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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离全文阅读

作者:云山雾绕     斗离txt下载     斗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百六十四 妖术祸害皇后

    情报官拎着包裹站在宫外,太监进去通传,一刻钟后,情报官走入正德殿。

    “爱卿,大过年的,来见朕有何要紧之事?”皇上摸着胡子笑眯眯的问道。虽然他很喜欢勤劳的官员,可是他讨厌别人打扰他抚琴,非常讨厌。

    “皇上,微臣收到检举信,特来向皇上请示。”情报官大声说道。

    皇上忍不住挖耳朵,他还没聋,这么大声,吵的他耳朵疼。“朕不是说过,有人检举,就要彻查吗,请示朕做什么?”,搁在平时也就算了,今日兴致正高,他却跑来打断。

    情报官举起包裹,大声说道:“请皇上过目!”,若是被举报者是一般官员,他怎么可能跑来向皇上请示?会跟皇上请示,说明被举报的人是皇亲国戚,而且地位不低,所以他不敢轻易法办。

    太监接过包裹,放到龙案上,将包裹里的账簿、信件等一一取出,放在皇上面前。

    皇上皱眉,这么多东西,他要看到何时?虽然不大乐意,他还是将信件拆开来看,看了一封又一封,然后忍不住去看账簿……

    “下去吧,对外不要走漏风声。”皇上随意说道。情报官应声退下,见他离开,皇上气恨的捶着桌子,怒道:“不肖子!”

    国舅府里,欧阳正与晋王对弈,太子与独孤跋在闲谈。吴婶正在给碧溪揉脚,。

    “奴婢听太子说,皇上常夸赞苏尚书有大才能,又说三位尚书都换人了,唯独苏尚书稳坐尚书之位……”吴婶一边帮碧溪按摩,一边将听来的话诉说出来。

    朝中大臣大多是高宰相一手提拔,四位尚书也是高宰相介绍给皇上的,如今三位尚书都换人了,高宰相在朝中的势力必定大大削弱,这样下去,他就是想帮太子。也是无能为力了。

    可是有了那些证据,证明晋王早已图谋不轨,暗中侵食皇上的资产,皇上就算不满意太子。也不会将皇位传给晋王。

    丫鬟进来禀告,说是杨氏走过来了,碧溪起身朝门口迎去。

    杨氏身后依然跟着四名丫鬟,可是碧溪知道,在暗中保护她的。远不止四个人。

    “你怎么出来了?”杨氏笑道。俩人先后走入屋中,不一会,杨氏的丫鬟端了冲好的红茶进来,杨氏不习惯喝别人屋里的东西,吃喝用的都必须是贴身丫鬟亲手准备的。

    “夫人怎么来了,太子他们离开了?”按理杨氏应该招呼他们,她这样光明正大的来自己院中,只能说明需要她招呼的人已经离开了。

    “是啊,皇上召晋王进宫,太子也一道走了。”杨氏微笑着说道。

    刚检举晋王。皇上就召他入宫,想来没什么好事。碧溪暗暗想道。

    “夫人,敬亭妹妹是不是被高宰相连累了?”如今的局势,明眼人一看便知,皇上是要拔除高宰相的势力,朝中大臣大多是高宰相的朋党,敬亭的夫婿也不例外。

    “秋天就被流放了,福州那里靠着海,倭奴和海盗很多,被流放去那里的人。十有**活不成——”流放之地不止一个,敬亭的夫婿不过是被人揭发受贿而已,罪不至死,就算流放。也该流放到黄州,那里荒无人烟,只能凿洞而居,土壤也不适合种稻米,可是流放到那样一个贫瘠的地方,也好过流放到福州。

    碧溪知道。朝廷局势是敏感字眼,自己不该多提,更不该和杨氏谈论这些。

    “没想到她竟然被流放了。”碧溪叹息一声。自从敬亭嫁做官夫人,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说话都理直气壮、昂首挺胸,没想到转眼的功夫,便被流放去了那样凶险的地方。

    “谁说不是呢,夏天回来,还跟老爷要去了几百两银子,一个小官府宅,哪有多大花销,何况府里什么情况她不是不知道,每次回来都像蝗虫一般。”

    “夫人,三叔父究竟是怎么死的?”她一直想问,可是大家都守口如瓶,这里没有旁人,杨氏总该告诉她实情了吧。

    “唉——”杨氏叹了口气。说道:“大量物证证明他通敌卖国,投靠凶奴,导致战事失利,损伤将士两千余人,大理寺原本判他秋后斩首,皇后一再求情,才改为冬日,罪状他都认下了,你父亲曾去地牢探望,他亲口承认为了利益出卖国家——”

    为了利益,出卖国家。碧溪闭上眼睛,她以为这一切是皇上设计的,三叔父的死是皇上害的,没想到,他竟然没有被冤枉。

    “那他的家人?”三叔父是家中顶梁柱,他这一死,整个家怕是要散了。

    “皇上将他们贬为庶民,你父亲给他们在京郊购置的宅子,没怎么受罪。”

    碧溪苦笑,这个时候皇上到念及旧情,没将他们一家老小流放了,算是有些情谊,可是独孤家的男子忠义无双,怎么会为了钱财出卖国家呢?

    “肚子里的这个,是男孩女孩?听说肚子圆的是男孩。”杨氏盯着碧溪的肚子说道。她多想要个孩子啊,可是独孤跋就是不碰她,真是让人恼火。

    “怕是让夫人失望了,欧阳说这胎是女孩。”说起孩子,碧溪露出幸福的笑容。见杨氏盯着自己的肚子,碧溪干脆撩起衣裳给杨氏看,圆滚滚的肚皮,不时的鼓起一块,杨氏心中满满都是感动,伸手去摸那鼓起的地方,那孩子好似在跟她玩捉迷藏,她刚按过去,鼓起的地方便消失了,另一个地方又会鼓起来。

    杨氏忍不住笑出声来,叹道:“这孩子可真是小机灵。”……

    聊起家常,俩人都忘了身边那无形的压力,国舅府里有股无形的压力,压的众人喘不过气,也只有在聊家常趣事时,才会暂时忘记这股压力的存在。

    用过午膳,欧阳便与独孤跋告辞,碧溪也与杨氏辞行,坐上马车,掀开布帘,还能看到独孤跋冲他们挥手,碧溪有些心酸,独孤跋最重视亲人,三老爷去世,他一定很伤心。

    回到欧府,碧溪继续安心养胎,不好的情绪会影响腹中胎儿,她必须保持好心情,让孩子健康成长。

    京城已是霜雪降临,碧溪在欧府却毫不知情。一月,皇上下令,民间不准私造船只,满三丈就得充入朝廷,引得百姓叫苦连天,二月,皇上派杨谅攻打高丽,高丽人苦不堪言,三月,皇后病倒,久治不愈,皇上称皇后病倒乃是因为独孤跋使用妖术,将独孤跋贬为庶民,财产充公,独孤跋一气之下病倒。

    欧阳见孩子迟迟不肯出生,干脆将独孤跋病倒的消息告诉碧溪,碧溪激动之下,果然出现临盆征兆。

    “他们人呢,欧阳,父亲得了什么病?啊——”腹中一阵阵的痉挛,疼的碧溪说话都没了力气,若说三老爷通敌,证据确凿,或许还有人信,皇上这次竟然说独孤跋使用妖术害皇后,简直胡扯!独孤跋最重视亲人,怎么可能去害皇后,皇上摆明是想铲除独孤一族!

    “啊——欧阳——你快说话——”碧溪痛的几欲死去。

    “你放心,他们没事,国舅只是被气着了,过些时日就会好了。”欧阳握着她的手安慰道。

    “该死,国舅府是父亲自己花钱建造的,竟然也充公了!”知道独孤跋没事,碧溪心下稍安,两手紧紧攥着被子,嘴边紧闭,不再说话。

    欧阳知道她疼痛万分,却只能陪在一旁安慰她,如果可以,他多想替她承受这一切痛苦。

    半天之后,孩子呱呱坠地,在个胖嘟嘟的女孩,生下孩子,下来忙端来早已准备好的稀饭和补汤,产婆和**母带着孩子去擦洗,碧溪坐在床榻上不住的喘气,有那么几回,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歇了一会,碧溪吃了稀饭,被褥已经脏了,丫鬟进来换干净的被褥,欧阳横着抱起她,让丫鬟能尽快的换好床褥。

    “辛苦了——”欧阳心疼的说道。吴婶在一旁绞干手帕给碧溪擦汗。

    “我没事,皇上要铲除独孤家,你让人通知几位叔伯,让他们赶紧辞官归田,这样还能少受些罪。”皇家无亲情,如此可见一斑,竟然为了银子,三番五次的陷害亲人,若没有独孤家,他怎么可能当上皇帝,狡兔死,走狗烹,竟然这样对待妻兄,他不配当皇帝!

    “你别想这些,安心养好身子。”欧阳燃起安神香,青烟直上,屋里很快充满香气。碧溪眯着眼睛闻了一会,渐渐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碧溪已能下床走动,提笔写字,将字条塞进鸽腿上的竹筒里,拍拍鸽子的头部,鸽子扑打着翅膀朝远处飞去。

    白鸽刚飞出欧府,就被人用渔网捕捉,欧阳斜躺在床榻上,丫鬟借着奉茶的机会,将纸条藏在茶盏下,欧阳接过茶盏,将纸条打开。

    “无论如何,定要封锁住码头。”纸条上的字迹那样熟悉,这几年她经常练字,字写的相当漂亮,可是这几个字,杀伐气息太重。

    她的心绪本就不太稳,如今得知皇上将独孤跋贬为庶人,没收家财,只怕是凭添了戾气,让她更加仇恨朝廷。

    这个时间,她必定是在照顾孩子,想到这里,欧阳起身走了出去。

    走到门外,便听到碧溪轻声哄着孩子:“梨窝大眼,长大一定是个美人,来,给娘亲笑一个~”(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五 京城大风雪

    碧溪正哄着孩子,听到了欧阳的脚步声,算着时间让人去开了门,果然见欧阳站在门外,他笑了笑,对下人们说道:“你们都下去吧。”,下人们便纷纷退下。

    碧溪疑惑的看着他,他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很少让人回避,而且他也不避讳府里的下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欧阳接过碧溪手里的孩子,哄了两下,说道:“京城即将有一场大风雪,我们还是出去避一避为好。”,这几年,他看着她一点点变化,从不追求名利,到陷入名利的漩涡,一开始他纵容她,让她享受和以往不一样的生活,如今他发现他做错了,越是放纵,她沉溺的越深,深到为了名利敢于参与朝斗,而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碧溪愣了愣,不明白欧阳为什么突然这样说,独孤家正面临危机,她怎么能在此刻离开?

    “寻一个清静的地方,我们好好将孩子抚养长大。”欧阳淡淡的说道。不是他害怕斗争,他早已经不怕任何人,他不想孩子生活在刀光剑影里,他只想他们平安长大,他会教他们调香和医术,还会教他们做人,他已经承受不住失去孩子的痛苦。

    “清静的地方?”碧溪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里有清静的地方?皇上只要下一道圣旨,不管我们躲在何处,都会被官兵追杀。”

    欧阳摇摇头,皇上在碧溪的心中,只怕是比洪水猛兽还可怕。

    “你以为封锁码头,就能惹怒高丽人,将战局扩大?皇上派去三十万大军,足以踏平高丽。”有时候他觉得碧溪很聪明,有时候又觉得她很天真。

    碧溪皱眉,封锁码头的命令,他如何得知?难道他截取了自己的消息?

    “纸条呢?信鸽呢?”碧溪气的握紧拳头。

    “都毁了,不要再和皇家做对,你也不想看到儿女再受伤害。对不对?”

    一句话正好戳到碧溪的痛处,她咬咬嘴唇,昂起头试图阻止眼泪落下来,可惜眼泪还是滚滚流下。

    “孩子受伤害是为什么?”碧溪伸手将桌上的茶盏打落在地。“你告诉我。如果不是你放走红染,陶晶哪有命祸害我女儿?还有你收留的那个陈雨,阻止我杀陶晶,你们以为你们是救苦救难的佛祖吗,如果不是你们。三番四次阻拦我,我女儿怎么会被别人带走,至今生死不明!”女儿被陶晶那个毒妇带走,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如果没有他们俩的阻拦,陶晶早就死了,她有怎么会因为文文的失踪而伤心欲绝呢,如今欧阳反倒怪她给孩子们招惹麻烦,难道他不知道,他这样说自己该有多痛心吗?

    欧阳叹息。因为手里抱着孩子,腾不出手来安慰她,便轻声说道:“我也是怕你会遭到报复,才放走那个女人。跟皇家做对不会有好下场,你总该为孩子们想想。”,如果皇上知道她意图封锁码头,必定会派兵追杀她,到时候如何保全身边的孩子?他可以死,但是他不想无辜的孩子也跟着受连累。

    “我不会退缩。”她要找到文文,要杀掉陶晶。她还有很多事没做,不能这样离开。

    欧阳叹了口气,说道:“你好好想想,七日后再决定是去是留。”

    碧溪看着他。轻轻的摇头,他是意思是,他准备七日后离开这里?他要离开了吗,他不管她了吗?

    “欧阳——你不留下来帮我吗?”她以为不管她有多任性,欧阳都会包容她的。

    “你为什么不肯跟我离开,孩子需要你照顾。我们已经失去了文文,难道你还想让这个孩子也出事吗?”他忍不住拔高声音,兴许是声音太大,吵醒了熟睡中的孩子,孩子高声哭了起来,欧阳忙哄了哄,待孩子睡过去,轻轻将孩子放到床榻上。“你以为手握一笔前朝遗产,就能跟皇上斗下去?皇权至上,你懂不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你懂不懂?就算他下令让独孤家的人都自缢,独孤家的人也不敢不听话,不但要乖乖自缢,还要谢皇上留个全尸,你为独孤家鸣不平,谁为我们失踪的女儿鸣不平?”有时候,他真的不明白,碧溪为什么处处为独孤家设想,她明知道她不是独孤跋的女儿。

    “你的意思是,皇上让我死,我也得乖乖的死,还要谢他给我留了全尸?”是她想错了,还是欧阳看书把脑子看坏了,皇上伤害别人就是对的,被伤害的人还不能抗议?皇上就能修建宫殿城池,还要亲戚掏钱,难道这也是对的?他用奸计夺取皇位,这也是对的?那么,她想知道,天下还有什么事是错的?

    “有人敢指责皇上做错吗?没有!所以你如果与皇上做对,错的只会是你,你看国舅被皇上骗去钱财,他说什么了吗?没有,他认栽,他都不计较,你计较什么?”

    碧溪有些动摇了,是啊,皇上坑害独孤跋不是一次两次,他都是默默承受了,并没有生出反抗的念头,他自己都不反抗,她又何必多生事端呢?

    罪恶的源头是金钱,只要独孤跋身上没有油水可以榨,皇上也就不会找他麻烦。

    “你虽然孝顺,可是你与皇室对抗,只会连累独孤家,也会让皇后难做人,为了独孤家的安宁,你别拿金银资助他们了,富贵总要入凡尘,是时候让独孤家的子孙吃点苦头了——”

    虽然欧阳的话没有错,可是碧溪依旧没有答应他离开京城,在封地待几年才知道京城繁华的好处,她不想再去那偏远的山村过着消息闭塞的日子。

    “你今日去替父亲看看病吧,替我安慰安慰他。”她想亲自去,可是她刚生完孩子,欧阳不可能让她外出,而独孤跋病着,也不可能来欧府看看刚出生的孩子。

    欧阳顺手摘了花瓶里的花戴在她鬓间,拉着她的手说道:“放心吧,我会尽力。”

    欧阳离去,不多久便听到车轮声,碧溪坐在屋里出神,想着文文的笑脸,想着她被陶晶折磨,陶晶那样恨她,一定会把怒气发到文文身上,可怜的孩子——

    吴婶进来打扫,见碧溪发呆,知道她又在想念文文,叹了口气说道:“小姐,您总得保重些,总这样胡思乱想,会老的很快。”

    碧溪压根没听到她说话,依然睁着眼睛看向远方。

    晚间,欧阳回来,告诉碧溪一个非常不利的消息,独孤家子孙早已暗中帮太子做了不少事,如今皇上抽丝剥茧,已经将那些人都查了出来,虽然大多是买古董字画送给太子,但是已经令皇上非常不满,高顈趁机拉拢独孤家的那帮人,皇上斥责高顈想要独揽朝政。

    “此事父亲知晓吗?”碧溪皱眉问道。她没想到,独孤跋一直保持中立,不参与朝政,可是那些堂兄弟早已按捺不住想要巴结太子,可怜的是,太子还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就被牵扯进了这场夺嫡风波。

    “知道,皇上暂时没处置他们。”怪就怪在此处,皇上已经容不下高顈等朝臣,却粉饰太平,一边清理出太子,(党)羽,一边朝臣说笑,好似他只是在做些无谓的事情。

    只怕是京城将要迎来一场大风雪。

    “留在这里,皇上迟早会加害他们,他们都会说些北凶奴语,让他们去凶奴怎么样?”碧溪问道。

    “逃去凶奴,便坐实了通敌叛国的罪名。”事情比想象中的要难多了,就算逃去凶奴,皇上也可以让凶奴可汗追杀他们,如果皇上真要加害他们,他们是逃不掉的。

    碧溪想了想说道:“不如让父亲诈死,如此一来,国舅府的人便各自散去,也不会被牵连。”,这样的主意,若换做是她,肯定会同意,可是独孤跋那样的性格,只怕是宁愿死也不玩这种伎俩。皇上真是可笑,独孤家的人巴结太子怎么了?太子是未来的皇上,送些字画给他怎么了,难道就因为这样就要治他们的罪?他们只是送东西,又没求太子给他们办事,这能算是贿赂吗?

