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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山雾绕     斗离txt下载     斗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百三十四 皇长孙的前程

    这几日,天天与贵妇们在一起闲聊,倒是听到不少秘密,都是些家族密辛,大多是家族内部争斗不歇,最后导致家族衰败,也有家族之间的争斗,矛盾的起源大多是官场和生意上的斗争。碧溪也知道,独孤跋已经与瑞王合作,俩人将生意做的很大,京城中,皇上是第一富商,他们是第二富商。

    丧礼过后,皇后让碧溪带着文文进宫玩,碧溪虽然疑惑,却不能抗旨。

    皇后宫没有任何变化,就连守门的宫女也是当初的那一位,栖凤宫中,碧溪带着文文行礼,皇后抬手,示意免礼,并赐坐。碧溪便抱着文文端坐着,虽然是来拜见皇后,却因为皇后高坐在上,她不能与皇后对视的缘故,没能瞧见皇后的凤椅旁还摆着一张椅子,上面坐着一个男孩。

    皇后笑着招手,说道:“文文,来姑奶奶这——”

    丫头听到召唤,扭头看着碧溪,碧溪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去陪姑奶奶说话吧。”,文文嬉笑着跑过去,一面跑一面喊道:“姑奶奶,我好想你——”

    这句话,想来就是皇后的亲孙子,也说不出来,可是文文偏偏说的那样自然,仿佛她跟皇后早已熟识一般。皇后听她这样说,笑的合不拢嘴,将她抱在腿上,捏着她粉嫩的脸蛋,问道:“你第一次见姑奶奶,怎么就想姑奶奶了?”

    文文一点不怕生人,皇后捏她脸蛋,她反而笑的更加开心,笑着说道:“我就是想姑奶奶了,姑奶奶想不想我?”

    碧溪有时候很想将她的嘴给缝上,小小年纪,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看看这是谁?”皇后指着嘉王说道。文文立马挣脱皇后的怀抱,冲到益昭面前说道:“益昭哥哥,我好想你啊——”

    碧溪这才抬头看了女儿一眼,果然见到杨益昭坐在皇后旁边。他如今不过**岁,却是少年老成,整日里板着脸,没有一丝生气。可是见到文文时。脸上却挤出一丝笑容。

    皇后见益昭露出笑容,便让他带着妹妹出去玩,碧溪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拐跑,却不能阻拦,只能在心里骂嘉王不要脸。不过仔细想想,觉得自己的女儿似乎更加不要脸,见了谁都能说出那样的话。

    见俩个孩子离去,皇后松了一口气,叹道:“这孩子被庶子的身份压的抬不起头,跟他在一起,本宫心情都受影响,好在你女儿还算机灵,能哄他开心。”

    碧溪心想:嘉王是妾室的儿子,是昭训的儿子。生母身份低微,被人看不起是正常的,他若是过继到元妃名下,谁敢看不起他?但凡他跟元妃沾上点关系,也不会卑微到抬不起头,可是太子竟然不让过继,真是愚蠢。

    “能哄得嘉王开心,是她的福气。”碧溪淡淡笑道。当然,她对云昭训的儿子一百个看不上,若不是皇后在这。她现在就能领着女儿回家,嘉王少年老成,跟她有什么关系?就算他不说话,把自己活活憋死。跟她有什么关系?

    “元妃去世,太子名声一落千丈,挽回名声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本宫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扶不起太子,也要扶起皇长孙。毕竟这江山迟早由皇长孙继承。”皇后看着碧溪,一字一句的说着。

    碧溪自然知道,皇长孙就是嘉王,一想到云昭训的儿子要做皇上,她的心里就莫名的难受。

    “这孩子很聪明,可是性格孤僻阴沉,本宫正想给他找个玩伴,结果你女儿就送上门来了。”

    皇长孙的玩伴?不应该是男孩吗?女孩跟他玩在一起,将来会被纳入后宫的!后宫可是女人的战场,她的心肝宝贝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碧溪站起身来,轻声道:“皇后娘娘圣明,皇长孙自然是人中之龙,不过小女幼不识仪,恐难登大雅之堂。”,她宁愿将女儿嫁去外邦,也不愿看着女儿在后宫里与人争斗不休。

    “由本宫亲自教导,怎么会难登大雅之堂呢?”皇后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水。

    碧溪额间冒出细密的汗,由皇后亲自教导,定然能让文文身价倍增,可是代价却是嫁给皇长孙,云氏的儿子!她不甘心!

    “怎么,让你女儿嫁入皇家,你不高兴?”皇后的算盘打的很响亮,太子不堪重用,就要好好栽培嘉王,她要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培养嘉王这件大事上,所以嘉王喜欢什么人,她都尽量满足,让他摆脱过去的阴影,重拾生活的信心,她要让嘉王成长起来,成为大隋的国主,当然,联姻必不可少,嘉王只是庶出,本来便少了些助力,她必须趁早为嘉王寻找联姻对象,让他有足够的助力登上皇位。

    “娘娘,文文还太小,皇长孙已经开蒙,他们相差五六岁,关注的事物不同,若儿是担心文文会打扰到皇长孙学业,这孩子总是顽皮,一刻也不肯停歇。”碧溪现在非常后悔将孩子带来京城,如果他们在封地,就算遍地撒野也没有人管,可是在京城里,稍微活泼点,就被皇后逮着了。

    “没事,本宫还看得住。”皇后脑海里想的,都是如何让嘉王开心,如何让他成为合格的皇位继承人,她觉得碧溪应该高兴才对,自己的女儿能陪伴在皇长孙身边,这对她,对独孤家都是一件好事。“嘉王将来他会是皇上,你女儿可以是贵妃,难道你不该高兴?”,换做一般人,听到自己女儿可以成为贵妃,只怕是激动的热泪盈眶了吧,可是她从碧溪脸上看不出激动之色,她连微笑都是淡淡的。

    贵妃——那也是妾,哪个母亲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给别人当妾室?难道把女儿送给人家当妾,她还要感恩戴德?

    “娘娘,实不相瞒,小儿患了一种怪病,若儿担心女儿身体有问题,才有所迟疑,若是文文与她哥哥一样,整日里口水流个不停,只怕会污了皇长孙的眼。”碧溪柔声解释。

    皇后摇摇头,笑道:“你擅于无中生有,本宫不会信你的话,你退下吧,是非本宫自有定断。”

    碧溪只得退下,郁闷的回到国舅府,刚歇下,便听闻皇后的懿旨来了,碧溪披上大氅来到庭院接旨。懿旨开头依旧是颁布时间,后面只有简单的几句话:新野郡主之女,乖巧可爱,特留宫中陪伴凤驾。

    碧溪接过懿旨,独孤跋高兴的双手颤抖,给了太监赏钱,独孤跋激动的问碧溪发生何事,碧溪便将皇后的打算和盘托出,独孤跋不断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现在是要栽培嘉王了吗?咱们家与嘉王不够亲近,要是文文能入得了嘉王的眼,嘉王还能给咱们撑腰,太好了,太好了——”皇后的算盘正打在独孤跋的心窝子上,他对此非常满意。

    “父亲,可是文文还小——”一想到独孤跋连亲生女儿都送给太子当妾室了,她实在说不出不想让文文做妾的话来。在独孤跋看来,只要跟皇帝沾上边,做妾做奴才都是好的,因为离皇帝近,就能为家族说上话。

    “就是因为他们还小,互相之间也没防备,这样才好建立感情,等到嘉王长大,他就会明白,女人接近他都有目的,他就不会轻易喜欢上女人。”独孤跋来回踱着步子,两只手掌来回搓动,心中暗暗赞叹皇后这个主意真不错,一下子就将独孤家与皇位继承人联系到了一起,这样下去,家族想不兴盛都难。

    欧阳握了握她的手,碧溪的紧张他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没想到,儿子躲过一劫,女儿还是没躲过去,如今懿旨都颁布了,事情已经没了回转的余地,更何况,独孤跋对此事十分满意,碧溪先前承诺过,不损害国舅府的利益,若是将女儿强行要回来,势必会惹来皇后和独孤跋的不满,认为碧溪不顾及家族利益,而碧溪一向尊重独孤跋,不太会违背他的意思。

    “有皇后亲自教导,她会没事的。”欧阳安慰道。他又何尝舍得与女儿分离,可是他更懂得取舍,女儿能得皇后教导,以后身份不会太低,皇后也会护她周全,再者,碧溪身体已经养好,如果她觉得一个孩子不够,他们可以再生一个。

    碧溪委屈的直掉泪,那是她的女儿,那么小,就要离开父母,宫里那么多人,万一有人欺负她怎么办?在封地野惯了的她,会适应宫里的生活吗,那么多规矩,她一定会难受的,她什么都喜欢跟人抢,万一抢了嘉王的东西,惹嘉王不高兴了怎么办,万一惹了皇上不高兴怎么办?……

    碧溪感觉自己愁的心都快碎了。

    不安的度过一天,次日碧溪进宫请安,恰巧萧妃也在,碧溪行礼,皇后却压根顾不上看她,高举着一块饼,任由文文爬在她身上够饼子,文文一边咽口水,一遍憨憨的笑,倒是把萧妃给逗乐了,她还没见过哪家的孩子胆子这样大,竟然敢跪在皇后身上够东西,皇后竟然乐意陪她玩。(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五 进宫伴驾

    碧溪原本以为,文文看到她,一定会哭喊着要跟她回家,没想到,她的眼里依旧只看得到美食。

    “小丫头,你都吃几块了,这块给姑奶奶吃不行吗?”皇后一手扶着文文,防备她不小心掉下去,一手高举着饼子。

    “大人不能跟小孩抢东西。”文文嬉笑着回答。

    “这丫头,也太贪嘴了。”皇后将饼子递给她,她抓到手里便啃,一点不注意场合,看到碧溪时,倒是激动了一下,碧溪以为她会跑过来哭诉,说她想她了。但是文文只是挥了挥手里的饼子,高兴的笑道:“再也没有人管着我,不让我吃东西了。”,碧溪一听这话,气的差点吐血。

    这臭丫头,皇后喜欢养便养着吧,最好把皇上皇后都气的吐血,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报应。

    文文掰着手指数数,然后冲碧溪喊道:“我昨晚吃了八串糖葫芦,这里的姑姑做的糖葫芦真好吃!”

    显然是在跟碧溪炫耀,也是在告诉碧溪:她现在过的比以前好,起码没人拦着她吃喝了。

    碧溪轻轻笑道:“山楂里面有虫子,吃多了虫子会钻进肚子里的。”,文文喜欢吃酸的东西,但是吃多了会吐,所以她不让文文吃太多酸的食物,但是文文对此并不理解。

    “娘亲骗人,我事先问过姑姑们,她们说没虫子。”文文得意的扬起小脸。这种举动,碧溪看了都想赏她几巴掌,可是皇后看到了竟然没有阻止,反而笑的十分开心。

    “你肚子这么小,吃多了会把肚子撑破。”碧溪继续说道。同时想道:是不是皇家亲情淡漠,所以皇后才觉得文文有意思,因为文文敢亲近她,而别人不敢。想到文文第一次见到晋王就能大喊:表舅,我好想你,那场面太过诡异。晋王总是冰着一张脸,听到这样的话,竟然扯出一丝笑容。难道他们冷硬的心,需要一个小孩子来攻克?

    “才不会。姑姑们说吃多了可以拉出来,肚子不会撑破,哈哈——”文文以前总被吓唬,所以不敢多吃,进宫后来知道。原来娘亲的话都是骗她的,她想吃多少就可以吃多少,肚子根本不会撑破。

    碧溪暗暗攥紧拳头,心想:这个多事的姑姑究竟是谁!

    吃完饼子,宫女奉上手帕,文文拿手帕仔细的净手,然后大声说道:“我要去睡觉了!”,碧溪皱着眉头提醒道:“吃过不能立即睡觉。”

    文文摆摆手道:“娘亲的规矩可真多,听的我都困了。”,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碧溪气的咬牙切齿。

    萧妃见碧溪不能奈何自己的女儿,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后想到自己规规矩矩的儿子,突然有些难过。别人家的孩子这样活泼,可是自己的孩子,却是那样孤僻沉默。

    三人闲聊一上午,碧溪跟着萧妃一道离开皇后宫,萧妃知道她舍不得孩子,轻声安慰道:“宫里的主子都金贵,宫人会用心伺候。”。碧溪心里明白,皇后还指着文文去逗嘉王开心,暂时会好好对她,可是一想到将来文文要入后宫。她的心里便十分难受,可是入后宫也是十多年之后的事情,现在担心也是太早了些。

    俩人分别,各自乘坐马车离去。

    歇息一日,碧溪与欧阳离开京城,他们回来只是为了参加葬礼。如今葬礼结束,他们得尽快回封地。马车里,少了一个人,显得空荡荡的,女儿在时,总有说不完的话,她不在,他们只能听车轮声和马蹄声。

    欧阳本想劝慰她,可是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被留在宫中,安慰的话便堵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回到封地,三月的风已经略带暖意,阳光刺眼,这时候若是文文在,必定飞快的跑去找舅舅,大喊一声:“舅舅,我好想你——”,想到这里,碧溪的眼睛湿润了。

    独孤岚听到马蹄声,一阵风似的跑出来,看了一眼碧溪等人,一边搓手一边笑道:“小丫头,藏在马车里就以为我找不到你了?”,猛然掀开布帘,却没发现女孩的身影,跳上马车找了一圈,依然没找到她。

    看着满脸泪水的碧溪,独孤岚瞪着欧阳问道:“文文呢,孩子去哪了?”,欧阳抱起牛牛,牛牛被独孤岚的怒吼吓着了,一脸惊恐的看着他。“文文留在宫里陪皇后。”,欧阳淡淡的说道。

    独孤岚松了口气,看碧溪哭成那样,他以为文文出了意外,好在人没事。

    文文留在宫里是好事呀,为什么她要哭,难道皇后会对文文不利?还是用文文要挟她?还是有其它隐情?

    独孤岚挠挠头道:“皇后对晚辈很宽和,不会伤害文文的。”,虽然独孤跋不太喜欢皇后,可是在他的印象中,皇后一直都是温和仁善的,从来没有责备过他,哪怕他与皇子发生争执,皇后都会先让皇子跟他道歉。

    欧阳拍拍她的肩膀,让吴婶扶她回府,让下人将马车上的东西归置了,欧阳与独孤岚说了事情的缘由,独孤岚皱眉沉思片刻,叹息说道:“此事关系到独孤家的未来,的确不好插手。”,他已经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做事只凭冲动不计后果,皇后让文文陪伴嘉王,为的是独孤家族的繁荣昌盛,如果碧溪将文文要回来,碧溪会被族人指责、孤立,生在家族就得明白:个人得失事小,家族利益为重。

    “所以她虽然心里难过,却没有强行将文文带回来。”欧阳同样叹息一声,他现在有些后悔了,当初他只想着她成为郡主,在不愿成为傀儡的情况下,必定会选择与他成婚,可是如今看来,这条路或许是错的,因为这层身份,她必须为了家族利益奉献上女儿,这对她来说,太过残忍。

    “诺澜从小与太子定下亲事,我母亲也没见多难过,文文现在有个好归宿,她有何不满?”独孤岚越发的想不明白,文文与嘉王关系密切,这对于家族是好事一桩,她在家族的地位也会进一步提升,她对此有何不满?

    欧阳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叹道:“等你有了子嗣就会明白。”

    欧阳抱着牛牛离去,牛牛趴在欧阳肩膀上,睁着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独孤岚。

    “小丫头就喜欢气我,如果她在宫里哭闹一番,皇后肯定不会留她!”碧溪侧卧在榻上,气哼哼的说道。

    吴婶坐在边上,劝慰道:“小姐去了皇宫一时新奇也是有的,过段时间就会觉得封地好了。”

    碧溪眯着眼睛不说话,心里盘算着,如何让文文觉得封地比皇宫好,只要她自己想回封地,皇后不会拦着她,独孤家的人也不能怪自己。

    文文最喜欢吃东西,只要给她寄些她没吃过,宫里又做不出来的食物,她一定拼命想要回来吃个够的。

    “吩咐膳房,多想几道不常见的点心,最好是他自创一道点心,做的好吃重重有赏。”,吴婶应声退下,碧溪歪在榻上想道:小丫头,想翻天,你还太嫩。

    欧府内,点心师傅已经想出几道点心,做出来分给大家品尝,陈雨准备来膳房取些桂皮,被点心师傅拉住,央求他品尝一下他新做的点心。

    陈雨看着面团捏成的花朵,皱眉捏了一个放进口中,咬开后,微烫的豆沙在嘴里流淌。烫的他忍不住张口呵气,好一会才忍着烫将点心吞下。

    “一般。”陈雨说着便要离开,点心师傅笑着拉住他,让他给点意见,好让他将点心做的更加完美,最后说道,若是他得了郡主的赏钱,分给陈雨一半。

    “郡主?她让你做点心?”陈雨疑惑的问道。

    “不是郡主吃,郡主想做些与众不同的点心送给小姐吃,做的好,重重有赏呢。”点心师傅捂着嘴“嘿嘿”的笑着,彷佛已经看到赏银在朝自己砸来,重重有赏,不知道赏赐究竟有多重呢?

