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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山雾绕     斗离txt下载     斗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百五十九 比心计、互拆穿

    “父亲今日身子可好些?”碧溪轻声问候。独孤跋点点头,眼睛看向椅子,示意她们坐下说话。

    “我已经一把年纪,身子养的再好,又能活多久。”独孤跋叹气道。欧阳说换血可以续命,他这几天一直在犹豫此事,犹豫要不要换血。这种续命方法,等于是将自己血液里的毒素分摊给别人,这样自己是能多活几年,可是别人也会因此少活几年。

    “父亲又何必这样想——”碧溪一时间也有些伤感了。正说着话,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弯腰行礼道:“老爷,那两个灵位,已经送去光普寺超度了。”

    独孤跋点点头,挥手让男子退下。灵位——他不知道独孤岚此番怪异举动是不是跟那两个牌位有关,将别人的牌位放在家中,始终不吉利,虽然那两个牌位看上去很值钱。

    “你俩个堂弟还没议亲,这位姑娘受了委屈我也知道,只是惩罚的重了,又会落人口实。”独孤跋也不好管这档子事,虽然不满俩个侄子做出这种下流事,可是让他狠狠的罚俩个孩子,他心底有些不忍。他连自家的孩子都舍不得罚,又怎么去罚别人家的孩子?

    “父亲——”碧溪站起来,问道:“这次是碰到了我,下次如果碰到了别人,那人又去告诉了皇后,试问皇后会只是罚银子这么简单吗?”

    独孤跋皱眉反问:“依你看,该如何罚?”

    碧溪神秘一笑,轻声说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他们也尝尝,被人侵犯的痛苦。”

    独孤跋皱眉,心里有丝不详的预感,纠结的眉毛疑惑道:“你是说——”

    暗室里,俩名男子被捆住手脚,蒙着眼睛,塞着嘴巴。身体如虾子一般蜷缩在地上。碧溪和陶晶坐在屏风后面。

    陶晶冷哼一声说道:“先将他们的裤子脱了,魄门处抹上香油。”

    碧溪拼命忍着笑,地上俩个男子听到这话,都从喉部发出叫声。身子不停扭动,不让家丁们靠近。家丁们也是无奈,一个人按住年纪稍大的男子,另一人往他魄门处倒香油。

    “他们不是喜欢捅别人吗,将腊肠塞进魄门。塞不进去的话,就将腊肠蘸上香油。”陶晶依旧愤恨的说着。碧溪在旁边已经笑的脸都僵了。

    家丁们只得听从吩咐,拿腊肠蘸了香油往男子屁股中间塞,可是无论如何也塞不进去。

    躺在地上的男子已经被吓哭的,另一个男子已经被惊呆了。他们是贵公子,平时只有他们调戏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被别人这样凌虐过?

    “塞不进去也要塞!”陶晶冷冷的发布命令,碧溪猛然觉得,她的气势竟然不输给任何人。

    家丁们纠结万分,此时此刻。他们宁愿去清理茅坑,也不愿意干这活,这是人干的事情吗?被他们制住的男子已经吓的瑟瑟发抖,喉咙里哀嚎着:不要,不要——,可是他嘴巴被堵了起来,说什么也没人听见。

    “塞进去了没有?”陶晶等了一会,不耐烦的问道。家丁回到道:“没有。”

    陶晶哼了一声,起身走出屏风,让家丁将男子摆成下蹲的姿势。然后放到椅子上。看着手中的腊肠,陶晶嘴角弯起残忍的笑容。

    碧溪坐在屏风后面,静静的等待着。

    陶晶拔下男子口里的棉布,将腊肠对准他的魄门。狠狠的捅了进去。男子发出凄厉的叫声。

    “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男子苦苦哀求道。

    陶晶不为所动,看着腊肠上的血,冷笑了一下。再次插了进去。又是一阵凄厉的叫声。

    “求求你了,我不敢了——”

    “求我啊,求我,我就放过你。”陶晶冷冷说道。

    碧溪等了一会,估摸着俩个男子受够了折磨,用十分心痛的语气说道:“姑娘就饶了他们吧,他们对姑娘不敬,其中也有我的过错,要罚你就罚我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了,俩男子吃惊的看向屏风,不由的疑惑道:明明是她把他们抓来,明明是她纵容这个女子凌辱他们,怎么这会儿,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陶晶皱眉反问道:“与你有何相干?”

    屏风后面传来自责的声音。“我身为姐姐,没看管好弟弟,让他们差点铸成大错,此事由姑娘了结自然是好的,若是被有心之人告知圣上,只怕他们会坐几年大牢,名誉也会受损。”碧溪说到此处,故意顿了顿,好让他们理清头绪,继而说道:“只是他们还小,还望姑娘手下留情。”

    这便是在替俩个男子求情了。陶晶听了她的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她说会给她一个公道,难道这就是公道?让她扮演坏人,来凌辱这俩个不成器的男子,然后碧溪当好人,来求情?

    “好吧。”一口恶气没出,堵在心口,憋的她十分难受。陶晶心想:碧溪果然是变了,以前她做事直来直去,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现在她竟然一面让她凌辱这俩人,一面又为他们求情。

    “还不谢过这位姐姐?”碧溪在屏风后面淡淡的说道。

    俩名男子见陶晶真的停手了,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听碧溪这样说,连忙低头跟陶晶道歉。“谢谢姐姐手下留情,谢谢,我们再也不敢了——”

    家丁帮他们将裤子穿上,等他们穿好衣服,碧溪面容严肃的从屏风后面缓缓走出。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你们凌虐别人,也会有人来凌虐你们,你们善待他人,别人也会善待你们,虽然你们是庶子,身上也承载着兴盛独孤家的重担,皇后的为人你们应该知道,若是敢抹黑独孤家的名声,小心皇后连你们也一并抹去了。”碧溪说的抑扬顿挫,唬的俩个少年一愣一愣的。兴盛独孤家?独孤家还不够兴盛吗,从来没人告诉他们,要他们来兴盛独孤家呀,他们只是庶子,兴盛家族也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事情呀。

    “不敢不敢,绝对不敢。”俩名男子异口同声的说道。

    “去跟祖宗磕头认错。”碧溪温柔的说道。俩名男子如蒙大赦,赶紧搀扶着离开。国舅府有个祠堂,里面摆着祖宗牌位,不过也只有祖宗和他几个妻妾的牌位,再到上面就没有了,祖宗是关外人,早年来到关内,后来没再跟关外的亲人团聚。

    陶晶气的脸色铁青,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碧溪让家丁收拾了东西离开,便坐到她身边解释道:“姐姐莫要生气,此事虽然是他们做的不对,但是他们只是惊吓了姐姐,并未对姐姐做什么,而且姐姐已经惩罚了他们,若是罚的太重,只怕结下愁怨,日后对姐姐不利。”

    碧溪说的自然也有道理,陶晶虽然遭受掳掠,可是碧溪及时出现,他们还没来得及脱陶晶的衣裳便被碧溪发现了,陶晶除了受到了惊吓,并未蒙受多大损失。

    然而陶晶并不是因为此事生气,她气的是,碧溪竟然在利用她!