    “要不让瑞王替太子说几句好话,让皇上别废太子?”她算是看出来了,独孤家早已经跟太子绑在一条绳子上,就算没有诺澜,没有文文,独孤家也不可能脱离朝斗。

    “瑞王与太子素来不睦,恐怕他是最不想看到太子登基的人。”

    “京中屯兵不多,太子府侍卫不少,或许可以冒险夺得天下,反正我们已经遭了皇上的怀疑。”不造反,独孤家死路一条,造反了,或许可以谋出一条生路。

    欧阳伸出手指戳碧溪的额头。“造反?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此话他们二人说说也就罢了,万一被别人听去,今日就是他们的死期了。

    “为什么不敢?只能皇上灭杀我们,还不准我们反杀他?”这种想法未免也太可笑了。皇上可以肆意杀害大臣,还不能大臣有怨言,可以肆意夺去别人财产,还不准别人讨要,这是什么皇帝?还自允为佛陀转世,真是可笑至极。(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六 押入大牢

    “造反要株连九族,会死多少人,你知道吗?”欧阳实在不懂,碧溪怎么这样大胆,连造反的话都说的如此轻松,她连兵马武器都没有,就敢说造反,还指望太子府的兵马,太子重孝道,根本不可能造反!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等死?”若是以前,或许可以乘船逃去流球、倭国避难,可是船只如今都归朝廷管理,想要私逃出海,已经不那么容易。

    欧阳拍拍她的肩膀,让她不要激动,然后从荷包里取出一颗蜡丸。

    “假死丸已经交给了国舅,只要让结交太子的人服下此丸药,气息心脉都会微不可查,事后服下解药便可重新活过来。”

    碧溪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她没想到,欧阳真的调制出了假死丸,有了这味药,独孤家便可避过此劫——

    “国舅会当场把药扔了。”欧阳笑着说道。虽然有了这样的药物,可是国舅压根不稀罕用这种诈术。

    碧溪的脸瞬间垮下来,她只猜到独孤跋不会服用药物诈死,没想到他还阻止别人诈死,若是这样,只有劝他们落草为寇了。可是落草为寇就等于人生有了抹不去的污点,他们肯放下尊严成为草寇吗?

    又或许可以联合前朝人,比如窦家、宇文家,一起推翻大隋,复兴大周,只是宇文家与独孤家有世仇,即使复兴大周,只怕独孤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胡思乱想什么?”欧阳见碧溪眼神缥缈,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怎么了?”碧溪猛然回神看向欧阳。不知为何,她最近总爱出神,想那些不该想的事情,常常一发呆就是半天。

    “你怎么走神了?”欧阳拉着碧溪坐下,为他号脉。她身体并未异样,可是她的眼神似乎不如以前明亮了。

    “大概是被皇上压迫久了,精神有些疲惫吧。”细想这些年,皇上和皇后伤害过他们多少次,册封她为郡主。撤销欧阳shuyaya打尽?”碧溪只觉得头疼无比,连忙穿好衣裳,让**母抱来孩子。

    “欧阳,你快带着孩子离开!”碧溪将孩子塞进欧阳怀中,来不及叫醒下人,自己去马房牵了两匹马,牛牛揉着睡眼走过来。

    “你别大惊小怪,我们何错之有,皇上怎么会抓我们?”碧溪已经嫁给他,不再是独孤若,就算独孤家遭难,也不应该连累碧溪,皇上怎么可能来抓他们?

    “你还当他是圣明君主?肆意妄为的杀人,伤害身边的亲人,他是不折不扣的昏君,你怎么还能相信他不会杀你?”

    欧阳扭过头不看碧溪,之前有人揭发他是陈国皇子,皇上都没有针对他,这次他们什么都没做,皇上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抓他,他相信皇上不是一个随便伤害百姓的人。

    马蹄声渐渐逼近,无论碧溪怎样劝说,欧阳都不肯离开。最后,明亮的火把照亮欧府,大队官兵在外面叫门。管家让人给他们开了们,他们还嫌慢了,一进府便四处搜查,碰到个花盆都要踹倒踢碎。

    “大人,小民犯有何错,何故如此?”见这些官兵四处捣乱,欧阳也是有些生气。

    “本官怀疑你窝藏罪犯独孤跋,识相的话尽快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碧溪气的头疼,一个四品侍卫,竟敢如此猖狂,品德如此败坏,还能当四品的官。

    “无凭无据,凭什么四处翻找,还砸毁东西,毁坏的东西你负责赔偿吗?”碧溪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恨不得一把火将这些胡作非为的官兵统统烧死。

    “哼,我是官,你是民,敢让我赔偿,你是不要命了,就算我一刀杀了你,也没人知晓。”侍卫恶狠狠的说道。

    他说的没错,欧府位置偏僻,周围鲜有邻家,就算将欧府夷为平地,也没人发现。

    “你,你这恶徒,我要告诉皇后!”她倒想知道,独孤跋犯了何罪,家产被没收也就算了,竟然还变成罪人,幸好独孤跋已经先行离开,要不然今晚恐怕就是他的死期了。

    士兵冷笑一声道:“哎哟,你去说吧,皇后一直病着,就算你死了,她也没办法醒来为你申冤作主,哈哈哈——”

    碧溪脑海一顿,突然想到皇后病倒的真正缘由。皇后病倒,皇上借机铲除独孤家,等独孤家铲除了,皇后病愈——她是真病,还是装病?

    想起她为独孤家做的打算,碧溪相信她是真的为独孤家好,想让独孤家繁荣下去,也叮嘱过她,不要和皇室做对。

    可是独孤家没跟皇室做对,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

    “禀告大人,四处都搜了,没有!”一名侍卫跑过来说道。

    四品护卫皱皱眉头,抬脚踹向侍卫,将侍卫踹倒在地,骂道:“没用的东西!”

    欧阳冷冷的说道:“这里本就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你又何必为难他。”

    四品护卫“噌——”的一声拔出刀来,架在欧阳的脖子上,冷笑道:“自身都难保,还替别人求情。”,可惜此举并没有令欧阳害怕,他的背依然挺的笔直。

    “带回去,押入地牢!”四品护卫喊了一声,立马有四个人走过来将他们反绑了。

    “放开,我们没罪,凭什么绑我们!”碧溪挣扎着叫道。

    侍卫昂头看着天空,笑道:“有没有罪,皇上说了算。”

    碧溪和欧阳分别被推上马车,碧溪回头看了眼牛牛,照顾他的**母紧紧的搂着他,另一个**母抱着她未满月的女儿。

    侍卫在前面牵着马,碧溪坐在马背上,凉风吹来,她不禁头疼起来。听说做月子的时候不能吹风,不然老了会头疼,骨节也会疼,她本来可以不用吹风的,就连洗脸水也是丫鬟打好了端进屋里,没人敢让她碰生冷的东西。

    皇上,至高无上的皇上,连妻子的娘家都要想办法铲除的皇上,和前朝那位昏庸的皇帝有什么区别?偏偏欧阳还这样相信他。

    天将黑将明的时候,终于到达皇宫,碧溪一直不止地牢在何处,真被押来了,却又不想知道地牢的位置了。

    地牢里关着不少人,碧溪和一些妇人关在一起,碧溪听到欧阳在墙的另一边说道:“李侍郎,王寺正,你们为何在这里?”

    碧溪叹了口气,这里是地牢,欧阳似乎并不害怕,还有闲心与犯人寒暄。

    “长姐,好久不见啊——”一个女子幽幽说道。碧溪愣了愣,这声音为何如此耳熟,这声音是——抬眼望去,对面牢房里坐着的,不是敬亭又是谁?

    “敬亭?你没被流放?”没被流放去福州那个凶险的地方吗,太好了,本来还以为她被海盗杀害了,还好,她还活着。

    敬亭并没有回答她的话,没被流放,这不是很明显吗,流放了还能在大牢里相见吗?

    “是独孤小姐来了吗,真是许久未见。”角落里另一个声音响起。碧溪看向角落,只见易小姐缓缓站了起来,她嫁给皇上族侄,怎么也会沦落此地?(未完待续。)

    ps: 亲们都在拜年吗?

三百六十七 一牢亲贵

    “杨夫人,你怎么也在此地?”碧溪迷惑了,难道皇上连自家人也要铲除了吗?

    “唉,还不是被太子连累的。”易氏深深的叹了口气。

    “欧夫人,之前你我有幸同桌吟诗,夫人可还记得?”与碧溪同一牢房的女子苦笑着走到碧溪跟前,碧溪仔细一看,这位果然是当初在元府见到的王夫人,她身在侯门,怎么也来到此地?难道也是被太子连累的?

    “王夫人的诗词,妾身至今不敢忘怀,怎么你也——”昔日的贵族妇人,怎么都沦落到坐大牢呢,可是皇宫重地,就算要关押囚犯,也不可能关押普通人。

    “老爷不过是送了玉佩给太子,还是因为听闻太子府添了庶子,唉,一言难尽啊。”不过是亲友间互赠礼物而已,怎么就成太子,(党)羽了,真是可笑可叹啊。

    “最可笑的是,我家老爷,不过是与太子说了一句:与君同好,表达与太子喜好相同,结果也被人举报了。”一位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碧溪终于能理解欧阳的惊讶了,这么多贵夫人,官老爷齐聚一堂,实在是罕见,平日里就算参加宴席,估计也见不到如此多的官老爷和官夫人,而如今大家竟然都聚在这狭窄的地牢里。

    两个狱卒提着木桶走进来,众人纷纷拿起角落里的碗,用衣裳擦了又擦,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碗递出去,狱卒扫了一眼碧溪,用铁勺敲着牢门道:“你,把外衣脱下来!”

    外衣?哦,这外衣虽然不是云锦所制,可也是江南名品,卖出去还值几两银子,这些狱卒可是一点油水也不肯放过。

    “不脱?那你们所有人都跟着挨饿吧!”狱卒气哼哼的提着木桶便离开,众人早饿的眼睛冒绿光,见狱卒要走。忙哀求碧溪将衣裳脱下来。

    “好吧好吧,你过来——”碧溪无奈的说道。狱卒“哼”了一声,放下木桶走了过来,另一个狱卒开始盛稀饭。碧溪背对着狱卒解开衣裳。从衣裳里取出一根条香,轻轻一吹,条香便燃了起来。

    “快点啊,磨蹭什么呢?”狱卒等的有些不耐烦,大声嚷嚷着。同牢房的人见碧溪点燃了条香,如痴如醉的闻着这清新的香味,她们有多久没碰香料了,没想到如今在牢房里还能闻到条香的香味。

    “怎么这样香?”另一个狱卒放下铁勺走过来,在宫里当差,多少有些油水可捞,可是他们却没那些闲钱买香膏,这些东西与他们这些狱卒是无缘的。

    “快把香膏交出来!”狱卒兴奋的叫道,香膏啊,一块香膏可是值不少钱呢。比那衣裳值钱多了。

    牢房里的人渐渐觉得头脑发沉,与碧溪同牢房的人更是直接晕了过去。狱卒倒是撑了一会,也只是倒地时间比别人晚些罢了。

    见众人都昏睡过去,碧溪拔下挽发的簪子,对着锁眼捅了几下,便将铁锁打开。

    “哼,虎落平阳被犬欺,今日暂且饶了你们。”碧溪不想多做逗留,直接脱了狱卒的衣裳换了,编了辫子。将他头上发馊的布巾摘下自己戴上,狱卒的衣裳里有火折子,碧溪干脆将衣裳放走道上点烧起来。

    地牢尽头是台阶,碧溪几步冲上台阶。急促的拍门,守门的侍卫打开门,碧溪捂着嘴巴说道:“不好了,下面走水了。”,侍卫们吓了一跳,宫里走水可不是小事。若是被人知道他们管辖范围内走水,他们都会被革职。

    “走——”侍卫们一股脑的冲进去。碧溪原本以为会留下一部分人继续看守,她连哄骗他们的词都想好了,可惜人家根本不想死守牢门,个个争先恐后的冲了下去。

    正在此事,几名侍卫抬着布袋从另一边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嘀咕着:“刚进来就死了,我就没见过这么娇弱的,还是个爷们——”,碧溪瞧的分明,其中一个人肩上搭着的正是欧阳的外衣。“自己死了还干净些,省的挨那一刀。”

    几人说话间,便将欧阳抬去一个木箱边,有人打开木箱,将欧阳放了进去,然后拍拍手离开了。虽然她在宫里住过一段时间,但是宫里的事知道的并不清楚,只知道宫里有人死了,一般都是丢去乱葬岗,碧溪不由的想着,难道这木箱就是专门用来装死人的,稍后会有人会将木箱拉去乱葬岗?见四下无人,碧溪冲到木箱前,掀开盖子钻了进去。

    木箱里非常臭,碧溪一闻道这样的气味,就恶心的想吐,布袋的一头没有扎紧,碧溪忍着难受将捆绑的绳子撤下,伸手探进布袋里,果然摸到欧阳的发冠,他一向注重仪容,碧溪火急火燎的催他离开时,他不慌不忙的戴上了紫玉冠。

    碧溪伸手捏他的脸,却发现他的脸已经有些僵硬,气息完全探不到。他是吃的假死丸吗?可是解药在哪呢?碧溪伸手在他身上摸索解药,突然有脚步声传来,碧溪隐约听到有人在说:“怎么又死了一个?”,碧溪皱眉,忙将狱卒的衣裳脱下,塞进布袋里,然后全力扯过装欧阳的布袋,将布袋移到自己身上。好在侍卫对死人没什么耐心,掀开盖子就将布袋扔了进来,也不看看木箱里到底有几个人。

    很快有人走过来,将木箱抬起放到板车上,碧溪听到俩个推车人对话,一个说道:“昨日没在死人身上搜到什么,不知道今日运气怎么样。”,另一个说道:“那些狱卒自己吃肉也不给咱们喝汤,一件好衣裳也不留给咱们。”……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板车停了下来,他们掀开盖子,见里面躺着的人都是一身白衣,不由的叹了口气,然后用力掀起木箱,碧溪便不由自主的往下滚落,腐肉的臭味扑鼻而来,碧溪忍着恶心,紧紧抓着布袋。

    “奇怪,怎么有三具尸体,登记的是两具尸体。”一人看着欧阳滚落的方向疑惑道。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你只负责运送尸体,知道多了没好处!”另一人斥责道。

    俩人盖好木箱,推着板车离开。碧溪知道自己肯定躺在尸体中间,忍着恶心睁开眼睛,正巧看见身下压着一只腐烂的手。

    “噁——”,碧溪忍不住吐了起来,吐到只有绿水时,才稍微赶紧舒服了些。

    扶起欧阳,碧溪从他怀中取出解药,喂他服下,片刻功夫,欧阳便醒了过来。

    “夫人?你没事?太好了——”俩人相拥而泣,欧阳见碧溪哭的伤心,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了,乖,不哭,没事了。”

    碧溪揉揉眼睛,忍不住捶他几下,想到一同被扔下来的人又问道:“你是不是给别人假死丸了?”,欧阳前脚被抬出来,那个人后脚就被抬出来,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死都死在一起。

    欧阳点了点头,他的确拿出假死丸让同牢房的人服用,但是没人相信他,都不敢服用这药丸,只有一名官员抱着必死的决心吞服的药丸。

    “你不想让皇上主持公道了吗,怎么又逃了出来?”想到欧阳之前说的话,碧溪就来气,他竟然还相信皇上能明辨是非,能替他做主,真是可笑,自打碧溪被撤去的郡主封号,碧溪就知道皇上性格多变,已经不值得相信,有哪个皇帝会这样肆意的贬低自己册封的郡主,那不是在告诉世人,自己眼光不行,选错了人吗?这样自打嘴巴,一般人都不会做,而皇上恰恰做了,又因为他的皇上,即使做错,也没人敢指责,反倒是错处都是她的。

    “回去慢慢说吧。”欧阳站起来,捂着口鼻走向不远处崭新的布袋,脚下有很多尸体,俩人尽量踩在泥土上,不去踩踏别人的遗体。喂那人吃下解药,片刻后,那人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欧阳,又看了看碧溪,然后问道:“贤弟,咱们这是在地府还是在哪呀?”

