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四 晋王遇刺
皇后愣了愣,突然笑道:“嗯,你做的好,首先得让他们明白做人的道理,本宫反对一开始就教孩子《大学》,这不是孩子该读的书,不过为什么教授《算术》?”,皇子都没学《算术》,她怎么会做这样都安排?
碧溪察觉到皇后口气中有一丝不悦,忙解释道:“若儿见云家能工巧匠众多,不乏精通数数之人,想着若弟弟们不能走上仕途,学一门手艺也能勉强维持生计,故拜托父亲寻了先生来,好在弟弟们对《算术》还有点兴趣。”,任谁整日里背诵文章,突然接触到别的学术都会感兴趣,顽皮的孩子也是一样。
皇后听了心情大好,认为碧溪的安排甚是巧妙,竟然连毛孩子们的后路都安排好了,若是不能走上仕途,凭着手艺过活,也是不错的选择,起码不用只靠家族庇护。
“光学这些还不够,弓马骑射得学,男子应该在马背上征战。”她希望独孤家有人能继承父辈祖辈的衣钵,成为人人敬仰的大将军,为国家建立奇功,为子孙挣下家业。“当年你祖父手下有不少能人,改日本宫替你们引荐,让他们跟你一起回封地。”
碧溪咬咬唇,轻声答应了。
回到翠微宫,碧溪松了一口气,芙蓉端来菊花茶,温而不热,碧溪一口饮尽。封地名义上是她的,独孤跋送来十个客卿,皇后送来几名武将,改日皇上也送几个人,这封地还有她说话的权利吗?
不过皇后的意思也很明显,会让她回封地,不会为难她,只要她乖乖按照皇后旨意办事。
次日,碧溪正跟着芙蓉学做糕点,宫女来禀告,说是太子妃和萧妃往这边来了,碧溪便净手回到正厅。恰巧看见太子妃与萧妃说说笑笑过了桥。
三人分别见礼,太子妃与碧溪关系不错,熟络的揽过她的胳膊,笑道:“这处宫殿可真是好景致。与你的字很相配。”,碧溪掩唇笑笑,太子妃只要不谈及太子府,心情都挺不错,她不愿意住太子府。碧溪也不愿意住这翠微宫。
“哦?郡主的字是什么?”萧妃温柔的看着碧溪,她的眼睛明亮,唇红齿白,额间有些许刘海,发上无过多的装饰,衣裳不过是烟色绯丽纱,里面是深青色抹胸裙,上面绣着几朵荷花,手执一柄绣了兰花的扇子,一手捏着手帕擦着香汗。
与她的故作温柔相比。太子妃要坦然的多。不等碧溪说话,元妃便说道:“是彼景两个字,这里处处都是景致,不是对应了这两个字吗?”
原本碧溪十分喜欢太子妃,觉得她风趣有学识,可是皇后那一番话,着实让她有些难以接受,似乎将太子妃与她分成俩个等级,不是皇族与贵族这样的等级,而是主子和奴仆一般的划分。本不该因为皇后的话与太子妃生出嫌隙。可是看到太子妃,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太子妃又笑话我。”碧溪浅笑。
太子妃擦了汗,碧溪问她要不要去屋里坐,太子妃却道:“整日里闷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御花园逛逛。”她就是这样想的,赏赏花,对对诗,这一日就算没有虚度。
“这样炎热的天气——”碧溪看了眼萧妃,她总是在不停的擦汗。元妃也留意到萧妃,犹豫道:“要不还是去屋里凉快吧。”。她说的这样勉强,众人都听出来她不想进屋,萧妃只得接着说道:“昨晚光顾着吃喝,也没看清御花园的景致,还想着今日趁着日光好好欣赏一番——”
太子妃顿时喜笑颜开,轻声唤道:“彼景,我们走吧。”,碧溪愣了愣,没想到她竟然这样亲热的唤她。
元妃就像个文人骚客一般,但凡见到个奇怪的石头,都要赋诗一首,在太子府里可没人陪她吟诗作对,因此当她发现碧溪也有此爱好,便生出惺惺相惜之感,而萧妃对此并不感兴趣,元妃自然跟萧妃冷淡些,更多时候都在跟碧溪聊天。
“昨日见你与欧阳深情对视,心中突然想到一句‘蓑衣独钓美人鱼’,只是下句却怎么也接不好。”
碧溪不得不佩服元妃的想象力,欧阳一表人才,怎么看也不像渔翁,元妃怎么将他想象成披着蓑衣的渔翁呢?
萧妃仔细观察碧溪脸色,这张脸分明与那个人一模一样,怎么突然就成了郡主?难道欧阳之前娶的就是她?不可能,一个人为何要举办两次婚礼?自己离开长安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欧阳的妻子怎么变成了郡主,她的俩个孩子呢?如果她就是碧溪,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为何那样陌生,似乎俩人完全不认识,这不应该,碧溪可是在王府里住了一个月,就像自己能一眼认出她,她也应该能一眼认出自己才对——
“寒江水浅碧清清,蓑衣独钓美人鱼。”元妃轻声吟着,突然抚掌道:“这个还行,冰冷雪天,池浅水清,美人鱼不耐水底寒冷,自己攀上了鱼钩,这就是愿者上钩。”说完,贼笑看着碧溪。
碧溪羞愤难道,撇嘴抱怨道:“太子妃明知小妹文采不好,还故意取笑。”,元妃被她小器的模样逗乐,抚着胸口笑个不停。
萧妃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许久没见太子妃笑的这样开心了,未抵达这座繁华的宫殿时,她也曾这样开心的笑,尽管那时候日子过的并不太好。
见元妃笑的开心,碧溪也忍不住笑了,接着诗句吟道:“雪地徒留寒鸦迹,日辉映水净无尘。”
元妃伸手推碧溪,笑道:“雪地里怎的只有鸟的足迹,人去哪了?”
碧溪解释道:“这是佛法里的万物皆空,人当然没有了。”,三人又笑开了。太子妃突然感慨道:“这样的情景,似乎回到了未出阁的时候,那时我们姐妹每日里都是吟诗作对,好不快活。”
萧妃沉默下来,碧溪忙挽过元妃手臂,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常来宫里玩。”
元妃拿帕子捂着脸,哀哀说道:“你始终要去封地。”,听了此话,碧溪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悲喜只在一念间,上一刻元妃还十分欢喜,突然就伤心难过起来。
碧溪叹了口气,看向远方怒放的蔷薇,满满一花架都是盛开的花,红的粉的都有,煞是好看。“这花做的墙倒是好看。”,只是花架似乎在动弹,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
萧妃也看向花架,然后疑惑的看向碧溪,俩人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太子妃,花架那儿可能藏着小猫,您稍等,小妹去捉了来。”碧溪说完便走向花架,芙蓉紧紧跟在身后,花架很大,长约五十步,如城郭一般巍然屹立,碧溪轻手轻脚绕到花架背面,吓的小宫女小太监连忙跪倒在地。
不消说,方才的动静是这俩人闹出来的,虽然听闻过宫里有宫女太监对食,但真正见到还是第一次,碧溪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人家谈情说爱没碍着自己什么,没必要管太多。
“还不速速离开?”碧溪寒着脸说道。宫女太监连忙叩首,飞速离开。
碧溪绕过花架来到石板路上,已经看不见太子妃和萧妃,就连宫人也都没了踪影。
她们应该等在这里,除非御花园来了其他人,她们暂时回避了,而能让她们回避的人,只有皇上和皇子。
“回去吧。”碧溪刚走几步,便听到沉重急促的脚步声,碧溪忙拉着芙蓉躲在假山后面,不得不说,这御花园的确是个好地方,花木掩映,转个身就能找到藏身之处。
脚步声消失不久,听到皇上与皇子们说话声,碧溪这才明白,刚才过去的,是清理人员的太监,皇上所到之处,太监必先清道,让无关人员退避。
“购置地产房产,要及时登记在册,别以为远在封地,朕就管不着你们。”皇上严肃的说着,众皇子喏喏连声。碧溪微张着嘴巴,她没想到皇子的封地还要受到皇上的控制,感情悲催的不是她一个人,难怪独孤跋派来十个客卿,整日里记录田产房产人丁数,新野郡那么大,要完整记录财产,的确需要不少人记录。
碧溪想到老客卿的话,公私财产要分清,她不得挪用收缴的钱以自己的名义建桥。那时候她不当回事,现在想想,独孤跋定是睁只眼闭只眼当作没看见,若按规矩来,只怕是要她补上那一千两银子。
“广儿别绷着脸,前朝余孽众多,以后出门身边多带人,别让人有机可趁。”几人随意聊着,不多久便离开了。
广儿?莫非是晋王杨广?难道他被前朝旧人加害了?碧溪扶着芙蓉的胳膊往外走,因为流了汗,脖子黏黏的有些不舒服,碧溪便让芙蓉去水边沾湿帕子,好让她可以擦擦汗。
“看把你热的——”元妃挽着萧妃的胳膊款款走来,明亮的笑容十分晃眼。
芙蓉已经将帕子沾湿绞干,碧溪捏着帕子擦了擦脖子,擦完立马觉得舒服许多。(未完待续。)
三百零五 送汤圆想团圆
“这水不干净,你怎么能用它擦脖子。”
“还说呢,刚刚你们躲哪里去了,看来是个阴凉的地方。”她们能这么快出现在御花园,定是没离开过,她们额头鼻尖没有汗,说明她们藏身的地方很阴凉,不像她,站在太阳下面晒了好一会。
“看你一身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躲到太阳上去了。”太子妃一阵娇笑,萧妃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一时间气氛倒也十分融洽。
“萧妃,晋王遇刺了吗?”太子妃随口问道,碧溪也跟着看了萧妃一眼,她似乎已经司空见惯,提到此事丝毫不见动容。“是,只是受了惊吓。”萧妃淡淡的回答。
太子妃想到太子也曾遇刺,心里有些不舒服,因为太子遇刺时,没一次她在旁边,他不是跟高氏在一起,就是跟云氏在一起,或者跟别的妾室在一起,真是烦人的很,她不屑于跟那些妾室站在一起,不屑于争斗,可越是这样,太子越是不看她。
“人没受伤便好。”太子妃轻叹一声。萧妃看着她的脸,暗暗想道:或许太子妃是不知情的,不然不会是这个表情。
来到凉亭里坐下,宫女摆上冰镇过的水果,都切成小块,拿竹签插着,碧溪正要吃,却见太子妃身边的丫鬟取出银叉子递到她手里,太子妃叉了一块蜜果,轻轻咬着。
看样子是被毒怕了,出门都要带着银制餐具。原本被晒的粉红的脸蛋,渐渐恢复成本色,坐着闲聊了会,太子妃和萧妃要出宫,三人便分别了。
“芙蓉,有没有觉得萧妃很奇怪?”碧溪扶着芙蓉的胳膊慢慢往回走,太监举着油伞遮阳。
“郡主,奴婢不敢直视王妃。”宫里的规矩,奴才直视主子是不敬。她怎么敢抬头看萧妃,万一惹怒萧妃,她就是不死也要扒层皮。
碧溪叹气,宫女太监当真可怜。长了眼睛不敢看,长了嘴巴不敢说。她现在越发怀念封地,起码在封地比较自由。
萧妃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有些奇怪,尤其是看她的眼神。诡异的很。
翠微宫里,碧溪继续研究点心做法,芙蓉对于美食的做法有很多独到的见解,她做出来的点心酥脆绵软,口感非常好,碧溪跟着她后面做,口感却是完全不一样。
在宫里实在无聊的紧,什么人都见不着,什么消息都探听不到,碧溪只得耐着性子学做美食。一开始做出来的包子,蒸出来成了饼,做出来的馒头又小又硬,做了几天,倒也有些模样,仅仅能够果腹,离好吃还差的远。
这日,皇后来到翠微宫,碧溪刚蒸出一锅水晶包,满心欢喜的邀请皇后尝尝。皇后瞥了一眼,卖相普通,尝了一口,说了一句吓破人胆的话。她说:“包子有毒。”
碧溪愣了愣,宫女们早吓的跪了一地。碧溪想着,从选料到加工,都是她亲自做的,怎么可能有毒?若是有毒,她此刻还能站在这里吗?而且这里连消息都传递不出去。哪来毒药?
碧溪跪下叩首,镇定自若的说道:“禀娘娘,若儿略通医术,包子的馅料面皮没有问题,娘娘若不信,若儿可以当众吃完这些包子。”,她的鼻子十分灵敏,有没有毒,她会闻不出来?
皇后皱眉看着她,宫女都知道跪下认错,而她在辩解。“本宫说有毒。”
碧溪想起她说过,要依附皇权,皱着眉回答道:“是有毒。”,感觉皇后这是逼死她,明明没人下毒,皇后偏说包子有毒。
皇后点点头,她还有点聪明,没有固执的为自己开脱。
“是你要下毒,还是家族让你下毒?”皇后继续问道。
碧溪闭上眼睛,轻声道:“是若儿自己做的,与家族无关。”
皇后皱眉,心道:看来还是不愿意脱离家族,只从几句话中便可看出,她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可是她明明不是独孤家的人,为何要保全独孤家?
“会不会是太子妃做的?”皇后问道。
碧溪知道皇后疼爱太子妃,这样问不过是试探自己对太子妃的忠诚,连忙辩解道:“太子妃仁义善良,绝对不是太子妃。”
皇后叹了口气,想了想说道:“翠微宫里,你最大,你让宫女做什么点心,宫女就得做什么点心,她们不会违背你的意思。同样的道理,咱们大隋,皇上最大,他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不能违背。你明白吗?”
碧溪点点头,道理大家都知道,只是要她只听皇上吩咐,不管别人死活,她做不到。世上又有几人能舍弃自己的利益为皇上保全利益呢?人都是自私的,她自私,独孤家自私,皇后也是自私的,否则不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本宫问你,倘若你得知皇上要处死太子妃,你会不会提前通知太子妃,让其逃离?”
碧溪默然,这该怎么回答,若是忠心于皇上,就不该通知太子妃,但,这只是假设,皇后这么疼爱太子妃,怎么可能让皇上杀了她。
皇后见她不说话,知道她一时很难抉择,自古忠义两难全,想要尽忠,就不能顾全仁义,天下没那么多仁义道理可讲。
“元家权倾朝野,威胁到皇上以及独孤家的利益,皇上铲除了元家,势必不会留下太子妃这个祸患,太子妃成婚多年也未生育,娘家已经垮台,已经无用武之地,这样的人,值得你帮吗?”
碧溪依旧沉默,因为这只是假设,元家没有实权,不可能威胁到皇权,所以皇上不会灭了元家,而皇后希望她辅佐太子妃,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说出对太子妃不利的话。
皇后笑了笑,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真有那日,本宫也会放弃太子妃,这就是皇家。”
她呼出的气喷在碧溪的耳朵上,像一道电,穿透耳膜直钻入她的脑海。
“若儿明白了,多谢娘娘教诲。”碧溪伏首拜了拜,满脸的木然。
皇后点点头,又问道:“如果诺澜登上太子妃之位,你会怎么做?”
碧溪看着地面,木然的回答道:“若儿定当竭力扶助诺澜。”
皇后点点头,只要碧溪明白,她帮扶的不是一个人,而是皇权,她就是个好棋子。
“如果你得知独孤家有人起了反叛之心呢?”皇后接着问道。
碧溪答道:“若儿必定第一时间禀告娘娘。”
皇后听了十分满意,认为她终于认清形势,不以家族利益为目标。又吃了一个水晶包,皇后高高兴兴的带着宫人离去了。
芙蓉扶着碧溪站起,碧溪冷冷看着皇后离去的方向,心道:这样歹毒的皇家,有什么值得依附的,起码独孤跋还给了她遮风避雨的地方,她凭什么为了皇家利益与独孤跋对抗,傻子才会这么选。
回到内室,丫鬟在旁边打着扇子,芙蓉指挥丫鬟们做事,碧溪闲着没事,自个儿将水晶包吃了大半,直吃的嗓眼冒油。
事情过去了,碧溪也没放在心上,第二日依旧忙活着做点心,学炒菜,这些事本不该她做,可是她非常想学,她想看到欧阳吃着她做的点心,让孩子吃上她做的饭菜。
忙活半天,做了四色汤圆,想着好几日没见到欧阳,便让太监将汤圆送给欧阳,让他品尝一下她的手艺。
太监将汤圆交给守门太监,守门太监来到欧阳居住的宫殿外,让服侍的太监递进去,服侍的太监提着食盒走进殿里,将食盒放在一遍,凑近欧阳提醒了一句。
“什么事不能大声说呀?”皇上瞥了一眼太监,又看向棋盘。
“是郡主送来了一些吃食。”欧阳面容柔和的像是春日的阳光,虽然她做的东西很奇怪,但是他喜欢。
杨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看向胶着的棋盘。“既然这样,你就先吃吧。”,他真是没想到,碧溪都失忆了,还能跟欧阳走到一块,在国舅府里应该很难接触到外男,他们俩个怎么又碰见了?现在还成婚了!莫名的不甘!