    “利用我来吓唬他们,好让你达到训戒弟弟的目的,真是好算计,还当你是帮理不帮亲的人。”陶晶忿忿不平的说着,心里的怒火似乎是要喷发出来。原本以为相逢是件可喜的事情,没想到她带她回国舅府,目的只是为了利用她!

    碧溪无奈,她从没说过自己是帮理不帮亲的人。她如今是独孤家族的一份子,离开独孤家,她什么都不是,她怎么可能做出帮理不帮亲的事情?

    “姐姐说的太严重了,此事就当是姐姐帮了我一个忙,姐姐出了恶气,我也借着姐姐的手惩罚了俩个不成器的弟弟,一举双得不好吗?”至于陶晶说的算计,这点小算计又算的了什么呢,只不过是事先没跟陶晶商量好而已。

    陶晶依然非常生气,不满碧溪利用她,恶狠狠的说道:“既然没打算为我讨回公道,又何必假惺惺的对我好。”

    碧溪本不想闹僵关系,可是陶晶这人气性也太大了,给她台阶她也不知道下台阶,而且说话的态度也太差了,她也不想想,她如今是在哪里,又是在跟谁说话,若是惹怒了她,说不定陶晶连国舅府的大门都走不出。亏她还有胆子在这里生气,这样甩脸色给她看。

    想了想,碧溪笑道:“前些日子,我收到一张字条,说是与欧阳大师育有一子,还说若是我破坏俩人感情,就要带着孩子自杀。”,淡淡的说着,碧溪轻轻吐了一口气。说起心计,并不是只有她有啊,陶晶又何尝没有呢?

    陶晶愣了愣,经碧溪这样一提醒,她才想起自己曾做过这么一件事,只是每日琐碎的事情太多,她将此事给忘记了。

    只是碧溪为何会突然提起此事?难道她知道信是她写的?不可能的,她让别人送信的,碧溪不可能知道写信的人是谁。

    见陶晶不吭声,碧溪转过头看向她,嘴角噙着笑意,温和的说道:“上面的字迹,与姐姐的字迹一模一样呢。”

    陶晶张了张嘴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 谎言被戳穿

    “姐姐一定很喜欢欧阳大师吧?”不然不会那样写,只是喜欢欧阳的人太多了,年轻姑娘他都看不上,又怎么会喜欢一个带孩子的寡妇呢。

    陶晶的脸色已经由青变白。她实在没想到,碧溪竟然记住了她的字迹,而刚刚她写字的时候,她还特意夸她的字写的好看,那个时候她就知道了吗?

    “写信给我,还担心效果不够,又在坊间制造谣言,让国舅府的人对欧阳改观,你也很有心计啊,而且算计的相当到位,我父亲原本是要将我嫁给他,听到流言后,立马改变了主意。”碧溪轻轻的笑着,没想到之前帮她摆脱欧阳的那个人,竟然就是陶晶,她制造的谣言,可是帮了她的大忙。

    “只是你的记性不大好,而我又喜欢强记。”她强行记住了生活中很多重要片段,反复分析心中所想,她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里,不由她不多做打算。

    陶晶只觉得浑身发麻。记忆中的碧溪,不会这样说话。她总是嘻嘻哈哈,不管高兴不高兴,她都是嘻嘻哈哈的生活。她是有点机灵,可是她的分析能力和记忆能力并不是很好,在宫里需要用脑子的时候不多,她从没见过碧溪如今日一般,将两件事情分析比对后合成一件事情。

    是啊,那两件事都是她做的,可是碧溪又怎么知道是她做的?若是字迹出卖了她,那谣言呢?她怎么知道谣言也是她放出去的?

    碧溪看着陶晶神情几次变幻,笑道:“书信事件和谣言事件,时间隔的太近,平时没人散播这样的谣言,偏偏在我收到书信后就传出了谣言,若不是一个人所为,便是一伙人所为,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陶晶听了她的解释,脸色渐渐灰败。她以为自己是聪明的,只是不屑与人争锋。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自恃聪明,做的事情却是这样经不起推断分析,可见她也并不是一个聪明的人。

    见陶晶脸色不好。碧溪又解释道:“你是很聪明,但是谎言终究会被戳破,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无论多聪明的人,撒下的谎言都会有被戳破的一天。”。碧溪觉得陶晶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已经十分不易,自己实在不该落井下石。

    陶晶抬头看着她,碧溪,她最熟悉的人,自己说着谎言,却还跟她说这样的大道理。

    “你的身份,难道不是你编出来的谎言?”陶晶皱眉问道。

    碧溪也同样皱眉,她猜到他们是旧相识,可是她不知道她们以前是什么关系,刚刚遇到自己时。陶晶是惊讶中带着兴奋的,可是这会儿她十分生气。

    “如果我撒谎,你认为我还有命跟你说话吗?”她是独孤跋的干女儿,这身份千真万确,不是她编造出来的谎言。

    陶晶愣了愣,心里开始犹豫。独孤家的势力如此庞大,怎么可能会让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当府里的小姐?难道她真的是独孤家的女儿?难道碧溪是独孤家失散的女儿?