    “脆皮浓汁蝴蝶酥,你做过吗?”陈雨问道。只见点心师傅茫然的摇头,陈雨喃喃道:“我母亲曾做过一次,步骤我还记得。”

    “太好啦,你是我恩人,咱们现在就开始做吧,快快——”

    想到女儿可能会成为后宫妃嫔,碧溪不得不做两手准备,一方面诱导女儿回封地,一方面督促留在封地的孩子,让他们好好学习行兵打仗,她想着,如果女儿成为妃嫔,家族里必需要有手握兵权的武将支持她,不然她的地位不会太稳固。

    碧溪坐在高台上,面前放着几样点心,下面几匹郡马驰骋,上面坐着十岁左右的孩童。孩子们刚学会骑马没几天,对高大的马匹本能有些害怕,可是碧溪非逼着他们骑马驰骋,骑一日马,腿会疼三天,可是碧溪根本没有让他们停下休息的意思,每日盯着他们骑马射箭,不管刮风下雨。

    碧溪拿起一块点心,放到嘴边,轻咬了一口,外脆里滑,看着像蝴蝶酥,但味道却比蝴蝶酥好上百倍,更奇怪的是,里面的汤汁浓郁醇厚,可是她竟然尝不出是何种汤汁。

    “谁做的?”碧溪轻声问道。吴婶低头回答,说是欧府的刘师傅做的,碧溪点点头,说了个:“赏”字,吴婶退下,将早已准备好的二十两纹银送到刘师傅手中。(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六 探寻往事

    夜晚,碧溪难以入眠,女儿不在身边,她总会胡思乱想,担心她会遇到危险。披上外袍,坐到窗前,窗扉半掩,风吹拂细纱,细纱轻盈舞起,灵动、轻柔。

    骑马场方向传来笛声,若有若无,随着风声钻入耳朵。这样晚,是谁是吹奏笛声,会是欧阳吗,女儿不在身边,他一定很难受吧,所以在夜半无人时,独自品尝哀伤。

    “去看看吧。”碧溪轻声说道。吴婶忙让人去备轿子,一面拿着大氅给她披上,虽然天气渐渐暖了,可是夜里寒气重,总要穿暖和些才能出门。

    坐在轿子里,听着笛声越来越近,笛声蕴含的思念之情,让她越发想念女儿。

    轿子停在跑马场,吴婶去请看台上的人,碧溪抬头看到那个人身穿白袍,在夜里尤为醒目,他坐在她平日坐着的地方,似乎正在低头往下看。

    只是吴婶请下来的不是欧阳,而是陈雨。

    陈雨远远的同她行礼,未得允许,不敢靠近她。

    “深更半夜,在这里做什么?”碧溪淡淡问道。对于陈雨,她早已放下戒心,就像欧阳所说,他是个纯粹的人,如果他想离开,想报仇,早就这样做了,可是他一直与大家和睦共处,从来不惹事生非,也没提过要去找寻族人。

    可是他的笛声里有思念之情,难道他是思念故乡,思念家人?如果他知道他的族人是被她陷害,他会怎么想、怎么做?但是,她仅仅提供了建议,真正杀害他族人的是皇上。

    “睡不着。”陈雨弯起嘴角笑道。眼里却蓄起了泪水,他也会嘲笑自己多愁善感,笑自己多情,明明她有了选择,他还是舍不得离开。

    “有心事?莫非在思念家人?”碧溪试探的问道。

    陈雨低头看着笛子,轻声道:“没有,只是睡不着。”。她已经成婚。他不能破坏她的幸福,心里有再多的话,也要忍住不说,再多的思慕。也要憋着不能表露。

    只是她就在眼前,他好像仔细的看看她。

    “不想说便不说吧。”碧溪看向远方,这个时候,文文应该睡的很熟,她总是贪睡。不会因为分离寝食难安,孩子总是这样单纯,有吃有睡就足够了,谁是她父母,似乎不那么重要——,真是可恶,那个孩子是云氏的儿子,想到女儿跟他在一起,碧溪便觉得恶心难受。

    “欧阳不肯提我的过去,或许认为我没有直面往事的勇气。”碧溪转身看向陈雨。慢慢走近,缓缓说道:“没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你知道的,对不对?”

    心,快速跳动,陈雨往后退了两步,护卫在碧溪的示意下,往后退了十来步,但是并未走远。

    “你想知道什么?”他有些不解,谁都有过去。不管敢不敢面对都要面对,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忘记了过去发生的事?

    “欧阳说我亲生父母去世了。”她愿意相信欧阳,可是她很难接受这样的消息。

    陈雨挠挠头。欧阳这样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他受欧阳恩惠,不能做对不起欧阳的事情。

    “是啊,他们去世了。”陈雨盯着不远处的大树说道。

    碧溪勾起唇角,轻声笑道:“你说谎,你不敢看我。他们没死对不对?”,她的心中燃起希望,她希望她可以找到亲生父母,希望可以与他们欢聚一堂。

    “你是独孤家的人,总问别人的事情做什么——”陈雨抱怨一句,抬起脚步便要离去。碧溪伸手拦住,她知道陈雨心虚了,这样看来,他刚才的话是谎话,她的亲生父母或许没死。

    “对,我是独孤家的人。”碧溪从未否认自己的新身份,这个身份使她得以存活,并且过上衣食不缺的生活。“我想了解欧阳的发妻,了解碧溪的过去。”

    “没得到他们的同意,我不能说。”陈雨也曾试图说服自己,将眼前的人只认作独孤若,当碧溪已经死去。可是他做不到,他无法欺骗自己,她就在面前,陶晶说她就是碧溪。

    碧溪气的眉头直跳,陈雨明知道她就是碧溪,竟然不肯跟她说实话!

    “呵——”碧溪轻笑一声道:“我逗你玩呢,欧阳不知道,我已经将他们接过来了,我只想看看你是不是跟欧阳站一边的,如今看来,你倒是听欧阳的话。”碧溪转身离开,身后的陈雨喃喃说道:“接来封地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惊讶的是,他们什么时候来到封地,而不是死人怎么可能复活。果然,她的亲生父母还没死。

    次日,碧溪收拾行囊,让人备好马车,带着牛牛就要离开,欧阳追出来解释道:“你知道擅自离开封地后果是什么吗?我不告诉你,是因为他们不值得你惦记。”

    碧溪站定,不远处陈雨显得有些慌乱。“我要去看看他们。”碧溪坚定的说道。

    欧阳将她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你在怪我,怪我骗你对不对?我这样做,只是不想你受打击,如果你非要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不是合格的父母,生下男孩后,因为没有口粮,吃掉其中一个女儿,没有银子养活儿子,将女儿都卖掉了,你也被卖进宫里当粗使宫女。”,欧阳揉揉发麻的头皮,这些糟心的事情他不想告诉碧溪,可惜她执意要了解真相。

    碧溪突然笑了出来。“你说什么?为了养活儿子吃掉女儿?”,真是天大的笑话,天底下会有这种父母吗?怎么可能有人吃自己的女儿?

    “这是真的,自古以来,人吃人的事情并不少见,在战争中,粮草短缺的时候,为了继续战争,人也会分食他人,陈国多难民,每日饿死的也有成百上千人,你父母为了养育年幼的儿子,自然会打这样的主意。再者,宫里粗使宫女因为活计太重,经常会有人病死累死,他们送你入宫,就没指望你能活着出来。”欧阳急切的解释。碧溪皱皱眉头,她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经历,被送入宫中当粗使宫女,每天做最脏最累的活,死了也没人管。原来自己也曾这样卑微过。

    “郡主——”宛儿唤了一声,欧阳放开碧溪,顺便帮她整理衣裳。

    “宛儿,收拾好了?银两带足了吗?”碧溪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再看向宛儿时,已经坦然许多。

    “准备好了。”宛儿脆声回答。碧溪点点头,凑到她耳边说道:“机密行事。”,宛儿点点头,踩着凳子上了马车。马夫挥动鞭子,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原来是让宛儿去调查,害我担心。”欧阳伸手去捏她脸蛋,碧溪拍开他的手说道:“我有那么傻吗,这个时候去寻亲生父母,别人知道了要怎么想?”,若是别人知道她并非独孤跋的女儿,不但她这个郡主之位保不住,独孤跋和她都会因为欺君之罪被打入大牢,她可以不顾自己,却不想因此连累独孤跋。

    点心送入宫中,文文非常喜欢,嘉王也觉得口感不错,于是皇后一道懿旨,直接将刘师傅宣入宫中,专门为嘉王做点心。

    碧溪侧躺在榻上,眼里噙满泪水,欧阳拉着她的手不住的安慰,碧溪哽着声音说道:“皇后分明是故意的,不说把文文送回来,还把刘师傅也召去了。”

    欧阳凑到她耳边说道:“既然想女儿,我们就再生一个。”,碧溪眨眨眼,紧紧攥着被角问道:“你要做什么?”,欧阳解下腰带,轻笑道:“是时候再生一个了。”

    转眼到夏日,皇后命人送来赏赐,据说是外邦贡品,不过是些珍珠布匹,不过布匹上的图案很是新奇,在长安没见过,欧阳说这是倭奴特有的制造技术。

    封地管理的有条不紊,日常琐事由客卿处理,碧溪倒是闲了下来。

    “郡主——”宛儿在外面敲门。碧溪笑道:“宛儿回来啦,快进来。”

    牛牛捧着玩具坐到角落里,一边玩一边听她们说话。宛儿进来,先行了礼,随后将一叠纸交给碧溪,碧溪一页页的翻看,直看的浑身发凉。

    因为陈叔宝在位时,大量搜刮钱财供贵族享乐,民间疾苦,卖儿卖女经常发生。

    宛儿记录了她和那个女人的谈话内容,其中有一段这样写:我生了八个孩子,有的一生下来就扔进水里淹死了,生孩子生的麻木了,孩子死了一个又一个,已经麻木了,可我还想留点香火,所以拼命保住了儿子。如今世道好了,再也不担心被饿死了。

    世道好了,再也不担心被饿死。对于她来说,这就是幸福,幸福就是不会被饿死。

    这样说来,皇上灭了陈国,是解救了陈国的百姓,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

    独孤岚在外敲门,急匆匆,碧溪让宛儿退下,吴婶打开门。

    “你听说了吗,皇上打算修杭州城,工事督造权下放,几大家族都在争抢工事督造权。”独孤岚快速说着,碧溪面色淡淡,不显惊讶之色,看来是早已听闻。

    “那又如何?”独孤家已经足够富有,这个时候跟其他家族抢夺赚钱机会,等于是把别人往死路上逼。可是谁又会嫌银子多呢?(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七 欠下巨款

    “督造杭州城,需要父亲垫付款项,等杭州城建造完成,皇上才会将款项拨给父亲。”因为建造杭州城需要不少银子,独孤跋一时间筹措不到那么多银子,这才想到跟他借钱周转。

    “垫付?”碧溪站起身来,心情突然变得沉重。建造杭州城是好事,可这是国事,有什么理由让督造工事的人垫付巨资,独孤家虽然有钱,可是钱都在市面上流通,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难道让正在盈利的店铺关门?

    “是啊,这是皇上要求的。”垫付的确会让独孤家资金周转面临困境,可是为了赚取更多的银子,必须克服暂时的困难,只要工事结束,皇上会拨款下来,到时候困境自然得以解决。

    “你找我,是因为?”工事方面她很少接触,对此并不太了解。

    “你能拿出四百万两银子吗?”独孤岚问道。他手里虽然有些银子,但是建造城池需要的是巨资,纵然独孤跋和杨素一人出一半钱,那也是笔不小的数目。

    “四百万!”碧溪皱着眉头叫道。“你以为欧阳有这么多银子?再者,我们把全部身家投入工事中,若是皇上没有按时拨款,难道独孤家几百口人,全部喝西北风吗?”

    “你们女子真是眼皮浅,工事督造过程中可以赚一笔钱,工事结束可以跟皇上多申报一些款银,这比做生意来钱快的多。再说,皇上与咱们是亲戚,还担心他不给款银?”

    碧溪自然知道皇后帮着独孤家,款银的事情没人会拖欠,可是四百万两白银,欧阳哪来如此多的积蓄?他可不是皇亲贵胄,他的身家都是靠自己打拼来的。

    “此事太过冒险,你让父亲别垫付银子。”碧溪想到京城富商的下场,心中略有不安,可是想想独孤皇后。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现在考虑的是筹集银子,不是放弃工事。”独孤岚有些着急,眼前有这样一个赚钱的机会,他怎么肯放弃?

    碧溪转头看着独孤岚。她以为独孤岚长大了,没想到遇到事情还是这样毛躁。

    “我们没钱,你知道,欧阳只是调香师,积蓄并不多。”那些银子足够他们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可是大钱却是拿不出来的。

    独孤岚急的直冒火,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喃喃说道:“还差四百万两,该问谁借,唉——”

    碧溪又劝了几句,独孤岚听不进去,干脆离开躲清静。

    “糟了,他不会去借利息钱吧,快让人拦住他!”碧溪急忙说道,可是护卫的动作终究慢了一步。独孤岚已经骑马离开。

    “这个人,怎么还是这样冲动!”碧溪叹了一声,让客卿赶紧回京劝阻独孤跋。

    吴婶见她着急上火,给她炖了雪梨,碧溪哪有心情吃东西,换了汗湿的衣裳便来到欧府,欧阳正在调香,守在外门的是陈雨。

    “郡主——”陈雨见她来势汹汹,想要寒暄几句的念头被吞进腹中。

    “欧阳。”碧溪推门而入,满屋的香味扑鼻而来。碧溪咳嗽几声,来到欧阳身边,下人们将门关好,屋里顿时只剩俩人。

    “这气味太呛人了。”碧溪抱怨着。

    欧阳笑着站起。抚平她紧皱的眉头,问道:“怎么了?”。

    碧溪嘟嘴说道:“皇上将建造杭州城的工事交给父亲和瑞王,要他们垫付款项,刚刚独孤岚来跟我们借银子,说要四百万两。”

    欧阳想了想,说道:“我确实没这么多银子。若是挖出宝藏,只怕是几个四百万两都有。”

    碧溪摇摇头,那些银子是元妃让她保管的,并不是送给她花的,况且挖出宝藏说不定会让天下大乱,她怎么能这么做?

    “可是国舅很需要这笔钱。”欧阳的声音依旧淡淡的,看碧溪满脸焦急,心里有些不忍。

    “我让客卿们去劝父亲,让他放弃工事。”

    “利益摆在面前,谁也无法劝阻男人追逐利益的脚步。”

    似乎是为了验证欧阳的话,客卿们很快带回消息,独孤跋以自己和几位将军的名义,分别借了几十万至上百万的利息钱,凑足了余下的四百万,成功接下了杭州城的工事,不日即将前往杭州。

    事情已成定局,担心也是多余,好在独孤跋熟人多,借的利息钱只算一分利,不算高。

    独孤岚跟着独孤跋一起去了杭州,封地一切未变,客卿处理封地大小事务,孩子们努力学习弓马骑射,欧阳大部分时间都在调香,碧溪一边牵挂着女儿,一边照顾儿子。

    “牛牛,这个字怎么念?”碧溪用木棍在沙子上写下“礼”字,牛牛摇摇头,低着头不敢看碧溪。

    一阵风吹来,天空像是下起树叶雨,枯黄的树叶落到牛牛头上,落在刚写下的字上。

    碧溪一阵心痛,她经常教牛牛认字,可是他至今一个字也不认识。

    “郡主——”宛儿快步走来。碧溪站起来笑道:“这次送的点心,文文可喜欢?”,每当想念女儿的时候,她便让人做点心送进宫中,这次她让宛儿送点心进宫。

    “小姐很喜欢,还说很想您。”宛儿笑着说道。其实她在皇后宫外被拦住,点心是宫女送进去的,她无法得知文文是否喜欢点心。但是她不忍碧溪失望,所以编出这样的谎话来哄她。

    “这丫头——”碧溪笑笑。突然说道:“你父亲的事,我已经着人调查了,翻案的可能性不大,至于你的仇人,前些日子因为收受贿赂,已经被打入大牢。”

    宛儿愣了愣,突然跪下道:“多谢郡主!”。

    碧溪扶起她,俩人都没再说话。

    开皇十二年,杭州城大体建成,皇上亲自到达杭州视察,让独孤跋加高城墙,挖深河道,于是原本可以结束的工事,又继续展开,而皇上却没有提拨款的事情。

    工事在年前结束,此事的独孤家已经陷入困境,几次递奏折讨要工事款银,都被皇上以国库空虚为由拒绝,皇上不说不给,只是说款银之事等国库充盈再谈。

    独孤跋陷入两难境地,生意需要资金周转,可是皇上拖欠款银,迟迟不肯交付。

    于是他将主意打到封地上,让碧溪收人头税,每人需缴纳一两银子,他想的是,封地这样多的人,每人缴纳一两银子,就能解他的燃眉之急。

    碧溪看着书信,对客卿说道:“此事万万不可,封地百姓只靠几亩薄田,哪来银子?”,富户人家花钱如流水,可是封地的百姓,一般只能维持温饱,根本没有什么存银,让碧溪收人头税,这得逼死多少人?

