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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离全文阅读

作者:云山雾绕     斗离txt下载     斗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百零九 恩宠

    回到翠微宫,碧溪下了第一道命令:调香时间,一律不见客,宫中事宜全权交由掌令女官代管。上女皱着眉头问道:“娘娘,若是皇上要见您呢?”,碧溪挥挥手道:“不见,理由你自己想。”

    赶走宫人,碧溪在宫室里踱步,她已经调制出许多种香膏,能通过香膏让别人感到快乐、高兴或者幸福,也能利用香膏激发人的善念,调制香膏就跟作诗一样,做的多了,就会才思枯竭,没了灵感,毕竟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过了。

    还能做什么样的香膏呢?碧溪苦思冥想半天,也想不出个结果。

    人活着,要有爱和希望,她做了几种让人看到希望的香膏,却没有做过关于爱的香膏,如果有一种香膏,让人闻了之后,就会对身边的人产生好感,大家相处起来会更加融洽和睦。

    爱——碧溪将脑海中的香料筛选一遍,香味醇厚温和的留下,香味浓烈的去除,这种香膏应该是这样的,芬芳扑鼻,闻之令人心神激荡,会产生一种心动、幸福之感,香味必须持久,让人闻过之后,久久不能忘怀。

    香引子就用淡雅的蓝莲,取上半截花瓣,主香料要用红蕊,那蜜糖一般的芬芳,最容易吸引动物靠近。

    “阿泽,点炉。”碧溪已经想好了如何调香,心情有些激动,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喊完见没人回应,才反应过来,这里是皇宫,阿泽不在这里。

    “娘娘——”上女推开门,跪在门外,低声说道:“娘娘,是在唤奴婢吗?”

    碧溪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让上女拿干净帕子擦干净熔炉,将炉子烧起来。上女应声退下,不一会便有一太监推开门。在门外磕头行礼后,拿着帕子走了进来。熔炉擦干净,太监给炉子加了碳,点着了火。

    “你负责看着炉火。”碧溪淡淡的说着。太监应声。

    碧溪将装有香料粉末的木箱打开,取出一个个精美木盒,她手捧玉碗,用细勺挑起一点香料放入碗中,每个香料都有专门的勺子。有的香料与木头相克,碧溪就用竹勺,有的香料只能用铁勺,贺兰将军是个细心的人,他给每个木盒都装了暗槽,用来放置勺子和刷子。

    “厘子——”碧溪舀了一点黄色粉末放入碗中,又捧着碗找下一味香料。“未辛呢?”她将木盒找了个遍,终于在角落找到这味香料。

    将香料融合在一起,放入炉中炙烤,当然。她也会加一些蜜、水和粉。待炉中传出一种全新的香味,碧溪让太监打开炉盖,用钳子取出瓷碗,瓷碗里有一汪**白色液体,碧溪将早已准备好的红蕊等香料放入其中,让太监盖好炉盖,加大火力继续炙烤,半个时辰后,碧溪让太监减小火力,取下炉盖。又加了几味香料进去,如此反复,两日后方调制成功,碧溪将瓷碗中浓稠液体倒入香膏槽中。让太监熄火,等到炉子冷了,碧溪才取出新制的香膏。

    如她所料,香膏芬芳扑鼻,闻之犹如置身花海中,鲜花怒放。花蜜诱人,让人闻之恨不得纵身花海。

    密封好香膏,碧溪躺下歇息,虽然已经习惯连续几日调香,可是一旦调完香膏,还是会被困意逼的流眼泪。

    正睡的香甜,有人拿东西戳她的脸颊,碧溪睁开眼睛,只见一小孩跪坐在她身边,鼓着腮帮子,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上女,进来——”碧溪喊了一声。她现在睡意正浓,她们竟然放一个小孩进来骚扰她休息!

    上女打开门,见到小孩也是被吓了一跳。

    “小皇子,您不能来这——”上女跑进来,给碧溪磕了几个头,抱着小孩飞也似的离开,碧溪翻个身,继续休息。

    宫里的人永远不可能像阿泽那样对她尽心尽力,她刚睡一会,又有人来打扰她,这次是皇后,她絮絮叨叨的说半天,碧溪差点听睡着,等她离开了,碧溪才发现皇后说什么,她一句没听进去。

    毫无疑问,皇后离开后她接着睡觉,没睡一会,又有人吵醒了她,这次是杨广,他忙碌一天,看来是想在她这里过夜。她让宫女另铺一张床,让她们伺候皇上安歇。

    睡的正香,她感觉到一只手在她脸上游走,她困的浑身没力气,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但是她知道,敢这样肆无忌惮抚摸她的,只有杨广了,她多想告诉杨广,她很困,不要再打扰她,可惜话未说出口,她又睡了过去。

    早晨醒来时,上女已经命人准备好早膳,看着小几上都是她爱吃的点心,她笑了,这一定是阿泽告诉上女的,只有他知道她的口味。

    “娘娘,您的中衣——”上女捧来折叠整齐的衣裳,碧溪低头看身上的中衣,她记得睡前才换了中衣,早上又换是不是太麻烦了点?哎?中衣呢?里衣都不见了,这,这也太离谱了!

    “放下吧。”碧溪头疼的说着。上女将衣裳放在枕边,慢慢退下。碧溪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身伤痕,穿好衣裳,用了早膳,碧溪继续躺着休息。

    半梦半醒之间,碧溪又看到那个捣蛋的小孩,他静静跪坐在她身边,睁着大眼睛看着她,碧溪正是口干舌燥,嘀咕一句:“给我倒杯水。”,没想到孩子竟然真的给她倒来一杯水,碧溪坐起身,将水一口饮下,这时才仔细打量了孩子几眼,孩子眉清目秀,双眼炯炯有神,倒是个聪慧伶俐的人儿,可他为什么出现在她宫里呢?

    “哎?扰人清梦是不礼貌的,这不是你玩的地方,快走吧。”碧溪躺下继续睡觉,她要补充好体力,等她有了灵感,就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了。

    小孩就是不走,碧溪知道他肯定听懂了她的话。

    “你这孩子,来这干嘛?”她又不会给他点心,也不会给他糖果,他干嘛跑来这里?

    “这里很香。”小孩软软的回答。

    哦,原来是因为这里香。碧溪从木箱里寻出几块普通香膏递给小孩。“给,拿去熏屋子,别来这里了。”,说完她继续躺下睡觉。

    午膳时已经不见小孩,碧溪用过午膳便躺下休息,没睡多久,便有人来找她弈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广。

    “皇上,臣妾困。”碧溪窝在被子里不愿起身。

    “睡多了不好,陪朕下一盘。”杨广拿棋子敲击着棋盘,声音颇为刺耳,一副你不陪我下棋我就一直敲下去的架势,无奈之下,碧溪只好坐到棋盘边。

    杨广递来黑子,碧溪毫不客气的接过来,首先落下一子,杨广也紧跟着落子,一炷香后,碧溪完败,杨广大获全胜。

    “皇上棋艺高超,臣妾望尘莫及——”碧溪困的快要睁不开眼了。

    “你没用心。”杨广给出差评,碧溪无奈倒地。

    “皇上,臣妾已经竭尽全力——”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在对弈的时候睡着——

    “好吧,看来你棋艺的确退步了。”杨广遗憾的摇头,让宫人收拾了棋盘,碧溪便躺下继续睡觉。

    “天天睡,难道不累?”杨广坐在一旁看着她问道。碧溪点点头道:“好累,累到只想继续睡——”

    杨广不说话,开始品茶,他在思考问题时就喜欢慢慢品茶,用品茶这种高雅行为来掩藏内心的不高雅的念头。

    “你变了很多。”杨广说道。

    “哦——”她知道她变了很多,以前喜欢争强好胜,现在不喜欢争斗,这样挺好的。

    “你还记得欧阳吗?”杨广问道。

    “调香大师,我一定能超越他。”碧溪眯着眼睛说道。

    “没想到,他对你来说,只是一个调香师,你的确变了,五年了,你我都成熟了。”杨广叹息一声说道。

    “所以呢,熟了会被吃掉?”水果熟了会被吃掉,她不是熟了,只是想法更单纯了,曾几何时,她以为她会为欧阳伤心一辈子,事实上,也就难过了一阵子,等她发现了调香的妙处,她压根就想不起来欧阳。

    杨广低笑几声,心情好了许多。他拉住她的手,碧溪感觉到俩人的关系有些微妙,他凑过来说道:“这样也好,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哦——跟一位皇帝开始一段感情?他不是在逗她吧?她还要花大把时间寻找香料,调制香膏,她可没时间跟皇帝谈情说爱。

    他说的重新开始,并非立刻就有行动,碧溪还未想到该如何回答,他便让人搬来桌椅,顺便将奏章也搬了进来,碧溪就这样躺着,看着他批阅奏章的背影。

    “皇上,可以将阿泽调来京城吗?”碧溪看着屋顶问道。宫殿四处都描绘着图画,屋顶也也画满了五色祥云以及各种花卉图案,她无聊时就会看看这些浓墨重彩的画作。

    “为什么?”他顿了一下,头也不回的问道。

    “他不在这边,谁帮我寻找新香料呢,我想让他帮我卖掉香膏,把银子送去杭州,顺便给独孤岚带封书信,帮我看看孩子们过的好不好。”当初跟欧阳闹的太僵,差点成仇敌,一气之下将孩子过继给了独孤岚,自那以后,她便专心调香,再也没管过孩子,因为她知道,独孤岚必定会好好照顾孩子。(未完待续。)

四百一十 孔雀羽衣

    “好。”杨广点点头,继续批阅奏章,碧溪闭上眼睛睡去。

    次日醒来时,她枕在他手臂上,他压住了她的头发,害她不能动弹。

    “皇上——”她推醒他,他却翻个身,将手脚都压在她身上。“皇上,您压着我头发了,头皮都快扯掉了。”,她好怀念从前啊,在金陵时,没人来打扰她,也没人压她头发。

    杨广睁开眼睛看着身下的头发,坐起来,等她捋好了头发又躺下。

    碧溪起身穿好中衣,开始在屋里踱步。

    “怎么不睡了?”杨广皱眉问道。

    “皇上,我突然有了灵感,我要做一种香膏,它应该是这样这样——”

    杨广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碧溪瘪瘪嘴,心想:要是阿泽在就好了,她说话他都会认真听,从来不会对她如此无礼。

    因为有了灵感,碧溪点亮屋内宫灯,外面还没完全亮,早朝时间还没到。

    “沉水做引,清甜的白棉,葡萄籽……”碧溪一边念着香料名称,一边来回走动,这一回,她想做一种令人感到温暖的香膏,就像父母对子女的爱护,厚重而坚实的爱护,这是一种坚实的香味,是一种踏实安定的香味,是一种幸福的香味。如何突出那样一种厚重的感情,只有用沉水,它的香味厚重温和,就像饱经沧桑却依然心怀感恩的老人。

    走着走着,突然撞到一个人,抬头看去,只见杨广一脸的无可奈何。“这几年你就这样日夜颠倒的生活?”,他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推到在床上。“继续睡,不到中午不准起来!”,碧溪一脸迷茫,这是怎么回事,她完全弄不清状况。为什么杨广不让她起床?难道她吵到他了,所以他生气了?

    碧溪躺床上,看着宫女伺候他穿衣,穿戴完毕。他一脸严肃的说道:“不准起来,好好休息,别显得你比我还忙。”

    他用的是平语,没说“朕”,碧溪注意到这个细节。却不明白他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后来杨广走了,可宫女们不让她起床,说是皇上下令,如果她没睡到中午,就要惩罚女官。

    还是这样霸道不讲理。碧溪闷闷的想着,转身继续睡去。

    用过午膳,碧溪开始调香,所需香料和分量,早已呈现在她脑海,她只需要按照脑中所想。将香料盛入玉碗中。

    准备好香料,碧溪往玉碗中加入膏油,先放在小炉上熏热,慢慢搅拌均匀,然后倒两滴罗勒汁,搅匀后命太监给熔炉加温,她坐在一旁仔细辨识香味。

    调皮的小孩又偷偷溜了进来,看看她,又看看熔炉,然后学着碧溪的模样。盘腿坐在床上。

    “怎么又来了?”碧溪伸手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小脸蛋,不悦的问道。

    小孩不说话,被她欺负也不哭不闹,赶也赶不走。威胁也不怕,碧溪只好听之任之,不再理他。

    醇厚的香味需要长时间的淬炼,但是加了膏油又不能长时间淬炼,经过几年摸索,碧溪寻找出一种新方法。让香味醇厚又不需要长时间淬炼的方法,那就是在金陵寻找到的一种鸟类唾液,这种唾液可以直接升华香味,而且不会破坏一丝一毫原始香味。

    只需一滴。碧溪让太监熄灭炉火待炉温降下来,碧溪用钳子揭开碗盖,滴入一滴唾液,然后盖好盖子。这时候不用加火,香味都已经飘散出来。一个时辰后,碧溪让太监烧小火,待膏油融化,碧溪将香膏倒入模具中,炉火熄灭,膏油冷却成固体,碧溪将模具中的香膏取出,一块块印有“景”字的香膏便做成了。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次日晚上,小孩早离开了,杨广也没来,碧溪用了晚膳便直接睡下了。

    睡了一夜,次日一早,宫女便进了禀告,说是杨妃求见。碧溪点点头,示意宫人可以带她进来。她来长安前,女官们便告知她了,后宫皇后为尊,其次便是她和杨妃,因为她有封号,身份又比杨妃略高,杨妃之下是陈嫔,李嫔和祥嫔,再下面便是品级较低的宫妃,原本是太子府的侍妾,如今也都得了位份,只是还未正式册封。

    杨妃不似以前明媚,她长大了、成熟了,没以前单纯了。

    她一进门便盯着熔炉看,然后看看地上的皮草,最后看向她,然后环视四周,看了眼木箱。

    “姐姐整日闷在屋里,妹妹真担心姐姐会被闷坏。”杨妃软软的说道。

    “不用担心。”碧溪笑笑,用银叉叉了块水果递给她。杨妃接过银叉,却不吃水果,依然拉着她说话。“姐姐,您刚回来,宫里许多姐妹想必还不认识吧?”

    “嗯,不想认识。”她就是这么直接,丝毫不委婉,杨妃想带她去见别的宫妃,肯定别有所图,兴许想利用她打压别人呢,她可不稀罕惹这种事。

    杨妃脸上的肉抽搐几下,嘴角的笑意差点维持不住。“姐姐怎么这样说,好歹是自家姐妹——”

    “还有谁姓独孤?”所谓的自家姐妹,在她看来,首先得一个姓,其次不能差辈,什么宫妃都是自家姐妹,她可不认同这种观点,也没有结交这些宫妃的想法。

    “姐姐——”杨妃压了压怒气,耐着性子说道:“不姓独孤便不是姐妹了吗?你我二人难道不是姐妹吗?”杨妃想着,她姑姑是碧溪的继母,碧溪就算看在长辈的面子上,也会喊她一声妹妹的,但是,她又料错了。

    “嗯,你总算想通了。”碧溪点头答道。她知道杨妃的意思,但是她只想安安静静的调香,不想跟他们攀交,若攀起交情,大家还都是亲戚,到时候要在后宫里互相走亲戚?可是独孤家已经远离京城,离开了权力中心,她与她们结交有啥好处呢,又不求着她们来买香膏?

    杨妃鼓着腮帮子不说话,想了许久才故作犹豫的说道:“姐姐,前几****在御花园听到几位妹妹说什么,在王府是老人又如何,在宫里还不是新人,这话是在含沙射影的说你呢。”

    碧溪揉揉太阳**,心想:感情杨妃不是来走亲戚攀交情的,而是来搬弄是非的。

    “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别人在背后中伤我,你该立刻出面阻止,如今与我来说,岂不是坏了我的心情?”她随口说着,将问题抛还给杨妃,杨妃毕竟还是个孩子,使用的招数也都是别人用烂了的,想当初她跟别人较量时,杨妃还是个不懂事的毛丫头呢。

    果然,碧溪的几句话堵的杨妃说不出话来,最后饮了一杯茶水,悻悻离去。

    碧溪翻看调香记录,她自己不大会记录,但是阿泽喜欢记录,她调香时,他经常会捧着本子记下她使用过的香料,以及放置的先后顺序。

    五年过去了,记录有整整两箱,都是他亲笔写的。

    上女推开门,见碧溪醒着,便轻声说道:“娘娘,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一件孔雀羽衣,想让您在大宴上穿。”

    孔雀羽衣?碧溪眯上眼睛,这样好的东西,她为何不自己留着,反而送给她,还让她在宴会上穿,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所谓的“大宴”就是册封典礼后的朝拜宴,宫妃虽然已经册封,但是还未举行册封大典,推算日子,应该就在近几日。

    “太过华贵,退还给皇后。”碧溪淡淡说道,眼睛依旧看着书本上刚劲的字迹。

    “这——娘娘,这是皇后娘娘的旨意——”后宫中皇后最大,上女哪敢违背皇后的旨意?

    “我让你管理宫殿,难道是让你做摆设?你剪断几根金线,告诉皇后这衣裳不能穿,不就行了?凡事都问我,你觉得我很闲?”