    “欧阳也曾说过,我与某个人很像,但是请你们分清楚,就算是一个人。在不同时间、不同位置上也会做出不同的事情来,何况你们说的那个人,我并不认识。”,一个人的身份。从他身边的人的身份便能知道一二。她的确不知道自己以前的身份,但是他认识了欧阳,认识了陶晶,由此她可以判断出,自己以前的身份地位一定不高,因为陶晶如今的状况。在碧溪看来属于十分落魄的那一种,而从欧阳的话里可以得知,她原本过的不好,身体也不好,遇到欧阳后,才渐渐过上了好的生活,通过药物调理,才拥有了好气色。

    往事不堪回首,她如今一点也不想知道自己以前过着多么悲惨的生活,为了讨生活,又做过多少愚蠢无知的事情。

    陶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道:真是不一样了,以前的碧溪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什么不同时间不同位置会做不同的事情,无非就是想告诉她,她现在是门阀贵女,她这个平民高攀不上。罢了,她又何尝想过要高攀别人。

    见陶晶眼里的不满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疏离,碧溪轻轻的松了一口气,笑着过来拉着她的手说道:“还是回绣楼说话吧,估计茶也煮好了。”

    俩人相携而行,各怀心思,回到绣楼,丫鬟说独孤跋送来的银子,说是给陶晶的。碧溪让丫鬟倒茶,进了卧室,见桌上摆着几道点心,不由的笑道:“这么快又做出新的来了。”

    丫鬟进来倒茶,说这点心是膳房新来的师傅特地送来的,又说新来的点心师傅很英俊,模样甚至超过了二公子。

    想到独孤岚,碧溪不由的有些不悦,吴婶怪丫鬟多嘴,连忙将丫鬟赶开。

    年轻英俊的点心师傅——碧溪皱了皱眉头,心里不免疑惑,这样优秀杰出的男子,为何来国舅府当一个点心师傅,以他的手艺,完全可以自立门户。

    “你如今独自一人,靠什么生活?”碧溪让吴婶离开,屋里只剩下碧溪和陶晶俩人。虽然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俩人的关系有些僵,但是俩人都不想因为刚才的事情就此分道扬镳。

    “以前还存了些钱,坐吃山空罢了。”她不像碧溪,还有欧阳教她调香,她不会什么手艺,而且她也不想抛头露面。

    碧溪也算知道陶晶的性子,她聪明是聪明,但是放不下架子,想来以前也是位享福的主。

    “如今你没有男人可以依附,更要自强自立,给孩子树立榜样,再说坐吃山空,等到钱用完了又该如何?”,不赚钱只花钱,就算是碧溪手里有几万两银子,也不敢坐吃山空,陶晶倒是个胆大的。

    陶晶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而已,她一个女人,还要照顾孩子,如何出去赚钱,又靠什么手艺来赚钱?

    见陶晶只叹息不说话,碧溪疑惑道:“有什么难处吗?”

    “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没什么手艺,哪有什么赚钱的路子。”

    没有赚钱的路子?碧溪觉得自己失忆了都能找到赚钱的路子,陶晶说她找不到赚钱的路子,不免觉得有点好笑了。

    “衣袖上的金丝龙爪菊是你绣的吗?”,碧溪看着那龙爪菊,因为里面参杂着金线,所以在太阳下会闪闪发光,十分耀眼,就算在室内,也会浮动金色的光芒。

    陶晶伸手抚过衣袖,那一团盛开的菊花,绣的比真花还好好看。她也觉得绣的好看,所以后来是丝帕上又绣了一朵,想要送给欧阳,可是欧阳见到她连话也没说,扭头便离开了。

    “是的,闲来无事,也会做些针线活。”

    “你有这样的手艺,何不接绣活在家做呢。”绣的这样好看,工钱肯定是不会少的,只看她愿不愿意罢了。

    陶晶摇头道:“我并不想以此赚钱。”

    碧溪想了想,觉得她绣工这样好,却不肯以此为生,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你字写的好,也可以抄书赚钱。”碧溪再次说道。市面上的书籍都是人工抄写的,有的人写字并不好看,因为人工抄写十分麻烦,所以书籍也比较昂贵,可见抄写书籍的工钱也不少。

    陶晶摇摇头,抄书能赚几个钱?她看不上那几个钱。

    碧溪也是无语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她连第一步都不愿意走,如何能够赚钱养活自己?碧溪打开木盒,发现里面躺着两锭银子,看样子是一百两银子,也罢,她有积蓄,再加上这一百两银子,应该是不愁吃喝了。只是女人的花销比较大,衣裳首饰哪样不需要花钱,衣裳又是每年的款式都不同,买起来很费钱。碧溪看了一眼陶晶身上的衣裳,虽然是好布料,但却是旧衣裳改制的,不知是她自己改的,还是直接买了改过的成衣。

    碧溪想到自己身上的衣裳,不由的想道:这样好的布料,不可能穿了一季就扔掉,必然是改过了再放铺子里售卖,只是不知谁会穿上她的旧衣。

    “我还要照顾孩子,不像你,可以坐在这里享清福。”陶晶不知道碧溪是如何成为豪门贵女,可是她如今拥有这样的地位,显然是不用为生计发愁了。

    碧溪忍不住笑出声来。照顾孩子算什么理由,而且碧溪自认为从没享过清福。

    “豪门贵族的福气,哪里是那么容易享受的,遇到你之前,我还是瞎子,再之前,我昏迷在床,我时刻面临死亡,承受着你不知道的威胁。你认为我过的轻松,听我这么说,是不是觉得我过的挺艰难?”这一次她差点就被诺澜害死,幸好欧阳救了她。

    陶晶皱眉,脸上露出不忍。她只当碧溪在享福,没想到她过的这样不顺心。

    “但是再艰难的路,我也要一往直前的走下去,遇到了这些事,我反而觉得前面的路没什么能够难倒我了。”几次经历生死,她已经明了,只要她不怕死,就没什么事能够难倒她。(未完待续。)

    ps: 天啊,我迟到了,竟然整整晚了两个半小时才出现在大家眼前,我对不起大家

二百六十一 郡主礼服

    “既然过的这么辛苦,为什么不干脆嫁给欧阳?”陶晶疑惑了。只要碧溪嫁人,嫁给欧阳,那么国舅府的纷争便会远离她,她可以继续当她的贵夫人,享受欧阳温柔的照顾和呵护。

    碧溪看了一眼陶晶,发现陶晶眼里满满都是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由的笑道:“有付出自然有回报。”,现在让她嫁给欧阳,不是不能嫁,只是一旦离开国舅府,她便只是个普通的女子,她用性命换来的地位都将离她远去。她不甘心——。

    付出才有回报吗?陶晶想到自己以前的生活。她似乎没付出过什么,未出嫁前没有要求她付出,她只要安安份份的待在家里便可,入了皇宫,也不得宠,每月只得些例银和宫里赏赐。付出才有回报,那她几次跟欧阳示好,怎么不见欧阳回报于她?