欧阳与他们行了礼,太监将食盒放到桌上,端出砂锅,解开盖子,里面漂浮着大小不一的汤圆。欧阳笑了笑,果然是生手,搓出来的汤圆都是形态各异。
皇上和晋王也凑过来,看到汤圆忍不住打趣道:“看来是想团圆了。”
“难得品尝郡主的手艺,郡马不与我们分享一下?”晋王笑着说道。不等欧阳回答,太监已经乖巧的拿来三只小碗放在桌上,砂锅里的汤圆很快被盛入碗中。
欧阳倒也不急,笑看晋王将汤圆放入嘴中,然后面色古怪的夹了出来。
“这是什么馅?”晋王看着黄色的馅料问道。欧阳看了一眼,答道:“芋头馅。”
皇上夹起一个绿色汤圆,疑惑道:“蔬菜汤圆?”碎菜叶还在汤圆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汤圆,咬一口,有点涩嘴,感觉难以下咽。碗里还有红色汤圆,蓝色汤圆,皇上有点不敢尝试了。
晋王吃了一个汤圆,面色怪异的说道:“郡主的厨艺,还真是特别。”,也不知这蓝色汤圆是用什么做的,看着挺不错,吃下去感觉胃里直翻腾。(未完待续。)
三百零六 独孤跋的亲事
欧阳笑的愈发灿烂。“是啊,上次做的糕点里夹着蚕,咬一口,蚕丝拖出来很大一截。”
皇上和晋王听了,恨不得将汤圆吐个干净,这也太恶心了。欧阳净了手,坐下来安稳的将汤圆都吃完,赞叹道:“厨艺果然有进步。”,只要没掺杂奇怪的东西,就是进步的表现。
欧阳招来太监,让太监给碧溪带话,就说汤圆很好吃。太监点头哈腰跑出去,为欧阳跑腿,少不了赏钱。
皇上虽然不满欧阳骗了他的地精,却欣赏他的痴情,笑着说道:“夫妻感情果然深厚,这样的食物你都能吃完,这东西一般人都吃不下。”
欧阳笑着想道:碧溪也不会给旁人做。
“你们年轻人,整日里谈情说爱,真让人羡慕,朕与皇后当年也是恩爱非常,可自从坐上这个位置,诸事繁琐,也就没时间做这些事,不过皇后的厨艺是一流的,尤其是她做的面条,如今回想起来,还想流口水。”可惜,自从她当了皇后,就没再做过面条。
欧阳的鼓励,给了碧溪信息,后来碧溪陆续做出塔饼鸡蛋、咸蛋包子,五色馒头等美食,连宫里御厨都开始佩服碧溪的想象力。
皇后不定期的试探,会突然问她在家族利益和皇家利益冲突时如何站队,碧溪每次都会信誓旦旦的表示忠于皇家,为皇族利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皇后十分满意。
因为要参加葬礼,独孤岚和毛孩子们都回到了长安,一段时间的教育,倒是有点成效,起码跟长安贵族少年来往的少了,坏习惯改了不少,几个孩子没事就聚在一起弈棋,经常一坐便是一整天。
八月下旬,大理寺结案。却没公示调查结果。皇后再三嘱咐,要多给太子妃写信,然后让人备了马车送他们出宫,煎熬了一个多月。终于获得自由。
国舅府里依然白茫茫一片,仆人戴孝,夏日红花也在这白茫茫的一片中显得黯淡无光。
“父亲在府里吗?”碧溪下了马车,管家忙弓着身子迎接,让人接过他们的包袱。低声回答道:“回郡主的话,老爷在府里,不过此刻心情不大好。”,言外之意便是,如果没大事,最好别去触霉头。
碧溪看了一眼欧阳,疑惑道:“父亲是不是身子不适?”,之前欧阳说独孤跋还需要换血,只是过了几个月,依然没换血。是不是因此导致身体不适,所以心情不好?
管家摇摇头,小声说道:“是因为皇后给老爷指派了一门亲事。”,若是旁人问起来,他肯定不会说,碧溪如今是郡主,还得讨好着点。
亲事?尹氏去世,府里的确少了一位当家主母,可是尹氏才刚刚去世,皇后怎么就张罗着给独孤跋续弦?难怪独孤跋心情不好。但凡对亡妻有点感情的,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提这种事情。
“是哪家姑娘?”皇后喜欢联姻,既然给独孤跋指派了亲事,自然也是奔着联姻的方向去的。至于跟谁联姻,碧溪想着:与世家联姻,皇后不会这样积极,只有与皇家联姻,皇后才会努力促成此事,一旦独孤跋娶了杨家的女人。独孤家与杨家的关系更加稳固,绑的更牢,这样皇后才会更加安心。
“是瑞王的妹妹,杨氏。”管家轻声说道。皇后刚传来口谕时,管家还当皇后关心自家老爷,着实为独孤跋高兴了一会,后来多番打听杨氏的品行,管家不由的开始为独孤跋担心,外面传言杨氏十分善妒,幼时也是定了亲的,后来那男子婚前收了通房丫头被杨氏知道,杨氏一气之下退了亲事,后来那通房丫头死了,别人怀疑是杨氏所为,一时之下便无人再敢上门提亲。
“先安置吧,晚些再给父亲请安。”碧溪轻声说了一句,看管家一脸担忧,碧溪也觉得心情有些沉重。但凡杨氏是个名声好样貌好的,管家不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有新的主母,他们这些仆人应该欣慰才是,府里总要有个管事的。
吴婶听到风声,早早的等在院门口,见到碧溪安然无恙的回来,高兴的热泪盈眶。碧溪也是十分高兴。
“赎身的钱给父亲了吗?”吴婶的卖身契在独孤跋手中,要想赎身,得交一定钱财,还得征得原主人的同意,然后上报官府,将贱籍改为良籍,下面州府管的松懈,比较容易改,在长安这样等级森严的地方,并不好改。
“郡主,老爷罚老奴做了一个月的粗活,说老奴唆摆主子,这事老奴再不敢提了。”,想起独孤跋说的那番话,她便觉得后背直冒冷汗,自古奴就是奴,除非为主子做出重大贡献才有机会改成良籍,而吴婶并没有做出什么贡献,所以提出这等无理要求,只会被人耻笑。
碧溪皱眉,独孤跋一向对下人仁慈,怎么为这点小事就惩罚吴婶,难道是因为心情不好迁怒旁人?
“郡主以后莫再为奴婢说话了,您在封地上管了那婢女的事,老爷知道了很不高兴,二少爷跟老爷辩驳了几句,老爷就撤了二少爷院子里的丫鬟,现在打水洗脸的活都是小厮在做。”吴婶扶着碧溪坐下,菊花茶还没煮好,吴婶端来几样干果,碧溪瞧了一眼,疑惑道:“我不喜欢吃这些上火的东西,院里怎么会有这些?”
吴婶凑近碧溪耳语道:“都是二夫人她们送来的,听说府里要来新主母,个个都提心吊胆的,老奴瞧着二夫人白头发都长出来了。”,莫说几位夫人,府里的丫鬟也是怕的,像尹氏那样好伺候的主母能有几个,摊上一个就是烧了高香了。
碧溪点点头,想了想说道:“去请二少爷过来一趟。”
吴婶略有迟疑,若搁在以前,她或许会劝上两句,虽然是亲姐弟,但是欧阳就在府里,就算姐弟太亲密了也会让人胡乱猜想不是?
“是——”可是独孤跋说了,奴才的本份是伺候主子,而不是指使主子做事,奴大欺主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独孤岚赶来时,丫鬟已经布置好屏风,静静退了出去。隔着屏风,俩人只能看到对方的身影。
“姐姐几时回来的?”独孤岚轻声问道。对于碧溪,他的感情是十分复杂的,一方面渴望接近她,一方面又害怕接近她。
“刚回来。”碧溪顿了顿,见独孤岚沉默,便继续说道:“二弟经营的行当多,什么行当最赚钱?”,她需要钱,再不努力赚钱,她连亲戚都走不起了,欧阳虽然有钱,但总不能一直花欧阳的钱财。
独孤岚见她问到正事,一本正经的回答道:“钱庄、赌坊、勾栏利润都十分可观,但是没有雄厚的资金支持,很难维系,这些行当我都没参与。”,而且这些行当参与的风险很大,一着棋差,可能前途尽毁。
碧溪皱眉,心想:难道要靠调香赚钱?可是那样赚钱速度太慢,而且封地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也没那么多时间精力去调香。
俩人沉默许久,独孤岚说道:“姐姐如果想赚钱,可以在封地畜牧,至于收成,可以跟族里分成,族里有规矩,经营族中店铺,按三七开,姐姐可以跟父亲谈谈。”
畜牧?碧溪想象欧阳骑着黄牛的画面,忍不住笑了。
“可是,哪有那么多闲散劳力养牛羊?”封地的百姓都是春种秋收,春夏忙着养蚕抽丝,有春耕,夏秋两季稻,冬季要置办年货,参加祭祀等社交活动,哪有时间养牛羊?
独孤岚想了想道:“姐姐可以先买些奴才,可以帮忙养牛羊,不想要了转手卖掉。”,一般奴才价格不高,找找关系,价格还能更便宜一些。
碧溪有些头疼,独孤岚说的挺好,封地挺大,的确适合养牛羊,可是她感觉这行当赚不了多少钱啊,尤其是还要跟家族分成,本来就没钱挣,还要分成,实在是可怕,可是不跟家族分成,家族又怎么会帮她售卖牛羊呢?她哪有那么多渠道去售卖牛羊肉——
“姐姐,京城里这些赚钱的行当都不干净,不能沾染,如果你带动封地畜牧业发展,百姓能过上好日子,不用只靠采桑养蚕赚钱,也为家族做了贡献,皇上也会高兴,你自己也赚了钱,不是一举多得吗?”
独孤岚的话说的不徐不慢,当听到百姓不用靠采桑养蚕赚钱,碧溪心中一暖,脸上的犹豫满满褪去。察觉到自己的变化,碧溪不禁想到:封地是家族的,百姓是皇上的,我为何要替他们着想?
脑海中回想起百姓跪在雨中大喊:“郡主千岁”,碧溪忍不住鼻子一酸,想道:那就为他们着想一下吧。
正想着,吴婶在外面说道:“郡主,二少爷,老爷请你们去祠堂一下。”
碧溪不由的缩缩脖子,去祠堂意味着受训挨罚,不可能有好事发生。碧溪让独孤岚先行,自己换了孝服再去。(未完待续。)
三百零七 贬为良媛
穿上孝服,出门见到独孤岚等在那里,便一同前往祠堂,独孤跋手里拿着短鞭,怒瞪着碧溪和独孤岚,俩人见他面有愠色,忙跪在蒲团上。
见他们俩人态度颇好,独孤跋的气消了不少,坐在牌位下首的凳子上,问道:“你身为郡主,谁让你去管别人的家事的?是哪位客卿这么没眼力,敢唆使你做这种事?”
碧溪低着头,此事的确是老客卿在旁边劝说,那女子又可怜的紧,她才想帮忙解决一下,纠正一下不正之风,按理说这也不是大事,不至于令独孤跋大动肝火。
“父亲见谅,此事涉及独孤家脸面,若儿不得不从重处理,好给弟弟们一个警示。”碧溪的理由很简单,她只是在管教不成器的弟弟,此事若不涉及那群毛孩子,她也懒的管。
独孤跋噎了一下,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反驳。让她管教弟弟的是他,他总不能怪她管的太严了吧。
动动嘴唇,独孤跋又说道:“你为何以自己的名义修建桥梁,此事你上报了吗?”
“父亲,桥两头建有石碑,刻有:新野郡主独孤氏的字样,若儿担心以家族的名义修建桥梁,会惹来别人怀疑,认为独孤家将封地据为已有,以若儿名义修建桥梁,因为若儿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只要不做对百姓有害的事情,别人都无从诟病。”碧溪缓缓说道。
独孤跋一噎,又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他不得不承认,碧溪的考量不无道理。
见独孤跋不说话,独孤岚扭头看向碧溪,用眼神示意碧溪跟独孤跋谈判,碧溪装作没看见,独孤跋想要训人,这个时候谈判对自己不利。
“父亲,封地地广人稀,姐姐想在封地养牛羊。”独孤岚看着独孤跋的脸色。没见丝毫恼怒之色,又接着说道:“孩儿想着,牛羊肉市场较大,价格也高。或许可以一试。”
独孤跋歪头想了会,虽然心情不大好,可是不能否认这个主意不错,若是上报给皇上,说不定皇上还会大加鼓励。给独孤家记上一功,而且长安文人出门游玩,也喜欢随身带些肉干充饥,售卖方面应该不难。
“此事不要提了,回去休息,不日返回封地。”
碧溪与独孤岚只得各自返回屋舍。
次日,太子妃带人巴巴的赶过来,进门就喊“彼景妹妹”,显得精神焕发,碧溪正在看话本子。听到丫鬟禀告,忙出去迎接了,心道:若是她想闲叙,让人传她便是,怎么还亲自跑来了,本来没觉得有何不妥,可是皇后的意思是要她巴结太子妃,这种事情上是不是最能体现出来巴结?
“给太子妃请安——”碧溪领着众人福身行礼,太子妃挥挥帕子道:“都下去吧。”,吴婶看了一眼碧溪。碧溪点头认可,吴婶方领着丫鬟退下。
“什么事这样高兴,是不是笑了一路?”碧溪给太子妃倒茶,太子妃只闻了一下。便道:“我不喝菊花茶。”,碧溪便要去唤吴婶进来煮茶,太子妃忙拉住她道:“我又不是来喝水的。”,碧溪便与她面对面坐着,心想:如果没有那样明显的等级差异,或许她们可以成为好姐妹。太子妃的性子还是十分讨喜的。
“大理寺案情结束没过两天,皇后就将诺澜贬为良媛,你道其中有何原委?我估摸着,夫人中毒八成与诺澜有关。”元妃以为碧溪听了这样的消息会高兴,毕竟她十分讨厌诺澜,如今诺澜落难,最高兴的应该是她。可是碧溪只是皱皱眉,不言语。“你反应怎么这样平淡?莫非你早知是她?”元妃惊的站了起来。
碧溪只觉得头疼,诺澜虽然下毒,但是并不致命,她本来只是想陷害碧溪,只是没想到最终真的害死了尹氏,想必如今最难受的就是诺澜了,宠她的母亲去世了,又被皇后贬为良媛,这下恐怕再无法翻身了。
“母亲已经去世了,知道谁是凶手又有何意义。”俗话说,害人终害己,这句话送给诺澜最适合不过了。
元妃摇摇头,疑惑道:“难道你不准备痛打落水狗?”,诺澜曾经那样害她,难道就这样算了?
“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教训,我又何必再欺辱她?”毕竟诺澜是尹氏从小养在身边的孩子,就当孝顺尹氏,她决定不再为难诺澜。
“难得你有这样的雅量。”元妃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心情沉重起来。
雅量?若是尹氏没死,她背上弑母的罪名,她兴许不会放过诺澜,可是诺澜如今已经得到了惩罚,她再落井下石又有何意义。贬为良媛,这对于诺澜是个不小的打击,如果她不能尽快成长起来,兴许她永远不可能复位,如果是这样,她就是家族的一颗弃子,不会再妨碍到碧溪,也没能力伤害碧溪。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留着她,你会后悔的。不过我倒是乐意见她每日跟其她妾室斗个你死我活,听着都觉得热闹。”
碧溪一边听元妃说话,一边想道:连元妃都能猜测出是诺澜下毒,独孤跋应该也猜出来了,自己的女儿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多么血淋淋的真相!可是他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凶手根本不是诺澜,皇后这样做,不过是在为自己放烟雾,将脏水都泼到了诺澜身上。
碧溪突然觉得此举十分熟悉,几个月前她也曾将污水泼到诺澜身上,也不知独孤岚怀疑过没有。
“此事暂时不急,她能不能缓过来还两说,我现在担心国舅府未来的那一位主母,你听说了吗?”当初皇后要为她指婚,欧阳请瑞王当说客,如今要娶的人是瑞王的妹妹,又能请谁当说客?难怪二夫人要急出白头发,碧溪听了这事都要着急上火。
“你父亲续弦,你担心什么?”太子妃皱眉问道,若是未嫁的庶女,或者妾室,可能还会担心主母虐待她们,可碧溪是郡主,已经有了封地,完全不受拿捏,她担心什么?
碧溪叹了口气,元妃嫁给太子,就是皇族杨家的人,站在杨家立场上,的确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可是选择伴侣是大事,独孤跋明显不想接受别人硬塞过来的人,就连碧溪当初选夫,独孤跋都没勉强她,可见他是个开明的人,一个开明的人怎么能接受别人这种不开明的举动,强行塞一个名声并不好的人给他,这等于在侮辱他。
就像当初尹氏强行安排她相亲,她觉得受辱一样,独孤跋此刻一定也是倍感屈辱。
“母亲刚去世就谈续弦,总归不合适。”碧溪也不好跟太子妃说出自己的顾虑,彼景这婚是皇后指的,万一她说的多了,哪天太子妃在皇后跟前说漏嘴,那她很可能就从郡主直接变成乡主。
“半年后才过门,到时候国舅的心情已经缓和过来了。”
碧溪捂着心口,喃喃道:“没想到日子都定好了——”,这么说来,此事已经不能更改了吗?
