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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山雾绕     斗离txt下载     斗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百七十四 长辈的矛盾

    “丫头,你们都赶上了好时候,包括你父亲,我是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不然我早来投奔父亲了,我母亲那时候年纪也小,不知道怎么照顾我,还要我照顾她,身体又不好,抓药都要钱,我吃糠的时候都煮稀饭给她吃……”说着说着定国侯便哭了出来。

    碧溪只得安慰他道:“您真是孝顺,孝顺的人都有神明保佑。”

    “以前细糠都难吃上,粗糠里有沙子石头,有一次吃了一口糠,还把牙齿给咬崩了……”

    一直聊到晚膳时分,众人入座,男人一桌,女人一桌,耳根这才得了清静,因为她是郡主,便坐在主位上,长安城的规矩多,碧溪也不想乱了规矩。碧溪下首,几位婶母依次坐下,大伯母凑近碧溪耳语道:“那个人有些疯癫,郡主别理他,你若同他说话,他能说上一天。”

    碧溪点头,她这会终于知道众人为何如此不喜定国侯了,跟他说话实在是需要耐心,碧溪一向认为自己的耐性不错,遇到这位定国侯,也只能甘拜下风。

    国舅府的菜一向不错,比欧府的厨子做的好吃多了,几位婶母也都相谈甚欢,推杯换盏奏出一曲别样的乐章。

    妇人们在一起也会聊些往事,不过大多是聊别人家的往事,别的倒没听进去,唯独两位郡主的事听到了些,瑞王家的郡主和靠山王家的郡主,一个性格骄纵,一个喜欢舞刀弄枪。正说话,屏风那边传来呼喝声,碧溪听到二伯父怒气冲冲的吼道:“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走!”,不用猜也知道,二伯父是不耐烦听定国侯说往事。几位叔父便拉着二伯父,劝他不要生事,坐下来好好饮酒。二伯父的声音弱了下去。碧溪听到定国侯说道:“我是不服,同是爹娘养的,凭什么。”,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足以让人听见。二伯父气的将碗碟摔在地上,怒喝道:“你有什么不服,你过的苦怪谁?怪你自己蠢笨如猪!”

    碧溪脸色有些难看,几位婶母也都停了筷子,留意着屏风那边的动静。

    “你讲哪个?你讲哪个!”定国侯抄起碗碟砸向二伯父。二伯父躲了过去。碗碟砸在屏风上,然后落到地上。

    “哼,喊你一声老大,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你还真把自己当大哥了?”

    “你这狗杂碎,狗娘养的……”定国候骂出一连串的污言秽语。理所当然的引起众怒,虽然几位叔父并非都是一母所生,可是多年相处的感情在,被定国侯这样骂,于情于理他们都该帮自己亲近的兄弟。于是定国候被他们兄弟两三人打了一顿。

    一顿饭吃下来,定国侯已经由竖着进来变成了横着出去,看样子没受多大伤,但是他痛苦的闭着眼睛,嘴里哼哼道:“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疼死我了——”

    “母亲,定国侯他——”在长安城待了一段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到定国侯这样的人,怎么会让这样的人承袭了爵位?简直是独孤家的耻辱。

    尹氏见碧溪当了郡主丝毫不见傲气。心下十分满意,提起定国侯,便叹息道:“不能怪我们嫌弃他,你看他哪有点侯爷的样子。每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

    夜幕降临,几位叔父却没有离去的意思,碧溪知道,今夜只怕是要秉烛夜谈了。果然,碧溪和欧阳只是在花园里逛了一圈,便有丫鬟前来请他们入正厅仪式。

    进入正厅。只有几位叔父,妇人大约在后堂闲谈,碧溪和欧阳行礼落座,几位叔父将商议的结果告诉她,亲卫已经为她准备了一百人,都是精挑细选的高手,丫鬟仆人准备了二十人,帮她打理内务,另外会在新野郡开设商铺,让新野郡渐渐繁荣起来,另外选了十名有识之士,充当她的客卿。

    碧溪微笑着谢过长辈,因为心里清楚新野郡是独孤家财产的一部分,对于他们的举动倒是没什么反感的地方。

    “若儿还想要一些教书先生,免费为郡中的孩童授课解惑。”碧溪原本打算自己解决此事,如今几位长辈赐下这么多人,想来多给几个教书先生也不是大事,他们也不缺这点钱。

    长辈们只是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便知道彼此的想法,独孤跋开口说道:“子民无知才好管理,他们懂的道理多了,反而不是好事。”

    碧溪没有争辩,他们不允有他们的道理。子民无知才不会想着造反,也不会因为不公而申辩,省却了多少麻烦事。可是碧溪却不想身边都是一群无知的人,环境对她来说太重要,如果身边的人都这样无知,在不久的将来,她也会变成其中一员。

    交待完事项,几位叔父便携着家眷离开,因为碧溪成婚,府里专门为她修建了院落,欧阳的院落在外院,俩人由下人扶着回各自的院落,灯笼就在前方,因为有这微弱的光,更显得黑夜的静谧。

    “二弟还是整日躲在院子里与丫鬟厮混吗,父母亲也不管管。”换血过后,碧溪很快拖着虚弱的身子下床活动,可是独孤岚却像病重一般,整日躲在院子里不出来,伺候他的丫鬟说他身子没康复,经常头晕,也不知是真是假。

    “夫人许是着急抱孙子,并未阻止。”吴婶悄声说道。

    碧溪点点头,尹氏的确是这样一个人,本来没什么心计,也不为自己争什么,唯独在孙子这种事情上会费些心思。算起来,独孤岚与那丫鬟厮混也有月余,俩人说不定已经有了孩子,那丫鬟还没怀孕就是通房,怀孕的话该抬为妾室了。

    面上虽然平淡,心里却像油煎一样难受。独孤岚的变脸速度令她始料未及,本来俩人好好的相处,碧溪已经对他放下戒心。没想到他突然跟丫鬟厮混起来,对她的婚事也是不闻不问,那个丫鬟真有这么好?

    “小姐如果不喜欢那丫鬟,想办法除掉她便是。”俩人已经来到卧房,丫鬟都守在院外,没有召唤,轻易不得入内。

    碧溪皱眉看向吴婶,冷哼一声说道:“我堂堂郡主,对付一个丫鬟真是太抬举她了,明日你去找二少爷,将这个拿给他看。”,碧溪取出俩人当初签署的文书,她与独孤岚唯一的瓜葛便是钱财了,如今他找到了新欢,她也嫁做人妇,早已没了情意。

    一夜好眠,第二日一早,便有亲戚家的兄弟姐妹过来拜访,因为都是年轻人,又都存着结交的心思,嬉笑打闹倒也热闹的人。

    “姐姐这次回来多待几日吧,不然去了封地不知何日再见了。”四叔父家的嫡女笑着说道,她身边坐着的便是清风,对于清风,碧溪实在喜欢不起来。

    “可不是,男孩子还能去封地玩,我们可去不了。”另一位女子说道。姐妹太多,一时间也分不清谁是嫡女谁是庶女,不过看样子都不是聪慧的女子。

    说笑间便听到外面传来吵闹声,碧溪便让吴婶出去看看,不一会吴婶便将三夫人家的敬亭带了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六伯父家的女儿。

    敬亭比连月还要小,看样子不过十二岁。六伯父家的那位虽然是嫡女,但是敬亭毕竟是独孤跋的女儿,论起亲近来,自然是敬亭更加亲一些,可是六伯父家的那位也不好得罪,万一处理不好,小孩子到处胡说,恐怕闹的两家不愉快。

    “敬亭怎么哭花了脸,看看咱们的小美人,变成小花猫了。”碧溪拉过敬亭的手,又拉过另一个女孩的手,轻声哄道:“遇到麻烦,可不能只会哭,你来说说怎么回事。”,碧溪看向另一个女孩,女孩高傲的昂起头,噘嘴说道:“她弄坏了我的发钗,就是把她卖了也赔不起。”,说着摊开手心,只见晶莹透亮的玉环已经碎开,这玉环还是几个小玉环连在一起的,一块玉雕刻成几个相互套索的玉环并不是容易的事,碧溪也只在大型玉器上见过这样的玉环,没想到六伯父家的女儿竟然将它戴在头上。

    “这样精巧的发钗也是难以找出第二件,恐怕宫妃也戴不了这样精巧的玩意。”碧溪意味深长的笑道。嫡女到底是嫡女,很快便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收起玉环狠狠的瞪了敬亭一眼。碧溪见她已被吓唬住,便让吴婶去通知管家,让管家去六伯父的府宅去一趟,赔偿损坏的玉环,女孩听到她这样说,也唯有不甘的坐下,嘴里抱怨道:“她不过是庶女,姐姐竟然这样帮她。”

    碧溪轻笑道:“不管嫡庶,都是自家姐妹。更何况个人造化不同,你怎知她的造化没有你大?今日你因玉环中伤她,它日她寻个由头中伤你,一来二去,姐妹的情分便毁了。不如今日你饶过她,以后互相扶助,岂不是美事一桩?”

    后宅阴私,她怎会不知,她如今是脱离了这样的环境,才不用使那些卑鄙的手段。只是这些女子逃不脱这样的命运,以后等待她们的,只有后宅的争斗。(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五 博取同情

    在场的妹妹大多附和她,让六伯父家的嫡女不要计较,嫡女倒也懂事,知道不能给碧溪留下坏印象,便大度一笑道:“刚刚有些气急,敬亭妹妹不要气恼。”,敬亭恭敬的回礼道:“多谢姐姐不怪罪。”

    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众人又开始说笑,碧溪让敬亭陪她去换衣裳,屏退了下人,悄声的问敬亭,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敬亭低头懦懦的说道:“我见石桌上放着发钗,便想拿起来看看,结果一拿起便碎了,然后蝉知便来了,说我弄坏了她的发钗。”

    碧溪深吸一口气,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堂堂一个嫡女,小小年纪竟然学会了栽赃陷害,这玉环也不知什么时候碎的,摆在外面来坑自家姐妹,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你为何不拆穿她?”碧溪疑惑的问道。

    敬亭低头嗫嚅道:“我是庶女,又有谁帮我出头。”

    碧溪点点头,敬亭的话不错,她是庶女,惹到了嫡女,自然只有她认倒霉,怪只怪她外祖家没有靠山,论起实力没有嫡女的实力强。

    “如果我有长姐一半聪慧,今日也会为自己辩驳几句,只是我又是嘴巴蠢笨的人,若是将事情闹大,只怕接下来的责罚会更重。”

    碧溪笑了,若是她真的蠢笨,怎么会将事情看的如此通透,以前便觉得三夫人家的俩个孩子聪慧狡黠,如今看来,的确如此。这会儿不但将事情解释清楚,更是借机拍她的马屁,这样的庶女,将来的前程未必会差于嫡女。

    说了会话,丫鬟过来寻碧溪,说是管家找她。碧溪便随着丫鬟离开,管家站在院外,见了碧溪忙行礼。碧溪拿帕子掩唇,轻声说道:“管家于我来说是长辈,何必对我行这样的大礼。”

    独孤跋说她懂得治下,她哪里会治下。不过是尊重安份的人、打压不安分的人罢了。

    “郡主,您现在可是一品的主子,代表皇家颜面,不尊重您便是不尊重皇上和皇后,这话老奴本不当说。但是您的性子也太好了些,老奴担心外面的人欺负您。”管家意有所指的说道。

    碧溪点点头,明白管家是在提醒她,在外面要多拿身份压人,不要让自己吃亏,她吃亏了,丢脸的不仅仅是她,丢脸的是整个独孤家。

    “找我可是有事?”管家说的道理她自然懂得,只是如何操作,还需要慢慢磨练。郡主身份虽然高贵,可是她也清楚,她不能因此生出傲慢的心思。

    “元小姐她们来了,在郁秀居等您。”他正是为此事而来,按理说今日不该接见外人,可是元小姐是太子妃的妹妹,不好薄待了她。

    扶着吴婶的胳膊往前走去,头上的金凤似要展翅飞翔。一处小亭中,几名女子坐着闲聊,碧溪停下脚步。听她们说道:“早就告诉敬亭不要去碰了,她偏偏还要去拿那根簪子。”,众人不屑的笑着,另一人道:“大概是没见过这么新奇的玩意。早就告诉她,不要招惹翠云了,翠云的性子一向是这样跋扈的,今日若不是郡主替她解围,敬亭肯定要吃顿苦头。”

    原来敬亭早就知道这是陷阱,她算准了自己会同情她。会出手帮助她。

    继续往前走,不一会便来到郁秀居,廊下闲聊的俩人,不是元卿和陶晶又是谁。元卿来也罢了,因她出身高,来国舅府游玩倒也未尝不可,可是她为什么要拉来陶晶,她一个平民,来这种地方只会让她不安。

    “二位可是算着时间过来的?”碧溪笑着说道,原本低声说话的俩人,都笑着回过头来看她,碧溪看向二人,元卿面上有讨好之色,陶晶面上有淡淡的疏离和忧愁,虽然都是在笑,可是隐藏在笑容下的情绪却是各有不同。

    “参见郡主——”元卿见了碧溪连忙行礼,陶晶皱着眉头也行了礼。

    碧溪心里冷笑,看陶晶这不情愿的样子,似乎是打心眼里不服自己,不想屈身给她行礼,也是原本地位相差不大的人,突然其中一人上升到高位,另一人怎么能不艳羡嫉妒?

    “何必多礼呢。”碧溪微笑着走进正厅,元卿也跟着走了进来。她理所当然坐主位,元卿坐下首,陶晶坐在她对面。但凡她有结交权贵之心,此时都该坐到元卿下面,这样好显出自己的弱小,想要寻求帮衬也容易的多,可是陶晶选择独自坐到另一方,不巴结任何人。

    “郡主身子可好,新野郡的风景是不是比长安美多了?”元卿笑道。在她们这些世家女看来,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封地,那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她们虽然出身高,可是没半点自由,言行都是严格按照规矩来的,丝毫不能做出无礼的举动。旁人只看到她们吃穿不愁,却不知她们的辛苦,家族可以培养一个人,也可以贬低一个人,培养了太子妃,便有其她姐妹做出牺牲,她多害怕自己会成为那个被舍弃的无用之人,所以她努力结交权贵之女,努力学习琴棋书画,只希望家族也能培养她,让她站在一个安全不会被舍弃的地方。

    “风景好不好,全在于心境,长安繁华,新野郡清静,各有各的美。”长安大兴城是权利交织的中心,文人雅士云集,富贵商贾众多,而新野郡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群贫苦的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勤劳作。

    “郡主离开京城,我与陶晶姐姐都十分挂念您。”此次相见,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到碧溪,元卿决定把握机会,好好与她套交情,多个贵人相助,于她而言总是好处比较多。

    碧溪心里觉得好笑,知道元卿是想与她攀交情,倒也不打算拆穿她,京中贵女的交情向来如此,结交的基础是权势,如今她有权势,自然是众人争相结交的对象,当初她只是庶女时,怎么不见有人上门结交?

    大约只有故人,才会在她身份不显时,也想要与她叙叙往事。

    “我也挂念你们,往后咱们还要多通书信才好。”,按理说她如今该自称本宫,以彰显身份尊贵,可是这两个字数次绕到嘴边都被咽了下去,终究一次也没说出口。

    丫鬟端来新沏的茶水,托盘是包裹银边的红木托盘,碧溪看了一眼,心中隐有担忧,以往每日接触这些东西,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如今去了新野郡那样贫瘠的地方,再看这样奢华的物件,心里的反差不可谓不大。

    茶盏里不再是菊花茶,也不是蜂蜜水,而是白毛猴魁,茶叶名贵,却不是她爱喝的。

    “太子妃身子可还安好,听说她缠绵病榻有些时日,遍寻名医也没能将病治好。”碧溪端起茶盏,抬眼打量元卿神色,但见元卿神色坦然,没有避讳话题,也没露出愤慨的神色。

    “家姐此乃心病,不是药石能医治的。”此事若是别人提也就罢了,可是太子妃下面有俩个良娣,独孤诺澜便是其中之一,想必独孤家正盼着太子妃能早些去世,好让独孤诺澜顶上那个位置吧。

    碧溪露出十分诚挚的笑容,看向元卿说道:“元妹妹莫恼我,皇后十分疼爱太子妃,我也希望太子妃能长命百岁,我那个不成器的妹妹,如果有太子妃一半贤良,我也就知足了。”

    想起诺澜,碧溪便觉得如鲠在喉,欲除之而后快,可是她不能,她不想看到独孤跋和尹氏伤心难过。

    元卿疑惑的看向碧溪,碧溪说希望太子妃长命百岁,难道她不希望诺澜登上那个位置?这么说来,她与诺澜也没什么姐妹情,当着外人的面说诺澜不成器,看来是不希望诺澜成器。说来也是,无论多么富贵的世家,资源都是有限的,如果诺澜太过优秀,独孤家就会把好的资源优先提供给诺澜,到时候碧溪就会吃亏。可是诺澜如果出不了头,那么独孤家就会力捧她这位郡主,这样她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改日去看望家姐,一定将郡主的话带给姐姐。”元卿也笑了,若是能得碧溪相助,说不定太子妃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

    “男人的宠爱毕竟是有限的,地位才是最重要的。”再专情的男人,也会有情难自禁的时候,独孤皇后凭何能耐获得专宠,还不是因为她手中握有权利,如果独孤家势微,皇上的后宫只怕早就塞满了人,哪怕皇上不喜欢,为了平衡各方势力,也会接纳世家送上门的美人吧。

    元卿点点头,道理她自然懂得,只是太子妃终究是女子,地位是否稳固还得看太子的意思,如果太子不亲近她,她又没为皇家延续血脉,那么被废除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见元卿似乎还有些懵懂,碧溪再次提醒道:“太子一向孝顺,太子妃只要多向皇上皇后献殷勤,太子看在皇上皇后的面子上,也会对她宠爱几分。”

    元卿微张着嘴巴,思索了片刻,笑道:“郡主果然心思通透,我这便去看望家姐。”

    待元卿离去,碧溪看向陶晶,她面色平和,端起茶盏小口啜饮,看姿态倒也优雅大方,这白毛猴魁可比一般猴魁珍贵,想必她平日难以看到这么好的茶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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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六 独孤岚中香毒

    “每日算计,是不是很累?”陶晶淡淡的问道。

    碧溪笑了笑,既笑她的胆大,敢这样同郡主说话,也笑她的无知,世上哪有便宜事,她有多累多痛,就能获得多少好处,何乐而不为?