    收拾心情,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陶晶看向碧溪说道:“你的文采倒是不错。”,以前碧溪并不会吟诗作对,怎么如今出口成诗,这进步也太快了。

    碧溪笑道:“我喜欢强记,看过的书不断的揣摩,自己的见解会比较多。”,像元卿那样无中生有的作诗,她可不会,她的诗都是表达自己的想法而已。

    陶晶也笑,没想到碧溪忘了以前的事情,脑子倒是更加灵光了。

    俩人正说着话,丫鬟又拿来一个食盒,说是点心师傅新送来的点心,让她尝尝味道如何,若是做的不好,他回去再改善。

    碧溪疑惑的皱起眉头,让丫鬟将点心拿回去,让点心师傅送去给老爷夫人品尝。

    丫鬟离去,碧溪站在窗边向下探望,男子拎着食盒快步往前走,突然转身看了一眼窗户,正巧也看到了碧溪。看到碧溪本该低头回避,可他却冲着碧溪微笑。

    碧溪的脸色立刻有些不好,陶晶疑惑的看着她,不由的问道:“怎么了?”。对于碧溪的关心,完全是出于本能,俩人相处的时间久了,很多时候身体已经会做出正确的反应。

    “此人身形鬼祟,眼神游离。必然包藏祸心。”碧溪深吐一口气,缓缓说道:“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若是知道他的目的,或者知道是谁派他来的,她可以设局,来个将计就计。

    陶晶掩着嘴笑道:“你还会看相啊?”什么身形鬼祟,眼神游离,难道她远远的看一眼就知道别人的德行?这怎么可能。

    “看相不会,但是此人的确可疑,他的手艺这样好。为什么不自立门户?还三番两次的跑来送点心——”碧溪纠结着眉毛,一脸的沉重。她在想,如何跟他套话,让他说出来国舅府的目的。

    陶晶撇撇嘴,说道:“男人讨好女人,一般都是求欢,不过你们的身份不一样,他跑来献殷勤可能是想求打赏。”,谁让碧溪钱多呢,之前在用膳时。随便一打赏,便是二两银子,兴许那个面点师傅觉得多跑几趟,得到的打赏更多呢。

    碧溪被陶晶的话逗乐了。笑道:“真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陶晶皱眉,表情也开始严肃起来。碧溪话里的意思是,此人既不是喜欢上了碧溪,也不是来求打赏的?那他来干什么?包藏祸心——难道他还能在点心里下毒,毒杀她们?

    俩人说了会话,丫鬟拿着木盒进来。是管家将银项圈送来了,碧溪拿出项圈,只见银项圈下来挂着一个长命锁,锁下挂着三个铃铛。

    “这个好看,俊儿一定喜欢。”碧溪伸手将那两锭银子抓起来放在同一个木盒里。

    “这——”陶晶有些想收又不好意思收。杨俊长这么大,她还没给孩子买过项圈之类的东西,连银手镯也没买过,她觉得那些都是女孩子戴的东西,男孩子戴这些不像话。可是管家送来的这个项圈实在是精致好看,又不显女气,看着倒是十分文雅,像是个赏玩的东西。

    “送给俊儿的,你就替他收下吧。”碧溪将木盒包好放在一边,拉着陶晶继续聊天。她不太喜欢元卿,觉得俩人有距离感,可是跟陶晶聊起来,却是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像俩个相知多年的老友一般。

    只是陶晶的处境还是会让碧溪感到为难,她独自带着孩子,过着坐吃山空的生活,心里还挂念着欧阳,碧溪不知道她怎么能将生活过的这么糟。

    外面有人叩门,说是补身的汤药熬好了,碧溪便让丫鬟进来,丫鬟将汤药放下,碧溪皱眉问她,吴婶去哪儿了。这种事情应该是吴婶来做,怎么这会儿由丫鬟送进来。

    丫鬟摇头,表示不知吴婶的去向。

    过了一会,丫鬟又进来禀告,说是宫里的女官来了,碧溪连忙起身下楼,不出所料,来人正是皇后身边的女官,秋子。

    “什么事劳烦女官大人亲自跑一趟?”碧溪瞥见她手里的包裹,不由的开始猜想,这包裹里的是什么东西。

    “本来应该你进宫一趟,皇后怜你失明,便让我跑一趟,是郡主的礼服,已经赶出来了,只是不知道合不合身,你现在又能看见了?”

    碧溪笑笑,这眼睛说失明就失明,说恢复就恢复,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恢复了。

    “圣旨还没下呢,这样会不会?”她现在还不是郡主呢,就穿郡主的礼服,这样合适吗?

    “给你试试,等册封的时候再做礼服,岂不是太迟了?”秋子拎着包裹上楼,没想到屋里还有一人,碧溪便为她们相互引见了,俩人只是点头微笑,倒没说上话。

    秋子打开包裹,露出里面红色云海图案的衣裳,因为是女性,所以衣服前后各绣着两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衣裳展开,穿上,比平时穿的衣裳隆重些,不是腰裙,而是对襟长袍。秋子捏着她腋下,用手指丈量,又捏了捏她的腰部,用手指丈量。然后寻笔墨,记下应该收紧和放松的数目。正写着字,瞥见一旁的诗句,不免多看了几眼。

    锦匠雕木难雕心。圣贤饰才不饰非。章成文生心之器,无文强勉难成诗。

    “噗嗤——“秋子笑了出来。人家的诗都是语带双关,有多层意思,这首诗意思也太简单了。不过这道理说的却是正确的,文章是由心而出。没那个心思,是做不出文章的。

    秋子记下尺寸,将纸放进荷包,仔细看了看碧溪,疑惑道:“这裙下要不要再放一放?”

    陶晶看向礼服的下摆,随口答道:“应该再放一寸。”,礼服也是有规矩的,下摆为足上七寸,太长或者太短都是不合于礼的。

    秋子望向陶晶,回以微笑。转身将尺寸记下。

    “好啦,郡主是要多穿一会礼服,还是让奴婢将礼服收起来?”秋子故意打趣道。

    “女官大人别取笑我了,圣旨还没下来呢。”天威难测,现在虽然说要封她为郡主,但是皇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改主意了,所以在圣旨没颁发前,她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秋子笑道:“你也太谨慎了。”,礼服都做出来了,圣旨颁发也不远了。不过秋子很欣赏她的谨慎,多少贵人都栽在掉以轻心上面,碧溪能这样谨慎,自然也能活的更加长久。

    碧溪脱下礼服。交由秋子,秋子利索的将礼服折好收起,嘴里还不忘调侃两句:“郡主的封地离皇城这样近,以后可别忘了送些特产进宫来。”

    碧溪送秋子下楼离开,陶晶木然的坐在那里。曾几何时,她是采女。她是宫女,那时候她是官籍,她是奴籍。时移世易,她都快当上郡主了,而她,过着最普通的生活。

    郡主——在陈国,郡主只是徒有虚名,没有封地,王孙女子都被封为公主郡主,因为陈国的土地没这么辽阔,没那么多郡封给别人。郡主,从一品的官位,位置次于公主。

    一品啊,如果她没离开皇宫,要坐上妃位才能算是一品的官位,可惜她没坐上妃位,她没有子嗣,也永远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可是碧溪凭借着独孤家的地位,轻轻松松的到达了那个位置。

