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稀罕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涨红着脸,当即抓了枕头一角甩出去,“混蛋!”
骂了一句,又想起自己此前傻啦吧唧的,完全没有反抗就与人吻了个昏天暗地,简直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顿时懊恼地一头栽进了被子里。
沈靖渊见状顿时停止了解衣的动作,轻笑起来,趁着她悔不当初的时刻,赶紧凑到她身旁将人给重新捞到自己怀里。
“笨蛋。也不怕憋气晕过去?”
蛋蛋蛋蛋蛋,蛋个屁啊!
颜舜华咬牙切齿,双手抓了被子又想要遮住自己,却被沈靖渊给一把扯开了,两手空空,被完全禁锢在他的铁臂下。
“放手,你勒得我喘不过气。”
她瞪了他一眼,脸上还带着不曾消散的红晕,嘴唇微肿,红艳艳地惹人遐想。
沈靖渊下意识地又低下头去,未料却被她眼疾手快地给推了一把,“离我远一点,禽|兽!”
她如今这具身体才十二岁,活脱脱的一枚少女,连月事都还没有来临,这人居然就敢辣|手|摧|花,当真是流|氓!
她愤愤不平,死劲地瞪他,顺便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数落着他的种种,想要忽视自己也曾经十分投入的事实。
沈靖渊轻叹一声,自觉控制力有待提高的世子爷,面带隐忍地松了手,眼睁睁地看着她飞快地缩到了墙角里。
“错了,你已经十四岁,明日恰巧生辰。”
还有一年及笄,可以辞别父母嫁为人妇。
他此刻的眼神十分飘渺,看着她时微微地眯起,犹如巨型动物瞄准了猎物一般,显得极为隐忍而有耐心,让颜舜华再一次体会到极度危险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在胡说什么?我的生辰怎么可能会在鬼节?”
七月十五日,这可不是个良辰吉日。生在这一日的孩子,不论男女。都被这个时空的人视为短命之相,一旦有人生于此日却长寿无疆,必然会被人认定为命硬,所以阎王不敢乱收。
不管最后成就如何。是命途多舛还是平淡一生,总归会成为人云亦云的传说里头那命运凄惨的主角之一。
年轻时一定克父克母使之不得善终,年长时必然怨气缠身是非极多难以脱身,年老时多半鳏寡孤独身有废疾,总而言之。是不详之人。
她最初听到仆妇议论时还只是一笑而过,如今这人却突然严肃无比地一再重复,“云大小姐的确不是十四岁,也的确不是明日生辰,但是你是。颜氏舜华,生于宣和元年七月十五日巳时一刻,在家中姑娘里头排行第三,族中排行第五。”
她有些懵,回过神来追问之时,沈靖渊却再也不肯开口往下说了。
“我今日与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够相信我,而不是一边靠近一边却又心生防备。”
他牵起她的手,慢慢地放到他的右胸,嘭嘭嘭,心脏跳动的声音透过薄薄的衣物,传递到她的掌心。
“我们的确认识七年了,当时你七岁,我十三,你大病未愈,我跋山涉水。具体的情形。我便不说了,希望你能够自行记起来。”
他微微垂眼,与她的距离又不自觉地近了一些,近到她能够看见他那长长的眼睫毛。颤巍巍的起伏不定,底下刷出了一片扇贝形的阴影。
“我的身体天生异于常人,心脏偏长在右边,你若要动手,就要瞄准了。”
说完他也不看她,却顺手就从她的衣袖里摸出来那把她用以防身的匕首。径直塞到她的右手。
尔后,极为缓慢地靠近,吻|上她的唇。
她十分诧异,刚想要开口说话,他就堵了过来,甚至趁着空隙攻城略地,直到她呼吸困难才放过了她,却再一次自然而然地揽住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脑缺氧,颜舜华有一瞬间的迷糊,心里下意识地想到,这人技术似乎比在洪城时那次要好上太多,说不定是暗自揣摩提前练习过。
只是下一刻她就清醒过来,对于自己的古怪想法啼笑皆非。
他跟谁合作练习过这事,跟她都没有关系啊。别说在这儿他是特权阶层,找人练习易如反掌,即便是全垒打,人家也完全没有压力,说不定征服的人群已经排到十里开外了。
一念至此,索然无味。
沈靖渊不说心细如发,但对她的情绪变化却十分敏锐,哪怕不到了如指掌的地步,也知悉了泰半。
故而在她前一息还熏熏然似有陶醉,后一息却眉头微皱眼带嫌弃时,他很快就顺着她的挣扎而悄无声息地松了手。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是进度太快了?
可是从认识伊始,直到相知相伴,已经整整七年,他如今提前讨点利息也不为过吧?
面无表情的沈大世子,一边思索着,一边却无法抑制地全身散发着哀怨的气息。
好吧,也许并不是哀怨,反正在颜舜华看来,此刻安静下来完全不看她的沈靖渊,的的确确有些怪怪的,非得形容的话,那就是像一条被主人抛弃了的大型犬。
她咳了一声,掩去内心的尴尬,声音平稳地问道,“按照你刚才所说,难道我不是爹娘亲生的孩子?是后来他们见我长得跟我娘相似,所以才抱养的?”
云宣氏成婚多年,因为惯性滑胎一直未能成功诞下子嗣,倘若遇见,鉴于两人面貌高度相似的份上,还真的有可能想方设法将孩子给抱回去养着。
云霆视妻如命,在当时面对长辈的压力下,为了云宣氏着想,十有**会同意。
后来压力减轻,身体养好,自然而然的,就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子女。但哪怕这样,他们还是待养女云雅容极好,真正地当做掌心明珠一般,教育她,爱护她,直到无缘无故地换了内芯,变成她颜舜华。
想到这里,她顿了顿,突然想到之前回忆起来的碎片化画面,那个她在云家从未见过的书房,里头那让她熟悉无比的躺椅与菖蒲,以及那满是柴垛的小院子与狗崽。
难道说,那里才是这具身体原生的家庭?
迟疑半晌,她将这些画面也一道描绘给他听,末了疑惑万分地询问,“外边好像还长了一棵巨大的松树,虬枝蔓蔓,遮天蔽日,那是我家?”
沈靖渊闻言轻叹一声。
果然,虽然只是零零碎碎的过往,她并不是丝毫都想不起来从前。只不过,迄今为止,都没有想起他来。
罢了,她是懵懂也好,无情也罢,终归他不能真心与她计较,谁叫他稀罕她。(未完待续。)
第167章 挫败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不能跟她计较,情感上他却难以接受自己被她排斥在外。
他向来知道,暂时来说,在与她家人的角逐中,自己是不可能占到上风的。
毕竟,再如何的朝夕相处,甚至五感共通,互相体验彼此那些极为私密的情绪,但他并没有能够在最大程度上参与到她的现实生活中。
同样的,她也没能完全地进入他的世界。
在许多时候,为了保护自己的**,也为了不让她牵扯其中身陷困境,他总是尽可能地隔绝两人之间的联系。
他们分享着彼此的喜怒哀乐,常常能够比之其他人更为自然地靠近彼此的心灵,但也因为这样的靠近,使得他们在许多时刻或多或少地想要远离对方。
人更多时候是群居性动物,但独处的时间与空间却也是不可或缺的。
她潜意识地选择遗忘了他,是不是意味着,其实她挣扎得太久,这一次是决心要永久的忘记,以达到真正远离的目的?
她向来够坚决,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可能。
沈靖渊心下微沉,向来清冽的声音也仿佛带了一些恼火,“不是你家,是村东老王头的砖瓦房,屋外种的不是松树,而是树影婆娑的大榕树,是你们村的标志之一。”
据甲十汇报,在当地人口相传中,那株榕树树龄约有八百岁,具体经过了多少年月的风吹雨打已经无法考据,但的确独木成林,郁郁葱葱。
颜舜华刚发现之时,也颇为惊叹。按她最初的目测,这株榕树柱根相连,粗壮的主干即便四个成人牵手也未必合抱得了。树冠直径长达四十米左右,枝干繁茂,葳蕤英挺,实在是一道再亮丽不过的风景线。
只不过可惜的是。她此刻的记忆有些混淆,将剑阳峰里见过的奇松与之置换了。
“老王头?”
她搜索了一番记忆,毫无印象。
“他是不是养了狗?我总觉得那一灰一黑的两只狗崽极为熟悉。”
“那是你从他家里抱养的,名字叫做‘小灰灰’、‘小花’。”
沈靖渊抿唇。被狗比下去的挫败感再次升腾而起,却还是忍耐着,语气平和的解释。
如果颜舜华有认真注意,就会听出来,他的声音僵硬得很。仿佛隐藏着极深的忍耐一般。可惜的是,她全副心神都被“小花”这个名字给占据了。
“很熟悉。小花?小花?”
伴随着呢喃,她的耳边似乎响起来中气十足的狗吠声,灰黑交加的身影在她的脑海里窜来窜起,却始终是小小的一只。
她想不起来它们长大后的样子。
但奇怪的是,她的记忆力出现了一头母猪,名为“大花”。
小小年纪的她,时常会跑到猪圈那儿去给它讲故事,或者随手折了一根长长的草茎去逗弄,直整得它东奔西跑嗷嗷乱叫为止。
她甚至还能够清晰地回忆起。那是一根约等于成年人手臂两倍长度的草茎,通身深绿,只有靠近她小手的那一端,隐约有一丝鲜艳的红色藏身其中,随着她不断地挥舞,而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道耀眼的红流。
远远的,似乎还有一个妇人隐约向她走过来,荆钗布裙,却英气勃勃,端庄威严。
对方大踏步而来。步履不疾不徐,显然受过极好的教养,但那一张应当是满带笑容的脸孔却始终是模糊的,无论她如何努力集中精神去想。也无法窥见真容。
“我家是不是养过一头母猪,名为‘大花’?”
沈靖渊闻言精神一振,双目灼灼,“你想起来了?”
颜舜华摇头,将隐隐发作的头痛给强自忍下,“没有。只是看见了一个妇人。好像……”
她顿了顿,心里不知怎么的无端就有些酸涩,“我娘她,是不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妇人?”
这一刻,她才真正地相信眼前这个人,他说她不是大家闺秀云雅容,而是一个与她同名同姓的乡村姑娘。
她记忆不起那个她亲口喊娘的妇人,但却知道,心里突如其来的那一股情感是如此的汹涌澎湃。这代表着,不管她是带着记忆胎生于此,还是半道附身于那个也叫颜舜华的小女孩身上,她与那个家庭必定是相处得极为融洽的。
她自己是认可了他们的,也肯定是被他们所接受与深深爱护,否则,依照她早已定型的成年人思维,恐怕不会对他们产生那么深厚的感情。
那是潜藏在内心深处的眷恋,倘若不是长时间的相处,视彼此为家人,她不可能如此百感交集。
沈靖渊冷冽的声音却打破了她的沉思,“应当不是,你娘个子不高,更别说魁梧了。”
反倒是他的姨母、颜家宗妇武淑媛,却是个高大英武的女子。也不知道回忆起来的是不是她。
“恩,我也觉得不像,感觉上很熟悉,但又不是母女那种。你既然知道我的真正身世,就不要再卖关子了,通通告诉我吧。”
颜舜华深呼吸了一口气,扯过被子盖住了有些发抖的身体,准备好好面对。
“是不是家里出了大事过不下去了,所以才让如今的爹娘抱养我的?还是说,他们根本就舍不得我,我是阴差阳错才与真正的云大小姐交换身份的?”