    “你觉得这是算计?你对算计的理解显然不够深,三国争夺天下,那是算计,刚刚与元卿的谈话还称不上算计。”

    “相助太子妃,让太子妃打压独孤家扶持的良娣,这还不是算计?”碧溪如今名义上的独孤家的女儿,她怎么会让别人打压自家姐妹,纵然没有姐妹亲情,也该为家族利益着想,不该自相残杀。

    “我什么都没做,你想太多了。”她只不过是希望太子妃身子好起来,能获得太子的宠爱,别的可没说什么。

    “难怪你会当上郡主,其中应该是用了不少计策吧?”陶晶如今是真的感到了心寒,后宫争斗那样复杂,就是因为像碧溪这样的人不停的搅动后宫里的浑水,让后宫的女人不停争斗,永远无法平息,连自家姐妹都要伤害,可见她如今已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了。

    听到陶晶的挖苦,碧溪叹了一口气,如果不当上郡主,她哪里会有自己的私兵,哪里能与诺澜相抗?如果不打压诺澜,她迟早要死在诺澜手中。

    “一切都只为活着,虽然不怕死,可也不想不明不白的死掉。”谁不想过平安顺遂的生活,她也想在国舅府里安静的调制香膏。只是事情总不能如愿而已。

    陶晶站起,怅然道:“世事如棋,我们都只是棋子。”,碧溪是独孤家的棋子,而她也成了别人的棋子。

    碧溪笑笑,棋子吗?她觉得她或许可以成为那个下棋的人,不过让别人认为她是棋子,或许会更稳妥些。

    陶晶犹豫了片刻,苦着脸问碧溪。能不能带她去新野郡,她不想留在长安。碧溪摇头,她要去哪里是她的自由,她不想留在长安可以去洛阳。唯独不能跟她去新野郡。

    “长安太不安全,上次独孤家的人还想欺辱我,你不能帮帮我吗?”

    碧溪摇头道:“拒绝你的理由有不少,其一,你不愿向我低头。这是大罪,其二,你对郡马有非份之想,其三,新野郡有土匪,并不比大兴城安全。”,大兴城等级森严,她如今是郡主,就连朝中大员见了她也要行礼,而陶晶竟然用平等的口吻与她说话。她不过是平民,能进国舅府不过是因为元卿的带领,竟然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跑来这里教训她来了。

    陶晶的脸色渐渐由红变青,要她向碧溪低头,怎么可能,碧溪还是她一手教出来的,曾经还是她的婢女,她怎么可能向曾经服侍她的婢女低头。

    可是不低头的话,孩子的性命——

    “郡主——”陶晶羞愧的低下头。刚要开口哀求,便被碧溪打断,碧溪觉得陶晶这样的骄傲的人会向她低头,多半是存了别的心思。说不定就存着嫁给欧阳做小妾的心思,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并让丫鬟送客。

    陶晶咬着嘴唇看着她,眼眶里缓缓流下泪水。“你当真不肯帮我?”

    “天涯海角你自去,非要跟着我去新野郡又是为什么?”想嫁给欧阳做妾,想也不用想。就算欧阳要纳妾,那个人也不可能是有了孩子的陶晶。

    “我,我只是想得到你的庇护。”陶晶声若蚊蝇的解释。她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让她跟着碧溪,她只知道孩子被人掳走了,纸条上说,如果她不按照吩咐做事,孩子就会没命。

    “我的庇护?”碧溪笑出声来,她凭什么要庇护想嫁给欧阳的女人?陶晶真是痴心妄想。

    “帮帮我行吗,有人要害我。”陶晶本想下跪求情,可是膝盖刚弯下,便又立马站了起来,到底是没能抛下尊严向她求情。

    碧溪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心里冷笑一声,让丫鬟送客。

    陶晶离开,丫鬟进来禀告,说是小姐们在吟诗,请她去做裁判。碧溪点点头,随着丫鬟来到花园凉亭中,风很暖,太阳温和,花园的树木郁郁葱葱,倒是一派繁荣的好景象。

    她们在玩接对子的游戏,一人说上句,一人说下句,如此循环着接诗句,倒是有点意思,这个时候倒不分嫡庶,人多才能玩的起来。二伯父家的妹妹首先说道:“东风不似春风暖。”,这一句说的是实情,也容易接下句,坐在下面的人接道:“正阳难比三更寒。”,词语一一对应,倒也对的工整,又有人接道:“新酿不如陈酒醇。”……

    碧溪看见吴婶悄悄靠近,皱眉不知在想些什么。碧溪站起来笑道:“你们接着对,将句子都记下,我去去就回。”,众人都站起来送她,碧溪转身向吴婶方向走去。

    俩人走了一会,见四下无人,碧溪低声问道:“二少爷怎么说?”,她让吴婶去跟独孤岚拿钱,吴婶如今皱眉而归,想来是没拿到钱了。

    “老奴没见到二少爷,守门的婆子说有人在给二少爷看病,老奴就在外面候着,后来大夫出来了,老奴听到他们说二少爷中的是香毒,正好郡主和郡马都会调香,老奴吓的赶紧跑了回来。”吴婶担忧的看着碧溪,就怕此事会牵扯到碧溪和欧阳。

    碧溪愣了愣,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走吧,去看看二少爷。”碧溪淡淡的说着,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俩人来到墨香院外,守门的婆子拦着不让进,说是老爷吩咐的,除了医者,其他人一概不让进。碧溪冷冷的盯着婆子,婆子被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小声求饶道:“郡主息怒,这是老爷的命令。”

    “不让进,让大夫出来回话总是可以的吧?”碧溪面有薄怒,婆子不敢怠慢,连忙让人请了大夫出来,碧溪以为医术高明的大夫都是男人,没想到出来的大夫竟然是名女子。

    医女打量碧溪几眼,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吴婶怒道:“大胆医女,见了郡主还不行礼!”

    碧溪抬手,让吴婶住嘴,笑道:“婆子说话不好听,请医女不要见怪。请问医女,我弟弟得了什么病,之前有大夫说我弟弟这是撞了邪,比较怕见阳光。”

    医女冷冷的打量着碧溪,轻声笑道:“你的身份够神秘的。”,她是隋国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陈国,难道她的隋国派到陈国的细作?

    碧溪不解,问道:“这是何意,我似乎不认识你,何出此言?”

    医女看着她的眼睛,然后轻笑道:“大概是我认错人了。”,她眼睛澄清,不像是对此事有所隐瞒,难道她真的不是碧溪?可是俩人长相和声音都如此相似。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认错了也是正常的。”碧溪随口附和道。

    “少爷虽然身子虚弱,但是年轻人身体恢复的快,并无大碍,只是他中了香毒,行为才会如此失常,我想试着给少爷解毒,他的侍妾百般阻拦,不知是为何。”

    侍妾——难道是那个丫鬟干的好事?这样说来,此事不会牵扯上她和欧阳。可是丫鬟怎么会有钱买那些东西呢,而普通的香膏并没有毒,这是怎么回事?

    “二弟的病就交给医女了。”碧溪微微一笑,然后看向守门的婆子,冷声道:“将那个女人给我拖出来!”

    话刚说完,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走了出来,若不是早知道她是服侍独孤岚的丫鬟,乍然见到她这身打扮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小姐。

    “郡主,我已经怀了少爷的孩子。”她伸手捂住小腹,然后看向医女,恨恨的说道:“是这个女人意图勾引少爷,我才会阻拦的。”

    碧溪冷笑一声,怀了孩子,这个婢女竟然还有了独孤岚的孩子,以为有了孩子就没人敢动她了吗?

    “关到后堂去,绑住手脚,堵住嘴巴,等国舅亲自审问。”碧溪下了命令,婆子不敢不从,只得走向那女子,嘴里说道:“姑娘,得罪了。”

    女子还要反抗,医女却走过去点了她的**道,她立马安静下来,婆子顺利的找来绳子将她绑了个结实。

    此间事了,碧溪与医女告别,扶着吴婶的手臂往花园走去,吴婶不无担忧,皱眉偷看好几次她的脸色,最后忍不住问道:“郡主您放心交给老爷审问吗?”,独孤岚中的是香毒,就连她这个下人听了都直接怀疑郡马,难道国舅爷不会怀疑吗?

    “瞎担心什么?”碧溪看了眼吴婶,随口反问。吴婶见她面容缓和,丝毫没有担忧的神色,知道此事是她多想了。

    回到凉亭中,接诗游戏似乎已经结束,少女们围在一起闲聊,见到碧溪到来,连忙站了起来,先是行礼,而后告诉她,因为定国侯的事,几位叔父陆续被请进皇宫,刚刚宫里的人来请走了国舅。

    “长辈们的事,咱们做晚辈的,还是少议论的好。”碧溪刚坐下,婢女便将泡好的茶端到她面前,碧溪饮了口菊花茶,赞赏的看了眼婢女,笑道:“还好有人记得我的嗜好,猴魁龙井什么的,我喝不惯,还是菊花茶好喝。”(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七 独孤皇后训斥兄长

    “郡主一点不担心吗,为定国侯的事,长辈没少跟皇后闹矛盾。”只怕今日进宫,又要被皇后斥责了。

    碧溪摇摇头,定国侯那样的人,是不能招惹的,她只接触一次就知道要敬而远之。

    “这个不要脸皮的老东西,占着侯位不说,还总给大家添麻烦。”说话的是六叔父的女儿。

    “虽然不应该非议长辈,但是皇后怎么就确定定国侯是祖父的长子呢?”碧溪对于此事也有些疑惑,按理说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自称是豪门世家的长子继承人,是谁都会不服吧,可是皇后怎么就相信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俱是摇头不知,她们还未出嫁,如今的年纪不过十几岁,定国侯承袭爵位时,她们还小,不知其中原委也是正常的。

    就像她突然跑出来要认独孤跋做父亲,独孤跋虽然赏识她,但也没给她什么权利,反而想让她调香为府里节约开支。独孤跋是精明的生意人,难道皇后不如独孤跋精明?她能得到天下人的敬重,智慧肯定不输于独孤跋。

    “说那些陈年往事有什么意思,还是说说京城发生的趣事吧。”碧溪很快转移话题,众女也跟着谈起其它事情来。

    “倒是有一件事是关于郡主您的,听说外面有人散播关于您的谣言,说您身世可疑,不过这京城里还没人能在独孤家的眼皮底下翻出浪花,谣言刚传出,就被压制住了,不过没抓到幕后黑手,不知道是谁想整我们独孤家。”三叔父家的女儿说道。

    碧溪弯起嘴角笑笑,知道她身世的,除了独孤跋和尹氏,便只有诺澜和独孤岚,喜欢与她做对的,只有诺澜。幕后黑手不是没抓到。而是知道了也无法下手抓她。

    “想整垮独孤家的人可不少,祖荫庇护不了我们多久。”碧溪将话说的沉重,众人也没了继续聊八卦的心思。

    “家族兴盛我们女儿家又帮不上什么忙,那些兄弟每日玩乐。指望他们撑起家族是不行的。”

    “所以我们姐妹更要团结,今日用坏掉的玉簪骗姐妹的事情,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碧溪看向六伯父家的女儿,她满脸涨红欲开口辩解,见碧溪面色不善。只好低头闭嘴。

    有与她相好的姐妹,见她陷入困境,便岔开话题说道:“郡马和兄弟们今儿去哪里狩猎,听说南山已经不让狩猎了。”

    众人说说笑笑谈起往日狩猎的情形,虽然独孤家的子弟没什么大本事,但是寻乐子大多是好手,京中多了哪个新的玩乐场所,乐坊、戏院里有哪些才子才女,他们一清二楚。

    皇后宫里,皇后正坐在鎏金双凤椅上。冷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兄长。

    “我的旨意是没人听了是不是,长兄为父,你们这样冒犯他,难道不应该去赔罪吗?”一早定国侯便跑来哭诉,惹的她心烦,郡主回门本来是好事,可是一场家宴都能演变成内斗,简直气的她头昏。

    “娘娘恕罪,臣等听他辱骂长辈才出手的,他不孝。让我们如何尊重他?”

    皇后见他们竟然还在辩解,气的将手边的茶盏扔向兄长,怒斥道:“他如何辱骂长辈了?我不了解你们吗,他就是说说以往受的苦。你们享了福,难道不能听他诉诉苦吗,还当着晚辈的面做出这等事情,你们当真厉害!”

    还有人想辩解,独孤跋扯了扯那人衣袖,示意他不要再惹怒皇后。

    “正月拜年的时候。你们就没给定国侯拜年,晚辈们也都有样学样没去给长辈拜年,父亲昔日是如何教导我们的?你们不相互帮衬,反而还打了起来,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皇后好一通训斥,殿中跪着的人都沉默着不反驳。这时内监走进来,轻声禀报,说是太子妃来给皇后请安,正在殿外候着。

    满面冰霜的脸瞬间回暖,皇后笑道:“快请安儿去暖阁歇着,她身子不好,你亲自去伺候。”,内监听命退下,皇后看向几位兄长,淡淡的说道:“轮流着去看望定国侯,直到他伤好。”

    独孤跋等人回道:“谨遵娘娘吩咐。”,皇后这才满意的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一路无言走出皇宫,出了皇宫本应该遵照皇后旨意去给定国侯赔礼道歉,可是几人像是不约而同的忘记了此事,出了皇宫便各自散去,竟无一人提起看望定国侯的事情。

    独孤跋倒是没忘记,只是不想去让定国侯折辱,便让下人给碧溪带话,让她领着妹妹们去看望定国侯,就昨晚的事情给定国侯赔礼道歉。

    东暖阁内,太子妃元忆安端坐在圆凳上,桌上花瓶里插着几支绿梅,是罕见的品种,也只有宫中御花园才能栽培出来。内监伺候在旁,怕她觉得无聊,轻声的跟她说着话。

    “太子妃博闻,奴才只听说陈国女子善歌舞,原来真正善歌舞的是波斯人。”内监垂首弯腰的与她说话,元忆安点点头,她如今身子疲软的很,不知是不是躺久了的缘故,原本她也不打算进宫,不年不节的,进宫做什么呢,若是说错话,少不得还要挨顿训。可是不知怎么的,娘家的人送信过来,让她尽量多进宫陪皇后说话解闷,她能有今日的地位,全靠娘家扶持,对于娘家送来的消息,她一向很重视,所以她也没问缘由,便进宫来了。

    “陈国女子?总管大人说的是陈国的几位公主?”元忆安知道攻打陈国时,掳来了不少公主和后妃,听闻她们个个长的美貌非常,只是她从来没见过,皇上也没给太子赐下一两个公主。

    “宫里的那位陈国公主,年纪轻轻的已经将歌舞坊打理的很好,听闻瑞王府里的那位陈国公主,也是擅于歌舞的。”

    正说着话,皇后已经到来,元妃正要磕头请安,却被皇后一把扶住。

    “母后,儿臣许久没来给母后请安,请母后责罚——”元妃垂下眼睑,屈着身子不肯站起。

    “安儿,本宫知道你身子不好,怎么会责罚你,只要你好好的养身子,来不来请安都不打紧。”皇后最喜欢的便是大儿媳,出身名门,从小学习诗书,是京中出了名的才女,本来想着有这样一个心性好的女子辅佐太子,太子定能成为一代明君,可是太子却只宠着妾室,不亲近太子妃,还在妾室面前让太子妃没脸,把好好一个人儿给气病了。

    “母后不责罚儿臣,是母后宽厚仁慈,儿臣心里愧疚,母后喜欢妙法莲花经,儿臣躬身佛前,手抄了一本,不能时刻伴母后身旁是不孝,不敢奢望佛祖饶恕,只希望母后念诵佛经能舒坦些。”

    元妃取出一本经书,上好的纸张用棉线订在一起,里面是清秀工整的字迹,元妃的字一向是出了名的好看,有了她抄写的这本经书,再想想其它经书上的字迹,便觉得有些惨不忍睹。

    “甚好,你最了解我的心思。”皇后让内监收好经书,拉着元妃一同坐下。俩人关系亲厚,不似婆媳,反倒像是母女,皇后见她头上簪戴碧玉,丝毫不露俗气,爱怜的拉过她的手,她手指上戴着翠玉扳指,扳指上刻着‘佛’字。

    “你这丫头,素来心地善良,太子府一直被你打理的很好。”皇后是信佛的,自然也喜欢同样信佛的元妃,只可惜元妃身子不大好,不能常进宫陪她谈经论道。

    元妃抿嘴微笑,如果皇后真的觉得她将太子府打理的很好,怎么会册封俩位良娣?且都有良好的家世背景,她这个太子妃还没生育皇孙,其中一位良娣却已经生育了皇孙。

    “母后教导我要修心,儿臣时刻谨记。”纵然太子府里姬妾众多,她也只能纵容,不敢嫉妒,只能称病不外出,她的日子过的实在窝囊。

    “那就好,太子是国之储君,担负的责任较重,广纳姬妾有时候也是为了笼络朝廷官员,太子还不懂得玩弄权术,这是好事,也是坏事,有时候你也要担待着点。”,不懂得玩弄权术的皇子,历来少有,自古皇室子嗣为了夺嫡争储付出多少鲜血,而太子依然怀有仁义之心,身居高位,却不贪念权势,这是极难得的。

    “儿臣明白,太子身居庙堂,儿臣不敢拿这些小事烦扰太子。”,她明白,后宅就是后宅,她不可能一人独霸宠爱,太子宠爱她人也罢了,但是宠爱别人却唯独不碰她,这让人怎么看待她?她提过要领养姬妾的孩子养在膝下,太子一口回绝,这让她如何不痛心?

