黄县令出来的匆忙,竟然少穿了一只鞋子,高一脚低一脚的冲过来:“好了?做好了?”

    只见靳真雨站在院子里,怀里抱着一个逼真的人头,只见这人四十来岁年纪,脸部清瘦,眼睛细长,鼻梁挺直,靳真雨大概在塑造过程中越看越觉得这个人像是个读书人,索性给他还加上了一点长须,黄师爷揉了揉眼睛说道:“奇怪了,这人我怎么越看越眼熟?”

    许嫣指着这人下颌的长须问:“你怎么弄得这个。”

    靳真雨得意地一扬眉:“胡须和眉毛都是用的我的头发做的,怎么样,好看吧。”

    莲生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也不由赞叹这人还真是为了理想什么都可以奉献的人,他若真得进了大理寺,那还真是这个国家的福气呢。

    “堂兄,你说看着这人有些眼熟?”

    “是啊,看着很眼熟,可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我想想,好好想想。”

    黄师爷在院子走来走去,走了一会忽然喊道:“我想起来了!是你的那个同年!”

    “我的同年!哪个?我怎么不记得见过此人?”

    黄县令愣住了。而黄师爷则显得十分得意,摇晃着脑袋说:“老三,我早就说过,这读书你行,可是说起这好记性,咱们家兄弟十二个,可没人比得上。你还记不记得,大概是前年,有个同年来拜见你,你和我说同这个人不熟,但是从别的同年那得知此人不是什么好人,好像是一贯收受贿赂,这次是被弹劾罢官的,你不想和他多有牵扯,就叫我出面应付。我谎称你陪弟妹回娘家去了,送了他五十两的路费打发走的。记得那个人吗?这个人头,和那个人长得很像。”

    黄县令拍着脑袋,哎呦一声道:“是,是有这么回事。那人叫甚名来着?我想想,想想。”

    “我记得,他叫姚继文!”

    “对,对,姚继文,是个同知,和我是同年但是不熟悉,为人也不怎样,牛皮哄哄的,所以他被撤职查办我也不想搭理他,难道这白骨就是他,死了有多久?”

    “应该有三年左右吧。”

    黄师爷做过仵作这点还是能辨认的,他想了又想又说:“身高也对的上,看骨骼的话,死者和我身材差不多。”

    “不错,师爷果然是内行,这死人和你就是差不多高。”

    靳真雨看到自己的作品得到承认,乐的见牙不见眼。

    “果然是他的话,那就是来到我们县就遇害了?一个刚被撤职的官员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杀了,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黄县令虽然讨厌这个姚继文,但毕竟算是同年,兔死狐悲,格外气愤。

    “此人来这里拜访,当时和你说了什么没有?”

    “我想想,三年前的事,一时间脑子有点乱。”(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三 塑颜圣手(五 横死的贪官)

    黄师爷盯着那人头想了一会儿,一拍大腿道:“有了,我想起来了。”

    原来这姚继文本是个挺有才的人,和黄县令是同年,很会做官,爬的倒是比其他同年快,别人还是知县他已经是同知了。只是此人有才无德,在任上胡作非为,收受贿赂做了很多贪赃枉法的事,结果惹怒了一个正直的知县,拼着身家性命不要也要将他拉下马,。这姚继文手伸的太长,也惹到知府不满,最后四处活动花下大半家财才得到个撤职的处分。姚继文灰溜溜的带着家人离开治内,只是这人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走了几个地方又开始趾高气昂。路过这个县,记起有个平时不起眼的同年在这做县令,便想着过来拜访下。

    这姚继文是油锅里的银子都要空手捞出来花的,既然活动免罪花下那么多银钱,总要打打同年的秋风捞回来,他想大家都是做官的,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难免遇到点坎坷,同年定然不好意思不应承自己。哪晓得这黄县令也是个倔强人,平素在同年中是不打眼的,属于你好我不搭理你,你坏我也不搭理你那种。看到这姚继文来了,忙不迭的找个理由说人不在家,将堂兄推了出去。

    黄师爷肚子里骂着堂弟狡猾,却还得脸上堆着笑和这位姚同年周旋。一见面,姚继文便道:“所谓人情冷暖,姚某今日是方才尝到。虎落平阳被犬欺,唉,这世间的人多半如此,只见过锦上添花的哪里有雪中送炭的呢。”

    黄师爷一听这话胡子都气的翘起来了: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他按捺住不满。只好再三道歉:“我们太爷前日陪着夫人回娘家去了,实在是赶的不巧,还请姚老先生见谅,不知老先生家眷在何处,小人这就派人去伺候,给老先生备下了酒席,请……”

    “哼。我就知道什么同年不同年。一起做官的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旦没官做,就要看人脸色了。万幸我家眷都在这城外的世交家里暂住。若是一起带来,定要被尔等羞辱。”

    姚继文一听黄县令推三阻四不相见,瞬间大怒。

    这黄师爷也是个硬气的,一听这话如此难听。便也呵呵笑道:“老先生说的哪里话,我们太爷的为人便是这般刚直的。各同年那里也都有耳闻。一贯是他人得意时我们太爷不高攀,他人落魄时我们太爷也不会说什么,虽然说老先生现在是被褫夺了官职,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嘛。何必说着等妄自菲薄的事伤了大家的和气。”

    姚继文怒气冲冲就要走,黄师爷急忙捧来五十两白银相赠。那姚继文一看越发的愤怒:“我只是没了官职,家私还在。你们轻慢与我也就是了,竟然还拿我当要饭的打发。”

    “老先生言重了。要饭的来府衙只有五个钱拿。”

    黄师爷气人不打草稿。姚继文指着他道:“好好,不要以为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你可知道我那世交是何人?便是在你们知府面前也有几分面子哩。你们且等着,哼。”

    姚继文就这样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黄师爷讲完这些,黄县令哈哈大笑:“堂兄,为何当年你不与我说的这般清楚,笑死我了,我最恨那等有才无德的斯文败类,这姚继文真是丢尽了我们同年的脸。你们不知道,他在任内被人叫做姚扒皮,说是有个富商犯了点小错,找他疏通,结果他用毒计害的人家入了大狱,而他趁人家妻子求上门玷污了人家妻子,逼迫的人家妻子上吊身亡,这等不义之人,真是……”

    黄县令不住摇头。

    “看来这人不是好的,也许他死也真是因为做了很多不义之事。”

    莲生听完,也觉得黄师爷还真是大块忍心,这姓姚的这么坏,羞辱他一顿都是轻的。

    “既然这人这么坏,那一定有很多仇人了,想他死的人一定不少。”许嫣也在旁边插嘴。

    “他说妻子家眷都在附近的世交家中,不知他那世交是何人?他一个人挖外出未归,三年都没人报官,莫非妻子家眷也都出事了?”莲生一想到这里,觉得这其中的问题就严重了。

    一个贪官,还做了奸污他人妻子的事情,那一定是个好色之人,小妾就不能少了,那么多家眷都去哪里了?

    黄县令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大惊失色:“三年都没人来报官,莫非,莫非他的家小也都被人害了?天啊,这样的大案,我该如何对上面交代啊。“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已经三年了,若是人都被害,那也早都成白骨了,还是先从这姚继文入手,看看他当年离开县衙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人,最后在道观一带见到他的人是谁,一点点查找吧。”

    黄县令一想到一大堆白骨,吓得脸色都变了,不住的给莲生作揖:“大人救我,大人救我,下官身家性命都靠大人了。”

    而一直抱着人头暗暗的静静在一边听的靳真雨忽然哈哈大笑:“哈哈哈,太棒了,那一定好多好多骨头,这家人既然死绝了,那么多骨头都将属于我了,天啊,一想到都要兴奋死了。”

    莲生等人都无奈地看着他。这个疯子,看到白骨就什么都不顾了。

    靳真雨笑眯眯地说:“黄县令不要担心,无论多少白骨,只要有我在,保证都能复原,容貌如同生前,童叟无欺包您满意。”

    黄县令哭笑不得:“我不满意,真要是个灭门大案,你就是做个嫦娥送给我,我也不满意,那可是人命啊,那么多的人命。唉,我真是倒霉,现在都能想象到知府大人的咆哮了。”

    “不着急,我们先将姚继文的事情都梳理清楚,我再与你一起去见知府,有我在,知府总能顾忌一二,只要将这个案子破了,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你麻烦。”

    莲生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大人,不是下官背后说上官的坏话,只是我们这位知府大人,和这个姚继文简直是有过之无不及,下官为人耿直,可是胆子却是小的,也只能忍气吞声。如果大人将来有机会,不妨仔细寻访,一定会有让大人吃惊的东西的。”

    黄县令不住摇头叹息。

    三年前失踪的人,还是个外地路过的人,能寻到关于他的蛛丝马迹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黄师爷绘好了那姚继文的图像,许嫣接过来看看,嘴里夸赞:“师爷你画的真好,和那个人头复原简直是一模一样。”

    黄师爷捻着不多的胡须道:“我当年学画,先生说我太匠气,依葫芦画瓢没有意境,这辈子做个画匠都不行,哪晓得这一套到了衙门就用得上,要的就是依葫芦画瓢的,可见这世间的人都有自己发挥点长处的地方,比方咱们这位靳小哥,他这爱好看着不伦不类耸人听闻,一旦运用好了,那可真是朝廷的栋梁。”

    靳真雨听到这话,对着黄师爷拜了拜:“多谢黄师爷理解我,您就是我的知音,您尽管放心,就凭您这么看重我,挖出多少白骨都不怕,只要脑袋在,我都能把人给您拼出来。”

    “我的天啊,乌鸦嘴乌鸦嘴,你都在说些什么,一具白骨都不要再挖出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黄师爷大惊失色。

    许嫣被这一老一小逗得笑的都直不起腰来。

    图像画好了,黄师爷交给班头,要求他带着人挨家挨户去问。

    那班头接过画像,忍不住咦了一声。

    莲生问:“你可认识此人?”

    那班头拿着画像左看右看,最后有点不确定的说:“好像是看着眼熟,此人好像还叫人打过我,小的因此记得,”

    “叫人打你?你是县衙的班头,谁敢这么胆大打你?”黄师爷睁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那班头听到这话,不好意思地用脚在地上轻轻蹭着:“师爷,小的说出来你可得保证不要告诉我娘子。”

    “我是那般多嘴的人吗?谁不知道你家那婆娘是母老虎,我可不想没事找事。”(未完待续)

    ps:昨天到今天下午都没电,才来电,上午委托朋友帮发布的,晚了一些时间,抱歉啊。

    丫丫,你猜的对,这个靳有问题,还是大问题!到底是什么大问题,咱们往后看。

二百一十四 塑颜圣手(六 琼花楼风波)

    那班头这才低着头扭扭捏捏地说:“是在那种地方出的事。( )【..】那楼里的妈妈也是知道我的,小的以为不会打,哪晓得那些人凶神恶煞般上来,说什么一个班头算什么,就是你家县太爷,也是说打就打。”

    “放肆!何人如此胆大?无法无天了吗?放这般狂言?”黄师爷一听有人这般侮辱他堂弟,当即不高兴了。

    班头讷讷地低下头。

    “我说你怎么去那种地方?你家娘子跟母老虎似的,你还敢去寻花问柳?”

    黄师爷气的伸出手指点了班头脑袋一下:“跑出去胡闹不说,还丢了咱们衙门的脸面,你给我老实的说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不明白,哼哼,让县太爷给你顿板子炒肉。”

    “我的师爷,这不就是因为老婆是母老虎,我才想着看看外面的女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嘛。”刘班头涎着脸,笑嘻嘻地耍起了无赖。

    “赶紧说正事,别嬉皮笑脸的。”

    班头一看黄师爷生气了,急忙小心翼翼地将三年前的事情讲了出来。

    “本来这三年前见一面的人,就我这猪脑袋早都能忘光光的,只是那次被打……实在是太丢人了,我在县城就没遇到过这么倒霉的事。”

    原来这些衙役们基本是没有工资的,主要靠店铺的保护费生活。三年前的五月,这刘班头手里的钱活泛了点,就动了花花心思。骗老婆夜里值班,却跑去本县有名的青楼叫做琼花楼的去喝花酒。既然第一次喝花酒,就想好好见识下,听说这琼花楼有个叫银花的头牌,便点名要她陪酒。没想到这银姐此时正在陪一个外地来的客人,刘班头在本县横惯了,一听说人不能来就火了。八零电子书/直接冲到那包间门口,大骂道:“爷今儿个来找乐子,你个小娼妇还扭扭捏捏上不得台面。我呸。”

    包间门帘子一掀开,一个面目清秀的中年人走出来:“你骂谁呢?”

    “骂娼妇养的呢,怎么着,你是出来捡骂的?”