她一边问,一边紧紧地盯着他的神情,在他诧异挑眉的时候,顿时了然。
她果然不是云雅容。从头到尾都不是。没有附身重生,即便有,那也应当是发生在那个与她同名同姓的小姑娘身上。
她闭上眼睛,心下释然。难怪她一直觉得身边的人陌生。最初只以为自己是初来乍到,所以对周围环境理所当然地感到不熟悉。
却原来,她与云家的人原本就没有相处过。
“他们还好吗?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云雅容是跟我调换了身份?她与我长得有那么相像吗?”
她连珠带炮地发问,沈靖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来一杯热茶,看着她喝下去。
“他们很好,你不用着急。其他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够自己想起来。”(未完待续。)
第168章 戏耍
“我又不是没试过。”颜舜华觉得自己语气有些冲,稍微顿了顿,“抱歉,请原谅。我只是有些着急。”
沈靖渊趁机揉了揉她的头发,被她两眼一瞪,这才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我知道。但是如今陈大夫不是正在为你医治吗?此前他一直为你调养身体,依他所言,你再泡药浴一段时间,配合针灸治疗,应该能够想起来大部分的事情才对。”
想到陈昀坤,颜舜华就哀叹,那千奇百怪的味道,她真的是受够了,要不是对方见戏耍无效适可而止,说不定她还真的会发疯。
“他上哪儿采药去了?秋实这么久不见我,肯定着急了。她是个实心眼的姑娘,别两人打起架来。”
“她不是陈大夫的对手。”
陈昀坤虽然不会武,但身体健朗,比普通的男子总是要强壮些,加上他作为一个大夫,不单只擅医,也擅毒,寻常人还真的没有办法近身。
“她当然不会笨到朝他下手,我只是怕她趁着人不注意,自个儿到处乱跑。上回你说陈大夫专门到深山老林里去采药,在那样的地方,秋实十有**自己走不出来。”
她一边说一边觉得肚子隐隐作痛,又想起度地跑进山林里去的母马来,“都这么久了,流光找到了吗?”
“恩,它已经安然无恙地回到马厩。别担心其他的事情,倒是你,受了惊吓,要不要休息一会?或者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我去找沈牥过来。”
两人都从此前暧|昧的氛围中脱身而出,这会虽然依旧端坐在床上,却旖|旎不再。
“没事,大概是饭后立刻骑马,如今有些微腹痛,其他的没什么。”
双腿两侧因摩擦而起的灼痛感已经因为停止运动而消退。待会自己抹点膏药就好。她拿定主意,不想要增添麻烦。
沈靖渊闻言却二话不说地披衣出去找人了。
时而像暖男,时而又大男子主义得很,时而却又随心所欲放浪形骸。她都有些被他弄糊涂了,搞不清楚这人为什么像只千面幻狐一般,一时这样,一时又变成那样。
明明知道真相,却死也不肯告诉她所有的来龙去脉。说他关心吧。他的确投放了感情,可要说他真的有那么关注吧,似乎也不是。
像他这样的人,出身高贵,长得又帅,武力值貌似也不错,从云霆那儿隐晦得来的信息,好像此时还位高权重,即便是在文明开放的现代,也是活脱脱的金龟婿人选。
在这个时空。三妻四妾皆为正常,高门大户尤为如此。他们讲究门当户对明媒正娶,又怎么会允许自由恋爱,任由家族子弟迎娶一个出身乡野的女子?
她可不是那些年幼无知的女童,幻想着有朝一日,天边会有神仙般的男子一身大红色,踩着祥云或者骑着骏马,风风光光地来迎娶她过门。从此以后,王子与公主,或者美女与野兽。就此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那只是童话,是彻头彻尾的骗局。当然,说的好听一点,便是人们美好的愿望与向往。
若是连想都不敢想。美梦又谈何实现?
可是,话说回来,她又不是真的榆木疙瘩。
更何况,他最近表现得也够明显了。即便是现代人,许多男人也不会有胆子,无缘无故上来就献|吻。还找理由把她带离洪城,千里迢迢地到宛城这座隐秘的私人庄园来,就为了亲自教她学骑马。
除非真的将人放在心上,否则哪一个男子会费尽周折地想要实现一个女子的愿望?
但是反过来说,以他的出身,哪样的女子他没有见过?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有意还是无意,恐怕环境天生就已经让他接触过各式各样的美女。
环肥燕瘦,端庄妩|媚,接触得多了,春|心萌动的机会也增多,按理来说,应该早就萌发了才对。
她想得太过入神,以至于沈靖渊带着甲七进来的时候,她依旧呆呆地拥着薄被坐在床上。
甲七这一回是惊悚得连魂儿都飞了,心里暗自叫苦不迭,瞟了一眼,就立刻低下头去,再也不敢昂首挺胸地看人。
这两个祖宗,该不会真的闹出什么事情来吧?
以至于他战战兢兢地把脉时,脑门上全是汗。
颜舜华原本还没有什么,但瞧着甲七的模样,意识到自己如今身在何方,便也囧囧有神起来。
羞愤欲死当然不至于,但内心却的确有那么一丝丝不好意思。
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她却实实在在地上了沈靖渊的床铺。
哎,此刻她真希望有道雷来劈一劈自己,怎么就这么不经心?
她眼神清亮却神游天外,一副被人坑了想要秋后算账的模样,沈靖渊在一旁看着好笑不已。
甲七把完脉,表示她只是刚才剧烈运动气血翻涌,受了惊吓,多注意休息以及保持心情舒缓愉快就没事了。
沈靖渊闻言立即让他出去,转头却自己亲自拿了一盒药膏进来,示意她挽起裤子。
她又不是没手没脚,至于么?颜舜华眼角抽抽,伸出手去,“把药膏给我,我自己擦。”
沈靖渊挑眉,故意轻笑,“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你我之间又何须如此客气?”
颜舜华有些气恼,这人无时无刻不在拨弄别人的心弦,完全像一只胡乱开屏的孔雀,到处发|情。
从信息爆炸时代而来,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经验为零,但在这事儿上,拜节目纷繁的电视节目所赐,理论知识却是杠杠的。
她跟着眉毛一挑,右手往前一送,青葱食指就勾住了他的下颚,轻佻道,“美人儿,你全身里里外外都给爷儿看|光|了,咋滴,这回是欲|求不满成深闺怨妇了?敢情没有喂饱你,恩?”
尾音上挑,无限拉长,配合上她此刻那猥|琐之极的笑容,活脱脱是一出富家公子戏耍风|尘|女郎的戏码。
如愿以偿的,他笑容龟裂,脸色陡黑,“你是打哪儿听来的?还敢学以致用?”
颜舜华大笑,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下一刻她就被他毫不留情地一手拉过去,摁倒在床,俏脸贴席,背部向上,尔后,“啪”、“啪”、“啪”数声。
她懵了,有那么一瞬间,头脑完全一片空白。(未完待续。)
第169章 汹涌
“知道错了没有?!”
沈靖渊的声音突然从天而降,颜舜华剧烈地挣扎起来,“放开我,你个混蛋!”
“哼,死不悔改,加倍惩罚。”
“啪”、“啪”、“啪”、“啪”、“啪”、“啪”六声,身体本能的耻辱感让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直往上冲,刺激得她脑海发热,想要立刻揍扁他。
她拼尽全力地挣扎,他眉头紧皱,又想要完全不弄伤她,又想要牢牢地禁锢她的身体,显然不太可能。
没一会儿,她就挣扎开来,翻身坐起,目露凶光二话不说地扑倒他,一手揪他头发,一手径直去挠他的脸。
他逐一耐心化解,对于她的激烈反应显然预想不足。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沈靖渊,你是个十足的流|氓混蛋,下|流|无|耻!”
她一边说,一边见抓挠不到他的脸,便使劲去掐他腰间的软|肉,待看见他不痛不痒神情淡淡,只是双眼透露着疑惑,心下愈发气恼,想也不想地就凑过去,朝着他的脖子开咬!!
这一回,沈靖渊终于不再无动于衷了,他揽着她翻了个身。
但这一次,颜舜华的理智已经完全被熊熊燃烧的怒火给吞没了,四肢紧紧地攀附着他,像是菟丝花一般缠绕着他的腰腹与脖项,死活也不松手,而牙齿,自然也快狠准地咬了一处是一处。
沈靖渊吃痛,终于被她的歇斯底里给惹毛了,正想着要狠狠地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却冷不丁地发现,颜舜华突兀地停了下来,满嘴鲜血,却泪流满面。
他慌了,恼怒什么的立即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满脑子都是她怎么哭了。
可是无论他如何的低哄询问,她就是不肯开口说话。径直哭了个稀里哗啦昏天暗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或者已经身陷绝境自知前方死路一条,那般的伤心与绝望。
沈靖渊手足无措,埋怨自己跟她计较那么多干什么。明明知道她生性促狭爱开玩笑,哪怕说话出格一些,这也只是私底下的事情,他自己知道就行了,干嘛非得动手揍她?
他这边准备拉下脸来道歉。那一头她就睡了过去,整个身体像被人活生生拔光了刺的刺猬那样蜷缩成一团。
即便是睡着了,她也抽噎着,秀眉微皱,显得极为不安。
沈靖渊沉默半晌,才悄悄地下地去端来热水,为她擦脸。待得她眉眼稍稍舒展,身体也任由他轻拥着,这才小心翼翼地掀开襦裙,将她的裤腿高高挽起。开始细心地为她两腿内侧的擦伤抹上药膏。
男女大防什么的,在他们身上早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他丝毫没有顾忌,修长的手指剜起一小撮药膏,慢慢地覆盖上伤口。
直至所有见血的地方都抹上了薄薄的均匀一层,这才替她整理好着装,又轻手轻脚地盖上被子,这才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他脖子上的伤有七八处,可见她是气疯了,才会失态至此。
想到这里。沈靖渊又懊恼起来。他当时也是被她的话语给气到了,这才下意识地想要教训她,以免她日后还是这样胡言乱语。
但是很显然,她不太能接受这样的惩罚。尽管他下手有分寸。她还是哭了。
他轻叹了一口气,随意地给自己也抹了一层药膏,又找了条薄如蝉翼、形若流云的丝巾给围上,以免给属下们看出端倪,这才出去工作。
颜舜华这一觉睡得极沉,直到傍晚时分才因为腹痛醒过来。
起初她并不在意。只以为是太过饥饿所以肚子才持续不断地发出抗议,直到她呆愣半晌感觉到满嘴的血腥味,下床想要找水漱口时,才突然意识到不妙。
那熟悉的热流像是终于找到大缺口一般,欢欣鼓舞地朝下而来,裹夹着她的气血与无数的惊愕,汹涌澎湃,仿佛永无止息。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缓慢转身,视线往下一瞥,果然,在那张宽大的床铺上,一朵红艳艳的鲜花正以一种无比肆意的夸张姿态盛放着,似乎在嘲笑着她的后知后觉。
颜舜华只觉得头晕目眩,原本就没有进餐的身体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还没等她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沈靖渊就悄无声息地进门来。
“醒了?好点没有?先沐浴还是吃饭?我煲了……”
后头的话语戛然而止。
颜舜华听见响动下意识地踢飞了绣花鞋,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给蹿**铺,大刺刺躺倒,一把扯过被子,完全盖住了自己。与此同时,也遮住了那朵怎么看怎么嚣张又怎么愚蠢的鲜花。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数息不到,她就连脑袋都藏到被子底下了。
真是丢脸丢大发了,说是五雷轰顶也不为过。她这一辈子,哦,不,加上上一辈子,估计都没有这般地丢过脸!