    “佛法高深,最近可有参透什么?”皇后淡淡的提问,佛法在道法之上,兼容儒家思想,不精通儒家思想、道家思想,是无法参透佛法的,这也是许多人不喜欢佛法的缘故,因为光学佛法是不成的,没有高深的文化内涵,学佛法也只能看懂皮毛。

    “儿臣愚钝。”如果她够聪明,如果她有那样的处事智慧,又怎么会斗不过府里的那些姬妾?(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八 登门致歉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心怀仁义,才能赢得别人对你的支持。”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就是兄弟相争,后宅之斗,只要太子妃不沾染那些脏事,身体健康,她就是太子妃最坚强的后盾,让她安安稳稳的坐上皇后之位。

    “诺澜嫁进太子府已经有些时日了,你对她印象如何?”皇后自然知道诺澜做了什么,但是她现在还不想动诺澜。

    太子妃愣了愣,轻声回道:“因为儿臣病卧在榻,倒是不常见到独孤良娣。”,也就诺澜和太子大婚的时候见过她,听说她也不得太子宠爱,想必日子过的也不好。

    俩人聊了会家常话,因为到了午膳时间,皇后便留元妃一起用膳,皇后朴素,虽身居后位,膳食却还不如她这个太子妃,俩人口味不同,元妃也只是简单的吃了些。

    国舅府里,尹氏准备了好些贵重物品,让各家的女孩带着礼物去给定国侯赔礼,碧溪只好领着女孩们坐着马车前往定国侯府。

    女孩们拥簇在一起,锦衣交接,鬓云攒动,倒是一幅美景。只是此刻的她们不耐烦极了,既不耐烦去见定国侯,也不耐烦长辈给自己安排这么个差事,赔礼道歉这不该是她们这些未出阁的女孩们做的事,她们何错之有,要去跟人赔礼道歉?

    “定国侯也快五十了吧,这么大年纪,为什么还活的这么健康啊——”女孩们抱怨道。如果定国侯死了,大家都清静了,再也不会发生兄弟打架,被皇后训斥之类的事了,有时候她们真的期盼这位定国侯能早点死,免得出来害人。

    碧溪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未必不曾这样想,在她看来,定国侯的确太老了,他已经分不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因为老了,也没有晚辈,所以他不用顾忌什么,尽情的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却丝毫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就是啊,总是惹事,叔伯们不搭理他,他来来劲了,拼命的闹腾。还往皇后那儿闹,真是烦人。”

    一路叽叽喳喳,马车很快驶到定国侯府,马车停下,家丁忙驱散侯府门前的路人,侯府管家问明来人身份也是吓了一跳,不敢让小姐们候在外面,忙请她们进府歇息。

    管家引领她们进入正殿,让她们稍作休息,然后便退下去找定国侯了。定国侯府很大。大约是为了彰显对独孤家的恩泽,这座宅子建造的非常奢华,柳木廊柱,楠木做的梁,地板比寻常地板厚寸许,全都刷了红漆裹了桐油,廊上有竹帘,如今天气好,便都高高卷起,若是下雨。可以将竹帘放下挡雨,冬日还可以御寒,碧溪让仆人放下竹帘,只见上方都描绘着彩画。鸳鸯戏水,鱼虾游戏,画的栩栩如生。

    厅内摆放着名贵古董也就罢了,没想到简单的竹帘也是美景。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定国侯自己的意思?

    等了大约一个时辰,定国侯才在下人的陪同下踱着步子走来。一见到站在廊下的碧溪,连忙笑道:“郡主来啦,有失远迎。”然后看向身旁的管家,骂道:“狗奴才,郡主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他本来是想故意怠慢几个侄女,没想到碧溪也来了,倒是没有料到。

    “若儿拜见叔父。”碧溪恭敬的行了礼,厅内的女孩听到了动静,也都纷纷出来行礼。

    定国侯见晚辈们给自己行礼,心情好了许多,虽然他不喜欢她们的老子,可是对于侄子侄女他还是看重的,他自己没有子女,所以格外喜欢孩子,不管是大孩子还是小孩子,只可惜平日里根本没机会接触这些晚辈,想跟他们拉近关系也是有心无力。

    “孩子们快进去坐吧。”定国侯笑着招呼她们进厅里,让管家去去点心瓜果来,他也不知道如何招待晚辈,只知道必须让他们吃好喝好。

    众人坐下,丫鬟给她们添了茶水,另外有人端来点心和果子放在矮几上。定国侯不停的招呼她们,让她们多吃些东西,他不知道,淑女是不常在外面吃东西的,有时候吃东西只是意思一下,并不是真的食用,不过独孤家的女孩们并不是因为淑女的规矩约束,才不吃东西,她们是不喜欢侯府,也不想吃这里的东西。

    “叔父的身子可还好,是否有请御医来看过?”碧溪自然也不会去吃瓜子和水果,更不会去吃粘牙的糖果,此行的目的是要赔礼道歉,可不是来吃东西的。

    “你们吃呀!”定国侯见她们不肯吃东西,便抓了糖果往她们手里塞,听到碧溪问话,便回道:“好了好了,你们能来看我,什么病都好了,你们想吃什么,跟叔父说,叔父立马让人去买。”

    碧溪听他这样说,眼眶竟然有些发酸。说到底,他不过是个无儿无女的可怜老人罢了。

    女孩们不想伸手接糖果,定国侯就抓着糖果一直站着不走,大家没办法,只好拿手帕垫着,将糖果捧在手心里。

    碧溪见她们脸色不好,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平日里都是大家闺秀,聚在一起也只是吟风颂月,偶尔说说外面的流言,何曾被人强迫着吃她们不喜欢吃的东西,再看看定国侯,一幅她们不吃就不放过她们的模样,当真是好笑。

    碧溪捧了个苹果在手里,只是捧着,也不吃,定国侯没强迫她吃别的,只说让她多吃点,别客气,在侯府就跟在自己家一样。碧溪又笑了,侯府是侯府,怎么可能当成是自己家呢。

    有年纪小,比较调皮的女孩故意说道:“叔父,你说的可当真?侄女想吃金丝燕窝。”,说完眨巴着眼睛看着定国侯。碧溪知道她这是故意为难定国侯,就为那一句:你们想吃什么,叔父立马让人去买。

    定国侯点头,让管家进来,记下大家想吃的东西,让他立刻去采买,只可惜金丝燕窝并不是轻易就能买到的,管家显然知道这东西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犹豫着不肯离开。

    “叔父别听她胡说,小孩子家吃不得金丝燕窝。”碧溪开口解围,她们是来赔礼道歉的,可不能再惹定国侯不高兴。

    定国侯还在催促管家,说道:“既然想吃就买,留着以后慢慢吃。”

    碧溪瞪了惹事的女孩一眼,女孩到底有些惧怕她,开口喏喏道:“叔父,我还是不吃了,吃了恐怕会不好受。”,碧溪这样瞪着她,如果她还要吃金丝燕窝,说不定待会碧溪就要给她难看了。

    定国侯面带歉意,仿佛是没买金丝燕窝给大家吃,觉得不好意思,便让管家去取银子来,给大家一人发十两银子。

    “叔父,我们今日是替父亲来给您道歉的,您不责罚我们,还盛情招待,让我们良心不安呀。”碧溪轻声说道。本来她是极不喜欢定国侯的,这会与他真正接触才发现,他其实是挺实在的一个人,不像别人虚情假意,他没有什么权势,钱财本就不多,还要给她们一人发十两银子,虽然大家都不缺那点钱,可他的心意却是让人感受到了。

    “丫头,你说这话做什么,他们是他们,你们是你们,他们跟我见外,我还拿你们当我自己的孩子,大伯父这是没能耐,若是有能耐,就是你们想要天上是星星,我也要给你们摘下来,谁让你们是我侄女呢,我没有孩子,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人,大伯父也不要你们送什么给我,只希望看到你们都平平安安的,只要你们过的好,大伯父比谁都高兴。”

    管家拿来了十几个钱袋子,看样子里面装了碎银子,定国侯虽然有俸禄,但是这么大的侯府,开支很大,他又能有多少银子呢。

    “叔父,使不得,本该是我们晚辈来孝敬您,您怎么能给我们银子呢,这钱我们不能收,您留着买点营养品吧。”碧溪推辞着,只是定国侯就是一个倔犟的老头,不收他的东西,他就站在你面前不走,直到你收下为止。

    坐了一会,天色渐渐晚了,定国侯不让她们走,非要留她们在侯府用晚膳,听他唠叨以前的旧事,女孩们早就不耐烦了,怎么肯留下用膳,一个个的与他告辞后便上了马车,定国侯又跑到外面拦着马车不让大家走,引来不少人看笑话,碧溪好说歹说,终于让他松手,马车这才缓缓动了起来。

    “郡主,您说过几日还来?我不想来。”女孩噘嘴看着她,刚才就是因为碧溪说了,过几日再来看望定国侯,定国侯才松手的,但是女孩们都不想再来这里了。她们都是没吃过苦,娇养大的大家闺秀,让她们听定国侯说往日的事,的确是难以忍受,毕竟她们从未经历过,苦日子她们只从别人口中听说过,哪里能体会定国侯的苦楚,而且常把过往受的罪挂在嘴边的人,她们并不喜欢,尤其是其中还隐隐含有对自家父亲的敌意。(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九 血腥的想象

    “我来就行了。”碧溪微笑着回答。

    众人面面相觑,道歉都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要来看望定国侯?她们有些闹不明白了。

    傍晚回到国舅府,只觉得困乏的厉害,取出定国侯给她的荷包,打开来看,是几个不同大小的碎银子,虽然定国侯破费了些银子,但是这次几家送去的礼物也值不少钱,若是变卖了,够他花上一阵子了。

    用过晚膳,碧溪便洗洗睡下,吴婶坐在灯下绣着荷包,碧溪恩准她明日去看孩子,所以她想连夜赶制荷包,好送给自己的孙子。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自从换血后,她便觉得神思昏沉,越发的贪睡,虽然吃了不少补血的药物,终究是很难快速补回来。

    用完早膳,下人禀告,说是刘娘子在外求见,碧溪疑惑的问丫鬟,谁是刘娘子,丫鬟解释,说是二少爷的侍妾刘氏。碧溪想到那个蛮横的丫鬟,微微皱眉道:“不见。”

    丫鬟支支吾吾的说道:“刘娘子说她怀有身孕,不能久站——”

    碧溪冷笑一声,这个刘娘子可真是有手段,竟然怀了独孤岚的孩子,以为有了孩子就没人敢碰她了吗?

    “既然怀有身孕,就该回去养着,找本郡主干什么?”话说回来,尹氏最想要的就是孙子,刘娘子能这么快被放出来,肯定是尹氏在给她撑腰,不然一个侍妾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丫鬟刚出去没一会,又进来禀告,支吾着说道:“刘娘子说知道您的大秘密,想要跟您谈谈。”

    碧溪挥手道:“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她能编出什么事。”

    卧房宽敞,却只有木床和圆桌,桌布不知道是谁选的,红色带并蒂莲花暗纹图案,下面缀满缨络,椅子上也都绑着椅垫。圆圆的椅垫四周也缀满缨络。揽镜自照,执起凤簪插在发间。

    刘娘子很快进来,恭敬的行了礼,然后静静的站在一边。

    “你找我。怎么进来了又不说话?”碧溪也不赐坐,就让她这样站着,按理说她怀有独孤家的子嗣,她应该关怀一下她,可谁让她怀的是独孤岚的孩子呢。她凭什么去关怀他们俩的孩子。

    “郡主,妾身虽然是丫鬟出身,可也是清白的人,昨日拦着医女,真的只是为了保护二少爷,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我怎么可能会害他,还请郡主明鉴,不要将此事告诉国舅爷。”刘娘子本来准备了一通说辞,可是真见到碧溪。又吓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碧溪笑着看向她,问道:“怎么不接着说了?如果我告诉父亲,你打算怎么做?”,刚刚在外面跟丫鬟说知道她的秘密,这会当着她的面,怎么不提秘密了,这个女人真是不知所谓,难道她以为有什么秘密能威胁的了她吗?

    “二少爷与郡主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可以不说,但是把我逼急了。我会将此事告诉国舅爷,郡主也不希望自己被天下人耻笑吧?”

    乍听这样的消息,碧溪只觉得手脚一阵发麻。没想到,独孤岚竟然将他们之间的事情也告诉了刘娘子。如今刘娘子用此事来要挟她。

    原本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不打算跟刘娘子计较,可是她存心与她做对,可就不能怪她手下不留情了,对付不了诺澜,难道她还收拾不了一个侍妾吗?

    这样愚蠢的人。独孤岚竟也看得上。难道她不知道,做人要守住口管住心吗,秘密知道的越多便越危险,难道这点道理她也不懂?

    “你想怎么样?”碧溪佯装惊慌的问道。刘娘子见她惊慌,反倒松了一口气,她多怕此事威胁不了郡主,看来这一次,她又赌赢了。

    “我没别的要求,只是想做二少爷的侧室。”正室之位不是她的,她明白,但是她也不想做妾室,如果当侧室,身份自然比妾室身份高一大截。

    “好,你先坐下,我写信给元家,让他们收你为义女,有了一个较高的身份,做侧室自然不成问题。”碧溪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刘娘子倒是没真的坐下,只是不停的在屋子里转悠,因为这里是郡主的卧房,所以装饰用的器具无一不是精品,就连一个小小的木雕,也是沉香木做的。沉香沉香,气味醇厚宜人,怎么会有这么香的木头呢?

    碧溪见她背对自己,默默的站起,举起匕首便朝她刺去,刘娘子不察,等反应过来时,碧溪已经将匕首刺入她的后背,利刃穿胸而过,一低头便能看到那尚在滴血的寒光。

    擦干净脸上的血,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故意将头发抓的乱糟糟,然后提起裙角,抬起脚,猛的踹向窗户,丫鬟听到动静忙问怎么回事,碧溪跪在地上哭泣道:“你何苦为我挡这一刀。”

    “郡主,郡主——您没事吧?”丫鬟在外面着急的喊道。

    “快,快让医女过来,刘娘子遇刺了——”碧溪慌忙喊道。丫鬟忙冲进来,只见碧溪跪在地上,搂着面色苍白的刘娘子,地上已经流了不少血。

    以上都是碧溪的想象,待到刘娘子连续喊了她好多声,她才反应过来,她是想的太入神了。

    “郡主,我是真心喜欢二少爷的,求您别拆散我们。”刘娘子说着便要下跪,碧溪忙扶住她,让她安坐在椅子上,安慰她道:“我跟二少爷是姐弟,怎么会有什么,你莫信他胡言乱语,你就是信了,说出去别人只当你疯了,你也不想孩子出生后,别人说他娘是个疯子吧。再者,你想要做侧室也不是难事,待孩子产下,我会为你做主,这是阿岚的长子,就算不为了你,也要为孩子着想,此事你且放心吧。”,碧溪说的诚恳,刘娘子当时便信了大半,想到自己出言威胁郡主,郡主还与她说道理,帮她铺路,心里感激的不行。

    “郡主,都是我糊涂才说了那些混帐话,郡主大人有大量,请原谅奴婢。”刘娘子说着便又要跪下,碧溪忙扶住她,轻声说道:“你可别屈着这孩子,你放心,我会为你做主,不过你要告诉我,为什么拦着医女不让她看病。”(未完待续。)

    ps: 心里装着恨,嘴上挂着笑~女主好辛苦

二百八十 各自嫁娶

    微风吹过,兰花香味随着微风飘进屋内,只听刘娘子缓缓说道:“攒了很久的钱,只想出去买根银簪,那时候少爷昏迷,御医整日看守,我们这些丫鬟只能在外面伺候,我看没什么事,便出去买簪子,店铺里有俩个婆子在闲聊,说某夫人以前是婢女,买了香膏后,靠着香膏获得男主人的倾心,她们说的绘声绘色,我也就多听了一会,她们见我乖巧,便给了我一点香膏,说是放在男人睡觉的地方就能让对方喜欢上自己。”,后来独孤岚的确是喜欢上了她,只是搂着她的时候,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二少爷对我很好,对我有求必应,我也是真心喜欢二少爷的。”刘娘子心知即使她再喜欢独孤岚,若是没有那块香膏,独孤岚也不会看她一眼,对她的好,也不过是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喊她“姐姐”,喊她“若儿”,她怎么可能不懂。

    “如今香膏已经被医女拿走,也许二少爷很快就会清醒过来——”刘娘子喃喃自语,突然有些后怕起来,如果独孤岚发现事情真相,会不会杀了她这个骗子?

    不过她怕什么呢,好歹她有了孩子,尹氏不会让孩子出意外的。

    碧溪静静的看着她,脑中思绪飞速转动,她说香膏被医女拿走,二少爷会清醒,难道之前独孤岚一直不清醒?究竟是怎么回事?