    上女吓的大气不敢出,她没见过碧溪发火,可是她气势和地位在那,不发火也比一般人发火时吓人。

    “是,是,奴婢这就去办。”

    “慢着——”碧溪唤了一声,上女又赶忙跪下。“你是这翠微宫的大半个主子,该有自己的决断能力,我是个懒人,这翠微宫可都指着你呢,你别怕,放开手去做,出了事我兜着。”

    她就像哄小孩一般,温柔的说着,上女跪了许久,才目色坚定的应了一声“是”。

    碧溪继续调香,她又有了新的灵感,她想调制出一种,可以让生人梦见去世的人的香料,这种香料必须能勾起别人的回忆,这点其实并不容易,因为人的记忆总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变得模糊,想让人记起模糊记忆中的某个人,让人在梦里与记忆中的某个人对话,显然是很难实现的,有的人甚至不太记得记忆中别人的言行。

    “很难——”碧溪喃喃自语道。她有很多种香料,可她没有一种,能勾起人回忆的香料,这让她感到痛苦。

    “可以用别的香料代替吗,让人迷幻的香料,不行不行,就算做梦也不能梦见想见的人……”

    皇后宫里,上女捧着孔雀羽衣跪在门外,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正在给她按头,因为她经常失眠,所以落下了头疼的毛病。(未完待续。)

四百一十一 出尽风头

    “怎么回事?”皇后眯眼问道,心中已然不悦。

    “回禀皇后娘娘,明妃娘娘见了羽衣十分喜欢,只是这羽衣似乎有些问题,娘娘不敢擅自修补,便让奴婢拿来还给皇后娘娘。”上女紧张的心都快跳了出来,跟皇后撒谎,可得有非同一般的胆量。

    “哦?”皇后皱眉,命人将羽衣取来,让宫女仔细查看,果然见到几处金线断开,孔雀毛要掉不掉。

    “是本宫疏忽了,你回去吧。”皇后握了握拳头,心里满是不甘,这衣裳送出去时还好好的,转眼间就被弄坏了,她这分明就是不想穿!

    上女离开,皇后眯眼说道:“既然明妃不要,就送给杨妃吧。”

    碧溪在屋里来回踱步,不停的问自己:什么样的东西能勾起人的回忆,可是想来想去,她也想不出一个结果。

    “喂,你干嘛一直转圈?”小孩子坐在皮草上,仰头问道。

    碧溪环视四周,在一大块虎皮上看到小小的孩子,他一脸严肃,看上去一点也不天真可爱。

    “臭小子,你怎么又来了?”碧溪伸手将他拎起来,小孩不停挣扎,嘴里叫喊着:放我下来!碧溪像扔球一般,直接将他扔出门外,嘴里嘀咕道:“这谁家孩子,怎么没人看管?”

    回忆——记忆——花草兴许没什么记忆,但是动物是有的,很多动物是通过声音和气味来辨识同伴,有什么动物是靠记忆来辨识同伴的呢?

    碧溪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神色恍惚的想着该如何调制出这样一种香膏。

    很快到了册封大典,礼官与她们讲了需要注意的礼仪,尚衣局赶制出了册封大典需要穿的衣裳,送来的金冠比她两个头都重。

    册封大典当天,天没亮便有人来为她梳洗打扮,天亮时人已经到了高台,文武百官站在下方,礼部的人唱和着。碧溪只觉得金冠太重,脖子很痛。午间,她们卸下礼服和金冠,穿自己的衣裳出席宴会。碧溪平日里穿惯了粗布衣裳,上女拿给她的锦衣华服被她扔了一边,珠钗更是一样没戴。

    宴会上,皇上皇后坐主位,文武百官坐殿下。碧溪与杨妃坐侧位,俩人一个穿着粗布衣裳,一个身穿华美的孔雀羽衣,反差太大,惊的众人都合不拢嘴。

    杨素率先朝碧溪敬酒,笑道:“明妃娘娘何以这副打扮,可是有何深意?”,他不说自己女儿穿的太过华丽,反而将话题引到碧溪身上,就是想转移众人视线。让人们都盯着碧溪,从而忘了身穿孔雀羽衣的杨妃。

    “是啊,我这不是在跟舅舅哭穷吗?”碧溪微笑着回道。她怎么会不了解杨素的心思,皇上刚登基不久,百姓都盯着皇上呢,这个时候皇上都穿着朴素,反倒是杨妃穿的华丽,不知情的人不知道要怎么编排杨妃了,可是碧溪却知道内情,这衣裳哪里是杨妃自己准备的。分明是皇后为她准备的,她不要,皇后便送给了杨妃,这下杨妃便成了活靶子。

    “谁不知道娘娘是京城第一调香师。一块香膏,千金难求,怎么跟老夫哭起穷来了?”杨素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跟碧溪开起了玩笑。这个时候,他只想将众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到碧溪身上,不管碧溪是出尽风头还是出尽洋相。

    “舅舅说笑了。京城第一调香师的名号,我可担不起。”碧溪掩唇轻笑,心想:大约皇后的算盘要落空了,杨妃没出洋相,还让她出尽风头,众人都夸赞她的调香技术,却忘了皇后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技艺,这样夸她,无疑是在打皇后的脸。

    “臣倒是有个主意。”张宰相站起来朝皇上行礼。“娘娘博学,奈何人单力薄,调制的香膏有限,臣想着,若是宫里能开办调香学堂,娘娘从贵族子弟中收几名弟子,一来香膏技艺有人传承,二来,也有人帮衬娘娘,不至娘娘太过劳累。”

    张宰相说完,众人连连点头,杨素也请求皇上开办香料学堂,杨广转头询问她,碧溪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那好,朕会在宫里开设学堂,众爱卿可将千金送入宫中学习……”这是与大臣建立友谊的好机会,他自然不愿错过。

    宴会过后众臣离去,碧溪收到皇后温和笑容里的嫉妒和杨妃明晃晃的嫉妒,碧溪暗笑:这人就是这样不知好歹,帮了她她也不懂感恩。要不是她配合着杨素一唱一和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那些大臣会放过她这个衣着过于华丽的妃子?

    苦闷了两日,官员们将自家十岁左右的女孩送入宫中,碧溪成了她们的师傅。她仔细嗅着女孩们身上的气味,她们身上有一种纯净清新的气味,就像清澈的溪水里,躺着一块白色石头,干净无瑕,让人望而生喜。

    “你身上有种独特的气味。”碧溪拉着一个小女孩仔细的闻着。“是蝴蝶。”是一种带着兰花香味的蝴蝶,她没碰见过这种蝴蝶,难道,这是上天赐给她的新香料?

    “是往生蝶,听说它们从波斯飞来,来长安产卵,小蝴蝶长大了就飞回波斯,产卵时就飞来长安。”

    碧溪不由的惊叹一声,这小蝴蝶厉害啊,她都没去过波斯,小蝴蝶来经常两地飞,这么不嫌累。可是小蝴蝶出生就像人类婴儿一般,应该什么都不懂,它怎么会知道要飞回波斯呢?

    可是大雁也会往南飞,鱼也会溯游找寻合适的产卵地点,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往生蝶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你回去告诉家人。”碧溪让人领走小女孩,小女孩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碧溪并不打算手把手的教她们,毕竟她精力有限,她只能在无聊时指点她们一下。

    “你们,俩俩一组,回去洗漱干净,稍后有人送香料给你们,你们仔细辨识,抽问对方。”碧溪三言两句打发走了小孩子们,让上女随意拿些香料送给他们。

    “往生蝶——从波斯到长安,从长安到波斯——”碧溪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下午便有人送来蝴蝶,打开木笼的一刹那,碧溪以为看到了会飞的金子。

    “嗯,是这香味。”她在小女孩身上闻到的,就是这样一种恰如空谷幽兰的芬芳。可是蝴蝶身上鲜少有香味,这种蝴蝶倒是奇怪的很。

    难道它们飞往波斯,凭的是前辈们留下的气味?这气味就如同话语,告诉它们该如何前行?

    送蝴蝶的人离去,碧溪看着在屋内胡乱飞舞的金色蝴蝶,这蝴蝶可真是又大又好看,她从未见过如何特别的蝴蝶。

    晚间,杨广过来歇息,夜里突然坐起,碧溪被惊醒,连忙点亮烛火,杨广额头上的汗水在烛光下闪闪发光。

    “皇上,怎么了?做噩梦了?”碧溪想着,杨广做了那么多亏心事才当上皇上,做做噩梦反省一下也是正常的。

    “不是,我梦见了一些往事。”他任由碧溪为他擦汗,他的心跳的很快,有些事,他以为他忘记了,可是梦里却记的那样清晰。

    “皇上别怕,我在这呢。”碧溪拍着他的背哄道。

    “我也是懂事后才知道,幼时曾被兄长推落水中差点淹死,可是刚刚我梦见了自己才三岁,追着兄长要木马,他跑不过我,一气之下将我推入水中,夏日里,池子里还有许多荷叶,我喝了几口水便晕了过去,醒来时,看到爹娘红着双眼,兄长跪在我床前……”

    碧溪看着灯罩旁不断拍打翅膀的蝴蝶,心突然软了下来。原来,原来她要寻找的,就是这么个可爱的小东西。

    “皇上,别怕,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一会你再跟废太子打架,我来帮你。”碧溪哄着他睡下,吹熄烛火躺下。原本他们是一人一个被窝,这会杨广却像个受了惊吓的孩子,非要钻进她的被窝,还非要枕着她的肩膀睡觉。

    “不怕不怕,睡吧。”碧溪拍拍他的背说道。此刻的杨广面部柔和的像个乖巧的孩子,她像个慈祥的母亲。

    次日,碧溪将蝴蝶捉住,轻轻刮下它翅膀上的粉末,翅膀被损毁,蝴蝶再也没法飞舞,很快便死去,碧溪便将蝴蝶烘干,研成粉末。

    调制香膏并非易事,没当出现一种新香料,碧溪都会先挑出与之气味吻合的香料,将它们放在一起,慢慢比对,然后给新香料的气味定位。

    三日过去,碧溪开始调制香膏,这几****已了解往生蝶的香味,这种看似纯洁的香味,能勾起人内心的回忆,但勾起的是人不愿回忆、痛苦且深刻的回忆,这点非常不好,她的香膏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香膏令人感到愉快开心,如果人们闻到令他们难过的香味,他们还会买她的香膏吗?

    所以她需要用更多的香料来中和这样的气味,让气味变得柔和,让人们闻了不会那么难受。

    “你在干嘛?”突然一个声音从耳后传来,惊的碧溪手一抖,铁勺上的粉末落在皮草上。(未完待续。)

    ps:  这个月就要完结了,因为存稿用完了~

四百一十二 往生蝶

    放好铁勺,盖好木盒,碧溪唤一声:“上女!”

    门缓缓被推开,门外跪着一女子,向她叩首,轻声道:“奴婢在——”

    “赶紧把这孩子带走,严加看管,我魂都被他吓出来了。”碧溪揪着小孩的衣裳说道。上女赶紧走进来,拉着小孩退下。

    “啊——好多蝴蝶——”宫女叫喊了一声,碧溪不以为意,蝴蝶与她不相干,她现在只想调制出令人想起开心往事的香膏。

    外面有些嘈杂,宫女们拿着网兜扑捉蝴蝶,后来因为蝴蝶十分好看,别宫的妃嫔也带着宫女来捕捉蝴蝶,按理说蝴蝶该怕人,可是越多人捕捉,飞来的蝴蝶越多,到最后,翠微宫的天空都是金色的,因为聚集的蝴蝶实在太多,而它们又盘旋着不肯离去。

    屋内,碧溪将蝶粉放入膏油中,加之兰花,使香膏的主香味呈兰花香味,再配之以檀木,中和香味,掩盖部分兰花香……

    忙碌三日,做出来的香膏令她大失所望,不但没有应有的香气,应有的效果也没见一丝一毫。

    “你已经三天没睡了。”一个声音突然说道。

    碧溪转头,只见一小孩端坐在她身后,哦,就是这个调皮孩子,总是突然出现,然后吓她一跳。

    “谁说的,我每天都会眯一会,你,给我出去!”碧溪瞪着小孩,小孩回瞪,碧溪恼羞成怒,拎着小孩扔了出去。

    蝶粉没用,难道用蝶身才管用?碧溪将熔炉擦干净,舀了点蝴蝶粉末放入碗中,按照之前的步骤,又调制一次香膏。

    可是又失败了,碧溪有些不高兴了。推开门,穿好鞋,碧溪伸了个懒腰,开始在院子里散步。

    “娘娘。最近宫里有一位低阶妃嫔怀有身孕,奴婢已经送了贺礼,另外有俩位低阶妃嫔亲人离世,奴婢也都随了礼。皇后那边初一十五的请安,奴婢都给您告了假……”上女缓缓诉说,碧溪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

    “我想去御花园走走。”两次调香皆以失败告终,这会儿她心情十分不美好,她需要去欣赏些美好的东西来缓和一下心情。

    “娘娘稍等。奴婢着人备撵。”上女转身与宫女吩咐几句,不一会便有六名内监抬着步撵走来,待他们停稳,上女扶着她坐上步撵。

    偶然见到俩女子站在路边,衣裳发式都与普通宫女不同,碧溪便问上女,那俩名女子是何人,上女说那是承衣刀人。

    “宫里还有这样的宫女?”她从来没听过承衣刀人这个词,这名字听上去更像侍卫的称呼。

    “娘娘有所不知,宫中妃嫔最末等是采女。而承衣刀人比采女还要低一等。”上女微笑着解释道。

    来到御花园,这里花团锦簇,倒是足够赏心悦目。碧溪站在一株碗口大的牡丹花前,眯着眼睛轻嗅香气。

    正闻着丝丝缕缕的香味,耳中传来俩名女子脚步声,然后是她们请安的声音,碧溪转头看了一眼,俩人皆十七八岁,笑的一脸明媚。

    “别拘礼,你们随意。”碧溪随口说着。俩人却不肯离去。“怎么了,有事?”,她其实不大爱说话,尤其是不认识的人。

    “娘娘保养得宜。妾身想问问娘娘,有没有驻颜秘方——”一名女子犹豫着说道。

    驻颜秘方?她从来没想过美貌长存,不过欧阳一直给她喝汤药,说是可以调理身子,碧溪猜想,自己之所以看着年轻。大多是与那汤药有关。可是那药方只有欧阳有,她从未看过一眼药方。

    “没有。”碧溪回答。

    俩名女子面面相觑,另一名女子故作委屈道:“娘娘定是不愿与臣妾们分享——”

    碧溪有些惊讶,心想:看来她们是笃定她有驻颜秘方,还以为她不想告诉她们,这种想法实在是太阴暗了。

    “其实没什么秘方,每日爬一万阶楼梯,身子转一圈为一周,一天最少转一千八百周,蹲下站起,一天做五百次,米饭少吃,水果每日至少吃十种,外加一斗细糠,如果觉得难吃可以用油炒一下,衣裳一定要穿麻布衣裳,透气,金银戴的多,会让人变傻,如果觉得爬楼梯太累,你们可以每日跳四个时辰的舞蹈……我的养颜秘方就这些,你们有空试试。”碧溪忽悠了一会,挥挥手让她们离开,俩女子将信将疑,行礼离去。

    牡丹——她很少用牡丹花做主香料,以后或许可以试试。

    “回宫吧。”她几日没休息好,如今站一会便困的不行,看来她的确该回去好好休息了。

    “站住——”

    碧溪刚转身要离开,便听一女子中气十足的呵斥声。“见到皇后娘娘不行礼便走,是何规矩?”

    碧溪转头看去,确见皇后站在那里,刚刚的呵斥声则是从她身边的女官口中发出。

    “方才没瞧见皇后娘娘,失礼了。”碧溪自动站到路边,将石板路让出来,给皇后先行。可是皇后显然没打算这样轻易放过她。

    “妹妹身子可好些了,本宫一直想抽空去看望妹妹,无奈后宫事物繁杂,实在抽不开身。”皇后拉着她的手,一脸关心的说道。

    “皇后娘娘,您忙就不必来了,给臣妾送点人参啥的就行,最好不要低于五百年。”她可讨厌皇后这套虚情假意了,还叫她妹妹,她明明记得她比皇后年纪大一岁,不过看看她这张苍老的脸,碧溪也懒的说什么。还有,上次送来孔雀羽衣想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她虽然不计较,可是对她的印象更差了,现在又说什么事情繁忙没空看她,这不废话吗,她一个皇后还能比皇上忙?分明是故意讽刺他不去中宫请安嘛。

    皇后愣了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妹妹真爱开玩笑,本宫哪来五百年的人参?”

    “皇后娘娘说没有就没有,臣妾只是随便说说,不会真要什么人参。”哎呀,她感觉头更晕了,晕的她都站不稳了。

    “娘娘,您没事吧?”上女扶着她胳膊,一脸担忧的问道。

    “有些难受——”难受的想睡觉,她现在希望地上有张床,她可以立刻躺下休息一会。

    “怎么,本宫一来你就难受?”皇后话里带刺的说着。

    碧溪本来还想回轿撵上休息,听皇后这么一说,她干脆眼一闭心一横,直接往后倒去,不用说,身后的一堆宫女不是摆设,自然将她稳稳的接住,然后上女向皇后告罪,扶碧溪上步撵,一行人飞快的离开御花园。

    醒来时已是午膳时间,上女服侍她用膳。

    “娘娘,医女说您劳累过度,所以晕倒。”上女一边说话一边瞧着碧溪的脸色,好似担心说错话会惹怒她一般。

    “我逗皇后玩呢,我只是睡过去了而已。”她哪里就那么容易晕倒了,又没人害她。

    “娘娘,皇上因此事,将皇后娘娘给罚了,医女说您是劳累过度晕倒的,皇上不相信。”上女一脸纠结的说道。一开始她也以为是皇后做了什么,可是碧溪自己承认是在逗皇后玩,这要让皇后知道了,还不被气死?