    那中年男子当即大怒:“来人。把这无赖给我拖出去打。”

    **子匆匆忙忙跑来道:“官人,都是出来找乐子的呀,可别生气,顺顺气,这个刘班头。我叫别的姐陪您喝酒唱曲儿。”

    **子手绢一扬,整个人都倒在刘班头怀里,刘班头得了面子,见这**也不过是三十来岁丰腴妇人,便趁机占了点便宜,刚要找个台阶下,哪晓得那中年人一听说是班头,眯着眼睛问:“是县衙的班头?”

    “是呀,是呀,这是我们县衙的刘班头。很受我们县太爷器重的。”**子笑嘻嘻地介绍着。

    “班头,正好,我打的就是班头!”

    那人一招手,上来三个壮汉。领头的撸着袖子就要招呼,刘班头大叫:“胆大包天,我是衙门的,你们敢!”

    “哼,你们黄县令这个小人,我还想当面骂他呢,什么东西。小人一个!”

    那中年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刘班头大怒:“你是何人,敢骂我家老爷!报上名来。”

    “报上名,我和他是同年,怎么骂他不得?”

    打头的壮汉笑道:“这位姚老爷已经包下了银姐。你小子不长眼还敢骂银姐,你若是服个软,喊银姐一声亲娘,喊姚老爷一声亲爹,哈哈,咱们就什么都过去了。如何。”

    “去你娘的。”刘班头在县城哪里受过这等气,一拳就挥过去:“娘的,老子给你们点教训。”

    刘班头以为对方只是嘴巴硬,毕竟这县城是自己的底盘,自己一发威对方不得老老实实啊,哪晓得那三个人却是混不吝的,直接打将上来,一顿拳脚打的刘班头毫无招架之力。

    “姚老爷,你看如何,哥儿几个把这小子收拾了。”领头的汉子将刘班头踩在脚下。

    “好,鲁三,等回去我一定在你们老爷面前好好帮你美言,真给我长脸。”说着那姚老爷丢给鲁三一块银子:“你们拿着去楼下喝酒吧,顺手把这小子给我扔出去。”

    刘班头臊眉耷拉眼,把这段丢人的往事讲完,黄师爷啐了他一口:“真给我丢人。”

    “师爷,我也不想,谁知道他们三个人呢,还都是练家子,我根本打不过。不过后来,我找个机会,没花钱,把银姐那小娘皮好好收拾一顿,也叫他们晓得我的厉害。”

    莲生皱着眉毛,训斥道:“你在姓姚的那里吃了亏,怎么去找一个弱女子出气?这等心胸也叫男人?”

    刘班头被莲生训的连连叫:“小的错了,小的错了。不是大人想的那样,小的也只是叫她唱唱曲罢了,其实小的舍不得家里的母老虎,找那种女人总觉得对不住媳妇,只是去见识见识罢了。”

    “小的后来去寻那姓姚的,听说他将银姐包下了,还租了个院子养着,后来过了两个月吧,小的再去那琼花楼,正好看到银姐,便唤她给小的倒酒唱曲,问她那姓姚的哪里去了,那银姐说,姓姚的包了她,出手阔绰,谁知道不过了不到俩月,那人就不见了,也不晓得去了哪里,屋子里的东西物件也没收拾,银姐无奈,只好又回到琼花楼。”

    “你是说两个月左右,那就是前年的七月时?”

    莲生意识到,这应该就是姚继文的遇害时间。

    “正是,七月左右我又去的琼花楼,银姐是这么说的。”

    “那好,你现在马上去琼花楼,将那银姐传唤过来,我有话问她。”

    刘班头闻言面有难色:“大人,我那次去了一次,后来被我老婆知道了,她说我再去就要给我吃肉丝。”

    “吃肉丝是什么?”许嫣问。

    “就是用长指甲挠花我的脸。”王班头愁眉苦脸。

    许嫣和莲生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黄师爷笑骂道:“你吃不吃肉丝我不晓得,我只知道,你现在不去将那银姐带过来,大堂上的板子可都很**呢。”

    王班头急忙就往外跑。

    过了一刻钟的时候,他带着一个美貌的女子回来了。

    “奴家拜见大人,师爷。”

    那银姐上前见过礼。

    “银姐,你可认识此人?”师爷一抖画像,那银姐倒吸一口气:“天啊,姚老爷,莫不是他真的死了?”

    “你怎会想到姚老爷死了?”

    莲生追问。

    那银姐脸微微红了一下,低声说:“这姚姥爷包了奴家,还赁了院子居住,那人是个色中饿鬼,奴家一天都不得闲,哪晓得过了不到俩月,这人悄无声息的不见了,也没有个话留下,衣服包裹都还在,这人既然好色,又包了奴家半年的时间,没理由不来啊,除非,除非是他死了。”

    这银姐口齿伶俐,思维敏捷,说的有理有据。(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五 塑颜圣手(七 神秘山庄)

    银姐说的很对,这姓姚的包下了银姐半年,房子也租好了,还是个好色的。热门不可能忽然不声不响的自己消失了,除非他的消失不是自愿的,而是忽然遇害。

    “这姓姚的和可曾和你提过暂住在何人家里?妻子家眷都是如何安排的?”

    莲生想到这姚继文对黄师爷讲过的话:“幸好我家眷都在城外的世交那里。”

    他是前年的五月左右来到这个县城的,和黄师爷不欢而散后至少还在此地停留了两个月,这两个月期间**了银姐,但是妻子儿女家眷并没有出现,这说明家眷应该还在那个所谓的世交家中,这些人是破案的关键。

    “他有次喝多了,和我奴家吹牛,说什么他起复是指日可待,说到时候一定去打我们县太爷的脸。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县太爷最是仁慈的好人,县里百姓哪个不说他好?奴家听到姚老爷这般说话很生气,就说奴家也是有点见识的,没见过刚被罢免的官这么容易起复。姚老爷当即就急了,瞪着眼睛和我喊,说什么他那世交神通广大,能走宫里的路子,还说什么谁能想到这个小县,竟然藏着那么大一个销金窟,里面都是达官贵人,能上达天听的大贵人。只要伸出个小手指,就能帮他起复了。”

    一个藏身在县城外的庄子,还有这么多达官贵人往来?莲生第一感觉这是个据点!一个聚众谋反的据点!

    这个县并不是南北交通要道,一个不知名的小县如何能聚集那么多达官贵人?甚至还有宫里的人?姚继文曾经做过同知,不是那种可以好蒙骗愚笨之人,他能说出起复有望,那一定是得到了准确的承诺。

    莲生当即意识到事情很重大,让刘班头带着那银姐先下去。

    “银姐,后来刘班头可找过你?”

    许嫣忽然问道。

    银姐站住脚步,点点头:“是,那一次姚爷叫人打了刘班头,奴家这心里七上八下。哪晓得后来奴家回来琼花楼,刘头来坐过一会,埋怨奴家几句,给他唱个曲儿也就罢了。”

    看来这刘班头没有说谎。

    刘班头抓着后脑勺道:“大人还信不过小的。小的只是想看看新鲜罢了,想来想去还是家里的母老虎最好哩。”

    刘班头带着银姐走了,莲生看向黄师爷道:“师爷,此事关系重大请一定要保守秘密。”黄师爷是个老油条,职业师爷。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当即敛容正色道:“大人放心,在下一定守口如瓶。”

    莲生叫许嫣将此间的情况大致写了一下,将密信交给锦衣卫,要他尽快送到郁世钊的手中。

    正午时分,黄县令准备了午饭,期间莲生大概讲讲这次事件背后可能的玄机,黄县令吓了一跳:“这可如何是好,下官愚钝,也不会讨得上司的欢心。若我治内出现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下官的全家老小性命不保啊大人。”

    “你且安心,这样的大事不是你这样的县令可以管到的,天塌下来自然有知府先顶着,只要你尽心尽力将你衙门的衙役交给我使唤,好好配合,如果没有你的事情,自然会给你清白,甚至还能立功呢。”

    莲生经过简单了解,觉得这知县人还是不错的。应该不会参与这些谋逆大事,索性全盘托付,果然那县令吓得噗通跪倒在地便拜:“多谢大人,下官但凭大人指使。无有不从。”

    许嫣佩服地看着莲生,她现在真是轻车熟路,不但会破案还会收买人心了。

    下午,莲生名刘班头乔装打扮,带着两个同样改装过的衙役,出了县城在郊外挨个庄子转悠。自己则带着许嫣和锦衣卫。恢复女装打扮,她打扮成平常的小媳妇,许嫣扮作妹妹,一个锦衣卫扮成丈夫,一家三口远远地跟着刘班头。

    刘班头带着人扮成穷苦汉子,出了县城以后看到大的院子就敲门,问要不要收做工的人。

    这样转了几户人家,来到一个高门大院。衙役上前敲门,先是听着两声狗叫,门里有人不耐烦的问:“谁啊。”大门子噶一声打开了,刘班头看着出来的那大汉,急忙低下头去。

    “爷,不知府上要不要做短工的,小的几个家里受了灾,没有活路,求大爷赏碗饭吃。”

    衙役点头哈腰赔着好话。

    那壮汉伸手一推,将那衙役推得老远:“奶奶的,找死啊,不要不要,滚。”

    “大爷,您府上不要人说话就是,做什么要打我。”

    “怎么着,打你不行?”那汉子格外的凶悍,喊了声有人闹事,哗啦啦从门里出来十来个彪形大汉。各个凶神恶煞,吓得刘班头急忙拉着那衙役给人家道歉。

    那壮汉这才哼了一声:“没眼色的家伙,敢在这里闹事,随时打杀了,别说是你,就是个把个官,在这里也是说打杀就打杀,谁敢说个不字。”

    刘班头拉着那俩衙役急忙跑远,那衙役捂着胸口道:“吓死个人,什么样的人家,能有这些护院,各个那般凶悍,这家莫非是开镖局的。”

    “我看比咱们城里镖局的镖师都要厉害,奇怪啊,不知咱们这小县何时出了这等人家。”

    两个衙役还在低声讨论,刘班头压低声音对莲生说:“大人,那个门房就是那次打我的人。”

    “你可真的看清了,过去三年了,记忆怕是有些模糊吧。”

    许嫣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我的姑奶奶,我刘二这辈子第一次被人那么打,那家伙化成灰我都记得。就是他,那姓姚的叫他鲁三的。”刘班头吐吐舌头道“刚才说什么就是当官的也能随便打杀,不知是何等人物,口出狂言。”

    一个门房就敢说这话,看来这帮人还真是无比的骄横。

    莲生转念一想,姚继文虽然被罢官了,毕竟是进士出身,也算是官了,如果这鲁三说的是实话,那姚继文恐怕就是死在他们手上。姚家的家眷应该就在这庄子里。

    莲生打发走刘班头等人,和许嫣敲开附近一户人家的门讨水喝。

    “奴家是和相公、妹妹一起来投亲戚的,想不到这亲戚早年就搬走了,走的累了跟大婶讨碗水喝。”

    那开门的大婶人还不错,端出水来让她们坐在门口慢慢的喝。

    “姑娘投亲不遇,可有什么打算?”

    大婶问道。

    “盘缠也用的差不多了,正犯愁呢,也不知哪里招做工的,我们姑嫂二人帮工些天也能挣几个钱。”

    “呦,你这一说,还真说着了,看着对面那庄子没有,我和那院子里一个妈妈是从小玩到大的,前个听说那庄子招丫鬟呢,说是伺候那庄子里的姐儿们。”

    “什么姐儿?”许嫣没听懂。

    那大婶面露神秘的微笑,招手叫她们近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听说就是家妓,这庄子养了好多如花似玉的姑娘,里面可热闹着呢。伺候这些姐儿名声可能不太好,你们左右都是外地人,也没什么。”(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六 塑颜圣手(八 打入敌人内部)

    马上要到那雪字号房了,两个人都不再说话,许嫣更是屏气凝神。

    “官人,人带来了。”

    许嫣站在门口禀告。

    “进来吧。”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

    门打开了,许嫣背着落雪进去,将她放在床上,然后低头道“奴婢告退。”

    “嗯。”那人的注意力都在落雪身上,随手从怀里摸出块银子丢给许嫣。

    许嫣捏着银子缓步退出,不动声色,其实内心却已经波澜壮阔。因为那人正是顾廉永!

    许嫣走出这房间,心跳加速,她恨不能马上飞出去将这件事通知给莲生。

    顾廉永竟然出现在这里!这个庄子果然是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在宝应县官银一案中自杀身死的陈焕正是顾廉永的亲表弟,陈焕只是被抛出来的替罪羔羊,真正的幕后黑手还躲藏在黑暗中,时刻准备着翻盘,现在顾廉永出现在这里绝对不会是巧合!想到这些,许嫣的内心又燃起斗志!一种大战前的汹涌澎湃。

    “喂,你这丫头,怎么叫你都听不到,耳朵不好用吗?”