    “之前我也是担心二弟的身体,才对你粗鲁了些,你莫见怪,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碧溪轻声说道,心里想着:此事还得独孤岚醒过来方能知道真相。

    刘娘子见碧溪竟然跟她道歉,又说往后都是一家人这样的话,只当她心中已经接纳了自己,心中自然欢喜,有她帮自己说话,就算二少爷不喜欢她。也不会亏待她吧。

    “你早些回去休息吧,不要多想,需要什么营养品就告诉我,我让人出去买来。”即使再不喜欢她。碧溪也还是要大度的与她说客气话,不是她虚伪,而是她身为郡主,代表皇室颜面,必须要做到谦和大度。

    “谢谢郡主。还望郡主在二少爷面前多为我说几句好话。”刘娘子转动眼波轻声说道,伺候二少爷好几年,对于二少爷的脾气她也是知道一二的,他为了躲避联姻故意装病,对于下人也是动辄辱骂,她虽然伺候二少爷好几年,二少爷却一次也没有夸过她。当初为了荣华选择迷惑二少爷,如今细细想来,却是有些害怕了。

    碧溪点点头,让她放心。刘娘子这才迈着步子离开。

    一个人静静的站在窗前。想着新野郡的状况,想着朝中的局势,想着太子府的近况,想了一会才猛然想到,这次她回来,竟然没看到诺澜,无论她是想害她,还是想亲近她,都应该现身才对,可是她为什么不出现呢。是不是她做的坏事被人抖了出来?如果是那样,为什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到了午膳时间,丫鬟进来禀告,说是独孤岚来了。在外面等候召见。

    碧溪心中微痛,本不想见他,可是又有些不忍,便让丫鬟请他去正厅,她稍后便到。

    以前云英未嫁,穿上好的锦衣。饰物也都不是凡品,如今成婚了,当了郡主,反而不敢大肆奢华,她不知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红色端锦,阔领宽袖,袖口领边都滚着金边,金线绣成的牡丹花轮廓,大朵大朵的映在红色端锦上,这样的衣裳,只有成婚的妇人才会穿,不知他见了会不会觉得刺眼。

    碧溪叹了口气步入正厅,独孤岚坐在椅子上,这样暖和的天,身上竟然披着披风。

    见到碧溪,独孤岚站了起来,瘪瘪嘴似乎要哭出来。他不知道她竟然嫁人了,她说她会等他。

    “姐姐——”终究没忍住,他还是哭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大家告诉他,与他朝夕相对的另有其人,为什么她要嫁给欧阳,他多希望这一切都是梦,等到梦醒,一切都不曾发生。可是她真真切切的站在他面前,梳着妇人发式,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裳。

    “姐姐,你信我吗?”他颤声问道。

    碧溪叹了口气,将目光放到远处。信不信又能改变什么,没有讨论的必要了。

    “你们都退下,我与郡主有话要说。”丫鬟们互相看了看,没有碧溪的吩咐,她们不敢离开半步。碧溪挥挥手,让她们都退下。

    “医女说我中了香毒,这事姐姐怎么看?”香毒,欧阳是调香高手,说不定就是欧阳趁他昏迷时对他下毒。

    “二弟,此事刘氏已经告诉了我,是她起了贪心害了你,与旁人并无关系。”虽然答应刘氏要帮她,但是她可没答应隐瞒事实,此事牵扯到欧阳,她只能将脏水往外泼。

    “你这样说?”见碧溪对他丝毫没有维护之意,反而担心此事牵扯到欧阳,心中更加难受,低着头喃喃说道:“如今你与他成了夫妻,自然是向着他的。”

    那他又算什么,只是她的弟弟?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们何时成婚,何时离开京城,何时又回到京城,他竟然一无所知,如果他知道,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嫁给欧阳,她说过会等他,她说过会等他的。

    “阿岚,你清醒一点,昏迷中被下毒不是你一个人会遇到,我被诺澜下毒差点疯掉,是欧阳救了我,他不知道你也中了毒,不然也会救你的。”此事如果非要有人背黑锅的话,那个人可以是刘氏,如果刘氏不够分量,还可以是诺澜,总之不能让欧阳与独孤家的人产生嫌隙。

    听了碧溪的话,独孤岚愣在原地,她也中毒了?诺澜为什么要害她?

    难道他的毒也是诺澜下的?不可能,诺澜是他妹妹,怎么会对他下毒,可是诺澜又为什么要害碧溪呢,她已经是太子良娣,为什么要害一个昏迷中的女子呢,即使俩人不是姐妹,也没必要下毒手的。

    “你不相信?欧阳虽然救了我。让我没疯掉,可是我的眼睛却失明了好几日,你可以问问府里的人,是否有此事。”

    独孤岚默默的坐下。诺澜虽然有些任性,但是一直很善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竟然要害碧溪,为什么这样残忍?

    难怪她会嫁给欧阳,欧阳救过独孤跋后。又救了她,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这样的恩情、这样爱重,如何能让她不感动?不光她感动,被救的独孤跋也被感动的,只有他,被动的接受这无法接受的事实。

    “也许姐姐不会在意。”独孤岚淡淡的说着,抬起头看向外面,逼着眼泪流回去,只是终究没有做到。眼泪慢慢滚落,因为他仰着头,泪便顺着脖子流进衣裳里。“我一直以为和我在一起的是姐姐,每日都想俩个人静静的相处,没有外人打扰。”

    碧溪紧咬下唇,身体微微颤抖。因为把刘氏当成她,所以不愿意出门,不愿意见任何人吗?

    “胡说,我与刘氏有何相似之处?”无论长相声音,俩人都无一丝相似之处。他怎么可能将刘氏当作是她?而且她与独孤岚相处,何时这样日夜待在一起过,最多白日里闲聊一会,何时这样轻狂。

    “是啊。你们是不同的人,可我竟然没察觉出来。”说完他自己先笑了。

    “此事就别再追究了,刘氏到底怀了你的孩子,是独孤家的血脉,理应好好培养才是。”碧溪轻声说着,心里却明白。独孤岚绝不会放过这个欺骗他的女人。她知道,独孤岚有时候就像个孩子,喜欢的人,就算再坏他也喜欢,厌恶的人,就算怀了他的孩子,他也不会改观。

    他不够圆滑,就算他是商人,也没有商人的那份世故。

    独孤岚没有答应,碧溪也没说话,俩人都沉默下来,心中各有各的酸涩,碧溪还能隐忍,不至于流露表面,独孤岚丝毫没有遮掩内心的想法,木然的坐在那里,时而弯起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过了许久,独孤岚站起来告辞,碧溪也不挽留,看着他萧索的背影渐渐远离,直至消失不见。静静的坐了一会,心里的不适渐渐被压了下去。突然听到丫鬟惊呼:“郡马回来了——”

    他本该去墨香院,那里才是男子住的地方,可是他却径直的走到了正厅,站在门口凝视着她,许久许久,才走进来问道:“怎么穿大红色衣裳,你不喜欢穿这样艳丽的衣裳。”

    她不喜欢穿,偏偏又穿了,这样要故意穿给谁看吗?

    碧溪微微一笑,他这几日应该是在外面玩的十分开心了,男人都喜欢狩猎,喜欢征服野兽,征服美人,征服天下,他一定很享受这份快意吧。

    “郡马回来啦,正好明日我想去看望定国侯,一起吧。”

    欧阳笑着靠近她,定国侯被独孤跋他们打伤,理应去看望,不过她这语气可是有点奇怪,为什么听起来像是要惩罚他?难道他有什么做的不当的地方?

    “你快回去吧,一会跟阿岚好好聊聊。”独孤岚怀疑他,他有必要去解释一下。

    “呵,阿岚?”欧阳紧咬牙齿,袖中的拳头渐渐握起,他们已经成婚,以前她失去记忆,跟独孤岚有什么他可以不计较,如今他们是夫妻,她还没亲切的叫他“阿阳”,倒叫独孤岚叫的亲热。

    “阿岚是谁?是女人吗?夫人要送女人给我吗?”欧阳故意装傻问道。

    本来有一肚子的气,被欧阳这样一闹,顿时笑了出来,佯怒道:“独孤岚,你小舅子,他中了香毒,如今醒了过来,正生气呢,你别惹他。”

    欧阳佯装不悦的斜眼看她道:“原来是他啊,他醒来自有小媳妇疼他,关我什么事?”

    碧溪皱眉看着他,欧阳以前说话语气不这样,一般都比较正经,怎么这会说话流里流气的?

    “怪腔怪调。”碧溪走到他面前疑惑的看着他,突然伸手抓了他一把,抓在耳根处,顿时抓出几道红痕来。

    “郡主要干嘛?”欧阳双手捂脸,惊恐的叫道。

    “看看你有没有戴面具啊,感觉你不像欧阳呢。”可是他没戴面具,看上去就是欧阳本人。

    欧阳叹了口气,他见独孤家的男子说话都是这个腔调,故意学来逗她玩的。没想到她竟然怀疑他的身份,真不知的该不该高兴。

    “跟你开玩笑呢,这次狩猎,我什么也没射到。回来的时候你兄弟们挺热情,分了不少好东西给我。晚上等着吃野味吧。”欧阳伸手捏她的脸,不待碧溪反应过来,便快速跑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碧溪嘟着嘴巴笑道:“什么都没射到,还好意思说。”

    天色渐晚,吴婶在擦黑前回来,一边伺候碧溪梳洗,一边说着孙子多么可爱,碧溪知道她是舍不得离开儿女,在京中好歹能时常见见,去了封地便很难再见到他们。

    次日一早,碧溪便让人备好马车,等到欧阳到来。便一起坐上马车前往定国侯府。

    侯府门前的石狮高大威武,管家得知郡主到来,连忙将他们请进府里,鹅暖石铺道,两边栽植奇花异草,空地上栽着葡萄树,还挖了鱼塘,侯府虽然建造的气派,但是鱼塘这样充满乡土气息的东西,到底有些破坏美感。

    管家领着他们来到正厅。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定国侯终于来了,见到碧溪和欧阳倒是很高兴,问他们有没有用早膳。想吃什么尽管说。碧溪看着欧阳笑笑,回道:“郡马想跟叔父聊天呢。”

    “这小伙子,真是懂事,来我这坐下,咱们爷俩好好聊聊。”定国侯最喜欢聊天的时候吃着菜喝着酒,让人摆了小几。拉着欧阳坐下,很快有人端来酒菜放在小几上,碧溪看了一眼小碟中的菜,猪耳朵,猪口条,猪鼻子,花生米,拌豆腐,鸭舌头,还有鸡肠子之类的东西。

    “郡马陪叔父好好聊聊,我在园子里逛逛。”碧溪忍着笑离开,欧阳对吃食很讲究,口味非常清淡,与欧阳成婚这几日,他们几乎没在一起用过膳,原因无它,只因为欧阳喜欢吃素食,而且盐放的很少。

    碧溪站在门外,听到定国侯说道:“郡马别客气,多吃点。”,欧阳无奈的说道:“侯爷,您别给我夹菜——”

    漫步在侯府,所遇仆人甚少,碧溪让跟在身边的丫鬟留下伺候郡马和侯爷,如今身边只有吴婶陪着她。吴婶虽然心中充满疑惑,倒也忍着没有问出来。

    侯府空地不少,碧溪转到屋后的空地,发现种着很一大片青菜。

    “这位侯爷真有意思,这么好的风景,都被这白菜破坏了。”吴婶捂着嘴巴笑道。

    “大约是心有闲田,居繁华之所亦如乡野。”定国侯的心境,是比他们这些人要高远些,长安城的地价多高,他竟然在这样的地段种菜,可见他未必喜欢这里的繁华,繁华是座牢笼,人因为贪欲而被困在牢笼中。

    她又何尝不是,一开始她投靠国舅只是为了活命,如今不也被贪欲左右。如今远离了繁华的牢笼反而不习惯。

    俩人静静的站了一会,也不知是在看葱绿的菜还是在想心思。

    陶晶走过来时,她们全然没发现,直到她叫了一声:参见郡主。碧溪才回过神来。

    回头看向来人,碧溪轻声说道:免礼。方才她想到独孤岚所说的种种,想起俩人当初相处的情景,不自觉的走了神,连有人靠近都不知道。

    只是陶晶为何会来这里,难道她还想缠着欧阳?

    “姐姐为何在此?”碧溪收紧心神,微笑着问道。

    “我是一枚棋子,别人让我去哪,我便要去哪。”陶晶看着她容光焕发的脸,想不通为何她经历诸多磨难,还能活的如此风光,她不懂,她不懂,是因为她性格讨喜吗,还是因为她有些小聪明,难道是因为她运气好过别人?

    “棋子?”碧溪皱眉,上次她说大家都是棋子,原来暗里含着这样的意思,她不过是平常妇人,怎么会沦落成别人的棋子?那个下棋的人又想利用她来对付谁?

    陶晶叹了口气,弯起嘴角笑道:“权势真是好东西,当初杨将军只看了我一眼,现在便有人将我送到杨将军府上,成为他一名姬妾,空有容貌而缺乏自保的能力,实在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碧溪想起她来求她,皱眉问道:“上次你说有人要害你,指的就是此事吗?我当时正为别的事烦神,没有细问,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这步田地,那你的孩子呢,杨将军可有好好照顾?”

    陶晶摇摇头,孩子被抓她的人带走,是生是死全然不知。

    碧溪见她面有悲凄之色,心里十分不好受,因为陶晶貌美,她担心欧阳会被她迷惑,所以才拒绝陶晶的求助,没想到转眼间陶晶竟然被人捉了送给杨将军当侍妾,连孩子也没人照顾。

    “你受苦了。”自古红颜多薄命,命薄的原因大抵如此吧。可怜她如此美貌,却被人当货物一般被送来送去,如她所说,虽然美貌,却没有自保的能力,实在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陶晶的眼神透过碧溪,看向她身后的那一片菜地。“我一直不愿意低头,我告诉自己,我只是不想争,如果真的想与别人一争高下,我只会是赢的那一个。”

    碧溪点头,赞道:“你能这样想是好事,人应该有志气。”

    “我这是在自欺欺人。”她没有那样的本事,如果她真有那份智慧,在宫里就不会郁郁不得志,还要靠别人提携才能当上美人,如果她真的聪慧,就不会匆忙间嫁给杨越,如果她真的聪慧,就不会放着郡主不巴结,反而看不上她的出身。

    只是现在还不迟,现在与碧溪修复关系还不晚,只要她跟郡主关系好,将军府里的那些姬妾就不敢对她怎么样。

    “只要你努力,将军会宠爱你,不要悲观的认为自己是棋子,如果你征服了将军的心,又何愁不能成为下棋的人呢?”在碧溪看来,给将军当小妾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只要陶晶有心,完全可以凭借美貌获得将军宠爱,从而获得一个比较高的身份地位,只是她有些悲观,还喜欢自怜自哀,只有一颗坚强的心,才能撑起不幸的命运,她被人暗算到失去记忆,不也凭借自己的努力完成了身份的转换了吗?

    “府里姬妾众多,人人都想征服将军的心。”她又有何本事能够从众多姬妾中脱颖而出呢。“我被带入将军府的第二日,那些女人便送来了不少好东西,送来的燕窝粥里有毒,送来的衣裳里也有毒,而我只能忍着,因为将军不会为我主持公道。”

    就算在皇宫,她也没遭到过如此多的暗算,她以为宫廷凶险,没想到将军府也如此凶险,将军不过是宠了她一晚,那些女人就要想方设法的害她。

    碧溪点点头,心道:原来她的处境如此艰难,难怪她今日会主动与她套近乎,想来是有求于她,想让她施以援手,保住她的小命。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要多多提防。”碧溪轻声说道。人存于世,谁都会遇到这些事,总是要自己先努力,然后再借着别人的帮助登向高处,她自己不努力,别人再怎么帮,也是没有用的。

    陶晶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碧溪轻笑问道:“不求我帮你吗?”,她来找她,主动跟她搭话,不都是因为想求她帮忙吗,怎么光说无关紧要的话。“不好意思开口?求人帮忙不是难以启齿的事,就像你求将军留下来陪你一样,示弱只是一种手段。”

    示弱——她还不太会示弱,她一直都是骄傲的,不太会向人低头。

    “郡主会帮我吗?”陶晶看着她的双眼问道。

    碧溪却避开她的注视,看向远方。“会,但是你不能依靠我的帮忙,这世间,值得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陶晶没想到她会回答的这样干脆,她已经失去记忆,不记得俩人从前的交情,她如今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为什么她还会帮自己?(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一 折辱郡主是死罪

    “为什么帮我?”

    碧溪想不出帮她的理由,如今她已经自顾不暇,本来不该插手管别人的闲事,可是见到陶晶落难,她是如此的不忍,明知道帮她可能会引火、烧、身,可还是答应了下来。

    “乱世洪流中,你我相互帮扶不好吗?”碧溪知道陶晶是个骄傲的人,若是因为怜悯她而帮她,她不会感激,若是平等的对待她,她心里平衡了,才会由衷的感激她。

    陶晶没说话,眼前的碧溪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碧溪,嘴巴和心思一样伶俐,她看穿了自己的骄傲,没有打压她的骄傲,以平等的心态对她说,要相互帮扶。她一个郡主都能做到这样的田地,而她却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愿向任何人低头。

    可是她能帮她什么呢,她的身份只是一个姬妾,她堂堂郡主能需要她的帮忙?她身后可是有着整个独孤家族的支持,相互帮助这样的说辞,也不过是用来安慰她脆弱的心灵。

    见陶晶不说话,碧溪也沉默了下来。半响才开口问道:“欧阳与原配夫人是不是还有俩个孩子?”,虽然知道她与欧阳有过孩子,可是她还是想确认。

    陶晶忍不住笑了,她顶着另一个身份与欧阳成婚,如今还要称自己为原配夫人,难道那俩个亲生孩子也要当作继子来养吗?说来可笑,她都有了郡主的身份,为什么还要嫁给欧阳,嫁一个王爷不好吗?