    “大惊小怪,他们夫妻俩吵架是他们的事,咱外人别掺和。”碧溪饮下一碗汤,随口说道。

    “这——”难道真的不用去解释吗?帝后失和可是国家大事,而他们失和的原因竟然是一个小小的玩笑。

    “下去吧,我要睡了。”碧溪躺下,面朝墙壁睡去,上女只好端着小几离去。

    皇后气的关起门来砸碎不少瓷器,砸过后气消了不少,可是看着满地的碎渣,又心疼起来,这些瓷器可都是她的珍藏,而她竟然一气之下将它们砸了个稀巴烂。

    翠微宫里,碧溪被一阵幽香唤醒,睁开眼睛,发现被子上竟然有一只正在破茧的蝴蝶,它微微颤抖,像是惧怕外面的寒冷,头上的触须慢慢舒展开,翅膀慢慢展开,透明的羽翼,看上去那样脆弱。

    同样散发着兰花香味,一般往生蝶是金黄色的,而它一身幽蓝,有着两对透明的羽翼。

    “你是往生蝶吗,为何如此与众不同?”碧溪抚摸着它的羽翼轻声问道。门被推开,杨广脱鞋走进来,碧溪要起身请安,杨广却按住她肩膀,不让她起身。

    “这里还有只往生蝶,好似舍不得离开。”杨广拽着蝴蝶翅膀试图将它拿开,可是蝴蝶爪子牢牢勾住被面,一副打死也不走的架势。

    “皇上知道往生蝶?”似乎只有她不知道往生蝶呢,还是她以前太少关注这些生物,即使看到了也没当回事?

    “长安住着很多波斯人,往生蝶是跟他们一起来的。”杨广将被子掀开,往生蝶被压在被子下面,碧溪掀开被子时,往生蝶已经掉落在地,看样子快不行了。

    反正都要死了,还是留下来做香膏吧,碧溪将往生蝶放入玉碗中,盖好了放熔炉里,顺手给熔炉里的碳点了火。

    “医女说你劳累过度,你可得注意身体。”杨广拉着她的手说道。

    “嗯,我尽量。”她觉得调香很充实,她现在每日都很充实快乐,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所以杨广这样说,她便应着,照不照做另说。(未完待续。)

    ps:  女主进宫是有原因的~

四百一十三 劝诫杨妃

    杨广说几句话便离开了,碧溪躺下休息,醒来时,往生蝶已经被烤干,研磨成粉,碧溪又开始调制香料。

    本不报多大希望,所以调制香料时也不太尽心,可不知怎么的,香料竟然调制成功了,它带着淡淡的兰香,闻之如坠云梦。

    “好,太好了——”碧溪捧着香膏,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恭喜你。”一个孩子说道。

    碧溪低头,果然还是那个孩子,她有些不明白,皇宫这样大,他为什么总跑来找她,难道就因为这里比较香?

    算了,一个孩子而已,不与他一般见识。

    “太好了,太神奇了,它可以让人看见想见的任何人,哪怕曾经记得如今不记得的人。”她真是太高兴了,哦,她该给香膏起个好听的名字,叫什么比较贴切呢,叫“不忘初心”如何?很好,很贴切,这块香膏正是能够让人回忆起开心往事,也能让人记起当初的心愿。

    “不忘初心,不忘初心,这块香膏能不能成为绝世精品?”碧溪喃喃自语道。她想着,她用刚出生的往生蝶做主香料,这是一般人料想不到的,别人不知道这香膏的成份,自然无法模仿,更无法超越,当然,她之前调制的香膏,也无人能够模仿。

    门被推开,上女跪在外面,见到小孩时,脸色变了变,然后低头说道:“娘娘,皇上派人来传话,贺兰将军在勤政殿,问您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哦,阿泽来了!碧溪将最新调制的几盒香膏带上,穿好鞋子大步朝外走去。路过栖凤宫时,皇后恰巧也走了出来,瞄一眼碧溪,轻哼了一声。

    “妹妹这般风风火火是要去哪?”皇后酸溜溜的说道。

    “皇后娘娘,臣妾赶着去勤政殿呢。”碧溪行了礼,转头大步朝前走去。

    “娘娘。您看她那副嚣张的样子,竟然敢对您无礼,您还没让她离开,她就这么跑了……”侍女在一旁煽风点火的说道。

    “太没规矩了。”皇后冷哼一声。

    碧溪已经快步来到勤政殿。贺兰将军正一身软甲站在殿外来回踱步。

    “阿泽,这是我新调制的香膏,你帮我售卖吧。”碧溪走的太快,这会儿还有些喘。

    “娘娘,未免人口舌。您还是先交给皇上吧。”贺兰将军低声说道。碧溪点点头,走入勤政殿,杨广正端坐在书桌后面,提着毛笔似乎在思考什么。

    “皇上——”碧溪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喊道。杨广放下毛笔,笑道:“来的倒挺快。”

    “皇上,这是臣妾调制的香膏,麻烦您转交给贺兰将军。”太监走过来,碧溪将木盒交给太监。杨广打开木盒,拿起一块香膏。放在鼻间轻嗅。

    “盒子上写的不忘初心是什么意思?”杨广婆娑着四个字,笑着问道。

    “回皇上,这种香膏的主香料是往生蝶,往生蝶的香味勾起人的回忆,这种香膏能让人想起开心往事,有时心中想念已经过世的人,也可以闻闻香膏,回忆一下往昔种种。”

    “这么神奇,给朕留一块。”杨广作势从木盒里取出香膏,瞥见碧溪一脸不舍。又放了下去。

    “皇上您拿吧,没事。”碧溪笑道。

    “算了,朕知道你的规矩,价高者得。朕会买回来。”杨广抿了口茶,继续批阅奏章,碧溪刚要转身离开,他唤住她,“怎么还穿这身衣裳,太素净。尚衣局给你做的衣裳呢?”

    碧溪想了想,上女似乎跟她说过这事,说衣裳都是宫里最好的料子,不过她整日里不出门,穿什么衣裳不都是一样?

    “衣裳太好看了,臣妾舍不得穿。”说完等了一会,见杨广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告退了。

    勤政殿外,贺兰将军站在廊柱旁,见到她先是微微一笑,然后走了过来。

    “阿泽,彩京还好吗,你帮我多照顾她。”碧溪有点想元妃了,若不是元妃鼓励她支持她,只怕她至今还沉浸在回忆里。

    “她很好。”他笑着回道。

    “她喜欢菊花,你看到好品种,给她留两株。”

    “好。”

    碧溪突然有点想哭,她也有点想念这个话不多的人。

    “宫里是非多,快走吧。”贺兰将军笑笑,转身离去。

    回到翠微宫,碧溪坐在香炉前,她又有了新的灵感,她想做一种,让人一闻就会心生感激的香膏,感激——什么样的香味能让人产生感激之情呢?

    想到脑仁发疼,碧溪眯上眼睛躺下休息,次日一早,刚用过早膳,宫女便在外面禀告,说是皇后请她去栖凤宫议事,碧溪不免心生疑惑,她不过就是占了个妃位,根本不关心后宫事情,让她去商议什么事?

    “议事?她们商议,我没意见。”碧溪靠在软枕上懒懒的说道。

    上女退下,估计是跟皇后回话去了。

    一个时辰后,宫女搬了好些本子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皇后身边的宫女,她笑着行礼道:“明妃娘娘,皇后早些时候与娘娘们商议给太后娘娘抄佛经的事,各宫娘娘都领了自己应领的份,剩下的都给娘娘送来了,太后娘娘给皇后娘娘托梦,说是想让各宫娘娘在一个月内抄写完毕。”

    “行,放这吧。”碧溪眯着眼睛说道。宫女原本还想多说两句,毕竟给翠微宫送来的本子可不少,一个月是肯定抄不完的,任谁听说了这事都要发火,可是这一位,竟然跟个没事人似的,丝毫不见动容。

    “娘娘您可得紧着点,一个月内——”宫女见碧溪不发火,便想撩拨两句,故意惹她发火,等她发火了,再告诉皇后,让大家都知道她不敬重太后。

    “能说会道的一张嘴,来人,给她缝上。”碧溪懒懒的说道。心里有些不悦,这人不过是皇后跟前的一个宫女,竟然敢提点她做事,真是可笑,宫里这么多女官,还能抄不完?

    宫女一听这话,连忙跪下求饶,碧溪这才放她离开。回到皇后宫,哭天抹泪的跟皇后诉苦,说碧溪让人拿针缝她的嘴,不是跑的快,此刻恐怕已经被折磨死了。

    碧溪继续躺着休息,让宫女、女官们抄写佛经,没过多久,杨妃来了,一边走一边嗑瓜子,旁边有个宫女专门捧着碗接瓜子皮。

    “哎哟,姐姐,天天睡这屋,您不嫌闷的慌?”杨妃穿着孔雀羽衣款款坐下。

    “不闷,我看是妹妹闷了,在宫里没个消遣,是不是感觉度日如年?若是有兴趣,可以跟我一起调香。”碧溪笑着说道。她知道,人不能闲着,男人闲着就想打仗,女人闲着就好攀比,这后宫里除了攀比,还有一件事能做,就是内斗,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后宅是女人的天下,尤其是皇帝的后宫。

    “我才不学,无聊死了,姐姐不问我为什么穿着这件羽衣?”杨妃充满期待的看着碧溪。

    “呵,你差点被皇后暗算,现在穿着就是故意气皇后的。”她可比杨妃大好几岁,这岁数可不是白长的,杨妃在想什么,她一眼就能看透。

    “哎哟,姐姐,您可真神了,皇后也不想想,没我父亲,她能当皇后吗,现在当了皇后就想拿我开刀,真是讨厌。”杨妃一边嗑瓜子一边抱怨道。

    “嘘——”碧溪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看在母亲的份上,我得提醒你,这种话千万不能说,你这是在给你父亲招祸,知道吗?”,这里是皇宫,到处都是杨广的眼线,万一有人将杨妃的话告诉杨广,杨广会怎样想?一旦想的多了,就会想要铲除杨素一家,就像先皇想要铲除独孤家一样,先皇已经开了杀忠臣和功臣的先例,杨广很可能有样学样。

    “这是事实嘛,还不让我说。”杨妃不满的抱怨道。

    “事实是,他们互相合作,各自都赢得了好处,一个得到了地位,一个得到了权力。”这只是一场利益的交换,不过,这场利益交换能维持多久,无人能知晓。

    战争从不会停止,也许杨广能铲除杨素,也许杨素架空皇权,这都有可能,现在的杨广就像先皇一般,为了巩固皇权,费尽心思的想要铲除杨素,杨素可不像独孤跋那般温厚老实没什么心眼,他更不会坐以待毙。碧溪现在就可以推断出,如果杨广现在死了,杨素立马扶持不懂事的皇子称帝,让杨妃当太后,然后杨素成了实际掌权者。

    可是,看的太透就会觉得没意思,元妃就是看的太透,所以才会选择结束生命,她看透了,选择与香料为伴。

    杨妃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她对皇后和皇上充满怨言,对宫廷生活十分不满,说了半天才肯离去,碧溪却想不起她说过些什么。

    一连过去两日,碧溪都不知该如何调制出心中所想的香膏,不由的长吁短叹,烦恼不已。

    “娘娘——”上女突然闯进来,不顾礼仪的拉起碧溪,拽着她往后门走去。“内廷女官来了,说您的香膏毒死了人,要抓您去掖庭问罪,娘娘您赶紧躲起来——”上女一边跑一边回头探望,生怕别人追过来。(未完待续。)

四百一十四 杨妃小产

    “怎么如此毛躁,拿去点上,让女官们稍等,我换身衣裳便去。”碧溪将小拇指大小的塔香放到上女手中,推了上女一把,上女才皱着眉头离去。

    香膏会毒死人?不懂香料毒性和药性的人,调制出的香膏的确会毒死人,但是她与香料药材接触多年,怎么不知香料毒性,再者,若是香膏有毒,先被毒死的应该是她,而不是别人。

    有谁会废这么大劲,想要置她于死地,其实不用猜也知道,与她有利益冲突的人不多,毕竟独孤家已经定居杭州城,远离朝斗,后宫里,低位嫔妃没必要盯着她,就算除了她,她们也不可能因此得到较高的位份,杨妃没那样的心机,陈嫔与皇后亲近,此事只可能是皇后指使陈嫔做的,皇后许她的好处,大约是将她处置了,提升陈嫔为妃。

    “来人,请皇后过来。”碧溪懒懒的说道,转身从后门进入香室,上女已经焚香,几位女官,包括伺候的宫女已经昏昏欲睡。

    她转身来到正厅,正厅与香室只有一墙之隔,她这次入住翠微宫,将正厅两边的厢房打通了,改成了两间较大的香室,正厅左右各有一间。

    一刻钟后,萧皇后快步走了进来,她身边的宫女甚至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拜见皇后娘娘——”碧溪屈身行礼,萧皇后微笑点头,柔声道:“妹妹免礼,找本宫来。所谓何事?”

    碧溪忍不住想笑,她现在越是装作不知情,一会儿便越吃惊。

    “皇后娘娘,臣妾听闻一件趣事,皇后娘娘不妨来这里听一听。”碧溪指着正厅与香室中间隔着的木墙说道。萧皇后一脸疑惑的来到墙边。

    碧溪叩三下木墙,木墙倒不是很厚,这边说话,那边能听到。

    “请各位如实告诉我,为何闯入翠微宫。”碧溪大声问道。

    “娘娘,大理寺卿昨夜暴毙。大理寺少卿认为。此事与娘娘的香膏有关,因为大理寺卿得到一小块娘娘调制的香膏,每日戴在身上,没几日便有些言语无状。如今更是暴毙而亡。”

    “荒谬。”碧溪被这些人逗乐了。就算要害她。也要找些好理由,怎么能将大理寺卿的死安在她头上?“我每日调制香膏,伺候我的宫人每日都能闻到香味。外面有那么多人抢着买我的香膏,他们都没事,偏偏大理寺卿有疯癫之状,而你们竟然因为一个三品官员的死,强闯我的宫室,说,究竟谁是幕后指使——”碧溪懒懒的说着,好似此事与她无关。

    “娘娘,我——此事乃是陈嫔指使,她与大理寺少卿早有勾结,他们承诺过,此事若成功,让奴婢担任尚宫一职,哎哟,我怎么都说出来了——”然后便是“啪啪啪”的耳光声,估计是女官恨自己说出了事情,在自己打自己嘴巴。

    “陈嫔答应你,你便信了?陈嫔有什么本事能让你当上尚宫?”碧溪看了眼皇后,一字一句的问道。此时皇后脸色煞白,脸上的香粉都掩盖不住她此刻脸上的苍白。

    “陈嫔说皇后娘娘——”

    “拖下去!”皇后突然大喊一声,将碧溪吓了一跳,她还来不及阻止,便听到皇后喊道:“乱棍打死!”

    “不用,皇后娘娘信佛,可不能杀生,我不问便是。”此时宫女端来两杯茶,碧溪将茶盏放入萧皇后手中,笑道:“我是个了无牵挂的人,皇后娘娘还有两位皇子需要照顾,可要保重身体。”,其实她更想直接告诉皇后,她是个无欲无求的人,皇后实在没必要这样折腾,这样不但会伤着她自己,还会伤到她的孩子。

    皇后站了好一会,才渐渐缓过神来,她瞥了眼碧溪,见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更是气的肝颤,她叫她来,就是为了吓唬她,她看出来了,看到她生气发怒、担心受怕,这下她满意了?

    “好,我记下了。”萧皇后将茶盏递给宫女,看了眼碧溪,转身离去。

    碧溪回到香室,来抓她的女官已经被带走,余下的几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半眯着眼睛。碧溪用盖盅盖住塔香,让人拧了帕子给她们擦脸,不一会众人便都清醒了过来。

    “娘娘,娘娘,刚刚是怎么回事,奴婢像是被人下咒了,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一名女官吓的浑身发抖,颤声问道。

    “别乱说,我没问你们,你们没说话而已。”还下咒,亏她想的出来。碧溪挥挥手,让众人都退下,只留上女一人在身边。

    上女匍匐在地,一副聆听教诲的姿态。

    “坐下吧。”碧溪起身来到小几前,拿起两个瓷杯,给自己倒一杯茶,也给上女倒了一杯。上女脸色不好,青白交加,就像是被人大骂了一顿似的。

    “你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你代表我,你有权将女官拦在外面,她们只是一群粗鲁的下人,你怎么看到她们人多,反倒害怕起来了,难道你不会召集宫里的人,将她们赶出翠微宫吗?”看看皇后身边的宫女多嚣张,怎么她身边的人就跟没胆似的?