    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碧溪能过上这样富贵的生活,而她却越过越糟?她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不应该落得如此下场,她应该觅得良人,过着琴瑟和谐的生活啊。

    碧溪送秋子上马车,然后回到绣楼,见陶晶发呆,便伸手在陶晶眼前晃了晃,陶晶抬眼看她,见她面色淡然,丝毫不露喜色,不由的垂下眼眸,叹道:“你倒是镇定。”,一般人被封为郡主,只怕是笑个三天三夜都合不拢嘴了吧,她竟然不当回事。

    “什么镇定?”碧溪不明所以,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轻轻的叹了声气。她并不想被册封为郡主,这一切都是独孤跋的意思,如果由她选择,她宁愿继续留在国舅府。

    在国舅府里接触的都是达官显贵,都是文人雅士,去封地哪有什么达官显贵,每日接触的都是普通老百姓,还要处理他们的诉讼,还要盯着他们做活,防止他们偷懒。因为封地给她了,她就要按照人头缴纳佃租和布匹,她要跟老百姓征收,然后统一上交给朝廷,如果没凑齐,她还要自己垫上。想想都觉得可怕,她觉得自己快要从一个贵族小姐变成一个讨债的了。

    “封地给你打理,你会打理吗?”碧溪看着陶晶问道。陶晶想了想,摇了摇头,她连店铺都没打理过,何谈打理偌大的封地。

    “我也不会。”这可真是让人头疼,不过碧溪也知道,这封地名义上是她的,其实是独孤家族的,她不会打理封地,独孤家族会派人打理,她也落不了啥好处,反而要因此过上贫苦的生活,因为封地不是皇城,更不是国舅府,封地只是一块土地,还有一群贫苦的人民。

    这回俩人都沉默了。(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二 愿意当郡马吗

    陶晶不停回想过去种种,觉得碧溪如今的变化实在太大,可是又觉得她骨子里那种顽强从未改变,心里不由的感叹,也许这便是她的本性吧,即使她失忆了,本性却没变。

    又坐了一会,陶晶便起身告辞,碧溪让丫鬟去备马车,让府里的车夫送陶晶回家,陶晶自然感谢,碧溪对她的关心,比给她银钱更加让她受用。

    陶晶离开没多久,新来的点心师又送来点心,碧溪让丫鬟收下,打包好了,让人送去元府。想到祠堂里还有俩个人,碧溪便让丫鬟陪着,一同走向祠堂。还没到祠堂,便听见里面俩个人不满的抱怨着道:还没册封呢,架子就这么大,册封了岂不是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了?

    “她凭什么管我们?她又不是我们亲姐姐,还把自己当回事了!听三叔父的话,那是敬重长辈,她算老几?”俩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的好不痛快,碧溪心里有气,没想到这俩人没有任何悔改的意思,而且还在祠堂里大放厥词。

    碧溪领着丫鬟直接走入祠堂,俩人见了碧溪,连忙表示自己知错,以后绝不再犯。

    “不会是有口无心吧?”碧溪拿帕子掩唇笑了笑。明知他们只是嘴上说着悔改,心里全无悔意,碧溪也全不在意,漂亮话谁都会说,可是说完了,也要担负起责任才对。

    “不是,不是,我们诚心悔过。”年纪较小的男孩说道。

    碧溪点点头,看向魄门受伤的男子,嘴角勾出戏虐的笑。“你们知道国法条例吗?今日的惩罚算轻的,如果官府知晓,你们以后连闲职也捞不到了。”

    俩名男子沉默了,他们并不知道此事可能会带来的后果,听碧溪这样说,倒像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以后犯了错,就像今日这样惩罚你们,怎么样?你们怎么欺负别人。就让别人怎么样欺负你们。”

    俩名男子都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他们年纪还小,又缺乏人管教,很多事情并不大懂。但是今日的事情却是让他们感到的畏惧,不光畏惧碧溪的郡主身份,更是畏惧她那折磨人的手段。

    “怎么不说话了呢,刚才还抱怨我多管闲事,现在不说了?”碧溪笑了笑。她的耳朵可是灵敏的很,说她坏话可要离远了说才行。

    “我们开玩笑的。”年轻的男子解释道。他们的确不喜欢碧溪管他们,可是碧溪如今在年轻一辈中,地位最高,他们不得不放下身段讨好碧溪。

    “跟我开玩笑没事,但是跟别人开玩笑,小心会被报复,今后还敢欺负女子吗?”碧溪想到陶晶拿腊肠羞辱了他们,便觉得十分好笑。

    年纪稍长的男子身子绷了绷,低声回道:“不敢了。”这是他第一次生出这样的心思。还没对那女子做什么,就被碧溪发现了,而且还被那女子给——可怜他的魄门,到现在还疼的厉害,他以后哪里还敢生出这样的心思,他心里也是后悔的很,想要女子,大可以娶进门好好享受欢爱,怎么把持不住的想要欺负一个陌生女子。

    怪只怪那女子生的太好看了,想到她那身段。那勾人的眼神,他的心就“砰砰”的剧烈跳动。

    “以后做事可要三思而后行,想仗着家族的势力在外横行,一来家族不会包庇你们。二来国法严明,不会放过你们。”虽然嘴上这样说,碧溪也清楚,她的目的只是吓唬他们。那个家族会不包庇族里的孩子?就像诺澜,明明屡屡犯错,可是独孤跋还是放过了她。没有追究她的过错。

    “是,是——”

    “还有,国舅为你们包了一百两银子给那受惊的姑娘,这银子你们什么时候还?”碧溪决定再吓吓他们,独孤跋没打算跟他们要钱,可是碧溪却不准备就这么放过他们。

    “一,一百两?”俩个男子互视一眼,一百两,他们是庶子,一个月只有十两银子,一百两可是要花去他们好几个月的零钱。他们什么都没做,魄门反而被那女子弄伤,如今还要给那女子一百两银子,这是什么道理?