正说着话,丫鬟在门外禀告,说欧阳有锦囊要交给她,碧溪便让丫鬟拿进来,绿色荷包上面绣着兰花,倒也鲜亮,解开封口绳子,里面躺着一张纸,打开纸张,一目三行看完内容,让丫鬟连着荷包一起烧掉。
“怎么了?”元妃见她脸色不大好,轻声问道。
“有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在这个时候触我霉头。”,她没想到,她屡次出手帮她,她竟然恩将仇报!欧阳的话是对的,这个女人不是善类,不值得她帮。
元妃轻声笑了,碧溪身为郡主,敢触她眉头的人很少她想不出除了诺澜还有谁有这个胆子。
碧溪起身研墨,想了想写道:本宫十分喜欢陶夫人,不知将军能否割爱,愿以百两易之。信封上写着:杨雄将军亲启。命人送去左卫大将军府。
元妃眼珠转了几转,疑惑道:“你要人家夫人做什么,她触你眉头了?”,虽然妾可以买卖,但是碧溪一个女人,要人家小妾做什么,不喜欢那个人,让杨将军狠狠处罚就是。
“背叛的滋味,别人处罚怎么解恨?”,明明说好了帮她,明明说好了联手,甚至帮她救了儿子,她还不满足,竟然指使人去封地找她,现在封地的人都知道有个貌美的男子在寻她,传出去让她怎么见人?
“背叛?”元妃想了想,自己似乎真没尝过背叛的滋味,元家门风好,兄弟姐妹相处融洽,奴仆也都忠心,嫁入太子府也没尝过背叛的滋味,太子从来不喜欢她,妾室对她敬而远之,没人背叛她。
“不过是空有皮囊的草包,没实力还敢跟我做对,等我买回来,定将她改为贱籍,让她下田劳作。”
元妃捂嘴轻笑,她如今身为郡主,处置一个小妾自然轻而易举,不过这样实在有些费心费力,这种人应该暗暗处置了,不该留着。
“你总是这样心慈手软,诺澜和这个妾室都该处置了,留着只会带来祸患。”(未完待续。)
三百零八 卖入勾栏
碧溪饮了一口杯中热茶,叹道:“死是解脱,生不如死比死更难受。”,太子妃摇摇头,心想:这样心慈手软的人,如何能帮她成事?只怕是连自己的事情也解决不了。
元妃想了想说道:“你想作贱她,就把她卖入勾栏,有的是人作贱她,何必你动手?”,作为未来搭档,她对于碧溪的心慈手软实在有些看不过眼,她这样的性子,将来如何为她开山辟路?如何帮她稳固后位?
勾栏——碧溪终究不忍心看着陶晶落入那种地方,即使陶晶背叛她,她依旧狠不下心来。
“她毕竟是杨将军的妾室,卖入那种地方岂不是损了杨将军的颜面?”
元妃不悦的皱眉,气哼哼的说道:“本宫处置不了府里的妾室,还处置不了杨雄的妾室?”
碧溪不知自己那句话得罪了太子妃,当真是一言不合拔腿便走,碧溪还没接上话,她便气呼呼的领着仆人们离去,吴婶见她面有愠色,满脸担忧的跑进来,劝道:“郡主,您可得让着点太子妃,瞧着着怒气冲冲的样子,以后会不会为难您啊?”
碧溪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太子妃生的哪门子气,该生气的应该是她才对,她才是被陶晶背叛的那个人,为什么太子妃表现的比她还生气?
下人一直没回来,碧溪只当杨将军不肯用陶晶换钱,也没放在心上,下人一夜未归,管家虽然担心,也不敢因为此事打扰主子休息,便瞒着没报,第二日一早,下人赶了回来,说是在去将军府的路上被人打晕了扔在草堆里,行乞的人叫醒了他。管家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果然鼓起一个大包。
再摸身上的信件。已然找不着了。管家只好禀告碧溪,让她再写一封信,睡了一夜,碧溪气也消的差不多了。虽然陶晶可恶,可也没必要与她较真,毕竟她与妾室争宠也不是易事,生活不易,她又何必再为难她。就让她自己在苦水里慢慢熬吧。
“给些赏银,不用另外送信了。”碧溪轻声说道。吴婶点头退了下去。
陶晶并非一无是处,她的字写的极好,虽然比不上元妃,可也比一般女子写的好很多,她刺绣的功夫很好,身上绣的菊花十分好看,长的也很好看,一百个女人里,也难得挑出一个这样的美人。这样的单身美人。难免会被男人觊觎,太过美貌也不全是幸事。
此时此刻,陶晶被绑在木桩上,浑身被泼了凉水,旁边燃着火盆,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她的心彻底的寒了,本想着杨雄对她是另眼相待的,毕竟他心疼她,屡次让人给她炖补品。可是他听说有人花一千两银子买下她。他立马动心了。这就是她的男人,她本想好好与他过日子,可是他却说,府里姬妾已经够多了。卖掉她可以置办些房产。
她突然有些想念杨越,即使再贫困,也从没有动过卖掉妾室的念头,更不会把她卖入这种肮脏的地方,当然,杨雄根本没想过她会被卖去哪里。
“还硬撑?小娘皮。老子劝你识相点,别耽误老子时间,上面还有很多客人等着老子招呼。”中年男子身材魁梧,黑衣上镶着红边,陶晶耷拉着头,已经失去了意识。
坐在一旁的女管事尖锐的声音响起:“哎,你可别把她弄死了,虽然不要钱,可也不能白白浪费了。”
男子厚着脸皮说了几句好话,一旁的男人实在看不过去,推开他道:“至今还不会调教女人,窝囊废,学着点!”,男子解下腰带,从软绵的布里抽出一条软鞭,“啪——”的一声,抽在陶晶身上,陶晶吃痛,缓缓睁开眼睛。
“你们杀了我吧——”陶晶有气无力的说着。她是官家小姐,怎么能自甘堕落到在青楼卖身,不可以,不可以,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卑微到如此境地。
“长这么好看,大爷可舍不得你死,来了这里,你不情愿也得上,来人,给本大爷带上去,找个熟客教教她这行的规矩!”男子已经没了耐心,俩名男子低头走来,解开陶晶身上的绳子,陶晶死死的盯着执事,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
女子用尖锐的声音说道:“在长安城里还有这样不识好歹的,真是死有余辜,我看她的臭脾气得好好的改改,别让她得罪了客人。”,声音渐渐远去,屋里只有火盆跳跃着火光。
屋里,陶晶被绑在床上,肥头大耳的男人走进来,执事与他耳语一般,俩人都露出笑容,床两边摆放着各类调教的物件,鞭子、木棍、棒子……,陶晶从没见过这么多折磨人的器具。
胖子挑了狼牙棒,放在陶晶肚子上,笑道:“不愿意接客是吧?你瞧不起这里的男人?”,话刚说完,狼牙棒砸到陶晶腿上,一声凄厉尖叫,引来附近之人的侧目。
“我没有瞧不起你们,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快崩溃了,将军府的人暗算她,她可以理解,可是这些人为什么要折磨她,她从来没见过他们。
“来了这里就要伺候客人,你装清高,再装清高,信不信老子扭断你的脖子。”,他讨厌这个女人,这里的女人哪个不是低声下气的求着男人,可是这个女人竟然跟他理论!
“我不要,放过我,我给你们银子,我有银子——”她有当掉一些首饰,钱庄里存了些银子,她一直想着将银子留给俊儿,让他过上好日子。
“银子?”胖子眼珠一转,笑道:“这好说,你把钱庄信物给我,我拿了银子就放过你。”
陶晶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将藏匿信物的地方说了出来,胖子转身离去。
她被绑了一夜,次日胖子没有来,执事以为她得罪了胖子,拿鞭子狠狠抽了她一顿,但是她仍然怀有希望,希望胖子信守承诺来救她。执事安排打杂的伙计进来,伙计早见惯了这种场面,也没管她的死活,依照吩咐把她给办了。
过了三天,胖子依然没来,陶晶明白,他定是拿到了银子,而且不会来救她。绝望之下她开始大把大把的落头发,然而执事并没有放过她,她被迫接客,因为不接客就没有饭吃,她没办法逃离怡红楼,而在这里生存下去的唯一方法就是接客。
皮鞭一次次落下,陶晶忍着疼痛匍匐在地,客人就是这里的主子,他们要做什么,她都得伺候,哪怕他们让她扮演仆人,让他们鞭打,她也得受着,还得希望他们能满意她的乖巧,能多打赏几个钱。她的银子没了,她实在不知道还能给俊儿什么,或许应该让他跟碧溪在一起,起码碧溪是郡主,还能照拂他。
郡主——陶晶滴下眼泪,昔日的碧溪,只是一名宫女,任由别人责骂,如今却成了高高在上的郡主,凭什么,到底凭什么!为什么欧阳喜欢她,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她?她不过是身份卑微的宫女啊!
“哭了?”男子皱了皱眉头,大喊一声:“给老子换个女人,这个女的不禁打。”,守在外面的男人弯腰走进来,将陶晶拖了出去,执事在里面陪着笑,不断的说好话。
自己算什么?就像一条狗——陶晶又被扔进黑屋中,她知道明日定是连水也喝不上一口了。
在独孤跋的催促下,碧溪和欧阳又带着一群毛孩子回到封地,毛孩子少了些不情愿,多了些欢欣雀跃,离奇的是,还多了几个毛孩子。几位客卿与几位骑射师傅相处十分融洽,听说骑射师傅曾追随信公打天下,众人都佩服的紧,谁不知道,独孤家的家业都是信公一手挣来的。
回到封地,管家忙安排客房,骑射师傅先入住好房间,新来的孩子按照顺序依次住下,因为孩子们比较多,碧溪便让人在外面清理出一块平整的地方,专门让他们练习骑射。
公文积累了不少,客卿们拿不定主意的都搁置在一旁。
碧溪随手翻开几本,有申请银子修建危房危桥的,有想要辞官的,还有举荐孝廉的,更离奇的是,还有人觉得自家孩子聪慧,想送来给公子做伴读的。
“批复——”碧溪看着公文说道,客卿忙蘸了墨等她指示。
指着申请银子的公文说道:“待核实。”,客卿忙写下批复,指着辞官的公文说道:“批准。”,指着举荐孝廉的公文说道:“批准,”,指着自以为是的公文说道:“不在公务范围内,不要公权私用。”,后面还有几十本公文,碧溪都一一看了做了批复。
突然觉得,皇帝日常所做的事情也不过如此。
客卿收好公文,讨好的笑道:“刚有人辞官,就有人举荐孝廉,正好填上了一个坑。”,县令以下职位一般都有县令推选,由郡牧核准,若县令没有可推荐的人才,郡牧得自己安排人过去接管差事。
碧溪点点头算是默认,心里却想着,要不要安排自己人过去管理事物。(未完待续。)
三百零九 诺澜被杀
新来的几个孩子年纪更小些,也更淘气,不但不上课,还拉着别人说话,先生们对此很不满,碧溪听闻,便让人将那几个孩子关在一个屋子里,让他们不停说话,谁停下来,就打谁板子,没过多久便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们在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碧溪冷笑,来到封地想轻易回去,只有孩子才会这样天真。
在一片空地上,碧溪指着空地对客卿们说,要将空地种上各种花草售卖,因为大家都喜欢喝花茶、吃花饼,碧溪想着种花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客卿们自然提出种种意见,就花的品种,如何种植,要不要种药材之类的问题讨论了许久。突然天地间狂风大作,不消片刻便下起雨来,雨势渐大,而碧溪没有带伞。伸手接了几滴雨水,碧溪暗想:这样大的风雨,不知又要掀开几家屋顶。正想的出神,一柄油伞遮住了视线,大滴雨点落在伞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碧溪看向来人,与欧阳相似的眉眼,更加挺拔的鼻梁……
“是你?”碧溪猛然推开陈雨,他可是刺杀太子的刺客!这个时候她应该让客卿们将他抓起来,移送大理寺,可是看到他那受伤的眼神,如同无助的小兽,碧溪又狠不下心来。
“郡主,你没事吧——”客卿们忙聚到碧溪身边,不善的盯着单手握伞的男人。
雨渐大,碧溪只得站到树下避雨,一名客卿跑回去叫马车,陈雨也站到树下。
她真的是碧溪吗?褪去稚嫩,变的这样成熟动人,可是她为什么不认识他,难道他的变化太大,所以她没认出来?
“碧溪——”陈雨轻唤了一声。却听到一名男子怪叫到:“我想起来了,他是海捕文书上的那个人!”,因为那人太过激动。声音又大,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他身上,没有人听到那一声轻唤。
闪电划过天际,阴沉的天空骤亮。雨声“哗啦啦”的响着,奏出大自然的乐章。
“让他走吧,就当没见过。”碧溪偏过头轻声对客卿说道。客卿犹豫了片刻,走到离陈雨几步远的地方,大喊道:“你走吧。郡主大发慈悲,不与你计较。”
可他偏不走,就站在那里,一直看着碧溪。
天愈来愈昏暗,看样子是要下一场暴雨。碧溪皱眉看着天空中的黑云,直觉得那颜色像是墨滴进水中晕染出的色彩。远处传来马蹄声,众人伸头望去,昏暗中只见一白衣男子骑着郡马奔驰而来。顷刻间便奔至树下,见碧溪衣裳被打湿,解下披风为她系上。
碧溪笑笑。她知道第一个来寻她的,必定是欧阳。
“马车很快就来,你又何必来这一趟?”心中甜蜜,嘴里却要抱怨两句。
“你在这里,我如何能安心。”欧阳扶着碧溪上马,自己坐到她身后,双手拉着缰绳冲客卿们说道:“先生们稍等,马车很快就来。”,说完扫了一眼陈雨,挥动马鞭疾驰而去。
她嫁人了?不可能。怎么这么快?不会的,她说会等他,才几年没见,她怎么会嫁给旁人——
她在他面前。被别的男人带走,俩人亲密无间,共乘一马。她是怕心上人误会,才不与他相认的吗?
手捂上心口,那里正隐隐作痛。为了她,他可以跟最宠他的母亲做对。可是,转眼间,她便投入别人怀抱。
马车很快到来,客卿们有序坐上马车,大树下转眼只剩他一人,青色长袍,黄色油伞,痴痴的望着雨帘。
欧阳直接拉着她进欧府,一入卧房便听到宛儿的声音,碧溪看了眼欧阳走入卧房,宛儿正逗着俩个白嫩的孩子,见碧溪进来便主动上前脱了她的披风,笑道:“姐姐衣裳湿了,赶紧换了吧,我先退下,有事叫我。”
碧溪看着宛儿离去,然后瞪着欧阳,心想:宛儿怎么在此,难道欧阳与她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哦——”孩子叫了一声,碧溪忙凑过去看着孩子,乌黑的眼睛四处张望,小胳膊胡乱挥舞,碧溪伸手碰了碰小拳头,小手便抓着她的手指不放,碧溪想抽出手指,孩子瘪嘴就要哭泣。
欧阳伸手逗另一个孩子,孩子却四肢乱动,欧阳便抱起孩子,胳膊上下颠着,逗的孩子“哦呵呵”的笑,另一个孩子也跟着笑,然后四肢乱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碧溪,碧溪只好学着欧阳的样子抱起孩子。
“胳膊托着头。”欧阳在一旁提醒道,见她稳稳的抱起孩子,便笑道:“一家四口终于团聚了。”,碧溪笑笑,心想:是啊,终于团圆了。
太子府里正在举行宴会,太子和元妃坐主位,妾室依次坐两侧。
“今日小聚,是因为有一件喜事。”元妃顿了顿,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接着说道:“云昭训有喜,太子府即将添新丁。”元妃让人拿出早已备好的礼物,让丫鬟送到云昭训面前。
女人们眼神阴毒的盯着云昭训,恨不得立刻撕了她,云昭训皱眉,行礼谢恩,心中暗想:不过才一个月,太子妃怎么就知道了,还当众宣布,就怕别人不折腾她。
太子夸奖元妃仁善,让妾室们多跟太子妃学习,不要总是争风吃醋。太子妃轻笑,心想:有时候太子真是傻的可爱。
众人各怀心事的吃着美味佳肴,突然有刺客闯入,女人们受了惊吓乱作一团,刺客是冲着太子去了,诺澜跟婢女们挤在一起,尽量离太子远一些。
混乱中,不知是谁用力推了她一把,众人只见她速度飞快的冲向刺客,连刺客也没反应过来,一下子被扑倒在地,等他反应过来,立刻一刀刺入诺澜胸口,侍卫们大批涌入大厅,几名武功高强的更是追着刺客绞杀,刺客身手不俗,在众人合力围剿下,依然冲出重围。
众人跟着侍卫追出大厅,连月张了张嘴巴,突然跪倒在地。
身边的丫鬟忙架着她胳膊,要扶她起来,却听到她喃喃说道:“她死了,她死了——”,尹氏死了,诺澜也死了,独孤家这样怎么了?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她了?