    “奴婢该死,奴婢无能,令娘娘蒙羞——”上女不停磕头,听着声音,碧溪都替她疼。

    “如果这后宫是战场,我是将军,你便是指挥使,这翠微宫便是我们的领土,两军对垒,凭的不是人多,也不是官职大小,凭的是勇气和智慧,回去好好看看兵书,把你的见解说给他们听,我不想见到落荒而逃的兵,过来喝杯茶,压压惊。”

    上女爬到小几前,捧着茶杯的手不停颤抖。

    “乖,别怕。”碧溪看着她微笑道,脑海里浮现萧皇后惨白的脸色,她应当没想到,婢女会如此坦白,差点把她供出来吧,可是她做了,就该知道,迟早有一天,真相会浮出水面。她以为趁杨广不在宫中便可以悄无声息的处置了她,等杨广回来查出真相她再认个错便行了?她就是死,也不能含冤而死,更不能给家族蒙羞,让人戳独孤跋的脊梁骨。

    不过这一次将萧皇后吓的不轻,短期内她应该不敢再有所动作。

    午后,碧溪懒懒靠在软枕上,香炉里的香早已燃尽,上女端来一壶酸梅汤,轻轻的放在床榻边。

    “娘娘,皇上巡防回来已有两日,却未曾踏足翠微宫,也未派人给娘娘递个消息,如今宫里都传,娘娘已经失宠了。”上女声若蚊蝇,风拂过树梢的声音也能盖住她微弱的声音。

    “能邀来的宠,不是真的宠爱。”碧溪眯着眼睛呢喃着,这些年轻女孩哪里懂得帝王的心思,这位皇上可不是个多情的人,他的宠爱,是与利益相关的,与朝廷局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娘娘的意思,奴婢不明白——”上女垂头小声说道。

    碧溪坐起,端起一杯酸梅汁一饮而尽。“皇上宠爱杨妃,杨妃一直没有子嗣,其中缘由,不难猜想。”

    上女依旧摇头表示不知,碧溪无奈的躺下,心想,在这翠微宫里,竟然连个能听懂她话的人都没有,真是可叹可悲。

    听说女官考核,第一看家世是否清白,第二看,容貌是否端庄,第三看行为是否得体。可是无人要求女子聪慧,宫里人懂得藏拙,即使聪慧,也知道藏而不露,免得招惹祸端。

    碧溪又躺下歇息,上女纠结许久,才开口道:“娘娘,昨日杨妃娘娘小产,宫里妃嫔大多去探望了。”,上女有些急了,宫里自成一方天地,也需要打点好关系,可是她的主子却总是这么不上心,这样下去,那些嫔妃该对她有意见了。

    “哦。”前些日子她见杨妃气色红润,体态略显丰腴,便猜到她可能有了身孕。但是她也猜到,杨广不会留下这个孩子,杨素已经如日中天,杨妃若生下孩子,杨素肯定会动另立新君的心思。

    “娘娘,您似乎不惊讶?”上女瞥了眼碧溪,然后将头垂的更低。

    碧溪只想说:一切都合情合理,在意料之中,杨广走的,不过是先皇的老路而已。

    “送些定神香过去,这些天,杨妃必定不好受。”失去孩子是很痛苦的,尤其是,小产后若身体没调理好,以后很难再怀孕,当然,最痛苦的是,杨素很快会再送一名女子入宫,这个人,肯定是杨妃的亲妹妹。

    姐妹共侍一夫,听起来是段佳话,可是编出这段佳话的男人根本没想过女人的感受,谁愿意跟自己的姐妹共同伺候同一个男人?

    “行了,以后少跟我说这些,影响我心情,退下吧。”碧溪挥挥手,示意上女离开。

    刚说皇上回宫后没来翠微宫,皇上便来了,太监在外面唱和时,上女一脸惊喜,匆忙扶起碧溪,为她穿衣打扮,因时间仓促,只将长发固定在脑后,衣裳刚披好,杨广便大步走了进来,上女扶着她上前行礼。

    杨广面有倦色,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碧溪扶着他坐下。他的身子绷的很紧,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说明他正遭受着别人的侵犯,身体处于防备状态。(未完待续。)

四百一十五 诬陷

    “皇上——”碧溪试图给他捏捏肩膀,让他放松下来,可是他身子绷的太紧,她根本捏不动。△↗頂頂點小說,

    “他的势力遍布大江南北,如今又举荐了不少人才,如此下去,朝廷里都是他的人了。”杨广冷冷的说道。

    碧溪顿了顿,心里已经知道杨广此行的目的,他是要她想办法,除掉杨素,拔除这个眼中钉。

    可是,她不想卷入纷争,也不想害死杨素,令继母伤心,这些年,独孤跋身体不好,一直是杨氏在照顾他,她不能恩将仇报。

    “皇上,他是臣,得遵从您的号令。”碧溪轻声说道。她的手还在杨广的肩膀上,渐渐的,他身体变的软和,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

    “是啊,朕被气糊涂了。”杨广叹息着说道。眯起眼睛开始享受碧溪的推揉,他的肩膀酸疼的很,碧溪像是知道他身体不适,专门在酸疼的地方推揉。

    “且杨素已年迈,皇上只需静静等待便可收回权力。”虽然她不知道杨素能活多久,但是她知道,杨素定不会活的比杨广久,杨广正当壮年,而杨素,已经老迈,况且常年征战,一身旧伤,天寒就会发作,这样的身体,拖不了多久。而杨素膝下子嗣不丰,且能力并不突出,无力与人争夺权势。也许杨素正是因为知道儿子的德行,才想让女儿来保住儿子的荣华。

    杨广点点头,身子终于彻底放松下来。“皇后说你收买女官诬蔑陈嫔。这是怎么回事?”

    碧溪顿了顿,没想到皇后竟然颠倒黑白,将脏水泼到她头上,这些话也许不知情的人会信,但是了解她的人不会信,她不曾争宠,她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调香上,就算争宠,她也没必要与陈嫔争宠,那是自降身份。

    “皇上定是已经查明真相。又何必在逗臣妾?”若是杨广真信了皇后的话。这个时候她应该被抓去掖庭了,如此光明正大的嫉妒别人,暗害他的女人,他能忍的了?

    杨广眯起眼睛。碧溪感觉到。他的身体又渐渐绷了起来。

    “萧氏敢对你下手。所依仗的,不过是岭南萧家,他们拥兵自重。做一方土皇帝,朕本不想多加管束,可如今连他们也不安份了。”

    碧溪看向远处,萧家——难道杨广当了皇帝,就忘了萧家助他登上皇位这份恩情?反过来还要扑杀他们?人们都说,儿子越长大越像父亲,如今看来,杨广果然与先皇很像,都喜欢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他们毕竟是皇后的娘家。”碧溪轻声说道。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杨广身上杀意浓厚,碧溪皱眉,抿嘴沉默下来。

    所以说,她让独孤跋搬离京城是对的,若是他们此刻还留在京城,只怕杨广下一个要对付的,便是他们了。

    说了会话,杨广便要去看杨妃,他让碧溪不要多想,与杨妃亲近只是为了笼络杨素继续为他卖命。碧溪点点头,这些她早已猜到。

    次日一早碧溪便开始调香,缘由是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有山河大川,能看到别人的生活,她梦到了杭州城,看见独孤跋躺在床榻上,看见独孤岚在训斥文文,因为文文喜欢上了江湖人士,执意要嫁给对方。不止梦见独孤家的境况,她还梦见了元妃,她快到了议亲的年纪,正在寻找如意郎君。

    她曾调制出一种香膏,让人可以在梦中与亲人团聚,可这个梦里,她只是一个不存在的旁观者,她像是无处不在,看着形形色色的每个人,却没有人能看到她。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是无处不在的风,穿梭在人群中,却不被别人留意。

    “娘娘——”思绪被打断,碧溪不悦的看着门外的上女。“娘娘,皇后娘娘说有事宣布,让您去凤栖宫一趟。”上女伏在地上不敢看碧溪,碧溪最讨厌别人打扰她调香,此刻,不用想也知道碧溪正在瞪着她。

    “好,走吧。”碧溪懒懒的说道,上女忙命宫女进来为她梳妆打扮。她不爱复杂的发髻,嫌麻烦,宫女便将她头发挽在脑后,所用簪子不过两三支。

    碧溪依旧穿着粗布衣裳,可是尚衣局的人却将她的衣裳上面绣满了图案,粗布衣裳如今也显得华美异常。

    在宫人的指引下,碧溪来到凤栖宫主殿,皇后坐主位,左下首的位置空着,按照位份来算,这个位置应当是留给她的,杨妃不在,右下首坐着陈嫔。

    “未见其人,先闻其香,用暗香浮动来形容姐姐再适合不过。”陈嫔拿帕子掩唇,轻轻笑道。碧溪笑笑,未与她说话。

    在座的宫妃有十多位,大多年轻貌美,三十岁以上的,估计也只有她们三人了,若是红染在的话,也能算上一个。

    “人基本到齐了,本宫今日召集姐妹们前来,是有两件事,第一,之前有宫人声称,明淑妃所用的香料对人有害,本宫已经查明,确实如此,不少香料都有一定毒性,对人体不利,明淑女在后宫中调香,既损害自身,又妨害别人。第二,杨妃小产,本宫查明,杨妃乃是闻了麝香等可以活血通络的香料,才导致小产的,杨妃宫中并没有这些东西。”皇后说完,眼睛紧紧的盯着碧溪,众人也都一脸防备的盯着她。

    碧溪笑笑,这是一场局,她早就料到了,不过她没想到,皇后竟然给她扣了顶谋害皇嗣的帽子。

    “皇后统御六宫,靠的是信口雌黄?”碧溪有些不悦,不是因为皇后冤枉她,而是她觉得皇后在侮辱她的调香技艺。“臣妾的每一块香膏,都用了几百种香料,每一种香料,用量都非常少,何以毒死人?至于臣妾的香料,都密封在箱子里,您担心臣妾的香料妨害别人,臣妾担心香料见风受潮影响效果,别说杨妃偶尔去臣妾那里闲坐片刻,就是住几个月,也不会小产。”碧溪环顾众人,见众人皆露出迷茫之色,开口问道:“各位在翠微宫以外的地方能闻到香味吗?”

    众女子本能的摇头,她们只是听皇后说香料会妨害她们的身体,可是她们鲜少闻到香味,像碧溪身上那种独特的香味,更是第一次闻到,因为她们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到碧溪本人。

    “这么香,真好闻,这香味让我天天闻也可以呀——”一女子低声与别人说道。

    “是啊,不知道翠微宫附近还有没有宫殿,住的近可以多闻闻——”另一名女子悄声附和道。

    皇后咳嗽两声,众人忙止住议论,皇后看向碧溪,神色已不复刚开始时的嚣张。“你的意思是,你没害杨妃小产?”

    碧溪叹息,心想,看来这皇后非要落实了她的罪名,总想把她绕进去。

    “娘娘,臣妾与杨妃无冤无仇,更无利益冲突,她有没有子嗣与我何干?”皇上不希望杨妃生下孩子,皇后也不希望,可她有什么理由不让别人生孩子,她从未想过认回那个孩子,也未想过要扶持谁当皇帝,所以这些她都不在意。

    “再者,麝香等香料,不仅是香料,也是药物,宫中有人为麝香所害,您该找太医院问问,御医用的麝香,可比臣妾用的多。”要说这位皇后,简直就是先皇后的翻版,碧溪曾听闻她刚嫁给晋王时,先皇后教导过她很长时间,想来也把善妒的性子传给了她。

    皇后无力反驳,稍作思索,笑道:“瞧瞧明淑妃的一张利嘴,本宫不过与她开个玩笑,搬出这么多说辞来,本宫还记得明淑妃在宫外还有三个子女,尤其是长女,性子活泼可爱,先皇后还曾亲自教导过一段时间,改日将他们接到宫中来,一家人也好聚一聚。”

    碧溪心中一紧,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别人打她骂她陷害她,都没关系,可是不能伤害她的孩子。

    “什么,她在宫外有孩子?”入宫不久的女子悄声询问身边的女子。

    “不知道呀,她到底什么来历呀?”另一名女子悄声说道。

    碧溪感觉头皮一阵一阵的发紧、发麻,她的来历,宫里许多新人是不知道的,可是皇后看样子是想昭告天下。

    “妹妹们新入宫,还不知道。”陈嫔接过话茬,笑道:“明妃娘娘的孩子,可不是皇上的,她早年嫁给京城首屈一指的调香师,由此学会了调香技艺,后来攀上了皇上,就跟那位和离了。”陈嫔笑意中带着嘲讽,她的话,自然引来不明真相的人议论。

    瞧瞧,皇后与陈嫔一唱一和,意图抹黑她,可是抹黑她也不能使她们变得更白,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呢,果真是太闲了没事找事吗?

    “陈嫔妹妹的信口雌黄功夫跟谁学的?”碧溪笑笑,瞥了眼皇后,皇后微笑的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即将粉墨登场的伶人。“我嫁给欧阳好歹学会了调香,妹妹嫁给皇上多年,一点长进也无。”,提起欧阳,碧溪有些难受,即使她努力控制情绪,众人也看出她有些不快。(未完待续。)

四百一十六 绝对不能笑出声

    陈嫔也有些生气,冷笑道:“臣妾好歹养育了皇子,姐姐这把年纪,不能争宠,也没子嗣,活着还有什么奔头?”

    碧溪本来还有些不悦,听她这样说,又立马被逗乐了。~頂點小說,“妹妹说的对,你的一生都指望父亲、丈夫,儿子来照顾你,我并非娇弱到需要别人照顾的人,所以我靠自己赚钱,而你伸手跟别人要钱。”

    陈嫔被奚落,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好气呼呼的闭嘴不语。

    皇后皱眉,看向进宫不久的一位采女,采女咬咬牙,开始向碧溪发难。

    “明妃姐姐命真好,嫁过一次,还能嫁给皇上,还能册封为妃,咱们后进宫的姐妹,都只封了采女,不知何年何月能提一提位份。”采女虽然得到皇后暗示,但是身份低微,不敢得罪碧溪狠了,便说了几句自怜自哀的话,期望能蒙混过关。

    “妹妹们不必灰心,只要你们足够优秀,皇上会对你们另眼相待,不过,咱们皇上最讨厌善妒和爱耍小聪明的人,你们要牢记。”碧溪好心提醒低阶嫔妃,顺便提醒一下皇后。

    皇后揉了揉太阳**,笑道:“转眼都过去十几年了,太子也长大了,明妃的长女比太子小不了几岁,不知许给了谁家?”

    碧溪笑笑,心想:皇后见自身比不过她,就要跟她比儿女,请问,这有什么好比的,她从来不拿子女跟别人的子女比,在她眼里。她的孩子是最优秀的。

    “臣妾无暇照顾他们,已经将他们过继给了族亲。”她相信,独孤岚会照顾好他们,当然,欧阳抛下他们时,文文和牛牛已经懂事,他们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阿折。

    皇后端起茶盏,饮了口茶水,幽幽说道:“你也是狠心。子女渐渐成人。做母亲的怎能不亲自照料他们?”

    碧溪对她们这些无聊的言语攻击感到厌烦,因为她们实在太弱了,她们的话就像一根茅草,她们想用茅草抽打她。可是。就算茅草抽断了。也没能打疼她。

    “皇后娘娘,您许久没见太子了吧。”碧溪微笑着说道。皇后说话总是漏洞百出,她说母亲要照顾子女。可皇后身居后宫,太子已经成人,根本不能进后宫,而且太子要学习的东西很多,也没空在皇后跟前转悠,试问,这种情况下,皇后如何照顾太子?她自己都照顾不了孩子,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

    皇后被噎的没话说,的确,她虽然生育几个孩子,可是她以前忙着打理王府,现在忙着打理后宫,根本没空照顾几个孩子。

    “听说明妃与贺兰将军私交不错——”皇后又说出一句引人遐想的话。众人不由的开始悄声议论。

    “皇后娘娘,臣妾居于金陵时,皇上托贺兰将军保护臣妾,还有十几名女侍卫贴身保护臣妾。”

    “这么急着解释,肯定有鬼。”陈嫔不屑的撇撇嘴。

    这时,外面传来太监的唱和声,众人知道皇上来了,连忙摆开阵势迎接皇上。跪在最前头的自然是皇后,皇上进来,首先扶起她,然后让众人都起身。

    帝后一同走上高位坐下,余下的也都纷纷落座。

    碧溪面无表情的看着陈嫔,突然想起红染在金陵与她说过的话。

    “明妃,你为何盯着陈嫔?”杨广问道。

    碧溪回过神来,心里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跟杨广告状,告状吧,费口舌,不告状吧,陈嫔还会这样胡说八道,她倒是无所谓,可她不能坏了贺兰将军的前程。

    “皇上,方才陈嫔诬蔑臣妾,臣妾有些难过。”碧溪垂头,用手帕摁了摁眼角。说实话,她不屑于装哭博同情,可是男人都吃这一套,没办法。

    杨广皱眉看向陈嫔,陈嫔着急的看向皇后,被皇后狠狠的瞪了回去。

    “可不是嘛——”坐在陈嫔下首的女子突然接话,一脸的痛心疾首。“陈嫔对明淑妃娘娘不敬,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娘娘都解释了,贺兰将军是皇上您派去保护娘娘的,陈嫔依然不依不饶——”

    碧溪歪着头,悄悄打量了一眼说话的女子,她姿色中上,身量纤细,看不出有何出众的地方,皇上没来时,她一句话不说,皇上来了,她便开始帮她数落陈嫔的不是,难道她跟陈嫔有私仇?坐在陈嫔下首,对了,嫔位有三人,她坐在陈嫔下首,又敢指责陈嫔,想来应该也居于嫔位。

    “皇上,陈嫔只是跟明淑妃开个玩笑——”皇后瞪了说话的女子一眼,柔声说道。

    杨广脸色有些不好,碧溪知道,这是发火的前兆。

    “将陈氏贬为婕妤,若再言出无状,就贬为美人。”杨广说完看着皇后道:“即刻颁发懿旨。”

    皇后吓的手脚哆嗦,低头应了声,让掌令宫女去拟旨。

    大约是不甘心丢了面子,皇后也开始告状。

    “启禀皇上,若说言出无状,陈嫔该罚,明淑妃理应一并罚了。”皇后假装镇定的说道。“明淑妃方才指责臣妾没有照顾好太子,臣妾冤枉的紧——”

    杨广看了皇后一眼,又看了碧溪一眼,心里不由想到之前皇后想要加害碧溪的事,顿时心生不快,轻哼一声道:“太子从小体弱,这难道不是你的失职?”