    碧溪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位迂腐的文人还真是傻的可爱,这里怎么就像地府了?明明还在人家嘛。

    “李大人,你没死,不过别人已经当你死了。”欧阳淡淡的说道。

    李大人愣了一会,连忙跪下给欧阳磕头,嘴里说着:“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碧溪摇摇头,此人太过迂腐,当下最重要的是逃命,而不是在这里比谁的礼数周全。“快些走吧,别被人发现了。”

    三人一直往下走,走到坡底,再往北走,碧溪看到北边有人家,离的并不远。走了好一会,终于靠近了,却被欧阳拉住,他说道“还是别过去了,免得你受惊吓。”

    碧溪疑惑的看向那户人家的门口,那里晾晒着不少肉,看样子这还是个富户,给他们一顿饱饭吃应该不成问题。

    只是,那一串类似人耳朵的东西,是什么?

    欧阳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碧溪心中犹在疑惑,那东西太像人耳朵,可是有人敢吃人肉吗?那里离乱葬岗近,那些人不会是经常去割死人身上的人晾晒食用吧?(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八 圣母教

    走了半天,碧溪看到远处高高挂着一面旗,旗帜上描绘着浪花图腾。

    “夫君,去那里。”碧溪指着挂有旗帜的地方,那是宛儿的地盘,图腾是她与宛儿一同描绘的,正是这样一朵浪花。因为李大人不堪劳累,屡屡停下休息,欧阳又不忍丢下他不管,三人便一路走一路歇息,终于在晚间赶到挂旗帜的地方,房前屋后都种着菜,鸡舍里也有鸡,屋里一位妇人走出,疑惑的看着碧溪等人。“天高地阔有时远。”碧溪说出接头暗号,这也是她与宛儿商议的。“浪起天边如蛟腾——”妇人颤抖着声音说道。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急急说道:“各位快请进。”

    几人走了一天,早已累的双腿发软,妇人请他们进屋,他们没有推辞,坐下歇了会,又饮了热茶,碧溪感觉好受多了,妇人端来一篮子如纸一般薄的饼子,让他们随意吃些,然后去鸡舍里抓了母鸡宰杀了。

    黄色饼子如纸一般,四四方方的叠着,吃起来自有一股香甜在里面。

    “夫君,你怎么逃出来了,不等皇上主持公道了?”碧溪故意说道。

    欧阳知道她还在生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叹道:“当我看到牢房里关着清廉的官员,我就知道皇上不会再为我主持公道。”,皇上已经疯狂了,凡是跟太子有关联的人,一律视为太子,(党)羽,四处扑杀。根本没想到,那个人是他的嫡长子,本就是皇位继承者,他根本没有必要觊觎皇位。

    碧溪点点头,太子深得朝臣信任,皇上定是怕太子逼宫,所以不断灭杀朝臣,可是太子一向重孝道,怎么可能逼宫?都说皇家无情,皇上当初以诈术夺得皇位。如今他以为儿子会夺走他的皇位。真是可笑。

    李大人也跟着叹了口气道:“最近皇上的疑心越发的重,常听信小人之言,与大臣一言不合便当场杖毙,每每上朝都让人心惊胆颤。”

    在朝堂上杖毙大臣?太凶狠了。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皇上会变得如此凶残?碧溪以前虽然不见得多喜欢皇上。但至少觉得他是个温和的皇上,如今看来,只怕是每个人心中都藏有饿狼。只看饿狼什么时候会扑出来而已,皇上以前能关住心中的饿狼,如今年岁大了,便关不住那饿狼,任由饿狼四处撒野。

    “江山岌岌可危啊——”李大人重重的叹了口气。

    碧溪拉着他的手,感觉到他掌心冰凉,似乎怎么暖也暖不热。“身体不舒服吗?手这么冰。”

    欧阳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没事。”

    用过晚膳,碧溪与妇人睡一屋,妇人十分健谈,对生活的困苦看的很淡。

    次日,李大人与他们道别,说是去投靠杨秀,问欧阳是否一道,欧阳拒绝了,他想归隐山林,过宁静平淡的生活,碧溪想复仇,俩人意见不同,僵持不下。

    “不要以卵击石,孩子那么小,难道你不想好好照顾孩子吗?”欧阳轻声哄道。

    “莫名其妙的将我们抓进大牢,差点死在他手上,要我就这么算了,我做不到,如果我能忍的下这口气,我就不会逃出来了,干脆听从皇上的意思,在牢里等死好了。”她受够了,如果这世界的规则是由强者制定的,为什么她不能成为制定规则的人?皇上竟然那么喜欢折腾别人,那就该尝尝被别人折腾的滋味,凭什么被他折腾了还要感谢他?抱歉,这些事情酸书生或许可以做到,她做不到!

    “你现在刚生产完,容易多疑敏感,情绪不稳定,回去养好身体再说吧。”欧阳不由分说的拉着碧溪,想带她离开这里。他不希望碧溪踏入江湖,不希望她跟皇室做对,更不希望孩子失去母亲。皇上纵然有错,也有别人纠正,不需要他们来涉险。

    “夫君,你走吧,告诉父亲,这口气我帮他出。”不光帮独孤跋出气,也为更多无辜受到牵连的人出气。君要臣死,臣不肯就死!

    欧阳看着她,她很少这样决绝,每次她与自己意见相左时,只要他哄一哄,她就会顺从自己,这一次,她似乎很难说服。

    “其实,假死丸毒性很大,我能陪着你的时间不多了——”欧阳叹了口气,愁闷的说道。

    碧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道:“你不会炼制毒性大的药,因为你不会害人。”

    谎言被戳穿,欧阳再次叹了口气,他还想博取碧溪的同情,让她跟自己回去过安宁的日子,如今计划失败,再说别的,她也不会信了。

    “你都不关心我了,怎么会这样,难道你真的不在意我的生死吗?”欧阳转过身,发出抽泣的声音。

    碧溪有些心软,欧阳在她最在意的人,她怎么可能不关心他呢,说这样的话,简直是在割她的心。

    “夫君,我怎么可能不在意你的生死呢,你说假死丸有毒,一听就知道是假的呀。”他根本没中毒,何来不在意他生死之说呢?

    “你就是不关心我,你准备抛弃我和孩子了——”

    碧溪已经接不上话了,她几时说过要抛弃他们,他还真会联想。

    “以后你可以去关心别人,或许你和他也会有个可爱的孩子,希望偶尔碰到时,不要当着孩子们无视他们——”

    碧溪捂住耳朵,她不要听欧阳胡说八道,每次欧阳都这样说,每次自己都中招,这次不能再听他的话。

    “你真的不要我和孩子了吗?那我以后纵情声色怎么办?会死的很快——文人喜欢服用五石散,我也想试试——”欧阳知道碧溪已经撑不住了,忍着笑继续说道。“牛牛也长大了,我怕他也会服用五石散,如果你出事,以后谁来照顾他呢,一个邋遢的小伙子,哪家姑娘能看得上呢,谁家愿意把女儿嫁给没有母亲,父亲服用五石散的小伙子呢……”

    碧溪双臂环抱胸前道:“说的是呢,看来我要给夫君纳几房妾室,让她们好好照顾你们。”

    欧阳一听她这样说,连忙转身拉着她说道:“那怎么行呢,谁又能比得上夫人你呢?”

    最终碧溪还是被欧阳哄走,随他一起回山林木屋。

    信鸽带来京城消息,独孤家几位将军没有被杀害,知道被皇上软禁在将军府,与太子有来往的几个人都被逐出独孤家。不知谁制造谣言,说太子要造反,皇上软禁了太子,并将太子府的护卫抽走了大半用于宫中防卫。

    后来有消息称,京城经济混乱,商贾间竞相压价,最后竟导致做赔本买卖,更有商贾推出一种奇特的售卖方式,东西原本就便宜,买的越多越便宜,春夏秋冬的衣裳一起售卖,鞋袜米粮有买有送,一些大商家店铺中冷冷清清,不起眼的小店铺反而热闹非常。

    欧阳有些摸不清京城的形势,商人都求赚个盆满钵满,怎么会竞相压价呢,还做亏本买卖,这是为什么呢?

    “夫人,你认为这是怎么回事?”他也是商人,以商人的角度来看,这种情形显然不合理。

    “不知道,可能皇上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吧。”碧溪抱着小女儿在屋里来回走着。

    宫里,皇上气的摔奏折,摔茶杯,摔书本,摔花瓶,整个人几乎陷入疯魔状态。

    “陛下,您息怒啊——”太监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伺候皇上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发这种大火。

    “是谁,有人在打皇位的主意,究竟是谁?为什么亏本卖东西?是想积攒人气还是声望?这么大手笔,以后百姓要对他歌功颂德了,不行,朕才是皇帝,给朕去查,究竟是谁干的……”皇上已经陷入极度恐慌中,他已经老了,他害怕儿子夺去自己的皇位和江山,他不想将权利移交出去,他还想继续做皇帝——

    京城开始传言,杨谅在高丽做的皇帝,自封为王,三十万大军尽数归顺。皇上更加坐不住的,整日坐立不安,恨不得飞去高丽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人传言,晋王封地出现祥瑞,说晋王妃是未来国母,皇上一颗心都要沉了下去,晋王妃是国母,那晋王岂不是要当皇帝?怎么办,儿子个个都要当皇上,可是他也想当皇上。都想当皇上怎么办,他还没老呢,这些不肖子就开始觊觎皇位了?

    碧溪依旧每日哄着孩子,顺便打听京城状况,知道皇上如今过的不如意,她就放心了。有时候让一个人死,并不能使他痛苦,要让他惶恐不安、焦虑、怀疑、坐卧不宁,感觉人人都在背叛自己,这样的人生才是真正令人恐惧的。

    民间有人建立圣母庙,圣母慈爱世人的话语传遍大街小巷,小商铺里纷纷供奉圣母摆件,售卖的东西物美价廉,老百姓花两个铜板就能买一斗米,卖米的人一边卖米,一边告诉大家,圣母慈爱世人。

    很快世家大族们明白过来,这不是简单的售卖东西,而是一股与皇族对抗的新势力,他们屡遭皇上打压,早已忍无可忍,如今有了圣母教,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加入圣母教,然后给百姓施以小恩小惠,让百姓信服他们,等到威望足够高,力量足够大,他们就可以将皇上赶下台,自己做皇帝!(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九 孤立无援的境地

    碧溪趁孩子睡着,过来给独孤跋念《诗经》,以前他喜欢读《三国》,如今老了,反而喜欢读《诗经》。√∟頂點小說,

    “京城的情况怎么样了?”独孤跋哑着嗓子问道。之所以还关心京城局势,无非是因为几个兄弟还在京城,还有他憎恨的人也在京城。

    “人人信奉圣母,拜圣母,王公贵族也暗地加入圣母教,圣母教的壮大,令皇上寝食难安,不过圣母教深得民心,皇上若想铲除圣母教,就是与百姓站到对立面,所以皇上只能在暗地里下手,明面上不能动圣母教。”碧溪轻轻的笑着。皇上以为将他们关进大牢,软禁起来,他就能过上好日子?简直是做梦,善恶终有报,他怎么折磨别人,别人就会怎样折磨他,但愿他还能受的住这样的折磨。

    独孤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当初他听闻有人低价售卖东西时,便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清楚了,那些人不是为了售卖东西,真正的目的在与收买人心,如果一开始就建立圣母教,不见得有多少百姓相信,可是先收买了人心,再以圣母的名义低价售卖东西,人们反而觉得这是圣母对他们的关照,觉得理所应当了。

    “你觉得这会是谁做的呢?”如今京城富户已经没有几家,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本事,掀起这样的风浪呢?

    碧溪笑笑,拿起橘子剥了起来。“能有这样财力的,只有几位王爷了。”。皇上害怕独孤家造反,将独孤家的钱财骗走,如今独孤家是没人怀疑了,这样倒也省的麻烦了。

    “他们?应该不会吧,毕竟那是他们的亲生父亲。”独孤跋摇头说道。

    碧溪忍不住想道:你还是皇后的哥哥,皇上不照样下的去手?皇上有几个不肖儿子有什么可奇怪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皇上能窃取外孙的皇位,儿子为什么不能夺了老子的江山?”如果皇上真碰到这种事,只能怪他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说到底都是一家人。我也是看着那几个孩子长大的——”独孤跋喃喃说道。

    碧溪皱眉。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皇上都要杀他了,他至今还说什么一家人,皇上早将独孤家视为眼中钉。哪有将他当成一家人?

    “有时候我真不明白父亲的想法。明明皇上那样对您——”

    “几位皇子是无辜的。”就算再讨厌皇上。几个皇子身上还流淌着独孤家的血,他不想看到他们受到伤害。

    圣母教起初只在京城盛行,后来随着贵族们的加入。圣母教由两京向外扩散,教徒越来越多,圣母庙也越来越多,皇上几次派人散播圣母教谣言,都被人压制下来,皇上心慌了,他终于知道,暗地里与自己做对的势力还有很多,这些势力处处阻止他前进,他试图烧毁圣母庙,可是纵火的人竟然被抓住,被人们绑着圣母庙前活活烧死。

    如今不止皇上疯魔了,就连京城的百姓也疯魔了。因为有圣母赏赐给他们东西,他们不再从事生产,每日在家拜圣母雕像,没米就去领米,没衣裳就去领衣裳,没人种田,自然没人愿意缴纳税收,然而朝廷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不种田,行,粮食和丝绸照样上缴,一点也不能少。百姓们不干了,凭什么不种田也要缴纳粮食和丝绸,再说,不种田哪来粮食上缴?于是百姓和朝廷对立了,而那些依然存在的贵族,暗地里支持百姓。

    皇上愁的整日挠头发,可是朝臣们早已对皇上丧失信心,也不再为皇上分忧解难,以前高顈有满腹计策,下朝还能拉着皇上说两个时辰,如今上朝了也不说话,递交的奏折只说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京城的人不种地,有谣言称,只要信圣母教,就不用种地,因为圣母教会发粮食,发衣裳,有人自发的建起圣母庙,开始拜圣母,希望自己也能坐享其成。

    皇室威严扫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信奉不用他们纳税,却会给他们衣食的圣母。民间有人趁机起义,皇上派高顈带兵镇压。

    白鸽落下,欧阳坐在窗边看书,扭头喊了一声:“夫人,宛儿来信了。”,碧溪将孩子交给吴婶,来到前堂,信鸽已经颇具灵性,知道碧溪来了,便直接飞到她肩膀上。碧溪看了眼字条,露出满意的微笑,然后将纸条放入池塘里,墨迅速晕染开,转眼便看不出任何字迹。

    “每次都这样神秘,该不会让宛儿做什么坏事吧?”欧阳淡淡的说道。他穿着比较朴素自然,没戴发冠,只用布条将头发绑了,光洁饱满的额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有三十多岁了,看上去还像二十七八,自己看上去也还像二十岁。

    “我是好人,怎么会做坏事?你是我夫君吗?这样怀疑我!”碧溪不满的抱怨道,其理直气壮的的态度,倒是让欧阳有些心虚了。

    “我就是随便说说——”

    “如果可以随便说,我是不是可以说你有几百个私生子呢?”

    欧阳沉默,或许他不该怀疑碧溪,但是碧溪一心想着让皇上给独孤跋道歉认错,平时又常与宛儿通信,还不让他看,手里还握有大量金银,再加上她有仇必报的性格,欧阳很难相信她不去找皇上麻烦。

    见欧阳不说话,碧溪解释道:“我只是让宛儿帮忙打听文文的下落。”,只可惜,一直没有任何线索。

    京城的局势越来越乱,百姓和朝廷已经完全对立,皇上这才发觉,自己身为统治者,竟然逐渐失去民心,而他之前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迫害了不少王公贵族,至今还有不少人被他关押的大牢。

    怜悯这些平民有什么用,到头来还是会跟他做对,早知道就不管他们,自己如果维护好跟贵族的关系,如今也不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在圣母教疯狂席卷京城时,无助的皇上命人打开地牢,将关押的人全部释放,因为高顈已经被派去镇压叛乱,皇上便将罪责全部推到高顈身上,告诉众人,都是高顈误导他,让他以为大家要联合造反,他本想趁机黑高顈一把,可惜众人都猜到了他的心思,没有人相信他的胡言乱语。高顈和太子是什么关系?如果太子真造反,高顈会站在皇上这边抓太子?那么在朝堂上劝皇上不要废太子的人又是谁?