元妃扶着丫鬟的胳膊走进来,见连月跪倒在地,怒斥丫鬟道:“还不扶着她回去,大家都各自回去歇着。”,侍妾们赶忙离开这是非之地,元妃看了眼诺澜,此刻她眼睛睁的溜圆,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独孤诺澜救太子有功,封良娣,大葬。”诺澜闭上眼前,听到了元妃说的最后一句话。没想到,没想到她会死在刺客手中,没想到别人以为她为了救太子甘心抛弃性命——她是独孤家的女儿啊,她还想登上贵妃宝座,登上皇后宝座,她怎么舍得死?
碧溪看着纸条,半天回不过神来。诺澜死了?竟然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曾经的嫡女,天之骄女,那样不可一世,如今竟然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
这是幻觉吗?有点难以置信。
她很想回去参加诺澜的葬礼,可是没有皇上的旨意,她不能随意离开封地,于是她错过了尹氏的葬礼,也错过了诺澜的葬礼。
很快户部派人来督造羊舍,青年官员夸碧溪是为民谋福利的好郡主,为了让百姓养羊,主动提出修建羊舍。
碧溪面色坦然道:这都是本份。心里却想:此事怎么成了为民谋福利了?难道独孤跋是这样跟皇上说的?难怪皇上会派户部的人过来督造羊舍,听说还要拨款下来,补助养羊的百姓,可见皇上是真心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但是,养羊的人是她啊,收到补助的也是她,她顶多分几头小羊羔给百姓养养——
三十多岁的周某被举荐为孝廉,在县官的陪同下来到郡牧府,碧溪随意瞟了眼,心想:此人憨痴蠢笨,看着便是无才的人,竟然也能被举荐,万一真让他当个小官,只怕的民怨纠纷就能烦死他。
“本宫这里有一桩事,且来问问你,一个从不说真话的人和一个从不说假话的人站在一起,你如何用一句话分辨他们的身份?”碧溪有些累了,封地不是好管理的,上面有人施压,下面有人捣乱,她觉得心好累。
周某想了半天没想出来,碧溪挥挥手道:“回去吧,你的资质不够。”,光孝顺有何用,还要有点见识有点智慧,不然哪里能让百姓服从。
县官脸色有些不好,低头询问道:“郡主要不要将举荐公文往上递一递?”
碧溪歪头看着县令,冷哼一声道:“你这是藐视本郡主。”,县官忙下跪,刚要开口解释,碧溪已经说道:“来人,押入大牢。”,青衣护卫走入厅中,直接将县官带走。
周某伏在地上为县令求情,碧溪被这帮蠢才逗乐了,问道:“他举荐你,对你有恩,我说你资质不够,他质疑我的眼光,甚至想越过我,将文书递到上面去,他犯了两重罪,第一,对郡主不敬,第二,越权,对上司不敬。你为犯事者求情,足以证明你没有丝毫智慧,念你仁孝的份上,且饶了你,回去好生侍奉双亲。”
周某被赶出去,碧溪让客卿写文书,将县令罪责写上,要求革职查办,客卿写好公文给她过目,碧溪点头,盖了公章。(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 新夫人大手笔
户部的年轻官员是个大嘴巴,才来没几日,就到处宣扬,碧溪申请了羊只,要教他们养羊,还帮他们售卖,碧溪得知后,很想捶死他。
羊舍很快建好,羊是装在大笼子里,由一辆辆马车运来的,那阵仗,碧溪觉得官家的东西就是结实耐用,连装羊的木笼子都异常坚固。
年轻官员非常热情,分好羊舍就开始教大家如何养羊,百姓听的津津有味,恨不得将他当菩萨一样供起来。
碧溪跟身边的客卿说道:“谁经常喂羊放羊,记在本子上,以后可以分给他们羊只。”,她不需要养奴才,只要这些百姓想要羊,就得积极主动的喂养放羊,否则想要羊?门都没有。
立好规矩,碧溪让一位客卿做了账本,专门记录百姓养羊的积极程度,来放羊的人都要报出家主的名字,客卿勾上一笔,就可以去放羊,如果将羊弄丢了,需按价赔偿。然后每日都能看见许多孩子争着要放羊,他们年纪不大,做不了庄稼活,便要抢着放羊,同样的年纪,他们知道为生计抢着做活,而独孤家的孩子们只知道玩乐。
天气渐渐转凉,因为百姓们照料的还算勤快,羊只长势挺不错,羊舍每日都清理,孩子们还会亲昵的跟羊只说话。
碧溪抱着孩子晒太阳,因为要假装怀孕,所以她的衣裳里塞了不少东西,看起来鼓鼓的。下面两个县没有县令,碧溪让客卿下去选拔人才,碰到德行不错,又读过书的就带过来,若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才,就暂由他们代职。
封地事情太过繁琐,碧溪想着,若不能利用这里的土地赚点银子,都对不起自己付出的心血。
新来的孩子们现在不会打扰先生讲课,因为他们总是试图冲出护卫的封锁。跟那些半大的孩子一起去放羊,教训了几次不管用,碧溪只得让护卫看着他们,由着他们去放羊。
秋去冬来。碧溪在腊月二十七日“临盆”,欧阳告诉众人,孩子不满月,需要调养身体,于是众人连孩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皇后太子妃等人自然派人送来礼物。平时有交情的亲友贵妇也都差人送来贺礼,碧溪摸着金锁银锁,乐不可支。
“坐月子”期间,欧阳帮忙处理郡内事物,原本繁琐的事情,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客卿不再总是问她意见,毛孩子们爱干嘛干嘛,羊舍总有人打理,小羊羔也没受冻。
“你怎么这样厉害啊?”碧溪抱着孩子冲欧阳眨眼。她知道欧阳擅于宣传自己,所以长安城的少女们都喜欢他,可是她不知道欧阳还这样会管理。
欧阳抱着儿子满脸笑容。“我打理这么多香行,不厉害行吗?”,说完用鼻子碰了碰孩子的鼻子,孩子张嘴笑着,小手一划,给了他一巴掌。“打我是不是?敢打我,翻天了。”欧阳抓起孩子的手装作咬他,孩子哪里知道怕。见欧阳咬的开心,反而笑了起来。
冬去春来,按照约定,碧溪赏了十几头羊羔出去。百姓们激动的热泪盈眶,因为看到了希望,养起羊来更加积极卖力,独孤家的孩子们也学会了养羊,碧溪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书没读一篇。倒是将羊倌当了。
二月,独孤跋续弦,碧溪已经出了月子,自然得参加,俩人坐在马车里,晃晃悠悠来到大兴城,国舅府里一派喜庆,廊下的红灯笼排成一条线,十分好看,然后碧溪却不觉得欢喜。
一切按照程序来,宾客早早通知了,女方是首次成婚,婚礼大办。
婚礼当天,碧溪作为郡主不必迎客,因为客人见了她大多要行礼,未免大家拘束,她便待在屋子里。饶是如此,登门的客人知道她在此,也要上门请安。有宴必有丝竹声,午宴伊始,碧溪便听到琵琶声,声音潺潺如流水,倒是悦耳动听。碧溪与王爷夫人们坐一桌,主位是老太君,都是高门出身,谈笑举止自然是说不出的优雅,丫鬟们上完菜,老太君便要跟大家猜谜接对,众人忙着说话打趣,倒是没空吃饭。
有的人还补送礼物给碧溪,而且补的不止一份,连孩子满月的礼也补了,碧溪笑道,这一次参加婚礼,除了独孤跋,就她收礼最多。
当然,别人家添了孩子添了媳妇,她也早送了礼,都是让香行的管事买好了直接送过去,倒也不麻烦。礼尚往来,再生疏的关系,往来的次数多了也就熟了。
宾主尽欢,这一日没发生任何不愉快,唯一让碧溪觉得堵心的事,是陶晶成了怡红楼的头牌,白日里弹琵琶的就是她,虽然看到了她,碧溪也只能装作不认识,她已经轮落到这个地步,认识她都将成为碧溪身上的污点。
次日,独孤跋带着新夫人进宫拜见贵人,皇上皇后自然留他们用膳。休息一日,新夫人自称身体不适,没接受子女请安,第三日便回门,一直到晚间才回来。
第四日,独孤跋告诉欧阳,不必为他换血治病,碧溪得知后十分担忧。
正在发愁,吴婶在外面禀报,说是夫人来了,碧溪站起来迎接,新夫人不过二十几岁,年轻貌美,身量不算高,属于娇小玲珑那种类型。
“母亲来了就该请进来,怎么能让母亲站在外面?”碧溪不满的看了一眼吴婶,杨氏忙解释道:“不怪她,我是怕打扰到你。”
若是按辈分行礼,碧溪该给主母行礼,她的确这样做的,若按规矩来,主母连个诰命都没有,该给她行礼,不过她可不敢这样要求这位新主母。
“你舅舅托我给你带一样东西。”杨氏微笑着走入厅中,丫鬟将木盒放在矮几上,碧溪打开木盒,里面装的竟然都是银票。
“这——”碧溪实在没想到,杨氏一来就要送自己这么厚的礼,虽然瑞王富有,可也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大方的撒钱,难道是有事相求?
“这是郡马当初送给你舅舅的,如今咱们成了一家人,你舅舅的意思是东西物归原主,你们就当欠他个人情。”杨氏从小跟在瑞王身边,自然不把这些银钱放在眼里,几万两银子就能换取郡主好感,这场买卖只赚不亏。
“这怎么行,母亲快快收回,这份礼本就是孝敬舅舅的,如今成了一家人,更应该多孝敬舅舅,哪有把东西往回要的道理。”碧溪虽然想收下这些钱,可是道理摆在哪里,若是收下这钱,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她?
杨氏也是聪明人,见碧溪不肯收钱,便唤丫鬟来,让她去取一盒子夜明珠过来。碧溪惊的差点站不住脚,一颗夜明珠便是价值连城,她要送一盒子?杨氏这也太富有了!
想到杨氏连诰命都没有,却如此富有,自己空挂着一个郡主名头,却是穷的连亲戚都快走不起,心中不免哀伤。
“母亲,这——”称呼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为母亲,需要的不仅仅是智慧,还需要扛得住恶心,听说独孤岚只是称她为“夫人”,连庶女们也喊不出“母亲”这俩个字,尹氏对庶女们不错,庶女们也是真心喜欢尹氏,才口口声声的叫着“母亲”,在她们心里,只怕还认为尹氏才是主母,根本不清楚尹氏的位置已经换了旁人来坐。
“好孩子——”杨氏喊了一声,自己先打了个冷颤,碧溪也被她这句“好孩子”喊愣住了,俩人看着彼此,突然憋不住一同笑的出来。
“这些规矩可真是累人,今后我叫你名字,你叫我夫人吧,毕竟咱们年纪差不多。”
碧溪应下了,不多会,丫鬟便捧了个盒子过来,杨氏当着碧溪的面打开,木盒里铺面皇上绸缎,里面躺着六个圆溜溜的白色石头。
“一番心意,你别推辞了。”杨氏将木盒放到一边,拉着碧溪坐下,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虽然刚成婚,但是瑞王府也是管事的,也不知过世的那位夫人怎么立的规矩,府里的人,一个个没大没小,妾室见了我,竟然扭头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主子说话,奴才也敢插嘴,少爷小姐至今连亲事也没订下,我说话比较直,郡主你别见怪,府里的小姐都是有大用处的,怎么一下子俩个小姐都嫁入太子府,满城的贵族都需要用小姐少爷来联姻……”
杨氏不停的说话,碧溪看着地上的木板,桐油和漆刷了好几道,只是被踩的多了,有些漆脱落了。如今是开皇九年二月,她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欧阳已经参加完调香大赛,一般人都不会在二月成婚,二月最短,大多数人认为二月不吉利,就连二月出生的婴孩也被看作是灾星,可是算命先生却说,独孤跋和尹氏只能在二月成婚。
“依我看,当务之急,是给两位少爷寻一门好亲事。”杨氏有条不紊的说道。
碧溪皱眉,虽然独孤岚和独孤傲都到了成婚的年纪,可是这种事情急不得,哪能一下子就找到他们满意的配偶?
“我有个侄女,今年十五,相貌品行都没的挑,我想着,配给独孤傲正好。”独孤傲过了年正好十五,小伙子长的很精神,也算懂礼,杨氏对独孤傲十分满意。(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一 被淹死的孩子
碧溪看向杨氏,若按照顺序来,不是应该给独孤岚介绍吗?怎么越过了独孤岚,先给庶子介绍了?
“我那侄女的父亲,只是个四品官,哪里能配的上独孤岚,独孤傲虽然是庶子,可我瞧着是个好的,说不定以后有大出息。”杨氏想的是,独孤傲年轻轻的不顾家人反对跑去参军,将来是个当将军的料,就算不能当将军,混个京官是轻而易举的事。至于独孤岚,整日不想着如何走上仕途,只想着赚钱,实在是没什么大出息,男人就该有权势,有了权势还担心没人送钱上门?
“更何况独孤岚已经有了妾室,还有了儿子,这孩子是庶长子,谁能忍受的了?”
没想到,尹氏最喜欢的孙子,如今竟然成了独孤岚的包袱,碧溪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独孤岚为了解除婚约,闹出不少事,现在外界都认为他身子不好,哪个女人愿意加进来守寡?如今又有个庶长子,想找一门好亲事,只怕是有不小的难度。
“不过我还是会给独孤岚留意,总不会少了他的。”
正说着,婆子进来禀告,说是王府有人来找,杨氏便让碧溪歇着,她去去就回。只是她这一去,便是到了晚上也没再过来。
次日清晨,碧溪想去花园散步,吴婶说外面寒凉,还是屋里暖和些。碧溪皱眉看着她,心想:吴婶一般都是听命办事,很少这样劝阻她,她会劝阻,是不是说明院子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哦?花园怎么就寒凉了?”碧溪站起身子就要往外走,只听吴婶“哎哟”一声,突然躺在地上。
“怎么了?”碧溪见她满脸痛苦,疑惑的问道。刚刚还活蹦乱跳,怎么突然就躺地上了?
“肚子好疼——”吴婶双手捂着腹部哀嚎着,碧溪皱眉,让丫鬟去请医女。另外让俩名丫鬟扶吴婶回房歇着。
待丫鬟扶走吴婶,碧溪问一名小丫鬟,花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小丫鬟想了想,回道:“听说井里有个孩子。”
伸手捂住胸口。碧溪只觉得一阵悲凉。难怪吴婶要阻止她,花园里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孩子——是谁干的,是谁——
府里的气氛很压抑,碧溪坐在屋里看了一天的书。可是半个字也没看进去。晚间,敬亭来找她,碧溪屏退仆人,与她相对而坐。敬亭已经渐渐长开,能看出来也是个美人坯子。
“长姐——”敬亭犹豫的片刻,突然跪倒在她脚边。碧溪看着她,不明白她又要玩什么花样。
“二哥的孩子掉入井中,妾室因为照顾不周被发卖,长姐——您相信这是偶然的吗?我总觉得,像是背后有一只手。在操控这一切。”敬亭一无既往的无辜表情,让她回忆起之前的事。她帮她打抱不平,却得知敬亭早知那簪子有问题,她以弱小可怜来博得同情,倒是聪明的很。
“你在害怕?”碧溪淡淡的问道。敬亭此刻浑身发抖,乍看上去的确像是被吓的发抖,可是内心颤栗与假装害怕还存在着细微的差别,内心颤栗引起的身体发抖,是一种细微又快速的表现,身子抖动的幅度不应该这么大。
敬亭低着头嗫嚅道:“长姐。救救我。”,杨氏一进门,独孤岚的妾室和孩子都在府里消失,难道这还不能说明杨氏的险恶吗?府里有这样的主母。自己以后还能嫁个好人家吗?只怕是哪家给的彩礼多些,杨氏就会把她嫁给哪家吧。
碧溪想了想,杨氏昨日的确说过,庶长子令独孤岚娶不到好人家的女儿。可是她昨日只是随口一说,怎么可能转身就去害独孤岚的孩子?
“府里有主母当家,我又如何为你做主?”敬亭担心的无非就是自己母女受到虐待。可是她虽然是郡主,却也不能违逆长辈的意愿,她凭什么与瑞王的妹妹、国舅府的主母抗争?
难道去皇后面前告状?可笑,这门亲事可是皇后一手促成的。
敬亭想了想,低声说道:“若是姐姐愿意,势必能给我寻个好人家。”,她想找一个品行好的人做正牌娘子,而不是去富贵人家做妾。
碧溪想了想道:“我会留意,你先回去,要想过好日子,就得多顺着点夫人。”
敬亭连声道谢,从容有度的站起身来,见碧溪没什么话要说,便告辞了。
碧溪招手,让丫鬟打听夫人是不是在府里,丫鬟转身离去,吴婶送来包裹好的汤婆子,碧溪伸手接了拢在怀里。
晚上,碧溪让吴婶去井边给孩子烧点纸钱,心里想着:毕竟是独孤岚的骨肉,这孩子没了,不知道独孤岚心里有多难受。想到独孤岚,便想起欧阳,对孩子百般呵护,甚至不许她责骂孩子,恨不得天天捧着,两眼盯着,真真是百看不厌,碧溪有时候觉得,欧阳之所以非要娶她,就是为了给孩子一个亲娘。想起孩子,碧溪便觉得心痒,孩子那么小,又那么调皮,她真担心他们磕着碰着把自己给弄伤了,虽然有好几个丫鬟婆子照顾他们,可到底不如亲生父母照顾的细心。
“想什么呢?”杨氏突然开口说道。碧溪猛然抬头,只见杨氏穿着玫红对襟长袄,头上斜插如意百合簪,簪头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绿宝石。
杨氏身后是吴婶,提着一篮子纸钱,看样子似乎还没烧就被抓回来的。
杨氏挥挥帕子坐下,叹息道:“听说她是郡主贴身伺候的婆子,我便放她一马,算是给郡主面子,规矩是国之根本,也是家族兴旺的根本,府里不能烧纸钱,那孩子没到序齿年龄,连墓冢都不能建,埋了便埋了,烧什么纸钱?”