    “可是国舅爷的意思是这样——”客卿弓着腰轻声念叨。

    “你告诉父亲,若是因为银子逼死百姓,皇上不会放过我们。”

    客卿转身离开,碧溪深深叹了口气。皇上拖欠款银,就该找皇上索要,怎么能来勒索百姓,他们并不欠独孤家什么。

    独孤跋听了客卿的话,气的猛捶桌子。“收个人头税而已,这点小忙都不肯帮,还拿皇上压我。”

    客卿见他动怒,小心翼翼的劝道:“国舅爷息怒,一头羊养一年才三五两银子,普通百姓连羊都养不起,要他们拿出一两银子,的确有些困难。”

    独孤跋气的青筋暴起,皇上的拨款没下来,连利息钱也无法偿还,期限已到,现在人家都在跟他要钱,偏偏他又拿不出钱,真是愁死他了。

    “郡主让您去跟皇后求情,尽快把欠款要回来。”客卿后退两步,小心翼翼的说道。

    “砰——”,一声脆响,摆在独孤跋手边的茶盏应声落地。“求情!难道我不知道吗?若是求情管用,我现在会这么着急吗?”

    客卿见他站起来,生怕他拿自己撒气,一边说着:“国舅爷息怒。”,一边后退几步,转身逃离。

    这个年,不止独孤跋没过好,碧溪也没过好。她不相信国库没有银子,京城的富商几乎被皇上一网打尽,国库里怎么可能没有银子。碧溪猜想,他之所以让独孤跋和杨素揽下工事,不是因为重视他们,而是想借机搜刮他们的财富,如今他成功骗走了他们的钱财,哪里还管他们的死活,而且他是皇上,皇权在手,独孤跋和杨素就是再不满,也不能奈何他。

    “要不,把宝藏挖出来吧。”欧阳提议道。独孤家陷入困境,这样下去,独孤家只怕要因为钱财而内讧了。

    “你也看到皇上是什么德行,把银子给父亲,皇上又会打父亲的主意,偏偏皇上身边谋士众多,父亲根本算计不过皇上,送银子给父亲,等于是直接送给皇上。”碧溪气呼呼的说道。她气愤,皇上搜刮富商的钱,去接济百姓,百姓对他心悦诚服,功劳都是皇上的,苦和罪都让有钱人承受了。皇上可真是机灵,算计了外人,如今还要算计自家人,连舅兄的钱都要骗,实在可恶,这样丧心病狂的人,竟然被百姓称颂为“神皇”,真是可笑至极。(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八 暗中施救

    “我倒是有个主意。”碧溪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为了防止宝藏落入皇上手中,我们全族都搬离京城,以后守着宝山,照样过着富足的生活。”

    欧阳摇摇头道:“他们不会离开京城的。”

    碧溪叹了口气,想想也是,独孤跋的生意在这里,人脉在这里,怎么可能轻易离开,而且她要如何劝他?在不告诉他有宝藏的情况下,让他离开京城,他怎么可能同意?

    “此事干系重大,不方便托付他人,我想还是亲自去挖出宝藏,暗中对国舅施以援手。”此事,只有暗中来做,皇上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钱人,宝藏和他的身份,都不能泄漏。

    “欧阳——”碧溪拉着他的衣袖轻唤。此事本不该牵扯到他,可是独孤家面临困境,她又不得不帮助独孤家摆脱困境,她不能离开封地,此事只能靠他了。

    欧阳拍拍她的头,一时间感慨万千。

    “你夫君做生意多年,要挽回独孤家的颓势轻而易举。”只是,说到离别,心里还是有些难以忍受。“事情处理好,我就会回来,你放心。”

    碧溪早已泪如雨下,虽然心里不舍,可是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再这样下去,独孤家就要垮下。

    “欧阳,你要当心,千万当心……”她不是不能过普通生活,她只是不忍看着独孤跋伤心难过,毕竟她曾承诺要好好奉养他,他的一念之仁救了她,她必须还了这份恩情,可是她不能擅离封地,不然也不会让欧阳孤身冒险。

    “你放心。”

    欧阳在新年第一天离开,装扮成普通富户出去拜年,碧溪坐在马车里,一直送他出了封地,才依依不舍的与他分别。

    “夫君,我舍不得你——”碧溪撒娇的拉着他的手不停的摇晃。

    “我也舍不得你。可是不挽救独孤家,咱们也会跟着受连累,朝廷说不定会用我名下的资产去偿还债主,到时候可真是一无所有了。”。如果碧溪不是独孤家的郡主,他还真不想管这些事,可谁让她是郡主,他是郡马,而他的财产朝廷都有登记呢。皇上不会放过一个有钱人,迟早他也会遭殃。

    “是我连累了你。”碧溪自责的说道。如果她跟欧阳毫无关系,欧阳也不可能被连累。

    欧阳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笑道:“真是傻丫头。”

    俩人分别,碧溪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心中无限委屈,又不好在人前流泪,便飞快的上了马车,独自哭泣。

    回到封地,碧溪照例给亲友贵族送礼贺年。欧阳不在封地,碧溪便让陈雨假扮他,俩人有几分肖像,只要陈雨不经常露面,不会被看出破绽。

    宝藏靠近凶奴人地界,凶奴人十分野蛮霸道,碧溪经常梦见欧阳被一群野蛮的大汗围困。每每惊醒,总是满面泪痕。

    京城的消息源源不断的送来,碧溪得知独孤跋正四处筹钱,只是京城如今的富户已经不多。能借的都已经借了利息钱,而那些人看在新年的份上,还没开始问独孤岚要利息钱。

    借不到钱,店铺没法进货。也就没法正常做生意,不少店铺都歇业了。

    十五过后,债主们纷纷上门要债,不光到国舅府要债,也去将军府,闹的所有人慌乱不已。将军夫人们愤恨不已,要独孤跋一力承担债务,不要连累她们。

    原本精诚团结的独孤家族,因为巨额债务争吵不休,再也没有当初的凝聚力。

    独孤跋几次进宫讨要款银,可惜未能得到满意结果。

    转眼又要二月初,碧溪记得往年二月发生过许多大事,元妃就是死在二月。

    京城传来消息,独孤跋拿金子兑换成银子,已经开始偿还债务。四百万两银子不过是两万两黄金,几天功夫便兑换好了银子,将债务全部清偿。

    碧溪知道欧阳即将回来,每日都要精心装扮,等着让他眼前一亮。可是除了香坊传来一张“平安,勿念”的纸条,她什么也没等到。

    皇上一面跟独孤跋说国库空虚,一面又督造新城,独孤跋吃过一次亏,没再抢着接下新工事,他开始尽心尽力的做生意,看样子是想和皇上划清界限。

    生意渐渐走上正轨,几位将军的儿子却要求分家产,要求将独孤家所有产业全部划分,每一家都分得同样的家产,以后产业独自经营管理,不需要独孤跋统一规划。

    家族内部矛盾终于爆发,皇上欠下的款项没要回,又要面临家产分割,而皇后并未出面阻止。独孤家的产业在朝廷有登记,为了公正,独孤跋申请大理寺分割家产,并分别登记入册,原本厚厚的资产明细,分割结束后,独孤跋拿到手的只有薄薄的本子,大约有二三十张纸,通常每一页会登记一处资产,所以这崭新的资产登记册,里面只登记了二三十处资产。

    这一年,皇上颁布圣旨,上书:新野郡主不善管理封地,封地在其管理期间,民风败坏,故,撤销其郡主封号。

    她早已料到皇上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独孤家已经是一盘散沙,没有人会供着她这个郡主,因为封地不可能也等分成几块,由几家各自占领一方。

    接到圣旨,碧溪毫不迟疑的收拾东西离开,只是欧阳这所宅子,她命人好生看管,这是欧阳的房子,他们随时可以回来住上几天。

    “这种药会让你脸上起些红疙瘩,你且忍忍,京城人多,我担心他们看出破绽。”碧溪将瓷瓶放到陈雨手中,略带歉意的说道。

    陈雨点头,很快吞下一粒,不一会脸上便开始发红发痒,用手一摸,果然摸到些疙瘩。

    “欧阳的装扮一向比较引人注目,你选衣裳时,记得选颜色最亮最华贵的穿,别计较银子,他从不计较银子,还有你最好别说话,不知怎么做,就什么都不做,欧阳聪明骄傲,你一说话,别人就知道你不是他。”

    一路上俩人都在商议如何蒙骗别人,倒是忘了时辰。

    到达国舅府,碧溪等人去给独孤跋和杨氏请安,恍惚间,独孤跋似乎老了十岁不止,头发已经花白,额头出现皱纹,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更多。

    “父亲、母亲。”碧溪简单行礼,陈雨并未出声,只是行礼。

    杨氏忙让他们坐下说话,杨氏也有借钱给杨素,如今钱财难收回,自然满心怨恨,看到独孤跋如此遭遇,倒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

    “你回来也好,那些亲戚忒不是东西,不过是被皇上算计了一下,就吵着闹着分家产,看把你父亲气的,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人,我不怕实话实说,当初你派人来阻止你父亲,我是赞成的,我也劝阻瑞王,但是男人的心就是不够细,非要往人家的圈套里面跳,自个跳还要带累我们,唉,算了,就当破财消灾,那些银子就当送给皇上该陵墓吧,看样子也是要不回来了。”杨氏一见面就开始抱怨起来,没办法,在这个家里,能跟她说上话的人不多。

    提到此事,独孤跋脸上肌肉跳了几跳,看样子是有些生气。

    “可不是破财消灾嘛。”碧溪为了缓和气氛,特意笑了两声,说道:“如今咱们没银子了,也不用担心皇上算计了。”,说完悄悄打量独孤跋的脸色,见他面色如常,碧溪松了口气。

    这样大的打击,他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接受,这个时候不能总打击独孤跋,不然他心里更加难受。

    独孤跋看着陈雨,问道:“欧阳这脸是怎么回事?”

    碧溪回头看了眼陈雨,笑道:“也不知怎么就起了这么多疙瘩。”

    独孤跋叹了口气,疑惑道:“欧阳医术这么高,怎么连疙瘩也治不好?”

    “这就是医人不自医,兴许过两天就好了。”

    杨氏看了一眼陈雨,眉头皱起,显然已经看出其中门道,只是不想点破。“我有个主意,可以把工事款项要回来。”杨氏凑近碧溪说道。

    碧溪唯恐她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惹独孤跋生气,赶紧接话说道:“银子不是送给皇上做陵寝了吗,往回要就是让皇上死不得其所,就是逼着皇上将我们赶尽杀绝,这事还是算了吧。”,以前碧溪也认为,皇上不会对独孤家不利,毕竟皇后还在,而皇上和皇后感情不错,皇后护得住家族。如今看来,皇上对谁都下得了手,哪怕是自家人,也得给他做垫脚石。

    看到独孤跋花白的头发,碧溪悄声问杨氏:“瑞王没事吧?”,损失这么大一笔钱,独孤跋心疼,瑞王肯定也心疼。

    “瑞王心胸宽着呢,哪像你父亲,气一气就老十岁,瑞王说了,他比皇上年轻,他有的是机会赚钱,大不了等皇上死了再赚钱。”,杨氏边说边笑,可是眼里却毫无笑意,她的眼眯着,眼里蕴含着愤恨,皇上不光损害了瑞王的利益,也损害了她的,她恨皇上也是理所应当。(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九 可惜某人从未风光过

    独孤跋叹了口气道:“我是担心你堂兄弟不会打理产业,将家产败个精光,到时候我如何与你叔父交待,他们出门前,一再嘱托我照顾好他们的子嗣,而我没做到。”

    杨氏发出不屑的声音,轻哼一声说道:“你怎么知道人家会败光产业?难道他们没长脑子?你以为只有你会赚钱?你会赚钱又怎么样?还不是差点把家产赔光!”

    独孤跋一拳捶在桌子上,怒吼道:“你有完没完,你怎么不去说杨素,在晚辈面前指责我,这是妇道人家该做的事情吗?”

    眼看着俩人就要吵起来,碧溪忙拉着独孤跋离开,一面回头说道:“夫人稍等,我开解父亲几句。”

    让吴婶伺候陈雨回去休息,碧溪悄声与独孤跋说道:“父亲此次得人赠金,虽然缓解危机,却已经被人盯上,若是皇上问起,父亲如何解答黄金来源?”

    独孤跋疑惑的看着她,她在封地,怎么会知道他得人赠金之事,黄金来源他未曾与人说,她怎么知道是有人相赠?

    “就说是早年藏的。”独孤跋淡淡说道。

    “不可,府里资产在官府有记录,秘藏不报是大罪,不如您这样说……”俩人耳语一番,独孤跋点点头,碧溪能想到这一步,说明她心中早有盘算,可是她为何对局势了解的如此清楚,常年在封地,竟然比他这个长住京城的人了解的还清楚。

    “这黄金,是不是你——”独孤跋一直猜测这些黄金是谁送来的,外人不可能以黄金相赠,族人更不可能藏有如此多黄金,如今看来,倒似是碧溪所为,可是她又哪里得来如此多的黄金?是不是她手里还有更多黄金?

    “父亲莫多想,若儿只不过一直关注京城的大小事,黄白之物,若儿不曾得到过。”她说的也没错。虽然有藏宝图,去寻找宝藏的却不是她,而是欧阳,所以黄金之事。与她无关。

    正说着话,独孤岚急匆匆的跑来,来了却不说话,只眼珠子乱转。独孤跋知道他有话要说,便先行离开了。待独孤跋离开,独孤岚才说道:“欧阳怎么了,跟他说话,他不理我,脸上疙疙瘩瘩的怎么回事?”

    碧溪皱眉,没想到独孤岚这么快发现陈雨的异常,看来把他放在人前,的确容易露馅。

    “脸上有疙瘩,心情不好,有什么可奇怪的。”碧溪随口说着。转身朝陈雨住的院落走去。国舅府分外院内院,男女都是分开住的,只有独孤跋例外,所以每次回国舅府,他们都要分开住。

    好在她早有准备,在国舅府过一夜,就搬去欧阳在京城的宅子,如此一来,便可以关上门过清静日子。

    正可谓墙倒众人推,不少人听闻碧溪恢复平民之身。都赶来国舅府看热闹,尤其是将军府的那些女人,嘴上说来探望她,心里想的都是如何看热闹。丝毫不念及姐妹之谊。

    众人坐在花园的凉亭里,一位嫡女笑道:“如今见到姐姐不用行礼,这双膝盖倒是省事了。”,余下众人自然是跟着笑几声,碧溪也跟着笑道:“说的好似妹妹有认真行过礼似的。”,众人一听。自然笑的更大声,比起挖苦人,碧溪自认这群女子都不是她对手。果然,嫡女一听便发怒了,面色涨红的说道:“姐姐如今还这样心直口快,可不要忘了,你已经不是郡主了。”,不论郡主身份,她只是一名庶女,有什么资本与她对抗?

    “圣旨就在我手里,你要看吗?”碧溪丝毫不在意,别人以为用此事能打压她,却不知她早有预料,根本不在意此事。“哦,妹妹应该没见过圣旨,下次我拿给你看看,我有好几道呢。”

    一席话差点气的嫡女栽了跟头,她虽然是嫡女,可是家族培养的人从来不是她,她怎么可能见过圣旨,而这个庶女竟然有好几道圣旨,还当众这样羞辱她!

    “你也不过风光一时,如今还不是被打回原形。”嫡女不甘的反驳,誓要打压碧溪,将丢失的颜面挣回来。

    碧溪淡淡的说道:“可惜某些人从未风光过。”,她起码还当了几年郡主,这些女人可是连郡主的边都沾不上,至今连个诰命夫人都不是,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羞辱她?真是自取其辱。

    原本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她也不想这样羞辱她们,可惜现在各府分家,已经不算是一家人了,只能算是亲戚,那她也没必要口下留情了,就算口下留情,独孤家族也不可能再恢复如初,他们既然想破碎,就让关系破碎的更狠些,她无所谓。

    “风光过又如何,现在还不是普通妇人,要是我,我宁愿从未风光过。”嫡女撇嘴说道。

    碧溪轻笑几声,众人不明所以,碧溪见众人疑惑的看着她,便说道:“她怕是没睡醒呢,你凭什么宁愿没风光过,你倒是想风光,谁给你机会风光?下次睡醒了再出门,就算是想逗逗乐子,也不要这样大言不惭。”

    嫡女气的面色涨红,胸中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一名女子说道:“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从封地回来后倒是懂事不少,姐姐功不可没。”,她已经看到了笑话,也明白碧溪不是好惹的,所以还想跟她打好关系,就算她不是郡主,能力也是不差的,说不定哪日东山再起了呢。

    碧溪笑道:“这会儿说功不可没,等到他们行差就错,又要怪罪我了。”,她心里不是没有气,独孤家说散便散了,把独孤跋气的老了十岁,她看了就觉得生气。

    女子讪讪笑着,没有再说话。

    又一女子说道:“早年姐姐常与元妃吟诗作乐,今日景色尚好,不如姐姐也题诗一首如何?”