    这时后面一个人粗鲁地拍了许嫣一下。

    她回过头,心里咯噔一下,因为拍她的正是门房鲁三。

    “大爷。”许嫣只能笑嘻嘻地福身下去。

    那鲁三皱着眉头道:“哎呦,丫头,你这粗眉大眼的做这套真是酸死了。”

    许嫣索性也大咧咧地傻笑:“我也觉得是,还要叫奴不奴的,酸的我牙都掉了。”

    “哈哈哈,你这丫头很和我老鲁胃口啊。”鲁三哈哈笑着,又重重拍了下许嫣的肩膀:“新来的?听说你力气大。背姐儿们的。”

    “是呀是呀那些小娘子都长的真好看,大爷,咱们这简直是神仙洞府一般,这么多漂亮大姑娘,我看着都羡慕死了。”许嫣拍手笑道。

    “傻丫头,你还羡慕她们,不过都是给爷儿们玩的物件罢了。算什么。会料理这个吗?”

    原来那鲁三手里拎着兔子。打算整治了来吃的。

    许嫣从小各种曹国公打猎,料理野物那是轻车熟路,当即说:“会呀。我爹爹原来是猎户,在家总收拾这些。”

    “那好,速速给爷儿弄了去。”鲁三将那兔子扔给她:“我在门房,料理好了送来。”

    “好咧。”

    许嫣拎着兔子还是笑嘻嘻的。旁边的一个汉子笑道:“这丫头傻乎乎的光知道笑。我看就叫傻大姐好了。”

    “你小子,就会嚼蛆。这丫头拎着血呼啦的兔子不害怕,是个胆大的,咱们庄子就需要这样的。”

    鲁三带着人离去,许嫣脸上露出微笑。这可是个接触核心人物的好机会,这个鲁三一定知道姚继文的事情。

    许嫣将兔子做了熏兔,做好了装个托盘去门房送去。

    那鲁三和两个汉子正在门房喝酒。看到兔子送来,撕下一块肉尝了。大喜道:“你这丫头长得粗劣,倒是有点内秀,爷就喜欢你这能干的。”

    许嫣笑嘻嘻地:“谢谢爷。”

    “别爷了,叫叔。”

    鲁三随手撕下一块肉递给许嫣,许嫣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吃着,鲁三看着高兴,给她一碗酒道:“能喝酒吗?”

    “能啊。”许嫣接过来一口就干了。鲁三拍着大腿哈哈大笑:“看着没,这丫头多和我老鲁的脾气。”

    “老鲁,既然这么投缘,不如认个干亲。”

    旁边的人撺掇着。

    “成啊,丫头,我就认你做干女儿吧。”

    “啊,干爹!”

    许嫣这会做男子礼仪,抱了抱拳。

    这鲁三是江湖人士,在这看门本就是极憋屈的,每天对着一群涂脂抹粉矫揉造作的女子都烦透了,忽然看到个和自己脾气,爽朗的丑丫头,让他不由想起自己的女儿,许嫣心里老大不得劲,还是装作美滋滋的拜了干爹。

    许嫣去落雪房里侍候,那落雪想差她去洗衣房,等得久了见许嫣进来就很生气地问:“做什么去了,这会子才来。”

    “去我干爹那里了。”许嫣故意将干爹二字说的很重。

    “呦,王大妞,你在这还有干爹啊,谁呀。”落雪手里捏着个菱花镜对着镜子左看右看。

    “我干爹本事大着呢,管着门房,谁想进来都要通过我干爹。”

    许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什么门房?你干爹是鲁三!”

    落雪刷地站起身,许嫣点头说:“是啊,是啊,姑娘认得我干爹。”

    “哼!这种人,你认他做好的,转头他什么时候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落雪的声音充满了气愤,整个人的表情都锐利起来。

    “姑娘,你说的什么我不懂,我看干爹很好的人啊,还给我吃熏兔子呢。”

    许嫣进一步刺激她,果然这落雪听到鲁三的名字就开始不对劲了,她忽然拎着手里的镜子没头没脑向许嫣打去,许嫣躲闪着:“姑娘你这是干什么?你打我做什么,疯了吗?我告诉我干爹你欺负我!”

    “去吧,去吧,去找你那神通广大的干爹,就说姚大小姐把你打了,你看他敢放屁吗?”

    落雪将镜子扔到地上,气恼地踩了几脚,接着转身趴到床上,呜呜呜哭了起来。

    许嫣站在床边,小声说:“姑娘,你可别哭了,被人听到要挨罚的。”

    “你可以去告诉你干爹啊。”

    落雪胡乱擦着眼泪,咬牙切齿。

    “我来的时间不长,可也懂这里的姑娘都是身不由己的。告诉别人你哭了,姑娘又要受罚了。姑娘且忍忍,将来有一天能逃出去就好了。”

    落雪听到这里不哭了,坐起身看着许嫣冷笑:“好啊,看着你长得傻乎乎的,其实心眼子还不少,懂得帮你干爹试探来了?你可以告诉他,只要我姚落雪有一口气,将来就不会放过他。他杀了我爹,侮辱了我娘,这仇总有一天我要报!”

    落雪说到这里眼光亮亮的,格外坚决。

    许嫣后退一步:“姑娘,好吓人,我真不知道这些,难道干爹都是骗我的,他其实,其实是个坏人?可是他叫我给他做兔子,对我说话很和气啊,还说我做饭好吃,以后还要我做呢。”许嫣故意透漏出这么多情况,果然那落雪听到做饭,眼光更亮了,掏出帕子擦了眼泪,脸色稍微和缓很多,指着凳子说:“你先坐下,大妞,你是新来的,我从旁看着你也是个好姑娘,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听了再想要不要帮我。”

    “帮你?我一个粗使丫头能帮姑娘什么呀。”

    许嫣怯生生地坐下,装出一副手脚都不知往哪摆放的窘迫样子。

    落雪看着她那么紧张,放心许多:这个傻丫头一定很好摆弄,不妨好好利用利用。(未完待续)

    ps:姚继文是个贪官,还奸污一个商人的妻子,榨光人家的钱财,现在他的女儿也被迫做了家妓,轮回报应啊。

二百一十八 塑颜圣手(十 尔虞我诈)

    “大妞,你今年多大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落雪摆出一副好姐姐的样子,和平时的冷傲截然不同,主动上前拉过许嫣的手。

    许嫣暗自庆幸莲生想的全面,来之前让靳真雨在她手上做了一些处理,‘摸’上去很粗糙,像是做惯了粗活的人。

    “我今年十六了。”

    “我比你大三岁,你以后就叫我姐姐,可好。”落雪尽量用温柔的声音说。

    许嫣瞪着眼睛似懂非懂:“为什么,你是这里的姑娘,我是来伺候你的。”

    “什么姑娘,我们这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我相信你也看的明白,大妞,咱们都是‘女’子,你忍心叫自己的姐姐妹妹做这种事吗?”

    许嫣想了想:“你们也‘挺’苦的。”

    “我本是官家小姐,我爹爹虽然被人诬陷罢了官,可家乡还有田地财产,本来我们是路过这里,哪晓得遇到个爹爹的世‘交’,带我们全家住到这庄子。那世‘交’就叫鲁三等人带着我爹爹出去赌钱吃‘花’酒,变着法的叫他出去玩。我爹爹后来听说在外面包个青楼‘女’子,就再没回来过。后来那个所谓世‘交’就不见了,鲁三带人将我娘亲和几个姨娘都给……”落雪说到这叹口气。

    “真是无法无天,落雪姐姐,你确定你爹爹被他们杀害了吗?”

    “是的,我爹爹这次回乡是带着大批财物的,他们一定是早已经打探清楚,谋财害命。那个什么世‘交’恐怕是人家早都安排好的。我爹爹失踪后那个世‘交’就不出现了。我娘亲自杀后,鲁三就把我们都关起来说我爹爹欠了这庄子一大笔钱,我们都是用来抵债的,年纪大地点的姨娘被他们卖到勾栏,把我和几个妹妹留了下来接客……”

    落雪说到这里捂着脸泣不成声:“可怜我一个官家小姐,沦落成为最下贱的家妓,大妞妹妹,你说这鲁三是不是坏人?他们这些人和我家无冤无仇,处心积虑霸占我家财产。( )鲁三认你做干‘女’儿恐怕也是有目的,你要小心羊入虎口啊。”

    落雪讲完,眼睛透过手指缝看许嫣。

    许嫣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捂嘴小声道:“我长得丑。也没有钱,他骗我做什么呢?我可没有值得他要的东西啊。”

    “那可难说。”落雪眼睛骨碌一转:“鲁三这些人,穷凶极恶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我听人家说那些江湖人物还会吃人心,吃人脑子的。你这么笨,你的脑子估计是没人吃,但是人笨心眼少,心就大,想必可以吃一吃。”

    许嫣睁大眼睛做出一副吓坏了神情,内心却是在咆哮:你才是人笨心眼少,可以吃一吃!

    落雪见吓到了许嫣,又推心置腹道“妹妹,既然我认下你这个妹妹,就一定会帮你。当然,帮你也是帮我自己,你看我一个官家小姐沦落到这种地方,每天在杀夫辱母的仇人面前强颜欢笑,妹妹,你能理解我的吧。”

    许嫣‘鸡’叨米一样不住点着头“姐姐,那我该怎么办?我也没什么亲人,听说这里给的工钱高吃的好就来了,没想到会这样,我好害怕。怕别他们给……”许嫣做出个抹脖子的动作。

    “鲁三不是叫你给他做饭吃吗?下次做饭时,你在他饭菜里加点这个……”

    落雪回身在小柜子里掏了一会,拿出个小小的瓷瓶子。

    “这是我爹留下的‘药’,只要加在他的饭菜里。保证他无声无息就……”

    落雪笑了一下:“这个东西很灵,喝完让人心跳加速,只会被当作心疾而死,没人会怀疑你的。”

    “可是,姐姐,真的不会被怀疑吗?万一查出是中毒怎么办?”

    “哎呀。不会的呀。你放心,这个‘药’我爹爹过去给人用过。”

    落雪一着急,索‘性’都讲了出来。

    “啊?姐姐,你爹爹用这个‘药’害人啊。”

    许嫣吃惊地站起来:“我可不敢。”

    “傻妹妹,那鲁三是最‘阴’险狡诈的,无缘无故他为何对你好,摆明是要害你啊,你不先下手等被他害了就晚了。”落雪想了想,拔下一根金钗:“这个给你,等下了‘药’你找个机会逃出去,这个换钱能过些日子,不比在这里伺候人强?”见许嫣无动于衷,又咬咬牙褪下一个金绞丝镯子,一起放到许嫣手上:“这个也给你。”

    许嫣拿起镯子和金钗,用牙咬了一下,落雪忍住内心的厌恶,装出眼泪汪汪梨‘花’带雨的样子看着许嫣。

    “好吧。”

    许嫣接过了那个瓷瓶。

    许嫣从落雪房中走出,刚走到一处僻静地方,忽然从灌木丛钻出个人,一把捂住她的嘴巴,许嫣还想反抗,却被那人按住了脉‘门’,动弹不得。

    那人伸手去她怀中‘摸’出那个小小的瓷瓶,许嫣气的眼泪都出来了。

    “好东西啊。”

    那人忽然说道。

    许嫣听着这声音耳熟,仔细看去,那人脸‘色’青黄,看着大病初愈的样子,相貌普通的扔到人堆都找不出,可是那眼神怎么如此熟悉。许嫣张大嘴巴无声地喊道:“王恒,你这‘混’蛋!”

    王恒冲她点点头:“没你‘混’蛋,胆子不小,一个人跑到这里。真要出了事,我们王家又要欠你们许家一个人情。”

    ‘混’蛋,我是为了帮我们许家,和你家有什么关系?

    许嫣用恶狠狠的眼神抗议着。

    方才王恒只在自己怀中轻轻一触,为何初了恼怒外还有一阵心悸。

    心脏像是被什么抓住了,瞬间停滞一下,然后砰砰砰,加快了跳动。那种酥麻的感觉从‘胸’口一直延伸到了指尖,许嫣讨厌这种感觉,却又怀念这种感觉,忍不住又用眼角偷偷瞄向王恒,却发现那青黄的脸‘色’不变,可耳朵却泛着微微的红,原来他也不好意思。

    王恒刚才着急,从许嫣怀中掏出毒‘药’,此刻才意识到太过唐突。他急忙松开许嫣的‘穴’道:“那‘女’人叫你给人下‘药’?”

    “是啊,原来姚继文,哦就是那个死人头是被这里的‘门’房鲁三害死的,落雪是姚继文的‘女’儿,想为他报仇。”

    王恒冷笑:“‘淫’人妻‘女’者妻‘女’亦被他人所‘淫’,真是活该,你把这‘药’‘交’给鲁三,取得鲁三的信任,咱们就等着看场好戏吧。”

    “这个落雪人也不是很坏,这样太残忍了点吧。”

    许嫣有点不忍心。

    “不坏?这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你下了‘药’能逃的掉?”