碧溪皱皱眉,看了眼吴婶道:“退下吧。”,吴婶提着篮子退下。
相比于杨氏的强势,碧溪更喜欢尹氏的性格,那样柔弱,与世无争,如果不是生了诺澜这么一个主,应该能幸福的过完一生。
“夫人——听说那孩子会说话了,似乎才几个月大,怎么就会说话了?”碧溪端着茶盏,一边撇开茶叶,一边轻声的说着,声音小的像是自言自语。
“半岁的孩子哪里就会说话了。”杨氏也端了茶喝了一口,眉头一皱想道:竟然是云雾茶!
碧溪勾起嘴唇,杨氏怎么会知道孩子只有半岁不会说话?她刚进府没几天,连庶女们都没认全,怎么会记得一个小孩子的年纪?
“如今孩子死了,妾室没了,二弟终于可以寻一门好亲事了。”碧溪轻轻笑道。
提起这点,杨氏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可不是,为了独孤岚,我可没少费心。”
碧溪慢慢放下茶盏,她为独孤岚费心?杀了他的孩子,就是为他费心?为何她这样残忍,尹氏连丫鬟都不舍得发卖,杨氏竟然能杀了独孤岚的孩子!
“不知夫人如何打算的?”碧溪状似随意的问道。
“此事过后,得用半年恢复独孤岚的名声,让老爷给他谋份差事,我再给他寻个好岳家,一起用力,总能给他谋个好前程。”杨氏得意的说着,心里想道:等到那个时候,独孤岚还不得感激她一辈子?
碧溪只觉得心里憋的慌,端起茶来饮了几口,轻声道:“夫人的主意十分好,只是不知道弟弟是怎么想的。”,独孤岚一直没放下她,她是知道的,即使他们之间不可能,独孤岚依然选择陪在她身边。杨氏要为他娶妻,他会同意吗?
杨氏挥挥手绢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哪容他做主。”
碧溪心中不悦,面上依然维持着微笑。轻声说道:“二弟生母去世不久,妹妹又去世,现在连不满一岁的孩子都去世了,只怕没什么心思成婚。”,她有些看不懂杨氏,不明白为何她对他们的婚事如此上心,而且丝毫不顾别人的意愿,她以为皇后很霸道,没想到杨氏的性格比皇后还霸道,为了让独孤岚能娶到了门户高的媳妇,竟然对一个孩子下毒手。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办喜事。”杨氏目光十分坚定,似乎任何事都不能撼动她的决定。
闲聊几句,杨氏便离开了,吴婶照例上前伺候,嘴里抱怨道:“这位夫人脾气可真不小,像是要吃人似的。”,她在国舅府待这么多年,尹氏可从没这样教训过她,她还没烧纸钱,杨氏就蹿出来指着她的鼻子一通大骂,还让婆子将她也投入水井,几乎将她吓个半死。
可不是要吃人吗?碧溪哀哀的想着。
不安稳的睡了一夜,次日一早,便有人过来传话,让碧溪去太子府游玩,不用想也知道,邀请她的人必定是太子妃了。
太子喜好奢华,碧溪嘱咐吴婶取一套贵重的首饰,吴婶拿来的是一套水色很好的翠玉头面,身上穿的是淡粉色长袍,外面套着淡黄色宽袖圆摆披风,领口至下摆都镶着狐狸毛,看着便觉得温暖。
“走吧。”碧溪扶着吴婶的手出了院门,马车早已备好,停在院门外。
太子府离皇宫比较近,因为没休息好,她的眼圈下面有些浮肿。她以前不愿意来太子府,因为诺澜只是妾室,且与她关系不好,如今诺澜已经不在,太子妃又喜欢她,皇后还让她帮衬太子妃,她没理由不过来。(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二 打压云氏
马车不能进太子府,但是元妃早已准备了轿子,碧溪与吴婶刚下马车,轿子便抬了过来,碧溪只走了几步,便又坐上了软轿。
“站住——”碧溪只听到一声呵斥,轿夫们便停下轿子,按理说这里是太子府,能被请进来的,不是太子的客人便是太子妃的客人,不应该有人阻拦她,可是偏偏有人将她拦住了。碧溪听到一女子问道:“轿子里的是哪位?”,吴婶在外面回道:“是新野郡主。”,碧溪掀开窗帘,见外面站着的是云氏,便清了清嗓子,说道:“来人,扶本宫下轿。”
敢拦她?这不是自己扇自己巴掌吗?即使她是太子宠爱的妾室,可是品级在那儿呢,见了她还不得乖乖行礼?
“云夫人——”碧溪笑着打了声招呼。
云氏脸色涨红,连忙屈身行礼,口里说道:“臣妾该死,竟然不知郡主驾到。”,她哪里知道是碧溪,她以为是太子妃的妹妹来了,还想着故意给太子妃的妹妹难看呢,这回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碧溪拿手帕擦了擦眼睛,待云氏半蹲了一会才抬手让她不必多礼。
“本宫只是来跟太子妃闲话家常,云夫人要一起吗?”碧溪笑的宽容,云氏只是一个识字不多的普通女人,就算她站到元妃面前,元妃也不屑与她多说话。
“妾身不敢叨扰太子妃殿下和郡主。”云氏低头说道。
“那本宫就先行一步了。”碧溪笑笑,转身上了软轿,轿子被抬起,碧溪掀开一些窗帘,看着站在原地的云氏。她脸上有愤恨、有不甘、有气恼,种种表情在她脸上游走,最后化为她不甘的咬着嘴唇,气愤的甩着手帕离开。
再次停下轿子时,一只素手掀开布帘,碧溪歪头看着元妃。她正笑盈盈的看着她,身边站着许久不见的元卿。
“过年也没见着你,别人生育后依旧胖硕,你怎么一点没变。”元妃仔细打量着碧溪。然后发现,她真是一点没变,不像府里的妾室,怀孕后变胖变丑,就算生完孩子也恢复不过来。她的皮肤依然那么水嫩光滑。婴儿的肌肤只怕也比不上她的。
三人拉着手走进院内,院内摆了不少海棠花,红红的压满枝头,让人仿佛置身于花海中。
“我这妹妹也喜欢作诗,可惜你不常在京中,不然我们三人可以成立一个诗社。”元妃笑的十分开心,心里想着:这光景,怎么如此像还未出嫁的时候,那时候每日赏花作诗,弹曲奏乐。多么快活洒脱,来了这太子府,连个识趣的都没有。
“你们吟诗,我好跟着涨见识。”碧溪笑着说道。国舅府里发生那样的事,她忧心还来不及,哪有心思吟诗作乐。
元妃与元卿互看一眼,俱是笑的出来。元卿道:“谁不知道你才思敏捷,少了你可怎么成?”,看着这一树树的海棠,元妃先作了一首:花开早凌春。争作第一流,朱红映玫红,色比胭脂浓。作完了便与元卿一起探讨哪里作的不好,该如何该。见碧溪不说话。便催促她作诗,碧溪低头吟道:一池乍红,青藓连灰,桃色满室,怎敌血色长空。
元妃皱眉,拉着她往里走去。“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犯愁了?”
碧溪叹了一声,府里发生的事不能与外人道,只说道:“如今算是知道那位夫人的厉害了,才来府里几日,已是人人惧怕。”
元妃自然知道她说的是杨氏,她不了解杨氏,不过听碧溪这样说,定是因为杨氏在府里动作太大,连碧溪这个外嫁女都看不过眼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她这是要树立威信。”元妃笑着说道。国舅府里奴仆多,妾室、庶女多,杨氏是续弦,又年轻,自然担心压制不住府里的人,所以她一进门就要树立威信,不然日子久了,想要树立威信更加难。
树立威信?难道杀一个婴儿就能树立起威信?
“你真是爱操心,别人惧怕主母与你有什么相干,你在封地,她还能管着你?”元妃觉得碧溪的俩个对头都没了,应该非常开心才对,没想到她总有愁不完的事。
碧溪看了眼元卿,叹道:“世事多变,去年我们还跟陶晶一起写诗,如今她已经成了怡红楼的姑娘。”,元卿愣了愣,睁大眼睛说道:“她竟然是那种人?”,跟一个青楼姑娘一起吟诗,想起来她都觉得恶心。
元妃见碧溪提到陶晶,也来了兴致,问道:“你怎么见到她的,她现在过的好吗?”
碧溪疑惑的看了眼元妃,不明白元妃为何如此关心陶晶,按理说她应该不认识陶晶,而且听说陶晶是青楼姑娘,她该和元卿一样,觉得恶心才对,为何还有兴致打听陶晶过的好不好?
“父亲大婚那日,看到她在弹琵琶,我——没上前说话。”她不知道陶晶过的好不好,发现她成了青楼的姑娘,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装作不认识她。
元卿不满的说道:“青楼都是一张朱唇万人尝,怎么可能过的好?”,她实在不懂,世上怎么会有青楼这种地方,更不明白青楼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人,男人想找女人,为什么不直接娶回家,而是一趟一趟的往青楼跑。
碧溪突然有些难受起来,一张朱唇万人尝,陶晶那样美貌,男人们该是都喜欢的吧。
元妃以为碧溪听了这消息该高兴,但是她依然绷着脸不说话。
“要不我们也学男人,去逛青楼,给陶晶捧场?”去折磨陶晶,碧溪应该会高兴吧?
碧溪猛然抬头盯着元妃,伸手就要摸她的耳朵,元妃后腿两步,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闺秀楷模会说出这种话?不会是别人假装的吧?”元妃之前没说过这种话,现在竟然提议大家一起逛青楼?青楼是什么地方,那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女人去,像什么?
元妃皱眉,正要说话,突然一只手划上她的耳根,元妃瞪着元卿,元卿无奈的说道:“为了证明你是我姐姐。”,元妃继续瞪着元卿,元卿低头看着脚尖,轻声说道:“逛青楼这种话的确不像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她们可是名门淑女,元妃又是嫡女,从小接受的教育比她还严格,做事从来都是规规矩矩、有板有眼,怎么会说出逛青楼这样不着调的话来。
元妃刚坐下,角落里走出一名十四五岁的婢女,笑眯眯的将煮好的茶水提来,给三人各斟了一碗茶,对,喝茶用的是深蓝色小碗,碗里有四个浅蓝的字,倒是十分精致。
“怎么改用碗喝茶了?”碧溪笑问了一句,并不伸手去端那深蓝的碗,在她看来,就算盛饭用的碗,也没这个碗大,这样的碗怎么能用来喝茶?
丫鬟福了福身,低头解释道:“回禀郡主,这是一种养身茶的泡制手法。”
不等碧溪说话,元卿便站了起来,面上含着一丝怒气,压着声音说道:“哪来不懂规矩的奴才,主子问你话了吗?”
丫鬟忙跪下,刚刚还稳重得体的说话,转眼间便是泣泪涟涟。“小姐饶命,小姐恕罪——”
元妃心软,挥手让她退下,丫鬟忙谢恩退下,元卿尤在生气,绷着脸不说话。
碧溪知道元卿也是担心自家姐姐,便笑道:“看看,太子妃谈论起别人家的事情,总说的头头是道,换做自己身边的人犯了错,便舍不得责罚。”,话刚说话,元妃抓了几颗瓜子砸向碧溪,碧溪抬起胳膊挡了,笑道:“还脑羞成怒了不成?”
元卿站到她身边,面色已经缓了过来,轻声说道:“姐姐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人,多少人盯着您的一言一行,何必做这些授人口舌的事情。”,元妃虽然是太子妃,却是没有子嗣,太子宠爱云氏,云氏又生下庶长子,也就是皇后压着才没让云氏翻出什么浪花,万一哪日皇后改了主意,不再压制云氏,那元妃的处境可就更危险了。
元妃轻叹一声,拉着元卿的手坐下。“咱们三个又不是外人,大好的时候,就别谈那些规矩。”
她已经被太子妃的身份压的快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放松一回,却被自己的妹妹说教了。
碧溪略有感慨,轻声说道:“太子妃也不能完全依仗皇后宠爱,如今该趁着太子还未登基,建立起自己的关系网,虽说皇上不喜欢臣下拉帮结派,但是内眷往来并不容易引起怀疑。”,如同现在,碧溪与太子妃关系不错,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可若是太子和独孤岚往来密切,皇上就会怀疑他们在暗地里搞小动作。
太子妃皱着眉头,这些事该是男人做的事,她一个女子,何必出去拉关系,她只要做好女子德行的典范便可,何况,她也拉不下那个脸。
见太子妃面露不耐,碧溪知趣的闭上嘴巴。心道:难怪皇后让她扶助太子妃,人情往来这方面,太子妃的确做的不够,而她恰恰做的很好,如今京中贵族,哪个没收过碧溪送的礼,这次独孤跋续弦,有多少人是冲着碧溪的面子来参加喜宴?
碧溪突然明白过来,她的任务就是要为太子妃拉拢人心。(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三 逼走庶子,惹怒国舅
“如今太子府不过十数个妾室,都已经争斗的如此厉害,它日太子登基,妾室们岂不是要打起来?”元卿说完看了眼碧溪,她知道独孤诺澜已经遇害,心里想着,不知道提起此事,碧溪会不会不悦,结果她只是低头看着面前的茶碗,一丝动容也没有。
碧溪点头,接过话茬说道:“如今已有不少大臣想要将家中女儿塞进太子府,好在有皇后压着,没人敢有大动作,日后太子登基,大臣们没了顾虑,个个都争抢着将自家女儿送入后宫争宠,到时候您就算想拉拢他们,也已经迟了。”
元妃揉了揉太阳**,她明明只是让她们来赏花的,为何她们总谈起那些沉重的话题?
“说的容易,元家是书香世家,本宫去争权夺利,岂不是玷污门楣?”元妃气愤的说道。
碧溪再次沉默,心想:果然是夫妻,太子不懂权术,太子妃也不懂,夫妻俩人都活在别人的庇护下,乐的逍遥快活。
后面的谈话比较轻松,吟诗已经没了心情,沉重的话题不宜拾起,三人便开始说些家常,元卿自是说些家中姐妹的趣事,太子妃听的也高兴,碧溪偶尔说些封地上的趣事,瞧着气氛倒是不错,可是碧溪从她们的脸上都看出了一丝强颜欢笑的意味。
权利的争夺,就算不再提起,也没人能真正放下。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碧溪晃着脑袋想道:或许皇后是对的,给独孤跋指婚有她的道理,独孤家太需要一个人来支撑,而杨氏身后有瑞王撑腰,做事果敢狠辣,或许可以与独孤跋一起撑起独孤家族。
刚进府,便看到二夫人跪在门口,丫鬟正端着水喂她喝。碧溪皱眉,二夫人虽然脾气不大好。却没什么坏心眼,会跪在这里,定是惹了杨氏不悦。
“二娘,怎么跪在这里?”碧溪走到她跟前轻声问道。丫鬟见了碧溪。忙跪下磕头道:“郡主,郡主,求求您救救我们姨娘吧,少爷自己走的,跟我们姨娘没有关系啊。”。说罢,狠狠磕了几个响头。
少爷?独孤傲?碧溪想起杨氏要给独孤傲说亲,将侄女嫁给独孤傲,定是她跟独孤傲说了,独孤傲不但不同意还逃跑了,这才惹怒了杨氏。
“夫人怎么说?”碧溪淡淡的问道。
丫鬟擦了擦眼泪,颤着声音回道:“夫人说,少爷什么时候回来,姨娘什么时候能起来。”
碧溪点点头,让丫鬟多拿些垫子给二夫人垫着。扶着吴婶的手便往里走去。
该帮二夫人求情吗?按理说,长辈的事,晚辈不该掺合,可是杨氏一进门就闹出这么大动静,终究是不好,惹的府里人对她不满,惹的独孤跋对她不满,对她来说也不是好事。
刚靠近清风院,便听到独孤跋的咆哮声,独孤跋很少生气。做生意多年让他变的十分圆滑,就算面对死亡也能保持冷静,可是杨氏显然惹怒他了。
“你想干什么?如今家无宁日你满意了?是不是要搞垮我们家才满意?”独孤跋得知杨氏逼走了儿子,真是气的火冒三丈。
“老爷怎么说这种话?我难道不是为了少爷好?少爷如今十五岁。已经到了成亲年纪,我给他安排婚事怎么了?身为主母,难道我连这点资格都没有吗?”杨氏也是火爆脾气,见独孤跋吼她,吼声比独孤跋还大。
“你没听他说要先成就事业再娶妻吗?他才十五岁,就算二十五岁成婚也不迟!”习惯了尹氏的温柔。对于杨氏的火爆脾气,他还真是接受不了。
“二十五?到时候别人还当我这个继母虐待子女,别人都是十五六成婚,他也不能例外!”听语气,竟然是寸步不让。
“你,你,你这个刁妇!你这不是虐待子女是什么,他们不愿意成婚,你非逼着他们,你这是要逼死他们,让我独孤家子嗣凋零,你,你让我绝后,我就先杀了你,免得你祸害我儿子!”