    “等我们凑齐了,会送来的。”年长的男子不满的说道。心里想道:国舅太小器了,一百两也好意思跟俩个晚辈讨要。

    “回去吧,再不回去就要错过晚膳时间了。”碧溪让丫鬟去备马车,让车夫送他们俩人回府。

    等他们都离开,祠堂里便只剩下她一人。碧溪看着那镀金的牌位,默默的屈身跪下。

    “祖父放心,这根大梁,我会尽量挑起,直到族里有人能够接过这根大梁。”对着牌位拜了拜,碧溪开始思索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

    郡主,这个位置太高,她成了风口浪尖上的那个人,另外两位郡主都是皇上的亲侄女,而她,名义上是皇后的亲侄女,而这江山是皇上的。中间虽然只是隔了一层,却已经隔了十万八千里,皇上自然是更喜欢他们家族的人,独孤家对于皇上来说,也是外人。

    朝堂上纷争不断,不知何时,就会有人觉得她碍眼,欲除之而后快,这些人不得不防。眼下旁的人先不说,诺澜就是一个大问题,她几次三番的想要害她,这次若不是有欧阳相助,只怕她已经没命活着了,而诺澜又是独孤跋的女儿,她承诺过,要孝顺独孤跋和尹氏,因此她不能伤害他们的女儿。

    可是如何让她不来害自己呢?碧溪跪在蒲团上想了很久——

    事情的发展让碧溪始料未及,她以为自己可以安心的养病,然后等待圣旨颁发,然后去封地过另一种生活。

    可是尹氏告诉她,让她尽快的选一位夫君出来,等到册封完毕就举行大婚,这样她这个郡主就有夫君了。

    每日喝着补身的汤药,身子一日比一日好,碧溪的精神却是越来越差,因为尹氏已经开始让媒人替她寻亲。

    若是为她介绍非常优秀的也就罢了,无奈,她即将被册封为郡主,结婚也是男子嫁给她,所以介绍来的男子都不怎么样,大多只是空有皮囊,没什么智慧。

    这日,媒人又带来一位公子,丫鬟过来禀报时还特意说那男子看着很有学问,碧溪无奈,只好随着丫鬟来到大厅,碧溪戴着苏幕,男子看不清她的样貌,她却可以看清男子的一举一动。

    男子长的还算可以,当然,给郡主介绍夫君,没人敢介绍丑的,尹氏也强调,找的男人一定要好看,至于是否聪明睿智,她不关心。或者他们觉得不聪明反而更好控制。

    碧溪坐在下首不说话,尹氏坐在上方,问了男子一些简单的问题,包括男子的家庭状况,还有身体状况。

    男子的家境不大好,要不然也不会生出入赘的念头,不过他自幼读书,算是有些才华。碧溪笑笑,郡马也是有品级的,此人连功名都没考上,成了郡马立刻就有了品级,也算是不亏了,可惜她并没有招郡马的打算,以前跟尹氏说要招夫,完全是因为她不想成婚,如今她的想法没变,依然不想成婚。

    尹氏对这男子倒是挺满意,或者说,媒人带来的美男子,她都觉得不错。

    碧溪想到欧阳几次上门提亲都被拒绝,如今府里为她选夫君,他却不露面了。

    他放弃了吗?碧溪低头想道。还是他不想入赘当郡马?可是以前他说过他愿意入赘国舅府的。

    一连过了几日,碧溪连着见了好几个男子,也没见欧阳再来国舅府。碧溪忍不住让吴婶去请欧阳来为她看病,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欧阳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欧阳很快坐着马车到来,手里提着木箱,证明他的确是来看病的。他步履从容,稳健的踩着楼梯进入卧房。碧溪躺在床榻上,伸出一截手臂让他诊脉。

    “小姐的身子需要慢慢调养,最近两年的调养格外重要。”欧阳把完脉,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手。这一次碧溪没有缩回手,欧阳愣了愣,转念想道:或许是她已经接纳了自己。

    这样看来,他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

    “小姐切勿忧愁,心情开朗,有助于恢复健康。”欧阳继续说道。

    心情开朗?她只是不想同那些不认识的男人成婚,想到他们可能会成为她的夫君,与她同床共枕,心里便觉得难受。

    见碧溪不说话,欧阳又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掌,这一次碧溪依然没有缩回手。

    “欧阳大师可愿意——可愿意——”碧溪终究说不出让他入赘的话来。为什么如今她的身份这样尴尬,她明明是女子,却要像个男人一样,娶人进门。

    欧阳弯起嘴角,心中的喜悦无法言明。

    “愿意什么?”欧阳轻声问道,诱导她将话说的更明白一些。

    可是碧溪却因为害羞,不再说话。欧阳伸手抚摸她细嫩的手,心里笑道:让她对独孤岚死心,果然是正确的做法,只有他们俩人感情断了,在受伤的情况下,她必然能敞开心扉接纳自己对她的好。

    “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欧阳轻声说道。

    “那倒不必。”只是当郡马而已,没有赴汤蹈火那样复杂,可是他这样聪明优秀,会答应给她当郡马吗?或许会的,他说过他们还有孩子。(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三 你可以纳妾

    “哦?那是什么?”欧阳佯装不知,轻声问道。

    碧溪叹了口气,随口说道:“没什么。”

    犹如一桶冰水当头泼下,欧阳的脸色由青转白,他等了这么久,花了这么多心思,她终究没按照他预想的那样,提出成亲的要求。

    俩人都沉默下来,碧溪能感觉到欧阳心情很不好。她做错了吗?

    “你会拒绝吗?”碧溪喃喃说道。欧阳几次提亲都被拒绝,若是她此刻提出来,也被他拒绝了,那她该如何面对他。

    “傻瓜——”被拒绝多次还能如此尽心的照顾她,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她在担心什么?

    碧溪眼角流出泪来。是啊,她如果不傻,怎么信了独孤岚,她真的很傻——。

    “我没有很高的地位,也没有权势,只有一颗与你同生共死的决心。”欧阳眼角也流出泪来,分别的这些时日,日夜都忍受着煎熬,担心失去她,害怕她受伤,最令他恐惧的,是她会喜欢上别人。时间就像一把迟钝的刀,缓慢的割着他的肉,他忍受着这样的折磨,终于等到了团圆的时刻。

    “可是,这对你来说是种屈辱。”欧阳不像那些贫穷书生,没钱养家所以选择入赘,欧阳有钱,是京城鼎鼎有名的调香师,她怎么能要求他入赘?一旦入赘,今后他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同别人谈情才是屈辱,娶她并不是什么屈辱的事情。