    “什么?见血封喉?她对我说是能触发人的心疾,根本看不出下毒的,原来是在骗我。”

    许嫣气坏了,她想不到姚落雪竟然这么能演戏。

    傍晚时分,鲁三带着两个彪形大汉闯进落雪的房间。

    “小婊-子,你干的好事!”

    他将一个小瓷瓶扔在落雪脚下。

    落雪睁大眼睛惊讶地问:“鲁三叔,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那就叫你死个明白,把她拉出去,喂狗!”

    落雪脸‘色’苍白,咬着嘴‘唇’不吭声。

    两个大汉拉起她就要走,忽然有人喊道:“慢着,现在她是我的人了,你们不能动他。”

    一个青年公子走进来,正是顾廉永。 哈小说...

二百二十 塑颜圣手(十二 为爱复仇)

    “不是鲁三杀的人?”

    莲生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

    姚继文不是鲁三所杀,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也许是别的仇家寻仇,一路跟踪到此,咔嚓。”

    靳真雨做出一个拧断脖子的动作。

    许嫣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的脖颈。

    莲生仔细梳理了一下姚继文死之前的经历脉络。

    首先是前年的四月,姚继文贪赃枉法被免职,灰溜溜带着家眷回乡。

    五月的时候在县城外遇到世交友人,该人热情的请他去庄园小住。其实此人是那神秘庄园安排好的,冲着他的大笔财产去的;到庄园后,姚继文在鲁三等人带领下赌钱包女人,最后在七月遇害,妻子自杀,小妾和女儿被神秘庄园逼迫做了家妓,巨额财产都被霸占。

    莲生讲完,许嫣忍不住摇头叹息道:“这姚继文生前贪赃枉法,巧取豪夺,却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这就叫天道有轮回,报应不爽。”

    靳真雨手里捧着他的宝贝骷髅头,嘴角泛起冷笑。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难道真有仇人一路跟踪到了县城下手?”莲生冥思苦想,靳真雨摇晃着骷髅头,捏着嗓子玩起了游戏:“你好,你好。你叫啥?你叫啥?我叫姚继文!呔,你就是那个欺男霸女,为了霸占别人财产将男人送进监牢,霸占人家妻子,害得苦命女子悬梁自尽的那个姚继文!贼子,吃洒家一拳。砰砰砰!”

    他自己一人分饰两个角色,玩得开心。

    莲生忽然叫道:“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哪里?”

    “关于他逼迫的商人妻子自杀这件事,姚继文的案宗中并没有提到。那么黄县令又是从哪里得知的呢?”

    “也许,也许是同年之间口耳相传,大家私下八卦嘛。”

    许嫣不以为然。

    “你说的有一定的可能,但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调查一下这个商人和他妻子的背景资料,也许,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莲生做事一贯雷厉风行,想到就马上去做。

    她吩咐锦衣卫去准备飞鹰传书。联络广州锦衣卫。调查姚继文害死的那富商的背景资料。

    锦衣卫领命而去。靳真雨抱着骷髅头站起身道:“无聊,我一听案子就头疼,还是回去好好研究我的美丽宝贝。”

    靳真雨从后院花厅一路走到后花园。只见不远处一只鹰扑啦啦的从头上掠过。

    靳真雨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老鼠。那鹰在半空中看的仔细,扑棱着翅膀飞下来,尖嘴直接叨向靳真雨手中的老鼠,说时迟那时快。却被他从尾巴上拔下一根长羽。那鹰勃然大怒,转身就要攻击袭击自己的人。靳真雨将骷髅头放在头顶,一路狂奔,那鹰爪子抓住骷髅头不住咚咚咚用锋利的嘴敲打着头盖骨,发泄着愤怒。

    原来鹰可以这样引诱下来。

    一个人影在后花园中一闪。匆匆离去。

    那只鹰攻击了一会,发现从这个坚硬的头盖骨上得不到一点好处只好放弃,扑楞着翅膀继续飞。

    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一个人面前摆了鲜肉和活鸡。静静等待那只鹰出现。

    果然,刚才进攻失败的鹰正郁闷着在靳真雨的房间上空盘旋着。它雷达一样锐利的眼神迅速锁定一只格格叫唤的母鸡,那只母鸡远远地看着很是肥美,一定比刚才那只老鼠好吃。那鹰一头扎下来,爪子刚挨上母鸡的背,一张大网从天而降。黄县令用力按住在网中不住挣扎的鹰,费力的从它的腿部解下来一个小小的竹管,他打开封口的蜡,从里面倒出一个蜡丸,打开后脸色大变,只见上面写着:“你上当啦,啊哈哈。”

    “黄县令,你的模仿能力还是蛮强的嘛。”靳真雨拍着手从暗处走出来,他身后跟着莲生和许嫣,还有一脸震惊的黄师爷。

    “明斋,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黄师爷痛心疾首地望着堂弟。

    “顾大人果然能干,我低估了大人的能力,愿赌服输。”黄县令将蜡丸丢给靳真雨:“这个是你搞的鬼吧,知道我在暗处跟踪,故意将那鹰引下来,拔下它一根羽毛的同时,将这个竹管绑上去。”

    “不错。感觉黄县令你似乎有点古怪,便和顾大人一同试验一次,想不到县太爷这么沉不住气。”靳真雨打量着黄县令,接着说道:“看你的颅骨发育的很好,脑容量也可以,怎地这么简单的套就把你套牢了?”

    黄县令苦笑道:“下官是个彻头彻尾的书呆子,没有顾大人高瞻远瞩心机深沉。”

    他转向莲生,深深作揖道:“不知大人是从何时开始怀疑下官的?”

    “一开始就对你有怀疑。”

    “一开始?我露出了破绽?”

    “人像复原出来后,你的表现太古怪了,按照你的说法,你对这个同年完全不熟悉,不认识,可是在说起姚继文所犯罪行时,你很激动很气愤,这就很不合常理了。”

    黄师爷想了想说“莫非,莫非明斋你当时是故意刺激姚继文,才让我去见他?”

    “不错,我的确是想故意刺激他一下,因为我恨他。”

    黄县令说到这里,眼光中流露出温柔:“堂兄,你可知道被姚继文害的家破人亡的那富商是谁?就是房家三小姐的夫君。”

    “房家三小姐?”黄师爷愣了一下,惊道:“天那,房家三小姐不就是……”

    “是,就是明玉。”

    黄县令长叹一声道:“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陆少游的这阙词我过去是从来都不忍心读,因为我的发妻便是房家三小姐,婚后她和我母亲性情不和,意见相左,在我离家赶考时被我母亲以不孝的罪名休弃。明玉是个烈性女子,等我知道此事赶回家中她已经同一个富商议婚了。她恨我不能保全妻子,不顾我苦苦哀求还是嫁给那商人,并随同那商人远赴广州。我后来打听那商人家世清白,家中没有婆母小姑等人,是个不错的选择,也就放下了心结,一直希望她能过得幸福。没想到三年前春节,还没出正月,我忽然接到了明玉从广州寄来的信,她在信中向我讲明了姚继文是如何陷害她丈夫,并且将她玷污的,我收到信心急如焚,急忙派人去广州打听消息,哪想到,她在给我写完信不久就自尽身亡了。”

    黄县令看向堂兄:“五哥,你说我该不该为明玉报仇?我过去已经辜负了她,她如不是被我家休弃,也不会在广州遇到姚继文,更不会香消玉殒,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我的懦弱和愚孝。”

    黄县令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莲生和许嫣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完全没有破案的喜悦感。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靳真雨盯着骷髅头那黑乎乎的眼窝问道:“死人头啊死人头,你生前本是个美貌女子,怎地现在成了这般模样,问世间情为何物,人活着不好好对待,死了再去帮人家复仇,死人头啊死人头,你说这人是不是太好笑了?”(未完待续)

    ps:杀死姚继文的是黄县令,其实我一开始就有提示,也就是莲生觉得不对头的那地方。一个连相貌长相都记不清的同年,口口声声说我们不熟,却能对人家做的坏事那么了解,还咬牙切齿义愤填膺,前后矛盾啊。

二百二十一 塑颜圣手(十三 局中之局)

    “靳小子,你不要太过分!”黄师爷见堂弟面露尴尬,神色凄慌,忍不住呵斥。

    “过分?呵呵,人死如灯灭。师爷,你也是仵作出身,当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现在哭着喊着帮人报仇,之前干什么去了。”

    靳真雨嘴一撇,怀里抱着自己宝贝的骷髅头:“我还是好好欣赏我的美女去。”

    莲生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沉思着什么,直到许嫣喊了一声师傅,才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黄县令,你是如何杀姚继文的?”

    “其实我真是不想见他,怕自己见面会控制不住掐死他。我推堂哥去见他,自己则乔装改办一下守在门口不远处。他气呼呼出来,我便跟了上去。一直跟着他走到那个庄子,我在庄子外等待很久,竟然让我发现了惊天秘密!”

    “你在三年前就发现那庄子有问题?”

    莲生愣住了,这个黄县令,看着是个典型的书呆子,想不到心机这般深。

    “是,我在门口等待,发现出入那里的人都很神秘,后来我竟然发现一个同年叫做于斯年的混在其中,也许这个人就是姚继文口中所称的世交?虽不能确定,但他们肯定是相识的。”

    ”后来,我在那门口竟然看到了一个知府大人,他一副家常打扮看的出是悄悄的来去。因此我怀疑,这个庄子里,可能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原来这一切你早都知道,为何没有上报朝廷?”

    “大人,上报有用吗?就算我越过知府上报,谁能保证再上一层的官员和这个庄园没有干系?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我完全搞不清,只怕没等自己轻举妄动剧已经被人谋害了啊。”黄县令摇头苦笑:“我只是个庸俗的人。虽然食君之禄担君之事,在我的任内自然兢兢业业,可那个庄子,已经明显超出我的个人能力和掌握,我不能自寻死路啊。”

    莲生无言以对。

    的确,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官场不也如此?最痛苦的不是看不见。而是看见了却无能为力。

    她能理解黄县令的心情。十多年寒窗苦读,一旦做了官,顾虑就多了。少年时家国天下的情怀渐渐随风逝去,纠结更多的是自己的仕途,这些事情自古皆然。她曾经生活的那个时代,号称科技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长足进步。人类都登上了月球,中国也有了自己的空间站月球车。可人性依然和现在全无差别。平时台上忠义廉耻为国为民的官员,很可能台下就是贪官污吏情人在怀,像黄县令这样,发现了惊天秘密却依然想独善其身的。都能算上君子了。

    “我悄悄去那里几次,确定那里应该是一个秘密据点,往来很多达官贵人。他们来到这个普通的小县,不可能只是为那庄园内的歌舞表演美景美食。一定有更深层次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很有可能就是谋反。”

    黄县令说到这里,长长地出了口气。

    “我后来跟踪发现姚继文在城中包了个小院,养个青楼的姐儿在里面。想到明玉就是被这样的好色之徒害的家破人亡,我实在不能继续忍下去了。便有次趁着天色已晚,他喝多了酒,扶着他来到后山。”

    “怎么是后山?那个道观明明是在县城的东北角上啊。”黄师爷说道。

    “那是我后来给挪过去的。”

    黄县令继续讲述着。

    “他被我架到荒山野外,有些醒酒了,认出了我。我直接质问他为何谋害明玉夫妻,这个无耻之徒,竟然嘲笑我,还向我描绘是如何欺辱明玉的,笑话我戴了两顶绿帽子而不自知。我实在忍不住,就用腰带了勒住他的脖子。他死命挣扎,求我放过他,并说自己知道一个谋反大案,愿意戴罪立功,甚至还说胡说八道什么,说自己是锦衣卫的线人,他若真的是锦衣卫的线人,我如何能放过他,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力勒死了他。”

    黄县令闭上眼睛,嘴角微微抽搐,双手紧握成拳,不住颤抖着,显然那个晚上对他刺激极大。

    黄师爷听到这里,则面有疑惑之色,看向自己堂弟的眼神也分外复杂起来。

    “我费很大劲挖个坑将他埋了。我以为事情就此结束,没想到三年后,传来圣上派一位女提刑巡查天下的消息。”

    黄县令看着莲生:“从大人离京,我就在暗中观望,后来发现大人的行走路线正是往这一带来,极有可能会路过本县,于是我就想出一个大胆的计划。”

    “我猜你的计划便是将姚继文的尸体移出埋在那道观,因为你知道城内乡绅们集资准备翻修那寺院,你在之前一定打听过我,知道我对鬼怪乱神之类的事情很反感,翻修寺院挖出白骨,这样的噱头一定会吸引我的注意力,我会顺着着这尸骨追查下去,事实证明,你果然很能干啊,黄县令。”

    “多当不得大人夸奖,我只是听说大人在在刑狱上很是了得,而且还有英王殿下助阵,心知查明那山庄的事情对我而言堪比登天,但是对大人,不过是小菜一碟,便也只好出此下策,还请大人原宥则个。”

    黄师爷在一边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道:“明斋,你这又是何苦。”

    “兄长,我这也算是为国除害,姚继文这样的人,一旦重新启用,那将是地方之难。”

    “我顾莲生自诩聪明,想不到接连掉进两个人的局里,一个是你,还有一个人叫做冷南。”莲生也忍不住苦笑:“看来此次出京,对我的自信心还真是很大打击。”

    “下官知罪,只求大人能查明那山庄的古怪,将心怀不轨之人一并拿下,我就算在地下,也有几分安慰了,我这三十多年,虽然没做什么大事,能避免朝廷纷乱社稷动荡百姓生灵涂炭便是无上功德,此生何求?”