碧溪愣了一会,突然冲进院子,独孤跋和杨氏已经扭打在一起,杨氏哪里是独孤跋的对手,已经双手被反绑,一脸惊恐的看着独孤跋手中的匕首。
“父亲,父亲——”碧溪忙冲上前拉住独孤跋高举的胳膊,婆子们见势忙拉开杨氏,解开她胳膊上的腰带。
“你放开,难道你要当不孝女吗?让我趁早了解了这泼妇,然后我就自尽,谁也不连累。”独孤跋还要冲向杨氏,碧溪忙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
“父亲,不要冲动,弟弟妹妹都需要您照顾,您走了,他们怎么办,府里的仆人可都指着您,您走了,他们都会被卖去干农活。”
“你放开——”
“夫人,您快出去避一避,今日的事情我代父亲向您赔罪。”碧溪力量毕竟有限,她担心杨氏再不离开,独孤跋迟早会真的朝她动手。
杨氏却梗着脖子不走,推开仆人,自个站到独孤跋面前,扬起脖子说道:“杀吧,今日不死,日后还有无尽的苦头吃,你且杀了我,让我去阴曹地府问问死去的尹夫人,究竟是怎么管的这个家!”
独孤跋愣了愣,碧溪也被杨氏的举动吓了一跳,没想到杨氏也是个不怕死的。
僵持了一会,独孤跋收起匕首,冷声道:“你愿意留便留下,但是别指望能掌管府中大权。”,听这话的意思,府中庶务是不可能交给杨氏管理,就连庶子女的婚事,也不让杨氏插手,杨氏彻底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何不休了我了事?”杨氏恨的咬牙切齿,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心为独孤家打算,到头来落了这么个下场。
独孤跋冷笑,休了她等于伤了皇后的面子,自己的孩子还需要皇后照拂,他可没那么傻。
独孤跋离开,碧溪安慰了杨氏几句,心里却觉得独孤跋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对,因为杨氏的手段的确太过狠辣,庶子女和妾室都惧怕她,尹氏在世时,碧溪没见她跟哪个妾室红过脸,顶多就是别人背后里说她不是。可是一个大家族要想长久兴旺繁荣,没有规矩是不行的,杨氏这样做,也有她的道理。
无论如何,碧溪都觉得独孤跋做了正确选择,将杨氏的权利剥夺了,也只有如此,府里才不会再闹出人命,也不会出现动不动就罚跪的事情。
杨氏这边还在生气,碧溪也不好多待,借口去拿香丸离开了,回头让丫鬟将清心丸送了过来。
晚膳时间,吴婶端来十几道菜,碧溪看着一桌菜品,疑惑的看着吴婶,吴婶解释道:“先是夫人让膳房准备了素菜,然后老爷让膳房按平时菜品上菜。”,碧溪叹了口气,想道:看来独孤跋是真的要让杨氏成为摆设,连点菜这种事也不让她做主。
可是杨氏身后有瑞王撑腰,这样对她,真的好吗?瑞王可是皇后身边的红人。
次日,碧溪同欧阳一起出门游玩,长安城热闹非常,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运行,欧阳让车夫买了两个面具,自己戴了一个,将另一个递给碧溪。
“太丑了——”她有过一个银面具,被猴子抢走了,自那以后再也看不上别的面具。
“你这样好看,不戴面具我不放心。”欧阳微笑着说道。见碧溪不说话,便亲自为她戴上。
马车停在路边,碧溪手里拿着虎头鞋,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若是穿在俩个孩子的脚上,一定非常好看。又看了小衣,件件都软和像云朵。
“天气暖和了,该买单衣。”欧阳淡淡的说道。于是俩人牵手去选春天的小衣。
陶晶一身红衣站在店铺外,看着俩个再熟悉不过的背影。
“小姐,要不进去看看?”丫鬟见她踌躇不前,便小声提议着。
陶晶却猛然甩着袖子离开,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怎么可以将时间浪费在与人叙旧上?
小衣很好看,可是碧溪却选不好,欧阳提议买些好的布料,回去让店里师傅慢慢做,碧溪觉得主意不错,便选了十几匹布料,欧阳想劝她少买些,可是看她那水汪汪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罢了,她喜欢买就多买些吧,穿不完以后再生几个——
碧溪兴致勃勃的挑选金项圈,欧阳随口说道:“独孤岚离家出走,你不担心?”,有时候欧阳都要被独孤岚的执着感动了,明知不可能,却还要守在她身边,哪怕以一个弟弟的身份,这种感情,已经不能用爱或者不爱来形容了。
碧溪扭头看向欧阳,独孤岚离家出走?怎么没人告诉她?她以为只有独孤傲离家出走了,独孤岚会去哪里?想到他对自己的恋恋不舍,碧溪猜他十有**去了封地,因为他知道,碧溪迟早会回封地。
“担心什么,他又不是孩子。”没挑到满意的项圈,碧溪拉着欧阳继续逛下一家店铺。
“他年纪也不小了,你身为姐姐,应该给他张罗一门婚事了。”欧阳状似无意的说着。
碧溪扭头看了一眼欧阳,他抬头看着远方。碧溪笑问:“怎么了,担心我会弃你而去?”,欧阳倒是会安排,让独孤岚跟丫鬟生了个儿子,结果了,儿子死了,丫鬟被发卖,独孤岚根本不关心丫鬟死活,这样的安排,只会害了女孩子。(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四 断案
“别人的事我不管,我又不是媒婆。”而且就算给他介绍,他也不会同意。如果欧阳真为独孤岚着想,当初就不会对独孤岚做那种事,令她以为独孤岚变心。
路过府衙,见里面正在审案,碧溪也凑了过去,无奈围观的人太多,碧溪挤不进去,只能站在外面听案情,饶是如此,也总被别人的多嘴多舌打断思绪。
“你可以进去旁听啊。”欧阳在一旁提醒碧溪。碧溪想了想,亮出自己的腰牌给官差看,官差接过腰牌递进去给寺丞看,寺丞忙命人将碧溪请进来,于是碧溪可以坐在大堂里旁听,不得不说,这重身份十分好用。
寺丞分管大理寺事务,一般纠纷都由寺丞处理。寺丞站起来朝碧溪与欧阳行礼,然后坐下继续审案。
“孝顺父母乃是天经地义,以父母没照顾你为由,拒绝奉养父母是不孝,若是现在悔过,本官可以不追究你之前的行为,若不肯悔过,本官将没收你的财产作为赡养你父母的费用,同时,你二人也要坐监。”寺丞看着堂下跪着的夫妻,又瞄了一眼碧溪和欧阳,不明白他们为何戴着面具。
“大人,草民虽是她亲生,却并非她养大,草民有养父母需要照顾,如何照顾她?再者,若是奉养她,草民的父母该如何痛心,他们从雪地里将我抱回家,如果不是他们,草民早已成了黄土。”男子伏在地上大声的辩解着。
“胡言乱语,生养之恩大过天,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她生了你,你就有责任照顾她!”寺丞怒气冲冲的说着。
碧溪看了眼欧阳,突然明白欧阳当初为什么不肯认下亲生母亲,一旦认下,将是永远甩不开的包袱,不奉养就会被剥夺财产,要知道欧阳的财产可是很丰厚的。而且在官府有登记的。
如果真认下了,对方没抚养自己,反倒可以拥有他养父母和他的财产,奉养她。那些东西她可以用,不奉养,那些东西都是她的。
“大人,草民实在没能力奉养她,奉养她。草民的养父母谁来奉养?草民和老父只有几亩薄田,母亲眼睛不好,一家人都指着几亩田度日,大人您让草民拿什么养她——”
碧溪皱眉,此人家境如此贫寒,要分些粮食出来的确困难。
“大人,本郡主有疑问。”碧溪淡淡开口,寺丞忙站起来行礼,柔声道:“郡主请讲。”
“他亲生母亲抛弃他后去了何方,如今可有子嗣?”一般妇人都不可能只生一个孩子。除非她儿女全死了,才会轮到这个早年被抛弃的孩子奉养。
寺丞本想开口说“没有子嗣”,眼珠转了一圈,低声让旁人去传那妇人上堂。他不过是个寺丞,可不敢在郡主面前说错话,万一他说那人没有子嗣,后来证实那人有子嗣,那郡主会不会认为他胡乱判案?到时候在皇后面前随口说两句自己的坏话,那自己的前途可不都毁了?
那妇人就坐在后堂,随时等到传唤。寺丞这边让人传唤,那边她就从正门走出来,看着衣裳虽然朴素,可也不像缺衣少食的主。长的比那小媳妇儿胖多了。
“郡主,这便是刘郎的生母柳氏。”寺丞站起来介绍道。
碧溪看向妇人,轻笑问道:“柳氏这些年以何为生?”
妇人先对着碧溪磕头,然后回答道:“民妇之前在大户人家做工。”
碧溪垂下眼眸,她只说是做工,却没说具体做什么。看来是不想别人查她。
“在哪户人家,做些什么,有无婚配,有无子女,细细说一遍,待会儿可是要查的。听你口音是京腔,你别蒙我们说个偏远的地方让我们瞎找。”一句话,直接断了妇人的后路。寺丞这才想起,之前这妇人的确说了个偏远的地方,因为询查耗费大,所以作罢,可是听她口音,分明是在京城待了多年养成了一口京腔。
遭了,前途堪忧——寺丞已经开始发抖。
“民妇——民妇——”妇人也急了,她看前面审讯很顺利,以为案子已经敲定,没想到半路杀出了郡主。
妇人半天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说出来的谎话已经难以圆回。
“如果说遗弃亲生骨肉的罪行不能将你如何,那么讹诈罪呢?扰乱官府执法的罪行呢?律法上那么多罪行,总有一条适合你。”
寺丞此刻已经知道自己差点断错了案,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如今被郡主撞见自己差点断错案,自己还有前途吗?想想都想杀了堂下妇人。
惊堂木一拍,寺丞咬牙切齿的说道:“还不从实招来,难道要本官上大刑?”,可恶可恶,早知道就不审这个案子了,如今真是后悔也晚了。
突然外面有人起哄道:“不奉养父母还有理了?这种人就该抓起来,这么不孝顺——”,一人开头,不明真相的路人也围过来起哄,寺丞拍了好几次惊堂木,起哄声才逐渐平息。
“大人,扰乱公堂秩序,带头闹事的人抓了吗?”碧溪淡淡的问道。
寺丞愣了一下,大喊一声:“来人,将闹事起哄人抓进来。”
百姓又转过身去看外面的热闹,不一会官差便将俩个年轻男子扭送进来。妇人一见到他们,又是激动又是害怕。
“看来是一家团聚了。”碧溪打量着俩个年轻人,穿着灰布衣裳,一看便知是没什么地位的奴才,穿的比妇人还差,被抓进来也很害怕,显然没见过什么世面。
寺丞疑惑的看了眼碧溪,回味着她说的那句话,再看看年轻人的长相,似乎真与妇人有几分相似。
“大胆刁妇,还不从实招来!”寺丞真的怒了,这个刁妇有孩子还想让别人奉养她,还敢来告官,真是该死!
妇人蜷缩着身子跪在地上,身子不停的颤抖,上下牙齿已经开始打颤。
碧溪扭头不去看她,轻声道:“这还不简单吗?柳氏抛下儿子后,定是卖身为奴去了大户人家,后来与奴才生了小奴才,奴才没有田地,妇人估摸着是想给儿子们赎身,再置办田地,让他们过上安稳日子,所以打起刘郎的主意。”
妇人听到这里,自知事情败露,忙磕头认错道:“千错万错都是民妇的错,求大人开恩,放过我的儿子,求大人开恩——”
寺丞恨不得杀了她,见她还有胆量求情,怒斥道:“他们俩个扰乱公堂秩序,甘愿做你的帮凶,与你同罪。”
案情真相大白,刘郎拉着妻子一同给碧溪和欧阳磕头,闹的碧溪有些不好意思,她不过是来凑个热闹,没想到还顺便帮他们解了围。
“快起来吧,世间自有公道在。”碧溪拉起刘郎妻子,妇人已经激动的热泪盈眶。
“多谢郡主——”,刚拉起她,她又想要跪下,闹的碧溪没办法,只能拉着欧阳赶紧走,官差已经给他们开道,拦住看热闹的百姓,碧溪一眼看到不远处的马车,招手让车夫过来,官差一路护送他们上了马车,碧溪听到寺丞在后面中气十足的喊道:“恭送郡主——”,然后一大帮百姓跟跟着喊:恭送郡主。
碧溪摘下面具,欧阳捏着她的小脸蛋说道:“又出了一回风头。”,碧溪噘嘴表达不满,她只是路过,顺便帮人解围,怎么就成了出风头,难道要看着那年轻男子受欺负?
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欧阳只觉得心都快要融化,在国舅府里不能经常见面,可是苦了他。
“明日回封地吧。”他看着她,微笑着说道。
碧溪笑着用手指戳他的额头,俩人笑作一团。
次日,俩人与国舅和杨氏辞行,独孤跋让人将猴孩子们都叫来,碧溪只好点了人数,将小家伙带回封地,小家伙们坐在马车里,兴奋的学起了羊叫。
“为什么将雪月公子也带着?”碧溪着实有些不解,雪月公子乃是欧阳的徒弟,高宰相之子,欧阳自个在封地安家,难道还要拉着雪月公子一起?宛儿和雪月公子之间似乎有什么瓜葛,他去了,宛儿会不会不高兴?
“他还未出师,自然想跟着我继续学习调香。”欧阳掀开帘子,没有绿叶的遮掩,天地间都是灰蒙蒙的。碧溪知道他的担心,却没有赶走独孤岚。
她是不是对他余情未了?欧阳觉得自己快要被她折磨疯了,可偏偏不能露出疯狂之态。他也曾想过,如果她真心喜欢独孤岚,他可以放她离开。可是每每想到她会离开,他便恨不得先杀了自己,免得承受那样的痛苦。
因为他们是夫妻,她与他是不可分割的,她若离开,他怎能拖着残破的身体继续活下去?
“是吗?他不是跟你学了多年?”碧溪有些疑惑,欧阳说她只学了三年就出师了,这样说来,雪月公子的资质应该是很低的。
“心有杂念的人,很难调制出好的香膏。”这也是他技压群雄的原因,他是个清心寡欲的人,杂念少,所以能更用心的调香。
碧溪点点头,想到去年的光景,不禁问道:“你怎么不参加斗香大赛了?”,他一向在意自己的名声,怎么能容忍自己错过提高名望的机会?(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五 进宫献计
欧阳侧过头看着她,经历了一次分离,他怎么敢再与她分开。挽过她的手,紧紧握住,他轻声说道:“因为我舍不得离开你。”
碧溪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我也不舍得与你分开。”
一路颠簸,本该十分疲惫,可是碧溪却精神非常,下了马车便拉着欧阳进欧府,几日不见,她十分挂念俩个孩子。
仆人见他们回来,齐刷刷的跪了一地。碧溪愣在那里,因为她看到宛儿和**母们也跪在那里。
她们在这里跪着?那孩子谁照看?难道,难道孩子遭遇不测?碧溪只觉得一阵眩晕,幸好欧阳及时扶住了她。
“怎么回事?”欧阳冷冷的问道。仆人们莫不敢言,好半天管家才低声说道:“我们寻遍了所有地方,也不见少爷小姐——”
“什么?”欧阳几乎吼了出来,他才离开几天,这么多人看着俩个孩子,怎么把孩子看丢了?外面还有这么多护卫,难道连俩个幼小孩童都看不住?是谁,是谁偷走了他的孩子,究竟是谁!
碧溪扶着额头,身子不由的轻轻颤抖,看着一地的奴仆,低声问道:“若是绑匪,定然是为钱财而来,可有留下书信之类的东西?”