    “可是以后孩子也得姓独孤——”这是一般男人都接受不了的,尽管碧溪本来也不是这个姓,可是男子都接受不了孩子不跟自己一姓。

    “没事,你在就好。”孩子姓什么他不在意,因为他本来也不姓欧,他是陈叔宝的儿子,本来该姓陈。姓什么不重要,只要是他的孩子就行。

    “可是——”可是她心里还有独孤岚,欧阳若是知道了。会介意吗?想了想,碧溪最终忍下了,什么也没说。

    尽管欧阳说的情真意切,碧溪还是有些犹豫。欧阳的性格有些强势,本应该找个性格温顺的女子成亲,而她显然并不是那种人。

    “听说驸马和郡马都不能纳妾,欧阳,你可以纳妾的。”碧溪淡淡的说道。心里想道:要她将欧阳伺候的舒服只怕是不可能。与其俩人闹的不开心,还不如让他纳妾,让别人服侍他,这样才算皆大欢喜。

    欧阳被她气乐了,他花费这么多心思娶她,她反而让他纳妾。

    “听说女子不能妒忌,你可以妒忌。”欧阳握着她的手,轻声说着:“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碧溪也被逗乐了,笑的时候身子抖个不停。

    欧阳掀开床幔。她正眯着眼睛看他,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他的傻丫头,终于又回来了。

    “那么多女子喜欢你,我若是喜欢妒忌,岂不是要累死自己。”碧溪轻声抱怨着。欧阳的魅力有多大,你可是见识过的,马车走在街上,都有女子拦住马车,她很好奇。女人们为什么不拦别人的马车,偏偏拦他的马车。

    “谁让你夫君长的这么好看呢?”欧阳将脸贴在她脸上,碧溪羞的满脸通红,举起粉拳捶他。怪他太无礼。欧阳待她捶完了,才又说道:“你看,你又调戏我,一会我调戏你,你可不许生气。”

    碧溪推开欧阳,让他先去给独孤跋诊脉。然后将此事告诉独孤跋,想来因为欧阳救过独孤跋,此事他应该不会反对,欧阳也正有此意,于是俩人依依不舍的分别,待欧阳离开,碧溪让吴婶进来为她梳洗,吴婶服侍她穿好衣裳,为她挽平常发髻,戴上几个金钿,碧溪看了看镜中的人儿,只觉得娇艳无比。

    选欧阳做夫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媒婆介绍的那些人除了长的好看,没一点真才实学,除了拖累她,没别的用处。而欧阳,好歹还会医术,会调香,跟欧阳在一起,起码不用担心被人下毒了。

    “小姐真打算选欧阳吗?老奴觉得他总是色迷迷的,不规矩。”吴婶撅嘴不满的说道。

    碧溪伸手抚弄胸前垂下的一缕头发,微笑道:“但是他足够优秀。”,让她选那些个贫寒书生做夫君,她宁愿终生不嫁。

    “小姐怎么戴这么多金饰,衬的脸色发黄。”吴婶本来想给碧溪插两根金簪,无奈碧溪要戴发钿,发钿虽然轻薄,但是个头大,戴几个发钿就好像整个头上都金灿灿的。

    “把我衬的黯淡无光才好。”梳好头发,碧溪扶着吴婶的胳膊下楼,除了绣楼便往独孤跋的院落走去。

    俩人走了一会,便到了独孤跋的院落,让守门的丫鬟通传了,丫鬟让她去大厅里稍等,碧溪便独自走入大厅,在下首坐下。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尹氏和独孤跋都走了出来,碧溪看到独孤跋手腕上绑着新的纱布,碧溪已经不绑纱布了,她嫌碍事。欧阳跟着走出来,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

    独孤跋坐下,尹氏端了茶水送到他嘴边,独孤跋小声嘟囔着:我自己能行。尹氏却不依,非要喂他喝,独孤跋只好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

    “你来的正好。”独孤跋清了清喉咙,说道:“欧阳刚刚与我说,想娶你,我把你的情况与他说了,他也愿意当郡马,你不如考虑一下欧阳,怎么说他也救了为父的命——”独孤跋还当碧溪不喜欢欧阳,会拒绝欧阳,觉得此刻拒绝欧阳不是明智之举,便特意在后面补充了两句,希望碧溪可以慎重考虑一下,就算要拒绝,也不用现在就回绝。

    碧溪看了欧阳一眼,他也正深情的看着她。这样的深情,怎么她以前竟然没发现?

    “好,但凭父亲做主。”即使她和欧阳早就通过气,此刻也要给足独孤跋的面子。在国舅府住了这么久,对于独孤跋和尹氏的脾性她早已摸清楚,他们都喜欢按照自己的想法拿捏孩子,所以他们最喜欢听话的孩子。

    独孤跋和尹氏都露出满意的笑容,在他们看来,欧阳救了独孤跋的命,是大家的救命恩人,此恩无以为报,唯有满足他的心愿,将女儿许配给他,才算还了这份恩情。

    “好,既然如此,你们也该准备成婚的事宜,等册封的旨意下来,你们就举办婚礼。”

    碧溪微笑着低下头,心里想道:终究还是逃不过嫁人的命运,哪怕已经成为郡主,也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是!”欧阳回答的高亢有力,他恨不得立刻举行婚礼,昭告天下,他们结为夫妇,从此再也没有人能够抢走她。没有人能够抢走她,独孤家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了独孤家的庇护,他再也不用担心碧溪被别人抢走了。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拘着你们,欧阳你时常过来走动,顺便给老爷调养身子。”尹氏这会已经顾不得其它,一心只想治好独孤跋的病,听说他身上的余毒未清,尹氏比独孤跋自己还着急。

    欧阳笑着应声,然后转头看向碧溪,碧溪也正微笑着看着他。

    “你们玩你们的,婚前应该多沟通,不过可别打架,若儿上次把俩个弟弟吓的不轻。”想到俩个孩子竟然被一个女人捅了魄门,独孤跋也忍不住笑了。欧阳一脸疑惑的看向碧溪,尹氏皱眉,赶紧制止独孤跋,示意他不要乱说,独孤跋又自个儿笑了一会,才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俩人走出院子,吴婶过来扶住碧溪,欧阳与她并行。

    “你怎么吓唬俩个弟弟了?”欧阳疑惑的问道。实在的独孤跋的忍俊不禁让人好奇心大盛,而且听国舅的意思,不是担心他欺负碧溪,而是让碧溪别像欺负弟弟似的欺负他,为什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没有啊,只是说了些大道理。”她怎么能告诉欧阳,陶晶用腊肠捅了他们的魄门,这事搁任何人都说不出口,陶晶也是知道他们受此凌辱也不会说出去,所以故意这样对待他们,不得不说,陶晶还是挺有脑子的。

    “哦?”欧阳怎么可能相信,只是碧溪不愿意说,他也不多问。原本以为独孤跋还会提各种要求,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爽快。