    皇后抬头,吃惊的看着杨广,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听见。

    “你是皇后,理应维护好众人的关系,陈嫔不敬明妃,你为何不制止,坐在皇后的位置上,是因为看热闹更方便吗?”

    杨广说的前几句,碧溪是十分赞同的,可是他说的后两句,实在太好笑了,她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低头拿手帕掩唇,身体微微发抖,没办法,她忍着没笑出声,可是身体还是抖个不停。

    皇后的脸上一块白一块红,她实在没想到,她打理内宅这么多年,如今,杨广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碧溪紧紧咬住牙,告诉自己,绝对不能笑出声!

    皇上轻咳一声道:“朕近日有些烦闷,你别太往心里去,你是后宫之主,朕希望你能替朕分忧解难。”

    皇后脸色这才好看些,委屈的行礼道:“臣妾定当竭尽全力。”

    皇上挥手让她们退下,碧溪便随着众人一起离开栖凤宫,一想起杨广说的那两句话,碧溪便笑的停不下来。

    走出栖凤宫,被贬为婕妤的陈氏恨恨的瞪了她一眼,碧溪笑着摇摇头,陈氏也是够傻的,杨广未登基前,还需要陈国的残兵剩将帮他打天下,现在那些军队都变成了杨广的军队,陈氏已经没了依仗,若她再惹杨广生气,只怕杨广连她生的儿子都要厌弃了。

    “明妃娘娘留步——”

    碧溪回头,看向之前帮她告状的女子,她看上去不到三十岁,因为保养得宜,又没生育过孩子,所以显得十分年轻。

    “明妃娘娘贵人事忙,一定不知道嫔妾是谁。”她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碧溪对她生出几分兴趣,便跟她一道往前走去。

    “嫔妾是六皇子般若的母亲。”女子细声说道。

    哦,般若,是那个孩子,刚生下不久就被杨广抱走了。

    “皇上曾说过,等孩子的亲娘回来,就把孩子送给他亲娘抚养——”女子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竟然哽咽起来。

    碧溪想说:她从来没想过要回孩子啊,她默认自己只有三个孩子,对般若没什么感情的呀,根本不会抢着抚养般若的。

    “你别担心,就算那人回来了,想来也不会与你争抢孩子的,只要有人愿意好好照顾孩子,谁抚养都是一样的。”碧溪安慰道。

    “真的?”女子一脸的难以置信。

    “真的,有机会我会劝皇上打消这个念头。”她才不想去照顾孩子,小孩最烦人了。

    “谢谢——谢谢娘娘——”女子突然跪下,把碧溪吓了一跳。

    “快起来——”碧溪扶起女子,只见她哭的满脸泪痕,可是嘴角高高扬起,碧溪想问问她,这表情,究竟是哭还是在笑。

    “皇上让嫔妾襄助娘娘,一开始嫔妾还不大乐意,都怪嫔妾心眼小……”女子一边抹泪,一边絮絮叨叨的说半天,听的碧溪都困了。

    “行了,耽误半天功夫,我得回去调香了。”她实在不懂,这女人哪来的这些话,好像永远也说不完。

    “嫔妾恭送娘娘——”女子屈身行礼,笑的跟一朵花似的。

    回到翠微宫,碧溪已经忘了那个奇怪的梦,没了灵感,自然无法调香。小睡片刻,上女推开门,诚惶诚恐的说道:“娘娘,皇后娘娘旧疾复发,让您去侍疾。”

    碧溪撑坐起来,早间皇上才斥责了皇后,她怎么还敢找她麻烦,这个女人是学不乖吗?

    “你依然不懂应变,皇后不喜欢我,让我侍疾是要给我难堪,你应该告诉传话的人,我也有病在身。”侍疾?她的时间是用来调香的,可不是用来伺候人的。

    “这——”上女犹豫着不肯离开。

    碧溪在心里嘀咕:早间还说她的香料有毒,现在就让她去侍疾,若是她中毒了,又要冤枉是她做的了。

    见上女未走,碧溪补充一句道:“就说我耳朵疼,脑子里像是有人在擂鼓,大约是火气太大了,吃了泻火的药总也不见好。”

    上女应了一声,关上门离开了。(未完待续。)

四百一十七 拯救波斯王子

    碧溪有些不明白,她虽然占着妃位,可并不会威胁到皇后的位子,且只顾着调香从不争宠,怎么皇后总是看她不顺眼,一会说她的香料妨害他人,一会将她和贺兰将军扯在一起,难道她不知道,她智慧不足,根本不是她对手吗?

    想这些真是浪费时间,碧溪眯眼躺下,继续休息。

    晚间,她用完膳,上女一边帮她净手,一边说道:“杨妃娘娘这次可受了苦,宫女不细心,炖了人参鸡汤给她喝,害她流了不少鼻血,她发了大火,听说下身又开始流血……”

    碧溪不悦的瞪了眼上女,她告诉过上女,她不喜欢听这些,她只喜欢听些好消息,让人高兴的事,这种凄惨的事情听多了,会影响她的心情,心情不好就没有灵感调香。

    “若是先皇后还在,听到你这样嚼舌根,非割了你舌头。”碧溪半开玩笑半吓唬她,心里却有些感慨,想当年先皇后治宫何等严谨,碧溪几次想塞钱给宫人,都未能成功。

    “娘娘——”上女噘嘴唤了一声,竟然是在跟她撒娇。

    杨妃被人算计,是坏事也是好事,吃一次亏,就会变聪明些,下次就不会被算计,她不也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吗?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早膳时间,上女跪坐在小几前,小几上已经摆了粥和青菜,见碧溪醒来,上女扶她坐起,伺候她梳洗,再伺候她用膳。

    碧溪吃着早膳,瞥见上女几次欲言又止,不由皱起眉头。“做什么吞吞吐吐的?”

    “娘娘,奴婢怕说了惹您不高兴。”上女垂头说道。

    “嗯?说吧。”碧溪一勺一勺的吃着肉粥,脑子里想的却是远在杭州城的几个孩子。

    “杨妃娘娘说是皇后娘娘害的她,昨夜咒骂了皇后娘娘几句,今日已经被贬为嫔了。”上女一边说话,一边留意碧溪的脸色。

    “嗯,不是什么大事。”碧溪吃了口青菜说道。杨妃咒骂皇后。被贬至嫔位,一会杨素跟皇上求情,皇上又会找机会给她复位,这些都是小事。再寻常不过了。

    用过早膳,碧溪在屋里来回踱步,她又有了灵感,灵感来源于少女妇人们最喜爱的才子佳人故事,她们一定幻想过。成为故事里的女子,成就一番浪漫曲折的爱恋,既然现实中不大会发生这种事情,那么,就让她用香膏来完成她们的心愿。

    缠绵悱恻的爱恋,香味应该是由淡转浓,浓时应当让人感觉幸福、激动,幸福到彷徨无助,其中的香味转折很关键……

    碧溪眯着眼睛想象自己在挑选香料,依照情感次序来逐步添加香料。这个过程很漫长,因为步骤繁琐,她需要仔细考量每一步。

    午间,上女摆好膳食,低声说道:“娘娘,早间皇上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波斯王子中了香毒,快不行了。”

    碧溪点点头,一来表示自己知道了,二来对上女没打扰她的举动感到满意。她在调香或者准备调香时。都是不准别人打扰的,胡乱打扰她,不但会令香膏调制失败,还会打乱她的思绪。

    “先去看看吧。”她也只好利用午膳时间前去看看那位快要死的王子。

    抬步撵的六名内监。听说碧溪赶着救人,六人一起飞快的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口号,保证大家步伐一致。

    很快来到皇上寝宫,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来。太监领着碧溪来到波斯王子休息的宫室。宫室里浓香扑鼻,碧溪一闻便皱起眉头。

    “他身上有香膏吗?”碧溪问道。

    太监行礼答道:“回娘娘,奴才们为王子换了衣裳,并未发现任何香料。”

    没有香膏?奇怪,这明明是香膏的气味,他身上没有香膏,这香味从何而来?

    “娘娘,波斯王子口吐香气,他会不会把香膏给吃了?”太监疑惑的说道。

    碧溪来到波斯王子睡榻前,只见一俊美少年,双目紧闭,嘴唇微张,碧溪凑近细闻,香味的确是从他口中呼出。

    这香味十分浓烈,营造的是一种梦境,让人享受肉、体的极致欢、愉,人一旦沉醉其中,便很难清醒过来。

    这种香膏只能偶尔闻一闻,天天闻就算神仙也会受不了,而这位王子竟然还吞服了。

    “给他洗肠,排出来就好了。”碧溪随意说道。

    “这——”太监顿了一下,疑惑道:“该如何给王子洗肠,请娘娘明示。”

    碧溪本想说,什么泻药都行,但是考虑到王子已经病的快不行了,便让人拿泻火的药给他服用。

    御医听她这样说,便开了药方,让人去熬药,碧溪扶着上女的手离开。

    回到翠微宫,还未过桥便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不知在说什么。碧溪瞥了眼上女,上女让身后的宫女前去看看怎么回事。

    宫女扒开人群,突然叫了一声,众人这才发现碧溪已经归来,连忙跪下磕头。碧溪站在拱形桥上,看到一圈下跪的奴才中,还躺着一个女人,这女人并非她宫里的人。

    上女悄声道:“是皇后娘娘派来传话的宫女,怎么出现在这里?”

    碧溪笑笑,上女想知道这宫女为何会出现在翠微宫,她还想知道,但是问谁呢,问死去的宫女还是去问皇后?

    看来有人是诚心跟她过不去,一刻也不肯消停。她这边忙着救人,皇后就忙着害人,还栽赃到她头上。

    “把尸体藏起来,算你们精明,没把御医侍卫喊来,上女,给他们每人赏二钱银子。”碧溪噘嘴表达不满,一想到皇后竟然送个死人过来,就恨不得抽她一百鞭。

    宫人们谢恩,内监们将死去的宫女搬去杂物房,宫女们清理水迹和那人躺过的地方。

    回到香房,碧溪继续想象自己在调香每一种情绪改用哪种香料,她已然成竹在胸,每加一种香料,她仿佛都能闻到香料糅合在一起的香味。

    晚间,碧溪坐着轿子来到皇上宫,说明了来意,内监便领她来到皇上寝宫。

    “王子境况如何?”按理说波斯王子被洗肠,身上应该没什么香味了,可是碧溪依然闻到了浓烈的香味。

    “不行啊娘娘,洗肠没什么效果。”御医一脸苦相的说着。

    碧溪坐下,眯起眼嗅着香味,脑海中的景色由模糊到清晰,她站在拱桥上,水里有几名男女在戏水,他们互相调笑,玩的不亦乐乎,当然,他们都是不着寸缕的,这场景够香、艳的,更绝的是,还有几名男女在走廊上追逐,可以想象,一个正常男人看到这样的场景,是肯定会把持不住的。但是香膏营造出的梦境都是有漏洞的,碧溪看着眼前的一切,仔细寻找与现实不相符的地方。

    碧溪细细的寻找,最终发现,屋檐上的神兽有六个,但是每个神兽都一样,现实中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王子,屋檐上的神兽雕像有问题,六个一模一样,这是梦境,请你速速醒来吧。”碧溪缓缓说道。不知身陷梦境中的波斯王子听到没有,碧溪说完,他的睫毛也没动一下。

    “上女,你大声重复我刚刚说的话。”碧溪对上女说道。

    “什么神兽,娘娘您在说什么呢?”御医有些发懵。

    “御医,你见过谁家屋顶上放六个一模一样的神兽雕像吗?一般都只放一个神兽雕像,若放六个神兽雕像,那肯定是六个不同的神兽,放六个一模一样的雕像,神兽嫉妒心强,会打起来的。”碧溪一字一顿的朝王子说道。

    似乎是听到了碧溪的话,波斯王子皱了皱眉。

    “看看神兽雕像,它们是相同的,你想想,它们为什么是一样的。”碧溪继续说道。

    上女继续大声重复碧溪说过的话,片刻后,波斯王子咳嗽两声,微微睁开双眼。

    “醒了,醒了!”众人欢呼起来,御医忙让人准备米汤,因为早先有准备,这会儿倒是很快便端来了。

    波斯王子饮完米汤,叽叽咕咕的跟手下说了几句话,手下看了眼碧溪,叽叽咕咕的说话,然后波斯王子便由手下扶下床榻,来到碧溪跟前跪下。

    难道这是波斯人表达谢意的方式?为什么对着她拜了又拜?看来波斯人比中原人更懂得感恩,不过也难怪,若不是碧溪懂香,说不定他此次就要死在这里了。

    “回去休息吧。”碧溪说完便要离开,波斯王子依然领着手下在磕头,碧溪走到哪里,他们便对着哪个方向磕头。

    回到翠微宫,上女悄声问碧溪,死去的宫女如何处置。碧溪原本想送还给皇后,又觉得与她斗气实在没意思,便让上女安排两个人,夜里将尸体扔远些,别让人联想到翠微宫。

    上女命人将尸体扔进宫里的小河中,尸体顺流而下,漂到御花园,被晨间在御花园洒扫的内监发现。内监告知太监总管,太监总管依照惯例,让人将尸体送出宫埋了。

    碧溪用过早膳便准备调香,首先将主香料挑出来单放,然后将各个时间段该放的香料配置好,依照次序摆放。因为香料众多,纵然已经研磨好,可是光配置香料就花去了她大半天功夫。(未完待续。)

四百一十八 晋升贵妃

    接下来,该燃炉生火了。

    “上女,进来——”碧溪唤了一声,可是等了一会,也不见上女推门进来,一般她都是候在外面的,今日怎么走开了?

    碧溪起身走出去,却发现门外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再往外走,便出了翠微宫,宫门外,十几名宫女正四处寻找着什么。

    “你们是谁?”碧溪问了一句,不料却把正在找东西的宫女们吓的魂飞魄散。

    宫女们跪倒一地,其中一人说道:“启禀明妃娘娘,奴婢们本是杨妃娘娘和陈嫔娘娘的宫女,因二位娘娘被贬,身边用不了许多人,奴婢们便在宫中做些杂务,今日皇后娘娘吩咐下来,说是在这里落了贵重首饰,翠微宫里的宫女都被请去调查,皇后娘娘让奴婢们在这里伺候娘娘,顺便帮她找一找那件首饰。”

    碧溪皱眉,心想:难怪半天见不到上女,原来她们都被皇后请去了。皇后让她们来找首饰是假,让她们来找尸体才是真的,这要是找到了,还不人赃俱获?

    “谁是杨妃宫里的?”碧溪扫了一眼众人,随意问道。有几名宫女举了手。

    “你们几人上前来。”碧溪摘下腰间的荷包,递给为首的女子道:“去把荷包交给皇上,想必你懂得分寸。”

    女子应下了,领着几名宫女退下。碧溪料想皇后没告诉她们真相,如果她们知道这里有尸体,是不会如此镇定的。

    所以她们并没有被皇后收买,既然她们是无辜的,碧溪也就不打算与她们计较了。

    “都起来吧,去膳房准备几道拿手菜,让我尝尝你们做的点心。”碧溪随口说着,看着微微摇晃的树枝,默叹道:果然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没过多久,膳房的烟囱便开始冒烟,碧溪笑笑。也是亏的她脾气好,不但不罚她们,还将膳房让给她们折腾。

    晚间杨广果然来了,不过脸色不是很好。想来是皇后先下手为强,已经跟他告过状了。

    碧溪不打算告状,她不常见到杨广,皇后告状的时间可比她多。杨妃的宫女倒是做了好几道菜,看样子手艺倒不错。

    “是不是有话要说?”杨广忍不住问道。

    “有啊。近日臣妾调香总被打扰,皇后娘娘认为香料妨碍大家身体健康,臣妾恳请皇上,让臣妾返回金陵,好让臣妾可以安心调香。”这一招以退为进,是人人都会用的。

    杨广皱眉,思索一会说道:“皇后身边的宫女死在翠微宫,你知道吗?”