沈靖渊疑惑万分,心想着自己脖子上的膏药经过一个下午已经完全渗入伤口消失了,她不可能发现才对,此刻应当不是害羞,看着也不像是气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样会被憋坏的,没事了就出来吃饭。”他走过来就要去扯开被子。
颜舜华涨红着脸,双手紧紧地抓着两个被角,死活不肯露出脸来,“你出去,别管我。”
两人拔河似的来回拉扯了几回,沈靖渊到底是不敢真的用力,以免又惹得她伤心,因此好半晌也没能将人给捞出来。
“乖,你整整一日没有进食了,吃点东西好不好?我煲了……”
他鼻子翕动,脸色微沉,“怎么有那么重的血腥味?你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口?”
“没有,你赶紧出去。”因为之前声嘶力竭地哭泣过,如今她那软糯的嗓音还带着一丝丝暗哑的鼻音。
“别闹,受伤了就要尽快处理,讳疾忌医可不是好习惯。”
他尽量放柔了声音哄她,但是平时看起来都很理智的颜舜华,这一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耍性子到底。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出去。你赶紧……”
颜舜华欲哭无泪,她只顾着两手紧抓,却没有料到后方空虚,沈靖渊从后入手,径直掀翻了被子。
这一次,浓郁的血腥气更加遮掩不住了。(未完待续。)
第170章 装熊
一旦留心,自然而然的,身下那朵正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型鲜花也显露无疑。
沈靖渊惊得脸色剧变,立即将人给捞到自己的怀里,鼻子微动,两手径直朝她的腹部伸了过去。
“你干什么?!”
颜舜华这一回真的是体验到什么叫羞愤欲死。
“你怎么好端端的受了那么重的伤?是流光什么时候踢到你了?之前怎么不告诉我?如今居然还遮遮掩掩的不让我知道,敢情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还敢跟我耍性子,简直是胡闹,你真是反了天了!”
明明之前除了情绪激动一些,她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是如今,只不过睡了一个长觉而已,她就流了那么一大滩血。
该死的,他居然没有发现!
而且天杀的,他还揍了她!
沈靖渊越想越气,心中的怒火愈燃愈烈,声音不自觉地就带上了戾气,“沈牥,给我立刻滚进来!!”
这一声命令,他用上了内力。
不消一刻,整个鹤颐庄的人都知道了。
沈靖渊在生气,前所未有的愤怒与抓狂。
彼时,甲七正在苦哈哈地被甲二等人严刑逼供,时不时地吐露着一两句现场观察心得,譬如他认为未来主母是个再彪悍不过的女子,在主子扑倒她之前就懂得先下手为强,还真的有能力直接将主子给拆皮剔骨吞吃入腹。
最明显的证据,莫过于主子出来办公时,脖子上那一条丝巾,里头明显是女子啃噬出来的伤口。那爱之就要让你体验切肤之痛的疯狂,简直让他这个属下不寒而栗甘拜下风。
当然,更为重要的证据是那一盒东西。这是迄今为止他手上止血最为有效的药膏。作为新婚夫妇的礼物,是私底下最受甲字部欢迎的产品,没有之一。
连陈昀坤大神医,最初也做不到如此程度,这是他最为自豪的一点。
只不过。甲七没有想到,让他骄傲不已的药膏,这一回却似乎不太管用,因为很快。他就听见了主子的怒吼声,仿佛是来自无间地狱的烈火,要焚烧一切。
他连滚带爬地飞速进去,作为一个擅长医治外伤的大夫,刚进门就嗅到了鲜明无比的血腥味。立时心下一惊。
“主子,可是云大姑娘身体不适?属下可有漏诊的地方?请允许重新……”
甲七没有说完,迎面就飞来一个枕头,却是颜舜华越俎代庖,怒意生发地喊他出去。
让甲七感到意外的是,忙不迭地退出之时,他居然耳尖地听到了对方连名带姓地让沈大世子滚蛋。
他怂地恨不得将自己的嘴巴都给用线缝起来,眼睛戳瞎,耳朵,耳朵也割掉算了。呜呜……
不提甲七是如何的惴惴不安,沈靖渊依然是丈二摸不着头脑,耐心即将告罄,如果不是她脸色苍白的厉害,恐怕心急如焚的他又想一展狮吼功了。
“不让他进来怎么诊脉?听我的,别默默唧唧,以往也不见你这么扭扭捏捏。”
他的手到底是将她的腰腹给寻摸了一个遍,虽然是隔着衣服,但也气得颜舜华够呛,脸色愈加发白了。
“你这个混蛋。浑水摸鱼吃豆腐,我又没事,你你手放哪儿呢?!!”
感觉到他的右手有往下的趋势,颜舜华急得差点眼泪都飚出来。咬牙切齿地诅咒了一番,好不容易才打消了他的念头。
“你叫吉祥进来,我自有分寸。”
沈靖渊却两眼一瞪,当即拒绝,“我不喜欢女子在房间乱晃。”
颜舜华气极而笑,“敢情我在你沈大世子的眼里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
“你又跟她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两只耳朵一张嘴巴?我又没有长成三头六臂。”
“总之就是不行。你不让沈牥诊脉,我就亲自检查。”
他一边说一边居然真的去拉扯她的衣裳,颜舜华两眼喷火,一边格挡一边口不择言。
“你再这样乱来我就喊非礼。作为定国公府的世子爷,‘礼义廉耻’四个大字难道你爹没教过你?你这样跟那些胡作非为的世家子弟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混账东西!真是气死我了,住手!”
沈靖渊其实真的不太在意那些狗屁倒灶的所谓礼义廉耻。
在他的心里,因为五感共通,她就是这个世界上他最为亲近的姑娘,而他理所当然的也是她最为亲近的男子。即便如今还不是她的心上人,但最后势必会成为她的丈夫,两人携手终生不离不弃。
更何况,就算还没有成亲,他闭着眼睛也大致知道她身体各处的隐秘。就像她也多少都了解他的身体一般,他们压根就躲不开彼此。
不管从前是如何地隐忍不提,或者故意忽略,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它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成不曾存在,也不会因为记忆的消褪而完全化为乌有。
他不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她也没有权利借着失忆的借口撇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停留在记忆的过去。
她不愿意宝贝自己的性命,那么就由他沈靖渊来负担与珍惜。
“反正该看不该看的地方我都看了,你沐浴也等同于我沐浴,过去七年时间少说我们也共浴了两千次,没什么好介意的。”
他过于恼火,以至于心底的真实想法就这么脱口而出。
“你不介意我介意!”
颜舜华的火气更是蹭蹭蹭地往上涨,“我不管,要么你出去,叫吉祥进来,要么你别管,我自己出去,叫吉祥帮我。”
“说来说去就是不让我靠近是吧?你就这么排斥我?记忆不起来就算了,如今受伤也宁愿求别人,而不稀罕我的援手?
你别忘了吉祥可是我的人。我不允许她帮忙,她就算有心帮你也不会帮,敢伸手我就斩了她。庄子里的其他人也一样,谁敢无视命令帮你,我就砍了他的脑袋。”
气氛一时之间剑拔弩张,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吵起架来,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见他始终坚持要在边上看着或者亲自动手帮忙,颜舜华气得要命,感受到腹痛越来越剧烈,下半身犹如滚滚洪水滔滔不绝,再也忍不住抓狂地双手齐出,在他的俊脸上使劲地挠了一把。
“帮帮帮,我让你帮,日后都让你帮,行了吧,大少爷?我要即刻沐浴,麻烦你,准备好热水与干净的衣服,还有,千万别忘了草木灰跟月事带!!”
她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也不去看他恍若雷劈的神情,干脆利落地扯过被子将自己一裹,卧倒装熊。(未完待续。)
第171章 犯二
醒悟过来的沈靖渊出门撞上了门框,尔后压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飘着去提热水跟拿衣服的,当然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如何板着一张像是便秘的脸去找吉祥拿月事带,还作死地特别嘱咐了一句,要干净的草木灰。
等到他傻笑地找齐东西再次进来,整个人仍然晕晕乎乎的,像是踩在云端上,底下尽是柔软如絮的云朵,看着就让人心情愉快。
颜舜华看着他那副惨不忍睹的傻样,实在是没有心情再说他什么,只能无力地抬手向外一指,“守门去。”
“甲一守着。我可以在这里搭把手。”
“搭你妹!滚!!”
她被气得只差在原地一蹦三尺高,偏偏沈靖渊却依然傻笑着,“我发誓我真的可以帮忙。小时候我养过一只猫咪,我独自给它洗过好多次澡。它总是很高兴,浑身湿透却还是可着劲儿地扑腾。”
他说这话时两眼发亮,似乎是想起了那只可爱的小猫咪,盯着她的眼神让她心里直发毛。
这人该不会是绒毛控吧?
“我是人,不是猫,用不着你帮忙。出去。”她毫不留情地拒绝,并不能打消他的热情。
“你进去泡澡,待会得添热水。我留在这儿可以帮你。”他脸上的笑容灿烂万分,酒窝越陷越深。
颜舜华再次被他给气得磨牙,阴森森地道,“不想我抓花你的脸,就立刻给我滚蛋!”
沈靖渊闻言却摸了一下左脸颊,那里有她刚才抓出来的两道红痕,“你想将右边也划上两道搞对称?来,赶紧的,挠完立即沐浴,水都要凉了。”
他上赶着将右脸送了过来,示意她抓紧时间。
“你还有完没完?我一个未婚女子沐浴,要去除污|秽|清洁身体,你一个大男人留在这里算什么事?别跟我提五感共通。那是被逼无奈,我们没有选择。
但是现在这事我们明明都可以避开,你为什么非得死皮赖脸地呆在这儿?非礼勿听非礼勿视,别告诉我沈大世子你从小就没有学过!!”
她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倘若眼神可以化为飞刀,估计他都被她捅成一个大窟窿。
沈靖渊却充耳不闻,反而是推着她到浴桶旁,动手就要去解她的外套,“水真的要凉了。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边洗边聊,不要上火,当心身体。”
她想也不想就一巴掌拍过去,力道之大,直接在他的手臂上留了一道明显的红印子,“君子动手不动口。”
说完她就去推他,想要将人给赶走,偏偏她马步扎了不少,却压根无法动摇他分毫。这人就像生根发芽一般矗立在原地。
“别推了,浪费力气。我出不出去都没用。如今心情正好,我就想跟你呆一块。”
颜舜华闻言吃惊地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沈靖渊说这话的时候嗓音带着一股奇异的亲昵感,让她有一种古怪之极的感觉。
有些毛骨悚然,又有些啼笑皆非。
如果解读没错,他如今正在向她撒娇。
画风转变得太过突兀,美好得让人简直不忍直视。
“我出去也会联系你的,忍不住,也不想忍。恐怕你也无法拒绝。你知道,情绪太强烈的时候,我们都能够冲破对方的防御,进入被动共享状态。届时五感共通。我会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你感受到的一切,包括如今你来葵水的……”
说到这里,他呆了呆,笑容满布的俊脸终于扭曲了一下,与她对视一眼,囧囧有神。
颜舜华已经无力吐槽了。腹痛的感觉如影随形地跟着她,此时此刻,她还能感受到有一股液体正在悄悄地往下蜿蜒。
“我败给你了,傻大个。”她踮起脚来顺手就拆了他的丝巾,尔后让他俯下身来,直接将他的双眼给蒙上。
“走五步,好了,背对着浴桶,就站那儿,不许转身。”
见他终于老老实实地照做,她扯了扯嘴角,快速地将身上的襦裙、内裳与脏得不行的亵|裤等都给去掉,直接穿着肚兜就泡进了热水中。
爽。
她安静地坐了一会,直到全身的毛孔都舒服地想要吐泡泡,这才窸窸窣窣地擦洗起身体来。
“水温合适吗?”