    独孤家几位将军获得了自由,只是对皇上已经心寒了。几位将军想要辞官归田,皇上担心手下无人可用(高顈带领大臣与皇上对抗),不同意他们辞官,他们要求拜见皇后,却被告知皇后依然在病中,无法与他们相见。几人私下里商议,认为皇后定是被皇上暗害了,不然哪有人病了这么久还不见好的,再者独孤跋又怎么可能害皇后。

    带兵多年,纵然皇上控制他们权利,他们多少有些亲信兵马,他们分别写信给亲信,让他们带兵乔装混入京城,帮自己报杀兄害妹之仇。

    北方人的性格就是这样直爽,不太会阴谋算计,当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兄妹被害了,首先想到的便是以武力解决。

    盛夏,碧溪坐在树下纳凉,欧阳坐在旁边看书,碧溪摘下一片叶子放在他头顶上,欧阳取下树叶,然后站起来,摘了一捧槐花,塞进她衣裳里。

    “啊!你是我夫君吗?花里面说不定有虫子!”碧溪急忙脱下外面的罩衫,槐花被抖落在地。

    “哪有什么虫子,附近都撒了驱虫粉。”

    在山里待了几个月,碧溪发现自己反应都迟钝了,走起路来不是这里磕着就是那里碰着,整日无所事事,活的就像一只靠啃噬树叶为生的毛毛虫。

    “欧阳,你都不会觉得苦闷无聊吗?”碧溪揪着槐花,一朵一朵的朝欧阳扔去,有的砸在他脸上,有的砸在书上。

    “不会,我觉得挺好的。”欧阳抖落书上的花朵,继续看书。

    “其实我很好奇,你是如何霸占香膏市场的,仅凭调香术就能霸占整个香膏市场吗?而且香行还跟当地官府关系密切——”碧溪继续拿野草逗着欧阳,欧阳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能不能安静一点?”她太聪明了,几乎就要窥破他的秘密,如果她知道这背后的真相,会不会一气之下离开自己?

    碧溪用力将野草甩开,委屈的说道:“你嫌我烦了是不是?好,我这就去找几个哑巴姑娘伺候你——”

    欧阳忙站起来,将她按倒在躺椅上,轻声哄道:“我哪有嫌你烦,夫人最好了,我只要夫人伺候……”

    “咳咳——”独孤跋咳嗽几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碧溪尴尬的笑了笑,看到独孤跋身边的儿子,笑容一下子僵硬起来,儿子身边站着一只猴子,看样子与儿子关系十分亲密。

    “夫君,你看儿子在这里连个玩伴都没有,要不——”要不还是回京城吧,毕竟那里还有不少熟人,他们家也有年纪相仿的孩子,不愁儿子找不到玩伴,看到儿子沦落到要跟猴子玩耍,她真的很心酸呀。

    牛牛蹲下身摸摸猴子的头,说道:“阿黄,你去摘些水果来。”

    猴子尖叫一声,飞快的跑开。

    碧溪低头假装抽泣,一边拿丝帕摁眼角,一边说道:“可怜的孩子,跟猴子成了朋友。”

    欧阳背着手离开,嘴里说道:“好在猴子不会拿匕首伤人。”(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 折磨皇上

    何时动身?”碧溪问道。

    “下午出门。”

    欧阳叹了口气,吩咐人去安排马车。

    碧溪有一丝不详的预感,想劝独孤跋留下,却无从开口,独孤跋不怕死,不会陪他们躲在山林里,这是一早就预料到的。

    用过午膳,独孤跋便坐上马车匆匆离去,虽然前途凶险,可是兄弟们就在京城,他非但不害怕,反而高兴的满面通红。

    “父亲这心情,只怕是比人家新郎官还要激动。”碧溪笑着说道。

    一声清脆的哨声响起,碧溪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只见牛牛正在吹树叶卷成的哨子。哨声惊醒了孩子,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吴婶匆匆跑出来,见牛牛手里捏着树叶,连忙阻止道:“少爷,少爷,快别吹了,别人会根据哨声找来这里的。”

    牛牛皱皱眉,没有说话,只是将那树叶撕了个粉碎。

    “乖,等外面局势稳定了,我们就离开这里。”碧溪轻轻抚摸着牛牛的头发,他的头发束起只有一小团,但是他每次都会用布条绑的很厚实,远远看去,好似他顶着一大团头发。

    牛牛噘嘴,反问:“那是什么时候?”,他可不想在山林里待一辈子。

    “等太子登基了,就出去——”

    几日后,京城涌现不少陌生男子,他们面容严肃,腰背挺直,通常几个人围坐在一个饼摊边,不时打量来往的路人。

    “这要等到啥时候?”一名男子皱眉问道。

    “等到将军发号施令的时候。”另一名男子回答。于是几人都安静的等待着。

    贵族们心思都差不多,觉得皇上靠不住,便各自打起小算盘,有兵的带兵,没兵的大量买男奴,一时间男奴的价格飞涨。有的人没钱没权,干脆将妻儿老小的遣送出去,以求保全他们的性命。

    私下里,独孤家也与其他家族商议。一旦起兵,该立谁为皇上,按理立太子为皇上,名正言顺。臣民们都不会有什么意见,可关键是拥护太子的大臣太多,如果太子真成了皇上,几个家族想通过操控太子来谋取利益的计划未必行得通。众人便把算盘打到嘉王身上,一则。皇上和皇后的确看重嘉王,二则,嘉王年纪小,不经事,好哄骗,让他当傀儡皇帝,众人的利益都能得到保障。

    男人有哪个不热衷征服天下?众贵族子弟,哪怕平时再贪玩,一听说要造反,个个都激动的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冲上战场厮杀一番。

    可是激动归激动,时机未成熟时,他们依旧装做纨绔不知事,整日里胡吃海喝,溜街拍马,心里却渴望能够大展身手。

    外面发生了许多事,太子却一无所知,听说百姓拜圣母教,还跑去圣母教参观一番,见有人真的发放米粮。还为百姓高兴,当场写了一首夸赞圣母的诗词,皇上得知后气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贵族们利用圣母做文章,让人散布谣言。说圣母准备在人间选接班人,让百姓有机会承袭天神的法力,拥有法力的接班人必须担负起照顾百姓的职责,而圣母选中的接班人,生辰八字与嘉王吻合。

    所有人都惊呆了,皇上没想到圣母教会来这么一出。直接宣布嘉王才是被天神选中的人,而他什么都不是。大臣们也惊呆了,原本他们还要跟皇上继续僵持,没想到圣母教直接帮了他们一把,选嘉王当皇上当然好,毕竟嘉王是太子的儿子,也是太子、党羽的保护对象。几个王爷也惊呆了,怎么回事?皇上老爹该不会真把皇位传给嘉王吧,这圣母教分明是嘉王的党羽弄出来的,不然怎么可能选嘉王当圣母接班人呢?再这样下去,嘉王就要直接登基了!几位皇子终于按捺不住,在没有圣旨传召的情况下,纷纷带人前往长安,连在高丽打仗的皇子也装病回到长安,高顈更是没心思镇压起义军,匆匆收兵便赶回京城。一时间京城风起云涌,战争一触即发。

    山林里安静的出奇,欧阳在调香,碧溪在逗女儿,牛牛在逗自己的动物朋友,有信鸽落下,他都会立马取下字条,将字条交给碧溪。

    看完字条,碧溪在纸上写道:换以嘉名布施。卷好纸条,将纸条塞进鸽腿上的竹筒里,鸽子“咕咕”叫了几声,展翅飞向不远处的树林。

    嘉王在民间拥护者众多,大臣也都愿意辅佐嘉王,贵族更是恨不得皇上立刻死去,好让不懂事的嘉王继位,皇上眼看着众叛亲离,气的一下子老了十来岁。

    而就在这个时候,世家大族又联合起来,要求皇上还他们一个公道,独孤家自然让皇上归还财产,建造杭州城以及后来被皇上夺去的封家财产,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万一真打仗,这些银子够买好些兵马了。皇上依然坚称国库空虚,银子的事情缓一缓。可是,独孤家的几位将军都不是吃素的,平日就是直脾气,一听皇上说要缓一缓,立马让皇上给出还钱的确定日期,并且让皇上打开国库,让他们看看是不是真的空虚,并毫不客气的说道,如果皇上不还银子,他们就霸占杭州城,反正那是他们自己的银子建造的城池,里面的弓马都是他们的。

    皇上被气病了,即使如此,皇上依旧不还钱,令独孤家的人恨的牙痒痒。跟皇上讨要银子的不止独孤家,还有不少家族,见局势动荡,纷纷过来添把火,势要将皇上烧死才甘心。

    碧溪每日的乐趣就是看纸条,看别人怎么折磨皇上,怎么变着法的跟皇上要钱,看皇上怎么回应,别人又怎么逼迫他还钱,这样的乐趣,前所未有。

    “皇上,您到底什么时候还银子,我们都没米下锅了,难道您要臣等去跟圣母讨要吗?”独孤四郎不满的大声嚷嚷着,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气死皇上,皇上不但贪了他们的银子,还害了三郎的性命,差点连二哥也害了,不气死他,怎么对得起受苦的孩子们和三郎的英魂!

    太监纠结着一张脸,哀求道:“将军大人,您行行好吧,皇上真病了。”

    “哼,蒙谁呢?当我们是傻瓜不成?从夏天病到秋天,病这么久,还不让人觐见,分明是装病不还钱!”

    太监气的浑身发抖,侍卫拔出刀来,怒喝道:“再不退下,休怪我等不客气!”

    四郎冷哼一声,抄起腰间铁棍挥向俩人,打在俩人腹部,只一下,便打的俩人吐血。

    “哼,欺负完我独孤家没人了不是?我就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枉我们在外戍守边疆,在皇上眼里,我们恐怕连个玩意儿都不如,还是亲戚,我呸,有这样一门亲戚,瞎了我老爹的眼,瞎了我妹妹的眼,快还钱……”

    可惜这么一大笔银子,早被皇上用来建造各种宫殿城池,哪还有银子还给他们。

    太子后知后觉的发现大家都支持他儿子当皇帝,虽然有些失落,但是他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以儿子而豪。

    圣母教以嘉王的名义布施了一段时间,便停止了布施,理由是嘉王虽然继承了天神的法力,但是受到压制,现在使不出法力来布施了,百姓们懵懵懂懂的相信了,然后顺着教徒的话,联想到皇上不肯让位给嘉王,导致嘉王法力使不出来——。

    很多百姓都停止耕作,如今没有米粮可领,余粮又能够吃多久呢?惊慌担忧让他们寝食难安,做梦都想着要让嘉王登上皇位。而另外四名皇子,则留居京城,四人表面上无所作为,暗里相互较量。

    “为什么还不造反呢?”碧溪捏着纸条喃喃自语道。如今已是冬日,京城百姓没有余粮过冬,纷纷吵嚷着让皇上让位给嘉王,大臣和贵族也都支持嘉王登基,可是不知为何,他们一直没逼宫,嘉王一直没登基。这样拖下去不是好事,因为年底各地刺史都会回京述职,虽然不准带兵马回来,但是他们本身便是调兵遣将的高手,一声命令传出去,立马就有大批军队进城。

    “在打什么主意呢?为什么还不起兵?”碧溪皱着眉头思索。

    刚调完香的欧阳坐到她身边,端起她面前的茶杯饮了一口茶。“造反跟你有什么关系?”,打仗,自古以来便是男人的事,她是女子,应该安于后宅,怎么总想着那些事?

    “没关系啊,我喜欢看着皇上倒霉。”碧溪淡淡的笑着,拎起小巧的茶壶,给杯子重新倒满水。

    年底,各地刺史果然回京述职,他们刚入城门就被人截住,并关押起来,城中各方势力没有给他们向外传递信息的机会,皇上日渐惶恐,各地兵马只有刺史有权利指挥,他拖延至今,也是等着他们回京救他于危难,没想到,他们来了也是无济于事。

    碧溪看着纸条“哈哈”大笑,没想到啊没想到,刺史也被抓了起来,这下有好戏看了。

    “我要出去一趟。”欧阳披着厚重的大氅,里面穿着白色带金色图案的袍子,头发用紫玉冠束起。在山林里待久了,见惯了他穿素色衣裳的模样,他这突然变换装扮,倒令碧溪心动不已。(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一 入宫为奴

    “夫君,你坏,出去怎么能不带上我呢,等着,我去拿几件衣裳——”碧溪笑着跑进屋里,等她披着墨狐大氅出来时,已经不见欧阳踪影。

    “管家!管家——”碧溪气急的大叫。委屈的直想掉泪。

    “小姐,姑爷带着管家一道走了——”吴婶在一旁提醒道。

    碧溪只得气闷的回屋,将欧阳摆在床头的书撕了个粉碎以泄心头之气。

    十日后,欧阳归来,见欧阳毫发无损的归来,碧溪既开心又生气,可是当她看到欧阳送给她的礼物时,心中的不快立马烟消云散。

    “这么大是水晶石,你怎么带回来的?”碧溪看着水晶石啧啧称奇,她只见过紫水晶手链,却没见过如此大块的紫水晶,在阳光照射下,紫水晶发出各种迷人的光彩,让人叹为观止。

    “喜欢吗,特意买来送给你的。”欧阳柔声说道。

    碧溪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融化,他送的东西,她都是喜欢的,这块大水晶石,她更加喜欢。

    小别胜新婚,俩人自然恩爱一番。

    三四日后,再收到京城消息时,已经有刺史带兵进城,解了皇上的危机,趁大军还在京城,皇上让他们逮捕高顈在内的大臣,以及参与叛变的贵族,就连圣母庙也拆了。

    “刺史都被抓了,京城都被控制了,为什么还有人救他?”碧溪百思不得其解。眼看着就要成功,结果却是功亏一篑。

    这一年,正月里下大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黄江边,一群官兵押着一群赤脚白衣的犯人,一排站二十人,官兵将他们压倒在地,举起大刀,白雪上挥洒了冒着热气的红血。一排又一排。被牵连的大臣足有上千人,世家大族被牵连的人数更多,但是皇上不准备杀他们,杀大臣是恨他们不忠。而那些世家大族的人,杀他们实在不解恨,他要让他们受尽屈辱,让他们尝尽生活的艰辛,让他们成为最下等的贱民——。

    碧溪躺在床榻上发呆。欧阳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很烫,自从她得知独孤一族被贬入宫中为奴,便开始发烧,如今已经烧了三天,吃了许多药,却不见退烧。

    “男为內监,女为宫女,他们是皇后的亲外甥,皇上竟然把他们——”碧溪流下泪来。那些弟弟妹妹,她见过面的并不多,可是当她听说他们的下场,还是难受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事已至此,别伤心了。”欧阳轻声安慰道。

    春暖花开时,朝廷“肃清”了绝大多数太子、党,包括大臣、贵族在内的所有人,该杀的杀,该罚的罚,太子也被废了。如今再也没有人支持太子和嘉王,皇上又有一种大权在握的感觉,心里十分高兴,因为权利又回来了。

    接下来他开始选太子。其中一位皇子在封地囤积大量兵马,皇上不喜欢他,另一位皇子已经中毒,估计活不了多久,还有一位荒银无度,依照他对佛教的笃信程度。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出家,所以太子人选就落在晋王头上,原因无他,只因为他平日孝顺,从不与父母做对,哪个父母不喜欢这样乖巧的孩子呢?

    晋王作为太子人选,被留在京城处理国家大事,他的一班手下,自然入朝为官,身负重职。

    碧溪已经接受了起兵失败的事实,她只是想不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一只白鸽落在窗台,碧溪以为是信鸽,走近才发现它腿上没绑东西,只是因为经常送信,腿上还有浅浅的凹痕。

    “牛牛,快来——”碧溪喊了一声。牛牛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野果,这是猴子采给他的。

    “能听懂鸽子说什么吗?”碧溪问道。这鸽子显然是信鸽,而且来过这里,而这里的位置,知道的人不多。

    牛牛蹲下来,将鸽子托起,轻轻抚摸它的脖子。“不怕不怕,有什么跟我说——”

    鸽子“咕咕”叫着,牛牛说道:“外祖说他没事,让你们不要担心。外祖说要去凶奴找援兵,让你们不用找他。”

    去凶奴找援兵?若没有这句,或许她真相信独孤跋没事。

    太子、党羽被铲除,朝野上下焕然一新,晋王留在皇宫,代太子处理国家大小事——她明明让人揭发晋王,为什么皇上还愿意重用他?太子什么都没做,反而被废黜。

    “夫君——”碧溪来到欧阳跟前,他正捧着书籍研读,见碧溪坐下,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我要去京城。”

    欧阳放下书,疑惑的问道:“京城依然危险重重,你去做什么?”