    众人听了,忙抚掌称好。

    碧溪看向她,回道:“元妃都是自己先作诗,再请别人作诗,各位也先来一首?”,眼神扫过众人,女子们面露尴尬,她们虽然喜欢听诗看诗,却不会作诗。

    “既然姐妹们有这个兴趣,我们来接诗玩吧。我起个头:波涛汹涌浪流江。”,碧溪只说接诗,没让她们对对子,算是放过她们了,这种对子,她们想一天也想不出来。

    众人低头思索,竟然没一人能接下句诗。

    “我刚想起来,府里还有事。”一女子站起身便与碧溪告辞,其她人也跟着纷纷告辞,此行没看到别人的笑话,倒是让自己被比下去了,她们心有不甘,可是那个人的才思的确在她们之上,不由她们不服。

    她们刚离开,窦氏便来了,几年不见,她似乎老了不少。想到窦氏伶牙俐齿,碧溪连见也不想见,她现在心情可不好,若是窦氏打压她,她可是不会相让的。

    “听说你回来,我特意来与你叙旧,刚瞧见一群女人灰头土脸的离开,该不会是挨了你的训吧?”窦氏声音大,人还未走到碧溪跟前,话已经说完了。碧溪与她分别见礼,笑道:“她们非要让我作诗,我让她们接诗,她们就逃走了。”

    窦氏拿丝帕掩了嘴唇“咯咯”的笑,好一会才停歇道:“你真有意思。”

    碧溪没接话,不明白她口中的有意思,究竟是什么意思。窦氏见她不说话,便自顾自的说道:“独孤家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不就是分家嘛,分了比不分好,你知道我们那一家,妯娌小姑一个个吵的我头疼,我倒宁愿分家落个清静。”

    碧溪笑笑,窦氏当然希望分家,因为李渊承袭爵位,是郡公,又是大将军,对于窦氏来说,那些亲戚不过是累赘而已,帮不上忙,还总惹麻烦。可是独孤家不同,当初独孤家几位长辈都封了大将军,国舅留守帮忙照顾生意和族人,所以除了生意,他没有半点官职,“国舅”只是个封号,不在三公之列,别人只是看在皇后以及大将军们的面子上给予他足够尊重,如今家产一分,独孤跋手中资产缩水,想要大展拳脚很难实现,而且京城中人多势利,以前为了利益如何巴结独孤跋,如今也会为了利益给他下绊子,毕竟皇上都这样做了,等于是给旁人做了榜样。

    “嫂嫂说的是,万事都有利弊,这样也好,嫂嫂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碧溪虽与权贵往来颇多,可大多是私下里,明面上大家都维持淡淡的联系,不然会有相互勾结的嫌疑。

    窦氏笑笑,碧溪不常入宫,不知她女儿如今的获宠程度,她可是知道的,小小年纪,经常哄的皇后笑的合不拢嘴,嘉王更是拿她当亲妹妹般护着,光这份恩宠,就注定她不容小觑,如今嘉王只是作为皇位继承人培养,若是它日真的登上皇位,依着对那姑娘的宠爱,说不定会对独孤一族的人委以重任,所以碧溪的荣华还在后面。

    可是她不能让碧溪与太子结盟,太子凭什么获得满朝文武的支持,他不过是个庸才,这个江山是杨家窃取的,杨家人没资格坐拥江山,她要搅乱局势,让天下大乱!(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 冢旁木,一人粗

    “昔日见你与元妃关系密切,怎么将女儿送入宫中与嘉王作伴?难道你不知,元妃是被云昭训气死的吗?”窦氏眼里满是算计的光芒,似乎意识到自己提起元妃的死会引起碧溪不悦,她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想着接下来的说辞。

    碧溪看着她,她低头不敢直视,这样的举动说明她心虚,至于她在心虚什么,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元妃因何而死,旁人不知,她却是一清二楚,不因为太子、不因为云昭训,一切的根本,都在于皇上,她只是不想让元家继续被皇上利用,不想元家卷入朝斗之中。

    “这是皇后旨意,我等怎能违抗?”碧溪淡淡的说着。虽然她明白元妃的死与云昭训无关,可是她的确迁怒于她,也厌恶她的孩子。

    窦氏笑笑,心里清楚碧溪是防着她的,并不想吐露心里话,所以才拿皇后的旨意说事。

    “都说圣上是明君,百姓奉他为神君,难道普通百姓是他的子民,需要他照顾,你我就不是他的子民,就要被他坑害吗,我婆母听说皇上拖欠工事款项,气的手脚哆嗦,可是皇后呢,竟然不闻不问,她只顾着杨家江山,哪里还念着我们这些亲戚?”窦氏义愤填膺的说着,一边斜眼看了看她的脸色,见她眉头皱起,面露不豫,知道自己的话说到了她心里。

    “当初独孤家利用京城的人脉,帮助他登上皇位,事情才过去十多年,皇上就忘记了独孤家的襄助之恩,试问,没有独孤家的鼎力相助,他能成为皇上吗,那些兵马良将,可都是信公旧部,没有他们的襄助。他能从郡公变成皇上?可叹的是,卸磨杀驴,自古常有,吃亏的多半是从龙之臣……。”

    碧溪脸色渐渐有些不好看。她安慰自己道:窦氏之所以挑拨离间,是因为她母亲是前朝公主,本来身份尊贵,前朝覆灭,她母亲的成为普通妇人。窦氏身份也跟着一落千丈,若不是有窦家这棵大树撑腰,只怕她尊贵的母亲早已被抓进大牢受尽非人的虐待。

    可她为什么与她说这些,难道她想跟独孤家结盟?应该不会——独孤家如今大势已去,再也掀不起风浪,而李家依旧如日中天,虽然是亲戚一场,但是身家早已相差十万里。

    “这些陈年往事,我并不知情。”碧溪淡淡回道。两朝更替,宿怨难清是常事。可是窦氏跟她说这些做什么,还想拉她一起反叛朝廷不成?

    想起叛军,碧溪记得江湖上有几股势力,对朝廷一直不满。或许,该了解一下江湖势力,说不定可以用他们来牵制皇上。

    “难道你就没一点脾气?”窦氏见自己说了半天,她竟然不接话,心里生出不满,女人天生喜欢抱怨,她将话匣子打开。碧溪怎么不接着往下说呢?

    “谁没有脾气?关键是要懂得控制脾气。”碧溪可不想跟窦氏搅合在一起,仗着李家和窦家的势力,整天在外面胡说八道,迟早有一天会被收拾。

    窦氏咬咬牙。碧溪对她的防备心太重,想要拉近关系十分不易,再说下去,也只是浪费口舌。饮了一口茶水,窦氏突然喜笑颜开道:“知你爱菊,过来探望。也没带礼物,便赠予你一首诗,望你莫嫌弃。”

    碧溪掩唇笑道:“快快吟来。”,阔别京城已久,许久不曾听人吟诗,如今窦氏起头,倒是勾起了她的兴趣。

    “往事如画随风舞,英雄红妆梦几载。鬓如霜,泪阑干,冢旁木,一人粗,遍野菊如星,朵朵凌寒开,风雪但无惧,只恐根须毁,物命在于根,人命在于子,冰雪无毁须,帝王莫伤子,天地本一物,何必残杀死。”

    一首诗吟完,碧溪眼里一积有雾气,只是她很快调整好心情,将悲伤的心情掩盖。

    “好诗,嫂嫂果然是能人。”碧溪嘴上夸她,心中想道:她这是在以信公的角度写诗,暗指子孙被帝王所害,可是窦氏竟然忘了,信公是被宇文家逼死的。“岂能让嫂嫂一人作诗,我也来作一首陪嫂嫂。”,窦氏自然抚掌称妙,只听碧溪吟道:“死证天地之傲气,从来未得几人有,一将成名万骨枯,帝王一令万家冢,战场归来悲苍苍,入得战场气昂昂,将若帝王手中兵,利刃刺敌簪红樱,敌亡利刃锈斑斑,二十年后子孙弃。”

    窦氏听她这样说,明白她指的是信公被新皇嫌弃,甚至出言中伤之事,当初信公与大周开国皇帝一起从关外来到关内,打下大周江山,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只是新皇登基,不满信公功高盖主,所以几次打压,更污蔑信公想要起兵造反,导致信公为证清白,自绝生路。

    “妹妹才思敏捷,令人佩服。”窦氏见无法劝服她,便说了几句家常,约了改日一起喝茶,然后自顾自的离去了。

    碧溪拍下纷杂的念头,回到院里休息。

    次日,碧溪收拾好行装准备离开,管家慌慌张张的跑来,说独孤跋被绑架了,绑匪要求独孤家拿五万两黄金交换。

    黄金,又是黄金,只因为独孤跋拿黄金去兑换了白银,别人就当独孤家有金山银山不成?

    “是何人如此大胆?我要请朝廷出兵剿灭他们!”独孤岚嚷嚷着,看样子又急又气。可是京城戒备森严,突然出现一伙绑匪,这不是很奇怪吗?而且光天化日的就敢绑架国舅,索要黄金,这群绑匪是胆子太大还是没脑子,就算给他们黄金,他们又如何运走?

    “慢着,不要着急。”碧溪喝止住独孤岚,让管家将事情经过细细的说一遍。

    “老爷最近开了个珍玉行,把自己珍藏多年的珠玉放商行里变卖,今早想去商行看看生意如何,走到朱雀中街,突然一伙蒙面人从屋顶跳下,拳打脚踢,将家丁护卫全部打倒,打晕了老爷,扛在肩膀上,跳上屋顶离开了,整个过程就是一瞬间的事,护卫们还没反应过来,老爷就被带走了,现场只留下这么一张纸条。”管家颤抖着双手将折好的纸条打开,递到独孤岚手里。

    “备好黄金五万两置于院中,子时来取。”落款是蛇美人。

    蛇美人,难道这群绑匪的头目是女人?子时来取,胆子真大。如今独孤跋在他们手中,不给黄金,恐怕他们会对独孤跋不利。可是独孤家如今哪里还有黄金,除非皇上将工事款项拨下来,可是皇上显然不打算给钱——

    如今欧阳不知在何方,若欧阳在此,肯定能想办法救出独孤跋。

    “五万两,我这就进宫将此事告诉皇后。”独孤岚转身离开,碧溪并未阻拦。此事是因皇上而起,去找他们解决,也没什么不对。

    碧溪在院里来回踱步,如今敌暗我明,想要正面与绑匪打交道很难,可是依照绑匪的意思交出黄金,她又做不到。

    “怎么了,出发吗?”陈雨走过来低声问道,他穿着欧阳的衣裳,头上簪戴着欧阳的发冠,远看倒是有些像欧阳,可是俩人的气质相差甚远。

    碧溪摇头,叹道:“父亲被绑架,哪里还能走的开。”,当她了解到亲生父母为了养活儿子,抛弃几个女儿时,想要与他们相认的念头便灭了,而独孤跋虽然不是她父亲,却从未薄待她。

    “绑架?”陈雨声音提高,疑惑的问道。碧溪点点头,将绑匪留下的书信递给他,倒不指望他能找出办法解决此事,只想告诉他,此事确实属实。

    “写字的是名男子,看样子读过几年书,字虽然不是很好看,却也工整,大多数人并不识字,识字的可以谋份差事,并不需要做亡命之徒。”陈雨拿着书信分析道。他自小在军营长大,经常与敌对垒,自然擅于分析敌人心理,当然,他只会分析敌人心理,对于女人的心思,他是一窍不通。

    碧溪点点头,绑匪都是亡命之徒,怎么会认识字?认识字还用当绑匪?

    “字迹工整,说明写信时,信纸铺在平整的桌面上,因此纸张和字迹都十分整洁,绑匪大多不拘小节,怎么会特意在平整的桌面上写信?而且此信写的简单明确,看样子像是思谋已久,不像是匆忙之间做的决定。”

    碧溪点点头,陈雨分析的不错,这次的绑架的确不同寻常,一般绑匪也没这个胆子来惹皇亲国戚。可是不是绑匪做的,会是谁呢?独孤跋一向与人交好,鲜少得罪人,会是谁想害他?

    “蛇美人像是江湖组织的代号,以前没听过,大概是这几年出现的组织。”陈雨继续分析着,心里反复推测这个组织大约有多少人,绑架独孤跋的目的是什么,背后究竟有什么样的势力。

    江湖?碧溪记得杨氏名下有赌坊和青楼,她的生意经常与江湖人打交道,她应该知道这个江湖组织的来历。

    俩人来到正厅,让丫鬟去请杨氏,很快杨氏款款而来,她还不知独孤跋被绑架,心情颇好的来给碧溪送行,还送给她一根玉簪。(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一 陶晶变身蛇美人

    “夫人,父亲被蛇美人绑架了。”碧溪将书信递给杨氏,杨氏皱眉,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将书信看了又看,杨氏撇撇嘴道:“难不成要我拿五万两黄金出来?”,她如今可没这么多钱,就是有,也不会拿去救独孤跋。

    “夫人,我知道您与江湖中人打过交道,想问问您,这蛇美人究竟是什么人。”

    杨氏疑惑的看着碧溪,以前只觉得她有些聪明,如今发现,她不是一星半点的聪明,竟然连她的老底都知道,她经营赌坊青楼的事,京城可没几个人知道,她是如何得知的?

    杨氏歪坐在太师椅上,一只手臂撑着头部,眼珠子不停转动,心想:倒不闻她有什么通天手段,怎么知道她知道江湖事,看表情像是笃定她知道江湖事,似乎不是在蒙她。

    “这蛇美人,头领是一个轻功较好的女子,原本在青楼卖艺,后来结实一群江湖中人,便成立了专门劫富济贫的蛇美人组织,此女人轻功了得,来无影去无踪,没人能抓得住她。”杨氏对此人并无过多了解,只是听人提起过此人原本是青楼女子,后来那座青楼成了她的资产——

    “哦,我想起来了,怡红楼就是蛇美人的老窝。”杨氏突然站起来说道。

    怡红楼,难道独孤跋被关在怡红楼?不管能不能抓住蛇美人,独孤跋是一定要救出来的。

    “好,我现在就去怡红楼。”碧溪伸手捏住荷包,里面有多种塔香,只要燃起,她相信能够迷倒一屋子人。

    “午饭后再去,现在怡红楼还未开门,另外你得扮成男子才能进去。”杨氏说完,轻轻击了几下手掌,屋顶上突然跳下五六名黑衣女子。“保护好小姐。”杨氏淡淡吩咐。黑衣女子们应声,一个转身。又不见踪影。

    不安的等到下午,碧溪换了男装与陈雨一道出门,马车直接停在怡红楼外,看着高高挂起的红灯笼。碧溪气的直想一把火烧了这里。

    “二位客官,里面请——”一身粉红的女子,扭着身子扑到陈雨身上,陈雨红着脸将她推开,然后紧张的看着碧溪。

    “走吧。”碧溪直接拽着陈雨的衣袖往里走。平时觉得陈雨还不算呆,可是来到青楼,碰到里面各式各样的美人,陈雨便有些手足无措,好些时候都是碧溪拉着他行走。

    执事见他们面容俊美,一身华服,以为是只大肥羊,笑容满面的走过来,走近发现身材较矮的人,气度不凡。心里更像是捡到元宝一般的高兴。

    “哎哟,二位爷,看着面生,可有相好的姑娘?”执事扭着细腰问道。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碧溪,最后目光定在她的耳朵上。

    “有,找陶晶。”,她记得陶晶就是怡红楼的人,而且她几次想要接近她。如果她还活着,也算是怡红楼的老人了,对怡红楼应该比较了解。说不定可以帮忙救出独孤跋。

    “陶陶——陶——”执事结结巴巴的说不完一句整话。最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颤声问道:“您是?”

    碧溪见她面露惧色,心想:看来陶晶应该颇有地位,连怡红楼的执事都如此惧怕她。

    “故友。”碧溪说道。

    “故故——故——”管事吓的说不出话来。难怪打一进门便觉得这俩人不是普通人,原来是那个人的朋友。“二——二位,楼上请——”管事弯腰请他们上楼,自己则跟在后面,最终碧溪与陈雨在三楼顶级包厢落座,管事让人上了茶水和点心。又安排人进来弹奏乐曲,最后见实在没什么可安排的,才退了下去。

    “庶母在这里?”陈雨低声问道。他还不太习惯直呼陶晶的名讳,又不知该如何称呼,便按照以前的规矩,唤她为“庶母”。

    庶母?碧溪皱眉,心里想道:陈雨是陈国皇子,如果陶晶是他庶母,那她岂不是——

    等了许久,才听到一个懒懒的声音说道:“是谁找我——”说完还打了个呵欠。

    有人推开门,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走进来,她没有梳妆,头发散散的披在身后,抬头看了眼碧溪,又看向她身前的茶点,皱眉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又看了一眼陈雨,吃惊道:“你们俩在一起?那欧阳呢?”

    碧溪有些不悦,时隔多年,她还是没忘掉欧阳,这次没见到欧阳,她是不是挺遗憾?

    碧溪起身让她坐下,心里盘算了一阵,低声说道:“此来,是有事相求。”

    陶晶眼珠转了转,笑道:“我哪有能力帮郡主。”

    “让你帮我,或许有些冒昧,国舅被绑架,绑匪留下字条,署名是蛇美人,我打听到,怡红楼的幕后人正是蛇美人,陶晶,你能帮帮我吗?”

    陶晶皱眉,怡红楼的幕后操控者是蛇美人,此事知道的人不多,碧溪一直在封地,怎么可能知道如此机密的事?

    所以呢,她是想不交黄金便救走独孤跋?独孤跋这么有钱,分点黄金出来又什么大不了,难道为了黄金,连命都不要了?