    “一对龙凤胎,刚出生没多久,就送走了。”如今那对龙凤胎也不知是死是活。

    刚出生没多久,就送走了,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送走初生的婴孩,她竟然舍得?当时欧阳又在做什么?身为孩子的父亲,竟然没能好好保护自己的孩子,让孩子流落在外。

    “苦命的孩子。”碧溪轻叹一声。向侯府深处走去。

    难道她选择跟欧阳在一起,是因为孩子?陶晶皱眉猜测。

    “杨将军今日为何来此?”俩人并列走着,说话都十分随意,碧溪不想让陶晶感到拘束。陶晶也乐得顺水推舟。

    “不知,他是个冷面冷心的人,不喜与我们说话。”府里姬妾虽多,可是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女人,不关心她们的生死。不关心她们对他的热情,他喜欢静静的喝茶,瞪着大眼睛想事情。有时候他非常安静,安静到就像不存在。

    到了午膳时间,丫鬟来寻她们,让她们去内堂用膳。随着丫鬟来到内堂,廊下轻纱飘舞, 内堂里众人都已经安坐,定国侯坐上方,左右两边各摆了矮桌。众人坐在蒲团上。

    左边的位置是她和欧阳的,她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丫鬟想为她斟酒,她拒绝了,陶晶跪坐在杨将军身边,为他布菜斟酒,杨将军淡淡瞥了她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为什么这样坐?”她还是第一次坐在地上用膳,而且这种用膳的方式已经很久没人用了。

    “我提议的。”欧阳轻声说道。他可无法承受定国侯的热情,上午总是夹莫名的菜给他。让他十分郁闷,他现在知道碧溪为什么要让他来定国侯府了,分明是在故意折磨他。

    “咚——”的一声,陶晶的衣袖碰倒了酒壶。陶晶吓了一跳,连忙伏下身子赔罪。杨将军不悦的看着她,最终忍下火气,冷冷的说道:“笨手笨脚。”

    碧溪笑笑,让身边的丫鬟去伺候杨将军,杨将军却摆手。表示不用别人伺候,陶晶只好继续给他布菜。

    “我与陶夫人一见如故,倒是投缘的很,见她总为将军布菜,自己却顾不上用膳,有些心疼她。”碧溪看向对面端坐的杨将军,只见他三十岁左右,头发高高束起,仅用布条扎着,浓眉大眼,身形魁梧,不笑的时候就像个煞星,着实让人胆寒。

    “难得她能入郡主的眼。”他看了眼陶晶,纤弱的身子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走一般,他不明白她怎么会如此纤弱,这么瘦,偏偏还穿的这么少,看上去更像一根竹竿。

    碧溪笑笑,看了眼欧阳,欧阳也正在看她,见她看过来,反而觉得疑惑,伸手就给她夹了一块鱼肉,碧溪不满的皱眉,欧阳解释道:“今天刚学的。”

    “笨死了。”对面的杨将军不悦的皱眉,自顾自的说道:“怎么会带你出门,丢脸!”,陶晶还没被这样羞辱过,顿时便难堪的恨不得钻进地洞里。

    原来她给杨将军布菜的时候,不小心把菜弄到杨将军衣服上了。

    用过午膳杨将军便带着陶晶离开,碧溪想要留下陶晶,却被欧阳制止,他说陶晶不是好人,让她离陶晶远一些。

    “她现在受制于人,已经够惨的了。”碧溪淡淡的说着。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听到欧阳这样评价陶晶,心里还是有些高兴。虽然陶晶喜欢他,但是他对陶晶的人品做出了否定,也就是永远都不会喜欢上陶晶。

    待到傍晚,俩人坐车回国舅府,管家见到他们小声提醒着,有个妇人来府里找欧阳,自称是欧阳的母亲。

    碧溪疑惑的看向欧阳,他说他父母已经去世,怎么这会跑出一个人来,自称是他的母亲?

    因为妇人身份不明,独孤跋让人将她安置在客栈,碧溪便让车夫去管家口中的客栈。

    来到妇人的住处,碧溪叩门,开门的是一位满身贵气却衣衫朴素的妇人,她开了门,侧身将他们让进屋内,转身便关了门。

    看他们的模样,倒是有几分相似,难道真是母子?碧溪不记得眼前这位妇人,同样的,妇人也不记得她。她听说欧阳之前娶的那个女人死了,又娶了郡主,心里不知多痛快。

    “请问您是?”碧溪也不坐,眼光在俩母子只见逡巡。

    “我是欧阳的母亲,是你婆婆。”她笑着回道。欧阳是皇子,娶郡主才算是门当户对,之前那个女人什么都没有,她根本看不上这样的儿媳,只是可怜她的一对孙子孙女,如今不知找到了没有。

    “婆婆?”碧溪笑了,看向欧阳说道:“我记得郡马说过,他双亲亡故。”

    欧阳知道她误会了,拉过她的手解释道:“我父母的确亡故了,这位夫人与我没什么关系。”,一直照顾他、栽培他的,是他的养父母,亲生父母没养育他,反而差点害的他家破人亡,至今孩子都没找到,他怎么可能与他们相认。

    欧阳的母亲也愣住了,没想到欧阳竟然不认她,难道是因为新娶的媳妇不让他与她相认?想到这里,她有些生气了,冷冷的说道:“虽然你是郡主,但是我儿配你绝对绰绰有余,嫁夫从夫的道理你应该懂,你的教养应该不至于让你做出这种阻止母子相认的事情来。”

    碧溪冷哼一声,看向欧阳,问道:“我没教养吗?”,妇人的话气的她胃疼,什么叫欧阳配她绰绰有余?这种话也是一个没有品级的妇人该说的吗?

    “你知道我是郡主,知道本郡主的亲兵就守在门口吗?”知道她的身份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教训她,真是不知死活。

    妇人愣了愣,看向欧阳,欧阳根本不理会她。“难道你还想打我不成?大家都说你十分孝顺,换血救父,难道这都是假的吗?”,妇人的口气已经渐渐软了下来,她发现这个郡主不好惹,对她没有丝毫敬意,张口就拿手下的亲兵威胁她,简直嚣张至极。

    碧溪再次冷笑,她救独孤跋,是因为独孤跋于她有恩,她敬重他,他值得她救。她的孝顺可不是谁都受的起的。

    “既然郡马不认识她,那我们就走吧,别浪费时间了。”碧溪拉着欧阳就要出门,妇人却不肯放手,迅速拉住欧阳的衣袖,哭诉道:“皇儿,难道你忍心看我流落街头吗?”

    陈国被灭,她已经无处可去,想来投靠欧阳,欧阳却根本不与她相认,她的值钱衣物都已经当掉了,再这样流落下去,一日三餐都成问题。

    “大胆,与郡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再不放手,我让亲兵带你去见官。”碧溪没来由的讨厌的这个妇人,一见到她就难以抑制想要暴打她一顿的冲动。

    “我不认识你,放手!”欧阳甩甩衣袖,无奈妇人抓的太牢,根本甩不开。如果他们能发发善心,放过他的养父母,他不会这样狠心。可是他们太过残忍,竟然将他养父母杀了灭口,从陈国回来的时候,仆人领着他去拜祭,那时候他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碧溪见她拉着欧阳不肯松手,推开廊上的窗,正好有一队侍卫路过,碧溪用力的拍手,待侍卫们抬头看过来,碧溪便掏出腰牌,虽然离的远看不清腰牌上写什么,但是看腰牌的规制,不是一般人能用的上的。侍卫们不敢得罪权贵,见了腰牌便跑了过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侍卫们来到碧溪面前,看到郡主令牌。“属下参见郡主。”,侍卫们单膝跪下行礼,碧溪收起令牌,淡淡的说道:“将这个刁妇带下去审问,竟然敢折辱本郡主,不要手下留情。”

    她一向低调,不喜欢用权势压人,可不代表她没脾气。更何况她如今是郡主,辱骂郡主可是死罪。(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二 软禁宫中

    “你,你敢,我,我是欧阳是母亲,你这是大逆不道——”

    碧溪没理会她,从荷包里取出几两银子递给为首的侍卫,笑道:“好好的招待她,多花点力气,让她知道,侮辱郡主的后果。”

    “是!带走!”侍卫涌入卧房,将妇人手脚都抬了起来,四个人抬四个地方,妇人被吓的惊声尖叫,碧溪不由笑出声来。

    自从当了郡主,还没人敢这样当面侮辱她,竟然说她没教养,气死她了。

    打发走了妇人,碧溪拉过欧阳的手,刚刚她一直在看欧阳的脸色,从始至终他都没看过妇人一眼,他是厌恶她的,所以不可能与她相认。

    “虽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我已经帮你报仇了。”碧溪轻轻的笑着,欧阳捏了捏她的鼻子,拉着她往外走去。

    然而事情并非这样简单,妇人在侍卫的逼问下,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侍卫不敢轻易处置她,便交到大理寺处置,大理寺将此事报给皇上,皇上得知后,一道口谕,将欧阳和碧溪宣入皇宫。

    “此时宣我们入宫,不知是吉是凶。”碧溪淡淡说道。她不喜欢皇宫,规矩太多,皇上和皇后还喜欢训人,她不喜欢这种整日挑别人错处的人。

    “大概是凶,因为被抓的妇人是陈国皇后。”而他是她的儿子,虽然皇上早知他身份,但是并未在此事上做文章,他的身份一直是个秘密。难道现在要利用此事来做些什么吗?伴君如伴虎,碧溪获得郡主荣耀,也得承受这明里暗里的迫害。

    碧溪点点头,原来那人是昔日敌国之皇后,难怪气质高贵、气场强大,拥有郡主身份也压制不了她的气场,原来如此。那么欧阳是什么身份,昔日敌国之皇子?这个身份可不好。一个不小心会被杀头,就算是郡马也不行,要是再被人泼脏水,说他想复国。那她也要跟着倒霉,万一再有人怀疑独孤家通敌叛国,整个独孤家都会被连累——

    “我们不认识她,到时候一定要撇清关系。”她才过上安稳日子,孩子都还没见上一面。她还不想这么早就去给陈国罪人陪葬。

    进入皇宫,太监引领他们来到武德殿,他们跪在外殿,太监在外面禀告,尖细的声音说道:皇上,新野郡主和郡马来了。

    皇上将奏折收起,重重的放到一边,随意的说着:“进来。”

    太监推开门,他们这才站起来向里走去。

    “微臣”、“臣妇”,“拜见皇上。祝皇上龙体康健。”俩人齐声说着备好的祝词,然后一起跪下,拜了三拜,皇上见他们态度恭敬,便让他们起来说话。

    皇上看向欧阳,容貌与那妇人的确有几分相似,欧阳是皇子,他是知道的,只是那妇人是不是皇后,还真没多少人知道。就连宫里的那位陈国公主,也不知道陈国皇后长什么模样。陈国皇室的旧人,留下来的不多,妃嫔大多赐死了。公主们大多赏赐给有功的臣子,他总不能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妇人,把那些陈国罪人找来对质。

    不过那人是不是陈国皇后都不打紧,他说她是,她就是。

    “郡主在封地可还住的惯?”皇上看向碧溪,温和的问着。就像长辈关心晚辈过的好不好一样。他是想关心一下这个晚辈,想知道她用何种手段迅速笼络了独孤家老头子们的心,听说她只是庶女,只是救了独孤跋而已,独孤家的人为什么愿意为一个庶女请封,难道家族里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吗?

    “回禀皇上,若儿住的惯。”碧溪恭敬的回答。她可不想跟皇上多说废话,多说多错,她宁愿少说,免得被他抓到错处。

    皇上点点头,她倒是安份,不像另外俩位郡主好生事端。安份——,难道独孤家的人看重了她安份守己的性格,所以为她请封?若是这样倒也说的通,太子府的那位良娣就是太不安份,触怒了皇后,如今已经给她下了禁足令,不让她出去惹是生非。

    “你可知道,今日让你们来,所为何事。”陈国,那帮软骨头能掀起什么风浪,他根本没把陈国的人放在心上。

    “若儿不知。”就算知道,她也要装作不知道,尽力撇清与那妇人的关系。

    “你不是见过欧阳母亲了吗?”皇上疑惑的问道。见过欧阳的母亲,应该知道她的身份才是,自己请她来的目的不是很明显吗?

    不等碧溪回答,欧阳便回道:“禀皇上,微臣父母已经被歹人所害,坟头青草已经有半人高。”,生养之恩,他认为养恩比生恩重,养父养母照顾他这么多年,对他来说,恩重于山。而他们却死在他亲生父母的手中,他们还有什么资格当他的父母,连他最敬重的人都杀了,他们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皇上看着他,心里想道:莫非他们不打算认那个女人?若是如此,准备好的说辞就要改一改了。

    “陈州与梁州紧邻,如果你真是陈国人,能够管理好陈州,朕也可以将陈州赏给你们做封地,你看,梁州不也是梁国后人手中管理的很好吗?”皇上缓缓诱导,仔细观察他们的神色,令他失望的是,他们并没有被打动。

    “微臣只不过是长的与陈国贵人有些相似而已,请皇上明鉴。”皇上想以利诱之,他却不肯上当,封地有没有,在哪里,他不会在意,只要有碧溪在身边就够了。

    皇上略感头疼,他抛出这么大一块肥肉,他竟然不上钩,他不承认自己的陈国皇子,他也不能逼迫他承认,毕竟他现在的身份与以前不同,若是逼迫他,说不定独孤家的人会认为他是故意挑衅。

    想了一会,皇上开口说道:“此事还需慢慢调查,你们暂时留在宫中,等事情了结了再回封地。”

    看来是要羁押他们一段时间了,虽然不愿,碧溪也只得叩首道:谢皇上明察。

    碧溪不知道别人婚后生活是什么样,但是她的生活却是波折不断,那边封地还没管理好,这边皇帝对他们起了疑心,尽管他们极力撇清关系,皇上还是将他们留了下来。

    皇宫的建筑整齐有序,第一道宫门后,是长长的走廊,走廊尽头是勤政殿,皇上早朝的地方,正后方,是皇上的寝殿两极殿,里面有多个的宫室,花鸟鱼虫、亭台楼阁,一样不少,欧阳便是被皇上留在了两极殿,让他帮忙研究棋谱,而碧溪则是被皇后领去蘅芜宫,让她帮忙抄写佛经。

    皇后宫又称中宫,原因无它,它处于皇宫的中间位置,前有太极殿,后有尚宫局,左右都是妃嫔住所,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将皇后的宫殿紧紧包围着。

    而她,住在皇后宫中一处单独个院落——紧挨着皇后寝宫的蘅芜宫。

    抄写佛经不是容易的事,因为她很少提笔写字,乍写起来十分生疏,又不想让宫女看到自己的难堪,练字的时候便将她们遣出宫外,自己一个人默默的练字。

    既来之则安之,碧溪这样对自己说。好歹她也是郡主,没有确切的罪名,没人能把她怎么样,而且有皇后这个靠山在,宫里没人敢在皇后的眼皮底下伤害她。

    可是宫里的女人,擅长的不是明目张胆的害人,而是使阴招,让你被害了还不知道是谁做的,因为不知道是谁做的,便只有自己咽下苦果,碧溪早起的时候,宫女进来禀告,说是皇后宫里的独月昙花被人摘了,碧溪没在意,可是宫女又说,独月昙花在她的寝宫里。碧溪愣了一会才明白,有人摘了皇后最爱的昙花,偷偷放进了她的寝宫,还光明正大的插在花瓶里养着。

    经常出入她宫室的只有伺候她的六名宫女,内室只有俩名大宫女可以进入,可是她们手脚都干净的很,平日里也都知道分寸,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来。

    想了想,碧溪让六名宫女聚在殿里,一字排开,碧溪披散着的头发还未梳起,衣裳也只是披了中衣,此刻殿门紧闭,倒也不担心这副邋遢模样被别人看了去。

    “你们把手伸出来。”碧溪淡淡的说道。六个宫女一齐伸出手,碧溪一只一只的闻过去,大家手上都没有特殊的香味,只有一人,手上有皂粉的气味。大清早用皂粉洗手,还真是稀奇。

    “你,出来——”碧溪指着那名宫女说道。宫女吓的瑟瑟发抖,还不等碧溪逼问,就身子一软跪了下去。

    “奴婢没有,不是奴婢做的——”小宫女伏在地上哭诉道。

    大宫女恨铁不成钢的踹了她一脚,怒斥道:“郡主还能冤枉你不成,还不从实招来?”,大宫女平日负责管理小宫女,小宫女犯错,便是她们管教无方,若是郡主紧咬此事不放,她们可能会因为失职被贬,到时候被贬去做小宫女、贬去做杂活都是有可能的。

    碧溪笑笑,这宫女没什么胆量,却敢做这种事情,只能说明她是受人胁迫,不得不这样做,可是谁会胁迫她做这种事?碧溪自问不常来宫廷,不曾得罪过什么人。(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三 调皮公主借花献佛

    “让本宫来猜猜,昙花开放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前几日皇后娘娘说昙花快开了,但是大家都不知道昙花什么时候开,你怎么轻而易举的就把正在开放的昙花给摘了呢?”碧溪看向宫女,宫女不住的颤抖,想辩解却又不敢出声。

    “昨日娘娘说了,今日公主会来请安。能支开宫人,让你偷偷摘花的,除了那位顽皮的公主,想必也没有别人了。”

    宫女不敢承认也不否认,她不敢攀咬公主,也不敢得罪郡主,得罪了其中一个,都能让她生不如死。

    “这朵昙花只开一个时辰,如今已经枯萎了,你说,你一个时辰前在干嘛?”