    黄县令摘下乌纱帽,走到堂下站立:“大人,可以将小县收监了。”

    黄师爷看着他,面露不忍之色。犹豫一下还是鼓足勇气说道:“明斋,其实,其实房家三小姐和你并非如你所言那般。”

    黄县令微微一愣:“哦?堂兄意思是我说了假话?”

    “当年你中举后,年轻英俊,夜夜笙歌,三小姐劝说你多次,还曾经找你嫂子哭诉过,你们夫妻渐生龌蹉。后来你执意要娶二房,和三小姐大闹一场,三小姐心高气傲,自请合离,随即就再嫁他人,据说出嫁时给那商人定下的约法三章,第一条便是不管有子无子都不能纳妾。”

    “难道,难道是我记错了?”黄县令的身子晃动,明显有点站立不稳。

    黄师爷上前一步扶住他:“我太了解你,你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你杀姚继文,真的是想为三小姐报仇吗?还是……”

    黄师爷停顿一下终于还是说了出口:“还是因为你虽然抛弃了三小姐,却不许别人染指与她,那姚继文大老远跑来寻你,真的只是同年求见,还是因为你和他曾经有过密谋?”

    “堂兄,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县令不相信地看着黄师爷:“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事实恐怕是你痛恨三小姐另嫁他人,和你的同年姚继文勾结害死了三小姐的丈夫吧?你杀姚继文不是为三小姐报仇,只是恨他染指三小姐。”

    “堂兄,我们是兄弟,你为何这般诬陷与我。”

    “正因为是兄弟,我才希望你能完整的说出真相,不要一错再错。”

    黄师爷说的斩钉截铁:“我们黄家本是以你为荣,你是族中子侄的学习榜样,我希望你能坦诚面对一切。”

    黄县令踉踉跄跄,扶着桌边方站稳,叹息道:“到底是兄弟,还是被你一眼看穿了啊。”(未完待续)

    ps:这世间就是有这样的人,自己可以抛弃妻子,却又要求妻子对自己死心塌地,不允许人家寻求自己的幸福。

二百二十二 吉祥天女 一 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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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小镇的石板街上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txt全集下载/【鳳凰更新快请搜索f/h/x/s/c/o/m】

    马蹄敲打着石板的声音清脆,摆摊的小贩顺着那马蹄声望过去,一个穿蓝布袍子的青年人,骑着一匹白马从远处过来。落到半山腰的夕阳,将异样的金色光芒毫不吝惜的都投射到他的脸上、身上,越发显得鼻梁高挺,双目有神,好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郎!

    王恒信马由缰,放慢了脚步,小街拐角是一家客栈,不大的店面,上面竖着一个幌子,写着客似云来。

    王恒下了马,从屋里走出个三十来岁的人,面目看着忠厚,笑嘻嘻地抱拳:“客人里面请。”

    “这马可得给我好生伺候着,银子有的是。”

    王恒将马缰绳顺手扔给那人,那人笑道:“您就放心吧,小店最少良心店,保管伺候的这位马大爷乐不思蜀哩。”

    马大爷,还真够油的。

    王恒没搭理他,径直进了店,找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有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上前来倒茶。那姑娘看了王恒一样,忽然冲他没头没脑冒出一句:“晚上若有动静趴地上。”

    这是什么意思?

    王恒抬头看向那姑娘,这时门开了,店主在后院安排好马匹走了进来,看着姑娘喝道:“还不去厨房做事,在这停着做什么?”

    姑娘急忙低头往后面走。

    那店主看着王恒,笑眯眯地问:“客官来点什么?别看我们这店面小,咱们这镇子可是交通要道,南来北往的客都在我这打尖住店,我这是吃的喝的都干净精致,包您满意。”

    “来盘熟牛肉,其他小菜你随意上,要干净。”

    王恒顺手给自己倒杯茶,握着茶碗想起刚才那姑娘没头没脑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王恒仔细看了一下菜,又掏出银针挨个测试一下。虽然莲生告诉过他,银针只能检测是否含有砒霜,因为砒霜提炼不够精纯,含有大量的硫。( 800)银子只有遇到硫才变色,但是王恒还是习惯吃饭前先用银针测上一测。

    那店主在一旁看着王恒做这一番事,心里起了嘀咕,悄然回到后厨,见那女子在择菜。便上前低声喝道:“你给我小心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看到俊俏小郎君就动心了?莫忘了老子买你回来是做什么的。”

    那女子低头不语,只专心对付手里的菜。

    店主踢了女子一脚:“林儿还未吃饭,赶紧去给他喂饭去。”

    女子放下菜,走到一边洗手,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两碗菜两个馒头,往院子后面走去。

    王恒吃过饭,那店主过来收拾了。说准备好了房间。

    王恒看了下房间,还算是干净整洁,点点头,丢给他一块碎银,那店主的眼睛立马眯成一道缝,连连道着谢。过了一会儿,小二拎着水过来,说是给客官洗浴用的热水。王恒装作不经意的问:“这里只你一个小二?刚才我看还有个姑娘的。”

    “那是店主家的童养媳,我家店主的儿子是个……”那小二开门看看四处无人,然后才低声道:“他儿子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吃喝拉撒每天都靠那小凤姑娘伺候,可怜那么水灵的姑娘,竟然是傻子媳妇。”

    还真是可怜啊。王恒听着也叹口气。那小二挤眉弄眼道:“客官也觉得是吧,可惜了,可惜了,要是和我,嘿,那小腰。那小脸蛋,要是挨上身子,那不是……”

    “滚吧。”王恒轻轻一脚将小二踹到门口,他可懒得听这家伙发花痴。

    王恒洗漱一下后躺下,开始还胡思乱想琢磨莲生和许嫣的行程,但这些天赶路实在太累了,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一阵烟味呛醒。

    深夜房间内伸手不见五指,是着火了吗?王恒急忙跳下床,奔向门口,却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这是想烧死我?

    王恒一愣的时候,忽然想到那个叫小凤的姑娘说的话。

    “晚上若有动静趴地上。”

    原来提醒的是这个!

    王恒急忙趴在门边的地上,脸靠着地面,过了一会,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只见窗户微微透出点月光,从墙壁每个角落都透出一股股的浓烟,张牙舞爪,朦朦胧胧中看着格外的狰狞。

    王恒急忙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个药丸扔到嘴里含着,瞬间一股清凉直冲脑门,整个人都清醒了。接着他撕下一块衣襟,在大铜盆里浸湿了水,蒙在脸上,静静地趴着。

    浓烟很快充满了房间,王恒不明白外面的情况,没有轻举妄动。

    烟向上走,地面一带烟气少了很多,王恒是练武之人,很快就能调理好自己的呼吸,慢慢地将呼吸变得绵长,这样过了一会,就听着门外有人说:“放了这么久的烟,这人估计死了吧。”是店主的声音。想不到面相忠厚的店主,竟然是歹人!王恒心头火起,恨不能马上冲出去一刀将此人剁成两块。但他目前不知道这些人的背景,不清楚他们只是一个黑店,还是和那山庄的幕后黑手有联系,毕竟他潜伏在那山庄,成功策反了鲁三,锦衣卫大举歼灭山庄众人,那山庄的残余势力,一定恨死了自己,路上设套也说不定。

    “那开门进去?”是个苍老的声音。

    “这人带着刀,估计会点功夫,且等等。”店主显得格外谨慎。

    “你确定那是匹宝马?”

    “没错,爹,你还信不过我的眼力?那马至少能值个千两银子,这人看来可是有钱人,一个人就骑这么一匹马,随身的包裹里,恐怕银票都是大把的。”

    王恒听了一会,知道这的确只是个黑店,外面应该不会有隐藏的杀手,于是悄声起来,气运丹田,一脚将门踹开,门外的父子吓了一跳,门开了,房间内的滚滚浓烟有了宣泄路径,直接都流了出来,那父子被浓烟呛的咳嗽,刚要转身就跑,却已经被王恒一脚踹倒在地,踩着那店主的胸口,微微一用力,店主疼的吐出一口血。老头吓得跪倒在地,口中喊着:“好汉爷饶命。“

    “说,你们在这里谋害了多少人?”

    “没几个,没几个。”那老头还在狡辩。

    “壮士,他们开这个店有五年了,只要是单身客人,看着有钱的他们一个都不放过,晚上放烟将人熏死后填埋到后院。”这时那个小凤姑娘忽然从后院跑过来,指着这父子指证道。

    “好汉爷,我上有老母,下有个傻儿子,我这是为了活命,为了给儿子看病,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啊。”那店主在王恒脚下不住的喊着饶命。

    原来这父子一贯用烟害人。后院装杂物的房间堆满了艾草和湿稻草等物,等到半夜便点燃这些东西,客房的墙壁下方都有隐蔽的通烟的管道,放烟杀人都在深夜,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有失误被发现,因为是烟熏而死,身上找不到伤痕,多半会被当作暴病身亡。没有被发现的冤死之人,都被他们埋在后院的菜地里。

    王恒叫小凤用力敲着一个面盆,寂静的深夜,这敲击声很快将附近的人都吵醒,王恒大致讲了一下事情经过,早有好事的急匆匆去报官。

    第二天早上,官府已经来人将后院菜地翻个遍,挖出八具尸体,这父子二人开黑店利用浓烟害人罪证确凿。

    想不到是这样忙乱的一夜,王恒牵着马走出小镇,在山道拐个弯。却看到一个姑娘立在那里,身上背个包袱,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壮士害的小女子无家可归,不该负责吗?”

    小凤走上前,盯着王恒。

    王恒楞了一下:“你可以回自己家啊。”

    “壮士,我是被哥嫂卖给他们家做童养媳的,官府念在我救人一命,许了我自由身,我再回那个家,不是要被哥嫂再卖一次?求壮士可怜可怜我吧。”

    小凤上前抓住王恒的马缰绳:“我愿意给壮士做丫头。”(未完待续。)

    ps:这个故事的主角是王恒。上一个故事姚继文被杀一事结束了,王恒在那个山庄做卧底,和许嫣成功地策反了鲁三。那山庄的后续以后会继续讲到,这样的一个谋逆势力,将和之前的玉玺被盗以及扬州官银等等都联系到一起,幕后大boss都要在最后出现的,不是吗?所以我们先轻松一下,看看我们的王都司会遇到什么样的故事呢?目前看,他被一个女孩子缠上了。要对人家负责呀。

二百二十三 吉祥天女(二 狐妖)

    “不是你舅舅家吗?怎么找不到路?”

    王恒见小凤站在路口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问道。

    “是啊……也许我们走错了路,这山路岔道那么多,我那时年纪小嘛,一时记错了也有可能。”小凤满不在乎的指着前方:“公子,你看,前面有个村子,我们去问问好啦。”

    说着就转身跑上前去。

    王恒看着她欢快的蝴蝶一样的背影,叹口气,他看出来,这小丫头是故意的。

    从那镇子出来就被小凤缠住了。王恒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没法拒绝,只好带着她一起上路。说好了送她去亲戚家,给点银子也就是了,没想到这小凤鬼主意不少,一路上东拐西拐,就是说不清她舅舅家在哪里。

    王恒牵着马跟上,小凤指着前面的村子说:“公子,天色已晚,我们在这个村子休息吧。”

    “这不是你舅舅家的村子?”

    王恒盯住她眼睛。小凤狡黠地笑笑:“好像不是呢。”

    “小凤,你一直在骗我是不是?”

    王恒严厉地问。

    小凤无声地抹着眼泪:“是,我根本没有舅舅,只有狠心的哥嫂。公子非要将我送回去,我只能骗公子说我还有别的亲戚可以投靠。”

    “你!”王恒气的说不出话。他这样的贵公子,平时只是和表兄郁世钊打打嘴仗,少年将军春风得意哪里被人这么耍过。

    “公子,你生气啦。”小凤见王恒脸色不好,上前拉着他的袖子:“公子,我知道错了,我也是没办法。我怕被你送回去,求你了公子,你若真的生气,我这就走,不连累公子。”

    小凤说完,忽然跪下,冲着王恒嗵嗵嗵磕了三个头。转身就走。

    “哎。等等,你去哪儿?”