    “不能,我身份低微,帮不了郡主。”陶晶不悦的回道。

    碧溪看着她脸上每一个表情,从她的皱眉沉思,露出不满疑惑等表情,最后毫不迟疑的拒绝,她说的是:身份低微,可是从管事的态度来看,她的身份并不低微,后面又说:帮不了,她没有一丝迟疑,反而说明她不是帮不了,而是压根不想帮。

    “俊儿已经长大,他经常提起你。”碧溪是想提醒她,自己养育她儿子好几年,她这个亲生母亲没尽到的责任,她都尽到了,可是到头来,让她帮个忙,她都不愿意。

    陶晶点点头,她还有个儿子,一直在封地,听说学问还不错,几位大儒都挺喜欢他,因为他是个好书童。书童,对了,他的身份是书童。

    陈雨喃喃念叨着:“美人——美人——”,突然看向碧溪说道:“庶母的品级不正是美人?”,他记得陶晶后来被册封为美人了,蛇美人组织的头领是女子,陶晶的地位在怡红楼不低,难道?

    陶晶突然大笑几声道:“咱们的十四皇子,倒是变聪明了啊——”,竟然这么快识破了她的身份,亏她还想在碧溪面前多装一会。

    碧溪站起身来,恶狠狠的盯着陶晶。她没想到,没想到陶晶居然做出这种事情,绑架独孤跋索要黄金,她竟然如此的丧心病狂!

    “我父亲呢,你把他藏哪了?”此时此刻,碧溪很想亲手给陶晶灌下几碗毒药,毒的她肠穿肚烂,毒的她七窍流血,毒的她骨头发黑!

    陶晶痴痴的笑着,无视碧溪的愤怒。她要的是黄金,没有黄金,凭什么让她放人?

    “几年过去,连庶母也变了。”他以为碧溪的变化最大,没想到陶晶的变化更大,直接从温柔的女人变成女绑匪!

    陶晶看着陈雨,他还是这样的英俊,可惜还是这样不讨人喜欢。“你经历了亡国,性情倒没怎么变,说明你没吃多少苦头。”,可是她不同,她在这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她的心、她的身都曾被人凌辱,她能不变吗?她早已不是那个单纯的官小姐,也不是简单的妇人,她是最卑贱的青楼女子,人人可以戏耍践踏,每日活的连猪狗都不如,被男人欺负完,还要被女人欺负,就因为她长的好看——这样非人的生活,她都挺过来了,别人看到了她的坏,厌恶她、惧怕她,可是她也曾善良过,她并非天生就爱虐待男人。

    “我父亲呢?”碧溪又问一次。她想起杨氏的话,蛇美人轻功极好,来无影去无踪。若是她轻功厉害,自己想制住她显然十分困难,若是惹怒了她,说不定她会伤害独孤跋。

    “黄金准备好了?”陶晶侧身躺下,手臂撑着头随意说道。她的手臂的腿露在外面,陈雨忙闭上眼睛。陶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陈雨说道:“咱们十四皇子可真是没用,喜欢的女人就坐在身边,碰也不敢碰。”

    陈雨羞愧的低下头,解释道:“朋友妻,不可欺,她是欧阳的夫人,我只能保护她。”,可是说完又觉得心里发酸。这些年他的确这样做了,可是她从来不会多看他一眼,她的眼里只有欧阳,即使欧阳不在,她依然念叨他,可见她是真心喜欢欧阳的。

    “啧啧——但凡你放开些,她早就是你的了。”陶晶轻笑着说道。

    碧溪冷冷的盯着她,心中的怒火差点烧的她失去理智。

    “国舅府的银子都被皇上套走了,国舅府如今连表面风光都难以维系,哪有黄金给你?你要劫富济贫,就该绑架皇上,这样还可以分些银子给我们。”

    陶晶看着碧溪,观察她面部的每一个表情,她这样急切的来找自己,又说出这么一番话,是想证明什么?证明国舅府真的没钱?

    “真的,皇上让父亲与瑞王督造杭州城,让他们垫付工事款银,父亲搭上所有家产,还外借四百万两银子,结果工事结束,皇上以国库空虚为由,一直拒绝发放工事款银,因为此事,独孤家如今已经四分五裂。”(未完待续。)

    ps: 到**部分,收藏反而往下掉,这是为啥呢?

三百四十二 女为尊,男为奴

    看她表情,不似作伪,难道国舅府真的一贫如洗?不可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昔日的京城巨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倒下?

    “国库空虚?皇上不是在修建九龙宫吗?”,国库空虚怎么可能建造九龙宫,分明是在骗人。

    说到此处,碧溪气的落下几滴眼泪。“国库里自然有钱,皇上当初打的主意就是要夺走独孤家的财富好成全他的英名。”,如今他四处建城,自己还不花一分钱,名声都是他的,罪有别人扛着,他名扬四海,独孤家跟着受罪。

    陶晶轻笑一声道:“不管你们凋零成个什么样子,五万两黄金不能少。”,她才不管独孤家的死活,他们去偷也好,抢也好,必须把金子弄给她。

    “父悲白发,母湿罗裙,你怎忍心,易地而处,若你父母遭人绑架,你是什么样的心情?”碧溪还想以情动人,想要说服陶晶,只可惜陶晶如今已是心如硬石,早已将感情冰封。

    陶晶冷哼一声坐起,她当初哀求碧溪帮助她脱离魔爪,碧溪不肯帮忙,如今倒来求她了,有钱时高高在上,如今也要来向她这个青楼女子低头。

    “你绑架我吧,父亲年迈,禁不起折腾,就算府里有黄金,也只有父亲知晓黄金藏在哪里——”

    “噗嗤——”陶晶突然笑出声来。没想到,碧溪倒是重情义,对亲生父母都没这般用情,真是可笑。不过她说的也有理,独孤跋肯定将黄金藏了起来,说不定国舅府的人不知黄金藏在哪里。可是绑架她,独孤跋会交出黄金?罢了,到时候他不交出黄金,就再绑他一次!至于碧溪——俩人很久没在一起叙旧了,这套轻功的心法,还是她传授的。

    “让你的人去城外十里坊酒铺下面的酒窖里找找,带着令牌。”陶晶随手扔出一块鎏金令牌。令牌上缠绕着一条鎏金小蛇。碧溪让陈雨拿着令牌离开,犹豫再三,陈雨纠结着离开。

    三楼包厢宽敞奢华,地毯、屏风、纱幔、布帘都是难得的精品。碧溪没料到,蛇美人竟然是陶晶,昔日被俩个少年欺辱都无还手之力,如今竟然成了江湖人物。

    “说说吧,你如何得知怡红楼被我操控。”这里明面上的当家人是江湖四公子之一——玉面郎君。鲜少有人知道蛇美人操控着这里,她不在江湖中,如何得知此事?莫非她有江湖上的朋友?那个人是谁?

    碧溪见她肯放过独孤跋,心里松了一口气,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盏里竟然是阳山红茶,里面加了枸杞等物,滋味倒是不错,可是阳山红茶稀少,有钱未必能买到。她是如何得来的?

    “四海诸事,都逃不过内外侯官的眼睛。”碧溪不会将消息来源告诉陶晶,所以间接的将事情往皇上身上引,内外侯官专门收集情报消息,祸水东引才不会引火烧、身。

    陶晶皱眉,内外侯官是什么?她似乎从没听说过。听着像官职名,这些人难道还管江湖事?

    “来人——”陶晶唤了一声。俩名女子从房梁跳下,陶晶指着碧溪道:“绑起来,明日若还拿不到黄金,就给国舅府送尸首过去。”。她说的十分随意,仿佛杀人已是家常便饭。

    俩人抱拳应是,转身将碧溪绑了个结实,就连眼睛也用黑布蒙住。

    “还没到约定取钱时间。你为何这样对我?我帮你照顾俊儿几年,你这样对我?”碧溪气的恨不得破口大骂,只可惜,她压根不会骂人。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自古成王败寇,谁的拳头大。就得听谁的,另外那孩子的生死,我早不关心了。”陶晶说完便离开,临走前让人好生看管碧溪。

    想到随身携带的各种塔香,还没机会点燃,她就被绑了起来,真是失策,如今再想凭借自己的力量逃生,简直难上加难。可是陶晶将独孤跋藏于城外,将她放在怡红楼里,这又是为何,这里龙蛇混杂,难道她就不怕被发现?

    碧溪试图说服侍女给自己松绑,可惜她们充耳不闻,一直等到天黑,突然听到楼下传来尖叫声:“啊——蛇,蛇——”,女子们的尖叫声尤为刺耳,不一会整个怡红楼都混乱了,不管男女,纷纷往外逃窜。碧溪听到陶晶的怒吼声:“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蛇!”,话刚说完,一脚踹开门,几步来到碧溪面前,扯下她眼上的黑布,怒气冲冲的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的诡计最多,一定是你干的好事!”,她快气疯了,纵然她轻功再好,也不可能同时对付这么多的蛇。

    “你想多了,有这本事,我也不会受这么久的罪。”虽然不是她做的,但是见到有人来怡红楼捣乱,她还是挺高兴的。

    “哼,你以为我会放过你?”,陶晶冷哼一声,命人解开绳索,拽着碧溪的胳膊从三楼后窗跳下,后面临水,碧溪以为自己会落水,谁知陶晶足尖一点,带着她高高飞起。此时此刻,陶晶真的相信碧溪失忆了,对于轻功,她竟然流露出惊讶等神色。

    怡红楼外,独孤跋茫然的站立,他正通过蛇虫鼠蚁的眼睛寻找碧溪,可惜找遍每一个角落,也没能找到她。这个丫头,他欠她的实在太多。

    陶晶专挑小路行走,几个起落,便已经气喘吁吁,碧溪想道:看来轻功是体力活,像陶晶这样的小脚女人,要带一个人快速奔跑,也非易事。如果是这样,是不是只要有人缠着陶晶,她就逃不了?看来想要抓捕她,也并非难事。

    陶晶带她来到一处空置院落,将她绑在一棵柳树上。

    “你似乎笃定我不会杀你?”陶晶见她一脸淡然,毫无惧怕之色,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她费这么大劲带她逃到这里,碧溪一路上都在看风景!

    碧溪摇摇头,她不是笃定陶晶不会杀她,她相信陶晶不会对她心慈手软,可是她知道自己不会如此轻易的死去。

    “不如我们好好谈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需要黄金,虽然我没有黄金,但是我认识很多有钱人,可以告诉你,哪家比较富有——”碧溪祸水东引之心不死,窦氏不是想撺掇她与皇上对抗吗,此事她不能明着做,但是暗地里给皇上使些小绊子总是可以的。试问如今京城里谁最有钱,非皇上莫属,除了皇上,就是李家,以前独孤家和瑞王以及宇文家都算有钱家族,如今都被皇上啃了个干净,当然,宇文家只是被赶走,宝藏并未被皇上夺走。

    陶晶暗想:今日取不到黄金,明日便是她的死期,倒要听听她还想说什么。

    “我要黄金,是想建立一个新的王朝,让女人做主,男人为奴。”,她受够了儒家的男尊女卑,受够了女人只能当玩物,不能有思想。她要颠覆这一切,她要将男人踩在脚下,狠狠的践踏!

    “实不相瞒,我也有此想法,可惜还未付诸行动,便遭到打压,如今我已不是郡主,不然封地倒是可以由你使用。”碧溪连声叹息,似在诉说自己的不得志。

    陶晶瞪眼,没想到她回京竟然是因为封地被没收,难道她又恢复了平民身份?哼,她也从高高在上的位置跌落凡尘了吗?

    “女子统率天下,你不觉得荒谬?”陶晶从腰间抽出软鞭,折叠在一起,用软鞭托起她的脸。这个想法她很少会说出来,身边人也是因为惧怕她才会附和她,没想到碧溪竟然称自己也有这种想法,难道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是男人的世界,有这种想法会遭到男人无情的打压吗?是了,她以前是郡主,或许可以在封地建造那样的乐土,可惜她现在什么都不是,她跟自己一样,不过是这世间的蝼蚁,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郡主!

    “能者得天下,既然你有本事,为什么不堂堂正正的与皇室一较高下?”碧溪故作疑惑,心中想道:一较高下的结果必然是反叛者死,就看谁是反叛者。“江湖中有几路人马都对皇室不满,你们可以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朝廷。”,碧溪善意提醒。

    对抗朝廷,陶晶曾考虑过,但是没有钱财就等于没有粮草、没有士兵,如何与朝廷对抗?而且碧溪与皇室联系密切,她凭什么帮自己?

    “少废话,我做事不需要你指点,你最好祈祷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陶晶说完,甩着衣袖离去。这座宅院,是京城富户易家的产业,如今人去楼空,曾经人人艳羡的富商,已经逐渐被人们淡忘。再过几年,独孤家会不会也被淡忘?碧溪看着远方想道。

    如今京城没什么可留念,换个地方生活,远离权势,或许还能过上安稳平淡的生活,独孤跋也能平安的度过余生,只要离开京城,可是他愿意吗?一生积攒的人脉都在这里,他怎么舍得离开?

    夜微凉,陶晶离开,碧溪还绑在树上,草间有虫鸣叫,不远处有黑鸦落下,黑鸦扭动着脖子,“哗”的一声,扑扇着翅膀离开。(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三 争吵

    有人顺墙敲更,听声音,似乎已经到了子时。

    “快——快——”一群人破门而入,直直的冲了进来,远处那人穿着白色衣裳,是欧阳的衣裳,只可惜穿衣裳的人并非欧阳。

    “这里!”一名女子叫喊着,随即用匕首割断绳索。碧溪松了一口气,暗道:总算得救了。

    俩名女子扶着她上马车,马车停下时,碧溪以为到了国舅府,没想到马车停在客栈外面,女子低声解释道:因为国舅府设好埋伏捉拿歹人,恐有误伤,所以请小姐暂且避一避。

    碧溪点点头,转身随女子上楼歇息。

    子时,陶晶等人如约前来取金,推开大门,果然见到几个大木箱,而且院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看来碧溪的命还值点钱。陶晶冷冷的笑着。有了这笔钱,她就可以建造属于自己的王国,自己的军队,就算朝廷也不能奈何她!

    可是,这氛围为何如此怪异,她闭上眼睛开始感受周围环境,突然听闻拉弓声,知道有人埋伏,忙大喊一声:“快撤!”,说时迟那时快,千万支箭矢如雨点般落下,陶晶面如死灰,抽出软鞭挥打箭雨,身边十几名手下中箭倒地,碧溪气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培养这些手下花费了她多少精力,如今竟然一下子都死光了!

    箭雨虽然密集,也有疏漏之处,陶晶几个转身避开箭雨,成功逃出包围。

    “追——”有人大喊一声,一部分弓箭手沿着街道追去,余下的将受伤未死的女子捆绑了,死去也也抬上了马车。

    “国舅爷,多有惊扰,还望恕罪。”牛千卫副将拱手行礼。

    “有劳张大人。”独孤跋回礼。副将见收拾的差不多了,一挥手,带着余下的弓箭手离开。地上原本散落的箭矢,大多被他们捡了回去。就连射中廊柱的箭矢,也被拔走,只余下满墙的坑洞。

    见他们离去,独孤跋冷笑一声。独孤岚进宫索要工事款项来救他,皇上不肯还钱,倒是愿意出兵救他,这些弓箭手可都是宫里高手,可见皇上还念点旧情。

    陶晶本想好好折磨碧溪来出一口恶气。谁知回到捆绑碧溪的地方才发现,她已经被人救走!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拿到五万两黄金,损失了精心培养的手下,简直气的她火冒三丈。

    碧溪坐在厢房里,深更半夜,无心睡眠,便坐在桌边描绘陶晶的画像。陶晶——她得细致的画好每一个细节,然后呈报给朝廷,让朝廷发缉拿文书通缉她。对。江湖上也要悬赏缉拿,并且以朝廷的名义,她有本事绑架人,就该有能力承担后果。

    次日,碧溪回到国舅府,准备向独孤跋辞行,独孤跋认为歹人未落网,欧府太过偏僻,容易被歹人袭击,国舅府相对安全些。让她留在国舅府里暂避风头,等陶晶落网了再回欧府。

    碧溪想起陶晶的身手,只得同意暂住国舅府。

    独孤跋让人请连月和敬亭回府,连月身为太子妾室。本不该随意出门,但是太子顾念亲情,倒没有阻止,敬亭嫁与小官做正室,回国舅府自然无人阻拦。

    大厅里,独孤跋和杨氏坐上方。独孤岚坐下方,其他人依次坐下。

    外面有人在刷红漆,昨夜一场箭雨,将廊柱、门窗射的面目全非,天一亮管家便命人将坑洞补上,再刷上红漆,只是旧漆新漆颜色分明,一看便知门窗被大肆的补过漆。

    “府里的情况,我已经说过,你们也都提提意见。”独孤跋说完看向儿子。家族分裂,资产所剩无几,想要东山再起,就必须有人资助,他已经联系了一位故友,对方家族世代经商,是大富之家,俩人商议让儿女联姻,两家变一家,帮助对方在京城站稳脚跟,让他们也变成大富大贵之家,只是,联姻一事,还需要独孤岚同意,他刚才已经将眼下的情况分析了一遍,现在就看独孤岚如何选择了。

    “做漕运生意的封家的确富甲天下,可是他们也与江湖人来往,与国舅府名声有碍。”独孤岚自然知道封家,幼时还见过封家的当家人,后来家族显贵,便与封家联系的少了,没想到如今为了重振家族,竟要向封家求助。

    “逼债上门的时候,我的名声就败坏了。”独孤跋叹息道。

    气氛有些压抑,显然独孤岚不愿联姻,可是不联姻,就无法帮国舅府摆脱困境,一面是自己的幸福,一面是家族的存亡,是谁都难以抉择。

    “好,就按照父亲的意思来吧。”独孤岚说完便快步离开,杨氏见他连招呼也不打,顿时脸色有些不好,又想到要靠他联姻改善府里的状况,又将讥讽的话吞了下去。

    杨氏依然想扮演一个好继母,所以并未急着让她们自行散去,而是仔细的问连月和敬亭生活过的是否如意,最后各赏赐了一件首饰,才让她们自行散去。

    连月本是张扬的性子,如今倒沉稳许多,只是不爱说话了,敬亭嫁给小官,掌管一家庶务,过的比较舒心,只是国舅府出事,难免会影响到她在家中的地位。

    三人往花园方向走去,碧溪还在担心独孤岚会一气之下做出傻事,他的性格太冲动了,又不爱受管教,独孤跋这样逼着他成婚,他心中定然不满,可是身为子女,又不能不顾父母的死活,他现在一定很纠结吧。

    “姐姐别担心了。”连月轻声说道。自从亲眼见到诺澜死去,她的胆子便小了,她是真的害怕了。

    碧溪刚要开口,便听敬亭抢着说道:“有什么可担心的,为父母分忧,本就是子女份内之事,二哥与封家女成婚,挽救我们整个家族,他应该感到高兴才是!”,若她还是郡主,敬亭自然没胆子在她面前放肆,如今竟然敢抢在她前面说话,碧溪嘴上不说,心中已经隐隐有些不快。

    “联姻向来有利有弊,不可妄言是拯救家族。”如果独孤家不与杨家联姻,说不定独孤家也不会这样四分五裂,所以联姻未必就是好事。

    敬亭冷笑一声说道:“大姐嫁给欧阳,不缺钱财,自然可以这么说,你可知道这国舅府一年要花费多少银两,就靠那么点做生意赚的钱,你让全家人跟着喝西北风吗?”