    有宫女反应过来,悄声说道:“启禀郡主,今日宫门是小慧开的,奴婢们在洒扫宫殿,她的确出去了一会,另外,花瓶也是一直由她擦拭。”

    伏在地上的宫女矢口否认,说她只是去了恭房,并未做其它事情。

    碧溪抱臂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笑道:“你可别欺负本宫没见识,乖乖招认本宫会原谅你,毕竟你也是被逼无奈,若是你再不说实话,可别怪本宫手下不留情——”

    宫女伏在地上喊道:“郡主饶命,奴婢不敢欺瞒郡主,花——花——,是公主采了此花,非要让奴婢进来,说是借花献佛,就当是送给您的见面礼。”,公主让她拿,她不敢不拿,哪怕是给她毒蛇,她也只能接着,怪只怪她自己命苦,一出门就碰到了那个顽皮的公主,这下惨了,得罪了郡主,她照样活不成。

    碧溪笑笑,公主是何许人,皇上皇后心尖上的宝贝,宫女自然不敢得罪她。拿皇后宫里的东西给她,还说什么借花献佛,明知那花是皇后的最爱,她这样借花献佛。皇后舍不得怪她,自然就把怨气撒到碧溪的头上了。

    “来人,找块白布来。”碧溪只道宫中多奇女子,什么样的怪招都能想的到,不过她有她的小阴谋。她来个顺水推舟,让她自食恶果。

    大宫女很快找来一块白布条,碧溪自己蒙上眼睛,绷紧着脸说道:“闻了昙花的香味,本郡主深感不适,引发了旧疾,如今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今日不能去给皇后请安了,如月,你替我去跟皇后娘娘告罪。娘娘若是问昙花哪里来的,就把小慧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

    唤作如月的大宫女已然傻了眼,公主的举动已经有些疯狂,她没想到,郡主还能玩这么一出,这样一来,皇后非但不会责怪郡主,还会因为公主的过失,对她心存愧疚。

    “是——”如月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是假装担忧。甚至有些泫然欲泣的感觉。

    皇后宫里,最小的襄国公主正在陪皇后说笑,宫女禀告,说郡主身边的宫人来奏。郡主闻了昙花的香味引发旧疾,突然失明,不能来给娘娘请安,特遣宫女来请罪。

    皇后疑惑道:“好端端的,哪来的昙花,怎么又失明了。之前不是好了吗?”,襄国公主吐了吐舌头,转身就想开溜。皇后见她准备逃逸,知道此事必定与她有关,几个儿女中,就这个小女儿最调皮。

    “襄国,你回来——”皇后喊了一声,准备逃走的公主不得不转过身来,可怜巴巴的看着皇后,哀求道:“我只是好心嘛,怎么知道她闻不得那味道。”

    早有宫女听到此消息去查看昙花,此刻正神色怪异的走入殿中,为难的说道:“娘娘,暖阁里的昙花没了。”,昨日还是花苞,没想到今日再看,已经连花苞都没了。

    皇后扭头看向公主,她盼了一年才盼到它开花,到了花期更是时常探望,没想到她还没见到它开花的样子,她就给采摘了。

    任她平日里再高贵端庄,此刻也禁不住开口骂道:“你这个不孝女,你怎么不摘了我的头送给她,这样她不用失明,直接就能被吓死!”

    公主见皇后真的发怒,连忙上前抱住她的胳膊,前后摇晃着,哀求道:“母后,您别生气了,我让太子哥哥寻一株昙花给您还不行吗?”

    真是失策,她明知皇后最爱那一盆花,明知那盆花有多珍贵,所以她摘了昙花让人送进郡主的宫室,本想让皇后迁怒于她,她好看热闹,没成想,她竟然闻不得那个香味,这下好了,没看成别人的热闹,倒让别人看了自己的热闹。

    “像你这么调皮的女孩一抓一大把,那昙花天下能有几株?”皇后被她气的有些岔气,自己一边顺气,一边捂着肚子坐下。

    顺了顺气,皇后想到外面还有人候着,便拿了自己的腰牌,让宫女赶紧去请御医为郡主诊治,公主吐了吐舌头,看着宫女离去,眉头一皱,开口说道:“母后,要不,我去给郡主姐姐赔罪吧?”。

    皇后现在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扇到天边去,听她这样说,气哼哼的说道:“你去赔礼道歉,你让她怎么想?你要么回公主府,要么乖乖的待在这里,别给我惹祸!”

    明明都已经十几岁了,怎么还能七八岁的孩童一般缺心眼,摘了她最喜欢的花,还弄瞎了别人的眼睛,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冤家,简直气死她了。

    “那我去找父皇。”父皇最疼她了,一定不会像母后这样,因为一朵昙花责怪她。

    “你去吧,离你父皇的奏折远一点。”皇后感觉心很累,她最爱的花被她的小女儿摘了,一年只开放一次的独月昙花,世间罕品啊。

    公主欢呼一声,蹦蹦跳跳的离开,宫人都一幅想笑不敢笑的样子,皇后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当真是被皇上给宠坏了。

    碧溪躺在床榻上,软枕高高垫起,皇宫虽然建造的繁华,可是皇后的宫殿却是非常朴素,红墙红瓦,从外面看,处处簇新,里面却都是寻常人家用的东西,比如这纱帐,比如挂纱帐的铁钩,这里就连名贵的古董也没一个,更别提金玉做的摆件。

    如今这屋里最名贵的,就是那朵枯萎的昙花。

    “御医,郡主的病怎么样?”皇后站在一边,隔着纱帐看着床上的人儿,她身体不好大家都知道,为独孤跋换了血,又中了诺澜的毒,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已支撑不下去了。

    御医皱着眉头,他实在没听说过,有人闻了昙花的香味而失明,郡主的身体虽然虚弱,却没有中毒的症状,他不明白郡主怎么会突然失明。可是郡主说她失明了,他怎么可能辩驳,说她压根没有失明呢?

    “郡主气血两虚,不是短时间能够调理好的。”御医含糊的回答,具体的症状,他却是说不上来。

    “什么意思,郡主的失明症什么时候能好?”,若是她的兄长知道郡主入宫后失明了会怎么想,会不会误会?本以为放在眼皮底下已经很安全了,没想到还是出了这样的事。

    “这个——臣不敢保证。”在宫里待久了,自然知道话不能说的太满,万事都要留有余地,不然会死的很惨。

    皇后陷入沉默,心里想着如何将此事掩盖过去,御医也陷入沉默,祈祷皇后不要降罪于他。这时碧溪却缓缓开口道:“禀皇后娘娘,欧阳有一种药丸,于若儿身体恢复颇有助益。”

    欧阳——她现在很想知道欧阳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在修补棋谱。

    皇后点点头,她也知道欧阳医术不凡,若没有欧阳,恐怕独孤跋活不到今日。

    “传郡马过来吧。”皇后松了一口气,挥手让御医退下,自己坐到椅子上。欧阳能治好她一次,想必能治好第二次,只要治好她的眼睛,此事就算是揭过了,到时候她不准碧溪宣扬出去,她还敢抗旨不尊不成?

    “是——”宫女福身退下,皇后坐到她身边,拉过她的手叹道:“你这身子也太弱了,怎么动不动是失明?”,皇后的意思很明显,她想维护公主,她告诉碧溪,她的失明仅仅是因为她身子太弱,跟公主没有任何关系。

    碧溪自然明白,配合着皇后说道:“让娘娘担忧了,若儿惶恐。”

    公主四处玩耍,突然见到皇后身边的宫女到来,连忙上前询问皇后气消了没有,宫女行礼笑道:“回公主,奴婢看着像是不生气了。”,公主点点头,疑惑道:“难道母后不是让你来寻我的?”,若是气消了,母后应该召见她才对。

    “回公主,奴婢是来寻郡马的。”

    公主挥挥手道:“赶紧去了,别让郡主等急了。”,宫女福身退下,她继续一个人到处转悠,过了一会,只听到一个温和醇厚又有些着急的声音说道:“她怎么样了?”,宫女解释道:“御医说,郡主身子太虚——”

    襄国公主愣在原地,看着那一抹白衣飘然而去。那便是郡马吗?为何如此优雅高贵,简单的白衣竟然被他穿出了谪仙的韵味。

    郡马,他已经娶妻了,真是遗憾——

    忐忑不安的来到碧溪身边,一截雪白的手臂已经伸了出来。怎么回事,榻上躺的是他的妻子,难道还看不得?为什么要隔着帐子诊脉?

    皱眉搭上手腕,脉象虽然虚弱,但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气血有些不足而已。可是她为什么会失明?(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四 装瞎变真瞎

    欧阳站起身来,恭敬的朝皇后施礼道:“禀娘娘,郡主的病情十分严重,臣请求立即为郡主施针。”

    皇后听他这样说,顿时也感觉到事情有些严重,稍作犹豫,便同意了欧阳的请求,让宫女都在旁边伺候着,她带着疑惑离开。

    “你们都出去守着,千万不能让别人闯进来。”欧阳一脸严肃的吩咐着,宫女也都吓的出了一身冷汗,照顾郡主期间,竟然出了这样大的事,若是郡主的眼睛治不好,或者就此香消玉殒了,那她们还有活命的机会吗,听郡马的语气,似乎郡主病的很严重啊,众人恍惚觉得,脖子间多出了一把收割性命的利刃,随时会砍的她们人头落地。

    待到宫女们慌张的离开,欧阳才捏了捏她的手心。欺君是大罪,她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若不是他为她圆谎,她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碧溪抿着嘴唇笑了,她敢装病,自然是有把握的,没把握的事情她很少做。一来别人不敢宣扬此事,能质疑她病情的人很少,再者,别人都不敢欺君,所以皇后也不认为她有这个胆子,再不济还有欧阳替她圆谎,没人会质疑欧阳的医术。

    欧阳装模作样的解下白色布条,碧溪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像一弯秋水,泛着金色光芒,原本还要责怪她几句,看到她温柔的眼神,心立刻软了下去。

    “这几日在忙什么?”碧溪看着欧阳,轻声问道。这个人是她的夫,以前她不知道她可以如此依赖一个人,失忆后她不敢相信任何人,不相信他求娶的诚心,不相信独孤岚会一直喜欢她,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被诺澜设计,嫁给一个老头子。

    老天终究待她不薄,最终她还是嫁给了欧阳,欧阳待她也没什么不好。就像宠着孩子一般,温柔的呵护着她。

    “修补先秦留下的棋谱,比调香费力多了,倒是棋艺有所精进。”欧阳从荷包里取出一个圆圆的木盒。看样子是紫檀木做的,打开木盒,白色丝绸裹着几颗黑色药丸,正是她之前服用的补血药丸。

    碧溪看着欧阳,他将一盒药丸放在床边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她一次吃这么多?他之前不是说过,她身子太虚,不能大补吗?

    看到碧溪眼里的疑惑和担忧,欧阳轻笑,她身子太虚不能大补,他又怎么可能拿她的性命冒险。

    “我要扎针了。”欧阳说话的声音不小,不止碧溪能听到,就连外面守门的宫女也能听到,她们面面相觑,担忧的看着彼此。

    碧溪见他展开包裹。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连忙低声说道:“我又没病!”,她是装病的,他为什么要给她扎针?

    欧阳凑近她说道:“因为宫里有有种药,能治好你体内顽疾,你暂且忍耐一下,我帮你讨要那味药。”

    碧溪疑惑的躺好,闭上眼睛等待着欧阳施针,欧阳一边推拿,一边施针。等到碧溪再睁开眼睛时,竟然真的看不见了。

    脸瞬间阴沉的厉害,装瞎和真瞎是不同的,装瞎只是吓唬别人。真瞎有点太危险了。碧溪伸出胳膊朝着欧阳挥舞,欧阳拉住她的手握住,安慰道:“暂且忍耐,很快就会好的。”

    碧溪感觉欧阳松开了她的手,然后离开床榻,她听到欧阳与宫女说道:“快去回禀皇后娘娘。郡主的病,我无能为力。”,碧溪听到人摔倒的声音,然后宫女们开始小声哭泣。连欧阳也治不好她的眼睛,宫女们一定很害怕吧,怕她真有个三长两短,她们也会受到连累。

    宫女慌忙跑进皇后的栖凤宫,外面自有守门的宫女拦着,宫女哭丧着脸将欧阳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守门宫女知道皇后也等着郡主的消息,连忙将此事禀报给了皇后。

    皇后正喝着刚煮好的杏仁茶,听到此消息,身体微微晃动了几下,杏仁茶也跟着撒了出来,服侍多年的掌事宫女连忙扶住她,皱着眉头劝解道:“郡马不行,不代表别的大夫也不行,娘娘宽心,总有法子治好郡主的眼睛。”

    皇后来到蘅芜宫,欧阳便回避了,碧溪躺在床榻上,双目无神的睁着,皇后来到她床边,她也不知道,宫女只好提醒道:“郡主,皇后娘娘来看您了。”,碧溪眼珠动了动,坐起来就要下床行礼,皇后忙让人按住她,让她好好躺着,别拘于礼数。

    碧溪却是不依,硬是跪在床上行了礼,皇后见她如此,也不好拦着,受了礼,让她坐下说话。碧溪披上披风,丫鬟服侍她穿了鞋子,这才下了床榻坐到皇后身边。

    “本宫疏忽了,害你受苦。”皇后此刻也有些后悔,后悔当初没拦着皇上,现在可好,碧溪进宫没几天就失明了,偏偏在国舅府的时候一点症状都没有,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猜想?那些世家会不会以为皇上是故意这么做,杀鸡给猴看?独孤家本就对她帮助推行新政有所不满,发生这样的事,他们会不会以为皇上是在打压他们?

    若是她一直都是瞎的,没好过也就算了,偏偏之前复明了,唉,她觉得这次是怎么也说不清了。

    “皇后娘娘千万别这么说,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与旁人无关。”碧溪微笑着说道。

    皇后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心想:若是一般人,此刻恐怕早已泪流满面了,心志不坚的也许会大哭大闹,可是她竟然说的如此云淡风轻,那口吻好似在说,秋天到了,树叶要落下,似乎接受的非常坦然,没有一丝不快。

    她突然明白独孤跋为什么会为她请封,这份淡然、这份心智,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独孤家的子女不少,能在瞎了双眼后还如此坦然的,能有几个?上次失明后,欧阳还说恢复些时日就会复明,现在却说无能为力,难道真的没办法治好了吗?

    “郡马怎么说的?”

    碧溪微笑着低下头,轻声说道:“回禀娘娘,郡马说若儿的眼睛不容易医治,因为有一味药十分罕见,如果有那味药,他有办法让若儿复明。”,这些话的确是欧阳说的,欧阳说天下有一种奇药,虽然不能洗筋伐髓,迅速改变体质,但是可以温养滋补身体,让她的体质越来越好。

    “什么药?”太医院的药物是天下间最齐全的,还能有什么药是太医院没有的?

    “好像叫地精,集天地灵气而生,此物十分神奇,听说复原能力极强,就算拿剑剖开,伤口放在一起还能长一块去。”

    皇后愣了愣,突然想到皇上宫殿里养着的那个白色东西,软乎乎的,看着像个肉球,时而还会动一下,皇上每天清晨都会用勺子挖一块下来吃,可是没一会,那东西就自动长出新的肉,皇上吃了这东西许多年,天天吃也没见这肉球的形状有什么改变,还是脑袋那么大,一点也没有变小。

    难道欧阳说的地精,就是那个东西?

    思绪翻飞,皇后回忆起多年前的一个夜晚,那时候皇上还未登基,也没什么权利,某天夜晚,皓月当空,一名女子送来此物,说是可以延年益寿,让皇上每天吃一点,许多年过去了,皇上持续了多年的习惯,从未改变过——

    “娘娘——”掌事宫女来到皇后身边,轻轻唤了一声。皇后这才清醒了过来,刚才霎那的失神,竟然想起了许多往事。

    “什么事?”她已经屏退左右,掌事宫女怎么会这会来进来找她,难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宫女凑近皇后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皇后皱眉,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越发的没规矩,御前失仪,打二十大板。”,掌事宫女得了令,这才小心翼翼的退下,临出门前还特意看了一样双目无神的碧溪。

    皇后坐了一会,终究觉得不安,让碧溪好好休息,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碧溪等她们走远了,才让人传郡马过来。

    欧阳进来后,碧溪照样遣退所有人,欧阳倒了杯水放入她手中,问皇后怎么这么快离开了。碧溪抿着嘴笑道:“陈美人给皇上献舞的时候,不小心崴脚,扑倒了皇上,皇后听了可生气了。”,宫里的嫔妃虽然少,但是从各国各族掳掠来的公主也有十数位,皇上未必喜欢,但是这些公主象征着皇上的功绩,没事还是要拿出来炫耀一番,这不,皇上请三公喝茶的时候,就请这位亡国公主出来献舞,结果这位公主倒是不客气,直接扑倒了皇上,幸好身上没发现利器,不然皇上还以为她要行刺呢。

    作为战利品,没事还要拿出来炫耀,怎么能轻易的处死呢,只能让对方好好活着,没事的时候再消遣一下她,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这是争宠的手段?”欧阳住进皇上的宫殿才知道,这位皇上是真的不好女色,他跟所有人的想法一样,认为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所以他宁愿跟大臣们聊天,也不想跟思想肤浅的女人说话。有次皇上跟他对弈的时候还问他,这么招女孩喜欢,他到底烦不烦,那时候他竟然没忍住,笑了出来。(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五 太子府元氏

    “大概是吧,咱们皇上怎么舍得放着这么娇滴滴的女人不碰,反而跟三公喝茶呢?”,皇后说过,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让她看好欧阳。她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皇后并不相信皇上,所以认为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她自己这样想,还把这种想法告诉她。她也许是在善意的提醒,可是碧溪却听出了她内心的恐惧。

    欧阳笑笑,女人并不了解男人,男人并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喜欢,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能接纳,喜欢一个人,那个人的所有缺点和不足都能接纳,不喜欢一个人,就算那个人的天仙,也打动不了男人的心。

    碧溪轻啜一口茶,苦涩中带有些许芬芳,笑道:“如果有个美人这样投入你的怀抱,你怎么做?”

    其实她很疑惑,那么多女子爱慕他,为什么他单单选择了她?他说这是天意,有时候也说,他自己并没有那么好,打扮的潇洒风流,只是为了让别人都来买他的香膏,他其实也是个很平凡的人。

    欧阳想了一会,比划着说道,她扑过来,我这样抬起脚,一下给踹回去。碧溪忍不住笑了起来,欧阳握着她的手,心疼的说道:“我怎么都不会让你伤心的。”,碧溪顿时有些感动,鼻子一酸差点落泪。

    “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碧溪不满的抱怨。她现在的处境可谓十分凶险,稍不留意就有性命之忧,她该小心谨慎的过日子,而不是沉溺在温柔幸福中。

    欧阳捏了捏她的手,心里也有些触动,轻声说道:“不宠着你还能宠谁呢?”