沈靖渊只觉得留下来这个主意似乎确实不太好,近距离听着动静让他心痒难耐,头脑也乱哄哄的,一点儿都不像他平时的样子。
只不过,似乎与她在一起时,他都习惯性脱靶了,冷清镇定的心情总是容易起伏不定,情绪大起大落,就好像她在他的身上装了阀门似的,她随意一摁,他的喜怒哀乐就会立刻鲜明起来。
用陈昀坤的话来说,就是这个小姑娘,让以往那个似乎没有七情六欲的世子爷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人气,红尘渐染。
“热了点。你刚提来时是烧开的水?”
颜舜华洗的很认真,水声带着某种奇异的旋律,顿时拉回了他那难得飘飞的思绪。
“是,怕你闹脾气不肯在这儿洗,待会又凉了。”
“哦。”
颜舜华不知道要说什么,这场景也着实古怪了一些,之前她是有了某种明悟大哭了一场,之后与他斗嘴奈何不了,偏偏又饿又累又气又急,这才头脑发昏就答应了下来。
如今这澡一泡,不适感减缓,她突然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犯二了。
就算觉得这人还行,答应试一试交往,也不应该在下定决心之后立刻就在对方的房间里脱|衣洗澡啊!
而且还是在对方在场的情况下!!
哪怕这是他要求的,她难道就不会死活不同意吗?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等名为撒娇实为耍泼的伎俩,他怎么好像比她这个女子还要熟稔?
被这样心有城府在关键时刻偏偏又拉得下脸来装疯卖傻顺带犯二卖萌的男人盯上,她该不会是要被吃得死死的吧?
小狐狸被驯养后,即便保留了野性,也还是会眷恋人类的温暖。她要是被这样的人捕获,岂不是就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或者说,幸运一点点,只是不死也脱层皮?(未完待续。)
第172章 心结
颜舜华看着那个一动不动地坐在不远处的背影,想到他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做法,居然最后真的如愿以偿地让自己允许他留了下来,便再次不寒而栗。
之前有好几次,她都出现过这样毛骨悚然的体验,这人给她的感觉极度危险。
作为被他盯上的那个人,她突然觉得前途无亮。
总是逃避也不是办法,管他是真是假,既然缠上来了,总归得见招拆招,迎难而上。
她盯了他老半晌,直到他有所发觉不太自在地动了动身体,这才突兀道,“沈靖渊,将来你想要生多少个孩子?”
他微微一愣,接着便是狂喜,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自然是韩信点兵。”
见他想要转身,颜舜华双眼微眯,“老实坐那儿。”
看他果然忍耐着不动了,她才继续往下说,“你的妻子压力可真大。又不是母猪,生完一窝又一窝,还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说到这里,她秀眉微挑,“那么想要开枝散叶,我建议你最好三妻四妾外加添置通房六人,如此,一人至少生一个,你最起码会有十三个孩子。”
“我只想要你生的。”
他声音陡然闷闷的,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颜舜华却被他的直白再次雷了个外焦里嫩,总觉得要是进行下去,话题说不定会越来越歪,直到再也回不到正路上为止。
“话说回来,如果很不幸,接连数胎都生了女儿,你会要求你的妻子一定要生到儿子为止吗?”
想起此前一个有关于印度妇女连生十余个女儿才终于满足了丈夫的要求得到一子,最后却又被贪心的男人要求再生一子结果又生了一个女儿的故事,她就牙疼起来。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传宗接代自古已然。”
他显然有些疑惑,“不管你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一样喜欢,毕竟儿子女儿用心教就会一样的孝顺。只是若全都是女儿,将来我们终老。没有娘家兄弟做靠山,她们会受欺负的。你就不担心?”
言下之意,不管是为了传宗接代还是为了所谓的女儿日后幸福计,生儿子都是必须的。
“这么说起来。其实就你自己而言,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介意妻子一直生的都是女儿了?要是将来你突然后悔了怎么办?或者你的父亲,恩,如今的定国公要求你不管怎样都要有儿子,没有的话就让你休妻另娶。怎……”
“他休想!”她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他就霍然转身打断了她的话语,“我的事情只有我说了算。”
颜舜华愕然,虽然被丝巾遮挡着,她看不见他的双眼,但是她看得出来,他此刻心潮起伏,显然极为不喜她提及自己的父亲。
这人的父子关系大概十分恶劣,要不然情绪也不会陡然暴躁起来。
“你去过哪些地方?有没有哪里特别风景优美的介绍一下?日后有机会,我想出去走一走。”
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状似无意地拨了拨水,“有点凉了,劳烦你动动手,添些热水。”
沈靖渊二话不说凭着记忆准确地走到浴桶旁,从一侧盖着的木桶里一瓢一瓢地给她舀水,沉默不语。
他的心情有多不好,父子之间的心结就有多庞大与繁杂。
颜舜华随意又聊了几句流光与疾风之间的趣事,便又转了话题,“真正的云雅容是在我家对吗?我与她长得就有这么相像?”
以至于彼此的原生家庭都分辨不出来?
哪怕是双胞胎,倘若年幼之时就分开。生长环境的不一样,肯定也会造成两人身上的巨大不同。可是直到如今,云宣氏这个做母亲的似乎都没有任何发现,反倒是心细如发的云霆与几个丫鬟起了疑心。
丫鬟目前不足为虑。都不是什么狡诈之人。即便该有的忠厚不够,但尊卑观念深植于心,想来也不会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去告密。
而云霆大概是暂时想通了所以没有再试探她,也或者仍旧试探着只是不太明显她并没有看出来。
这一次出来是得到他亲口允诺的,她起初并不愿意,可最后还是由于他的坚持出来了。这难道说也是试探?
倘若是亲生女儿。有哪个父亲会放心她千里迢迢地跟着陌生的男人到处跑?即便那人名义上是脾性古怪的陈昀坤,可私底下用脚趾头也猜的出来是沈靖渊要找她。
失去记忆,总好过失去女子赖以生存的清誉吧?要知道,那关乎性命。
“恩。”
他终于提起了一些兴致,“乍看之下相貌挺像,但性格迥异。熟悉的人其实很容易就分辨出来。”
这么一说颜舜华觉得更加奇怪了,“那我家里人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女儿被掉包了?我这头失忆所以他们想当然地接受变化,可云雅容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可能习惯乡野生活?吃穿住行,通通都差了不止一个档次,身体本能也会觉得不对吧?”
更何况,云雅容也不像是个笨的,相反,虽然有些活泼鲁莽,但还真的是个聪明的。
“她跟你一样,也撞伤了头,尽管外伤痊愈了,但如今言行举止却宛若稚儿,不怎么愿意与人说话。”
“智商倒退?是彻底变成了个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婴儿,还是十岁上下能够明白事理的孩童?”
想起那个见到他就瑟瑟发抖却与颜舜华面容相似的小姑娘,沈靖渊语气柔和了一些。
“她受伤很重,最初一直昏迷。经过医治醒来,却从不开口。当时你是随着家人上京来医治眼疾,所以停留了一段时间。
大人的事情办完之后,又以为你的双眼已经重见光明,加上身体外伤也完全治愈,就带着她回家去了。如今据沈瞳汇报,还是不太爱说话,但却十分依赖你的娘亲,走哪儿都要跟着,不像是心智不全,倒更像是五六岁上下的样子,防备心颇重。”
舀完水,他就老老实实地转过身去,背靠着木桶坐了下来。
“原来我以前是个瞎子来着?怪不得,总觉得看到的一切都陌生得很。”
如此一来倒也说得通。两人多多少少都出了点问题,无关乎性命,但细察之下却也确实让人心生疑惑。但鉴于面容相似身高仿佛,估计两家的人也很难想到其他方面去。
颜舜华笑笑,最初还以为是初来乍到,原来却是她早就在这个时空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之所以陌生,除了环境的变化,更多的还是因为曾经患有眼疾。
“因为时间相隔太久,陈大夫并不知道你眼疾突然痊愈的原因。大致猜测是你突然受到撞击,虽然头部受伤失去记忆,但却也因祸得福,重见光明。说起这个,他帮你针灸了这么久,你的记忆到底恢复到哪个地步了?”(未完待续。)
第173章 说服
“还行,想到了一些。”
神医不愧是神医,还真的有两刷子本事,不枉她每日坚持泡那五颜六色的药浴,捏着鼻子喝那让人呕吐不止的汤药。
就冲着这个,他脾气再古怪她也忍了。
“真的?有多少?我们的过往你想起来了吗?都有哪些?”
沈靖渊显得很激动,声音不可抑止的高扬起来,头部微侧,她随意一瞥,就看见了他右脸颊的酒窝。
目前想起来的都是另外一个时空的事情,少数碎片似的画面如今看来应当是属于这具身体原生家庭的。
她含糊其辞,“刀光剑影,算不算?”
沈靖渊一愣,显然没有预料到,她首先回忆起来的会是两人最初联系上时他被人追杀的情景。
“没有其他了?”