管家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双手呈到碧溪面前。拆开信封,俩人仔细看了几遍,信上没一个字关于钱财,对方要的不是钱财,而是要她归顺。
原本不安的心,看到书信后反而渐渐安定下来。对方的目的是要她归顺,只要她归顺,孩子就不会有危险。
她眸中闪过一丝狠色,欧阳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碧溪咬咬牙,恨不得将那偷窃孩儿的人大卸八块。
信上提到,若同意归顺。便在东面挂三个白灯笼。碧溪让管家照做,管家现买了三个死人灯笼,用竹竿挑着,高高挂起。
利箭呼啸而过。“嗖——”的一声钉在墙上,欧阳拔下利箭,解下箭上绑着的字条。
欧阳脸色越来越差,青筋已然暴起,碧溪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若想换回幼子,请去宫中助陈氏得宠,助她登上后位。
将纸条撕个粉碎,碧溪气的浑身发抖,陈国人可真是能耐,真是看得起她,独孤皇后是何许人,她是皇上发妻,陈氏又是何许人,敌国公主。如今不过是一贱婢,想要扶持贱婢登上后位,无异于让天下人耻笑皇上,皇上都不会做这种事,她不过是个傀儡郡主,又有何本事冒天下之大不韪。
“陈国逆贼!”竟然如此无耻,如此下作。
欧阳心中悲痛万分,没想到陈国人再次害的他与孩子分离,一次一次的伤害他。
“好,好。好,我就来个将计就计,这次势必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碧溪转身走向马车,眼神所到之处。众人皆不由自主的跪下。
“去皇宫!”碧溪径自登上马车,看着欧阳嘱咐道:“夫君先帮我管理封地,若是孩儿安全归来,还请告诉我一声。”
车夫驾着马车离开,几名客卿忙坐上马车跟随,护卫骑着马在两边保护。
回到京城。碧溪先让人四处散播谣言,称陈国余孽纠集几万士兵,意图夺回失地,攻打长安。又派人四处散播谣言,称陈国带兵之人正是陈国皇子,年轻善战,是一位常胜将军。又派人散播谣言,长安城里已经混入许多陈国细作,潜入了各大世家做内应。
而碧溪自己却坐在客栈厢房内想心事。孩子才刚学会说话,什么都不懂,她总是以自己的角度要求他们,她实在太残忍,他们甚至连她的话都听不懂。
他们那样弱小,随便一个人都能置他们于死地,她身为母亲,却没有保护好他们。
自责了三天,碧溪惶恐的进了皇宫,请求拜见皇后。
穿过亭台,来到栖凤宫,宫人进去禀告了,碧溪这才提着裙子走入大殿。
跪下行了大礼,皇后问道:“你不是回封地了吗?”,最近诸事繁琐,她还没来得及管碧溪的事,所以也不知道碧溪已经离开封地好几日,更不知道她的孩子被掳走了。
碧溪低头答道:“封地似乎有陈国余孽活动踪迹,若儿特意前来禀告娘娘。”
皇后皱眉,最近宫里宫外都在传陈国意图复国,闹的皇上夜夜睡不好,没想到连封地都有陈国余孽踪迹。她只知道陈国人向往隋地繁荣,纷纷举家迁移,难道他们来隋国是有目的的,是想复国,想攻打长安吗?
“宫外也盛传此事,你怎么看?”因为宫外盛传此事,刑部抓了不少陈国百姓,可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来隋国是想复国,他们都有手艺,靠本事赚钱,从未有过出格举动。
“娘娘,宁可信其有,若儿认为,陈国复仇之心不死,留着迟早是个祸害。”,虽然律法有言,女子不得干政,可是事关俩个孩子的生死存亡,她也顾不得这些了。
皇后思索片刻,回道:“话是如此,可是如何寻找出那些个余孽?刑部错抓了不少人,已经引起民怨。”
碧溪皱眉想了想,纠结道:“若儿倒是想到一个法子,能将反贼一网打尽,只是——”碧溪犹豫着不敢说出来,皇后皱眉,沉声道:“只是什么?”
“只是此事恐怕有损娘娘威信,于江山社稷有助,对娘娘却是不利,娘娘就当若儿什么也没说过吧。”
皇后想了想,很自然的将自己的威信与江山社稷权衡比较了一番,心道:威信可以再树立,江山社稷乃是国之根本,不可动摇。
“你快说吧。”皇后催促道。
碧溪犹豫了一会,小声说道:“陈国不是想复国吗,只要咱们给他们一点希望,他们自然如同飞蛾一般,扑进我们设下的陷进里——”,陈国人想利用她,好吧,就让她来个一网打尽,让他们知道,得罪她的下场是什么。
“希望——”皇后喃喃道。要让陈国人看到复国的希望吗?如何让他们看到希望,难道要她和皇上装死?可就算他们装死,按照祖制,也该由太子继位,他们能看到什么希望?
“你再说仔细些。”皇后此刻已经正襟危坐,仔细倾听碧溪的言论,她要听听,碧溪究竟有何主意。
“娘娘,宫里有一位陈国公主,娘娘可以放出流言,就说陛下偏爱陈国公主,欲立她为后,欲立她的儿子为太子,只要陈国人稍微动点脑子,就会明白,外戚控权比直接打仗来的轻巧,只要皇上肯笼络他们,还怕他们不过来送死吗?”碧溪淡淡的说着,心中明白,陈国旧人根本没有兵力与隋国对抗,他们能选的,愿意选择的,只有外戚这条路。
皇后抚掌称妙,不费一兵一卒就能灭杀陈国余孽,自然比胡乱抓人要好的多,只是陈氏被俘虏来一年多,皇上从不碰她,现在放出谣言,说她已经生育皇子,是不是有些过于虚假?不过宫中情况外人不知,百姓又都是盲目的,怎么可能明白其中关窍。
“主意是好,可陈国余孽也不都是傻子,不可能听了谣言就信以为真。”若是陈国余孽不信流言,到时反而赔上了自己的名声,岂不是不划算?
“或许可以为陈氏造势,让躲在暗处的陈国人相信,陈氏的确获得盛宠。”碧溪看着地上的木板,一字一句的说道。心中怒火旺盛,几乎要烧的她失去理智,可她依然时刻提醒自己,一定要赢得陈国人信任,让孩子安全的回来。
皇后点点头,虽然不愿意看到陈氏出风头,可此事关系国家安危,她不能太计较个人得失。偏头看了眼伏在地上的碧溪,皇后笑着说道:“若是你陪在陈氏身边,别人定当相信她如今盛宠。”,碧溪与勋贵往来密切,在百姓中有良好口碑,若她对陈氏俯首,谁会相信陈氏只是个舞姬?
“谨遵娘娘懿旨——”碧溪伏首叩拜。
皇后笑了,让秋子带陈氏过来,秋子点头退下,皇后抬手,示意碧溪起来说话。她知道碧溪也不是个蠢的,可是听了她今日说的一番话,才猛然发现,她竟然还有大智慧。可是碧溪为什么突然跑出来献计?为了向她表达诚意表达忠心?
不管是谁,能为国家着想,便是有功之人。
宫女端来糕点蜜饯,碧溪只端起茶盏饮了一口。不一会秋子便领着陈氏进来,陈氏只当皇后要欣赏歌舞,特意穿了新制的舞衣准备献舞。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恭祝娘娘千秋。”陈氏盈盈拜下,姿态尽显风流。一位公主,本该高贵优雅,如今却只能曲意奉承来求得生存,倒也可怜。
皇后扶着秋子的手站起来,凤冠随着走动泛着金光。皇后衣裳并不华丽,她为人低调,不喜大红大紫的衣裳,又因为信佛,所以衣裳多是素净的颜色,只是宫中巧手能匠众多,一件普通的衣裳也能缝制成绝美的天衣,衣裳前襟上绣着两只金凤,活灵活现的仿佛要飞出来,后面绣着百鸟,每一只都绣的精美生动,试问这样的衣裳,又岂是昂贵布料可比的。(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六 宠妃作饵
“陈氏,你本是罪人,现在本宫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可愿意?”皇后缓步走到陈氏面前,俩人近到陈氏一低头就能看到皇后的鞋面。
皇后是想羞辱陈氏,尽管陈氏如今只不过是个奴才。
“娘娘请吩咐。”陈氏轻声回应,心里清楚,皇后不过是随口问一句,哪里会真的管她愿不愿意,就算她不愿意,为了活命,还是要听从她的吩咐。
“见过宠妃吗?”皇后问道。她是没见过宠妃的,前朝皇帝不好女色,又是个短命的,没几个妃子,她的长女从太子妃升至皇后,没见过前朝皇帝偏爱哪个女人。
陈氏点点头,陈国被灭之前,他父亲的确有过一位宠妃,能歌善舞,姿容艳丽,她进宫必定要去给这位娘娘请安。
“会扮演宠妃吗?”皇后继续问道。
陈氏惊的花容失色,连忙叩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独孤皇后如此厉害,她哪里敢存那样的心思,也就是刚入宫不清楚状况,才会想着接近皇上,如今就是将皇上放入她床榻上,她也是不敢碰的。
碧溪冷眼瞧着,怎么觉得陈氏已经被皇后吓破胆了,皇后只是随便问一句,她就吓成这副模样。
皇后冷哼一声,她当然知道陈氏不敢,但凡她动点歪心思,她就能让她求死不能。“本宫让你假扮宠妃,你听清楚。”,真让她当宠妃,她也得看看自己几个儿子同不同意。
陈氏吓的瑟瑟发抖,颤声说道:“奴婢,奴婢不明白娘娘的意思。”,让她扮演宠妃?就算皇后皇上没意见,朝中大臣的口水也要淹死她,皇后不会是想用这个方法逼死她吧?陈氏越想越觉得心寒。
“本宫保你无虞,你只要照本宫吩咐办事,事后本宫恢复你的良籍。”陈氏之前是皇女。成为俘虏后便是贱籍,良贱不能通婚,她在这宫里,处处矮人一截。身份比宫女高不了多少,若是良籍,她可以恩赐她出宫嫁人,也算对她开恩。
陈氏自知此事没有转圜余地,便忍着疑惑说道:“但凭娘娘吩咐。“
皇后挥手。让秋子带陈氏下去装扮,碧溪轻抿了几口茶,让伺候的宫女冲一杯蜂蜜水过来。皇后见她饮蜂蜜水,笑道:“本宫的茶,还不至于差到难以入口吧。”
碧溪起身行礼,轻声回道:“若儿习惯饮用蜂蜜水,让娘娘见笑了。”
俩人都沉默下来,皇后不说话,碧溪也不敢妄言。
再见到陈氏时,她是顶着凤冠的。虽然那金冠上只有两只偏凤。衣裳略宽大,碧溪看了眼皇后的身材,明白这衣裳是皇后的旧衣,宫里没有宠妃,上的了台面也就只有皇后的衣裳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按照陈氏要求,重新裁置新衣,记住,要按照陈国宠妃的衣裳裁置。”皇后见自己的旧衣穿在别人身上,心里特别不痛快。
碧溪在宫里歇了一晚。住的依旧是翠微宫,连伺候的人都没变。
次日给皇后请安,碧溪见到陈氏一身新衣的跪在那里,衣裳精美华丽。里面是鹅黄的长袍,腰间系着精美繁复的腰带,腰带下追着一块美玉,长袍衣袖、领口、下摆都用玫红色的绢纱做了特别的装饰,外面套着一件纱衣,纱衣隐隐泛着蓝光。十分好看。
她没戴凤冠,头上只簪戴了一些精致名贵的发饰。
“挺好,看着富贵大气,最好狂傲一点。”皇后见碧溪到来,直接指了椅子让她坐下。
“娘娘,奴婢不敢——”她快要被皇后折磨的心力交瘁而死了,昨夜一直在尚衣局赶制衣裳,今日要她扮演宠妃出宫,还要她自称“本宫”,这可都是杀头的大罪,她怎么敢轻易出宫,还用那样的称呼,她还不想死,可是皇后的话,她不得不听。
“你要让别人相信你是宠妃,如果做不到,本宫就赐你一条白绫。”
陈氏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如果她不是公主,现在是不是能过上安稳一点的日子?
皇后的计划里,直接省去了散播谣言的步骤,让碧溪带着陈氏出宫,让别人相信,皇上的宠妃出宫游玩。
皇后很大方的让自己身边的宫女太监陪陈氏一同出去游玩,一面为她造势,一面监视她,马车备好,宫女太监换了装束分两列站在马车前后,赶马车的是侍卫统领,两边各站着三十名侍卫。
这样大的阵势,哪里像是微服出游,简直恨不得昭告天下,马车里的人身份非常尊贵。
秋子从外面走进来,站到皇后身侧,轻声说道:“娘娘,都准备妥当了。”
皇后笑笑,冲她们挥手道:“你们去吧,在外面多玩会,碰到求官的,就带回来。”,碧溪一头雾水的扶着陈氏上了马车,自己坐上前面一辆马车。
车队浩浩汤汤出发,碧溪木然的坐着,心里暗暗祈祷,希望陈国人能信守承诺,将孩子安然的送回来。
马车直接来到太液湖边,二月湖边冷风习习,陈氏犹如惊弓之鸟,猥琐着不敢前行。
“娘娘这是怎么了,您不是一直想来这里看看吗?”碧溪轻笑着来到陈氏身边,伸手扶住她,宫女也从另一边扶住她胳膊,看阵仗,倒真像一位宠妃,连她这个郡主也不得不讨好的宠妃。
陈氏吓的瑟瑟发抖,碧溪和宫女拉着她前行,她却不知道为何要来这里,为何要扮演宠妃,她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娘娘您看,这里种满了芙蓉和牡丹,等春暖花开,若儿还陪您来游玩。”,碧溪轻笑,笑声像蜈蚣一般钻进她心里,陈氏哀哀的想到,只怕她是活不过春暖花开了。
宫女殷勤的送来手炉,为她系上披风,侍卫尽职的在两边守护,一切看上去都那样正常有序。碧溪想道:就算是自己,如果身在局外,只怕也会被欺瞒过去。
陈氏握了握碧溪的手,轻声问道:“恳请郡主告知——”,话未说完,一旁的宫女便出声打断了她,那一句“闭嘴”,直接让陈氏红润的脸变的惨白,被一名宫女呵斥,想来滋味不会好受。
游完太液湖,马车载着她们来到古玩街,整整一条街都卖古玩字画,碧溪知道,陈氏定是喜欢这里的,只是陈氏心中不安,也无心赏玩字画。
“娘娘没有看中的吗?”碧溪笑着问道。
陈氏摇摇头,她不过是假装宠妃,哪有资格真的去买那些东西。
又逛了几间铺子,当碧溪正在疑惑,为什么要来这里时,铺子里一位中年妇人突然朝着陈氏跪了下去,宫女忙护着陈氏,侍卫已经拔出了刀。
“大胆,竟敢冒犯贵人!”宫女呵斥一声,侍卫举刀就要砍下。
“不要,公主,您不记得奴婢了吗?”妇人连连磕头,陈氏仔细看了一会,皱眉说道:“你是奶妈?是你吗?”,她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熟人,此人正是她的**母,林氏。
“公主,是老奴,老天开眼,让老奴又遇见了公主——”妇人嚎啕大哭,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碧溪想起皇后的那句话,终于明白是何人要求官了,原来皇后早安排了这样一出戏。
“奶妈快请起。”陈氏一时也有些感慨,她被俘虏成了阶下囚,而她的**母在这里做生意,再看这满墙的字画,竟然有不少是她素日收集的。
她听说文帝命人将搜集来的贵重物品都烧毁了,以为自己搜集的东西也逃不掉被烧的命运,没想到这些东西还在。
扶起妇人,妇人疑惑的看着侍卫,小心的问道:“公主,您现在过的好吗?”
碧溪担心陈氏说漏嘴,忙笑着凑到跟前说道:“这位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贵妃娘娘,您老可别再叫错口了。”,陈氏脸色微红,低头不再看妇人的眼睛,她哪里是什么贵妃,分明就是阶下囚。
“公主如今当了贵妃啦?好好——真好,看您这打扮,是比以前尊贵多了。”
陈氏脸更红了,低声说道:“奶妈取笑我。”
碧溪不满的看了一眼陈氏,皇后让她狂傲一点,要自称“本宫”,她竟然像个小孩子一般,还喊一个普通妇人为“奶妈”。
“公主,老奴一直记挂着您呐,您可否带老奴一起进宫,好让老奴继续伺候您。”妇人双眼满含泪花的说道。
碧溪接下话茬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您是娘娘的**母,身份自然高人一等,依我看,三品女官的位置该有您一份。”
妇人伸出三个手指,愣了半响说道:“真的?”
碧溪笑了笑,说道:“本郡主还能诓您不成?”