    碧溪叹了口气,危险重重——只要皇上在位,就容不下独孤家的人,她无论躲在哪里都有危险。而且躲躲藏藏的生活,让她感觉十分的憋闷,她不喜欢这种生活。

    “我必须去。”

    欧阳便让管家备马,俩人各自收拾了衣裳,带着孩子上了马车。山间的路不好走,尽管时常清理树根,还是坑坑洼洼的一片,下人们在后面推了好一段路,才渐渐走上宽敞的大道。

    碧溪抱着女儿轻轻的哄着,女儿已经会说话,但是她更喜欢傻乐,她让碧溪想起大女儿,自从被陶晶带走,就再也没听过关于她的消息。

    到了京城,碧溪和欧阳住进香行,香行很大,负责看管香料的人却很少。

    “清静,香料众多,此地正适合调香,夫君,我们斗香吧?”碧溪眯眼笑的开心,拉着欧阳的手来回的晃悠,欧阳依旧是宠溺的拍拍她的头,点头应允了。

    接下来,俩人开始挑选香料,按照心中所想,选出适合的香料,然后细细的研磨,直至每一种香料都磨成细细的粉末。

    欧阳最爱调香,每次调香都能忘却凡尘琐事,尽情沉浸在调香的乐趣中,而他调香时最讨厌别人打扰,一旦中途分心,调香的环节就会出错,虽然是细微的差别,也足以影响香膏的品质。

    欧阳在房中待了三日,几乎达到不眠不休的境地,掐着时间加各种香料,时间不容许有一丝差错,当他感觉香料气味有所偏差,他需要加入别的香料来调整香味……

    白色香膏透着几分晶莹,欧阳细细闻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打开门,却见管家站在外面,见到他,立马跪下磕头,嘴里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欧阳皱眉,他调制出一块满意的香膏,心情本来很好,可管家硬生生的破坏了他的好心情。“什么事?”,他不悦的问道。

    “老爷,夫人早上调制好了香膏——”

    欧阳睁大眼睛,随后笑道:“这么快,看来这几年进步挺快。”

    “见您还没出来,夫人便说要去成衣店买衣裳,奴才就陪着她去了,结果夫人不见了——”管家跪在地上不住磕头,他可是知道,欧阳有多重视碧溪,这次自己没保护好碧溪,欧阳肯定恨死他了。

    果然,听说碧溪不见了,欧阳的脸色瞬间变的很难看。

    “给我找,让所有人都给我找!”欧阳铁青着脸吼道。

    碧溪坐着小船顺流而下,她知道这里的河道通往太液湖,离开京城一年了,曾经的太液湖装载的是美好的回忆,如今时移世易,故地重游的她也有些伤感。

    欧阳一定很着急吧,他是反对她来京城的,因为她来这里的目的并不单纯,她从来不会放弃复仇。

    他有那样厉害的情报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她,而她只需要一点时间。

    到达太液湖,碧溪取出一小锭银子交给男子,男子却是不肯收,他们都是三青帮的人,船头都有记号,碧溪说出了暗号,说明是自家朋友,帮个小忙是应该的,怎么能收银子呢。

    见男子不肯收银子,碧溪也不勉强,让男子先回布庄,她自己登上了岸。

    湖边风景依旧,桃花开的正好,远远看去,把天空都映成了桃红色。

    湖水还是这样清澈,不时有几条鱼翻着浪花,有的鱼贴着水面游走,露出乌黑的脊背,看长度,足有半臂长。

    “奈何天,奈何风光被雪掩,奈何翠竹开出花,奈何屠刀在尔手,奈何旧坟添新坟……”想到独孤家的凄凉下场,碧溪不禁吟诵几句,来表达心中的哀伤。

    附近有三青帮堂口,碧溪往前走去,随着三青帮的壮大,很多事情已经不需要她下达命令,宛儿将帮派管理的很好,隐秘且人数众多。

    “欧夫人——”

    碧溪皱眉,这个声音是?转过头,只见晋王笑的犹如三月桃花。

    “晋王。”碧溪微笑着行礼,微风将她散乱的头发吹扬起来,原本风是从前面吹来,她这一转头,风变成从后吹来,直接将她随意簪起来的头发吹的更乱。

    “你怎么在这?”他还以为她已经死了,宫里登记她和欧阳都已经死去,那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他也是有爱的,只是他将感情埋的太深,以至于到她死去才追悔莫及。可是她又活了过来!难道是老天在帮他吗?

    “听说世家贵族皆入宫为奴,我来看看,此事是真是假。”碧溪依旧微笑着回答,心里的仇恨几乎要冲破胸膛,要将晋王当场撕碎。

    晋王有些尴尬,那些贵族的确没入宫中为奴,有时候在宫中看到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穿着太监服和宫女服,他也十分不习惯。(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二 你是不是他的棋子

    “自然是真,不过独孤家几乎将族人都遣散了,入宫为奴的只有一些妾室和庶女。”,至于几位舅舅,不肯入宫为奴,事发当日便自尽了。

    碧溪苦笑,晋王这是在安慰她吗?入宫为奴的只有妾室和庶女?皇上怎么可能放过独孤家的男丁?如今也不知独孤跋和独孤岚如何了,希望他们不要成为太监——

    定了定心神,碧溪想到,既然在这里碰到晋王,说不定是老天赐给她的机会,让她可以借着晋王的手除掉皇上,而不用让三青帮出手。

    “如今该改口称呼您为太子了,久离京城,礼节都生疏了,实在抱歉。”碧溪盈盈笑着,太子虽然被废,可是皇上还在考察晋王,并未册封他为太子,不过依照晋王的实力,如无意外,太子之位当是他的囊中之物。

    “哪里哪里,夫人如今下榻哪里?不介意的话请随小王去王府一叙。”

    “罪人之身,哪里还敢登入豪门——太子没让妾室自裁谢罪,妾身已经十分感激。” 碧溪慢悠悠的说着,心里想道:如果能策反晋王,让他杀了皇上,那才是大快人心之事,皇上残害亲人,也该尝尝被亲儿子手刃的绝妙滋味。

    碧溪转头看向湖面,哀哀的说道:“昔日京城如何繁荣,富家巨贾无数,妾与姐妹都与金银相赠,云锦蜀缎任我们挑选,如今家财尽散,姐妹入宫为奴,父亲不知去向,表哥说说,我们是不是从云端跌落的一群人?”她多想替独孤跋问责晋王,问问他为什么有个如此狠心贪婪的父亲,可惜独孤跋不在,就算在此他也不会为难晚辈。“父亲对晚辈总是慈爱,就算举债,也要让侄子外甥们过上好日子。就算侄子们闹分家,他也没有责备过一句,只是躲起来暗暗发愁,自己愁白了头——”可是皇上是怎么做的。皇上让独孤家断子绝孙!当真是好狠的心啊。

    “事已至此,还请节哀。”晋王安慰道。对于国舅,他也是尊敬爱重的,只是独孤家参与造反,就算敬重。也不可能留着他们,让他们逍遥法外,情和理他向来分的很清楚。

    “不过此事也当警醒世人,如果当下的繁华没掌握住,等皇上改变心意,有人就会跌入凡尘,不知道如今那位废太子过的如何——”太子毕竟只是太子,就算无限接近皇位,可只要一日没登基,就有被废黜的可能。身为长子的杨勇如此,晋王焉知不会步其后尘?

    “大哥过的很好。”晋王皱眉答道。碧溪这番话,身边的谋士也经常提起,可是他碍于父子人伦,一直没听取他们的意见。

    “废太子但凡聪明一点,今日登上皇位的,就是他了,可见愚孝并非好事。”碧溪在心里呼喊,来造反吧,去杀了皇上。自己称帝,快去吧。如果晋王现在造反,她会立马送上黄金,支持他造反。即使他们之前有龃龉,她也毫不在意。

    这样的话,让他如何接?他总不能也骂太子愚孝吧?

    “欧夫人住哪,我让人送你回去吧。”话不由自主的说出口,可是刚说完他便后悔了,难得见到她。怎么能催她走,她这一走,又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见面了。

    “是妾身啰嗦了,请太子见谅。”碧溪低头笑着,见晋王不接自己的话,便知道无法劝动他造反,如果不是同盟,他们便是敌人了,而对待敌人,她既没有耐心,也没有好脸色。

    “妾室该走了,来这里只为缅怀过去,没想到遇到故人。虽然妾身远离繁华,可妾身希望太子能荣登九鼎,成为盖世英雄,揽尽天下美人——”碧溪迎风离去,渐渐消失在桃花深处。

    太液湖的石板路很长,碧溪有意在此处逗留赏玩,走几步便要吟诵两句诗,还没走出石板路,欧阳便已经赶了过来。

    他满头是汗,看到她的时候,整个人不住的颤抖。

    “你吓死我了,怎么跑这么远!”他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的流泪,看的碧溪十分心酸,也跟着落泪。

    他的温柔没有变,碧溪不明白的是,他对她究竟是残忍的温柔,还是温柔的残忍。

    “回去吧。”欧阳拥着碧溪向前走去。横生出的枝丫偶尔会挂到他们的衣袍,碰到了难免会带落几朵桃花,碧溪尽量往路中间走,省的惊扰这红尘中的精灵。

    “我想留在长安。”碧溪淡淡的说着。“哪怕是以另一个身份生活。”,她被欺负了,独孤跋被欺负了,她为什么要躲入山林?难道她不应该替独孤跋报仇,向皇上讨要一个公道?她不要看着孩子跟她一起受苦,躲在深山里与动物做朋友,她要堂堂正正的生活。

    欧阳叹息,来长安前他便猜到她的心思,她一直都向往京城繁华,如今故地重游,不舍离去也是正常。

    “怎么不说话?”碧溪转头看向他,他低头看路,面上没什么表情。碧溪忍不住想道:他肯定不同意她留在京城,因为她留在这里,肯定会想办法折磨皇上。如果他劝她离开,她该如何回答?可以决绝的告诉他,要走自己走,不要带上她和孩子。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习惯彼此在身边陪伴,真要离开了他,碧溪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自己,能不能忍着不想念他。

    “如果我不同意呢?”欧阳看着她问道。

    “你可以去过你想要的生活,我不会阻拦。”说出这句话需要极大的勇气,碧溪可以想象,以欧阳骄傲的个性,听到她这样说,肯定气到肺肿。果然,欧阳咬牙切齿的问道:“那你呢?”

    “继续留在长安。”她想要留在这里,原因有千种万种,不可否认,她也喜欢这里的繁华和喧嚣,她不喜欢宁静的树林,不喜欢隐居的生活。

    “你知道留在这里有多危险吗?”他不想看到她与皇室争斗,那是一条不归路。

    “欧阳,你走吧——”碧溪顿住脚步,说道:“请你不要阻挠我。”,他在刺史被捕时,离去十日,碧溪不相信他真的只是去寻找送给她的礼物,他一定是做了什么,致使局面扭转。

    欧阳沉默半晌,低声道:“抱歉,我办不到。”

    碧溪以为欧阳会劝她、哄她,毕竟以前他都是这样做的。可是这一次,欧阳非常肯定的说道“办不到”,该死的,难道他是个愚忠的人吗,难道他没看到皇上的昏庸无能吗?

    “他差点杀了你,你为何还执迷不悟?”碧溪不能理解,皇上将他们抓人大牢,差点杀了他们,欧阳竟然还有保护皇上,难道在他心中,皇上便是那至高无上的神,他们只配拥戴不配反抗?

    欧阳沉默,皇上杀不死他,他管不了,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算计皇上。

    碧溪伸手抓住他的衣襟,逼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究竟藏有多少秘密?你娶我究竟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整个独孤家?你是不是他安排的棋子?”,随着逼问声音的扬起,碧溪想起自己曾经的怀疑。那时候她就在想,为什么欧阳那样执着的要娶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他可能是皇上派来的人,放在她身边用来监督独孤家的人。

    “你怎么会这样想?”他虽然是有秘密没告诉她,可他从未想过伤害她,她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怀疑?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为什么这样想?我希望我只是胡思乱想,如今独孤家也散了,你还装什么情深呢,要是担心我会害皇上,大可以杀了我,我不会皱眉头。”

    “别乱说,我跟皇上没有关系,娶你更不是因为旁人,独孤家的事情的确令人遗憾,朝廷争斗必有伤亡,不能以对错论之……”

    碧溪不说话,欧阳爱说大道理,她也可以反驳他的道理,可是此时她竟然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或者说是,没有反驳的兴趣。他认定的事情不会改变,她也有自己的想法,想要说服对方认同自己的想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了想,碧溪决定先将恩怨放下,大错已经铸成,责怪欧阳也不能令受伤害的人重回圆满,想到自己曾替元妃念经祝祷,碧溪同欧阳说道,要去附近的佛寺一趟,为独孤家的人念经,超度他们的亡灵。欧阳点头,马车便飞奔向佛寺。

    佛寺建筑宏伟,牌匾上写着“孝慈寺”,碧溪笑笑,挽着欧阳就要走入佛堂。一位和尚师傅放下扫帚,双手合十,行礼道:“二位施主,鄙寺有规矩,男女施主不能同堂敬香,女施主请随小僧来这边——”

    俩人分别,和尚领着碧溪来到一处更加宽敞的院落,里面有大大小小的佛堂十多处。这里除了女香客,再没有旁人,连和尚也没有一个。

    碧溪依次向观世音菩萨、文殊菩萨等叩拜,她向菩萨许下三个心愿,第一个便是想要独孤家恢复往日风采,第二是找到大女儿文文,第三是希望欧阳能认清皇上的真面目,不要为虎作伥。对着经书念了一段,碧溪越发觉得经书上的字迹十分熟悉,这种飘逸灵动的字,与元妃的字一模一样,可是元妃已经死去,怎么可能为寺院抄写佛经?她不喜欢佛经,她只喜欢吟风颂月,之所以会抄写佛经,是因为她知道皇后喜欢。(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三 册封夫人

    是了,这是皇后的佛经,能让元妃抄佛经的人只有皇后,难道这佛经是皇后故意放在这里,让来往香客翻越元妃抄写的佛经?怎么可能,皇后十分珍惜元妃抄写的佛经,她喜欢看元妃的字,怎么舍得将她抄写的佛经放在佛堂?

    难道经书中有秘密?碧溪将经书翻阅好几遍,没看出一丝端倪,唯一让她疑惑的便是皇后的经书出现在寺庙里。

    “吱呀——”侧门突然被打开,有人掀着布帘走出来,此人穿着黄色布袍,身量纤细,不似普通僧人长的那样结实,细看眉眼,碧溪忍不住在心中骂娘了,这人竟然是皇后身边的大红人秋子,她是慕容大人的女儿,百官被杀,不用想也能猜到她背负着怎样的血海深仇。

    故人相见,很快俩人都红了眼。“郡主——”秋子凄凄的唤了一声,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碧溪扶着她,心中也是万般感慨,昔日她们何等荣光,一夕之间,俩人的身份从云端跌入泥泞之中。

    “快别哭了,我知道你委屈。”她的心里何尝不难受,原本计划十分完美,与世家、大臣们配合的天衣无缝,皇上差一点就要将皇位禅让,可是,可是风云骤变,大军闯入京城,保住了皇上的龙椅,大臣们遭到屠戮。

    秋子拉着碧溪从侧门走出,片刻后来到一间小屋,推门而入,里面只有一张木床,连桌椅都没有。

    “你怎么在这?”碧溪不解,按理说她是皇后的亲信,就算家族遇难,皇后也可保她平安,怎么沦落到躲在寺庙里,还有那本佛经,是皇后的东西,她怎么给带出来了?难道独孤家倒台后,皇后也落难了?

    “郡主有所不知。皇上已经软禁了皇后,所以几大家族出事,皇后都未能阻止。”秋子紧紧握着双拳,皱眉说道。

    软禁了皇后?嗯。这是皇上的一贯作风,不喜欢谁就软禁谁。可他们是夫妻,就算俩个人打起来,她这个外人又能做什么?

    “此事应该告知太子及几位王爷,我毕竟是外人。”碧溪解释道。

    “皇后不愿意看着皇上与皇子父子失和——”秋子小声说道。她能理解皇后的心思。几个儿子是她心头肉,皇后担心皇上会伤害几位皇子,所以一直对皇子们隐瞒此事。

    碧溪咬牙,皇后不愿意看着皇上和皇子关系破裂,倒是舍得让别人上门送死!

    眼珠一转,碧溪想到一个好主意,凑到秋子耳边细细说了一番,秋子纠结的看着碧溪,五官纠结到了一起。

    “这——皇后能同意吗?”秋子十分怀疑碧溪的法子能不能行得通,她了解皇后。她对皇上的感情十分霸道,根本不容许皇上跟别的女人厮混,而碧溪的法子却是让皇上多纳妃嫔,还让皇后给皇上挑姿色上乘的,这倒是让皇上高兴了,但是会气死皇后的呀!

    “皇上心情好了,自然会放过皇后,再者,皇后现在还有本事拦着皇上偷香窃玉吗?”碧溪笑道,心里却想。皇后能用如此迂回的方法找人帮助自己,想来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用自己的方法还能用谁的呢?还有谁能通过佛经上的字迹联想到皇后呢?

    秋子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可是皇后被软禁的这几个月。皇上并未亲近其她美人——”,这也是皇后一直未对皇上死心的原因,她一直相信皇上心中有她,重视他们的夫妻之情,所以不肯做伤害皇上的事情,哪怕得知娘家的遭遇。也只是和皇上吵了一架,然后自己哭了几回。

    “我想入宫帮帮皇后,能带我进宫吗?”碧溪问道。秋子点头应允。

    秋子拉着碧溪往后门走,那里有辆小巧的马车,看着像是一人坐的马车,碧溪与秋子坐上马车,果然略显拥挤,赶马车的男子对回宫的路十分熟悉,绕了半个京城,才绕到禁苑,让她们穿过禁苑回到皇后宫。碧溪想撬开男子的脑袋看看,看他是怎么想的,禁苑与皇后宫离的很远,她们这身打扮,如何能穿过禁苑到达皇后宫?