    俩人说了会话,欧阳说还有棋谱没修完,得赶紧回去,不能耽误了皇上分派的任务,碧溪想到皇后分派给她的任务,突然觉得好笑。她正愁着自己的字写的太难看,失明了也好,不用抄写经文了。

    被羁押在皇宫里,不应该开心才是。可是她的心情却莫名其妙的很好,都说伴君如伴虎,可她是个不怕死的,没有一点危机感,甚至觉得看那些女人勾心斗角挺有意思。虽然她自己并不喜欢勾心斗角。

    哦,人家都说,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原来是这个意思。

    一个人坐着胡思乱想,却听见宫女轻呼道:太子妃——,显然是太子妃压制了她们的声音,所以她们没有大声的给太子妃请安。

    碧溪安坐着,佯装不知道太子妃驾到,虽然她的品级和太子妃只是差了半个品级,但是身份地位却是相差一大截。

    元妃本想去给皇后请安。结果皇后不在,听说郡主就住在隔壁,眼睛还失明了,便想着过来探望一下,进来的时候看到她睁着大眼睛,她还以为她看得见,没想到她看了半天,眼珠也不动一下。

    “郡主——”太子妃轻唤了一声,她还是第一次见碧溪,虽然听说过几次。但是并没有过份留意。

    碧溪转头看向太子妃方向,盈盈拜了下去,声音清脆的说道:“给太子妃请安——”,元妃赶紧扶起她。不忍的说道:“我悄悄的来,就是不想跟你行这些虚礼。”,碧溪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轻轻笑道:“礼不可废。”,若是在外面也就罢了,名义上总是亲戚。偶尔不行礼也没什么,她也不喜欢国舅府的人跟她行礼,因为这一行礼,人与人就生分了,谁愿意在尊卑之中当卑微的那个。

    “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元妃疑惑的问道。

    “我住在皇后宫,外人轻易进不来,皇后出去了,公主们又都不在此,您进来也没人拦着,也没先向我行礼,所以一一排除下去,便得知是尊贵的太子妃来看我了。”因为她身份尊贵,所以宫女们不敢拦着她,在这宫中,地位决定一切,如果她不是郡主,而是普通宫女,在这深宫之中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是不是也像外面的几个宫女一般,整日里诚惶诚恐。

    太子妃想了想,笑道:“你果然有些智慧。”,难怪独孤家要扶持她上位,果然比独孤诺澜要聪明许多。

    “我这点小聪明,哪里比得上太子妃的大智慧,今日真是贻笑大方了。”碧溪轻轻的笑着,宫女端来刚沏好的茶水。

    太子妃也笑了,这黄花碧柳天,若是能一起去御花园赏玩一番倒也不辜负美景,只是碧溪双目失明,不能去游玩,她一个人去,又觉得没意思。

    “独孤良娣被皇后责罚,已经有一个月没出院子,这会不知在忙什么。”太子妃自然收到了元卿送来的书信,信里隐隐透露着一些意思,似乎是要让她打压诺澜,跟郡主交好。她有些糊涂了,她们俩个是一家人,打压诺澜只会令郡主不快,怎么会是跟郡主交好呢?就算她们姐妹不和,到底是一家人不是,一家人有些磕磕碰碰的很正常,但是转眼就会和好,毕竟她们身体里都流着独孤家的血,万事都要以家族利益为重。

    碧溪抿嘴笑道:“家妹不懂事,让太子妃见笑了。”,若是她与诺澜关系好,此时应该关心几句,问问诺澜为什么受罚,但是她没有,她这样说等于是认同皇后的做法,觉得诺澜被罚是应该的,都是因为她不懂事造成的。

    太子妃低头啜饮一口茶水,心里想道:她们姐妹果然不睦,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既然这样,她还装什么好人?太子妃轻笑道:“她的脾气的确该收敛一些,一会我求皇后,将经书赐给良娣,让她好好学习经书里的奥义。”说完抬眼看着碧溪,仔细看着她面部细微的变化,只见碧溪眨了眨眼睛,微笑道:“如此,就多谢太子妃了。”,说完便要站起来行礼,太子妃连忙按住她,拉着她的手说道:“咱们是一家人,没有外人的时候不要叫的这样生份。”

    太子妃想了想,闺名是不能叫的,现在流行姓连着字一起叫,只是不知道碧溪有没有字。

    “妹妹可有字?现在外面都兴姓和字一起叫,我早先有个字,叫彩京,连着读就是元彩京。”她之所以会给自己起这样的字,是因为她觉得这京城就是个花花世界,所以得了这个字。

    碧溪笑着点头道:“我也是有的,叫彼景。”

    太子妃想了想,道:“可是彼此的彼,景色的景?”,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字,这样伤感呢,一点不像自己的字那样喜庆欢快。

    是啊,以前她是个多么欢快的人,皇后说她是欢快的小鸟,可是现在呢,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已经欢快不起来了。

    “正是这俩个字。”她一直觉得这俩个字很好,有很深的意思在里面。

    太子妃点点头,问道:“可有什么寓意?”,能给自己起这样的字,显然她也是花了心思的,只是不知道这两个字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

    碧溪垂下眼眸,解释道:“彼此都只是一道风景,随时有下一道风景可以观赏。”

    太子妃怔了怔,好一会才说道:“你这样薄凉吗?”,都说男人是喜新厌旧的,原来她也是这样想的,人人都是一道风景,随时都可以更换,这么说来,她也是个冷心冷肺的人。

    碧溪摇摇头,解释道:“我这是自我安慰,那些对我不好的人,我可以当作风景,对我好的人,自然是相伴在身边,一起走向终点。”

    太子妃又想了好一会,她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的世界里,究竟是风景,还是同伴,想了好一会,却是越想越伤神。

    “这个名字好,很有深意,跟你聊天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她虽然眼睛瞎了,但是没有跟她抱怨,谈笑之间那样坦然,好似自己是个正常人一般,而她明明身体完好,什么都不缺,却满心的疲惫。

    “太子妃谬赞了,您的字才是真的好,这长安的确是个好地方,充满各种神秘的色彩,梦幻又美丽,让人沉沦不能自拔。”

    春日的暖风徐徐吹来,素净的窗纱飘动起来,太子妃感慨道:“母后一直希望我能成为辅佐太子的一代贤后,只怕我是做不到了。”,元家是书香世家,元家儿女自幼饱读诗书,京中人士多以与元家人结交为荣,仿佛结交了元家人,就脱离了三教九流之俗。她从小也被教导的很规矩,是京城淑女的典范,那时候皇上还不是皇上,是国丈,他请大周的皇帝给她赐婚,年纪尚幼的她,只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婿叫杨勇,是皇后的弟弟,却不知杨坚与元家结两姓之好,是为了后来的谋权篡位,元家被他连累,名声大不如前。

    碧溪见她阴郁,心知她在太子府过的不好,难得出来,总要想办法排解一下忧愁才行。

    “贤后的标准我不知道,不过笑到最后的一般都能成为贤后。”碧溪轻轻的笑,微露的贝齿衬的唇更加鲜红。元妃看着她,莫名的觉得此话似乎在哪里听过。笑到最后——是谁曾在她耳边提起过,怎么一点记不起来了。(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六 送来一锅眼珠

    碧溪看着有些茫然的太子妃,心里想道,此人果然是读书读傻了,这样浅显的道理,她应该明白的,可是如果她明白,怎么会被气的卧病在床?“彩京姐姐,您是不是担心没有恩宠,将来地位不牢固?”,元家虽然是世家,但是光有名声,没有权利,靠元家来稳固她的地位,显然不大可能,她现在不得太子宠爱,将来就算当上皇后,也是个空架子,没有说话的权利。

    元妃面色阴沉,被碧溪说中痛处,脸上有些挂不住,可是她又想知道碧溪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于是安安稳稳的聆听,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别的法子。

    “若是彩京姐姐信得过我,我愿助您一臂之力。”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帮助她没什么不好,起码她是个良善之人,不用担心她恩将仇报。

    俩人聊了许久,一直到皇后归来,俩人一起去给皇后请安,皇后处罚了陈美人,心情不错,回来竟然有了写词的兴致,因为突然来了兴致,不想让人打扰,便让碧溪等人候着,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皇后才写完了词,让她们进去一同欣赏。

    长几上摆着雪白的纸张,皇后招手让元妃走近些,碧溪因为看不见,便由宫人扶着站在一旁,只听元妃轻声念道:瑞王赠我七弦琴,一弹铮铮如铁骑,何人削木得五音,丝丝缕缕声不绝,为求知音访名士,名士原是陈王孙,能歌善舞又会曲,道声原是皇家女,可怜国破不得归,幽居教坊做舞女,年轻少艾众人求,一入他国阶下囚,花前雨露帝王恩,期期盼盼不得志,元宵佳节才团圆。转眼阴阳两相隔,仇敌铁骑踏山河,不得委身求存活,盼望它日可复国……嘈嘈杂杂论旧事。询问雅士何处来,雅士轻挑奏一曲,坦言身是敌国人。

    这首词是显然是皇后自己编的,根据想象编写出来的,先是写自己得了好琴。然后找到了懂琴的陈国女,这个能歌善舞的陈国女,指的不就是陈美人吗,陈美人述说身世,说了半天才知道,跟自己聊天的就是敌国皇室的人,那种心情,肯定很复杂。

    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想讽刺陈美人这个阶下囚?元妃也是擅长诗词的,皇后让她点评。她便一板一眼的说出哪里写的好,哪里写的不尽人意,俩人倒是聊的欢畅。

    碧溪陷入深思,都说皇后信佛,可是她的言行,并不像是一个信佛的人,信佛的人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去责罚陈美人?更不会支持自己的夫君发起战争,攻打别国。

    难道一切都只是假象吗?她只是嘴上说信佛,心里其实没有佛。

    次日,欧阳又来给她看诊。俩人自然屏退她人,靠在一起说悄悄话,欧阳倒是十分有耐心,修补棋谱还修出乐趣来。说这些残卷都是前人智慧的集汇,寻常人根本看不到这样的好东西,碧溪故意不满的说道:那不是比我还珍贵?

    欧阳笑着捏她的鼻子,碧溪伸伸懒腰,让宫女摆上棋局。

    “怎么?你要与我对弈?”欧阳笑的有些勉强。碧溪如今双目失明,连棋盘都不知道在哪。如何与他对弈?

    “我看不到前人留下的棋谱,与你对弈说不定能窥视一二呢?”宫女摆好棋盘,扶着碧溪坐下,碧溪让宫女替自己落子,俩人各占了两点,碧溪走边,欧阳也是如此,下了一会,碧溪便不愿意再落子,因为俩人将有利地形都瓜分完了,再落子就要寻找新的有利位置。

    想了足足有一刻钟,碧溪还是落下黑子,刚听到棋盘上的脆响,欧阳便说道:“你输了。”

    碧溪叹了口气,不满的抱怨:“我现在是看不见,过几日再对弈。”

    欧阳收拾棋子,淡淡的笑道:“棋局不是在你心里吗?”

    本来欢笑的气氛,突然有一丝凝滞,宫女连忙退下,碧溪幽幽的说道:“最近发生的事情,记的格外清楚,以前的事,却是不记得了。”,她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欧阳也诊断不出她为何失忆,她的身体很正常,欧阳就是想让她恢复记忆,也不知从何下手。

    欧阳一颗一颗的收起棋子,棋子黑白分明,不像人心,总是处于中间位置。

    “过去的也不代表就是好的。”她的过去,他参与的很少,倒是不介意她忘的干干净净,起码她忘了童年的凄惨,忘了陈雨,这是好事,他现在已经不希望她恢复记忆了。

    碧溪想起欧阳说过,她曾经杀了一个人的母亲,心中不禁有些黯然。轻声问道:“以前我是不是很傻?”,如果不傻,怎么会去杀人?这世上有那么多解决问题的方法,她怎么会选择这种危险的方法?

    欧阳坐到她身边,给她倒了一杯水,因为她喜欢喝菊花茶,皇后特意赏赐了些菊花给她。

    “你以前性子冲动,又不服管束,仗着会功夫,才会做些傻事。”因为她会功夫,来无影去无踪,就算做了坏事也没人知道,所以她才会被陶晶支使,跑来找他。

    “大家是不是很讨厌我?”按照欧阳的说法,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个霸道的女痞子,仗着有武功,蛮横乡里,如果她是这样的人,欧阳又为什么要娶她?难道欧阳就喜欢女痞子?

    欧阳笑笑。“大家都很喜欢你。”

    碧溪摇头,她不信,如果大家都喜欢她,她此刻应该在亲生父母跟前尽孝,而不是失去记忆被困在宫中。

    因为这里算是后宫范畴,欧阳只有在看诊时才能过来,也不方便停留太久,拖延到午膳时间,欧阳还是离开了。

    据说午膳里有道菜是公主特意点给她的,说是可以治好她的眼睛,宫女解开陶锅时,热气像雾一般飘散,香味浓郁,闻起来便觉得有食欲。

    “这,这——”俩名大宫女皱眉互相使眼色,她们怎么也没想到,陶锅里竟然炖着一锅眼珠子,有大有小。大的像牛眼睛,小的像是鱼眼睛。

    “怎么了?”碧溪觉得有些奇怪,心想:莫不是公主又玩出了什么新花样?

    宫女支支吾吾,最后实在没法了。劝道:“这菜的品相太难看,郡主还是别吃了。”,她该怎么说呢,公主这样做显然是故意气郡主的,因为公主耍郡主没成功。反而被郡主将了一军,心里不快,故意让膳房炖了眼珠子给郡主,还说能治好她的眼睛,可是郡主怎么可能会吃这么恶心的东西呢,伺候郡主这几日,她们大概了解郡主的口味,她喜欢吃清淡好看的菜品,味道浓烈或者品相差的,她都不吃。

    “照实说。”碧溪才不会吃这些乱七八糟的菜。只是好奇这锅里究竟有什么。

    “是,是各种各样的眼珠子。”她们在宫里这么久,还从没见过这么一道菜,实在是太恶心了。

    碧溪点点头,以形补形,这就是公主口中的,能治好她眼睛的菜。

    “今天是什么鱼?”公主还是个小孩子,她怎么会跟孩子一般计较,再说,在这样一个小孩子身上浪费心思也不值得。

    “回禀郡主。是清蒸鲈鱼。”宫女恭敬的回答道。

    “帮我剥刺,先喝鸡汤。”碧溪在国舅府里也是使唤惯了丫鬟,来到宫里也照样使唤宫女,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一名宫女盛了鸡汤放入她手中。另一名宫女静静的剥鱼刺,碧溪喝完鸡汤,让宫女给她盛虾糊,都是味道清淡好消化的东西,没办法,饮食上她向来小心。

    皇上问起碧溪的病情。欧阳摇头称自己无能为力,除非有地精这味主药,皇上便询问什么是地精,欧阳详细的解说了一遍,皇上惊讶的发现,这东西就是自己天天食用的那个白色软球,欧阳见皇上的神色,便知道这东西皇宫里有,小心的解说道:也不要太多,每日吃上二两,连续服用一个月就好了。

    皇上脸色有些难看,他每日只吃一勺,他竟然要用二两做药,还得吃一个月,照这个吃法,那东西不都给做成药了?

    “皇上不必担心,地精恢复能力极强,一日取二两并不会损坏地精本身,当天就能恢复的完整如初。”

    皇上依旧不说话,他知道那是好东西,怎么舍得分给别人享用呢,再说那个人是独孤家的女儿,他更不想给了,谁让独孤家的人,当初扶助他的时候总是跟他讲条件呢。

    次日欧阳来给碧溪诊脉,低声与她商量对策,碧溪只说:他们若是真不愿意给,那又有什么办法?