“没了。”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其实她还想起过他出水痘时两人的对话。如今每日相处,她早已明了,他就是那个让她不自觉地絮絮叨叨的少年。
如果从前的她是这么对待他的,那么他们的关系真的还算不赖。恋人说不上,但朋友肯定算是了。
只是这人容易得寸进尺,还是不说为妙。
沈靖渊以为自己比不过那两只狗,好歹地位也应该比那只早就卖掉了的名为“大花”的母猪要好一些。
谁料到,到了最后,他居然还是沦落到“猪狗不如”的地步,堵得心里老大不畅快。
堂堂一个定国公府世子爷,他自信在追媳妇的过程中不惧与任何一个男子做对手,甭管来人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还是高大威猛声名赫赫,他都能够有本事将人一一击退,甚至不战而屈人之兵。
但是,遇上非人类,此一战,傻眼的他只得憋屈地认输。
总不能真的跟那三头东西去计较。即便拉得下脸来,那头猪也早就进了不知道什么人的五脏庙。入了轮回路。至于那两只狗,灰的甚少跟在她身边,黑的跟着却也不太碍事,看在它能够守卫她一二的份上。他也不是不能够忍受。
反正也熬不了多少年,浪费不了多少狗粮。
他一边默默地腹诽着,一边略带哀怨地控诉她无情,“你怎么就没有一点良心?我们好歹也出生入死患难与共了七年。”
不是七个时辰,也不是七天甚至七个月。而是整整七年。他为她的安全担忧得辗转反侧为两人的未来苦思对策,她倒好,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完全抛诸脑后。
要不是他坚持,死活不肯放手,估计这姑娘都要顺势而为,记起来了也装作不认识,一拍两散,最好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他对她此前的心理活动剖析得一清二楚,她泡在热水里却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撒娇什么的。真的像是在作弊啊!他又不是大型猫科动物,即便是,撒起娇来又软又萌逗人欢喜,可是发起怒来也太让人吃不消了。
她目前还真的不吃他这一套。
“我不记得你是应该的。我的良心估计早就被那只饥饿的黑狗给偷吃了,要不然,肯定是被大通河的河水给冲没了。”
颜舜华说完让他往前走了几步,自己则从浴桶中出来,亲自动手舀剩余已经凉了不少的热水,一瓢一瓢地往身上泼,直到木桶见底。才擦干身体穿好衣服。
她的头发刚才没有包好,如今有一些湿了。
沈靖渊见状主动拿了干净的帕子过来给她擦拭,她没有拒绝。
他很高兴,仔细万分地帮她一缕一缕地擦好。末了还笨手笨脚地坚持要给她束发。
颜舜华不太会弄复杂的发型,但每日固定的样式还是会梳的,这一会便也由着他摆弄。
“说一下我家里的事吧。我爹娘是什么样的人?总共有多少兄弟姐妹?我跟云雅容是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妹吗?还是说,我家的长辈中有谁跟云家有牵扯?是我娘她们两个有血缘关系?”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可是心底却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么猜测说不定才是真相。
一个官家夫人,一个乡野妇人,双胞胎姐妹。因为豪门恩怨天各一方,长大后各自嫁人生子,尔后两家的女儿乘同一艘船只,因为意外的撞船事件而遇难落水,后各自被不明真相的家人所救,调换身份到彼此的家中生活。
又因为两人刚好都患了不轻不重的后遗症,时至今日,也未能痊愈,故而谜底被深藏。
云霆兴许是想到了什么,才会任由沈靖渊带走了她。从小作为掌上明珠宠大的长女只有一个,差点失去又失而复得的心情,除了父母之外他人并不能深刻的理解,或者理解却并不能真的感同身受。
因为不想再失去,所以即便心底存有疑虑,也不敢轻易地去解开谜底,寻求真相,只怕后续会有不可预料的结果等待着他。倘若是不好的消息,那么给予云宣氏的便会是致命一击。
可是作为父亲,他却又不允许自己放任真正的长女生死不明。
一念至此,颜舜华陡然明了临走之前云霆那个复杂之极的眼神,他的欲言又止与踌躇不定,如今想来,即便深藏于心,也是那般的明显。
那些从未明说的话语,一直沉甸甸地搁在他的心里头。
他是一个男人,更是一个父亲。他随时随地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便真的是失去了孩子,他也得承担。可以因时制宜地短暂当做不知道,却不能够永远地去回避它,任由长女的尸骨流落在外,永无回归之日。
而同样的,云宣氏什么都知道。如若不然,向来端庄的她不会偷偷当着她的面流下泪来。
她怀疑,那个妇人,其实从很早之前就知道,即便再相似,她也不是云家的孩子。
只不过,一个为了妻子宽心,一个为了丈夫着想,加之最初阴差阳错地认下她来,而她又确实失忆了,面容身段等与他们的长女无一不像,所以才在后来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私底下,夫妻双方应当没有少打听那次撞船事件吧?恐怕,也暗中去查找过她的真实身份,想要了解两个姑娘为何会如此相似,而真正的云雅容此刻又身在何方,是生是死。
她将自己的想法跟沈靖渊一一分析,他愣怔半晌,深以为然。
“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云霆此人视妻如命,与几个孩子也处得非常好,对长女虽然时刻板着脸,但却的确是一片慈父心肠。他那么精明的人,不可能察觉不到事情的不对。
那些重视家庭有担当的汉子,尤其是成家做了父亲的人,与未婚的男子相比,在这一方面的感情总要细腻那么一丢丢。
他顿了顿,终于被她说服,下定了决心,“我送你回家。”(未完待续。)
第174章 勇气
虽说获得了沈靖渊的同意,但是她也并不能立刻心想事成。
初潮来得太过突然与凶猛,以至于翌日,她整个人都蔫了,躺在床上哪儿都不想去,浑身没劲。
只是到底是生辰日,她也未能免俗,由沈靖渊陪着,一大早被喊起来吃了一碗长寿面。接着稍事休息,又被他强背着去外头晒太阳,远远地看着吉祥等人放风筝。
因为念头通达,加上秋实又没有回来,只有沈靖渊的属下们看见,想着反正之前都丢过脸了,这一次背进背出她也就更加无所谓了。
当然,事实上是,她奈何不了沈靖渊,这人太固执,如今她便也破罐子破摔,走一步算一步。
终归目前看来,他也没什么不好,除了家庭背景貌似复杂了一些、人格貌似分裂了一些、自身颜值貌似太过出挑了一些,外带大大小小要处置的事务与要管理的人员貌似多了一些之外,他真的是一点麻烦都没有。
她就着他手里的茶盏喝了一口热茶,摇头表示不要了,却见他直接将剩余的倒进了自己的嘴里,动作一气呵成,快的让她都以为自己已经七老八十老眼昏花。
“我说,你能不能给自己留点脸面?再这样下去,你在我面前就别想有什么形象了。”
“我小时候祖父曾经亲自带着我去放风筝。每年阳春三月,祖孙俩自己动手做纸鸢,待得祖父休沐,就会离开京城,到外头去寻个视野开阔的地方比赛,看谁做的风筝漂亮,飞得又高又好。”
颜舜华看着远处那在不断奔跑的双胞胎姐妹,一人放着的是蜻蜓,一人放着的居然是蜘蛛。
因为是穿了不同的服饰,因此她很容易就分辨出来,前者是吉祥。后者是如意。
“现在呢?怎么不回去陪他老人家?以前是他以大欺小,如今你可以找回场子以年轻欺他年老了。”
沈靖渊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弄得她下意识地皱眉,“我要自己坐。”
这人除了是火炉。还是个活生生的机器人,身体像铜墙铁壁一般硬邦邦的,如果不是抗议无效,她早就自己在一旁呆着了。
“我出生时娘亲大出血,后来难产去世。周岁生辰当晚。年事已高操劳过度的祖母也于睡梦中撒手人寰。好不容易长到十岁,身体健朗的祖父也与世长辞。
临终前他为我取表字为‘致远’,希望我不要被流言蜚语所击倒,也不要害怕那漫长而又黑暗的未来,说总会有一个值得的人在前方等着我。那个人会像一束光那般温暖明亮,在漫长的余生中指引甚至陪伴着我前进。”
老定国公沈少祁怀着不甘与遗憾去世之前,就已经预料到唯一的嫡孙将会遭遇怎么样的困难,所以吊着一口气嘱咐了他许许多多,直至咽气,也始终因为不放心而紧握着沈靖渊的手。
只不过。这位威名赫赫的战神级将帅,却万万没有想到,原本只是鼓励的话语,但他的孙子真的在前行的路上,遇见了自己心仪的女子。
而这名女子,真实的来历却神秘莫测,终生不为外人所知。
颜舜华感受到他的低气压,轻叹一声,双手覆上了他的,沉默数息。才亲启朱唇,“抱歉,我不该提起来,还有。恩,节哀顺变。”
“没事,你我不必如此客气。我就是想告诉你。”
沈靖渊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微微一笑,“其实那个时侯我恨死祖父了。明明自己痛苦得要命,却还在念着我。怕我也伤心欲绝,没他在一旁看着尽做傻事。
临走一刻也唠唠叨叨地想方设法来骗我,偏偏骗局不高明,我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是在胡扯。还不如什么话也不说,说不定还可以活得更久一些。”
世人常说蝼蚁尚且贪生,可老爷子却完全将最后的一把心力都浪费到他的身上了。自己做长辈的在行动上一点儿都不惜命,却在同时口头谆谆嘱咐着他要好好地活下去。
真是让人恼火的老爷子。
他的双眼湿润,嘴角却微翘着,抱着她的双手微微收紧,“这一次回去,我就到你家去提亲吧?定下来后,待得你及笄,我们就立即成亲。”
颜舜华愣了愣,有些啼笑皆非。
她还没有完全进入交往的状态,这人就已经考虑着男婚女嫁了,这步子跨的,她就算是紧追飞跑也赶不上啊。
“你急什么?老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刚答应了考虑交往,你这就要上赶着去我家提亲。步调不一致是很容易出问题的你知不知道?我才十四岁,不是二十四岁,才不要那么早嫁人。”
那完全是自讨苦吃好么?
“再说了,许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人最后也并没有开花结果,我们如今这样,只是初始阶段,你还是放松一点,别那么紧张。”
沈靖渊闻言把头抬起来,将她转了一个圈,“你十四一枝花,我却已经二十岁了,同龄的男子基本都已经成亲生子,我却还是孤家寡人,最多等一年,这事没得商量。”
“你还真是勇气可嘉。二十一岁正是大好青年,你不到处走走看看,开阔一下眼界吗?游山玩水或者建功立业,可比立刻做人丈夫或者父亲要有趣多了。
说不定溜达一圈回来,你会遇见让你更加心动也更加合适的人。用不着这么赶着将自己的身家交付出去,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换了在现代,他还在念大学,她这个年龄更惨,还在读初中。虽然按照她原本的年龄来看,比他还大了一些,但她可没想着要快点结婚。
不管怎么样,即便最后成了,起码也要到十八岁,等身体成熟一点才来商量婚事吧?
虽说这儿的人一般都十五六岁就嫁娶,可也有一部分是二十岁上下才成亲的。既然不是世所不容,那她就更不用急急忙忙地奔着嫁人生子这一终极目标去了。
他心理年龄再成熟,身体年龄毕竟还摆在那里。多走走多看看,终归是不会错的。
沈靖渊闻言却双眼微眯,神情冷峻,“你在犹豫?我们这样的情况,你不嫁给我,还想嫁给谁?”(未完待续。)
第175章 生辰
颜舜华闻言立即坐直了身体。
“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一直都是你在自说自话。我犹豫才是正常的,别说我如今失忆,就算没有失忆,你让一个姑娘立即按照你的心思答应嫁给你,她也总得考虑一下吧?总不能你说怎样就怎样,那样也太不谨慎了。终生大事怎么能如此草率?”
沈靖渊将她揽回来,“嫁给我怎么草率了?你我认识七年,脾性与习惯早就清楚明了,你家的情况我也了若指掌,我府上的事情稍微复杂一些,但相信对于你来说也不会是什么难事。即便一开始上手不易,不是还有我在吗?你到底害怕什么?”
颜舜华无语,挣脱不了,干脆两眼一闭,“我累了,回去的时候叫醒我。”
沈靖渊自然没有那么容易放过她,在耳边絮絮叨叨个不停。
“我上头原本有一个兄长,幼时夭折了。下边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与我都还算和睦。大弟沈靖东与妹妹沈如瑗由继母所出,二弟沈靖西为大姨娘所生。
父亲沈越檠为现任定国公,继母武思兰,是我娘亲的嫡亲妹妹。不过这两人你只需要做到表面客气守礼就行,用不着委屈自己。要是他们为难你,直接跟我说,我会处理。”
颜舜华无奈,翻了一个白眼,装睡不成功,“别说了行不行?这是你的家事,甭管好的坏的,终归家丑不可外扬。你怎么突然像个女子一般与一个外人说道自家的是非?出门的时候脑袋被门板夹了吗?”