    “郡主,你先换衣裳。”秋子从马车后面取出两个包裹,碧溪打开一看,竟然是宫女服饰,事到如今,只有忍这一时,她只想进宫看看,能不能救出独孤家的人。

    碧溪很快换好衣裳,秋子帮她梳了发髻,秋子换了女官服,头上顶着假发,秋子说那是她被削落的头发,没舍得扔,夜里还常常整理头发。

    “既然不想出家,为什么还剃了头发,躲进寺院里?”那是都是和尚,若是哪个和尚把持不住——,碧溪实在不懂她为何要这么做。

    “是皇后的意思。”秋子回答。

    碧溪忍不住想道:看来不止皇上疯了,连皇后也不清醒了,竟然让秋子躲进寺庙里,找寻能够帮自己的人,真是可笑。

    “这是天师推算出来的,说解救皇后的人会去孝慈寺。”秋子继续说道。俩人换好衣裳,便走到禁苑门口,门口有许多侍卫,秋子亮出皇后令牌,侍卫立马打开门放行。

    “天师推算?你确定这不是陷阱?”她怎么感觉像是皇上布下了陷阱,专门捕杀独孤家族的人?除了独孤家的人,还有谁会想着去解救皇后?

    “陷阱?”秋子迷茫的看着碧溪,她没想过这个问题,皇后让她去佛寺她就去了,没想过可能是陷阱。“那郡主还进宫吗?”

    “进啊,陷阱并不可怕。”她这一路走来,碰到的阴谋诡计还少吗?经历的多了,她已经麻木了。

    俩人在侍卫带领下,绕过机关陷阱,走出禁苑,恰巧遇到巡逻的侍卫,不等他们盘问俩人的身份,秋子便取出皇后令,侍卫赶紧低头退下。

    秋子想走后门进入皇宫宫,碧溪只觉得从前看着聪明的姑娘,如今竟然也犯起傻来,走后门有何用?如果皇后被软禁,前门后门必定都有侍卫把守,再者,皇上会放她们进来,就不会轻易放她们出去,躲藏是没有用的。

    正大光明走入皇后宫,侍卫见到令牌自然不会多说话,宫女们见到秋子,习惯性的低头行礼,好似她一直是这里的女官。

    俩人进入栖凤宫,宫女说皇后在小佛堂,俩人便穿过正殿,来到寝宫旁的小佛堂,皇后跪在蒲团上,正念诵佛经,秋子与她请安,她还缓缓转过头来。

    “你来啦?”皇后看着碧溪,缓缓说道。她似乎叹了口气,又似乎是松了口气。

    “不是皇后让我来的吗?”碧溪随手拿起蒲团放在地上,对着慈悲的观世音拜了拜,心里却想:皇后不该拜这位菩萨,她遭遇的事情,拜这位是没有用的。

    皇后点点头,道:“你的确聪慧。”

    气氛有些压抑,秋子见她们不说话,便退下了,将佛堂留给她们俩人。

    “你父亲没有死。”皇后抬头看着佛像,轻声说道。不仅独孤跋没有死,就连另外几位兄弟也没有真正的死去。

    “他们的身体虽然毁了,可是灵魂还在这世间,你相信吗?”

    碧溪愣了愣,乍听到独孤跋没有死,她的开心的,可是身体毁了,灵魂还在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后疯了?

    见碧溪不说话,皇后低头,喃喃说道:“你们不信我,皇上说我疯了,你是不是也这么想?”

    “或许是娘娘您太累了,把恶梦当真了,人死如灯灭,父亲怎么可能还活在世上——”,她也累了,亲耳听皇后说起独孤跋肉身被毁,就等于在告诉她,独孤跋已经死去。

    为什么?难道让她进宫,就是为了告诉她,独孤跋已经死了吗?

    “是真的,他们还活着,我没有疯,他们还活着——”皇后转身拉住碧溪,眼睛瞪的又大又圆,她反复述说,想让碧溪相信她,可是碧溪怎么看都觉得她就是疯了。

    “娘娘,您如何证明你没有疯?”碧溪反问道。正常人都不相信人的灵魂可以单独存活在世间,就连佛家都说人死后的灵魂会去往另一个世界,皇后偏说独孤跋他们还活在人世间,这多么可笑。

    “这还需要证明?”皇后微张嘴边问道。

    “如果娘娘肯为皇上招纳美人,让皇上拥有三妻六妾,或许可以证明您没有疯,还知道要取悦皇上。”

    皇后看向碧溪的眼神瞬间变了模样,仿佛在说:我看你才疯了。

    皇后的善妒是出了名的,碧溪知道,可是她现在还有善妒的资本吗?如果她还认为自己有这样的资本,她就是疯了。

    皇后想了想,似乎也明白其中关窍,弯起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苦笑道:“是啊,皇上是天子,早该有三妻六妾。”,如今的形势再明显不过,她还有什么资本拦着皇上,不让皇上纳妾呢?

    “罢了,几位罪奴在宫里生活几年,不如一并册封为夫人——”皇后说罢便起身去大殿写册封的懿旨,碧溪也不避讳,跟着她一同来到大殿。

    宫女研墨,皇后蘸了墨汁,握笔的手不停发抖,看上去极不情愿写懿旨。最终还是让碧溪代笔,碧溪便将她们一顿猛夸,最后由皇后盖了凤印。(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四 异姓王

    待墨汁晾干,太监拿着懿旨离开,宫女们去挑选衣裳首饰给新晋的夫人,热闹的大殿突然冷清下来。

    “现在信了吗?”皇后眯着眼睛问道。

    碧溪了解她的心情,给自己的丈夫纳妾,哪个女人心里能好受?可是皇后不知道,天下人一直敬佩文帝的其中一个原因是,文帝不好色。如果他们知道文帝与他们一样,好色且昏庸,还会从发自肺腑的佩服文帝吗?如果欧阳知道文帝贪图美色,还会阻拦她报仇吗?

    “娘娘,宫里有如此多优秀的女眷,为什么不挑选几个册封呢,她们也曾是大家闺秀呢。”,虽然她们如今是罪臣之女,身份卑贱,可她们也曾是生活在云端的人,浑身不染尘埃,就算嫁人也是从一朵云跳去另一朵,可是如今,她们却要在宫里伺候人。

    皇后没有回话,想来是不愿意了。

    皇上匆匆赶来皇后宫,宫女们连声请安,皇后听闻皇上来此,忙走下台阶迎了过去,碧溪转身来到侧殿。只听皇上隐忍着怒气说道:“好端端的,册封那几个罪奴干什么,想让朕丢脸吗?让大臣看看我这个老不休还惦记着年轻美貌的女子?你说,是谁出的主意!”

    “皇上息怒。”皇后温柔的劝着。“臣妾身体不适,怕伺候不好皇上,这才想让妹妹们伺候皇上,如果皇上不满意她们,宫里还有不少年轻美貌的女子,皇上大可挑喜欢的美人来服侍您。”

    皇上顿了顿,叹道:“你终于懂得关怀朕了。看来你的确没得疯病,稍后朕会撤去部分侍卫,你帮朕选一选,看看哪家女子温柔体贴。”

    碧溪即使身在侧殿,也能感受到皇上的好心情,皇后为他纳妾,他还能忍的了?

    “皇上似乎很高兴?”皇后酸溜溜的问道。

    皇上愣了愣,解释道:“你别多想。只是刚才欧阳进宫,交给朕这个。”,皇上将令牌取出,又取出自己贴身带着的令牌。竟然是阴阳刻令牌,两个令牌可以完全合在一起。

    “这——”皇后懵了。待在侧殿的碧溪也有些发懵,她离开寺庙肯定瞒不过欧阳,可是欧阳为什么直接找来皇宫,难道他知道她会来皇宫?

    “这面令牌大有来历。朕虽然坐拥江山,但朕知道,江山并不稳固牢靠,所以让一部分亲信在江湖上成立帮派,让他们在江山危难之际,带着令牌号令三军,来解皇室之危,你很难猜到,欧阳就是红岁帮的帮主,哈哈哈……”

    皇后倒吸一口凉气。她如何能料到,欧阳还有这般来历,他不是调香师吗,怎么会是什么江湖帮主?

    皇上见她一脸错愕,笑道:“你猜不到是正常的,朕也没料到,这小子藏的很深,不过这次帮了朕的大忙。”

    碧溪已经气的头疼,她几次问欧阳的身份,欧阳都没回答。如今还要从外人口中得知,实在令她气愤。

    “那他——既然藏的深,为何还要又要挑明身份?”皇后不解的问道。

    “他要找独孤若,担心我误会他。便挑明身份了,快帮朕想想,该给他个什么爵位。”皇上兴冲冲的征询皇后的意见。

    皇后气的两眼泪汪汪,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得说道:“臣妾觉得大司马的职位适合他,他不是可以号令三军嘛。”

    皇上激动的不停搓手。自言自语道:“这职位早没有实权,朕觉得还是封个异姓王比较好,选了什么封号呢,这个得仔细想想。”

    想了一会,又问道:“他夫人呢?宫人都看见她来你这里了。”

    “哦——”皇后回过神来,答道:“稍后臣妾会带她去给皇上请安。”

    皇上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可要快些。”

    皇上的脚步渐行渐远,碧溪无力的坐在藤椅上。她猜对了,欧阳是皇上的人,他一直在隐瞒身份,哪怕皇上要杀他,他也没有表明身份。他明明知道她好不容易有了家,有了亲人,可是他却将独孤家给毁了。

    原来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尽忠,那留她还有何用,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独孤家已经垮了!

    “想哭就哭吧。”皇后坐到藤椅的另一头,双手微微颤抖。

    “跟欧阳比,我还是个年轻且天真的孩子——”多么可笑,成婚多年,不知他的真实身份。

    “唉——”皇后重重叹了口气,拢了拢衣裳,让碧溪去换件衣裳,随欧阳一同回去,让她有空进宫陪她聊天。

    碧溪扶着皇后,身后跟着十几名宫女,碧溪没看到昔日相交的女子。皇上在武德殿,皇后不需要人通报,直接走了进去。

    皇上兴高采烈的说着话,见皇后来了,连忙说道:“欧阳,欧阳,你看,你夫人这不是来了。”,然后上下打量碧溪一番,疑惑道:“怎么还这样年轻,有什么保养秘方,跟朕也说说,朕被那帮逆贼烦的老了十几岁。”

    碧溪行礼,微笑道:“民妇拜见皇上。”,随即行礼。知道欧阳看了过来,故意将头撇向另一边。

    皇上将碧溪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见她对自己的爱臣如此无礼,便斥责道:“妇人要以夫为天,动不动就甩脸子给谁看呐?”

    欧阳忙向皇上、皇后道别,拉着碧溪退出武德殿。

    走出武德殿,还听到皇上在里面说道:“这丫头,跟她父亲一个德行,这般无礼。”,碧溪咬咬嘴唇,将泪水生生逼了回去。

    坐上马车,回到香行,牛牛正在跟鸽子说话,见到碧溪,十分高兴的扑过来,他不爱说话,只是拉着碧溪的手不停的摇晃,直晃的碧溪整颗心都软了。

    次日,皇上颁布圣旨,欧阳护国有功,册封为金谜王,妻室册封为一品诰命夫人,赐金谜王府(原定国侯府),择日迁居。

    太监离去,碧溪回到屋里继续躺着,欧阳坐在旁边剥干荔枝。

    “你不是想留在京城吗,如今可以正大光明的留在京城,怎么还不高兴?”欧阳将果核剔去,留下果肉放在盘子里。

    碧溪笑笑,她以前很喜欢欧阳的聪明,好似什么事都难不倒他,现在她希望欧阳能笨一点,不要总是猜透她的心思。

    她知道欧阳为何突然点明身份,不是怕皇上误会他,他是想告诉碧溪他的立场,想让她知道,如果她要杀皇上,就要从他的尸体上跨过去。她怎么舍得他死,即使自己痛苦的死去,也不想看到他死,他一定知道她有多爱他,所以才会拿自己的躯体挡在皇上前面。想让皇上死的人有很多,可是欧阳救了皇上,可见这一次他树立了多少敌人,而他竟然若无其事的在这里剥荔枝。

    “不用守着我,难道我还能不顾你的死活去伤害皇上?”碧溪伸手将他刚剥好的荔枝肉放入口中。

    “我喜欢剥给你吃。”欧阳笑道。碧溪原本还有些生气,被他这么一说,又被感动了。

    “我得出家修行,庙里清静。”一想到欧阳救了皇上,间接害了独孤跋,碧溪心里就难受。

    欧阳剥了荔枝肉喂她,笑道:“你是我的人,不准离开我。”

    碧溪气的背过身子不理他,欧阳晃晃她的胳膊,小声道:“要不我陪你去吧?”

    “不用。”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不行,庙里那么多和尚,万一别人觊觎你美色怎么办,我得保护你。”

    保护她?碧溪分不清他是想保护她,还是监视她。

    “王爷,未免太看得起我了。”觊觎她美色的人少,想要杀她为自家人报仇的人估计不少。

    刚说完话,便听到外面响起哨声,欧阳皱眉道:“外面着火了。”

    碧溪唤了吴婶,想让她将小女儿抱来,唤了两声,却没听到回应。“遭了——”想到女儿可能遭遇不测,碧溪忙起身往外走。谁料,刚打开门,便见到一身红衣的女子站在外面,她身边站着一个女孩,俨然就是文文。

    听到开门声,陶晶转过身来,这几年过的不错,有个孩子在身边,心情也好,所以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

    陶晶笑了笑,歪头看着碧溪说道:“听说独孤家垮了?心里的滋味如何?”

    碧溪倒不惧她的挑衅,从容答道:“公主也会成为罪奴,可知富贵本就不容易留住。”,文文站在那里看着她,冲她吐了吐舌头。

    “还有什么话说?”陶晶拽着文文肩头上的辫子问道。

    文文双手掐腰,头一昂,不屑的说道:“我鄙视你,帮人家养这么久孩子,不知道要点银子啊?”

    陶晶连连点头,然后弯腰凑到她耳边说道:“在外人面前,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你还真是天真,天真起来我都害怕,你自己害怕不?”文文继续不屑的说着。

    碧溪懵了,陶晶当初掳走文文,应该是要对文文不利的,怎么反过来文文将陶晶吃的死死的?难道陶晶的智慧不足,连个孩子都震慑不住。

    “文文,饿不饿?”碧溪见陶晶吃瘪,忍不住笑了起来。

    “站住——”文文指着碧溪的脚喝道,见碧溪面露微笑,气哼哼的说道:“我凶狠起来自己都害怕,发起脾气连亲生父母都敢打劫,你以为我还跟小时候似的,几块点心就打发了?”(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五 魔头女儿

    碧溪与欧阳互看一眼,齐齐疑道:“打劫?”

    碧溪怀疑她听错了,乖巧可爱的女儿,怎么可能来打劫他们,她难道不是回来与他们团圆的吗?还有她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让人听不明白?

    “瞎说什么大话?那不是打劫,是善意的捐赠。为了我派的繁荣昌盛,你们应该贡献一份力量,现在捐一千两银子,我会给你们颁发铁牌,路过黑头岭,不用交过路费,捐一万两银子,过白马岗不用交过路费……”

    碧溪惊呆了,黑风岭,白马岗等地,似乎是众乐宫的地盘,难道女儿是众乐宫的人?

    “文文,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她实在不懂,女儿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看样子与陶晶的关系还十分友好,在她眼里,自己的父母反而成了外人。

    “我真为你的双耳感到担忧,难道你没听到我说要为门派做贡献吗?”

    欧阳也是紧锁眉头,看看碧溪又看看女儿,问道:“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蠢吗?难道说我蠢,你不感到惭愧?”

    欧阳愣住,被文文这么一说,他还真有些惭愧,他感觉是自己没照顾好女儿,才使得女儿像个小流氓一般,满嘴胡言乱语。

    碧溪给陶晶使眼色,悄声道:“可否借一步说话?”,女儿说话如此古怪,她想问问陶晶,这两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陶晶冷哼一声,不善的盯着碧溪,她可还记得碧溪捅自己的那一刀,那一刀差点令她死去。“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文文咳了两声,故意看着另一边,然后大声说道:“好好说话,咱们为求财而来。”

    陶晶立马露出公事化的笑脸,跟碧溪解释道:“是这样,我派是新兴帮派。目前有帮众三百余人,我派坐落在……”

    经陶晶一番解释,碧溪才知道,陶晶真的建立了只有女子的帮派。她担任掌门宫主,文文是小宫主,俩人打劫了一个山寨,拉拢原先的帮众给自己做事,还改名为众乐宫。如今她们想修建宫殿,便想着来京城筹集些银子,正好听说欧阳被册封,便赶来让他们捐款。

    碧溪心里五味杂陈,牛牛还对世间万物懵懵懂懂,文文却已经开始打家劫舍。

    “一个女孩子,混迹江湖成什么样子?赶紧回来,别在外面惹是生非。”欧阳伸手就要拉文文,文文皱着眉头躲开。

    “哎?敢对本宫主无礼?”文文皱眉叫了一声,然后说道:“这样吧。你们给我一万两银子,我就回家。”

    “好好好——”碧溪忙拉住文文,生怕一转眼她又不见了。见欧阳还站在那里,催促道:“快去拿银子!”,欧阳一脸不情愿,却不想惹碧溪不高兴,转头吩咐管家取来一箱金条。文文打开箱子,仔细验货,让人将金条藏在麻袋里,放在板车下面的布袋里。板车上铺床旧被子,让一妇女躺上去装病,忙活完了,陶晶便带着金子和手下离开。

    欧阳最讨厌陶晶。没想到女儿竟然跟陶晶成一伙的了,心中气闷不已。碧溪拉着女儿的小手,悄声问道:“这几年,陶晶有没有为难你?”,她最担心的是陶晶把女儿卖入青楼,如今看来。似乎是自己想多了。

    “宫主对我很好,并没有为难我。”文文脆声答道。

    “怎么对你好的?”碧溪不相信陶晶会真心对文文好,陶晶恨她,怎么可能真心对待她女儿?