    王恒见小姑娘细条似的身子,那么瘦弱可怜。又不放心了。

    “天地之大,总有容身之地。”小凤回头苦笑一下:“谢谢公子抓了那家人,将我带离那个鬼地方,否则我就要跟着那傻子一辈子了。”

    “算了。跟着我走吧,到西安府我给你安排个地方。”

    王恒想着到了西安府。让她跟着莲生就是了,莲生带着许嫣,总要有个伺候的丫头。

    小凤闻言,眼睛一亮。哎地答应着,转过身来笑道:“公子,你真是个好人。”

    两个人走进村口。看到三个小孩在那玩石子。小凤招手说:“小孩儿,你们这村子哪里可以歇脚住宿?”

    一个六七岁梳着髽鬏的孩子看着他们反问:“你们从何处来?路上可遇到什么人?”

    “咦。你这孩子问的奇怪,我们路过此地打算找个歇脚的地儿,你若知道,带我们去便是。”小凤说着从怀中摸出几文钱:“这个给你。”

    那孩子看了他们一眼,又低头对那俩小点的孩子说了点什么。那俩小孩子扭头就往村里跑,那大点的孩子说:“不要你的钱,你需得说明从何出来到何处去,可有身份路契,我们村子可不欢迎陌生人。”

    不是吧,一个小孩怎么会问这么多?

    王恒从没和小孩打过交道,板着脸问:“唤你家大人出来。”

    “不用大人,我就能做主,将身份路契给我看看。”

    “嘴里衔灯草说的轻巧,你识字吗?”小凤撇嘴。

    “当然识得。”那孩子头一扬,很是得意。

    古代人是不能随便四处走的,要出门的话必须有当地的保长或者衙门出个路契,写上这人的姓名地址之类。

    这孩子说话倒是很老练。

    王恒出门从不用这些东西,摇头道:“没有。”

    “没有!”

    那孩子听到这话,撒腿就往村里跑,边跑边喊叫:“来人啊来人啊,狐妖来了!”

    我们是狐妖?

    王恒和小凤对视一眼,都不知所谓。

    “小树,你胡喊叫什么?”

    一个留着两抹小胡子的中年人从村子里走出来,身后跟着刚才跑走的俩小孩。

    “爹,这两人没身份路契,还要住在我们村子,一定有古怪!”

    原来这孩子叫小树。

    “两位从何而来?”

    那中年人站住,仔细打量着王恒和小凤。心道这骑马的青年,虽然穿着粗布袍子,但气度卓然,一看就是大家公子,这小姑娘也是看着机灵的很,应该是公子的侍女,只是,怎么只有这两人?出门不带随从吗?

    中年人看了看村口,空无一人,便说道:“我是这里的村长,两位想在此住宿?”

    “是,不知何处可以住宿,只要干净就好,我们可以付钱的。”小凤抢先说道。

    “这个,还是请公子将路契拿出来吧,我们村子不敢随便招外人的。”

    “村长我出门从不带这些东西。”

    听到王恒这么说话,村长整个人都绷紧了,小树更是握紧拳头,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王恒,彷佛一只充满力量的小豹子,随时准备跳起来。

    “只要是良民出门都要有路契,怎地公子不带这些?那路上官府检查,又该如何应对呢?”

    “我……”王恒不善于和人交流,索性掏出牌子递给村长。村长接过随身腰牌一看,急忙长揖拜见:“原来是京城来的将军,多有怠慢多有怠慢。”

    小树听说这人是将军,扒着村长的手非要看那腰牌。

    “去去去,你小孩子,懂什么。”村长用双手将腰牌奉上,他看着像是见过世面的人。

    “我不信,讲话本的先生都说将军是虎背熊腰,连鬓胡子,手持一丈八的蛇矛,可是他怎么不是这样!”

    小树大摇其头:“爹爹,这人有可能是狐妖假扮的!”

    村长拍了一下小树的脑门:“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虎背熊腰,连鬓胡子,丈八蛇矛的那是张飞!”小凤笑道:“原来你喜欢听话本啊,都听过哪些本子?”

    “《三国》《水浒》《说岳全传》都听过,不过这半年我爹不许我去城里听了,闹狐妖,我们村子的小孩都不敢出去。”

    小树说到这里神色黯然,忽然眼睛又一亮:“咦,你真的是将军,那帮我们把狐妖抓到啊,话本里的将军都很厉害,你能抓到狐妖,我就信你是真的将军!”

    “小树,不要乱说话。”

    村长呵斥道。

    “什么狐妖?这孩子从我们进村口就一路防备,刚才一直再说狐妖,难道你们这里真的有什么人作祟?”

    王恒不信这朗朗乾坤,还能真有鬼怪不成?

    村长急忙捂住小树的嘴巴,前后左右看了一下,低声说:“到我家再说话,天色已晚,不好在外面说这些。”(未完待续)

    ps:哈哈,树树出现!

二百二十四 吉祥天女(三 吃人)谢谢树树投票加更

    “这世间不可能有妖怪。txt全集下载访问:. 。····蛧·首·发 ”王恒还是不相信。

    “那你说那是什么?能杀那么多人,死人身还有爪印。”

    小树在一边撅着嘴问。

    “恐怕是有人装神‘弄’鬼。”王恒说的斩钉截铁。这时村长妻子和小凤端着盘子走过来,嘴里说着“吃饭了,快别说那些吓人的事,那些事,一想起来肝儿都颤的。”

    小树却不依不饶“先生话本里的将军都老厉害了,关公啊张飞啊杨令公啊,都是万人敌,你若真是将军,何不将那狐妖抓到。”

    王恒见这孩子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忍不住‘摸’一下他的小髽鬏,小树啪地打了他手一下“我是男人,男人的头不能随便‘摸’。”

    “呵呵,这孩子真是,都被我们惯坏了,大人别理他,来,来,咱们吃饭,呵呵,山野地方也没有什么可招待的,大人快请坐。”

    村长觉得不好意思,急忙在一边打岔,拉着王恒坐下吃饭。

    “好,小树,我一定要抓到那个所谓的狐妖。”

    王恒没有动,低头看着小树,目光坚毅。

    “真的?拉钩!”

    小树伸出一只手,村长元三郎急忙喊“小树,你这是做什么。”

    “无妨,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好,我和你拉钩。”

    “拉钩吊一百年不带变,谁变,谁变是黄鼠狼!”

    村长妻子也急忙拉过小树,不许他再说话。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王恒笑道“这孩子不错,很有担当,是个小男子汉。”

    用过饭,村长安排了厢房给王恒住。

    小凤看着王恒犹豫一下说“公子,我给你守夜吧。”

    “村长,还有房间吗?她单独住。”

    王恒没有搭理小凤,直接对村长说。

    “哎呦,原来,呵呵。看我这猪脑子。”村长拍了自己后脑勺一下,急忙用眼神示意妻子去安排。

    他以为小凤是王恒的贴身丫鬟,给主子暖‘床’是天经地义。

    村长媳‘妇’面‘露’难‘色’“只贴着后‘门’还有间房,可是那里。太僻静,离后‘门’近,怕是……”

    “我住那里。”王恒看也不看小凤,对村长说“我住那里了,晚真有什么动静。你们不要动,一切听我指挥。”

    小凤看着王恒背影,咬着嘴‘唇’没有哭出声来。村长媳‘妇’看出来俩人之间不太对头,轻轻拍拍小凤的胳膊,小凤勉强挤出笑容说“那我睡觉去了,谢谢大嫂。”

    这一晚,王恒很是警觉。他住的这间房在紧后面,贴着后‘门’,窗外正对着外面的小路,村长家房子在村子心。只是这后‘门’外却是大片的田地,远处是黑黝黝的山。

    第二天早天刚亮,王恒听着外面有人扯脖子喊着什么。

    他急忙起身开‘门’,走到前院看到村长家院子里站着好几个人,其一个老汉手舞足蹈在说着什么。看到王恒过来,村长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急忙说道“这是京里来的将军大人。”

    “大人,我家的小孙子不见了!”那老汉一听说是将军,再看王恒气宇轩昂,噗通一下给王恒跪下“大人。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我儿子走了,儿媳改嫁,和小孙子相依为命。哪晓得一觉醒来,孩子不见了!”

    原来这老汉叫做元大龙,算起来是村长的远房族兄。他和五岁的小孙子在一个炕睡觉,一晚睡得很香,等醒来却发现孩子不见了踪影。

    “好,带我去你家看看。”

    元大龙的家和村长家隔着一大片田地。在山脚下,从屋后翻过高高的篱笆墙可以直接山。走到院子,王恒摆手示意大家都停在那别动,他自己顺着院子的篱笆走了一圈,最后在一处篱笆看到一个灰‘色’的布条,应该是有人从这翻越时不小心刮掉的。

    这个位置正好是对着后山的方向,王恒断定昨晚有人从这里跳进来,抱走了孩子。

    从一个大活人身边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一个五岁的孩子,必须保证这个人要睡得很熟。王恒特意看了元大龙家的窗户,果然,一处窗户纸有个小小的圆‘洞’,应该是有人从这里‘插’进一个圆管子,将‘迷’‘药’‘药’粉吹入,元大龙这才睡得人事不省。

    能做到这几点的不是狐妖,只能是人。

    王恒勘察完现场,心里有了数,便招手叫村长过来问“你说第一个死者,元齐的儿子和妻子失踪了,另一家未出生的孩子和三‘女’儿也不见了。”

    “是,元齐的儿子叫小石头,他和元红儿是真的失踪了,那个孩子也不知到底生没生下来。”

    “所以你们认为是狐妖把人抓去吃了?”

    “对啊,那现场实在是太惨了,到处都是血爪印,脸身都是,元齐的大‘腿’还有役,不是狐妖是什么呢?”

    “如果这一系列的事件只是为了偷孩子呢?”

    王恒提出自己的看法“也许最初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只是为了偷走那些小孩儿。”

    “不能吧,元耀祖家当时可是死了七个人,为了偷走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这不太对劲啊。”

    “公子,你看,这边也有梅‘花’一样的脚印,是狐狸吗?”这时站在篱笆外面的小凤忽然喊道。

    “元耀祖的那两个‘女’儿具体都在哪里?你派人现在去调查,一定要见到人!”

    王恒忽然心里有个很大胆也很无情的想法。

    “大人的意思?”

    “你看,这是我从篱笆墙那发现的布条,窗纸也有痕迹,很明显昨晚是有人从这个位置翻过篱笆,进入院内然后从窗户吹入‘迷’‘药’,这些不可能是所谓的狐妖做的,只能是有人装神‘弄’鬼,假设这个人的目的是孩子,那么最了解你们村子各家小孩情况的只有你们本村的人。”

    村长听到这里,面‘露’痛苦神‘色’“大人是怀疑元耀祖的两个‘女’儿?”“不错,在没有新的证据前,她们俩的嫌疑是最大的。”

    “我知道,元芽儿是在小王村做童养媳,听红儿说,青儿是被卖到古井村。”忽然篱笆墙外响起小树的声音。

    村长吓了一跳,跺脚道“你一个小孩子,跟着瞎掺合什么?”

二百二十六 吉祥天女(五 地道)

    “小树,你厉害啊还知道这些。”

    王恒从心底喜欢这个虎头虎脑的孩子。

    “我听红儿说的,她还说她大姐被送走就再没回来,二姐总半夜哭醒,说什么大姐可怜,总有一天她们姐妹要逃出去。”

    “元红儿的两个姐姐有多大?”

    “嗯,大姐很大了,好像有二十来岁?二姐也有十五六岁了吧?”小树想了想:“可是我好像过去没见过她大姐,只是听红儿说大姐叫芽儿。她说那时她还很小,大姐有次没人时候抱着她哭,对她说我叫芽儿,你一定要记住了。”

    村长想了想也说道:“自从我们家回到村子,我的确是没见过耀祖家的大女儿,听说是做童养媳,可能很少回家。”

    “二女儿呢?”

    村长想了想,茫然摇摇头::他家老二好像也没见过。小树,你都见过?”

    “见过一次二姐,不过她没理我。背着背篓上山采药,没过多久听说她家把她卖了。”

    “这就奇怪了,耀祖家不能说多宽裕,可也不至于卖儿卖女啊。”

    不错,这个元耀祖家的两个女儿越听越觉得奇怪。

    元家出事这么久,两个女儿一点消息都没得到吗?

    下午,村长派去的人回来说,隔壁小王村和古井村压根就没有元耀祖的女儿。他们也不认识什么元耀祖,也就是说元家一直在说假话。

    这失踪的姐妹俩到底去了哪里?