    碧溪皱皱眉,敬亭如今的脾气倒是涨了不少,竟然敢在她面前大呼小叫。

    “好了,敬亭,别吵了,姐妹们难得见面——”连月见碧溪板着脸,连忙拉着敬亭,试图劝阻她,毕竟碧溪是长姐,按理她们该尊重她,而不是跟她吵闹。

    “府里要花费多少银两?你说说看。”碧溪看着敬亭问道。她知道敬亭答不出来,她没管理过府中庶务,怎么可能知道府里的花销,可笑的是,她竟然还不懂装懂。

    敬亭甩开连月,气呼呼的说道:“反正我不管,我不会拿嫁妆出来。”,虽然是庶女,但是独孤跋还是给了她一笔丰厚的嫁妆,也是因为嫁妆丰厚,她才能在家中获得较高地位,如果让她把嫁妆交出来补贴国舅府,她万万做不到。

    “你以为别人都与你一样?父亲从未想过要大家的嫁妆。”独孤跋对子女一向宽厚,就算苛待自己,也不会苛待儿女,可惜他的子女,没几个真正为他着想。

    “我怎么了?你敢说,你不是这么想的?”敬亭不依不饶的说着,碧溪听了只觉得头疼。

    “好了,敬亭,别说了,为了救父亲,大姐代替父亲做人质,你怎么能这么说她?”连月小声的哀求,希望敬亭能少说两句。

    敬亭转头看着连月,指着她鼻子说道:“你啊,怎么这样不顶用,在太子府待了这么久,连个孩子都没怀上,你有什么用,但凡你有个孩子,别人敢这样糟践我们吗?”

    连月低着头,嘟囔着:“这也不能怪我啊。”,太子不喜欢她,她有何办法,总不能随便找个人生孩子吧?

    见连月说话没底气,敬亭更加火大,声音也越发的拔高:“你们怎么回事?不要一个个的这么窝囊好不好?我们是京城权贵啊,看看现在都落魄成什么样了,连草莽都敢来勒索啊,再不强大起来,京城哪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啊!”

    碧溪只觉得好笑,敬亭倒是能说会道,怎么做事的时候就不见她,现在跑来吵嚷,说的好像她有多心疼娘家,是怕娘家垮了,她的地位不保吧?

    “你别这样,听说文文和嘉王关系很好的——”连月小声的劝着,她在太子府里,自然会听得一些嘉王的消息,她还听闻嘉王带着文文一起回太子府玩,若是嘉王将来登上帝位,说不定看在文文的面子上,给足独孤家荣华富贵呢?

    敬亭双手掐着连月的胳膊,猛的摇晃她几下,弓着身子说道:“笑死我了!你是不是蠢啊?一个小女孩懂什么啊?你自己不努力生孩子,指望云昭训的儿子登上皇位来给你好处?他会赐你一条白绫啊傻瓜!”

    碧溪将敬亭和连月分开,冷冷的说道:“还轮不到你教训连月,她是你庶姐。”

    敬亭冷哼一声,瞪了连月一眼,转身离开。同样是庶女,只因为她是正妻,便觉得高连月一等,如今竟然敢辱骂连月。(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四 野丫头

    以前敬亭只是有些胆大,礼仪教养还是有的,如今怎么跟泼妇一般?

    连月耷拉着脑袋,泫然欲泣。

    “别在意,别理她。”碧溪拉着连月在凉亭里坐下。婆子放下厚重的布帘,光线暗了下去,连月不安的绞着帕子,低声说道:“要不然,我试着接触太子,说不定能怀上孩子——”

    碧溪摇头,她现在能活着已经不错了,还想着生孩子,恐怕她刚生出这样的心思,那些女人就要将她扒皮拆骨了,诺澜身为太子良娣都难逃这样的命运,何况是她。

    “你别管,岚儿已经答应联姻了。”没想到,到最后独孤岚还是走上联姻这条路,就算不娶易家女,也要娶封家女。

    京城中举行过几次斗香比赛,碧溪着人打听,没有欧阳任何消息,欧府的宅院他也没回去,碧溪甚至让人去封地宅院去寻找,也没有他的踪迹,欧阳不在身边,难免会感到不安,可她也相信,欧阳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碧溪坐在地上陪牛牛玩耍,宛儿自从得知陶晶竟然成了江湖中人,还学会了轻功,便劝碧溪赶紧下手除掉她,碧溪认为由朝廷出面捉拿便可,没必要跟她计较。

    宛儿急道:“朝廷琐事众多,根本不会为此事尽力,姐姐该为自己好好打算,尽快除掉此人!”,虽然她与陶晶认识几年,但是她一直不喜陶晶为人,自命清高,又总做些令人不齿的事情,就像抢劫别人钱财还要给自己冠上劫富济贫的名头一样,她总是让人觉得恶心。

    碧溪握握拳头,此事她又何尝不知,可是与江湖中人过多来往并没有好处,不依靠朝廷,难道要买通江湖中人,来个以恶制恶吗?若是她与江湖中人来往的事情传扬开。独孤家族会以她为耻,其他家族会拒绝与她来往,一旦人生有了这样的污点,别人看待她的眼光都会不同。

    “让朝廷来做吧。别管了。”碧溪淡淡的说着。

    “姐姐,她心胸狭隘,一定会回来报复,轻功又好,难道你现在还能安然入睡吗?”陶晶随时会来取走她的性命啊。她为何这样淡然,就算她不怕死,难道她不怕陶晶杀了她的孩子吗?

    碧溪伸手抚摸孩子的头顶,开口说道:“那又如何,我在明,她在暗,防不胜防。”

    宛儿低下头,坚定的说道:“宛儿的命是姐姐救的,自当舍身报答,姐姐既然不愿以恶制恶。就让宛儿来做吧。”

    正要说话,吴婶在外面敲门,说独孤跋找她议事,碧溪只得让宛儿照顾好孩子,自己穿戴整齐前往清风院。

    时已隆冬,干冷的风吹在人脸上,犹如利刃割在脸上。快步来到厅中,脱下披风交给吴婶,向独孤跋和杨氏请安。

    厅中摆着四个炭盆,比较温暖。只是这银丝碳的价格——

    “若儿,我将你过继到先夫人名下,如今你也是嫡女,虽然我不介意嫡庶差别。可中原名士最讲究这些,有嫡女身份,于你也是一份助益。”独孤跋款款说道。对于碧溪舍身救他一事,他十分感动,所以暗地里将她过继到尹氏名下,让她成为嫡女。

    碧溪福身谢过独孤跋。这些日子不见独孤岚,想必他正是为婚事感到苦闷,也不知事情进展的如何了。该是有些进展的,否则独孤跋怎么会燃四盆银丝碳?

    正在猜想,只听独孤跋说道:“过几日封家人过来拜访,人多夫人难以顾全大局,你在一旁照应,顺便看看封家女的人品。”,碧溪应是。

    回到院中,丫鬟正带着牛牛玩耍,碧溪问宛儿去处,丫鬟说她出府买东西了。碧溪皱眉,这样冷的天,她鲜少外出,怎么会特意出府买东西?碧溪又问丫鬟,宛儿是不是坐马车离开,丫鬟说是,称宛儿跟府里借了马车离开的。

    她离开了,碧溪想起她的话:以恶制恶,由她来做。难道她此去竟是为了报答自己?这又何必,她早已忘了过去事,何必报答她。

    闲来无事,碧溪会调制香膏,简单的香膏,调制所费时间为两三天,碧溪才调制两次香膏,封家的人便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十辆马车,马车上绑着许多木箱,封老爷说这些都是见面礼。

    碧溪坐在院里,俊儿手执黑子,棋盘暗潮涌动,令他无从落子。

    “义母,俊儿认输——”杨俊放下棋子说道。

    碧溪笑笑,杨俊与大儒游历名山大川,学识又精进不少,这样优秀的孩子,可谓国之栋梁。

    他已经长大,具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成为了眼里容不进沙子的文人,他知道大善大恶,知道忠孝廉礼耻,可是他却不知道亲生母亲的身份。

    碧溪端起茶盏,手一滑,茶盏里的温水撒到衣袖上。

    杨俊忙站起,连声询问她要不要紧。碧溪笑道:“这有什么打紧。”,说着撩起衣袖,露出缠着纱布的手腕。

    “义母受伤了?”杨俊皱起眉头。他在封地待了几年,期间都由碧溪派人照顾,碧溪更是安排他当了大儒的书童,从此时刻聆听教诲,他能有如今的成绩,碧溪功劳甚大,所以即使在外游历,他也时常打听封地的事情,希望从别人口中得知碧溪的消息。

    “无碍,前几日被江湖上恶人绑架勒索,受了些轻伤。”,碧溪拿起帕子吸纱布上的水,无奈的说道。

    杨俊大惊道:“天子脚下,谁人胆敢做这样的恶事?”,他只听说碧溪回了京城,却不知她竟然被江湖中人绑架勒索。

    “江湖人称蛇美人,绑架国舅让我们交出五万两黄金,国舅年事已高,我充当人质换回国舅,中间吃了些皮肉之苦,那人轻功极好,是朝廷大患。”碧溪深深的叹一口气,又道:“我这里有一味药,可以令她暂时失去武功,只可惜没派上用场。”,碧溪从荷包里取出几颗蜡丸,白色蜡丸里装着灰黑色的药丸。“俊儿在外行走,带几颗防身吧。”,碧溪笑道。杨俊道谢,将药丸收下。

    正说话,吴婶进来禀告,说封家的人来了,碧溪让杨俊先去休息,待他离开,命丫鬟收好棋子,扶着吴婶的手往正厅方向走去。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碧溪低声问道。吴婶点点头道:“和宛儿姑娘约好了。”

    府里多了许多马车,仆人们正在卸载马车上的东西,几名陌生的丫鬟站在一旁指挥,见了碧溪福身行礼。走入厅中,独孤跋和封家老爷子正在说笑,杨氏和封夫人也在聊天,俩名妙龄少女交头接耳的小声说话。碧溪垂下眼眸,大庭广众女子该有的仪态,从这俩名女子身上根本看不出丝毫,这样的女子嫁入国舅府,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哎呀!”一声洪如撞钟的声音传来,震的碧溪耳朵发疼。“这是干女儿吧?”封老爷指着碧溪说道。碧溪叹息,指着别人说话,这也太不礼貌了。独孤跋笑道:“正是小女。”,封老爷一听这话,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走到碧溪面前,将银票往她手里塞。

    碧溪连退两步,心中已然不悦,封老爷子又走近说道:“干女儿,别客气,你干爹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

    碧溪自知多说无益,让吴婶收下银票,福身道谢。见俩名说话的女子还在聊天,连头也没抬,不禁为这门婚事担忧起来。虽然独孤家不像别的世家那样讲究规矩,可在京城生活这样久,礼仪规矩都比较注重,就怕别人在背后笑独孤家是蛮子,若是与封家结亲,别人不知会在背后如何编排。

    “京城的姑娘真是与众不同,这样水灵——”封老爷子盯着碧溪说道。封夫人咳嗽两声,他才回过神来,干笑两声,转身回到座位上。

    “婉莹,青青快给干姐姐行礼。”封夫人皱眉催促着,俩个丫头这才站起来,不情不愿的行礼。

    “若儿,你带妹妹们去花园逛逛,你们别拘束,就当在自己家。”独孤跋笑着说道。于是俩个丫头嬉笑着离开,碧溪说了句:“若儿告退。”,便也离开大厅。

    出了大厅,俩个丫头彻底放开,婉莹气呼呼的说道:“是你蠢嘛,我只让奶妈在我的汤盅里下药,谁让你偷喝?”,说完便要离去,青青拽着她的衣袖,怒道:“我为什么喝你的汤?还不是你的丫鬟来告密,说你在我的汤里下了药?”

    碧溪揉揉太阳**,听她们俩人争吵,她只会觉得头疼。

    “我的丫鬟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还不是蠢?你身边的下人跟你一样蠢啊!”婉莹甩开青青的手,向前跑去,青青追了上去。

    吴婶目瞪口呆,惊道:“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府里的丫鬟都比她们规矩的多。”

    碧溪有同感,这样的野丫头,品行连丫鬟都比不上,恐怕独孤岚宁愿娶个规矩的丫鬟,也不想娶这样的女人。

    与其听她们这些无意义的对话,还不如听听独孤跋他们在谈些什么。碧溪打定主意,转身往回走去。

    站在院外,听到里面传来大笑声,不用猜也知道是封家老爷子的笑声,他笑道:“我们两家并一家,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独孤跋声音较小,碧溪隐约听到他提起皇上工事款项没拨下来,现在急需用钱,想问封家借一笔钱,等工事款项拨下来立马还,封家老爷子豪气冲天的答应了,但是有个要求,办完婚事再借钱,独孤跋答应了。(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五 抓捕蛇美人

    晚间,杨俊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他,睁开眼睛四处寻找,终于在门廊下发现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她披着红色披风,背对着杨俊,嘴里呢喃着:“俊儿,我的孩子——”

    母亲?杨俊愣了愣,抬步向红衣女子走去,红衣女子没有回头,竟也快步往前走去。杨俊见追不上她,便喊道:“等等,你别走!”,可是女子依然往前走。

    夜很冷,杨俊只披了外袍,可是此时却跑的满头是汗,他从书斋一直跑到荒无人烟的坟地,那女子竟然消失不见了。

    义母说过,他父母都去世了,那女子引他来到这里,难道说,她就葬在这里?杨俊借着月光,在坟地里行走,遇到一个墓碑,就停下来仔细看上面的字。

    突闻一声暴喝,一妇人穿着红衣从天而降,足尖轻点,踩着墓碑飞上天空,杨俊看着红衣女子离开的方向,迷迷蒙蒙的似乎看到了母亲的身影。突然一女子从背后捉住他,锋利的匕首搁在他脖子上。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蛇美人的手下?”女子怒气冲冲的问道。

    蛇美人?江湖中人?杨俊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只是路过。”

    红衣女子又从天而降,见蒙面女子手里抓着一个小孩,大笑道:“敢约我来此决战,怎么不敢露出真面目。”

    杨俊痴痴的看着不远处的红衣女人,她的身形,她的声音,是那样的熟悉,可是她不是温柔善良的母亲,她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人。

    宛儿没有出声,刀抵着杨俊的脖子慢慢往后退。

    “哈哈,逃?你逃的了吗?”红衣女人一步步走近宛儿,手里的软鞭挥打在石碑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离的越近。杨俊越紧张,到最后竟然情不自禁的的喊了一声:“母亲——”,红衣女人愣了愣,低头看他。只见他清秀的小脸,与杨越有七八分相似,此时她才明白,这男孩不是别人,竟然是她许久未见面的孩子!