    文文想了想答道:“她从来不逼着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从不会怪责我。”

    欧阳板着脸说道:“她这是在害你,不是为你好,你这个年纪,应该在家读书,而不是跟女魔头成立什么帮派!”

    文文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气哼哼的说道:“我还真是个没人疼的,既然这样,你们留我做什么?”

    碧溪算看出来了,自己那个幼识礼仪的女儿已经被陶晶给教养坏了,如今哪里还听得进父母的训话,在她心里,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小宫主,别人都是要臣服于她的。

    “文文——”碧溪将她揽入怀中,孩子是没有错的,即使被教坏,也不是她的错,她还小,什么都不懂。至于她为什么会被教坏,碧溪觉得她和欧阳都有责任。“你这孩子,别跟父亲置气,你看,哥哥都笑话你了。”碧溪轻柔的哄着,心头的阴郁终于因为女儿的到来渐渐散去。

    “卑、贱的男人,有什么资格笑话我?”文文不悦的说道。

    欧阳刚准备离开,让人给文文布置厢房,听到此话,又折了回来。“你说什么?”欧阳问道。

    碧溪也生气了,冷声道:“你再训斥她,我就跟她一起走。”

    文文冲欧阳吐舌头,拉着碧溪的手撒娇道:“娘亲,你跟我走吧,不要这个臭男人。”

    欧阳面色铁青,不安的看向碧溪,碧溪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他可是你父亲。”,欧阳松了口气,文文不悦的噘着嘴巴。

    让人烧了热水放在厢房里,丫鬟帮文文脱去衣裳,文文坐在木桶里沐浴,她看上去心情不错,碧溪可以想象到,她住在山头上,想要好好洗个澡都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依照她如今的性子,一出门就要闯祸,可是不让她出门,等于是逼着她逃离这个家,碧溪不想再次失去女儿。

    “娘,你为什么这样年轻?”文文眨巴着眼睛问道。

    碧溪忍不住笑了,被自己的女儿夸赞年轻,没有比这更让她开心的了。

    “因为你父亲医术好,研制了许多保养身体的药,将我的身体调理的很好。”碧溪轻声解释道。她记得陶晶曾说过,要建立以女子为尊的国度,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文文瞧不起男人,陶晶必定是经常给文文灌输这种思想,导致文文也看不起男人。现在最紧要的,是要让文文对男人改观,让她学会尊重欧阳,不然欧阳定要被文文气的少活十年。

    “我也想要那种药。”文文趴在木桶边缘,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耳边。

    “送给陶晶?”碧溪问道。

    “是啊,她老的很快呢,脸上有很多斑点,娘亲不喜欢她?”

    碧溪摇摇头,从前她们的确有恩怨,可是当她看到女儿毫发无损的回到自己身边,她心里是充满感激的。

    “我会为她准备的。”陶晶吃了很多苦,尤其是被元妃发卖到青楼,她心里肯定是怨恨的,怨恨害她的人,怨恨折辱她的男人。碧溪一度以为陶晶会发疯似的折磨文文,好发泄仇恨,可是她没有,文文很喜欢她。

    “娘亲最好了。”文文笑起来很清脆,碧溪也不由的露出笑容。

    洗漱好,丫鬟将崭新的系带裙展开,上面绣着朵朵梅花,裙子系好,外面套上绿色腰裙,这样一番装束,看着倒像大家闺秀了。

    榄菊在外面叩门,轻声说道:夫人,晋王来了。碧溪“嗯”了一声,看着丫鬟为文文绞干头发。

    “我有那么好看?还是我脸上有花?”文文见碧溪总看她,便跟碧溪开起玩笑来。

    “嗯嗯,你是一朵太阳花。”

    穿戴整齐,碧溪拉着文文晒太阳,文文坐在堂前,碧溪轻轻的给她梳头发。她刚刚留意到,文文身上并没有明显伤痕,为她梳发也是想看看她头部有没有伤痕。

    正仔细的寻找疤痕,却听文文叫到:“娘亲,你看,那个人真好看,我要他做我的宠男!”,这一声喊的十分响亮,碧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晋王正一脸错愕的看着她,欧阳的脸已经黑了。

    “那是你表舅。”碧溪低声提醒,文文虽然身体没受伤害,可是思想上早已不是以前那位懂礼的小姑娘了。也不知陶晶究竟跟她胡说了些什么,竟然连宠男这个词都知道。

    文文思索片刻,她没想起所谓的表舅究竟是何许人也。

    “他是太子,未来的皇上。”碧溪见晋王走过来,便让文文去跟太子行礼,她没想到,太液湖一别,这么快又跟晋王碰面。

    “表舅——”文文跑到晋王腿边,行了个不太端正的礼,然后勾勾手指,让晋王弯腰听她说话,晋王疑惑的看了一眼碧溪,然后弯下腰,突然,文文凑到他脸边,重重的在他脸上咬了一口。然后笑着跑回碧溪身边,害羞的躲在碧溪身后。

    晋王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碧溪有些窘迫,没想到文文竟然如此大胆,大庭广众的调戏未来太子。欧阳黑着脸走过来,看样子是想训斥文文。

    欧阳来势汹汹,碧溪想也不想的拦住他,他要干什么?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他敢动女儿一根手指头试试!

    “来人,带小姐回屋,严加看管。”欧阳生气了,女儿竟然做出如此丢脸的事情,就算青楼女子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男子,也只有陶晶那样的人才会教出这样的孩子。

    “你这样教导女儿?”虽然女儿做的不对,可是她还是个孩子,能懂什么?做错事的时候,父母应该跟她解释,哪里做的不对,而不是关在屋里逼着她认错。(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六 盖了章你就是我的人

    晋王在一旁打圆场,声称自己不介意,让欧阳不必生气,免得吓着孩子。碧溪将身后的文文拉出来,问道:“文文,为何对表舅无礼?”,晋王脸上还有牙印,可见文文咬下去时确实用力了,可是文文怎么会突然咬晋王呢?

    文文低头憨笑道:“喜欢就盖个章,这样他就是我的人了。”

    这种话,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说出来,也只有陶晶那个没谱的人才会说出这般没谱的话。

    “是陶晶告诉你的?难道你经常给人盖章?”那情形,碧溪简直不敢想。她的乖女儿,应该是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怎么会离经叛道到这种程度?她被皇后关在宫里教养好几年啊,被陶晶带走不过一两年功夫,怎么就学会了给男人盖章——

    “我看陶晶给别人盖过,我没有。”文文摆摆小手解释道。

    碧溪心下稍安,伸手捋了捋文文的头发,解释道:“表舅是长辈,以后不可对长辈无礼,你想找人盖章,得等到十六岁呢。”

    晋王握着拳头遮挡在嘴边,却难以掩盖住翘起的嘴角,他忍了忍,最终还是笑出声来,他记得这个女孩,小时候就招人疼,没想到小小年纪,都开始惦记找男人了,碧溪更好笑,还跟女儿解释这些东西。

    “啊?”文文不悦的嘟起嘴巴,问道:“为什么啊?”,陶晶明明说女人从小就可以的,碧溪却让她等到十六岁。

    “十六岁之前盖章会死人的,你还不想死,对不对?”

    “我给表舅盖章了,我没死。”文文纠正道,同时用怀疑的眼光看向碧溪,似乎在说:娘亲骗人!

    “你差点被表舅的侍卫打死,你自己不知道而已。”敢偷袭晋王,当真是在找死,幸好晋王不计较此事。

    文文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所谓的侍卫,便又跟碧溪扮起鬼脸。

    “我要跟表舅玩!”文文笑着扑向晋王,晋王站的近,一时不防备。竟然真的被文文扑了个满怀,他也不生气,抱起文文哄道:“你三岁时,我就这样抱你,你现在都这样重了。怎么还要表舅抱。”,说完将文文交给欧阳,文文伏在他肩膀上不理欧阳,碧溪无奈的叹气,让丫鬟将文文带下去。虽然晋王不计较,可是她不喜欢女儿跟晋王太亲近。

    欧阳邀晋王对弈,碧溪转身去看女儿,她坐在屋里生闷气,枕头被子被她扔了一地,茶具已成地上的碎瓷片。

    生气就砸东西。她可不希望女儿做这种事情。“怎么了?”碧溪跨过瓷片来到文文身边,她满面泪痕,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哭了呢?

    “我要走,你们都不喜欢我,丫鬟都笑话我是野丫头——”

    这里的丫鬟都是碧溪和欧阳身边的老人,怎么可能那么没眼力,叫文文为“野丫头”呢?就是给她们几个胆子,她们也不敢这么想。文文不光学会调戏男人,还学会了撒谎。

    “怎么会呢。我女儿是乖巧听话的好孩子,怎么会有人笑话你呢?”她是好孩子,只是自己没保护好她,即使她做错。也不能怪她。

    文文嘟嘴不回话,看上去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来看看你妹妹,她跟你很像——”碧溪拉着文文来到小女儿阿折的卧房,阿折在睡觉,两个**母在旁边照顾。见碧溪来了,忙行礼给她们请安。

    “你妹妹叫阿折。生她的时候,你外祖家覆灭了。”那是她命运的转折,她给女儿起了这个名字,时刻提醒自己记住这份仇恨。

    文文皱眉,坐到床榻边,小孩子白白净净,肉呼呼的,长长的睫毛微卷,嘴唇嘟在一起,她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孩子,仿佛尘间的纷纷扰扰都与她无关。

    “我小时候也是这副模样?”文文伸出食指,轻轻触碰孩子柔嫩的脸颊,阿折连忙摆头,逗的文文“咯咯”的笑。“这是我妹妹。”文文突然哭了,瘪着嘴一直掉泪。“我有妹妹,我还有妹妹,但是我不喜欢妹妹——”

    碧溪将文文揽入怀中,她知道文文在想什么,她担心父母喜欢妹妹不喜欢她,她害怕欧阳容不下她。她在这里没有安全感,这里的生活环境,与她在外面的生活环境差别很大,她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文文乖,你被陶晶带走的时候,我几欲疯狂,你在娘心中是唯一的,没有人可以替代,懂吗?”

    文文没有作声,一时间房间静谧无声。

    这一晚,碧溪自然陪着文文度过,母女俩久别重逢,都有许多心里话要倾诉。

    朝廷被血洗一番后,可用之人已经少之又少,而高丽之战还未结束,之前皇上曾派三十万大军镇压,结果大军感染恶疾,没打胜仗,却损失了二十万大军,此次欧阳新晋为王,皇上便起了重用之心,点名让欧阳领三十五万大军攻打高丽,务必要让高丽成为大隋的藩属国。

    “答应我,我走之后,不要与皇室做对。”欧阳握着碧溪的双手说道。

    “办不到,你可以不去打仗。”碧溪微笑道。

    “皇命不可违,我身负使命。”

    “使命?你的使命应该是颠覆大隋,复兴陈国,你是陈国子孙。”碧溪觉得欧阳的脑袋被驴踢了,他手握众病,皇室衰微,他竟然选择救助皇室,这个时候一般人都会选择另立江山,成为一方霸主,可是欧阳偏偏选择了另一条路,他的想法简直令碧溪感到不可思议。

    “你随我去出征吧。”欧阳不知该如何阻止碧溪,她对皇上的恨意那样浓烈,他担心一场仗打完,回来发现大隋已经毁了。

    “上阵杀敌那是女人该做的事情吗?”就算她随他出征,难道江湖上各路反贼不会起兵造反?大隋的忠臣有几个?高宰相算一个,可惜他已经被皇上抛弃了,欧阳算一个,可惜他要出征高丽了,碧溪不相信那几个皇子对皇上忠心耿耿,或许晋王此刻是忠心的,毕竟江山唾手可得。所以,欧阳和皇上认为有晋王坐镇朝野,就没人能颠覆大隋的江山了?

    “就算你杀了皇上,又能如何,难道国舅他们会活过来?你能放下对陶晶的恨,为什么不能放下对皇上的恨?”

    碧溪伸手戳欧阳的眉心,娇叱道:“看你这般防着我,我就来气,我放着好日子不过,去和皇上做对,我嫌命长吗?”

    欧阳松了口气,伸手捏她的鼻子,俩人打打闹闹,亲密无间。

    上次攻打高丽是夏日,海上蚊虫多,食品容易**,皇上吸取教训,安排初秋攻打高丽,如果讨伐成功,顺便带着大军去倭国走一趟,虽然倭国已经臣服于大隋,但是小动作不断,皇上担心倭国企图摆脱大隋的控制。

    在碧溪的一再保证下,欧阳终于踏上征服高丽的远途,碧溪心有不舍,多次劝欧阳留守京城,不要听从皇上旨意去攻城略地,她知道,欧阳太心软,根本不适合行军打仗,可是欧阳依然选择遵从皇上的旨意,他认为攻打高丽,是宏图大业,是在保卫汉人河山不被侵犯。

    好古怪的想法,他一定是被皇上说迷糊了,人家高丽招谁惹谁了?

    昔日的定国侯府,如今已经成为金谜王府,也就是欧府,府宅一直有人打理,倒不显得破败,就连定国侯当初开垦出来的菜地,还保留着,只是没人种菜了。

    别人的夫君要出征,一定是提心吊胆的睡不踏实,可是碧溪却摆出一副高枕无忧的姿态来,彷佛欧阳只是出去玩玩而已,欧阳忧伤的问道:“夫人,难道你就不担心我一去不回?”

    碧溪皱眉问道:“难道你要娶高丽女?”,除非被高丽女子迷住了,要不然怎么会一去不回呢?

    “我的意思是,万一战死沙场呢?就没人照顾你们了。”他不怕死,可是他担心碧溪被人欺负,几个孩子都还没长大,不能保护碧溪。

    “你不会的,汉人中鲜有人智慧超过你,何况是高丽人。”,汉人以聪慧著称的,而高丽以歌舞著称,高丽人怎么可能打得过汉人呢,除非比赛歌舞,他们才有可能赢得战争。

    “夫人都不担心我,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欧阳抬起手臂,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怎么会呢?我是相信你,我夫君是最棒的!”

    多少人成婚后便厌弃彼此,可他们却一直这般恩爱,仿佛是刚成婚的小情人。可是碧溪知道,恩爱的背后,也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中秋节后,欧阳带兵出征,众多官员为他送行,碧溪也在送行之列,欧阳骑着枣红色的郡马,身披银色软甲,看上去如天兵下凡。

    虽然欧阳智慧无双,可是战场上变数众多,碧溪还是担心起他的安危,尤其是出兵身边没带多少自己人,安全更是得不到保障。

    “你要当心!”碧溪抬头看着欧阳,心里着实有些委屈。

    欧阳点点头,心中自然不舍,然后看向晋王说道:麻烦王爷替欧某照顾家小。

    晋王点头道:欧兄请放心,小王绝不会让人动嫂夫人一根手指头。(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七 与虎谋皮

    欧阳调转马头离开,军队分列两边,欧阳骑马从中间穿过。他走过的地方,士兵迅速排列好,中间的夹道就这样消失在士兵们的铠甲中,副将举令旗,道路两边开始擂鼓,为军队送行。

    “咚咚咚——”“咔嚓嚓——”鼓声和铠甲摩擦声奏出一曲异样难听的乐声。军队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人们的视野。

    “王妃,容小王送您回府。”晋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碧溪笑笑,回道:“有劳王爷了。”

    曾几何时,她厌恶晋王害她失忆,憎恨他收留陶晶。时过境迁,那些忘掉的忘不掉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马车缓缓前行,晋王骑马走在马车一侧。

    “欧阳可真是憋了一把大的,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你肯定不知道,你不会眼睁睁独孤家倒下,那是你的靠山。”晋王慢悠悠的说着,仿佛在说微不足道的小事。

    “如果我知道他要救皇上,我会让他先杀了我。”她不介意告诉晋王,她到底有多讨厌皇上,独孤跋被皇上一步步的逼入绝地,最后被他杀害,他一直相信亲情,相信皇上不会杀他,可是皇上呢,他是怎么做的,他像个疯子,将京城贵族屠戮了个干净。

    晋王笑笑,他知道她有恨,即使对欧阳,也不是没有恨,只是欧阳身份特殊,她为了自己和孩子,选择了忍让并接受残酷的事实。

    “你想跟我合作?”她之所以敢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不是她不想活了,而是她在寻找利益一致的同盟。“要知道那个人是我父亲,你大逆不道,我可以将你就地正法。”

    “王爷,您不会天真到真以为皇上会把皇位传给你吧,他能废太子,自然也能废掉您,您看看废太子的下场,如果您的动作再不快些。废太子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碧溪的声音从轿子里飘出来,略带着笑意,似乎只是在闲话家常。

    晋王皱紧眉头。这一点他不是没想过,但是除了他,皇位还能传给谁呢?