    王恒决定还是回到原点,从最初的犯罪现场开始寻找。

    也许还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在村长的带领下,他来到了元耀祖家,小凤和小树,在不远不近地跟着。

    进了院子。果然如村长所说,这不是穷的要靠卖儿卖女生活的人家。元耀祖家在村子的紧西头,背靠大山,这个村子的地形就是个盆地模样,四周都是山。元耀祖家的院墙非常高,比村子里其他人家都要严实一些。房子是四间正房,后院还有独立的两间小房子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按照村长的说法。出事那天元耀祖和那稳婆的儿子以及他大嫂。都在外间堂屋等着,据说那稳婆的儿子就在靠窗子的桌子旁坐着,他是个童生。当时正在看书,第二天发现他尸体的时候手里还紧紧地抓着一本书。

    “耀祖躺在这里,浑身都是爪印,衣服都被撕扯破了。肚子空了。内脏被吃光。”

    村长指着堂屋正中的方向。

    “元家大嫂背靠着墙,倒在墙角。心脏被掏走了,眼睛圆瞪很是吓人。”村长指着墙角的位置。

    这时他转身看到站在门口的小树,严厉地说:“小树,这里阴气重。你不能来。凤儿姑娘麻烦带小树回去。”

    凤儿看了王恒一眼,见王恒点头,拉着小树的手说:“咱们回家去吧。”

    小树嘟着嘴看向王恒:“将军。你可要记得我们的约定啊。”

    “我记得,你回去吧。”

    小树犹豫地看着村长。拉着小凤的手走到院子外面,眼睛还不错神地盯着院子里的情况。

    产妇和稳婆以及两个助手死在卧室。

    这是一间普通的卧室,出事后再没人来过这里,地面上床铺上到处都落满了灰尘。

    “天,这是什么?”

    村长指着地面。

    只见地面上有两行梅花一样的脚印。王恒蹲下用自己的手掌比照一下,和他的手掌差不多大小,五瓣梅花的样子,很像是狗的脚印,什么狗能有这么大的脚印?

    村长的脸瞬间就白了,忍不住四处打量这屋子,担心从床底下或者屋子某个角落跳出一只咬人的怪物。

    王恒按着腰间的挎刀说:“不必惊慌,这房间内一切都看的明白,不可能藏匿什么东西。”

    从卧室出来,两个人又往后院的小房子走去。

    “这房子是做什么的?”

    王恒想到自己昨晚睡的也是类似的小房子。

    村站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实情:“我们这一个村子都姓元的,早年是北魏的皇族,北魏灭亡后,先祖带着族人迁居到这里,建立了这个小村子,因为一直担心被仇家寻到,祖先们修建房子的时候很多人家都修了地道,地道的入口就在后院,一般都盖上一间两间小房子,里面堆满杂物,用作遮挡。”

    “你是说,你们村子很多人家都有地道。通向何处?”

    “很多人家都有,不过这千百年下来,很多人家的怕是都坍塌了,早年听我爷爷说过,最早时候地道是家家户户能相连,一直通向山里的,我家的那个就已经坍塌了,只是习惯还没改,后院还立着小房子。”

    “你来找,地道在哪里?”

    打开那小房子的门,王恒觉得自己在重重迷雾中看到一丝亮光。

    元耀祖家被杀和元大龙的孙子丢失不是一回事。元耀祖家当时家中那么多人,不可能有人偷偷翻墙进来杀人,如果是有地道在,那一切就说的通了!

    村长走进小房子,很快就在炕桌下面找到地道的门,原来这靠墙的炕就是地道的入口,村长搬开炕桌,哐当一声,那炕面张开一道口子,一股奇怪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村长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说:“好臭。”

    地道里黑乎乎的看不出情况,过了会,灰尘散尽借着门和窗子的亮光,才看到这其实只能称得上是个地窖,在那中间赫然是一个女子的尸体。说是女子是因为骨架子上面还挂着衣裳,头发还在,胡乱散落着,很明显是个女子打扮。

    “这是……”

    村长愣住了,这具白骨是谁?

    王恒看一下骨架的身影,判断这应该是个成年的女子。

    他叹口气说:“也许这就是那个据说送走做童养媳的元芽儿?”

    “可是,可是她为什么死在这?”

    村长觉得自己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那就是她一直没有被送走,一直在这里,直到死去。看这情况应该有两三年了。”

    王恒的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悲伤,他看了下这房间内的情况,有炕,有柜子,还有炉灶,这间房已经明显不仅仅是堆放杂物所用,如果元芽儿其实一直被囚禁在这里也说得过去,可是元家人为什么把大女儿关在这里,在她死后还要扔进地窖?

    村长也发现这房间不对头,直接掀开帘子走进另一间,惊呼道:“这里也有炕。”

    两间房的炕都是一样的,炕桌也是相似。村长又搬开这张桌子,炕上果然也哐的一声出现一个口子,一股清新的空气从那地道口漾了出来,村长深深地呼吸,惊讶地说:“天啊,这个地道能通向山里,我闻到了,是山上的味道,有青草野花的香气。”(未完待续)

    ps:元家的两个女儿是怎么回事?看到这里,大家已经猜到这事情和谁有关了吧?元芽儿为什么要哭着对红儿说记住我叫芽儿?

二百二十七 吉祥天女(六 拐卖)

    村长做事很是稳妥,叫来几个村中的青壮年守在洞口,自己则拎着马灯和王恒一起跳下地道,有俩胆大的青年也跟着跳下去。

    小树扒着窗户缝看着,见他父亲跳下去忍不住紧张地抓住小凤的袖子问:“小凤姐姐,那个将军很厉害吗?一定能打败狐妖是吧?”

    “放心吧,公子很厉害的。”小凤低声安慰他。

    王恒他们深一脚浅一脚顺着地道走,走了很长一段路,看到前方出现明亮的光线。

    “果然能通到外面!”一个青年兴奋地喊道。

    又走了一会大家从洞口出来。村长看着四周,恍然大悟:“原来出口是在黑熊凹。

    黑熊凹是西山的一个小山谷,因为传说有黑熊出没,人迹罕至。这个地道出口修建的很是隐秘,正对着一块巨大的岩石,洞口还有一大丛野蔷薇,花开的正热闹,茎上有细细密密的小刺,最后走出的青年撸着袖子,结果胳膊上扎上了很多刺,他一边低声咒骂,一边拔着。

    这个位置这个布局实在是够隐秘。

    “凶手应该是从这里进去,然后趁着雷雨天,里屋生孩子大呼小叫,听不到外间的情况,凶手在外间大开杀戮。”

    王恒说道。

    “可是为什么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

    村长仔细想了想道:“当时现场的情景我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外间耀祖、耀祖大嫂尤氏以及尤氏的表弟高书生被杀,高书生的尸体端坐着,手里还握着书,外间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倒是里间有点杂乱。接生的是尤氏的姑母高婆子,高婆子的两个弟子明显有过挣扎,死去的耀祖媳妇尸体被拖到地上,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很明显,凶手在杀害外间的三个人时候可能是给他们吃了或者喝了什么东西。你可有印象?”

    村长一拍大腿,忽然喊道:“想起来了,有茶!有三杯茶!”

    “那就是了。茶里下了药。这才能在雷雨的掩饰下悄无声息杀死两个壮年男子,而里间都是妇人,凶手进去后开始没引起怀疑。她忽然发动袭击,可能一下子就杀害了接生婆,接着那两名弟子和她打斗在一起,也许她还有个帮手。帮她杀死了两名弟子,接着是那名产妇。这根本不是狐妖杀人。是有预谋的谋杀,选在产妇临盆这天,也是因为这天可以聚集到她想杀的人,或者是这天便于下手。”

    “可是脚印啊。刚才那里间的脚印怎么解释?那种脚印就不能是人的,还有那些人身上的爪印?”

    一个青年提出疑问。

    “你们看,他的胳膊上扎了那么多小刺。如果不知道是野蔷薇茎上的刺,会不会以为是针扎的?”

    王恒指着不住抓挠伤口的青年。村长点点头说:“的确,这些刺,到真是很像针眼。”

    “所以那脚印和爪印就真的是脚印和爪印吗?”

    王恒这话说完,那抓挠自己胳膊上蔷薇刺的青年恍然大悟:“将军,你是说那脚印可能是人脚上套着类似的东西踩出来的,那爪印也可能是手上戴着什么东西抓挠的。”

    “不错,这个狐妖是一个人,还是一个你们熟悉的人。”王恒看了一眼黑熊凹的环境道“那狐妖躲藏在这山里,想必对其中地形格外熟悉了,我们在暗处人家在明处,今日怕是搜索也无济于事,还是先回去吧。”

    四个人顺着原来返回,一路上村长都默然无语。

    从地道出来,小树冲过来问:“大人、爹爹,你们抓到狐妖没有?”

    村长摸摸儿子的头发,低声说:“没有狐妖,是有人在捣鬼。”

    “什么人?还带走了红儿,爹爹,你们一定要抓到凶手!”

    小树义愤填膺。

    村长看着王恒,苦笑着摇摇头。

    儿子太小,他不想叫他过早面对那么多残忍的事情。

    元耀祖家被害的事情已经很明白了。

    地窖里的元芽儿的尸体,能不被任何人怀疑送上下药的茶水,在所有人都死后悄无声息的带走了元红儿,这一切一切的嫌疑都指向元家的二女儿——元青儿。

    可元齐又是为什么被杀?元大龙的孙子又是为什么失踪呢?

    元齐尸体发现的地方也出现了疑似犬科动物的梅花脚印,嘴唇和鼻子耳朵,这些脸上凸出部位都被啃掉了,身上也有抓痕,这些和元耀祖家人被害现场极为接近,应该可以并案处理。可是他们之间的联系到底是什么?

    王恒看着小树亮晶晶充满希望的双眼,也不想让他失望,便跟着村长来到元姓祠堂。村长命一个青年将全村十六岁以上的男子都召集过来一起商议大事,女人和孩子都留在家中关紧院门。

    元家村的人陆陆续续来到祠堂,村长大致讲了一下自己的发现。

    “六叔公,我才回村子没几年,耀祖家的事情我并不是很清楚,你可知道他家大女儿是什么情况?”

    村长问一个白发老人。

    那老人看看众人都看过来,叹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也没法隐瞒了,其实耀祖家的大女儿不是耀祖亲生的。”

    什么?村长吃惊地看着六叔公。

    “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了,耀祖的媳妇其实是从村外拐来的,当时就有身孕的,来到咱们这也就半年就生个丫头,这拐来人家媳妇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这些年也没人提起来。”

    “拐来的媳妇?你们就不管吗?”

    王恒也愣住了,他看到地窖中的白骨,已经考虑这个女子为何会被家人扔在那里,如果不是元耀祖的亲生女儿那就一切都好解释了。

    “唉,将军,我们这普通百姓,娶媳妇不容易,别说拐来别人媳妇,现在这就是有个小寡妇,那都多少人等着娶呢。男丁到了岁数没媳妇,又要喝酒打架惹事,谁能管的了,虽然这拐人是丧天良的事,可也没办法了。”

    “莫非,莫非那元齐的老婆也是拐来的?”

    村长声音都颤抖了,六叔公垂下头,长叹一声说:“冤孽啊冤孽。”

    元大龙的儿媳妇呢?

    村长一家回到村子才四年,过去的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听到这里整个人都呆住,怎么村里有这么多拐来的媳妇。

    “大龙的儿媳妇是买来的,听说是个寡妇,被婆家卖了,抬到咱们村,拜堂的时候一头就撞到供桌上,头破血流,大龙父子吊着她打了足足一晚上,过后还是打的服了,第二年就生个儿子。”

    躲在人群中的元大龙听到这里,忽然哭嚎着:“既然都到这份上,我就都说了吧,我儿子应该就是被那贱人害死的,她也不晓得给我儿子吃了什么东西,越吃药病越重。我儿子死了,我以为有个孩子在身边那贱人能守住,没想到她趁我不注意跑了。”

    “村子里还有多少拐来的买来的媳妇?这可能就是死者之间的联系!”

    王恒冷冷地看着众人:“狐妖之说子虚乌有,但你们这个村子的确是遭了天谴了。”(未完待续)

    ps:这个村子,长期以来存在着拐卖妇女的情形,所以王恒说他们遭了天谴。

二百二十八 吉祥天女(七 跳崖)

    这话说完,祠堂里的人都不干了。

    有人大叫着:“你在胡说什么!”

    “就是,毛头小子有什么理由站在我们祠堂胡说八道。”

    一时间整个祠堂都沸腾起来。

    “安静,安静这位是京城来的将军!”

    村长急忙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京城来的将军就了不起吗?”

    “就是,你们这些达官贵人,家里三妻六妾,怎么知道我们这些穷人娶不到老婆的苦楚?”

    “嘴里衔灯草说的轻巧,不买媳妇,村里的后生都打光棍不成?传宗接代啊,你们有钱人可是身边都是女人。”

    王恒站起身正色道:“首先,我要纠正你们错误,朝廷的律法上就没有三妻六妾这个概念,妻子只能有一位,那些妾,如果不是心甘情愿的可以向官府起诉要求合离。朝廷更严令禁止拐卖和强迫良家女子做妾。可见朝廷是不希望看到有人强迫女子为妻为妾的。”

    “朝廷,皇帝那么多妃嫔,我们就买个老婆怎么了?”

    村长听到这话吓得脸都白了,急忙喊着:“不得不敬,不得不敬。”

    是,在这个一妻多妾制的时代,如何能劝说让人放弃买卖妻子的做法?