    碧溪茫然的摇头,心想:皇后果然已经跟皇上说了,看样子皇上也信了。这说明她宫里的人,有人承认了,因为是他们亲口说的,所以可信度很高。

    “皇后娘娘虽然屡次针对臣妾,但是臣妾并未记恨,又怎会伤害她身边的宫女?皇上您可以问问翠微宫的人,臣妾可曾戳过她们一指头。”她连自己宫里的宫女都不碰,怎么可能去害皇后身边的宫女,宫女跟她又没有恩怨。

    “恳请皇上让臣妾回金陵吧,臣妾只愿调香。不愿卷入是非之中。”此话既是说给杨广听的,也是她的真心话,只是她知道,杨广不可能放她离开。

    杨广拉着她的手。叹息道:“你受委屈了,朕知道你不会耍这些小手段,这都是她惯用的伎俩,她是太子生母,是朕的结发妻子,朕不能废了她。不能让天下人骂朕是昏君,不过朕也会补偿你,你救了波斯王子,立了大功,朕会颁旨,册封你为贵妃。”

    碧溪得承认,她的确受了委屈,皇后太卑鄙了,找她麻烦就算了,还把她身边的人都捉去拷问,这样的行径,分明是泼妇所为。

    “谢皇上——”册封为贵妃,她不觉得这名头有什么作用,她此生最恨为人妾室,可是杨广偏偏让她做妾,还一副你看我对你多好的姿态。

    “皇上,您看,杨嫔也挺可怜的,她已经得到了教训,您不如就饶了她这一次吧,毕竟她刚没了孩子,身子也毁了——”其实杨妃才是最惨的,如果不是嫁入皇宫,她凭着杨素的势力,谁敢低看她一眼,她不但有个宰相父亲,还有个郡主姐姐,走到哪里不是被人巴结奉承?可惜,她偏偏嫁入皇宫。

    杨广点点头,笑道:“好,看在你的份上,就饶过她。”

    次日,杨广下了两道圣旨,第一道自然是册封她为贵妃,理由很充分,她救了波斯王子,促进了大隋和波斯友好关系的进一步发展,加强两国贸易往来……

    第二道圣旨恢复了杨妃的位份,因为她身子亏损的厉害,杨广还特意赏赐了不少名贵药物。

    皇后本想陷害她,没成想反倒让她升了位份,碧溪估摸着,她又该砸碎不少瓷器了。

    宫人被送回来了,上女赶走了几个人,碧溪见人手不足,便留下了伺候陈嫔的几名宫女,杨妃的宫人自然欢天喜地的回到了杨妃身边。

    安顿好众人,碧溪开始教训上女。

    “我告诉过你,你是翠微宫的半个主人,你代表着我,皇后让你走你就走?你就不能装个病,进来告诉我一声?”碧溪说到气处,伸出食指,重重的戳了一下她的脑门。

    “娘娘在调香,奴婢怕影响娘娘。”上女一脸的委屈。

    “你自己不动脑子还怨我?告诉你,你找点不容易破的皮,放点红色染料,把口扎紧,藏于腹部,皇后再敢为难你,你就用簪子扎肚子,让红色染料流出来,你斗不过她,但你可以吓吓她。”她觉得她有些太护短了,人家攻击她,她不生气,捉她宫人,她倒是十分上火。

    上女掩唇偷笑,碧溪不耐烦的挥挥手,让她离开,看着昨日准备好的香料,碧溪调整心情开始调香。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香料一点点的添入,熔炉里传出一阵异香,对,这是发自内心的真情,碧溪继续往炉里添香料……

    转眼过去两日,熄灭炭火,待炉温降下来,碧溪将**白色香膏倒入模具中,待炉温完全冷却,碧溪取出成型的香膏,用油纸包好,放入木盒中。

    “困吗?”突然,一道童声传来,把专心安置香膏的碧溪吓了一跳。然后,怒不可遏的碧溪捉住小孩,对着他**,狠狠打了几巴掌。

    “离开,再来我还打!”碧溪被气的不轻,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熬了两天,差点没被这贸然出现的孩子吓破胆。

    “你还是贵妃呢,怎么如此野蛮?”小孩双手捂着**,满脸通红的说道。

    “你敢教训长辈?你说,你母亲是谁?”碧溪倒是没想到,这个牙都没长齐的孩子,竟然敢指责她,而且还是在知道她是贵妃的情况下,他想干嘛,想找打吗?

    “我没娘,她死了。”小孩一脸落寞的说道。

    “娘娘,您调香结束了吗?”上女在门外问道。

    “结束了,进来把这孩子带走,以后看好门。”

    上女赶紧开门,嘴里说道:“八皇子,您怎么又进来了,您这样会让奴婢为难的——”

    碧溪笑笑,先皇只有五个儿子,如今杨广有十多个儿子,江山不会后继无人了。八皇子刚被拎出去,门又被打开,这一次进来的是般若和她的母亲方嫔。

    方嫔拉着孩子的手,在外面给她磕头行礼,碧溪知道,方嫔是特意带孩子来拜见她这位生母的,般若长的有七分像杨广,倒是一点看不出她的影子。

    “娘娘这里真香。”方嫔赞叹道。

    宫女布置好条桌,摆放了差点,三人便坐到条桌旁。般若到底是个孩子,见到吃食便欢喜,一手拿着酥饼,一手拿着肉饼,吃的不亦乐乎。

    “刚刚调制完香膏,香味还未散去。”成功调制出香膏,她心情自然不错,见般若吃的开心,她也拿了块肉饼吃了起来。

    “方才见到八皇子从这里出去,娘娘您这是?”方嫔的眼珠子开始乱转,她弄不清碧溪是什么意思,一面跟她说不喜欢孩子,一面又让八皇子在这里玩耍。

    “那孩子真是顽皮,几次溜进来将我吓一跳,今天实在被吓狠了,出手打了他几下,不知道一会他会不会到处告状。”

    方嫔听她这样说,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悄悄落下。

    “他也是个可怜孩子,母亲是一名承衣刀人,生下他便去世了,这孩子聪慧伶俐,皇上倒是喜欢的紧。”方嫔软软的说道。

    碧溪有些疑惑,八皇子的确聪慧,可是他太不像个孩子了,文文幼时也十分聪慧,但是她说话东一句西一句,总是没头没脑的说一堆,而八皇子虽然年纪小,但是说话条理清晰,思路明确,还会利用他的不幸博取同情,最让她不懂的是,他还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她,看的她汗毛都站了起来。

    “承衣刀人——”也就是侍寝的宫女,杨广会给宫女生的孩子起名?除非他真心喜欢那名宫女,可是杨广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他懒的多看一眼。(未完待续。)

四百一十九 皇后背黑锅

    “听说杨妃复位,是娘娘您在皇上跟前求的情,娘娘可是有什么打算?”方嫔目光灼灼的看着碧溪,眼里闪过兴奋的光芒。

    “没什么打算。”碧溪淡淡的回答。应该有什么打算,难道她还能联合杨妃扳倒皇后?替杨妃求情,只是觉得她可怜罢了,当然,杨妃以为此次小产是皇后下的黑手,等身体康复了,少不得给皇后添点麻烦。

    “皇上曾言明,般若意为大智慧,可见皇上对六皇子也是寄予厚望的,太子是嫡长子,可是废嫡立贤自古有之——”

    碧溪一颗心沉了下去。方嫔说的很慢,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碧溪的表情,而此刻碧溪已经露出厌恶之情。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碧溪觉得方嫔实在可笑,竟然起了争夺太子之位的念头,她怎么敢在她面前说这些?就因为她是六皇子的生母,她笃定她不会讲此事告诉别人?

    方嫔眼珠一转,掩唇笑道:“哎哟,嫔妾不过是说几句玩笑话,娘娘可别往心里去——”

    “为他争权夺利,你不是在帮他,而是在把他往火坑里推。”说完碧溪便站起来,一副准备送客的架势。方嫔脸上的笑容还有些僵硬,拉着孩子行礼道:“娘娘所言极是,那嫔妾先告退了。”

    方嫔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碧溪以为她还有话说,可她只是顿了顿,便又朝前走去。

    碧溪躺下继续休息,上女捧着茶盘走进来,茶盘上摆着两样点心,一碟山楂糕,一碟梅子糕,都是酸甜可口、比较开胃的点心。

    “娘娘——”上女将茶盘放到小几上,将小几放到她枕边。“皇上有意让您和杨妃娘娘回去省亲,让奴婢来问问您的意见。”

    碧溪苦笑,因欧阳的缘故,独孤一门死的死、伤的伤。她有何颜面回去见他们?

    “杭州城太远,我就不回去了。”虽然伤害独孤家的不是她,可她依然会内疚,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些被伤害的亲人。他们不会谴责她,可她只要想起那段往事,就会难受的掉泪。

    “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奴婢说错什么惹您伤心了?”上女见碧溪落泪,慌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一直觉得碧溪已经强大到不会落泪,可如今不过是提了一下回家省亲,她便哭了。

    “无碍,去请琴师来,我想听乐曲。”碧溪深呼一口气,缓缓说道。

    上女离去,碧溪在睡梦中听到琴声,大约是猜到她在休息,琴师缓缓弹奏着不知名的曲子,曲子略显喜庆。声调比较欢快,碧溪侧耳倾听,心情竟慢慢平复下来。

    小憩片刻,精神已经好了许多,碧溪感念琴师以琴音安抚她,命上女取了一对红珊瑚手镯赠与她,琴师谢礼,负琴离去。

    碧溪想起那位金发碧眼的波斯王子,心下有些疑惑,一位王子。出行时身边跟随的侍卫至少有几十人,可这位王子身边的侍从只有三五人。

    再见到杨妃时,碧溪正在剥莲蓬。上女用筷子夹了一些荷花丝放入碟中,嘴里嘀咕道:“这波斯王子真有意思。送娘娘香料珠宝也就罢了,怎么还送这东西,怪呛人的。”,她嘴里说的呛人的东西,是红皮多子,十分辛辣的东西。碧溪尝其味,知道它是做膳食用的,正好荷花开了许多,她便让人腌荷花,一些放这调料,一些不放,她想知道究竟哪种比较可口。

    莲蓬多子,诗人常在诗中用莲蓬代指子孙兴旺之家。碧溪剥去莲子外面的皮,将莲心取出,放在一旁的碟子里。

    杨妃推门进来,她穿着素银色衣裙,上面绣着几朵花,宫里不让穿白色衣裳,她便穿银色,心里肯定还记挂着那还未出世便夭折的孩子。

    “省亲的日子已经定了,我是来跟姐姐辞行的。”杨妃幽幽说道。

    碧溪点点头,她如今心里难受,在宫里也没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回家或许会好受些。

    “嗯,帮我给宰相和夫人带句好。”碧溪淡淡说道。

    杨妃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她眼神涣散、目无焦距,看样子还未从打击中缓过神来,她嘴角下垂,能看出她心情不太愉快,她时常迷着眼,似乎在思索什么,如今她还能思索什么呢,孩子被害,她想的只会是如何报复。

    “听我一句劝,别将不好的心情带回王府,不要让家人为你操心。”如果杨妃回去跟杨素说,是皇后害死了她的孩子,杨素为了替女子出气,说不定会找机会暗算皇后的孩子,这样下去,仇怨只会越结越深,从而伤害更多无辜的人。

    杨妃垂下眼眸,脸上闪过犹豫之色。

    “难道我的孩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她这样对我,我为何要忍她?我等了多年,才等来一个孩子,她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不行,我也要让她尝尝丧子之痛!”杨妃满眼都是杀意,额头青筋已经凸起,拳头更是攥的铁紧。

    “你疯啦!”碧溪皱眉问道。“这都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证明孩子是她弄掉的!”,碧溪本以为此事过后,杨妃会变聪明些,可是她还是老样子。

    杨妃突然哭了起来,双手捂住脸,哀哀的哭道:“不是她,还会是谁?”

    碧溪哑然。心里想道:是啊,位份低的没必要也没胆量害她,自己整日调香也不会害她,这样一排除,可不就剩皇后了吗?可是杨妃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杀死孩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孩子的父亲。

    可是真相如此残酷,说出来杨妃能接受吗?杨素若知道了,会不会造反?算了,还是让皇后继续背黑锅吧。

    “她的孩子是无辜的,若你伤害了皇子,你和你们杨家都要倒霉的——”

    杨妃怔了怔,面上又露出犹豫挣扎之色。碧溪想道:她果然还是比较在意家人安危的,她不想家人出事,就不会将此事和盘托出,杨素就不会下狠手报复。

    碧溪又想道:若是杨素真的伤害了皇子,那皇上不是有充分理由灭了杨素一家?

    杨妃闷闷的坐了好一会,才起身告辞,她指甲上的丹蔻红如鲜血。

    别人在这盛夏,都是恨不得钻进冰里,碧溪却只让人在寝宫的冰柱里安置了冰块,以免皇上突然来了,被这盛夏的高温给蒸熟了。

    “娘娘,如此辛辣的东西,您怎么吃的这样香?”上女一脸不解的看着碧溪不停的吃荷花丝、喝酸梅汁,因为太辣,所以她吃一口荷花丝,便要喝半杯水。

    正说着话,太监在外面唱和道:“皇上驾到——”

    “快迎皇上去寝宫——”碧溪虽然不怕热,可不代表别人也喜欢待在香房里。

    上女急匆匆的离开,碧溪让身边服侍的俩名宫女为她梳洗打扮,宫女为她挽好头发,碧溪拧了手帕擦去脸上的汗珠,领着宫女朝寝宫方向走去。

    赶到寝宫时,杨广已经站在寝宫书架前翻阅书籍,见到碧溪,不由的弯起嘴角,笑道:“你倒是长本事了,敢叫朕等你。”

    寝宫微凉,碧溪刚进来,感到寒意阵阵,不由的打了个喷嚏。

    “看来冰敬太足也不是好事,看看,把你冻着了。”杨广笑容满面的朝她走来,内监宫女们识趣的退下。

    “嘶——怎么这样辣?你吃什么了?”杨广转身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碧溪掩唇偷笑,故作不知的回道:“兴许是皇上口味变了,臣妾可没吃什么辛辣的东西,葱姜蒜都会影响调香师的嗅觉。”

    杨广皱眉,命令道:“张嘴!”,碧溪依言张开嘴巴,杨广凑近闻了闻,疑惑道:“怎么有股子荷花的香味?”,碧溪但笑不语。

    俩人坐下,桌上摆着冰糕,碧溪吃了一块,方才感觉舌头好受了些。瞥见杨广依然满脸喜色,不由的有些好奇。

    “皇上遇到什么喜事,说出来让臣妾也高兴高兴——”以前杨广喜欢阴沉着脸,自从当了皇上,笑容明显比以前多了,当然,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任谁都会开心一阵子。

    “方才与尉迟家的小子对弈,他的棋艺竟然不输于朕,是个可造之材,朕想着把公主许配给他,好让他以后为朝廷效力。”杨广越发说的高兴,连碧溪也跟着高兴起来。

    “公主的婚事自有皇后操心,怎能劳烦皇上挂心呢。”碧溪虽然高兴,可她想起了一些往事,心里又有些不舒服。

    先皇后在世时,喜欢用宗室子女联姻,碧溪当年差点也被用来联姻,所以她十分厌恶联姻这种行为,如今先皇后去世,皇后还没拿公主联姻,杨广倒是活学活用起这招来。

    “说起来,皇子们都该早些议亲,改日得把各家的闺女都请进宫,好好看看她们的品行,免得优秀的被别人家抢了去,皇子们反而娶进来的反而比较次……”

    杨广絮絮叨叨的说着,碧溪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她觉得自己是错了,本以为杨广比较像先皇,可现在看来,他分明比较像先皇后!(未完待续。)

四百二十 贵女游园

    “皇上,皇子们都还小,是不是等他们懂得男女之情时,再商议此事?”虽然说,婚姻本就是为了缔结两姓之好,可是过日子的是成婚的那俩个人,若是俩人性情不合,谁又能帮他们过日子?到时候他们会像废太子当初那样,理直气壮的理论,说他根本不喜欢自己的妃子,这妃子是皇上硬塞给他的,那已经娶进门的女子又该如何度日?

    “哪有他们挑选的余地,朕给他们选的,当然都是最好的!”

    碧溪有些无语,心里想道:莫非为人父母都是一样的?都喜欢给孩子安排未来?

    “对,您安排的都是好的——”

    若说以前杨广喜欢谈朝廷大事,碧溪还有兴趣听他说道说道,如今他开始操心儿女的婚事,碧溪便连听的兴趣也没有了。

    杨广自言自语,一会说尉迟家的孩子不错,一会说裴家的孩子不错,一会又说薛家的孩子不错,最后见碧溪似乎没兴趣听,便带着话匣子去找别人了。

    杨广走后,碧溪便又回到香房,宫女已经撤走了荷花丝,摆上了两道开胃的点心。

    “娘娘,刚刚皇上说话,您怎么爱答不理的呢?”上女打着扇子问道。

    “光听就够头疼的了,我对做媒一事不感兴趣,更不能理解,皇上堂堂男子,为何会对此事产生兴趣。”碧溪揉揉太阳**,不满的嘀咕着。

    “娘娘可别因此惹恼了皇上——”

    几日后,杨广真的让人请来各家闺秀,还让妃嫔们一道去御花园观察闺秀们的品行。碧溪一听此事,想骂娘的心都有了。

    “这叫什么事?这叫什么事!”碧溪严重怀疑杨广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坏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若是皇后这样做也就罢了,妇人大多喜欢给人拉线保媒,可是杨广是征战沙场的人,怎么也喜欢做这种事情?