    “还是谈谈条件吧。”他对造反不感兴趣,他对她能拿出来的东西感兴趣。

    “哦,王爷还没答应妾身。妾身怎能亮出手里的王牌?”她手里可是握着前朝的宝藏呢,有这些银子,她完全可以颠覆王朝,只是,欧阳一直从中阻止,不让她损害皇室利益。

    “跟我谈判的女人不少,凶奴的公主,陈国公主,大周公主,她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辅佐我,让我封她们为后,你呢,要我封你为后吗?”晋王自顾自的笑着,只觉得前方的景色似乎十分美好,美好到让他有了放手一搏的冲动。

    “王爷,妾身可不是在跟您开玩笑。”

    “那我也严肃的告诉你,我会帮皇上绞杀反贼、平定天下。”,说完,晋王扬声大笑。

    回到王府。碧溪开始调制香膏,文文在一旁好奇的打量着,看的格外认真。

    三天过后,她成功调制出一块香膏。香味清新自然,闻之醒神清脑,令人乐而忘忧。

    带上香膏,碧溪乘坐马车进入皇宫,马车直接停在栖凤宫外,宫女请她入宫。

    皇后精神不大好。自从册封了几位夫人,皇后心里就一直不舒服。而皇上还总是跑去那些妖精的宫里用膳。

    “臣妇拜见皇后娘娘——”碧溪行了全礼,皇后挥挥手,让她起身。

    “娘娘面露愁苦,莫非有难解的心事?”皇上不是说她跟独孤跋一样不知理吗,她现在就要放肆给他看看,让他知道,她比独孤跋不讲理多了。

    “休要胡言,本宫心情好的很。”皇后淡淡的说道,只是刚说完,便重重的叹了口气。

    “娘娘,妾身前几日调制了一块养身的香膏,特来呈送给娘娘,请娘娘不要嫌弃。”碧溪取出袖中的荷包,让宫女传递上去。

    皇后打开荷包,取出油纸包,一股清香弥散开来,整个大殿都充满着清新的香味。

    “嗯,你有心了。”皇后点头,将香膏收下了。

    “娘娘若是喜欢,妾身下次多调制一些,供娘娘平日用度。”

    “嗯,好,你是个孝顺孩子。”

    闲聊几句,碧溪便回到王府,府里的秋菊开的旺盛,红的白的都有,洋洋洒洒开了一大片,像一条镶满金玉的丝带。

    香膏是好东西,她不轻易调制香膏,但凡她调制的东西,都不仅仅是用来闻的。

    没过几日,皇上便收了几个罪女入房,听说夜夜宠信她们,皇后劝阻无效,皇上身边如今只有些奸臣,见皇上高兴,还特意寻了丹药助皇上增长体力。

    “春回几度,花开几回,纵情声色贪颜好,牡丹花下添新魂,哈哈——”碧溪忍不住放声大笑,欧阳以为他坚定立场,她就不敢对皇上下手,哦,他不知道女人的手段,除了可以玩弄阳谋,也可以玩阴谋的吗?她不需要玩阴谋,她送给皇后的香膏是她的全部心血凝集而成,是香膏中的极品,它包含着对家族的爱,只有一点点是对皇上的恨,这份恨巧妙的转化成对男人的迷惑,他让男人自我膨胀,热血沸腾,让他们充满活力,就像又年轻一回。

    皇上将体力尽情挥洒在年轻女子身上,他以为重回到二十岁?真是天真,他已经五十了,如果不是保养得宜,他该入土为安了。而他在年轻女子身上消耗的不是体力,是他的生命,他越是开心放纵,碧溪越开心,他越是宠爱年轻女子,离死亡就越近!

    “乖女儿,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碧溪半蹲着身子抚摸女儿的额头,女儿长的很好看,像欧阳多些。

    “娘亲,你是个很奇怪的人,让人看不透。”文文歪头说道。

    “哪里奇怪了?”碧溪觉得她一点也不奇怪,不知道女儿为什么会这样说。

    “嗯,你的心思很复杂,表面上做这件事,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你说我阳奉阴违?”她的心思复杂吗?她一点也不觉得。

    “不是不是,这个词太浅显直白,我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你。”

    “人性都是复杂的,以前我也以为,这世界不是黑就是白,可是经历的多了,我才知道,世上没有黑白,我们既是好人也是坏人,有时候对付坏人的最好方法,就是比坏人更坏。”皇上坏,她就要比皇上更坏,让他尝尝自己承受的痛苦。

    文文歪着脑袋,眼里露出迷茫。碧溪心疼的摸摸她的头,她还小,根本不懂这些人情世故,没必要跟她说家族的恩怨。

    时间过去一个月,陈雨突然出现在王府,他身上还有未脱下的铠甲,上面还有斑斑血迹。他追随欧阳,欧阳还没回来,他怎么——

    “嫂嫂——”陈雨呜咽的喊了一声。

    她深吸一口气,一只手扶住干枯的树。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回来了,欧阳没回来?对,欧阳在打仗,他是主帅,不可能轻易离开战场,等到打赢了,自然会班师回朝。

    “嫂嫂,高丽人假意投降,掳走了大哥在内的主帅,大哥目前下落不明。”

    哦,下落不明,她猜到高丽人是不敢伤害欧阳的,欧阳那样聪明,他们无法伤害他。可是她这样心慌,这样害怕,担心他身陷险境,害怕他命丧他乡。

    “快——快进宫求见皇上!”她来不及梳妆打扮,心中满是担忧,害怕迟一刻钟,欧阳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坐马车太慢,她骑上白马与陈雨一道前往皇宫。

    皇上在勤政殿接见他们,得知欧阳与众将领被高丽掳走,皇上既震惊又生气。

    “皇上,求您看着欧阳一片忠心的份上,救救他吧。”她连连磕头,此刻她只想求皇上救欧阳,哪里还顾得上他是不是自己的仇人。

    皇上捋着胡须思索片刻,说道:“不是朕不肯救他。三十五万的军队已经是集中了所有兵力,余下的军队要戍守边疆和地方州县,实在是抽不出来兵力去攻打高丽,欧阳智慧过人,一定能够逢凶化吉的。”

    碧溪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这就是欧阳要效忠的对象,是他心中的明君,是他不惜伤害她娘家也要保护的对象。如今呢?欧阳身陷险境,他不肯出兵相救。

    “皇上,难道您要见死不救吗?”她的心彻底寒了。

    “朕要顾全江山社稷,岂能为某一个人做出有害江山的事情?”皇上慢悠悠的说道。

    她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掐的掌心流出血来。

    “既然如此,臣妇告退——”她失魂落魄的走出大殿,明明心里难受的几乎喘不过气,却没法流出一滴眼泪。

    欧阳啊欧阳,你看你做了什么,效忠这样的皇上,真的值得吗?如果你走了,我和孩子怎么办?她哀哀的想着。

    “王妃——”一名宫女走过来,碧溪记得这个声音,她是红染,是晋王的人。

    晋王——晋王身边能人异士众多,说不定他可以帮自己救出欧阳!

    “王妃,我们王爷请您品茶,请随我来。”红染柔声说道。

    她跟上红染,见陈雨要跟来,忙让他回王府照顾孩子,别让人趁机伤着孩子。欧阳已经遇险,孩子不能再出意外。(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八 谈判

    跟着红染来到一处偏殿,晋王盘腿坐在地上喝茶,见她到来,笑着问道:王妃可还安好?

    碧溪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他面前,红染悄然离去,晋王给她倒了一杯茶。她跪坐在蒲团上,饮下菊花茶。

    “听说你去求皇上出兵高丽营救欧阳?”

    “是。”此事并非秘密,晋王代理太子职务,知道这些事并不稀奇。

    得到肯定答案,晋王并没有主动提出帮忙,他只是慢慢的煮茶、品茶,玩的不亦乐乎。

    “王爷手下能人较多,可否帮忙救出欧阳?”碧溪有些等不及,她多想亲自去高丽,可是她去了又有何用,她和欧阳一样,都不谙用兵之道,她还有三个孩子,总不能带着孩子去高丽,独自离去,留孩子在京城,她又不放心。

    “可以。”晋王笑的一脸温和,仿佛在说阳光尚好。

    “多谢王爷——”她惊喜之余,连忙叩首行礼。

    “你准备拿什么换欧阳的命?”晋王问道。

    换欧阳的命?她就知道,晋王不会平白无故的请她来,他定是早知道她手里有宝藏。

    “妾身有一张藏宝图,可献与王爷。”只要欧阳能够平安归来,就是事后要她的命,她也认了,如果没有他,她早就成了一缕亡魂,如果没有他,她不会有那些快乐时光。

    晋王笑了起来,摇头说道:“我要藏宝图有何用?”,他摘下一朵菊花插在她鬓间。

    “王爷的意思是?”她除了藏宝图。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拿来与他交换。

    “我要你——”晋王点了她的鼻子说道。

    碧溪只觉得周身发紧,面上的微笑有些维持不住。

    “王爷的意思是?”他想杀了她?难道他知道当初她检举他的事?若是如此,他倒是有充分的理由杀她,可是晋王手下能人众多,要杀她简直易如反掌,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只要王爷能救出欧阳,妾身的命就送给晋王了。”她伏下身行礼。

    ⊕nding⊕n点⊕n小⊕n说,2※■< s="arn:2p 0 2p 0">s_(); 晋王摇摇头,笑着叹息一声,竹夹敲击着瓷杯,发出清脆有节奏的声响。碧溪等了好半晌。才听到他再次开口说话。他轻哼一声,笑道:“他何德何能,能得你生死相随?”,这句话嘲讽味十足。碧溪明显感觉到晋王有些不悦。

    “妾身——谢过王爷——”碧溪轻声说道。她知道。晋王已经答应营救欧阳,但是不太满意她用来交换的筹码。

    “跟我来。”晋王起身往里走去,碧溪跟了上去。

    左转走几步便见到厢房。晋王突然伸出手拉住她手腕。她皱皱眉,解释道:“王爷大可不必如此,妾身不会逃跑。”,晋王却不说话,拉着她走入厢房,房内布置相当简洁,只有桌椅和床榻,床榻只有一阶,显得十分低矮。晋王拉着她在床榻边坐下,就像坐在台阶上。

    “明白了吗?”晋王笑道。

    “啊?”碧溪环顾四周,难道晋王是想让她死在这里?死在皇宫?这样的话死讯便不会传出去,可是要杀她又何必这样麻烦,只要他说一声,她回府便自缢了。

    “替我宽衣——”晋王站起来说道。

    宽衣?他在打什么主意?碧溪起身为他脱去外袍,又脱去中衣。她有些紧张,他的眼神里分明写满欲、望,难道他的意思,不是要她死,而是要她婉转承欢?

    “怎么了?”见她不敢为他脱去里衣,晋王好笑的询问。

    “王爷何必羞辱于我——”她不明白,她是有夫之妇,晋王怎么会这样对她,他想要女人,大把的年轻姑娘排队等她挑选。

    “只有把你变成我的女人,你才会忠心于我,才不会与我作对。”晋王为她取下发簪,轻声笑道。

    “做我的女人,与欧阳一刀两断,我的前途也是你的,我的利益也是你的,答应我,如果你还想让欧阳活命。”

    “我答应你——”

    最后,她被软轿送回王府,晋王说她可以在欧阳回来之前陪陪孩子。

    “娘亲——”文文冲到门口扶住她,无意中掀开衣袖,看到手腕上的淤青。

    “娘亲,你怎么了?受伤了?”文文想要卷起她的衣袖,被她制止。

    “没事,我没事,不小心撞伤了。”晋王经常征战沙场,他是个粗人,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或许,他根本不想怜惜她。

    “走吧,去看看你妹妹。”她的小女儿还那么小,大女儿刚刚找回来,她实在舍不得她们,可她更不愿听到欧阳的死讯。

    **母正在哄小女儿睡觉,似乎是有心灵感应,原本快要睡着的阿折,在她进门的时候突然睁开了大眼睛,然后看着她傻笑。

    “阿折醒啦。”碧溪摇着小鼓逗她玩,阿折小手乱挥,冲着文文喊道:“姐姐——”,文文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想抱阿折,又担心摔着她,便跟她拉手玩。

    “你陪妹妹玩,我回去休息。”

    回到卧房,只觉得浑身酸痛的厉害,躺下没一会便睡着了,晚膳是吴婶伺候她吃的,吃了稀饭便又睡了过去,次日醒来,浑身依旧酸痛的厉害。

    用过早膳,红染过来传话,此时她的眼里满是嫉恨,碧溪知道,红染是晋王的女人,一直在为晋王卖命,可她完全没必要嫉恨,她和晋王不过是在互相利用罢了。

    “王爷已经派人去高丽,你丈夫很快就能归来。”红染冷硬的说道。同乘一辆马车,马车里的气氛却不是十分融洽。

    “但愿他能平安归来。”她只想看到欧阳活着,即使恨他伤害了独孤跋,当他遇到危险,她还是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她想,这大概就是爱了,愿意无私的奉献自己而不求回报。

    “你这么做值得吗?即使他死了,你也有儿子可以照顾你,他曾伤害你,不是吗?”红染疑惑道。

    她笑笑,是啊,道理她都懂,可是她就是舍不得看着他受苦。

    马车停下,红染领她进屋。“进去吧,王爷在里面等你。”,红染说完便离开了。

    这里是栋二层小楼,她在一楼转了一圈没见到晋王,便走上二楼。晋王坐在地上饮酒,身前只有一张条桌。

    “过来。”晋王拿起一个空酒杯放在旁边,并倒满酒。碧溪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她送给皇后的香膏与此香味别无二致,只是那香膏送给了皇后,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她坐到晋王身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香味从晋王身上散发出来,她不禁猜测,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王爷佩戴香膏了吗?”

    晋王从腰间取出一个香囊,香囊正是她送给皇后的那一个。

    “皇上最近频频临幸宫女,皇后身边的宫女几乎无一幸免,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这块香膏。”

    “既然知道,何必再问?”,如果他不是确定了此事,根本不可能来问她。“不过如王爷这般自制力强的人,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晋王拽着她的衣裳,将她带入卧房。“你知道你在弑君吗?”,她自然知道晋王要做什么,无非就是想折腾她。

    “不知道。”她笑着回答。

    晋王不耐烦的开始脱衣服,床上的被子很软和,像是新棉花做出来的被子,昨日留下的伤痕还在,今日又添新伤痕。

    “怎么不说话。”晋王问道。

    “说什么?夸你厉害?对我来说,这是折磨。”她想念欧阳,如果他在她身边,别人是不会伤害她的——

    “你最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我成功你才能获得荣耀。”晋王捏着她的下巴说道。

    她笑道:“是啊,皇上死了,王爷就是新皇了,我说不定还能成为宫妃呢。”,她最恨的那个人,是皇上,他害死了多少人,如果不是他,独孤家怎么可能从上流贵族中消失,京城的贵女和公子怎么会沦为宫奴?她恨他,恨不得生啖其肉!

    “放心,后宫有你一席之地。”

    晚上,她被送回王府,因为太过疲倦,她连女儿的面都没见便回了卧房,她不知道晋王是原本就这样生龙活虎,还是闻了香膏之后才这样,总之将她折腾的去了小半条命。

    次日,她称病没有外出,红染来过一趟,自然无功而返。

    “小姐,奴才本不该多嘴,可是老奴看您最近不对劲,担心您在外面受了欺负。”吴婶坐在床榻边说道。

    碧溪从枕头下取出一个方盒,这盒子里装着几颗假死丸药,她已经想好,等欧阳平安归来,她就吞下此药,事到如今,真死假死对她来说已经没什么差别,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欧阳,她也没有脸面去面对孩子。

    “我没事。”她取出一颗丸药放入荷包中。

    下午红染过来,她眼神依旧充满嫉恨,却又有些同情在里面。

    “王爷问你,还想不想欧阳活着回来。”红染说道。

    “自然是想。”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她只要欧阳活着。

    “王爷让你即刻搬出金谜王府,不可违抗命令。”

    她笑笑,好吧,他说搬就搬吧,他开心就行。

    嘱咐陈雨照顾好几个孩子,她坐上马车离开王府,大家都以为她只是出去一会,可她却知道,也许她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还是先前那栋宅子,晋王依旧坐在二楼喝酒。(未完待续。)(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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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离介绍:
生逢乱世,战火连绵,民间女孩在经历一系列悲痛惶恐后,被卖入皇宫。处处讨好、步步小心,原本以为生活会越来越好,却为了保命谋杀贵妃,连累心上人被杀。逃亡到文帝治下的隋国,与欧阳相恋,却被杨广谋害失去记忆,失去了谋生的手段。为了自保她投靠国舅,努力赚钱,成为调香界第一人,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可是命运之手却将她推入深渊,太子落败,杨广称帝,为了保住国舅府,她不得不与虎谋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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