“我是怕你到时候嫁过来会吃亏。你又不是外人。”
他板着脸说完,想到某些烦心事,又忍不住叮嘱了一句,“画龙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谨慎些总没错。”
他完全一副把她当内人看怕她受不住打压会遭遇难堪委屈大哭的架势,让她愈发地无语了。
“那是你爹,子不言父过。算了算了,你们那些世家豪门。是非恩怨多得数不清,别说这个了,闹心。今日可是我生辰,我最大。”
她不愿意倾听。一是因为自觉两人还没有到必须要定下来的那个份上,二是的确不耐烦听这些阴私狗血。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小门小户都难免磕磕绊绊的,更何况是深宅豪门?水可不是一般的深,能不搅和尽量就不要搅和。
如非必要。退避三舍最好。
因了怕麻烦的性子,颜舜华的确是打算随时中止这一段她刚刚认可并且建立起来的男女关系。
恋爱可以有,婚姻却必须慎之又慎。
她不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不对。谈得来就谈,谈不来,哪怕两人依然有五感共通这样的特殊联系存在着,也应该立刻选择和平的分手。
她并不是在故意戏耍他,只是性情使然。
她相信爱情的存在,更渴望能够与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建立起这个世界上最为深厚的亲密关系,为他生儿育女,为他展露笑容。为他伤心流泪,为他尽可能地延长青春,也为他学会优雅从容地面对老去。
可是,与此同时,她却也深刻地知道一个道理。
要离开的人无论如何都会离开。当心不在的时候,身体即便留下,那也只不过是一具温热的尸体。
当年她的父母有多么的甜蜜恩爱,分手的时候就有多么的憎恨彼此。即便后来渐渐地释怀,面对彼此的时候重新学会了心平气和,偶尔甚至能够为了她愉快地一起用餐。但是却永远也回不到最初了。
至于破镜重圆,在她看来,却未必就是一段佳话,毕竟裂痕永远都会存在在那一面镜子上。
婚姻关系尤其如此。伤痕越多,需要投入去维护正常运转的精力就越多。否则一个不当心,两人便会摔得粉身碎骨,连一个掩饰的机会都不会有。
当然,也不必要。
里子都没有的时候,她宁愿连面子也一块舍去。
痛快地面对面撕扯。总好过独自一人在黑暗中撕心裂肺地哭泣。
虽然她平日看起来不温不火懒懒散散,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可以拿来开玩笑,但内里的她,却实实在在是个再刚烈不过的性情。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沈靖渊可不知道她一瞬间就联想到了在现代早已离异了的亲生父母,见她脸色不快,便当即抱她回去了。
终归也差不多午饭时间。
休息一会,她便又被叫起来吃饭。他照例是抱着她出去,那手自然得仿佛是长在她身上一般,让她眼角直抽。
只是这一回葵水来得太过凶猛,她实在是不想费力气去与他争辩,便任由他不亦乐乎地忙前忙后。
让她感到诧异万分的是,他此前真的跑去亲自为她下厨了。
味道自然及不上她多年锻炼出来的,但初初品尝,居然也还不错。
只不过,当她喝完一碗汤吃完一碗半饭,撑得受不了时,却见他又再端过来一大海碗的红糖水,她的脸都绿了。
尼玛,这是喂猪吗?
沈靖渊对她的怒视无动于衷,“趁热喝,沈牥说了,女人在这个时期就应该注意保暖,每日多喝一些红糖水。来,乖,张嘴。”
颜舜华却死活都不肯张嘴,被逼得到处乱窜。
只是,对于执行力向来非同凡响的沈靖渊来说,这不是问题。
只要她不是真的火冒三丈或者嚎啕大哭,他就有本事贯彻到底。
没一会,在沈靖渊的坚决追击下,颜舜华咕咚咕咚地将那让人望而生畏的一大海碗红糖水喝了个底朝天。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肚子涨得要炸了是这样的感觉。
即便想要发怒,她也生不起气来了。
一整个下午,她都没有再出门,来回如厕与洗手,外带着生命不息打嗝不止!
沈靖渊见她没法好好休息,脸黑如墨,自知惹了祸,在傍晚两人吃饭的时候,便特意自罚当着她的面喝了三大海碗红糖水。
此前被陈昀坤捉弄的时候,他每每也联系上她一起同甘共苦,每一回喝了那些加了料的汤药,他总要吃好些果脯压味,故而她知道他其实颇为嗜甜。
这一回,由甲七推荐的这一款专职补血的红糖水,却甜腻得连沈靖渊都扭曲了脸。
颜舜华见他如此自|虐,又好气又好笑,心头积压的那一股无名火不知不觉地便熄灭了。
虽然做法强势了些,但好歹知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勉强也说得上是好心办坏事,并不是不可原谅。
沈靖渊对她的情绪变化再了解不过,见状立即打蛇随棍上,表示除了亲自下厨外,还特意准备了一份生辰礼物给她。
颜舜华双手接过来一看,是一本书。
《旧闻实录》,手抄本,字迹清俊奇伟。(未完待续。)
第176章 啥啥
“吾已至不惑之年,近日来身体渐衰精神惫懒。加之治学多年却无甚建树,念及亡父之所言亡母之所盼,诚惶诚恐。故今日始下决心,将余毕生所闻所见所思所想梳理增删,汇成此书,聊以慰藉……”
颜舜华怔怔地看着这几句话,脑海中却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幅画面来。
她穿着一身青绿色的新衣裳,正从一个男人的身后探出头来,幼稚地朝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少女做着鬼脸。
一身红襦裙犹如烈火熊熊燃烧着的少女被她气得直磨牙,但估计是惧怕那个斜靠在躺椅上安静看书的男子,故而只是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你等着,有的是时间收拾你。”
紧跟着,头一扬,红色的裙摆便在视线范围内消失了。
男子面容模糊,却仍旧专注于手中的书卷上,她看见自己装作玩耍一样随手翻了翻桌子上的书籍,其后,又难掩好奇,蹑手蹑脚地到了书架旁,踮起脚尖抽了一本书。
那是一个孩童的身高,拿着书本的手明显还很小,指甲盖正泛着粉红的光。
她看见了书名。
《旧闻实录》。
画面陡然一转,却见她一个人穿着簇新的厚衣裳,趴在床上聚精会神地看书。让她诧异的是,内容居然就是《旧闻实录》的卷首语。
只不过,不同于她在书房翻看的上一本,手中的书籍赫然是手抄本。
字迹工整厚重,干脆利落,隐隐还带着一股刚毅,显然,字迹的主人是个厚道的爽快人。她莫名地就知道,这是她那一年收到的最为喜欢的新年礼物。
想到那个她曾经想起过的书房,躺椅与菖蒲,一一对上,颜舜华深呼吸了几次。待得头痛的感觉减轻,这才睁开眼来。
“我爹他是不是亲自动手抄写过一本《旧闻实录》给我做新年礼物?”
沈靖渊一边替她按摩头部,一边确认了她的猜测。
“当初你收到它欣喜若狂,偷偷在房间趴着看了半宿。最后还抱着它睡觉。当时我出水痘,不得劲想跟你聊天,你却置若罔闻。”
说起来,那个时候他生病心浮气躁的,病发最初几日她都一直好好地配合休息不影响他。那个晚上她却头一回完全忘记了他的病情。
“我不记得了。”
颜舜华喃喃自语,“我爹他一定是个很疼孩子的父亲吧?”
要不然,又怎么可能亲自抄写完整本书给她?当时她可是个年幼的孩子。既不为长,又不是可以靠读书出人头地光耀门楣的儿子。
沈靖渊想了一下,斟酌道,“算是。”
她莫名地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什么叫做‘算是’?本来就是。”
“因为一些原因,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意志消沉,教养子女的重担全都压在你母亲的身上,完全是一个甩手掌柜。”
说实话。在沈靖渊看来,未来的岳丈大人为人正直,但年轻时候心性并不够坚定,脾气也暴烈得很。如今虽然精神气恢复了许多,但终究是蹉跎了岁月,错过了许多。
倘若颜盛国没有在十余年时间里一直一蹶不振,颜家四房又何至于此?
颜舜华想不起来全部,所以只是半信半疑,“怎么可能完全不理家?他是受了什么打击如此消沉?你索性将全部事情都告诉我,省得猜。拼命回想。只会造成头痛。”
其实经过治疗,头痛的程度已经减轻了。最起码,不会动不动就到头痛欲裂的地步,更不会每一回都痛到满脑门的汗。
“你父亲与你的大伯父。也就是我的大姨丈,从小感情就特别要好。后来遭遇意外事件,你父亲不单只双腿残废,更是失去了挚爱的兄长。原因多半出于此。别想太多了,过几日待你身体恢复原状,我就立刻带你南下。”
“怪不得我总是会想起那一张躺椅。原来是这样。”
颜舜华怔忡半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问道,“虽然时间拖得长了些,但是陈大夫是神医,应该有办法医治一下我爹的腿吧?
还有,怎么我大伯父成你姨丈了?我家应当不富裕,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有权有势的人家。难道我大伯父长得非常英俊,为人又十分有本事,所以你的姨母才会不顾门不当户不对而选择下嫁?还是说,其实你娘的母家早已破落,或者你姨母她本人……”
她的话并没有说下去,但是未尽的话语两人都明白。
要不然,在这个讲究门当户对的朝代,一个出身乡野没权没势的穷小子,又怎么可能娶得上来自京城的大家闺秀?
“难说,但会让陈昀坤尽力一试。至于长辈的过往,我了解得并不清楚。时间太过久远,除非姨母自己想要说,恐怕没人会知道。”
沈靖渊放下手,又自动自发地将人给揽到怀里。
“你之前回忆起来的那个身材高大英武端庄的人,多半就是她。本名叫武思贞,嫁给你大伯父后育有一子。此前因为外祖母病危,她携子北上,你就是跟着他们一道远赴京城,后来遭遇意外的,时至今日她还内疚得很。”
人的适应性非常强。因为一直都反抗无能,短短两日,颜舜华就已经对他的动作习以为常了。
“武思贞、武思兰,你娘亲该不会是叫做武思蕙吧?”
“恩,你猜到了?”
沈靖渊见她全身放松,高兴起来,“你七岁时我送的玉佩就是我娘从小佩戴的,嫡亲姐妹,一人一个,都对应着各自的名字。祖父告诉我,日后可以把它当传家宝传下去。”
颜舜华眼角抽抽,突然有些不太确定从前的自己是揣着什么心思收下这块玉佩的。
看他连日来的行为,他从前应当没有明确地提出来过要追求她,而她也没有明确地表示过对他是否怀有同样的心思。
即便失去失忆,她也清楚,以自己的性子,不可能会收下这一块明知道是遗物而且意义重大到要当做传家宝传下去的玉佩。
除非是疯了,否则她怎么可能在七岁就与人私定终生?饶是她心理年龄再大,身体增长速度也还是要一年一年地增加好吧?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颇为怪异。
她这具身体七岁的时候,他刚好十三岁,两人五感共通了没多久,也就相当于认识了没多长时间。
他得有多老气横秋,才会立刻盯上了一个连花苞都还没有长成的小女娃?
该不会是那啥啥吧?(未完待续。)
第177章 大礼
脑洞开得过大,某人不幸中枪,被怀疑是对孩童有特殊爱好,却对此一无所知。
数日后,颜舜华葵水渐止,原本计划好打道回府的一行人继续南下,历时半月余,终于在八月上旬的时候回到了颜家村。
为了不引起轰动,进村时她一直坐在车上。距离她出事那日,已有小半年。也不知道大家过得好不好?
哪怕记忆模糊,当家越来越近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归家心切还是什么,她隐隐约约地觉着了彷徨。尽管神情如常,她却没有挑开帘子去看周围的景色。
沈靖渊没有开口搅扰她,只在一旁安静地陪伴,待得到达目的地,他为她带上了事先预备好的幕篱,尔后把她抱下了马车。
这是一座典型的农家小院,外表看起来并不富丽堂皇,却在青砖红瓦间看得见低调的气派。
主人家一定是个内敛光华懂得取舍的人。
颜舜华的猜测刚刚浮现,就透过幕篱看见了那个曾经出现在她记忆里的妇女,一如印象中那般的高大英武,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欢喜。
那张记忆中模糊不堪的脸孔,与对方的面容瞬间重合起来,让她感到万分的亲切。
就连那个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们的年轻男子,也给她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仿佛认识了许久一般。
“渊哥儿,你来了?路上可还顺利?”
“一切安好。姨母,您近来身体无恙?”
“姨母很好,你有心了。这位是?”