    宛儿将目的达到。点了杨俊的睡**,转身逃走。陶晶见他突然晕倒,忙伸手扶住他。

    次日,封家购下豪宅,竟然是易家那所大宅,两家正式商讨婚事,因为同住京城,往来十分便利,从提亲开始,后面的流程都相当顺利。择日就在年底,俩人相识一个月,便要成亲了。

    宛儿寄来消息,称陶晶投靠江湖组织龙蛇帮,龙蛇帮在各个地方都设有堂口,蛇美人陶晶成功赢得帮主信任,成为了帮主新欢。

    杨俊睡了一夜,**道解开,陶晶见他清醒,便欲离去。杨俊好不容易见到亲生母亲,哪里肯与她分离,抱着她的腿苦苦哀求,陶晶无奈。只好将她带回堂口,将他关在自己的卧房里。

    杨俊一开始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后来慢慢了解道,自己的亲生母亲便是蛇美人,曾经绑架国舅勒索钱财的人,又听龙蛇帮的人讨论推翻隋朝。建立新的王朝,心中又惊又惧,一面担心母亲的安危,一面担心国家的安危,整日忧思不已,没几日便开始萎靡不振。

    夜晚,陶晶坐在桌边看账目,杨俊悄声劝道:“母亲,您离开这里吧,江湖中人不会有好下场,您趁早脱身吧——”,他不希望自己的母亲成为别人口中的恶人,他记忆中的母亲是温和善良的普通女子,不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

    若是别人说这种话,她早让人拖出去喂狗了,可是这个人是她唯一的儿子,就算她口中常说不在意他的生死,可是真遇到了他,又狠不下心来。

    “真是冤家!”陶晶叹了口气,将账本合上,看着杨俊问道:“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她记得杨俊在外面游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回到京城,还出现在坟地?这一切的巧合,都让她感觉到,这是个阴谋。可是她又做不到对杨俊不管不问。

    “母亲,与朝廷对抗是没有好结果的,打家劫舍更是损人利己的小人行径,母亲与这些歹人混在一起,就算不做坏事,别人也会误会母亲。”在他眼里,母亲依旧是善良的人,只不过与坏人待在一起,所以被别人误会而已,他自动忘记了陶晶的外号,忘记了陶晶对国舅府的勒索,一心想要劝她回头,让她重新做回普通人。

    陶晶抚摸他的头顶,叹道:儿子长大了,懂得圣人哲理,她应该感到欣慰。可是她的行径,却为儿子不齿,把他留在这里,只会有两种结果,他变成江湖中人,或者他激怒旁人被杀死。

    “好好读书,我送你离开这里。”陶晶无奈说道。

    杨俊紧紧拉着陶晶衣袖,眼里噙着泪花,他知道,母亲是要送他离开,而不是与他一起离开。

    杨俊一夜未眠,次日,陶晶运着轻功将他送回书斋,杨俊见她要走,拉着她,恳求她进书斋饮一杯茶水再走,陶晶不舍儿子,便与他一起进了书斋。

    木屋内,陶晶席地而坐,杨俊在院里煮茶,洗完茶叶,直接将昨夜剥好了的药丸放进壶里,水再次煮开,杨俊给俩人各倒一杯茶水。

    “母亲,孩儿恳请您,不要再回去。”杨俊低头看着暗红的茶盏,他记得母亲也爱喝红茶,因为他记得,所以他也爱喝红茶。

    陶晶皱眉,如今她已是在逃犯人,不待在江湖,还能去哪呢?她不能跟儿子扯上关系,不然连儿子的仕途也毁了。

    “你好好读书,我的事,你不懂。”,陶晶饮下一口茶,淡淡的说道。她的曲折人生,莫说别人不懂,就连她自己也不懂,她不懂为什么男人都想欺负她,为什么会被送入青楼,为什么会过的这样屈辱,就连儿子也不敢相认。

    杨俊一时伤心,落下泪来,以前碧溪说他父母去世,他心里还好受些,如今得知母亲在世,却不会留下来陪他,心酸的滋味可想而知。

    陶晶将茶水一饮而尽,站起身来,迈开脚步欲离开,却突然觉得头重脚轻。

    “母亲——”杨俊见她站不稳,上前扶住她。陶晶挥挥手,还想运展轻功,却发现手脚发软,根本提不起劲来。

    “怎么回事,我的手脚——”陶晶呢喃着,来时还能顺利施展轻功,这么一会儿功夫,她竟然连路也走不了。

    “母亲,我不想您离去,所以在茶壶里下了药,您暂时不能使用轻功离去。”杨俊扶着她坐下,缓缓说道。

    陶晶大骇,忙问:“你哪来的药?”

    杨俊坦然说道:“义母曾给我药丸防身,说这药丸会让人暂时失去功力。”

    陶晶“哈哈”大笑几声,叹道:“千算万算,栽在自己儿子手里——”,她早就猜到这是阴谋,却还是上当了,真是可笑,既然是碧溪给的,这药丸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药丸,自己曾绑架她,差点杀了她,这个仇,她肯定是要报的。

    果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碧溪带着侍卫赶来,不等杨俊开口说话,碧溪大声说道:“蛇美人竟然意图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快抓住她!”

    侍卫一哄而上,杨俊正要解释,却被人一掌劈晕。

    婚礼准备妥当,独孤岚纵然千般不愿,也只能听从安排与封婉莹成婚。收拾了陶晶,碧溪喂杨俊吃了药,他一直昏睡了三日,才悠悠转醒,他告诉碧溪,母亲被官兵抓走,碧溪安慰他,说他在做恶梦,他母亲早已去世,杨俊信以为真。

    大婚十分热闹,亲朋好友皆来道喜,场面空前盛大,碧溪招呼来往宾客,难免会有人调笑她身份一落千丈,她只是一笑置之,以前对没实力,对身份十分看重,如今就算她没那层身份,又有谁能小看她?

    敬亭用手帕擦着额头上并不存在的香汗,笑道:“这回总算放心了。”

    碧溪笑笑,明白敬亭的意思,只要独孤岚娶了封婉莹,独孤家就会兴盛起来,她也不用担心嫁妆不保,不但能保住嫁妆,还能从国舅府抠些银子回去帮补家用。

    “大姐夫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还在调香,也不出来招呼男宾。”敬亭抱怨道。而她的丈夫,正借着这个机会,在权贵之间穿梭游走,满脸都是堆砌的笑容。

    忙碌一整日,天黑时众人才渐渐散去,独孤岚醉酒厉害,被丫鬟扶进婚房,躺下便沉睡过去,封氏头上的盖头还是她自己揭下的,对于情事一窍不通的封氏,对于独孤岚的睡去并无意见,反倒认为睡在一起便是行了周公之礼,

    次日,封氏给众人敬茶,众人都给了红封,说的吉祥话,封氏便央求独孤岚带她出去玩,因为还等着封家送钱过来,独孤岚便忍着脾气,让她戴上苏幕,俩人一起坐着马车出门了。

    她一走,杨氏便拉着碧溪小声说道:“哪有新媳妇入门第一日便要出门玩耍的,也太不懂事了。”,杨氏毕竟是封氏的婆婆,见封氏这样不懂规矩,不尊重自己,心里自然不悦。而且独孤跋有求于封家,需要向封家低头,她可不需要看封家脸色。(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六 打起来

    “她还是孩子心性,夫人别与她一般计较。”碧溪轻声劝慰道,心里想道:封婉莹出生于那样的人家,有那样一个声如洪钟的父亲,行为粗鲁些也是正常的,从娘家嫁入婆家,总是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也不知封家究竟给了独孤跋多少好处,本已日渐萧条的生意,渐渐兴盛起来,许久不见的云锦,又运入国舅府,再次穿上云锦制成的新衣,碧溪感慨万千。

    年后,杨俊便随大儒出去游历名川,他相信自己的母亲已死,红衣女人不过是一场梦境。

    封氏还是那样张扬的性格,并且丝毫不加掩饰,她身边有十六个丫鬟,一同带入国舅府,带来的六个厨子都只为她一个人做菜,当她了解到国舅府外表风光,内里空虚,并且向她娘家借下巨款后,她越发得意嚣张,好似她便是国舅府的主子,别人都成了卑微的奴才,当然,对于独孤跋和杨氏,她还是会假意讨好。

    碧溪坐在地上陪牛牛玩耍,他不爱说话,却很聪明,碧溪常给他出难题,他总能轻松解答,随着年纪增长,他越发的像欧阳,碧溪也会托人送点心入宫给女儿,只是不知随着年纪增长,女儿还是否喜欢吃点心。

    “小姐,静红小姐的脸越发严重了。”吴婶站在门外语气沉重的说道。

    静红是三夫人的二女儿,她到了爱美的年纪,听封氏说她有某名斋的香粉,便央求封氏拿出来给她闻闻,中途封氏离开,静红便私自拿走香粉,后封氏问起,她声称自己没拿香粉,直到她擦了香粉,脸上又疼又痒,这才告诉杨氏实情。封氏在香粉里下毒的事也被披露。但是封氏不承认自己在香粉里下毒,并称静红自己偷了香粉,下了毒,来冤枉她。妄图勒索她。独孤跋因为还需要封家资助,并未过问此事,杨氏无权管理府中庶务,即便知道是封氏下手,也不好管理。而碧溪是外嫁女。更不好插手娘家事。

    “贪念害人。唉,封氏做的有些过头了。”碧溪想起静红那红肿的脸颊,心中有些不忍,虽然她不是自己的妹妹,可是相处久了,也有几分感情在。

    “究竟是什么毒,这么多大夫都看不好——”若是欧阳在此,定是能治好静红的脸,可是欧阳究竟是哪里,为何至今不回来?

    正说话。突然听到丫鬟慌忙给杨氏请安,碧溪抱着孩子出门,正好看见杨氏从院外走进来。杨氏有自己的生意需要打理,经常不在府中,就算在府中,也很少来她的院子,此时前来,定是有事与她商量。

    “夫人。”碧溪行礼,杨氏笑容满面的走来,伸手逗着孩子。碧溪让吴婶带孩子进屋玩耍。与杨氏一同来到花厅坐下。

    “想不到蛇美人关在皇宫密牢里,也会被人救走。”杨氏只觉得头疼无比,如今她嫁入国舅府,若是蛇美人想要害国舅府。自然不会单单放过她,她身份隐瞒的这样好,还是被江湖人给盯上了。

    碧溪面色凝重,皇宫密牢,鲜少有人知道在何处,据说有重兵把守。专门看押重犯,蛇美人在关在那里,怎么可能轻易逃脱,难道是皇上故意放走她,好让她向国舅府寻仇?可是皇上除了借银子不还,似乎没伤害过独孤家的人。

    不是皇上,又有谁本事这样大,能将密牢里的人救走?那些江湖人,不可能有这个本事,也不会为蛇美人犯险。

    “皇上派了不少高手进府潜伏,准备捉拿蛇美人。”杨氏欲言又止,心情也十分沉重。

    碧溪看向杨氏,疑惑道:“皇上派来高手?”,难道放走蛇美人的,不是皇上?宫中有不少人武艺高强,上次弓箭手射杀了蛇美人十几名手下,可见他们并不是无能之辈。

    杨氏不安的绞着手帕,蛇美人来无影去无踪,就算府里有高手又如何,蛇美人想杀他们易如反掌。她虽然有几个手下,可是想制住轻功高强的蛇美人,显然不太可能。

    碧溪站起来,她以为陶晶被关押起来,便万无一失了,怎么忘了经常有人劫狱呢,她这次逃出去,找自己报仇是迟早的事。

    “没事就别出去了,目前府里最安全。”杨氏语重心长的说道。

    碧溪点点头,她自然知道,在外面遭遇危险的可能性要比府里大的多。可是封氏整日里往外面跑,会不会遇到危险?

    “弟妹只怕受不了拘束。”碧溪淡淡的说道。

    杨氏轻哼一声,她可不会管封氏的死活,府里的庶女名义上是她女儿,她就是做给别人看,也要尽一尽责任,尽力护她们周全,可是封氏比野丫头还野,留在府里反而祸害别人,不如放出去祸害不相干的人比较好。

    “你这个弟妹,真是世上罕见,我让她在府里刺绣,她自己溜出去玩耍,让丫鬟帮忙刺绣,罢了,我也懒的管她,毕竟我不是她正儿八经的婆婆,说了她也不听。”这样的野丫头,放在瑞王府里,她必定一日训个七八回,训的她服服帖帖的才算数,可这里不是瑞王府,她也做不了国舅府的主。“京城里贵人多,她又爱惹是生非,出去一趟就能得罪不少人,国舅府的名声迟早败坏在她手里。”

    说起封氏,府里也仅有她带来的下人喜欢她,别人提起她都只是摇头。

    突然杨氏的丫鬟在外面急急的说道:“夫人,不好了,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打起来了。”,碧溪与杨氏互视一眼,忙站起来往外走。

    老远就能听到封氏的叫骂声,她的声音很尖锐,话语刻薄粗鲁,碧溪与杨氏赶到时,只听她说道:“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吃的用的都是我娘家补贴,你还有脸管我,我嫁进来没花过你家一两银子!”

    杨氏走入院中,大声咳嗽两声,封氏回头看见杨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然后突然换上笑脸,走过来亲切的挽着杨氏的胳膊,笑着说道:“母亲怎么来了,我正要去给母亲请安呢。”

    独孤岚冷哼一声,没有与杨氏打招呼,他的性格一向如此,冲动任性,况且他也没将杨氏当作母亲,自然不太注重礼数。

    杨氏倒也不在意,看着独孤岚脸上的两道红痕,不满的问道:“怎么回事,谁动的手?”,她并不是真的心疼独孤岚,这府里的人,也就碧溪看着还顺眼些,别的人她都看不上。但是她的处事风格就是:护短,府里的人她可以欺负,但是她不允许别人不经她的同意就欺负她身边的人,那样是对她的嘲讽。

    封氏眼珠乱转,突然指着独孤岚说道:“是他,是他在外面拈花惹草,所以被人抓伤了,我因此与他吵了起来。”

    她的声音很大,吵的碧溪耳朵直疼,再看独孤岚,气的面色发青,胸口起伏不停,两眼死死的瞪着封氏。

    “他是男人,就算拈花惹草,你也要包容,善妒已经犯了七出之条。”杨氏虽然不满封氏,可也不想跟她大吵大闹,她是一家主母,只能跟晚辈讲道理,不能陪着她们一起疯。

    封氏见杨氏没有拆穿她,心里反而得意起来,碧溪见她丝毫不知悔改,反而沾沾自喜,便笑道:“弟妹这样的样貌家世,全京城能找到几个,就是那人人夸赞的襄国公主,也比不上弟妹的。”

    封氏听碧溪这样夸奖她,顿时心生欢喜,如小鸟一般跳到碧溪身边,好奇的问道:“大姐,襄国公主很美吗,她多大?”,女人总是喜欢跟人比,尤其是喜欢跟皇室公主比。

    碧溪思索片刻,说道:“她与你一般大,皇上宠的很,还未成婚就建造了公主府,至于相貌,自然是艳压群芳的。”

    封氏还要打听公主的事,碧溪却是不肯说了。封氏眼珠子乱转,心想:你不肯说,我自会打听。

    一场吵闹最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独孤岚和封氏的关系更僵了,俩人见面已经不再说话。

    封氏依旧喜欢在外面乱跑,早出晚归,无人知道她在做什么,直到襄国公主以封氏故意冒犯为由,将她关押起来,碧溪等人才知道,她竟然跑去公主府附近蹲守,企图窥视公主容颜。

    独孤跋和封老爷子聚在大厅商讨对策,杨氏拉着碧溪在花园闲逛。当初碧溪提起公主时,她便猜到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没想到她真的猜中了。

    “襄国公主的脾气并不好,听说曾经将皇后最爱的昙花剪了送与你。”,这些事,别人或许不知,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她也知道,襄国公主的计策被碧溪识破,并将计就计装瞎害襄国公主被责罚。

    碧溪叹息道:“是啊,转眼事情已经过去几年,公主也长大了。”,可是脾气却依旧很差,京城中人人皆知。

    “是该给她个教训。”杨氏轻轻笑着。她喜欢碧溪的性子,不张扬、不霸道,却能将事情办的让人寻不出一丝破绽。(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七 反杀

    封氏哪里知道天高地厚,见公主将自己关押起来,顿顿只给米饭咸菜,气的破口大骂,不但骂公主,连公主的爹娘和子孙以及未来夫婿,统统骂了一顿,公主差点被气晕,她哪里能料到,竟然有人敢这样侮辱她,她可是公主,这个刁妇竟然敢这样辱骂她,真是岂有此理!

    “来人!将这刁妇送去大理寺,辱骂公主,就让她下辈子都待在大牢里!”襄国公主气呼呼的说道。丫鬟应是,退下去安排此事。

    “翻了天了,竟然敢对本公主无礼,杀了她太便宜她,本宫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公主府里闹翻天,国舅府里封老爷字长吁短叹,不停的送银子给独孤跋,托他将封氏从大牢里捞出来。

    碧溪与杨氏在凉亭里对坐,,俩人都穿着夹袄棉裙,杨氏穿着一身绿色衣裙,上面绣着海棠花图案,碧溪穿着一身淡紫色衣裙,上面绣着红梅。

    “如今娶了封家女,国舅府也算半只脚踩进江湖。”杨氏饮了一口热茶,抬眼看碧溪,见她神色不动,心中微叹她的好定力,又接着说道:“你也得罪了江湖中人,若是有兴趣,不妨换个身份在江湖上闯荡一番。”,别人不知杨氏是江湖中人,碧溪是知道的,所以也没必要瞒着她,自己若是多了她这样一个生意伙伴,只怕旁的人再也无法与她竞争。

    碧溪轻轻笑道:“夫人言之有理。”,虽然踏入江湖,于她名声有碍,可是只要她操作得当,也可以像杨氏这样,隐藏在幕后。

    俩人相视一笑,杨氏思索片刻,正色道:“如今倒有一事难住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杨氏顿了顿。接着说道:“男风日益猖獗,青楼生意日渐凋敝,可有法子破解此道?”,虽然青楼大多会养些男人供人消遣。可是那些男人喜欢四处寻找合意的小倌,很少在青楼里消遣。

    碧溪双颊微红,没料到她刚答应杨氏,杨氏就问出这样的话来,这让她如何作答?