    “娘娘——您别转悠了,皇上让您去。您便去呗。”上女在一旁小声说道。

    “我不去,没兴趣,我要调香。”她闲的慌,跑去跟一帮孩子聊天。

    上女瞥了眼熔炉。小声提醒道:“娘娘,您已经很久没调香了,这季节调香会把您热晕的。”

    最后,碧溪还是去了御花园,因为杨妃过来邀她一道去。碧溪想她刚没了孩子,也就没忍心拒绝。

    碧溪与杨妃同乘一座步撵,抬步撵的内监又添了四人,由六人变成了十人。翠微宫离御花园很近,不消一刻钟便能走到御花园,碧溪与杨妃过了桥,坐上步撵,正巧看到皇后的步撵从她们面前走过,杨妃挥挥帕子道:“真是晦气。”

    按理说,通往御花园的路上都铺了青石板。每日都有太监打扫,按理说伺候皇后的太监都是顶尖的,可是碧溪和杨妃在去御花园的路上,却发现皇后的步撵停了下来,内监宫女们跪了一地。

    “哟——好狗不挡道,你们特意走这条路,就是为了跪在地上拦着我们?”杨妃不阴不阳的说道。

    皇后挥挥帕子,重新坐上步撵,有俩名内监起身去扶一直磕头的内监,内监被带走后喊的最后一句话是:娘娘饶命。别送奴才去兵造坊——

    皇后离去,碧溪问杨妃,兵造坊是何地,杨妃说是专门造兵器的地方。犯事的内监多半被罚去做苦工,每年不知要累死多少人。

    赶到御花园时,闺秀和她们的母亲已经等候多时了,她们各自带着丫鬟婆子,穿的红红绿绿,倒令御花园看上去热闹非凡。

    众人聚集在一处。跪下喊道:“拜见贵妃娘娘,拜见杨妃娘娘——”碧溪笑笑,抬手让她们起身。

    皇后在御花园里设了座位,坐做正中间,碧溪和杨妃坐侧席,其余人依照次序分坐在下席。碧溪感觉这不是在为皇家选儿媳,而是在挑小鸡,看哪家小鸡仔活泼可爱便叫过来看看,有的小鸡仔蔫头巴脑的,便让人家母亲带着孩子四处逛逛,好像看都不想看一样。

    有这样做人的吗?虽然人家未必想让女儿嫁入皇家,可是女儿是人嫌弃,人家当娘的心里能好受吗?心里不好受肯定要跟家里老头子嘀咕两句皇室的坏话,老头子不高兴,连差事都懒的办了,到时候就让皇后一人办去。

    “众位夫人对御花园不是很熟悉,臣妾愿陪夫人们一同游玩。”碧溪微笑着看向皇后,皇后点头道:“去吧。”,杨妃见她要离开,也提出要陪**人们一起游玩,皇后脸色有些不好,但是也没拒绝。

    说是陪她们一同游玩,说到底不过她们跟随碧溪等人罢了,碧溪与杨妃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行随侍的宫女内监,再后面才是前来游园的贵妇。

    “真是可笑,给皇子们选妃,不叫皇子们的生母来选,非要让你我来,分明是故意给我们难堪。”杨妃鼓着腮帮子,一字一字的说着,一双手不停的拉扯手帕,像是想将手帕撕碎。

    碧溪觉得有些好笑,本来没想那么多,经杨妃提醒,倒是有些怀疑皇后的动机,宫中有皇子的嫔妃不多,皇后完全可以大度一些,将她们都请来一同游园,可是她没有,就连陈婕妤也未邀请。

    “注意场合,这里人多口杂,你也敢乱说。”碧溪轻声斥责一句,杨妃噘嘴不说话,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

    御花园里有不少一人粗的大树,都是从各地运来的,此刻枝叶繁茂,正好为她们遮阴纳凉。

    “大夫说我的身子已经毁了,说我小产跟麝香关系不大,是有人给我下了一种番邦的药物,这种药会让人兴奋,人越兴奋,身体垮的越快,比五石散厉害多了。”

    碧溪头皮一阵阵发麻,番邦药物——皇后是不大可能有这种东西的,能弄到番邦东西,并且能进入后宫的人可不多。难道,杨妃已经开始怀疑皇上了?那杨素是不是也开始怀疑皇上了?

    “父亲已经决定送我妹妹入宫,唉——”杨氏长长的叹了口气,

    杨妃看上去很难过,碧溪也不好安慰,这事,算是她们的家事了,她没有说话的立场。为了家族的利益,她们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姐姐,我还听闻一个消息。”杨妃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皇上打算除掉高熲,听说他私下里煽动百姓支持太子——”

    碧溪笑笑,皇上想要除掉的人有很多,高熲只是其中一个,也是比较容易除掉的一个罢了,一将成名万古枯,哪个皇上不是踩着别人的尸体走向胜利的巅峰?

    “别嚼舌根子,你若闲的无聊,便多看看书。”碧溪不喜欢道那些是是非非,是非总是越说越多,不如守住嘴巴,安安份份的做自己该做的事。

    “父亲说会为我争取,让我可以协理六宫,这样皇后就没办法害我了……”杨妃叽叽咕咕说个不停,碧溪叹息,心想:受到这样的打击,怎么心智一点也没变成熟。

    来到凉亭中坐下,杨妃让妇人们各自游玩,妇人们便各自寻了阴凉地闲聊。碧溪饮了一口冰镇酸梅汁,瞥见一妇人笑容满面的走来,碧溪放下杯子看向来人。

    “贵妃娘娘、杨妃娘娘万安。”妇人一身水蓝色锦兰纱,肩上披着蜀锦披帛,年纪不到四十,肤色均匀白皙,看得出是个擅于保养的人。

    “臣妇有一事,想请贵妃娘娘解惑。”妇人扭扭捏捏的说道。

    “请说。”碧溪昔日虽然广交京城贵妇,可是这位夫人却是从未见过。

    “贵妃娘娘是否有一名义子,名唤杨俊?”妇人虚假的笑容中掺杂着谄媚,碧溪见此,不由的皱起眉头。

    “不错。”几年不见杨俊,如今他应该长大成人了,那孩子倒是个好苗子,一点不像陶晶。

    “前些日子,几位大儒联名举荐他入朝为官,外子见他模样清秀,便与他谈了几句,他自称父母早亡,只有一位义母深居宫中,奴家这才知晓,原来他与娘娘竟有这样的渊源——”

    碧溪点点头,心想:这妇人这般说,便是要看看她的意思了,若是她赞赏杨俊几句,说不定他们会高看杨俊一眼,给他一份好差事,若是她不屑谈起杨俊,估计这份差事就黄了。

    “朝廷用才,重的是选拔贤能,这孩子正直却不够聪慧,即使入得官场,也是难以立足。”杨俊至今都不知道他的亲生母亲还活着,可见他的确不够聪慧。“若能行个方便,让他教书育人也是好的。”

    杨俊喜欢做学问,可是官场的学问和书本里的学问是不一样的,那些美好的道德观,在官场用不上,孔孟之道,也不适用与官场的人情往来。

    “是,是,贵妃娘娘说的有理,奴家还有一事,奴家长女至今未曾婚配,杨俊小郎长的一表人才,奴家想着,正好给他们俩配一对——”妇人说完,拿眼睛悄悄打量碧溪的神色。

    “不妥。”碧溪一口回绝,她怎会看不出,妇人想借着杨俊与她攀上关系,她倒不介意这些,可是杨俊无父无母,娶个富家女,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受窝囊气?“嫁娶讲究门当户对,富女嫁贫户,婚姻不会美满幸福。”(未完待续。)

四百二十一 杨妃撒泼,气晕皇后

    妇人被拒绝,面色有些尴尬,听了碧溪的解释,又笑道:“他是您的义子,小女嫁给他算是高攀了。”

    杨妃听她们说话,早已听的不耐烦,嘴里说道:“去去去,这么好的男儿,自然要留给熟人,哪里轮的到你?”

    妇人满面羞红,弓着身子退下了。碧溪低头,但笑不语。她没想到,她深居宫中,还有人借着杨俊的名义来讨好她,还想把女儿嫁给杨俊,可笑,这样的母亲能教养出什么样的好女儿来,到时候嫁给杨俊还不是要嫌弃他?

    “你还有义子?”杨妃歪头打量着她。

    “嗯,我与她母亲有些交情。”她与陶晶,曾经也是死对头,也不知当年哪来那么多恩恩怨怨,一见面就恨不得立刻杀了对方。如今年纪大了,对这些恩怨情仇倒是看开了。

    杨妃叹了口气,闷闷不乐的坐着,见碧溪不搭理她,自顾自的说道:“你们都有孩子,只我没有,日后等我老了,也无人给我送终。”

    碧溪瞥了她一眼,心想:等你老了再说吧,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你也许活不到需要人养老送终的年纪。

    不一会便见到皇后领着一大群人,浩浩汤汤的走过来,她与妇人们走在一起,宫女内监走走两侧。

    “哼,毒妇又来了,看到她便觉得恶心,虚情假意,嘴巴比蜜甜,心比蛇蝎还毒……”杨妃叽叽咕咕的咒骂着,碧溪只能无奈的叹气,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一声脆响将碧溪的思绪拉了回来,碧溪看向青石板上的淡黄色浓稠液体和白底描了蓝花的瓷罐,如今瓷罐已经铺就一地,成了碎瓷片。

    碧溪看向杨妃,杨妃得意的昂起头,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

    皇后正往这边走来,清理道路的太监听到声音忙赶过来,拿着扫帚和湿毛巾清理道路。但是蜂蜜并不好清理。没等他们擦干净地面,皇后已经率领众人走了过来。

    “二位妹妹也在呢,方才是谁打碎了东西?今日众位夫人都在,妹妹们可别为了争宠斗气。让大家看了笑话——”皇后不徐不慢的说着,身后好几位妇人都适时的掩唇偷笑。

    瞧瞧皇后这话说的,黑的也能说成白的,还故意当着大家的面说,这会真是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还争宠斗气?她们从来就没争过宠。

    “宠爱不是想争就能争来的。再说,我们都老了,争的过那些年轻的小姑娘吗?”杨妃不阴不阳的说道,特意强调了“老”字。她就是想告诉皇后,她已经老了,就算是皇后,也争不到什么宠爱。

    皇后面有愠色,无奈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发火,顿了顿笑道:“皇上命我等为皇子们选妃,二位妹妹缘何在此偷懒?虽然妹妹们没有孕育皇子。可在这后宫之中,位份算高的,理应为皇上分忧解劳。”

    一席话说的冠冕堂皇,说到底还是在讽刺她们没有孩子,杨妃一听这话便站了起来,气呼呼的叫嚷道:“皇后怎么不去请那些有皇子的嫔妃来?请我们来,不就是看我们出糗的吗?”

    杨妃声音颇大,不少人都探望过来,想一睹皇后和妃嫔吵架的场面。

    皇后脸色微红,左手扶着脑门。看样子已经被气的头疼了,不过头疼是真是假,无人知晓。

    “大胆杨妃,竟然敢对本宫无礼!”皇后半靠在宫人身上。咬牙切齿的说道。

    “礼尚往来,皇后娘娘上次送我孔雀羽衣想让我被人厌恶的时候就该知道,这口气我迟早是要争回来的。”

    贵妇们开始窃窃私语,揣测着皇后与杨妃俩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恩怨纠葛,能让俩名贵人变成泼妇,当着众人的面便开始吵起架来。

    “杨妃目无王法。即刻起,禁足明珠宫,没有旨意,不得外出!”皇后冷冷的吩咐,她身边的四个内监来到杨妃身边,做出请的姿势。

    杨妃动也不动,依旧坐下来喝茶,倒是杨妃身边的内监宫女都围了过来,他们一个个身强体壮,气势上边压倒了皇后身边的内监。

    这一定是杨素精心为杨妃挑选的,专门用来保护她安全的,一般来说,皇上和皇后身边的宫人是百里挑一的,杨妃不应该有这样优秀的内监,这些人敢违抗皇后的命令,像死士一般守护在杨妃身边,说明他们根本不是卖身进宫的普通内监。

    “好——你们这是要造反是不是?”皇后盯着杨妃身边的几名内监,眼里散发出恨意来。

    “皇后娘娘慎言,皇后娘娘曾是大梁公主,是当今太子生母,已经贵不可言。而大梁归顺咱们大隋,却占据岭南,屯兵自卫,沿用大梁钱币,哼——是谁想造反,明眼人一看便知。”杨妃说到气头上,也不管能不能说,索性把心中不满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你——你满口胡言——”皇后指着杨妃说了一句,突然眼一翻,直接歪倒了。

    “娘娘——娘娘——”众人都慌乱了,全部围在皇后身边。

    “今日真是对不住各位了。”碧溪站起来,看着贵妇们说道。“还请夫人们守住口舌,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各家闺秀已经登记在册,夫人们可以先回去了。”

    众人还想留下来观看事情的后续发展,碧溪已经命人请她们离开御花园。

    晕倒?碧溪从荷包里取出绿色扁平的药瓶,放在皇后鼻下晃了晃,皇后打了个喷嚏,醒了过来。

    “娘娘,您醒啦——”皇后身边的宫女被吓的差点哭出来。不过她表忠心表的不是时候,碧溪看到皇后狠狠白了她一眼。

    “什么东西,熏的本宫脑仁疼。”皇后看着碧溪手里的瓶子说道。

    “醒脑的,既然皇后需要,那便送给皇后了。”碧溪让上女将药瓶递给皇后身边的宫女,皇后瞥了眼药瓶,没说什么。

    “贵妇们已经离开了,二位也不用费尽心机的做口舌之争了,直接打一架吧。”她们俩个吵的她头都疼,她宁愿看她们打架,也不想听她们吵来吵去。

    皇后冷哼一声道:“本宫做事,需要你来指手画脚?”,说完狠狠瞪了眼杨妃,气冲冲的扶着宫人的手臂离去。

    碧溪想道:难怪宫里人都喜欢来暗的,喜欢耍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像杨妃这样光明正大挑衅的,早就被折磨死了,就算她父亲是宰相又如何,皇后让她禁足,她还是得禁足,就算她身边有几名身手不错的内监又如何,皇宫里高手少吗?

    “唉,皇后应该让我禁足,也省的我大热天的还出来晒太阳。”见皇后离去,碧溪也往回走,杨妃气鼓鼓的跟在旁边。

    “不知她又要耍什么手段。”杨妃不满的说道。这一句话,倒显出几分心虚来。

    碧溪忍不住笑道:“这不明摆着的吗?她肯定先去告你一状,让皇上讨厌你,日后她折腾你,皇上也懒的帮你了。”

    杨妃顿住脚步,眼珠转了急转,急吼吼的说道:“那怎么行,快,你们俩去拖住皇后,你们快去抬步撵来。”

    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倒是有点像杨氏,也不知杨氏和独孤跋如今怎么样了。

    她火急火燎的坐上步撵离开,因为俩人来时是同乘一架步撵,她先离开,碧溪便没有了可乘坐的步撵,这会免不得要多等一会,等她到了目的地,内监们才好把步撵抬过来。

    此事过后,杨妃果然被禁足,她还想着要协理六宫,这会儿连门也出不了。陈婕妤绣了一幅江山图,哄的皇上十分开心,皇后借此恢复了她的位份。

    碧溪每日安安静静的调香,两耳不闻窗外事,倒也过的十分安逸。一日,上女趁碧溪用膳时,悄声告诉她,宫里有个宫女有些古怪,总是莫名其妙的笑的十分开心,问她笑什么,她怎么也不肯说。

    “你又拿琐碎小事来烦我,她为什么笑,你派人查清楚不就行了。”碧溪不耐烦的说道。

    上女一脸难色,犹豫道:“奴婢倒是查清楚了,就是——就是——不好说。”

    碧溪瞪了她一眼,一脸的不耐烦。

    “这丫头似乎跟三皇子有些不清不楚,昨日听闻三皇子进宫,她便一声不吭的溜了出去。”上女轻声说道。

    三皇子——那该是陈嫔的儿子,她倒是教子有方,让儿子跑来勾引她宫里的宫女。此事若是交给皇后处理,皇后为了掩人耳目,必定会寻个由头处死宫女,以保全三皇子的名声,或者说,一般人都会选择牺牲宫女保住皇子。

    “到底是咱们宫里的人,以后看住她,别让她出去乱跑便是,别让歹人伤了她性命。”碧溪品了口浓茶,轻声说道。

    “是,娘娘仁慈。”上女低头说道。此事若犯在别的娘娘手里,这宫女只怕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活了。

    “皇后最近在忙什么?”碧溪缓缓起身,上女伸手扶住她,碧溪来到香炉旁,此物正是“熔炼世间****,萃取万般精华”,昔日欧阳曾守着香炉,一坐好几日,如今欧阳不在,换做她来提取世间的香味。(未完待续。)

四百二十二 美貌新宠

    “皇后娘娘最近在给皇子们选妃,经常宣旨让贵夫人进宫闲聊,与小姐们也相处融洽。”上女见碧溪想触摸香炉,先一步将香炉上的灰尘拂去。

    选妃?皇后此举只是想彰显她的平易近人好相处,好获得个不错的名声,这样的招数,独孤皇后都用烂了。

    “还有一事,奴婢不知该不该说。”上女低头犹豫,一脸的为难。

    “你知晓的事,不告诉我,还想告诉谁?”碧溪有些不耐烦,上女明明就是想说,还偏偏做出为难的表情,如果她真为难,就不会多说这一句。

    “前几日李将军夫妇进宫,出宫时李夫人脸色十分难看,李将军在一旁解释,神色慌张,奴婢早闻李将军风流,便着人打探,皇后宫人人守口如瓶,倒是没问出什么,只是宫女们听到李将军之名,都是一脸的愤慨和鄙夷,想来李将军的确是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情。”

    碧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上女一脸的疑惑。

    “皇后的性子你们不知道,若是李将军看中了一般的宫女,皇后为了拉拢他,必定会将宫女赏赐给他。”碧溪幽幽的解释道。见上女依旧一脸疑惑,笑道:“还不够清楚吗?李将军冒犯的不是别人,而是皇后本人,皇后为了遮羞,自然不能让尔等知道此类秘事。”

    被男人调戏,吃亏的是女人,可是宣扬出来,被调戏的女人反而更加吃亏。所以皇后选择吃下哑巴亏,隐瞒此事,日后有机会,她再慢慢报复。

    上女依旧一脸懵懂,她不明白,碧溪怎么能断定李将军冒犯了皇后,李将军怎么敢冒犯皇后,那个人可是皇上的妻子啊!