“进去叙话。”
姨甥两人短暂叙旧,便由着武淑媛亲自带着沈靖渊两人进去,颜昭睿则负责安排随行前来的其余人暂歇。
颜舜华一路沉默不语,直到来到客厅,这才在他的示意中缓缓地取下了幕篱。
武淑媛自然是大吃一惊,一叠声地问自己外甥这一位姑娘是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来话长。姨母您能不能寻个借口将颜四叔夫妇给一并请来?”
武淑媛闻言,立即出去让儿子去请颜盛国夫妇。还特意嘱咐他,就说有事相商,其余人不用跟着,但不要忘记把他五堂妹也给哄过来。
颜昭睿刚刚安顿好客人。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飞快地去了颜家四房,并且亲自背着颜盛国到了自己家。
等待的空隙颜舜华并没有开口,一直都安静地坐在那里,偶尔抿一两口茶水。
沈靖渊也没有立即解释的意思。将京城里的事情大略说了说,尔后便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颜昭睿的事情。
“表兄他可有想法下场去考学?”
傅呦呦的意外离世,对颜昭睿的打击还是蛮大的。加之后来又发现自己母亲的娘家并不如想象中的清贫简单,而是高门大户,他如今仍然还在消化当中。回到南边后,除了三不五时地在附近府县游历,一直未曾像以往那般刻苦进学。
武淑媛心急如焚,傅君霆有心劝诫,让他放下往事,无奈颜昭睿却笑笑说没事。他只是突然想去走走,让他们不用担心。
倒是颜仲溟,最后看不下去了,亲自出面说服了武淑媛,表示孩子主动出去接触更多的人通晓世情也好,总好过一味地耽溺于哀思,一蹶不振。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颜昭睿的心情已经恢复了大半。人死如灯灭,这一个道理,从父亲颜盛邦等不及他的降生早早去世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
只不过,相识多年又暗暗心仪的姑娘突然去世,到底是伤了元气。
故而他走走停停的,有一日突发奇想。居然独自去了剑阳峰,一次一次地攀上爬下,三不五时的还会在松林处来一场随心所欲的高空下坠,直潜斧钺河底,以此来发泄心头剩余那些挥之不去的郁气。
如若不是沈靖渊先行派了人来通知武淑媛,恐怕颜昭睿此时仍旧在剑阳峰上一遍一遍地体验着男子单人花式跳崖。
这一切没人知道。曾经跟着他去过剑阳峰,并因猜疑而被推下悬崖的颜舜华,也无从知晓。
许多年前的那一场闹剧,颜昭睿会以这样的方式再一次十倍地偿还她。
此时此刻,她正神色怔怔地看着颜盛国夫妇,以及那一个与她面容十分相似但神情截然不同的小女孩。
双方都沉默了数息,颜柳氏才如梦初醒地流下眼泪来,小心翼翼地靠近她,伸手去轻抚她的脸颊。
“小丫?你才是小丫对不对?”
“恩。”颜舜华不知怎的就有些哽咽,心里像是蓦然塌陷了一角似的,柔软非常。
“我的儿!”
颜柳氏激动地一把抱住了她,情绪顿时崩溃,一时大笑,一时又大哭,浑身抖抖簌簌,完全无法自控。
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的云雅容,起初刚进门时见到沈靖渊,惊惧非常,从头到尾都低着头,缩手缩脚地像鸵鸟一般,想要努力假装自己不存在。
待得见到向来温柔可亲的颜柳氏状若癫狂,她小嘴一瘪,也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嚎啕大哭起来。
颜舜华下意识接住她,乱成一团。
颜盛国到底是男人,失态了片刻,便回过神来,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我嫡亲妹妹的孩子,出自定国公府,表字致远。今日她刚将小丫送回来,个中详情我也尚未知悉。”
武淑媛向他简略介绍了一番姨甥的来历,又面向沈靖渊道,“渊哥儿,这是你表哥的四叔,你护送回来的这位姑娘在族中行五,正是他的幺女。”
“见过颜四叔,颜四婶。”
“不敢当,世子请起,请恕老夫不能站起来给你回礼,多有失仪。”
武淑媛归家后,并没有大肆宣扬自己的来历,但终归还是按照颜仲溟的提议,跟几个叔叔透露了一下。
故而,颜盛国一听介绍,便立即知道了这位身材颀长容颜出众的男子的真实身份。
让他诧异的是,沈靖渊行的居然不是普通的见面礼,而是类似于世交之家晚辈敬长辈的大礼。
他因腿疾无法回避,而颜柳氏则依旧沉浸在欢喜当中,激动得无法自抑,夫妻俩人结结实实地受了初次见面的定国公府世子爷的大礼。
他这是在闹哪一出?(未完待续。)
第178章 鹌鹑
不待颜盛国回过神来,沈靖渊便将事情大致地说了一遍。他是如何在去洪城途中遇见云宣氏一行人,后来结伴同行又是如何地发现疑点,并最终得到证实。
当然,不该透露的他一句都没有透露,脸上端的是一本正经,言辞诚恳。
颜盛国闻言唏嘘不已,对这一个年轻后生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从前未曾见面的时候,他们尽管都疑惑自家的小丫怎么又性情大变,但是因为没有想过世间真的会有另外一个如此相像的人,因此即便怀疑也是深埋于心。
就像云霆夫妇所做的那样,颜盛国夫妇即便心起疑惑,却从未轻易地诉诸于口,只是一边仔细地照料着云雅容,一边则暗中请了人去大通河附近查询,看看是否有什么遗漏了的蛛丝马迹。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孩子会阴差阳错地被当做大家闺秀带去了北边,而作为真正的千金小姐的云雅容,却千里迢迢地来到了全然陌生、还有可能毕生都不会有机会见识到的南边。
但不管怎样,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颜柳氏这一头已经止住眼泪了,双手分别紧紧地拉着长女与云雅容的手,眼睛依旧湿润,却笑容满面。
颜舜华这才以自己的角度条理清晰地将遭遇一一讲述,末了又告诉父母,因为撞船事件中头部受伤,她虽然双眼莫名其妙地复明了,但却造成了再一次失忆。
颜柳氏紧张地问她头还痛不痛,待得她说没事儿,就是不大记得起来过往,顿时松了一口气,“没事,没事,记不清就记不清了,终归不是什么大事,回来就好。”
颜舜华见她心情一忽儿喜一忽儿忧的。便重新给夫妇俩人行了个归家问安的大礼。
“孩儿不孝,让爹娘担心了。如今平安归来,还请二位放宽心。俗语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女儿如今遭过难。享福的日子都在后头呢。”
“好好好,享福,享福。”
夫妇两人受了礼,颜柳氏赶忙去拉她起来,云雅容也早已不哭了。却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愣愣怔怔地看着她。
“嘿,容容,初次见面,你好吗?”
她并没有贸然靠近,只是微微一笑,云雅容好奇而又畏惧,末了终究抵不过心中的疑惑,歪着脑袋怯生生地问道,“你是谁?很熟悉。我在哪里见过你?”
“我叫小丫,大名颜舜华,在家中姑娘里头行三,族中行五。这是我娘,那是我爹,大伯娘。”
在即将要介绍沈靖渊时,她明显地发现云雅容身体瑟缩了一下,眼神慌乱,带着显而易见的害怕,故而识趣地忽略过去。
沈靖渊注意到她的动作。微微挑眉,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你胡说,她是我娘!”
尽管有害怕的人在,云雅容却像护食的小老虎一般。赶紧抱紧了颜柳氏。
“恩,我知道容容你的娘亲也长这样,姐姐不会跟你抢。”颜舜华依旧在原地没有动,循循善诱着。
云雅容双眼警惕地看向她,见她果然不争不抢的样子,神情放松了一下。疑惑道,“我有大姐跟二姐,没听说过还有个三姐姐。”
不待她回答,又转头看向颜盛国,老大不爽,“爹爹,你不守信用出尔反尔背着娘纳小妾生孩子了吗?又是祖母偷偷让你干坏事的对不对?她最坏了!曾祖父母回来,我一定要去告诉他们,抽你鞭子,罚她关小黑屋!”
颜舜华知道云雅容有时候的表现是个熊孩子,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彻头彻尾。
不提初次听到这样的话受了一惊的颜柳氏,以及囧囧有神的几位旁观者,就连因误会而被骂了个正着的颜盛国,也是哭笑不得,半晌回不过神来。
所以说,最初认错了孩子什么的,真的是怪不得他。
面容高度相似不说,即便失忆,关键时候气度也着实不像是一般的小姑娘。
只是如今,对这个后遗症比自家女儿更为严重的少女,他却也不忍心去苛责,含糊道,“没有,我们家不兴这一套。你年纪小,舜华为长,应当喊她三姐。”
云雅容却不依不饶,语气愈发困惑,“爹你又老糊涂了。她又不是我们家的孩子,怎么可以入我们家的排行?”
老……老糊涂?倘若是美髯公,恐怕他早就吹胡子瞪眼睛了。
颜舜华不忍见到自己父亲窘迫,便笑眯眯地岔开了话题,“你还记得母亲身边的秋实吗?”