    “夫人说笑。我那里懂得此中门道,或许可以散播些消息,让人知道在外面寻小倌不安全,兴许能挺过一段时间。”,至于长久的法子,碧溪真的想不出来。

    杨氏想了想,凑近碧溪说道:“你耳力好,机关锁都能开得,是不是也能听清色子的点数?”,碧溪摇摇头。她没参与过赌博,连色子也没见过。“来我屋里,我们试试。”

    俩人离开花园往杨氏的小院走去,她的小院较偏远,景色也不好,胜在清静。

    俩人坐下,杨氏从木箱里取出色盅,色子往上一抛,色盅在下面接着,翻手摇晃色盅。然后突然扣在桌上,让碧溪猜点数,色子只有一个,在色盅里来回颠转。碧溪从颠转过程中,听出每一面撞击色盅的声音不同,点数越少,撞击色盅的声音越清脆响亮,而刚才撞击色盅的两个面,分别是三点和四点。

    “一点。”碧溪淡淡说道。色盅揭开。朝上的正是一点。

    杨氏喜不自禁,看碧溪的眼神立马像在看财神。

    不料碧溪却冷冷丢来一句:“我不会去参与赌博。”,会不会是一码事,要不要做是另一码事,她会听色子,不代表她要去玩色子。

    杨氏叹息,绞尽脑汁的想着劝服她的说辞。

    次日,吴婶送来一封书信,打开书信,白纸上刚劲有力的字迹,正是欧阳书写。

    他回来了,离开几个月,终于回来了。

    “回欧府。”碧溪收好书信,轻声说着。牛牛抬头看着她,笑的非常灿烂。

    吴婶去通知陈雨,碧溪同陈雨一起向独孤跋和杨氏告辞,独孤跋看着陈雨的连说道:“欧阳这脸,该不会以后都这样了吧?”,原本清秀的脸,过了几个月,依然满是红疙瘩,独孤跋不由的有些同情欧阳了。

    寒暄几句,碧溪同陈雨一起坐上马车,朝城外奔去。

    碧溪是生气的,欧阳早已将事情办妥,却一直未传消息给她,可是他离去,却是因为要为独孤家解围,所以只身犯险。

    马车颠簸的十分厉害,碧溪心中疑惑,她记得去往欧府的路十分平坦,并不是崎岖小路,掀开窗帘看去,只见外面都是田地,而去往欧府的道路,周围都是树木。

    “怎么了?”陈雨见她脸色不对,皱眉问道。碧溪掀开门帘,只见一身鲜红的女子正在赶车,而原来的车夫已经不知所踪。

    “你是谁!”陈雨率先问道,他的口气并不友好,可以说的怒气冲冲。碧溪紧紧抓着牛牛的衣裳,红衣女子,她记得陶晶是喜欢穿红衣的。

    她利用自己对欧阳的关心,将自己引出国舅府,而自己一旦离开国舅府,就等于暴露在陶晶面前,她算计的倒是合情合理。

    “你要带我们去哪?”碧溪皱眉问道。此时此刻,要说她不担心是假的,毕竟陶晶身手不错,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她。

    “吁——”陶晶停下马车,缰绳随意捆在一棵小树上。碧溪抱着孩子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陶晶那张明艳的脸,她露出讥讽的笑容,冷冷的盯着碧溪,问道:“利用我儿子算计我,你好本事,今日我倒要看看谁还能救你!”,说罢从腰间取出匕首,直直的向碧溪刺来,碧溪赶紧将孩子推向陈雨,大喊:“带孩子回国舅府!”,说话间,陶晶的匕首已经到达她胸口,只是她身上似乎穿着什么东西,匕首只刺破衣裳,根本无法刺进肉里,只一愣神的功夫,碧溪也从腰间拔出匕首刺入她腹部,陶晶惊讶的瞪大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碧溪手里受伤,她可是会轻功的,学了那么久的轻功,来无影去无踪,没人能伤的了她,可是她一次又一次的栽在碧溪手中!

    碧溪见她准备逃走,紧追两步准备再补一刀。

    陶晶捂着不断流血的腹部,一脸惊恐的说道:不要,不要过来——

    可笑,刚刚陶晶还准备一刀了解她的性命,此刻却让自己不要杀她,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

    “说,是谁将你救出密牢!”碧溪也不靠近陶晶,她如今受伤,不尽快就医,她很快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厥,只要不让她逃走,她就等于落入自己手中。这个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把她交给官府实在不妥,还是亲自了解她的性命比较好,免得以后再遭她暗算。

    “你没资格知道!”陶晶皱着眉头说道,她讨厌碧溪的高高在上,在她眼里,碧溪永远只是一名宫女,卑微的宫女!陶晶看向陈雨,向他投去祈求的眼神。

    陈雨愣了愣,想到从前宫中情景,便来到碧溪身边轻声劝解道:“还是放过她吧,好歹相识一场。”,他记得从前碧溪最得陶晶信任,可是如今她们已经反目成仇。

    见陈雨果然心软,陶晶又生一计,她捂着肚子,叹息道:“临死前,我有句实话想告诉你,陈雨,其实,你母妃就是被碧溪所害,当初她亲口告诉我,给你母妃喝了隐性毒药,就连御医也诊断不出你母妃中了什么毒——”,她要他们自相残杀,哈哈,最好他们俩个都去死!

    碧溪见陈雨愣神,怒喝道:“休听她胡言乱语。”

    陈雨想起贵妃临死前的一幕幕,碧溪刚刚升任掌事宫女,管理贵妃宫中事务,没几日,贵妃便中毒去世,他从未怀疑过碧溪,在他心中,碧溪是善良的。可是陶晶最了解碧溪,她的话,是有可信度的。

    见陈雨面露怀疑,陶晶继续说道:“这也不能全怪她,贵妃阻挠你们在一起,她杀了贵妃,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她也是为了你们的未来——”,她很想笑,可是此刻,哪怕是说话,也会令疼痛加剧,碧溪能趁她不注意偷袭她,面对陈雨,应该没什么胜算了。

    碧溪冷哼一声,快步走到陶晶身边,一脚踩在陶晶的伤口上,疼的陶晶几欲昏厥。

    “你干什么,她已经受伤了!”陈雨一把拽过碧溪的胳膊,将她拉到一边,然后小心翼翼的扶起陶晶,扶着她坐到马车上。

    “哼,并不是弱者都值得同情,你没看到她刚才要杀我吗,如果不是穿了锁子甲,我现在已经死了!”,长时间的接触令碧溪无法讨厌陈雨,可是看到陈雨竟然帮助陶晶,心里不免生出怨怼,陶晶是她的敌人,帮助陶晶就是与她为敌!

    “她说你杀了我母妃,我不也没杀你?”不认识的敌人死了也就罢了,战场上每日都死几百人,他从不可怜死去的敌人,可是陶晶是柔弱的女人,而且他们相识一场,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碧溪杀了陶晶。

    “你让开!”碧溪气的恨不得直接拿刀捅陈雨,为了阻止她杀陶晶,陈雨竟然张开双臂拦在她面前。“你知不知道,不是她死就是我亡?”,她气的快要发疯,可是陈雨寸步不让。

    “她已经受伤,不如化干戈为玉帛,我们救助她,让她以后别找你麻烦?”这是陈雨此刻能想到的最周全的方法了,他不希望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受伤死亡。(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八 窥视公主被关押

    争执间,一辆马车迎面飞奔过来,一名黑衣女子勒停黑马,从马车上跳下来,见陶晶受伤,直接撕开她的衣裳,为她撒上药物。

    “在孩子面前杀人,不怕孩子学你吗?”女子冷冷的说着。

    这声音是——“红染?你没死?”,碧溪不由的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欧阳明明埋了地窖,红染怎么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可是这声音分明是红染的声音,她的声音有些喑哑,与一般女子清脆的嗓音略有不同。

    红染皱眉,她明明蒙面,碧溪为何还能认出她来?荒山野岭四下无人,正是杀她的好时机,可是晋王有令,不得伤害她,此刻先放过她,以后再跟她算账!

    “欧阳有意放过我,烧炭、填埋地窖,不过是哄你罢了。”红染说着,扶着陶晶上了马车。

    碧溪看着黑色马车绝尘而去,眼里的水汽慢慢聚集,她昂头看天,试图将眼泪逼回去,可是眼里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欧阳啊欧阳,她如此信任他,身家性命都交到他手上,可是他竟然放走了她的敌人。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碧溪颤抖着双唇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不想杀人,她没逼过他。人可以留给她,随便一个侍卫都能了结红染的性命,可是他居然把人给放走了——

    “你杀了我吧。”碧溪颤抖着声音说道。还有什么比爱人的背叛更加令人痛苦,此刻她恨不得立刻死去。

    陈雨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虽然陶晶的话令他震撼,可是要他亲手杀死碧溪,他如何下的去手?

    “你别伤心,你还有孩子要照顾——牛牛,快来抱抱你母亲——”陈雨扭头喊牛牛,却见牛牛盯着地上那一滩血,皱着眉头不知在思索什么,陈雨一连喊了几声。他恍若未闻。

    “杀了我!”碧溪一步步走近陈雨,陈雨不得不连着退了几步。“以后告诉欧阳,是红染杀了我。”,她恨。恨别人害她,更恨身边的人帮着害她的人。

    “你冷静点,欧兄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不如等他回来。你们再谈谈——”

    碧溪突然站定,开始解外袍的纽扣,陈雨忙转过身,不敢看她。过了一会,一样东西从他眼前飞过,陈雨定睛一看,竟然是锁子甲飞了出去。

    “你干什么,这东西可不容易寻得!”他在军营待了几年,才从敌军那里搜到这么一件锁子甲,她竟然因为一时赌气就给扔了!

    “要它干什么?”碧溪又流下泪来。抽了几口气,凄凄的说道:“就让她们来杀我好了,反正你们都只会帮着敌人。”

    陈雨只得叹气,跑到田地里将锁子甲寻了回来。

    “别气了,我以后再也不帮着敌人了,再遇到这种事情,我就闭着眼睛假装看不见行吗?”,碧溪这番自暴自弃的举动,简直就是在割他的心,纵然他怀疑碧溪杀了他母妃。此刻也没了脾气。

    “都是假的,我还能信他吗,他瞒着我救了别的女人,他没考虑过我的安危。他只会救别人……”既然不喜欢她的残忍,为什么还要娶她?娶了她之后又整天忙着拯救那些与她作对的人。

    “嫂子,欧兄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别伤心了——”这一声“嫂子”,喊的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真是料想不到,他的心上人,竟然变成了他的嫂子,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碧溪冷哼一声,如今敌人放走了,他才说这样的话,当她是傻子吗?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见了美色就挪不动脚,你难道不是看中了陶晶的美貌吗?哼,欧阳一定是看中了红染的美貌!”碧溪气的直打嗝,即使如此,也不忘挖苦陈雨几句。

    “怎么可能呢?她是我的庶母,我怎么可能跟陶晶有什么呢?”陈雨急急的解释。

    “哼,你没想法会救她?鬼才信!”碧溪恨恨的说道,瞪了陈雨一眼,碧溪转身抱起牛牛上了马车,陈雨挠挠头,将锁子甲放进马车里,解开缰绳开始驾驭马车。

    很快回到国舅府,刚到门口便听到吵闹声,襄国公主站在门口大声嚷嚷道:“论辈分,国舅是本宫长辈,可是论品级,国舅也要与本宫行礼,本宫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不跟你计较讨要犯人的无礼,你竟然跑去母后跟前告黑状,我就关了封氏又怎样,大胆刁民竟敢窥视本宫,谁借给她的胆子,让她直视本宫,还拿钱给本宫,本宫会要你们的臭钱?……”

    周围聚集了不少民众,碧溪看了眼衣裳上的血迹,叹息着让陈雨先找家客栈休息。到了客栈,碧溪披着披风,倒是将衣裳遮挡住了。

    “母亲,这里太危险,牛牛不喜欢这里。”牛牛奶声奶气的说道,他记得在封地时,母亲总是温和的笑,可是来到京城,母亲的笑容明显减少了,在封地时,母亲从来不哭,可是刚刚她哭了。

    碧溪绞干帕子给儿子擦脸,轻声说道:“妹妹还在宫里,等妹妹回来,我们就离开这里。”,虽然这样说,可是如今她连进宫的机会都没有,如何才能救出女儿呢?

    晚间,碧溪回到国舅府,丫鬟们还在窃窃私语,见碧溪回来,连忙行礼退下,碧溪回屋换了衣袍,唤吴婶进来讲解府里发生的事情,吴婶说公主不肯放过封氏,最后皇上出面调解,封氏才被放了回来。

    碧溪暗暗想道:皇上肯放过封氏,封家一定使了不少银子吧,封家来到京城,皇上一定早就盯上了,就等着套牢封家这只肥羊,找机会将封家吃干抹净——

    不让皇上吃是不可能的,但是想让皇上吃的不舒服,还是可以的。

    次日一早,封氏便气势汹汹的在院外叫骂,碧溪一睁眼便听到她在骂:“不要脸的东西,唆使我去看公主容貌,害我被公主关押,你怎么这么歹毒……”

    牛牛被吵醒,气嘟嘟的坐在椅子上,丫鬟怎么哄,也不肯穿衣裳。

    碧溪穿好衣裳,丫鬟给她梳了个留仙髻,插好金梳,佩戴发钿,见收拾妥当,碧溪才打开屋门。

    “终于肯出来了吗,你们吃我家的,用我家的,还这样算计我,我跟你拼了——”,封氏手里拿着金簪,看样子是想冲进来,无奈是丫鬟给拉住了。

    如果她真想冲进来,早就进来了,丫鬟又怎么可能拉的住她?

    碧溪气定神闲的站到她面前,说道:“拼吧,我在这呢。”,封氏经历此事,仍然没有学乖,就像陶晶一样,永远都在作死,还自我感觉很好。

    封氏挥动金簪,见碧溪不害怕,心里倒是有些没底,若是碧溪躲上一躲,她或许还能在气势上压住她,可是她根本不害怕,像是笃定她不敢伤害她似的,看着她的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吗?”封氏气的要拿簪子扎她,可是她从来只会耍些阴谋来害人,这样明目张胆的伤人,她还真没做过。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然后你也为我填命,不过临死前咱们将话说清楚,我何时诓你去窥视公主了,我能与公主对视,是因为我之前是郡主,品级只比公主低半阶,像你这样的普通民妇,就算公主召见,也不能直视公主,你嫁入国舅府,怎么没人教你这些规矩?”碧溪才懒的跟这野丫头白费唇舌,如果她再不学好规矩,吃苦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封氏愣了愣,慢慢放下举起的胳膊。碧溪以前是郡主?她好像是听说过,独孤家曾经出了一位郡主,还有封地,可是她没想到这个人就住在国舅府里——。

    在公主府里受了惊吓,来国舅府找平衡,没想到竟然找了郡主的麻烦——,可是她说从前——也就是说,现在她并不是郡主。

    “另外,请不要再说这种话,虽然父亲有想封伯父借银子周转,但是并不是不还,何况我已经出嫁,更不存在吃喝封家的东西,还有,跟我吵架,已经犯了七出之条,二弟可以上禀休妻,如果你被休弃,你的下半生会比死还痛苦。”碧溪缓缓的说着,不让她漏听一个字。

    原本有些犯怵的封氏,听到碧溪说出这番话,大声叫嚷道:“你有本事让独孤岚休弃我啊,他敢吗,他敢休弃我,我立马让我爹逼债上门,让你们清还债务!”,她之所以敢这样大胆,就是因为独孤岚根本不可能休弃她,独孤家如今要依靠她娘家,怎么可能休弃她?

    逼债上门——碧溪咬咬牙,心里将皇上和封氏骂了个遍,如果不是皇上,独孤家怎么可能一次又一次的陷入窘境,成为笑柄?

    “你已嫁入独孤家,独孤家利益受损,于你又有什么好处?封的资产再丰厚,那也是留给你兄弟的,独孤家的财产才是留给你的,独孤家一无所有,你和你的儿子准备上街乞讨吗?”,碧溪跟她打起攻心战,口水战实在有些费力气,她也不想跟封氏吵来吵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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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离介绍:
生逢乱世,战火连绵,民间女孩在经历一系列悲痛惶恐后,被卖入皇宫。处处讨好、步步小心,原本以为生活会越来越好,却为了保命谋杀贵妃,连累心上人被杀。逃亡到文帝治下的隋国,与欧阳相恋,却被杨广谋害失去记忆,失去了谋生的手段。为了自保她投靠国舅,努力赚钱,成为调香界第一人,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可是命运之手却将她推入深渊,太子落败,杨广称帝,为了保住国舅府,她不得不与虎谋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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