    王恒深深地吸口气,想把全部的怒意都释放出去。

    这时祠堂的门哐当一声开了,小树站在门口,气喘吁吁,满脸通红。

    “小树,你来胡闹什么!”

    村长正憋着一肚子火,见到儿子出现。怒斥道。

    “爹爹,不好了,好几个婶婶抱着孩子往后山跑呢!”小树指着外面“山上有狐妖啊,我害怕她们遇到狐妖!”

    “什么?这些贱人!”

    几个媳妇也是买来的汉子瞬间明白了情况,站起来就往外跑,边跑边喊:“好你个元三郎,串通外人来坑害自己村子的人。你会有报应的!我媳妇要是真跑了。咱们走着瞧。”

    一时间整个祠堂都乱起来。

    六叔公急的不住地用拐杖敲击地面:“快去看看。不能出人命啊。咱们村子不能再出人命了!”

    众人这才慌乱的一哄而散,几个青壮年跟着村长去看情况。

    小树见大家乱成一团,悄悄拉拉王恒的衣角问:“将军。我做错了什么吗?怎么大家都这样了,爹爹也不理我?”

    王恒弯下腰低声安慰说:“你没有做错。你是担心那些婶婶和弟弟妹妹的安全对不对?”

    “是啊。”小树眨巴着黑亮的眼睛,他完全看不懂大人的世界。

    王恒和小树赶到后山时,已经有四个女人在半山腰一处断崖边上被村民截下来了。一个汉子上前一巴掌就将妻子扇倒在地,恶狠狠地抬脚踹去。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看你还敢跑,胆子大了,再有下次打断你的腿。”

    村长看不过去,上前劝阻道:“老五。何必呢,打坏了还得给她请郎中看病不是,怎么都是你儿子的亲娘。你这样让孩子看着像什么样子。”

    “呸,少在这猫哭耗子。你家有钱你能娶到老婆,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少在这唧唧歪歪了。”

    老五猛地一推村长,元三郎完全没想到,踉跄着后退几步。被小凤一把扶住,轻声问:“村长叔,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村长长叹一声:“弟妹们,我比你们痴长些年岁,吃的盐比你们吃的米要多,我今天就豁出老脸问问,可是我们村子待你们不好,怎么趁着男丁去了祠堂就想跑呢?你们可知道这山上有多凶险?且不说传说中的狐妖,就是豺狼虎豹也不少啊,你们上山那是自寻死路。”

    一个女人将怀里抱着的孩子放在地上,看着村长冷笑道:“顺着大路跑,让他们很快抓到,再打我们吗?村长,你是才回来没几年,哪知道我们受的苦?我们在家也是娘生爹养,娇养的女儿,一时大意被拐子卖到这里,被自己不认识的不喜欢的人玷污,一心只想着名节的早都自尽了,我们心里念着家中父母,不想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死在这山坳里有什么不对?”

    “呸,你这婆娘,老子花大钱买了你,你下了老子的种就是老子的人,还想跑?”

    一个男人粗野地叫骂着,一口浓痰吐到女人脸上。

    女人淡然地擦去那浓痰,缓缓走近那男人,指着他质问:“元老四,你以为我生了孩子就是你的人了?痴心妄想,这个孩子不是我想生的,是我被你强迫生下来的。你的父母更是丧尽天良,在我的饭里下了药,毁了我清白,我只带着这孽种走,不给他们一人一刀已经对得起你!在你看,这是你家的种,在我看这是我一生都无法抹去的耻辱!若不是担心他跟着你们会变成祸害,你以为我想把他带走?”

    “贱人!”

    元老四闻言大怒,挥拳就打。王恒一把架起他的胳膊:“你想做什么?”

    元老四喊道:“老子打自己媳妇,干你什么鸟事!”

    “你们强买良家女子,已经触犯了律法,严重点可以斩监候的!”

    “脑袋掉了碗口大的疤,至少老子家有香火了!”

    那老四梗着脖子兀自大叫。

    小凤冷笑:“你一个穷的勉强能填饱肚子的人,你家的香火就那么重要?三代以后谁记得你是哪根葱?”

    那汉子被王恒拦住已经怒火中烧,此刻被小凤奚落气的指着小凤大骂:“哪里来的贱人!再多嘴就把你留下给我弟弟做老婆!”

    “呸!你那混蛋弟弟,也是个早死早托生的货!”小凤反击道。

    就在这时,趁着众人不注意,老四媳妇一把拎起儿子几步就跑到了山崖边,王恒忽然间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急忙喊道:“不要想不开!我可以去找本地县令给你们公道!”

    那女子满面泪痕,摇头哭道:“晚了,太晚了,就算县官判他们斩监候,我也再也回不去了。”说着她凄厉地笑着:“元老四,你不就是为了香火吗?好啊,去阴曹地府来寻你家的香火吧!”说着抱着怀中的幼童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

    “不要!”

    小凤踉跄着几步冲上去趴在崖边大叫着:“不要!”

    所有人都震惊了。变故发生的太快,王恒根本来不及反应,谁能想到这老四媳妇能抱着孩子跳崖呢!

    元老四跑到崖边,探头看了下,只见山间云雾缭绕深不可测,气的他跺脚大骂:“贱人,让野狼吃光了你,让你永世不得超生,你这贱人,你害老子断了香火,贱人!”

    小凤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元老四。那眼神实在太过冰冷,元老四被她吓了一跳,心里竟然有些害怕,为了壮胆,嘴里嘀咕着:“看个屁看,再叽歪,老子收了你,让你给老子生儿子,哈哈哈。”(未完待续)

    ps:看到这里,大家其实心里有谱了对不对!

二百二十九 吉祥天女(八 纵火)

    山腰上众人都被这突发的变故惊呆了,村长元三郎无力地挥挥手:“都回去吧。各位弟妹、侄儿媳妇,你们既然已经嫁到元家村就是咱们村的人,若是家里男人对你们不好,你们尽可以告诉我,我开祠堂请叔公们出来给你们主持公道。”

    剩下那三个媳妇,知道今天是不可能逃出去,互相看了一下,流着眼泪抱着孩子低头跟着男人走了。

    “回去不许打人啊!”村长跟在后面喊道。

    小树在一边看着这一切,低声问小凤:“小凤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事了,为什么这些婶婶都在哭,那个四婶子还带着孩子跳崖了?如果我不去祠堂叫人,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小凤擦干眼泪俯下身,看着小树的眼睛说道:“小树,你还小,不懂这些龌蹉的事,这些婶婶都是买来的,她们在山外有自己的家人,有的还有自己的孩子,你说她们能安心在这吗?”

    “她们不是我们村子的人吗?”

    小树一片茫然。

    “不是的,她们是拐来的或者是花钱买来的。就是花钱买来的也是被拐子骗走,并不是心甘情愿嫁到这里。小树,如果你有个妹妹,被人偷走卖掉,你会不会很生气?”

    “我没有妹妹,不会明白这个,可是我记得很小时候我家养过一只狗,就是还没搬回村子的时候,那只狗特别好,可是后来被人偷走了,我哭了好些天,饭都吃不下去。我想如果是妹妹弟弟被人偷走,一定更难受吧。”

    “对啊。就是这样的感觉,小树,你以后一定要离开这个村子,因为这里的人都是坏人,是恶鬼,他们才是吃人的狐妖。”

    王恒跟在他们身后,听到这番话。心里真不是滋味。他回头望着断崖,茫然若失。

    回去后,村长媳妇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但是大家都没有胃口,随便吃了点。村长媳妇从小树那听说村子里存在着好些被买来的媳妇,忍不住搂住小树低声嘱咐他最近千万不要出院子。

    “我终于想明白了,什么害怕狐妖。不许外面身份不明的人进来,都是借口。这村子里的人其实都知道这种事。就是瞒住咱们这后搬回来的人呢。”村长媳妇气恼地说:“早知道是这样的村子,我们真不该回来。”

    “既来之则安之,这里毕竟是我的家乡啊。”

    村长叹气道:“我自小离家,哪里晓得这村子变成这样。怪不得他们推举我做村长,现在想来是因为村子里其他人根本不敢去和官府打交道,只能推我这个不知道真相的人出来。”村长无奈地看着王恒:“大人。在下过去从不知情,现在知道了。这心里啊,真是说不清啥滋味。”

    “村长叔,为了小树,你们还是搬走吧,小树还小,不能在这样的地方耽误一辈子啊。和他一起玩的孩子,很多都是出身于这样的人家,对小树的影响会很大的。”

    村长低下头,沉思一会说:“容我想想,这里毕竟是我的家乡啊。”

    晚饭后,各自回房休息,王恒忽然喊了小凤一声:“你才来这村子,就知道那个元四的弟弟有什么事情啊。”

    “还不是你们进地道,我在外面听人聊天胡乱听来的那么一嘴,说什么元四的弟弟好赌,本来家里穷,买媳妇的钱都赌光了,怕是只能自己出山去拐个回来了。”

    “这些人,真是该死!”王恒恨恨地道。

    小凤含笑道:“公子说的是,这些人真是该死。”

    深夜,王恒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元耀祖家的二女儿到底在哪里?元大龙的儿子到底是不是她带走的?她带走那个孩子想做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恒忽然行听到很轻微的脚步声。借着月光,窗户上映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公子、公子……”

    王恒刚要起身,忽然想起了小凤今天的话,于是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过了一会,门开了,小凤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王恒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匀称,依然是一动也不动。

    小凤走到王恒的床前,站在那不动。忽然她伸出了手,王恒的心已经提了起来,他不晓得小凤到底要做什么,刚想抬手,小凤的手却落了下来,轻轻地顺着王恒的下颌一点点抚上去,王恒还是没有出声。小凤的手很软,指尖冰凉,滑过嘴角再顺着鼻梁上去,最后轻轻滑下来。

    王恒从没有和一个女子这般接近,随按尽量屏住呼吸,可是心跳加砰砰砰,王恒担心自己的心跳声被小凤发现,就在这时,他又感觉从耳根子开始发烧了。

    “公子,你睡的还真是沉啊。”

    小凤轻轻一笑,王恒刚要说话,忽然鼻子上被蒙上一块湿帕子,小凤低声说道:“公子,你开始怀疑我了,对不对。”

    王恒想要说话,可是浑身已经酥软不听使唤。

    小凤忽然扑到他身上,两颗心贴的是这么近,王恒丧失意识前只感觉到小凤贴着自己的脸颊,轻轻一吻,竟然只有冰凉,湿濡,她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你知道吗?其实从你走进那间黑店,我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你,你是那么干净,水晶一样,是我在这浑浊世间看到的唯一干净的人,我的人生已经千疮百孔,我冒充小凤,只是想伺机杀掉那黑心的老板一家。他们买来小凤从不正眼看她,每天只有毒打和欺凌,小凤到底长的什么样子,什么时候忽然变了样子,根本就没人关心没人在意。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这世间也是有清正的男子的,可惜……我引着你来这里,是因为我想结束自己手中的罪孽,可是我发现,这个污浊的地方只有用鲜血和生命才能洗濯干净!那些罪恶的人,必须下地狱!”

    小凤站起身子,毅然走出去关上门。

    王恒内心在呼喊着:“回来,回来!”可是浑身不听使唤,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凤离去。

    元四家的大火是深夜时分烧起来的。火借着风势,烧的很快,不远处的邻居拿出脸盆铛铛铛敲着呼救。村长从睡梦中被惊醒,披着衣服匆忙往外跑,他媳妇在后面大声喊着:“小心着点啊。”

    小树也被吵醒,他轻手轻脚跑出房,远远地看到他爹的背影。

    奇怪,怎么将军大人没有动静呢?

    小树急忙跑到后院的小房子,低声喊道:“将军,你在睡觉吗?外面着火了啊。”

    没有声音。小树又喊了一声,耳朵贴着门缝,隐约听到好像有人的动静,于是小树用力一推门,门开了,借着月亮看着有个人躺在床上。

    “将军,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小树走上前去,却看到王恒睁大眼睛,一动不动。

    王恒深吸几口气,好不容易才喊了一声水。

    小树急忙跑到院子里打来凉水:“将军,你要喝水?”

    王恒使劲摇头,小树想了想:“难道你想洗澡?”

    王恒用力点着头,最后喊出了一个字浇。

    小树看出这个将军怕是有点问题,便将一大壶水冲王恒脸上浇下去。

    冰冷的井水浇下来,王恒忍不住打个冷颤,整个人这才缓过劲来,腾起坐起来问:“哪里着火了?快带我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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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牢小狱卒顾莲生今生的目标是:好好活着,做个好姐姐,不长蛀牙……呃是游泳技术好一些,别像前生落水出事。却没想到穿越也能麻烦缠身,龙凤胎弟弟出现在凶案现场,一个不像好人的锦衣卫指挥使满肚子坏水,亲爹渣的不能再渣……顾莲生握紧拳头,决心向着大顺朝第一女吏的目标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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