云雅容既然潜意识里还记得一些从前的事情,那么按理来说,即便心智真的停留在五六岁,也应该对后面的事情有印象才对。
“就是那个高高瘦瘦不爱说话的丫鬟,你还记得吗?不爱说话,长得像颗鹌鹑蛋。”
秋实年纪比满冬还要大一些,幼时因为脸上有雀斑,又十分喜欢吃鹌鹑蛋,一些婆子闲聊起来就给取了这么一个花名。
秋实有一回听见了,当场并没有发作,只是回头就到厨房拿了一些姜抹在帕子上,接着又跑到云雅容平日玩耍的花园一角哭了一个昏天暗地。
结果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云大小姐,立即炮弹似的冲去向云宣氏告状,婆子被免职,她自己却也因为嘴碎当传话筒而被云宣氏罚抄了一千遍“慎言”,顺带每日在云霆面前重复一百遍当日添油加醋说的状词。
云霆每听一次就脸黑一次,每每口干舌燥地背完,就会被要求去扫院子,美名其曰“静心”。
而自忖帮小姐实现了侠女梦却脑筋缺一根线的秋实,则被宋嬷嬷勒令在花园一角日日往双眼抹上姜汁嚎啕大哭,直到一滴眼泪也哭不出来为止。
这事儿当初还闹得挺凶,后续情况持续了小半年,不单只秋实的“鹌鹑蛋”美名远扬,就连云雅容,每每遇到说不过她的情况时,也会被人笑话着“慎言慎言”,甚至有一回还被人请吃鹌鹑蛋。
云雅容气不过,偷偷地让人买来了一箩筐的鹌鹑蛋,紧接着在众人来她家做客的时候,在偏僻地方逮着人就死命地扔。
几个过分笑话她的少爷们被兜头兜脸地打了个正着,满身满脸都是破碎的蛋壳与蛋黄、蛋清。
这一场关于鹌鹑蛋的混战,最后以那名请吃鹌鹑蛋的少爷林横越,被云雅容无意中扒了裤子哭鼻子而告终。(未完待续。)
第179章 白旗
当年林横越十岁,云雅容七岁,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七岁不同席,裤子一掉,虽然啥都没有看见,小少年还是哭了,而小姑娘,自然而然地也吓呆了。
其余人也跟着傻眼,接着却是一哄而散,到处嚷嚷着林家大少爷被云家大小姐给扒了裤子,尖叫嬉笑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云家大房。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待云雅容上门道歉,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这么一桩窘事。虽然年纪小,不懂事,但还是难免沦落为无聊人士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出一个月,云雅容就成了别人眼中林横越的准媳妇儿。大人们见面时不时就会拿这事来打趣一番云林两家的人,小孩子碰面也会时常谈起笑话。
不出三个月,被流言困扰的两个小家伙就从见面时斗鸡眼,到骂战,再到三不五时地捋起袖子打架。
尔后,直到双方都被关禁闭,这场打持久战的闹剧才总算是告了一段落。
云林两家的掌权人对这一切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契地采取了以大化小以小化无的态度。即便被人调侃,也是呵呵呵地含糊过去,既不表态也不否认,态度暧|昧得可以。
这也造成了惩罚完毕之后,云雅容与林横越都误以为父母为自己定下了与对方的婚事。接下来的数年,都对彼此咬牙切齿不理不睬。
也因此,云雅容顺理成章地成了林横越的眼中钉,与此同时,林横越也自然而然地成了云雅容的心头刺。
如果求彼此的心理阴影面积,他们会不约而同地表示百分之二百。
故而颜舜华这话一说,云雅容当即变了脸,神情十分不悦,“你是那个爱耍横的小子派来的?又要到我爹娘面前告状说我欺负他了吗?我都好久没有出去耍了,他又想玩什么花样?我娘才不会信他血口喷人。”
话虽然这么说,却依然双眼忐忑地看向颜柳氏,待得对方给予安心的微笑。这才昂首挺胸,得意的很。
颜舜华闻言若有所思,却依旧不气不恼,“我不是他派来的。准确一点说,我对他的大名如雷贯耳,但却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真人。”
事实上,她只听半夏在宛城复述时讲过一次,后来因为半夏被宋嬷嬷提着去了回炉重造。满冬又不是个爱说是非的性子,加上后来离开京城前往洪城,她便再也没有听过林横越的消息了。
云雅容半信半疑,“你不是他派来的,那为什么特意提起鹌鹑蛋?不对,不对……”
她抓了抓头发,像是想起了什么却又无法确定所以着急万分一样,在原地团团转,喃喃自语,“秋实。秋实?我认识她,她是我娘身边的丫鬟,可我怎么从来没有在这里见过她?她去哪儿了,娘?还有曾祖父母怎么也从来没有见过?我们家好像也大变样了,就连爹……”
她看向颜盛国,不一会儿又看向颜柳氏,纠结得额前的头发都要揪断了,满脑门的汗。
颜舜华暗暗松了一口气,目前看来,虽然还不确定云雅容是否真的像表现的那样失去了部分记忆。但是可以看出来的是,这人心智绝对不是只停留在五六岁上。
当初兴许是真的言行举止宛若稚儿,但是后来肯定是自己恢复了不少,只是因为境况不明。又有沈靖渊派来的沈瞳随身跟着,所以才下意识地选择了隐瞒。
大宅门里头的人,年龄再小,心性再纯粹,多多少少还是会耳濡目染一些与平常百姓不同的处事习惯。
保存自身,在合适的时候再用想出来的办法解决问题。三思而后行,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也十分符合云霆往日里的教养思维。
虽然看似放养,但云霆总是在云雅容的言行有不太好的苗头时及时出现,引导着她往好的方向去,不至于一脚踩空跌下悬崖。
可以说,在看似鲁莽的背后,潜移默化中,云雅容也有了自己的一套应对危机的应急机制。
这便是云霆着重教导她的,不能确定但又在看似危险的地方时,一切行事准则皆以保全自身为要。
很显然,他的苦心没有白费,云雅容贯彻地十分彻底。
颜舜华微微一笑,倘若这番不是她这个正主回来,恐怕这个已经恢复了大半或者说有可能已经全部回想起来却始终小心翼翼行事的女孩儿,十有**还会继续装傻,直到彻底确认了自身的安全为止。
她暗自猜测着,却并没有立即将心中所想公诸于众,相反还为云雅容打掩护,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谈起了其他不相关的事情,直接炒热了气氛,也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
末了也并没有立即跟着颜盛国夫妇返回四房,而是在颜昭睿的陪同下,前往祠堂拜见了祖父颜仲溟。
祖孙俩人自然又是一番长谈,她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讲了一遍,又为后来独自前来的沈靖渊引荐了一番,接着在大房安静地用了一顿午饭。
她与云雅容调换了身份的消息并没有传扬开去,在沈靖渊的提议下,颜盛国夫妇暂时忍下了欢喜守口如瓶,甚至连颜大丫兄妹几个也不清楚。
至于其他看热闹的村里人,也只以为惊鸿一瞥的她是武淑媛的什么远房亲戚。
两日后,后头出发的陈昀坤与秋实两人才慢悠悠地进了村。下车伊始,便是替云雅容诊治。
望闻问切,作为名副其实的神医,陈昀坤双手一摊,有些不太高兴。
“她的头部的确也受过伤,但是远没有云大小姐那般严重。失忆应当是暂时的,吃饱喝好又锻炼充足,在这么风景优美的地方,已经痊愈大半,接下来只要慢慢养着就可以。当然,老夫也可以开些药安安家属的心,让某些不愿意恢复原状的人赶紧从梦中醒来。”
云雅容相当镇定,一直没有吭声,就这么安静地粘着颜柳氏,除了见到沈靖渊时会明显地瑟缩一下,连见到与自己面容相似的颜舜华,也仿佛完全适应了。
喝药三日,受不了那变化万千的怪味的云雅容,终于悄悄儿地举了白旗,主动要求跟颜舜华秉烛夜谈。(未完待续。)
第180章 夜谈
颜舜华无有不允。
八月十二日晚,两人在大房西厢房就寝。
待她熄了火,云雅容犹豫半晌,才开了口,“你真的才是颜小丫?”
颜舜华没有想到她还是不太确定,便侧过身体面向她,郑重道,“是,如假包换。”
云雅容像是松了一口气,“是就好,我就怕你是那个人带来骗我娘的,哦,不,是你娘。她是个好人。”
颜舜华自然知道自己母亲是一个好人,“你娘也是个好人,她们两个长得其实很像。”
相对而言,一直在乡下生活的颜柳氏的身体要较云宣氏强健,只是皮肤却没有对方白皙红润,身高也矮了少许,见识方面差了一大截不说,性子更是软弱许多。
但儿不嫌母丑,对于颜舜华来说,虽然记忆缺失,但还是在见到颜柳氏的刹那,她才感到了久违的亲切与柔软。让她一下子就知道了,眼前这人才是她的母亲。
“恩,这段时日,我隐隐约约地记得娘不是这样子的,她对我很严厉,虽然也疼我,但常常要求我这样那样,赏罚分明,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不会像颜柳氏那样无限度地疼爱她,一直都是温温柔柔地对她说话,从不会皱起眉头责罚她。
但是云雅容还是会想念那个待她颇为严厉的母亲,还有那个比母亲更加经常板着脸教训她的父亲,尽管忘记了他的面容,她还是知道,他一直将她疼在心里,捧在手上,说是掌上明珠也不为过。
颜舜华讶然,“这么说来,你还是记不起来?”
云雅容情绪有些低落,“恩,记不全。最初那会儿。一直觉得头很痛,每日都要吃很苦很苦的药,直到回到这儿,过了月余。我才觉得精神头好了些,开始晓得事,知道该自己吃饭穿衣,还有就是不能乱跑。
开始其实也不怎么能想得起来事情,就觉得娘亲的面貌很熟悉。但周围的环境跟人都很陌生,包括爹爹,恩,我是说你爹。”
她顿了顿,笑了起来,“那会儿他把我当成了你,伤心地不得了,整日整日地逗我开心,做鬼脸,送木头偶人。讲故事,甚至是作势要揍弟弟。你都不知道,雍哥儿与他一唱一和,一个哭一个笑,说得可热闹了,有时候徵哥儿与锦哥儿也加入混战,好玩的不得了。”
她像是想起了往事,咯咯地笑了起来。
颜舜华莞尔,初初接触,虽然觉得对方言谈成熟。还懂得伪装,但内心到底是一个小女孩。
“爹爹他看着严肃刚毅,脾气不好,其实很喜欢小孩。弟弟跟侄儿他们正是调皮捣蛋的年龄,没人带着也会自个儿闹腾,能让你心情愉快身体渐好,也算是歪打正着,功德一件。”
云雅容有些不好意思,“三姐姐。别这样说,爹,不是,我又说错了,是你爹,他们待我真的是极好的,我很感激。”
颜舜华在黑暗中轻笑,“我也喊了你父母半年爹娘,他们也待我极好。话说回来,当初南下的时候我还不肯走。爹娘他们一边疑惑长女的性子怎么变了,一边却一直掏心掏肺地照顾我。说起来,我也是万分感激呢。感激你拥有那么一对好父母,让我也跟着蹭了光。”
云雅容被她这么一说,嘿嘿一笑,语气诚恳道,“谢谢,你也有一对好父母,我也蹭了你的光呢,咱们是彼此彼此。”
“彼此彼此,初次见面,我是颜舜华,你好。”
“彼此彼此,初次见面,我是云雅容,你也好。”
两人说完,都不约而同地喜笑颜开,尤其是云雅容,简直就乐不可支,下意识就靠了过来,抱住颜舜华的手臂。
“三姐姐,我爹娘他们还好吗?那么放心让你出来,你之前一定没有打算要南下回家吧?还是说不知道,是行到半途才被别人带回来的?爹娘要是知道,肯定不可能让你跟他走。你不觉得那个沈公子怪怪的吗?板着脸时比爹爹都要凶,看起来好可怕,比小花还可怕。
哦,说到小花,它肯定是从头到尾都知道我不是你。每次我跟它亲近,它都不理不睬的,有时候还会朝我狂吠呢。我想摸摸它,它好小气,直到如今也不肯让我靠近。
听娘说,以前都是我,哦,不是,是你喂它吃的,你不在家,它不肯吃其他人投喂的东西,天天都自己跑到山上去打猎。”
颜舜华一直都没有出门,故而直到今日她也没有再见到小花。有些想念,却并不担心。
沈靖渊对它的怨气很大,在南下的途中她曾经再三询问小花的事情,每说一次他都会黑脸一次,后来有一回不耐烦,居然眼神忧郁地看向她,问她在她的心中是不是还不如一只狗狗重要。
她被惊得当场喷了一口茶水,而不幸的沈大世子,当时正好与她面对面坐着,不幸中招,脸色愈发黑沉了。
于是乎,她便听了一个全版本的关于小花的故事。
声音清越,条分缕析,她很快就因为他的描述而重新喜欢上了这条总是跟在她的身后、像尾巴又更像是影子一般与她形影不离的大黑狗。
趁他谈兴正好,她又接连问他关于家人的事情,谁晓得他却再次表示很受伤,她心里从来也没有想过他,因此小气地宁愿跑出去骑马,也不愿意与她共乘一车。
别扭了数日,见她淡然处之,他又屁颠屁颠地进来,若无其事地找话题逗她聊天。她不吭声,他则百般卖萌,最后不单只惹得她哈哈大笑,还……
她俏脸一红,没再想下去,转而集中注意力听云雅容的话语。
“那位沈公子知道我们为什么长得那么像吗?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我隐隐约约地记得,娘亲好像并没有姐妹,爹爹最看重娘亲,也不会偷偷纳妾。”
即便纳妾,也不会失心疯到打自己妻子的脸,找一个面容相似的女子为妾,还偷偷生下孩子不让认祖归宗。
“我问过他,具体原因应当是出在咱们两人的娘亲身上。他没有详细地告诉我,可能是事关重大,他又还不太肯定,不好开口告诉长辈。不过我私下猜测,娘亲她们兴许是双生子。”
说到最后一句,颜舜华的声音低不可闻,离得极近的云雅容却还是听见了,惊呼一声,尔后自己捂住了嘴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