    “娘娘,宫里新来了一位美人。皇上宠爱的很——”上女想不通其中关窍,干脆转移话题。

    “是嘛,这是喜事。”她还以为杨广真是冷心冷肺的人呢,没想到如今也遇到了真正喜欢的女子。她应该替他高兴。

    “娘娘——”上女不依了,撒娇道:“她出身平民,却得以封嫔,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连娘娘的风采也被她压了下去?”

    碧溪忍不住笑出声来。什么叫把她的风采压下去?她怎么不知道她有什么风采?

    “这话你只能私下里说,平时可不能胡说。”碧溪虽然不会治上女的罪,可不代表别人不会,若是皇上知道上女这样瞧不起他的宠姬,恐怕不仅要杀了上女,连她也要恨上。

    “娘娘,您不知道那位,特别的自以为是,喜欢胡搅蛮缠,宫女们都在背后笑话她。”上女撇撇嘴。不满的抱怨着。

    碧溪笑笑,没有说话。身为嫔妃竟然被宫女笑话,可真是奇闻。

    “大概是年纪太轻,还不太稳重,出身平民,没受到很好的管教。”她能够理解这一类女孩,她们心中充满激情,充满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她们活泼,吵闹。希望得到别人的尊重和认可,自以为是恰恰说明她们很自卑,因为自卑,所以拼命的展示自己的才华。

    “娘娘。难道您都不会嫉妒吗?”上女悄悄打量她的神色,一脸莫名。

    碧溪笑笑,她也是女人,也会嫉妒,可是,杨广有多少女人。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是,她在意的那个人,做的事情却比纳妾让她难堪更恐怖,一个家族要成长起来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可是毁掉却只需要几天时间。

    “娘娘——您在想什么,天气不错,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吧?”

    碧溪点点头,上女为她挽好头发,外面阳光明媚,看着是个好天气,可是刚走出宫殿她便后悔了,因为外面正在起风。

    宫女用挡风扇从后面遮挡住大风,虽然衣裙被吹起,头发倒是纹丝不乱。轿撵很快到达御花园,刚到御花园,便听到嬉笑声,上女低声说道:“娘娘,那位便是伊嫔。”

    伊嫔?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是这个意思吗?看来杨广倒是对伊嫔挺上心。

    “去湖心亭。”这位伊嫔太吵闹,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待着。内监抬着轿子往湖心亭方向走去。

    “哎,那位——”

    碧溪皱眉望去,只见伊嫔正在冲她招手,手心朝上冲别人招手,比手背朝上冲别人招手更加不礼貌,手背朝上冲别人招手,一般是召唤奴才,手心朝上一般是召唤动物。

    “让宫女去问问有何事,我们去湖心亭。”她是贵妃,在后宫里排不上第一也排第二,虽然穿的朴素,可是贵妃该有的东西她一应俱全,这伊嫔怎么没认出她?就算不认识她,看看她乘坐的轿撵和身后的宫女人数也该猜出她的位份。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懂礼貌?没听见我在叫你吗?头也不回一下就走,太过份了!”

    “过去看看。”这位伊嫔倒是有意思,胆子大的很,就算不知道对方身份,也敢这样大呼小叫,难道她不知道,嫔之上还有三妃一后吗?后宫之中,等级森严,虽然都是皇上的妾室,可其中的差别可不只是一点点,比如她能戴凤冠,别人只能戴偏凤,她能戴大颗宝石,别人只能戴小颗宝石。

    “这位是贵妃娘娘,伊嫔娘娘理应见礼。”上女规矩的提醒道。

    伊嫔睁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什么?什么?这位是贵妃娘娘?穿着最下等的麻布衣裳,难道是穿不惯宫里的丝绸吗?”伊嫔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她身边的宫女也跟着偷笑起来。

    “对,她说的没错,本宫是皇上亲自册封的贵妃。”碧溪本以为说出这么一句话,伊嫔会遵她是贵妃向她行礼,可是,这个女人只是撇撇嘴,说道:“皇上以前的品味可不怎么样,你这样的容貌都能当贵妃,那我岂不是要当皇后了?”

    “大胆!贵妃面前岂容你放肆!”上女气的不轻,指着伊嫔大声训斥。

    “我怎么放肆了?皇上也夸我艳冠六宫,还让我生几个跟我一样美丽的公主呢。”伊嫔自顾自的笑了起来,碧溪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笑伊嫔没城府,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就连闺房中话也到处宣扬。

    “妹妹容貌之艳丽,的确罕见,配的上皇后的头衔。”只是一个傻了吧唧的小丫头,碧溪才没心思跟她斗嘴,随她去自以为是,管理后宫那是皇后的职责,不是她的。

    刚说完话,便听内监喊道:“皇后驾到——”,碧溪走下步撵,退立到一边,伊嫔拉着宫女的手不停的说话,眼光不时瞟向皇后的轿撵。

    皇后下了步撵,一个小身影朝碧溪跑了过来,皇后吩咐宫女道:“照顾好八皇子。”

    皇后盯着伊嫔看了一会,转头看了一眼碧溪,笑道:“妹妹们这是在聊什么呢?”

    碧溪只觉得好笑,她比皇后还要长一岁,皇后偏要每次都叫她一声妹妹,好像这一声“妹妹”就能打击到她似的。

    “伊嫔妹妹美貌异常,连妾身见了也忍不住多看几眼。”碧溪半开玩笑的说道。

    “说起容貌,我至今还没碰见比我还要好看的人,据说我母亲生我时,天上光芒万丈,光芒的形状就像一只巨大的凤凰,算命的说我是凤凰转世……”

    上女撇撇嘴,凑到碧溪耳边轻声说道:“娘娘,您听听她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当着您和皇后的面说这些,这不找死吗?”

    皇后听了一会,见她自夸起来没完没了,忍不住咳了一声,故作威严的说道:“本宫知道你貌美,可是女子理应矜持,你这样没完没了的自夸,实在有伤皇家脸面。”

    碧溪忍不住笑了起来,要皇后承认别人貌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知道,这位皇后可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通情达理。

    “这有什么?有钱的可以自吹自擂,有学问的可以出书立传,难道我就不能多说几句?”伊嫔反驳道。

    “大胆伊嫔,竟然敢对皇后无礼,来人,将伊嫔带去掖庭,听候发落!”皇后身边的宫女大声斥责伊嫔,内监更是直接冲出来抓住伊嫔,将她按到在地。

    如果事情至此结束倒也罢了,伊嫔这只小胳膊,怎么也拧不过皇后这条大腿,可是,恰恰在此时,皇上来了。

    内监喊着:“皇上驾到——”,伊嫔像是看到了希望,大喊道:“皇上救我——”,皇后见她还不安份,冲内监使了个眼色,内监忙取出袖中的手帕塞进伊嫔的嘴里。

    皇后这才笑眯眯的转身迎接皇上,杨广很快赶来,见到碧溪时稍微愣了愣。“许久不见你出来,今日怎么有空来御花园?”,杨广走到她身边,将披风取下,为她披上。

    皇后见自己被无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伊嫔更是不断的发出“呜呜”声。

    “怎么回事?”杨广看了眼身边的太监,太监忙上前赶走押住伊嫔的内监,伊嫔倒是手脚利索,刚获得自由,便拔出嘴里的手帕,哭着朝杨广奔来。

    只是大庭广众之下,杨广又是好脸面的人,伊嫔这样冲过来,杨广是断断不会将她拥入怀抱的,因此他示意内监拦住伊嫔。(未完待续。)

四百二十三 以下犯上

    “皇上——”伊嫔泪流满面的哀嚎着。

    皇后福身,看了眼碧溪以及她身上的金黄色披风,柔声说道:“伊嫔以下犯上,出言侮辱妾身和明贵妃,已然触犯宫规,妾身正要让人送她去掖庭受训。”

    杨广看向碧溪,显然在询问她的意见。

    “伊嫔并没有冒犯臣妾,臣妾也不会小器到与一个小丫头计较。”碧溪微笑道。从前杨妃也是这样的性格,天真烂漫,有时会口不择言,如今杨妃已经成了忧郁的女人,宫廷已经把一个鲜活的生命拧干了血液,如今活着的不过是一副皮囊,她可不想看到伊嫔也变成那样的女人。

    “明妃!你怎可胡说八道,本宫明明听见她说你容貌差。”皇后没料到这个时候碧溪竟然帮着伊嫔,原本她还想与碧溪联手,一起除掉伊嫔,如今看来,碧溪已经识破了她的计谋,并故意挖了个坑给她跳。

    “哦,皇后原来喜欢听墙角。”碧溪轻笑道。见杨广正低头看她,碧溪解释道:“伊嫔妹妹年纪还小,正是那梅花初绽时,妾可不能做那辣手摧花人。”,碧溪看向皇后,此时她脸上只有牵强的笑容。

    杨广伸手刮她鼻子,下手有点重,碧溪知道他是故意的,他一定看出来她在故意为难皇后,只是他不想拆穿她,又不想被人当成被蒙在鼓里的傻瓜,于是选择半开玩笑的惩罚。

    “依你看,此事该如何了结?”杨广问道。

    碧溪心中警铃大作,皇后和宫人都在此处,他竟然当众问出这样的话,若是她回答了,皇后岂不是颜面扫地?

    “皇上问明贵妃做什么,后宫不是皇后做主的吗?”八皇子突然插话,碧溪没料到这里除了伊嫔是个实诚孩子,八皇子也是个实诚的。

    “平时是皇后做主,明贵妃偶尔也可以做主。”杨广脸色有些不自然。若是插话的不是他儿子,而是内监,估计插话的人早被拖下去处置了,竟然敢质疑皇上的决断!

    “这话有意思。明贵妃从来只会调香,好像从不关心后宫之事,她如何会做主?”八皇子摇头晃脑的说着。

    碧溪忍不住伸手去摸八皇子的头,这家伙说的太对了,她从不关心后宫之事。就算妃嫔闹翻了天,她也是不会管的。她刚伸出手,八皇子便往外挪了挪,她够不到,只好作势将手臂别到身后,谦虚的说道:“皇后乃后宫之主,此事理应皇后做主。”

    “好,此事就此作罢,送伊嫔回宫吧。”杨广说完还冲她露出满意的笑容,碧溪不由的暗暗皱眉。杨广这是摆明了要把她推到皇后的对立面,想用她来打压皇后。可是,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就因为皇后身后的萧家?按照如今的局势,皇上应该用萧家牵制杨素,等到杨素去世在对付萧家,怎么这会儿就开始给皇后脸色看了?难道要提前动萧家?

    “谢皇上,谢贵妃娘娘——”伊嫔委屈的瘪嘴,快速行了个不太周正的礼。然后看了眼皇后,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此时此刻。皇后已经气的浑身发抖,她没想到,连杨广也不帮她,如今连妾室都敢这样欺负她。而杨广就站在一旁看热闹。

    “皇上,妾身追随皇上二十载,皇上当真不顾旧情?昔日的誓言皇上没有兑现,如今还要过河拆桥吗?”

    面对皇后的质问,回应她的,只有一个响亮的耳光。这一耳光,把太监宫女都吓到了,皇上发怒,他们都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这一巴掌虽然响亮,但是不重,因为皇后并没有被扇倒在地,杨广有多大力气碧溪是知道的,只要他稍稍出力,这一巴掌能直接将皇后的嘴巴打歪,再出点力,就能将皇后的脖子打断。

    “刚刚还说伊嫔以下犯上,现在你是在告诉朕,什么叫以下犯上吗?”

    皇后双目噙泪,右手捂着脸颊,虽然极力控制,眼泪还是滑出了眼眶。“你这个昏君!”,皇后骂道。

    杨广眉头一皱,举手就要打下去,碧溪实在有些看不下去,连忙拉住他的手臂。“皇上,把皇后打伤了,大臣们该说您的不是了。”

    杨广哼了一声,看向皇后身后的宫女,冷声道:“扶皇后回宫,宣御医给皇后疗伤,别让我看到她脸上有一点红肿。”

    宫女们齐声应是,起身扶着皇后离去。

    皇后离开,杨广火气依然很大,碧溪还在看八皇子,觉得他小小年纪能说出那样一番话,真是不简单,突然手臂被人用力一拉,她一个没反应过来,直接扑进了钢铁般的胸膛上,额头更是直接撞到了杨广的下巴。

    “嘶——”她疼的快要掉眼泪。

    “你能不能小心点?”杨广拽着她胳膊大步往前走去,碧溪只好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明明有步撵可乘坐,可是他像是嫌弃步撵走的太慢,根本不坐步撵,跑了一会,便到了翠微宫,碧溪终于可以停下脚步歇口气。

    “怎么?如今走几步都觉得累?”杨广脸色依然不好,一副怒火无处宣泄的样子,碧溪暗暗祈祷,希望杨广不是跑来翠微宫宣泄怒火的,她可不希望杨广的这把火烧着翠微宫,毕竟点火的不是她,她没必要替别人受罪。

    杨广随意坐下,并未坐上主位,碧溪皱皱眉,让人去煮茶,杨广喜欢吃些小菜,碧溪也让人去准备了。

    “皇上,您别气坏了身子,您是皇上,只有您给别人气受的份,哪能被别人气着——”坐在她面前的是一代帝王,可有时候就像个孩子,尤其是生气的时候,就像个孩子一般,喜欢迁怒于旁人,喜欢撒泼撒娇,喜欢折腾别人。

    “哼,萧家,总有一天,朕要连根拔除!”杨广恨恨的说道。

    碧溪不禁暗笑,瞧瞧,杨广说话还真有乃父风范,当初先皇不也是这样对独孤家的吗,一旦皇位坐稳,就要杀害有功之臣,然后呢?大臣们寒心,家族反抗,最后原本坐稳的皇位也变得摇摇欲坠。

    为什么要走这条老路呢?碧溪有些想不明白,先皇做的那些事,当初杨广也是不赞成的,他还觉得应该与贵族打好关系,不赞成先皇屠杀贵族的做法。

    可是如今轮到他做皇帝,他又要犯同样的错误了吗?

    “皇上,萧家是臣,您是君,只要您一声令下,萧家不死也得脱层皮,您何必与他们一般计较呢?”碧溪柔声说道。心中却想到那些令人哀恸的往事,当初先皇血洗京城,一声令下,几千大臣丧命江边,独孤家差点被灭门,这些往事历历在目,仿佛昨天才发生过一般。

    “萧家现在巴不得朕快点死,好让太子继位,一群豺狼,想从太子手里获得好处,简直做梦!”

    碧溪脸颊微微发麻,此情此景,竟像是亲历过一般,当初独孤家不也希望先皇快点死去,好让仁厚的太子继位吗?那时候先皇的心态又是怎样的,是不是与杨广此时的心情一样?

    “他们私下里往来密切,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杨广阴沉沉的说道。

    碧溪只感觉整颗心都跟着沉了下去,当初独孤家为了巩固地位,也是与贵族们联系紧密,年礼节礼从未断过,哪怕别人家的庶子房里添了庶子,独孤跋也要命人前去探望。

    “皇上,若您不喜欢他们关系太亲密,您可以给他们制造些矛盾。”让他们互相斗一斗总比直接被抹杀要好的多。

    当初为什么没人这样提议呢,如果先皇让贵族间互相争斗,那么独孤家也不会损失如此惨重。

    “哦?继续说——”宫女端来茶水和点心,杨广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

    “如果好处只有一个,两方甚至多方都想获得,那么最后角逐胜利的人,就算获得了利益,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前人多用此方法来制衡朝廷各方势力,按理说杨广身边能人众多,这样的提议该有人提出来,可是杨广最近因朝廷之事喜怒无常,身边的智囊们也不敢多说话,就怕一不小心惹怒了杨广。

    “好处?”杨广思索片刻,仍然毫无头绪。

    “杨素和萧家并不是没有缺点,杨素希望杨妃能登上后位,庇佑杨家子孙,萧家虽曾是皇族,如今只是一盘散沙,他们希望太子继位,他们好坐拥大好河山,可是太子只能有一人,皇后也只能有一人。”废后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废嫡立庶更是难如登天,可是没有人要求杨广一定要废后,他只需要让别人猜疑,让别人惶恐,别人自然会落入猜疑的圈套。

    “接着说。”杨广露出满意的笑容,似乎对碧溪的说辞很感兴趣。

    “杨妃曾怀疑她的孩子为皇后所杀,若是坐实这一点,杨家自然不会放过萧家。”只是这样一来,便要委屈萧皇后了,不过她是替皇上背的黑锅,夫妻一体,想来她也是甘之如饴的。

    “八皇子聪明伶俐,深得皇上宠爱,若是再将八皇子送到杨妃膝下抚养——”

    “不行。”不等碧溪把话说完,杨广便直接拒绝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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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离介绍:
生逢乱世,战火连绵,民间女孩在经历一系列悲痛惶恐后,被卖入皇宫。处处讨好、步步小心,原本以为生活会越来越好,却为了保命谋杀贵妃,连累心上人被杀。逃亡到文帝治下的隋国,与欧阳相恋,却被杨广谋害失去记忆,失去了谋生的手段。为了自保她投靠国舅,努力赚钱,成为调香界第一人,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可是命运之手却将她推入深渊,太子落败,杨广称帝,为了保住国舅府,她不得不与虎谋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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