    话虽如此,她到底是将此事记在心上,等到太子妃顺便来看望她时,她便郁郁寡欢的不说话,太子妃追问之下才得知,她是担心自己的眼睛不能复明,从此要与黑暗为伴。

    “你别难过,总会有办法治好的。”太子妃见她伤心,心里也有些难过,但是更多的是庆幸,庆幸自己有个好身体,没有像她这样变成瞎子。

    “宫里的药是最全的了,连宫里都没有地精,哪里还能寻得?”碧溪难过的别开脸,捏着丝帕摁了摁眼角。

    “你别哭了,总会有办法的。”

    碧溪继续摁眼角,抽泣道:“我刚失明,就有人炖眼珠子给我吃,亲戚都这样糟践我,更何况别人,它日不知道还要受多少委屈,彩京姐姐你且看着吧,我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就是别人把我推入湖里淹死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一番话说的声泪俱下,太子妃也被她引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安慰她,让她不要多想,没人敢糟践她,碧溪只是摇头,哭泣道:“现在失明了,以后就算有了孩子也不知孩子是什么模样,她这样是管不了事了,到时候欧阳少不得要娶小妾管着府里的事,我不过空顶着一个郡主的名头,既不知道府里的账目,也不知道小妾长什么模样……”(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七 贬为庶民

    她在这边哭诉,那边就有听墙角的宫女跑去跟皇后禀报,皇后也是有些头疼,郡主倒是有些聪慧,就是运气也太差了点,动不动就失明,难道非要用地精才能治好她的眼睛?可那是皇上的爱物,皇上自己也是每次只吃一点点。

    想了想,皇后让人去打探皇上在哪里,宫女打探一番,说是皇上去了高宰相家中,她站起来又坐下,还是没能拿定主意。

    等到皇上回宫时,皇后已经病倒了,御医诊断,说是缺少一味药材,正是他房中的地精。

    皇上没想那么多,皇后是国母,多年的结发夫妻,十个孩子的生母,不救任何人都可以,但是不能不救她,于是御医正大光明的取了二两地精,拿回太医院熬制成汤药。

    每次御医用刀割地精时,皇上都感觉锋利的刀刃割在自己的皮肤上,他真是舍不得,虽然每次取完后,第二日还会长出新的来,但是他还是舍不得。

    碧溪连续喝了半个月的汤药,吃了不少欧阳秘制的药丸,他还会给她施针,让她身体尽快恢复。

    半个月内发生了不少事,首先是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对食,这本不是大事,但是那太监也是个**的,又去招惹其她宫女,之前对食的宫女知道后非常生气,俩人吵闹后,不知怎么的,太监就把宫女杀了,后来太监也被秘密处死了。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碧溪想的是:原来太监也这样风流啊。

    然后是一位公主去世了,听说是某个部落的公主,进宫后因为语言不通,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皇上都快忘了这位公主,听到她的死讯,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宫里还有这个部落的公主,那时候攻打这个部落,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她怎么就死了呢。话里话外都是不胜惋惜。

    再然后,还是一位部落公主,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用不太标准的汉语骂皇后。而且还大言不惭的说,那是在跟皇后打招呼,皇后彻查了此事,才知道是有人故意乱教那位公主汉语,公主本想讨好皇后。谁知道却被皇后赏了二十大板。

    还有朝堂上也发生了趣事,某个大齐旧臣,竟然为谋逆作乱的反贼说情,皇上大为光火,直接让那位大臣回家种田去了,还下了圣旨,说他的子孙,永远不准入仕为官。

    当然也有独孤家的消息,定国侯某次早朝时,提起新野郡无人管辖。暗指新野郡主懒散,不去封地处理事务,一直待在长安享福,当时皇上便解释道:郡主在宫里调养身体。

    太子妃每日都来宫中,一来是为皇后侍疾,二来是为了能跟碧溪聊天。

    皇后倒也大方,让她没事就来跟碧溪闲聊,还说她们年轻人能聊到一块,碧溪知道,皇后这是想给太子妃铺路。觉得太子妃如果身体能渐渐好起来,独孤家支持太子妃也未尝不可。

    皇上与高顈下棋,高顈不是皇上的对手,皇上连赢几局。心情大好,可是想到皇后的病情,便有些担忧,皇后已经病了半个月,至今病情尚未好转,怎么能让他不忧心。说到底,俩人是结发夫妻,感情不是常人能比。

    高顈见他愁云满布,知道他在忧心皇后的身体,宽慰道:“皇后历来身子好,保养得宜,看着比皇上年轻不少,身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是不是有什么心病?”

    皇上看了看高顈,然后皱起眉头。

    屋内的气氛顿时压的人喘不过气来,高顈以为自己惹怒了皇上,连忙跪下磕头。皇上想了又想,气哼哼的说道:“我说皇后怎么好端端的生病了,这么多年,根本没生过什么大病。”

    像个无头苍蝇一般,来回在屋里走了几圈,心头的怒火始终压不下去,于是干脆下旨,让郡主即可搬出皇宫,另外贬郡马为庶民。

    高顈伏在地板上不敢动弹,实在想不通,怎么好端端的,皇上突然宠着郡主发火,之前还说留郡主在宫中调养身体——

    碧溪正在跟元妃聊天,说到元卿早几年给自己定了个字,叫若谷,当初被人们好一番嘲笑,她本意是想立志成为心胸宽广的人,但是别人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说她是想做胸围宽广的人,当时把元卿气的躲在屋里哭了好几天。

    俩人正笑着,突然有太监进来传皇上口谕,说郡主身体调养的差不多了,新野郡的百姓还还等着郡主去安抚,所以请郡主尽管赶回封地。碧溪和元妃都愣了,碧溪塞了银子给太监,才从太监口里得知,欧阳被贬为庶民了。

    “皇上命老奴帮着郡主收拾。”太监一挥手,宫女立马进屋给她收拾起东西,她东西少,不一会便收拾完了。

    “郡主请——”

    碧溪只得与元妃告别,又跟皇后道别,这才跟着太监离去,马车停在宫门口,欧阳已经等在那里。

    欧阳握着她的手,俩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一切都来的太突然。朱雀大街的石板路最为平整,听着“特特——”马蹄声,碧溪陷入沉思。

    到了国舅府,欧阳给了內侍碎银子,扶着碧溪走入国舅府,管家就在门前看着,见碧溪失明,惊的说不出话来,忙让家丁抬来软轿,抬着碧溪回了院落,欧阳跟着进去,屏退众人,给她施针,没过多久,碧溪又再次看到了光明。

    府里的人相继过来探望,碧溪依然蒙着眼睛,对外宣称自己的眼睛不大舒服,需要多加静养,独孤跋等人见她安然归来,倒也没说什么。

    这一日她的院子最热闹,前来看望的人都挤在院子里不愿离去,碧溪知道,她们是想来个雪中送炭,在她身体不适的时候陪伴她,好给她留下个好印象,以前没当上郡主前,碧溪不知道原来她们都是这样聪明。

    还有更热闹的,管家禀报,说是外面有个小丫头来找郡马,声称自己叫什么宛儿,碧溪还没来得及问宛儿是谁,欧阳已如箭矢一般飞奔出去。

    “看把欧阳给急的,这个丫头不会跟他有什么关系吧?”二夫人看着欧阳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她本就是个管不住嘴巴的人,一开始人多嘈杂的,倒是没听到她说什么,现在乍然安静下来,便又能听到她刻薄的胡说八道。

    “闭嘴!”尹氏听她这样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二夫人不满的低下头,嘴唇还在微微动弹,不知道又在小声的说什么。

    碧溪皱着眉头,心里胡乱的猜想道:欧阳为何对那宛儿如此上心,那个丫头不会是欧阳的女儿吧?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欧阳年纪也不小,有个十多岁的女儿不是什么稀奇事。

    敬亭亮着嗓子说道:“姐姐这么优秀,姐夫怎么可能看上别的女人?”

    碧溪笑笑,三夫人的这个女儿真是机灵,这个时候还不忘讨好她。三夫人说不出什么好话,好话都让她女儿给说了。

    “还是敬亭懂事。”尹氏笑着拉过敬亭的手,摘下手腕上的镯子就塞进敬亭手里,敬亭却连忙推辞,说什么无功不受禄,逗的尹氏笑个不停。

    众人闲聊了一会,丫鬟过来禀报,说郡马带着小姑娘离开了,说是明日再来看望郡主。众人听了都说不出话来,屋里的气氛变得十分沉重,尹氏本是好脾气的人,听了此话生气的说道:“郡主身体不适,他不来陪着,这像什么话?我看当初就不该选这个心高气傲的人当郡马,他人去哪了,给我抓回来,我倒要看看那个小蹄子是什么人!”

    碧溪连忙说道:“母亲,他是男儿,也有自己的事业,咱们别拘着他。”,有个强势的娘家,自己也是郡主,按理说应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可是她知道,这些东西都太虚幻,荣誉随时会从她身上剥离,等这一切都消失不见,能陪伴她的,也只有欧阳。

    五夫人惋惜的说道:“郡主太善良了,他那是什么事业,也就只能糊弄糊弄那些不懂事的小丫头,您是郡主啊,就算他当上宰相,那也得跟您低头呢。”

    不等碧溪说话,尹氏结果话茬。“话糙理不糙,你要当住家才行,别被人谋去了产业还不知道,你父亲说你聪明,可是女人碰到感情就会犯糊涂,你可不能糊涂,不然吃亏的不光是你,整个家族都会跟着吃亏。”

    尹氏的话沉重的让碧溪喘不上气来,她知道郡主的身份代表什么,也认为自己能够担得起这份责任,但是大家的怀疑,让她感觉到有些吃力。

    因为不想讨论这种话题,碧溪便说自己头疼,想要休息,众人便散去了,屋里又只剩碧溪和吴婶俩人。

    碧溪歪在榻上,靠着高高垒起的软枕,她相信欧阳是真心喜欢她的,可是对于欧阳,她并不是很了解,他的过往是什么样子,她一无所知,他说他没有妾室,唯一的妻子就是她,说的那样坦诚,眼里满是她的倒影,她信了,可是现在想想,他没有妾室不代表没有风流过,也许只是没娶进门,也许他有私生子,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吴婶见她不说话,知道她有心事,手里纳着鞋垫,嘴里嘀咕道:“劳神伤身,要想身体好,就不能想太多。”,说完放下鞋垫看向碧溪,她恍若未闻,吴婶叹了口气,继续纳鞋底。(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八 母子团聚

    次日一早,欧阳果然来了,穿着一身洒金长袍,脚下带风的走向碧溪,正在廊下看风景的她,侧首看去,只见他眉眼里都带着很深的笑,早晨的阳光撒在他身上,映出点点金色光芒,他的衣裳里满是金线交织,阳光撒上去,好似给他披了一层金色的铠甲。

    “夫人——”欧阳激动的拉过她的手,吴婶在一旁轻声咳嗽。欧阳这才回过神来,双手交叠举过眉毛,然后深深的鞠躬,口里说道:“给郡主请安。”

    碧溪忍不住笑了,让吴婶退下,拉着欧阳进了卧房。

    俩人坐下,碧溪看向欧阳问道:“什么样的好事,让你这样开心?”,昨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声招呼也不打就离开,今日再见,竟然笑的满面春风,他很少笑的这样开心。

    欧阳忍着笑,故意吊她胃口,让她自己猜。碧溪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雪毫,这茶是极珍贵的,独孤跋拿来让她尝尝,说是省得她以后喝到了叫不出名字。

    “猜不出来。”她怎么会知道他的心思,他这个人,她是看不透的。

    欧阳将她手里的茶盏接过去,稳稳的放在桌上,凑到她耳边轻语。

    碧溪惊讶的长大嘴巴,过了好一会才像醒悟过来似的,盯着欧阳轻声问道:“是真的?”,身子已经禁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欧阳点点头,笑容越发的浓烈。

    碧溪双手不停的绞着手帕,想了好一会才问道:“他们好不好?会说话了吗?”,怎么办,孩子回来了,可是她竟然一点准备也没有,难怪欧阳得到消息立刻回去了,原来是孩子回来了,她好像看看那俩个孩子,可是她又担心会给孩子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很好,现在还不会说话。”

    碧溪整颗心像猫抓一般的难受。想去看看孩子,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眼巴巴的看着欧阳,希望欧阳能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将孩子留在身边。

    “之前说好的,你假装怀孕,然后给孩子调个包。”

    碧溪挠头,怀孕得十个月,难道还要忍十个月才能见到孩子吗?不行不行。她忍不了那么久,她现在就想见到孩子。

    突然灵光一闪,碧溪有了主意。欧阳见她面色缓和下来,便问她怎么想的。碧溪笑道:“我打算回封地收养几个被遗弃的孩子,把他们放在一起养,这样既能博得好名声,也能好好照顾孩子。”

    欧阳皱眉,他可不想让孩子背负着弃婴的身份,孩子是他的骨肉,就算放在外面养。也不能让孩子背着那样的身份活着。

    “不行,不能让他们受委屈。”欧阳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别的事都可以依着碧溪,唯独孩子的事,他不能任由她胡来。

    碧溪幽幽的说道:“此事回封地再商议吧。”

    话虽然这样说,下午碧溪还是要求欧阳带她去看孩子,欧阳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府里的人还当碧溪去捉奸,摩拳擦掌的要跟着去看看。

    此行只有四人,他们夫妻。吴婶和马夫,看热闹的人一个也没带。碧溪第一次觉得,欧阳住的太偏远了,马车行驶了好久。也没到欧阳的住处,忍不住催促车夫快点走,欧阳拍拍她的手,碧溪喃喃说道:“我是不是太急躁了?”

    马车停在欧府门前,碧溪掏出腰牌,让吴婶拿着腰牌守门。不让任何人进入,然后随着欧阳进入宅子里,路面有的地方铺了青石板,更多的地方是泥土,不知是谁种的花,闻起来格外芳香。

    一直走到最后一排屋子,碧溪隐隐约约听到了女子哼歌的声音,循着声音推开门,只见厅里到处摆放着布偶玩具,歌声从卧房传来,碧溪疾走几步,到了门前,伸手撩起布帘,只见一个小女孩轻轻推动着摇篮,摇篮像秋千一般,轻轻晃动,摇篮里躺着俩个熟睡的婴孩。

    那么小,彷佛伸手一碰,就会弄伤他们。

    宛儿抬起头,只见碧溪怔怔的看着摇篮,约好的春暖花开时见面,这段时间她一定很想念孩子吧。

    “姐姐怎么不进来?”宛儿说话间将布帘挂到一边的木勾上,拉着碧溪走进屋里,欧阳也跟着进来,笑道:“她这是太欢喜了。”

    坐到摇篮前,碧溪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发,孩子皱了皱眉头,碧溪连忙收回手,担心把孩子吵醒了。

    本来一家团圆该是高兴的事,可是她却莫名的觉得心酸,难过的差点流下泪来。孩子这样小,她就是失去记忆了,看到他们也舍不得与他们分开,当初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舍得离开孩子?为什么放心让一个小孩来照顾俩个婴儿,而不是自己亲自照顾?

    “我回长安有段时间了,先是来欧府询问了,他们说老爷当了郡马,我还以为——”宛儿小心的抬头看了看碧溪的脸色,见她一脸疼惜的看着孩子,心里也是十分疑惑,不明白碧溪怎么会突然成为了郡主,郡主都是皇亲国戚,碧溪是陈国人,怎么可能是隋国的皇亲国戚?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她真的成为了郡主。

    “此事以后慢慢告诉你。”这个时候,他不像打扰碧溪与孩子的团聚,回忆往事,什么时候都可以。

    碧溪只觉得身子一阵一阵的发麻,却不知是怎么回事,心里既欢喜又惆怅,恨不得日日守着孩子,又担心别人知道这是她的孩子。也许自己早已跟欧阳成婚,可是郡主是刚成婚不久,哪里来的孩子,若是被他人知道,必然会以此事攻击她,到时候不关是她,就连独孤家族都会被皇上责罚,为天下人所耻笑。独孤跋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为她请封,她可不能不知好歹的连累他。

    “怎么这样可爱——”碧溪轻轻感叹,她不是没见过小孩,可是她从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婴孩,仿似浑身透着隐隐的光,吸引着她不断的靠近他们。

    看了好一会,孩子的睫毛动了动,碧溪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着微动的睫毛,婴孩却突然撇嘴哭了起来,哭声吵醒了另一个孩子,俩个一起哭,那声音简直让人脑仁发疼。

    宛儿抱起孩子,另外有俩名年轻妇人听到孩子哭声也走了进来,跟欧阳和碧溪行了礼,便接过宛儿手里的孩子,带到旁边照顾去了。

    屋里只剩他们三人,碧溪这才开始仔细打量宛儿,她穿的朴素,却是天生的美人坯子,尤其是一双灵动的眼睛,像黑珍珠一般明亮,一看便知不是个痴傻的人。

    “孩子估计饿了。”宛儿看着**母离去的方向轻声笑道。

    碧溪也笑道:“折腾这么半天,连我都饿了。”,转头看着欧阳娇声道:“府里有没有可口的点心,我饿的厉害。”,欧阳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离去。

    “好妹妹,真是辛苦你了。”碧溪虽然不记得宛儿,可也知道宛儿与她关系不错,因为她几乎不看欧阳,遇到事首先便是习惯性的看她脸色。

    “姐姐突然这么客气——宛儿说过要报答姐姐的。”当初若不是碧溪救了她,她哪有自由身,这些年她也想明白了,做千金小姐和做奴隶都是没有自由的,只有自己掌握人生方向,才能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

    碧溪拉住她的手,轻声说道:“好妹妹,告诉我,当初我为什么送走孩子。”,欧阳说过,她偷偷的将孩子送走了,所以他不知道孩子在哪里,原本以为找孩子需要花些功夫,没想到宛儿竟然带着孩子回来了,真是喜从天降!

    宛儿皱眉,这些事她不清楚,碧溪是当事人,她应该最清楚,怎么反过来问她呢?

    而且自打见到她,碧溪与她都保持一种客气疏远的距离,好似不认识她一般,真是奇怪的很,难道她当上郡主了,就不认得她了?碧溪应该不是这种人才对,不然也不会一直把她当妹妹一般供养着。

    “我只知道有个人要跟老爷认亲,说是老爷的亲生母亲,让你们跟她一起回去认祖归宗,姐姐不愿意,就让我带着孩子离开。”当时的事情她知道的很少,还来来得及了解事情真相,就带着孩子离开了。

    碧溪眯起眼睛,抿着嘴巴不再言语。心想:难怪看到那个女人就想揍她,原来是因为她的捣乱,孩子才会被送走,她明知自己是郡主,都敢骂她没教养,当初她不是郡主,她岂不是更加看不起她?

    也难怪,那时候陈国没灭亡,她还是尊贵的皇后,自然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可叹的是,转眼间国破城灭,她现在已经成为阶下囚,若她有几分姿色,说不定还能赏给某个有功的大臣,可惜,她已经太老了。

    陈国皇后——这个身份倒是可以用来大做文章。

    “老爷说要安排我们去封地。”宛儿低下头,红着脸说道:“我还有几句话想跟高雪月说。”

    “谁?”碧溪怪叫一声。她没听错吧?宛儿跟高雪月?高雪月不是高宰相的儿子吗,皇上曾经选定的郡马人选?

    宛儿疑惑的抬起头,这门亲事是碧溪和欧阳牵的线,她怎么会这样吃惊?(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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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离介绍:
生逢乱世,战火连绵,民间女孩在经历一系列悲痛惶恐后,被卖入皇宫。处处讨好、步步小心,原本以为生活会越来越好,却为了保命谋杀贵妃,连累心上人被杀。逃亡到文帝治下的隋国,与欧阳相恋,却被杨广谋害失去记忆,失去了谋生的手段。为了自保她投靠国舅,努力赚钱,成为调香界第一人,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可是命运之手却将她推入深渊,太子落败,杨广称帝,为了保住国舅府,她不得不与虎谋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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