妇人忙跪下来磕头,嘴里大声说道:“谢谢娘娘,谢谢郡主——”,碧溪扶起妇人,冲宫女们说道:“帮夫人把东西收拾好了放进马车。”,宫女们应声,开始收拾古玩字画。
东西收拾完毕,宫女朗声道:“娘娘有令,起驾回宫——”,侍卫列队,宫女扶着陈氏上了马车,妇人也跟着上了马车,碧溪冷笑,上了前面开路的马车。(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七 狩猎场
翠微宫里,芙蓉站在碧溪身后,轻轻为她按压**位,按压**位得在人放松的情况下才能出效果,可是碧溪的身子总是绷的很紧,硬邦邦的,手捏疼了也没什么效果。
“郡主,要不奴婢陪您去御花园散散步吧。”芙蓉轻声说道。
“不用。”碧溪木然的回答。她在等,她在等陈国余孽送上门,她要将愤怒宣泄在他们身上,她要他们尝受她的痛苦,她要他们求死不能。
宫女迈着碎步走进来,轻声说道:“郡主,有情况了。”
碧溪点点头,有情况就好,她可不希望计划失败,她要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掉进蜜罐里,然后再也爬不出来。
“说——”碧溪坐直了身子,端起茶来抿了一口。
“刚刚在宫门处,奴婢亲眼见到皇后娘娘身边的总管领着一名妇人进宫,总管自称是贵妃身边的太监总管,想必是领着那妇人去了陈氏那里。”
碧溪点点头,外男不能涉足后宫,陈国那些人想见陈氏,自然得让女眷过来打听情况,日后也会让女眷过来传递消息。陈氏身边都是皇后的人,想来不会出什么差池。
午后,皇后让人传了碧溪,碧溪料想事情已经有了进展,跟着宫女一道来到栖凤宫。
宫人对她行礼,碧溪抬手示意免礼,随后向皇后行礼,皇后也免了她的礼。
“这主意是你出的,一起来听听事情进展如何吧。”皇后赐坐,看着碧溪轻轻笑着,碧溪只觉得汗毛乍起,却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皇后示意殿中站着的宫女太监说话,一名宫女福了福身,开口说道:“那妇人是陈氏婶母,见陈氏殿宇奢华,显得十分激动,言谈间多次提到让陈氏族人。想让陈氏为族人求情,让他们可以入朝为官。”,皇后一早料到陈氏会屏退服侍的宫人,所以让分别藏身于各处。好偷听她们说话。
“陈氏怎么说的?”皇后淡淡问道。
“陈氏按照娘娘的意思说了,承诺会帮助他们。”宫女垂首回答道。
皇后点头,只要这个消息放出去,还怕那些饥饿的鱼儿不上钩吗,她就坐等着将他们一个个的钓上来。让他们尝尝地牢的滋味。
“好,陈氏做的不错,很配合。”皇后高兴的说道,然后瞥了眼碧溪,笑道:“当然,也是若儿的计策好。”,碧溪忙站起来行礼道:“多谢娘娘夸奖。”
宫女将陈氏与妇人的对话细细说了一遍,她没听到的地方,自有别人来补充,倒是将场景还原的七八分。
“安德?”皇后唤了一声。大太监转身走到殿下候命。“你去问皇上。禁苑那边布置好了没有。”,安德朗声说道:“奴才遵旨。”,碧溪总觉得宫里的人说话就像唱歌,腔调圆润,听着十分悦耳,不但人圆滑,就连腔调也是圆滑的。
皇后看向碧溪,轻声问道:“在宫里是不是特拘束?”,其实她也可以回国舅府,皇后不可能拦着她。只是她自己没这方面的意思,而且到目前为止,京城里还没几个人知道她已经回京的事实。私自离开封地是大罪,她就这样贸然跑了回来。理由是担忧社稷安危。
“禀娘娘,若儿不觉得拘束。”
三月中旬,皇上在禁苑接见陈国余孽,并与他们一同狩猎,女眷在陈氏的紫薇宫中闲话家常。
有了加官进爵的机会,陈氏男儿倒也积极。不管嫡子庶子还是远房亲戚,统统都参加了这场狩猎,禁苑很大,是皇家私人狩猎场,而真正的狩猎,从今日开始。
“皇上请——”一白面男子坐在马上做了个“请”的姿势,他是陈国余孽公推的首领,是陈国的七皇子。皇上答应封他为郡公,封地就在陈国境内,此刻他正是满心欢喜,心中激动不已。他的身份一下变成文帝宠妃的哥哥,等于说是国舅,他如何能够不激动?
“陈爱卿,你先请吧,待会朕可不会手下留情。”文帝笑的十分开心。他在笑陈国这群人太傻,除了吃喝享乐啥也不会,脑子也不好使,随便一蒙骗,就哄的他们信以为真了。
“那微臣可就不客气了。”他笑着拍马疾驰,领着一干人等钻入树林。待他们全部离去,大太监凑上来问道:“皇上,您谢谢,让御林军伺候他们。”
文帝朗声大笑。对,这是一场狩猎,但是狩猎的对象不是兔子和鹿,而是这群敌国余孽。
坐下喝了杯茶,太监来禀告,说是皇后来了,皇上忙站起来眺望,那一抹褐色身影,可不就是他的皇后。
文帝刚想迈开腿跑到她跟前,突然想到自己是皇帝,该稳重大方表率全臣,于是他站在原地,看着皇后一点点的接近。
“皇后,你怎么来了,这禁苑杀气重,靠的太近对你身体不好。”虽然嘴上这么说,他还是拉着皇后坐下了。
坐拥江山的感觉真好,没人敢给他脸色看,他也不需要向别人低头,这种感觉真好,还可以玩弄别人于股掌之中。
“你想杀了他们?”皇后看着他,轻声问道。
“不杀了他们,难道还留着?当初让他们逃了,算他们运气好,现在自己送上门来,还能放过他们?”
“不如将他们关进大牢,慢慢审理,说不定还能吐露一点东西出来。”虽然杀生不好,可她也明白,一个国家若想兴盛,有些人是必须要除去的,她不会为陈国余孽求情,在她看来,这些人必需要除去。
“审理?陈国都灭了,还能审出什么来?”皇上疑惑的看着她。
“皇上您想,他们造反是不是得用银子?”招兵买马得要不少钱,没银子哪有人为他们卖命?所以光从他们敢造反这点来看,他们手上必定有些银子,若是三餐不能果腹,整日为生计奔波,怎么可能生出造反的念头?
皇上点点头,皇后说的有理,他们若是没银子,怎么可能生出造反的念头?
招招手,大太监忙凑到跟前。皇上说道:“让他们留几个活口,尤其是带头的。”,大太监低着头离开,心里想道:还是娘娘会过日子,死人身上也能榨出油水来。
禁苑树林里,众人分散开狩猎,七皇子骑马在树林里奔走,突然看到一匹空着的马,御马靠近,发现地上有血迹。
定是某个人射杀了鹿,不然不会流这么多血。想到别人可能已经狩猎到大动物,七皇子连忙御马疾走,他在寻找,寻找梅花鹿的身影。
远处有一只狐狸!七皇子兴冲冲的挽弓射杀,刚拉满弓,便听到“嗖”的一声,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摔下马,肩膀也中了一箭。
草丛中,俩名侍卫走出来,一人一边将他抓起。
“你们干什么?我是皇上的贵客,你们胆敢射伤我,不要命啦?”他还要叫嚣,一名侍卫却不耐烦的塞了一团布到他嘴里。
“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这场狩猎主要就是逮你们的,还贵客!”
一个又一个被射杀,一个又一个倒下,一日时间,请来狩猎的陈国贵族被抓的抓、杀的杀,女眷全部被抓进大牢,等待发落。
大牢里,典狱长诚惶诚恐的说道:“郡主,这大牢乃是**之地,你千金之躯,来这里恐怕脏了您的衣袍——”,大牢一向都是关押犯人的地方,他实在想不通,堂堂郡主为何要亲自来这种地方。
碧溪让芙蓉打点,芙蓉取出十两银子,让他们去外面看守。典狱长虽然是个小官,可是俸禄低的很,平时也没多少油水,碰到碧溪这样大方的,立马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好的好的,您请便,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官。”
碧溪裹了袍子,径直走下阶梯。地牢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油灯,她不该来这里,这里实在不堪,牢房里只有一些稻草,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人,有的人看上去与死人无异,碧溪走到尽头,看到因为受伤显得萎靡的几名男子。
陈国皇族吗?真是可笑,只有这么点能耐,就想复国?他们想的可真多。
“大牢的滋味好受吗?”碧溪轻笑着问道。
“你是谁?”一名莽汉问道。碧溪穿着一身素净长袍,头上戴着苏幕,他们看不清碧溪的脸。
“别管我是谁,我且问你们,是谁绑架了新野郡主的孩子,那俩个孩子现在在哪里?”她恨他们,不是恨他们意图颠覆朝廷,她恨他们行这等猥琐之事,竟然用她的孩子来要挟她,孩子那样小,他们怎么忍心!
莽汉看向一旁的七皇子,这个主意是七皇子出的,他们都只是奉命行事。七皇子不自在的挪动着身子,扭头看向一边说道:“我不知道,陈雨把孩子偷走了。”,他只是想用孩子威胁新野郡主,没想着伤害他们,可是陈雨不知道发什么疯,打晕了照顾孩子的丫鬟,带着孩子离开了,害的他差点计划失败。
陈雨?难道是他?他是陈国人,仿佛认识她,这样想来,定是他想帮自己,所以将孩子带走了。(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八 牌位
“看看你们都跟了一个什么样的首领,带着你们来送死,如果不是他莽撞无能,你们此刻应该在外面享受生活,而不是在大牢里等死,如果我碰上这种主子,在我死之前,我一定先杀了他,为死去的族人报仇,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公子哥,竟然还想复国,结果呢,这么多人,白白为你送上性命,你亏不亏,我看你毫无愧色,想来你是不在意别人的生死,你只顾你自己,只想着自己获得利益,你可想过别人的生死,你这个无能又自私的人,皇上真该立马杀了你们,而不是纵然你们活到现在!”碧溪说完转身离去,她急着回封地,如果是陈雨救走了孩子,他一定会将孩子送回郡主府。
七皇子看着碧溪离去的背影,轻哼一声。“莫名其妙。”,转头看见一同关押的莽汉正用仇恨的眼神盯着他。
“你怎么了,这么无礼的盯着我!”七皇子训斥一声。莽汉握了握拳,来到他面前,大声说道:“即使我官阶低,我也是你叔父!还我儿子命来——”
碧溪走出地牢时,依然能听到七皇子的惨叫声,只是她没有心情欣赏别人的凄凉,她只想尽快回到封地。
尘土飞扬,路边绽放着不知名的野花,红的、白的,树枝缀满绿色,俨然一副春意盎然,只是碧溪没心情欣赏沿途的美景,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快点回到封地!
似乎有某种心灵感应,欧阳预感到碧溪会在午间到达封地,于是和雪月抱着孩子等在路边,阳光撒在孩子的脸上,孩子不由的眯着眼睛。
马车停下,碧溪跳下马车,见到俩个孩子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孩子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着她,然后伸出双手要抱抱。碧溪的心顿时化成一滩水,什么恩怨都抛在脑后,心里只想着好好陪陪孩子。
“想娘亲的没?”碧溪接过欧阳手里的孩子,轻声逗弄着。孩子咧开嘴笑着。高兴的手舞足蹈,雪月手里的孩子见妹妹受宠,突然放声大哭起来,碧溪只好去哄儿子开心。
“看看,当哥哥的还跟妹妹计较。真是个小器的哥哥。”轻轻捏了捏他挥舞着的小拳头,碧溪笑着说道。小男孩憨厚的笑着,口水顺着脸颊一直流到耳朵边。
欧阳拿袖子给他擦口水,小家伙笑的更欢了,小胳膊胡乱挥舞,好几次打在雪月身上。
雪月竖着抱着孩子,瞪着大眼佯装发怒道:“再调皮小心我揍你。”,小家伙依旧笑的开心,并一拳头打在雪月的眼睛上。雪月捂着眼睛故意喊疼,小家伙笑的更欢了。
“孩子是陈雨抱来的。他替族人跟我们道歉了。”欧阳轻声说道。对于此事,他也是比较纠结,他应该讨厌陈雨,毕竟碧溪曾经对他念念不忘。可是当他知道陈雨是他弟弟,而碧溪杀了他母亲,心里又有些同情他,如今陈雨更是连个安身之所都没了,族人也都被诓骗进了皇宫,只怕已经凶多吉少——
碧溪低头逗着孩子,听着欧阳的意思。他是接受了道歉。
“道歉?挑战一位母亲的极限,就是夺走她的孩子,他们做到了,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他们想要复国。就光明正大的反抗朝廷,使用这样下三滥的招数,算什么本事。道歉有什么用,她不会接受道歉,更不会原谅那些卑鄙小人。
欧阳顿了顿,没想到碧溪反应这么大。之前发生了那么多时,几次从鬼门关走过,她从来都是淡然面对,可是这次,她似乎真的生气了,每个人都有逆鳞,或许碧溪的逆鳞就是孩子,触怒了碧溪或许还有活路,动了孩子,就真的没了生机。
从血脉上来说,他们也算是他的族人,只是他早已断了与他们相认的念头。
“我担心他知道族人被害,冲动之下会去救人,所以将他留在府里。”他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去送死,皇宫戒备森严,他怎么可能突破包围救出犯人。
碧溪轻叹:“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陈雨迟早会知道,族人被灭杀的事实,也许他还会知道,这个主意是她出的,到时候他可能会后悔送回她的孩子,更可能将怒火发泄了她身上,放弃刺杀太子,转过头来刺杀她。
欧阳见碧溪眼里凶光毕现,知道她是对陈雨起了杀念,轻声解释道:“我已经劝他放下仇恨,这几日已经有了功效。”
“他如果知道真相,恐怕会与我们拼命。”碧溪不担心自己,她唯一担心是的俩个孩子,他们还那样小,毫无反抗之力,他们甚至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一想到孩子可能会受到伤害,她的心就如同被撕裂一般。
三人踱着步子往回走,雪月走在前面,碧溪与欧阳走在后面,尽管欧阳一再安慰她,陈雨不会知道真相,可她依然不能放下戒备。
或许是这些天实在太累,一回到郡主府,碧溪便觉得头疼的厉害,揉了揉太阳**,碧溪脱下外袍躺下,吴婶将汤婆子装进布袋里塞进被窝,丫鬟端来白粥,碧溪坐起来吃了一碗,身子顿时暖了起来。
“郡主快歇息吧,头疼多是受了风寒,得多休息。”吴婶找出药油想给她擦在太阳**处,碧溪摇摇手,她之前太过紧张,如今突然放松下来,身体难免会有些不适应,药油对她来说并不管用,她不需要驱寒。
“去把宛儿和**母叫来,让她们把少爷小姐一起抱过来。”碧溪淡淡吩咐着,吴婶点头退下。
碧溪浅眠了一会,听到吴婶说道:“郡主,宛儿姑娘和**母来了。”,碧溪睁开眼睛,果然见到他们站在一边,大约是害怕碧溪责罚她们,俩位**母害怕的低着头,不敢抬头看碧溪。
“吴婶,拿被子铺在地上,让少爷小姐自己下来玩。”吴婶应了,吩咐丫鬟去取被子。被子抱来,吴婶与丫鬟一起将被子铺在地上,**母便放下孩子,任由俩个小家伙四处爬行。
“你们负责照顾孩子,现在跟本郡主说说,孩子怎么丢的。”碧溪如今毕竟身居高位,她只要绷着脸,就能吓倒一片仆人,如今又出声质问,俩个**母早吓的浑身发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宛儿也要跪下,碧溪淡淡说道:“宛儿坐下说话。”,吴婶便扶住宛儿,拉她坐下,并给她沏了一杯茶。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定是那些人用了迷香之类的东西将我们迷晕了,否则我们就是死也不可能让他们带走孩子呀,郡主,请您明察秋毫……”俩个**母纷纷求饶,碧溪实在烦她们,一句有用的话也说不出来,尽说废话。
“宛儿,你说说——”从宛儿一个小姑娘能照顾俩个孩子的事情上,不难发现宛儿是个非常聪明的姑娘。
宛儿想了想,回道:“**母都睡在后面,府里宅院多,贼人不可能一下子找到她们,如果他们盲目的搜查府邸,不可能不惊动旁人,尤其是府里有护卫巡查,贼人不可能慢慢搜查每一个房间。”
心思细腻,思路清晰有理。碧溪点点头,到底是自己信任的人,虽然年纪小,却是个早慧的。
“知道是谁吗?”碧溪问道。她也想到了这种可能,虽然那些人是欧阳的家奴,可也不见得他们不会见利忘义。
“有几个人比较可疑,嫌疑最大的是送柴的男子,送柴只需要放在后门,可他却总是趁人不注意溜进府里,出事后,他没来送过柴。还有一个放羊的孩子,经常上门要饭,有时也会钻进府里,还有一个媒婆,明知欧阳不可能纳妾,还上门说媒……”
碧溪越听越觉得头疼,她一直以为欧府很安全,就算有人要刺杀她,也不会连累到孩子,没想到危险处处存在,而她竟然毫不知情。
宛儿看了看碧溪,犹豫再三,开口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想私下告诉郡主。”,以前称呼她为姐姐,再见面她已经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她哪里还能用以前的称呼。
碧溪瞥了眼**母,说道:“吴婶带她们下去,好生看管,另外再寻几个可靠的**母。”,吴婶福身,让丫鬟带着俩个**母离开。
俩个孩子在被子上爬行,玩的不亦乐乎,完全不知道,他们刚从鬼门关溜了一圈。
宛儿来到床边,坐在木阶上说道:“欧阳说你失忆了,让我别说以前的事,可是我担心再不说你以后会怪我。”宛儿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碧溪,碧溪点点头道:“说吧。”
“其实——”宛儿顿了顿,她不知道该不该说,或许她根本不想知道过去的那段感情,可是不说出来,她感到难受,碧溪曾经那么在意陈雨,为他的死伤心的那么久,如果她没失忆,再见到陈雨应该会很高兴吧?“郡主当初买下我,让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陈国寻找一位故人,后来得知那位故人死去,非常伤心,还给他立了牌位供奉。”
碧溪看着宛儿,听她缓缓说道:“那位故人原来没死,他来到了这里——”
“你是说——”碧溪眼珠转了转,来这里找她的故人,只有一位。“是陈雨?”,故人,牌位,没死?碧溪突然头疼起来,她给他设牌位,那他们是什么关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