    “我还欠你八千两银子呢。”欧阳侧头看向碧溪,眉眼里都是笑容。

    碧溪也笑了,当初的事情历历在目,他突然冲过来,惊吓到马儿,导致她从马车里摔出来撞破了头,那时候她对他印象坏透了,觉得他要暗算她。

    “不如我把银子都折算成首饰给你吧?”他知道她不缺首饰,每次看到她,她戴的首饰都不是俗物。可是他还是想表表心意,让她能戴上他送的首饰。

    “不用了,我不是买了调香的书籍吗?”碧溪微笑着拒绝,当初她让欧阳选择,要么给钱,要么给调香的技艺,他选择了后者,俩人的债早清了,何来欠债一说,她可不想白白的占人便宜。

    “那本就是属于你的,你想买什么,尽管买吧,要不然去了封地,可就没这么便捷了。”欧阳继续游说,碧溪如今身上没多少钱,哪有钱大肆购买东西,她的钱还在独孤岚那里呢。

    封地——想到要去封地,碧溪不由的皱起眉头。皇城里如此繁华,她舍不得离开。让欧阳陪着她去那贫瘠的地方,她也担心欧阳会不适应。(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四 差点被非礼

    “怎么了?”欧阳见碧溪面有落寞,本来愉悦的心情也跟着沉了下去。她是在为即将离开独孤岚感到伤感吗?春风吹过,扬起俩人的发丝,欧阳抬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捋好。

    碧溪抿着嘴笑了笑,想到陶晶对欧阳的情意,故意打趣道:“我在想,找个什么样的人伺候你合适。”

    欧阳笑笑,嘴里说道:“如果我夫人不伺候我,那我就等着生虫了。”

    碧溪哼了一声,回道:“想让本小姐伺候你,做梦吧你。”,她可是国舅府的小姐,将来还会是郡主,只有别人伺候她的份,哪里需要她去伺候别人。

    欧阳抿着嘴偷笑,碧溪突然想到那句不打自招的话,顿时气的恨不得踹欧阳两脚。欧阳只是说要他夫人伺候他,可是碧溪却主动将自己给带进去了,说她不会伺候她,这样一来,便是主动承认了她是他夫人,难怪欧阳笑的这么欢,原来是下了套,在这里等着她呢。

    “你这个狡猾的狐狸!”碧溪骂了一声,加快脚步往回走。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别生气呀,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欧阳连忙追上她,不停的解释,以前碧溪也不是这么爱生气的,怎么这会变脸比翻书还快。

    碧溪顿住脚步,满脸寒霜的说道:“还没成婚,你就这样取笑我,还想让我伺候你,真成婚了,岂不是要开始奴役我?”

    欧阳没想到碧溪真的生气了,心里不免自责。“我只是想逗你开心,你别生气了,伤身子。”,他的本意,真是只是想哄她开心,让她暂时忘记那些令她不快的事,没想过要取笑她,更没有想要要她怎么样伺候她,他怎么舍得让她去做丫鬟干的事情。唯一需要她做的,就是陪在他身边而已。

    “开玩笑?你心里不这样想,怎么会开这样的玩笑?你分明是在试探我。”她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开玩笑,她说的玩笑话也都是认真的。欧阳的话分明是在试探她,现在看她生气了,就说是玩笑话,以为她会傻傻的相信吗?

    “什么试探?”欧阳已经被碧溪说晕了,为什么他理解不了碧溪话里的意思。为什么她说他在试探她?只是开个小玩笑,为什么她的反应这么大?

    “你说要你夫人伺候你,说明在你心目中,你认为女人就该伺候男人,不管这个女人是普通女人还是千金小姐。”碧溪淡淡的解释道。

    欧阳愣了愣,他只是随口一说,完全没想那么多,怎么碧溪还能从他的话里分析出这样的道理来?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男人大抵都是这样想的,认为女人就该伺候男人。

    见欧阳不出声。碧溪又说道:“世道如此,不用你说我也明白,可是你却要点明,你是担心我自恃身份高,而忘记男尊女卑的事实吗?”

    欧阳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多话,只是碧溪并不打算放过他,见他不说话,碧溪又说道:“还未成婚,你就这样对我,成婚了还有我说话的余地吗?”

    欧阳已经彻底无语了。为什么话题越说越严重?他不过是开了个玩笑,碧溪怎么说出这样多的道理?

    “你,你欺人太甚,这婚不结也罢!”碧溪用手帕摁了摁眼角。扶着吴婶的胳膊往绣楼方向走去。

    “我真的没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欧阳追在旁边说着,碧溪示意吴婶拦住欧阳,待吴婶将欧阳缠住,她快步走入绣楼。

    欧阳简直呆了,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因为一句话,将碧溪惹怒了,而且看上去还非常生气伤心,还说不跟他成婚,这可如何是好!

    绣楼里,吴婶为碧溪梳发,摘下发钿,碧溪一脸淡然,甚至可以算的上是心情不错。

    “小姐,欧阳还在下面等着呢。”吴婶靠近窗户看了一眼,发现欧阳也正抬头看着窗户。

    “他个性强势,而且为人骄傲,成婚前要好好搓搓他的锐气。”不这样折腾他几番,他还当她是个好欺负的。

    “小姐真聪明。”吴婶由衷的赞叹一句,试问有哪个女人能想到,在婚前就要搓磨掉男人的锐气?

    “再等一会,你出去请医女,顺带告诉欧阳,我气晕了。”碧溪淡淡的笑着,看着铜镜中眉眼带笑的自己。

    吴婶虽然不懂碧溪的意思,但是她吩咐的话,她只要照做便可,不需要完全理解她的每一个想法。

    过了一会,碧溪便躺到床榻上休息,吴婶下楼,让丫鬟们守住门,不要让外人闯入,丫鬟们知道上次碧溪被人下毒,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吴婶匆匆往外走去,欧阳拦住她,问碧溪是不是还在生气,吴婶皱眉,不悦的回答:小姐都气晕了,我正要去请医女呢。

    啊?欧阳愣了愣,看向那半开的窗户。他明明只是开了一个玩笑,她怎么会这样生气?

    欧阳大步流星走到绣楼门口,丫鬟们却是紧紧关着门,任凭欧阳说的许多话,也不曾将门打开。

    她身子这样弱,晕厥不是没有可能,欧阳一面心疼碧溪,一面自责,怪自己乱开玩笑,惹了碧溪生气。

    焦急的等待着,仿佛过了许久,吴婶终于领着医女赶来,医女自然知道欧阳以及他的医术,见面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心里叹道:这样好的男人,怎么自己没遇到。

    俩人进入绣楼,医女给碧溪把脉,只觉得碧溪如今气血两亏,却没诊断出她为何晕厥,医女取出小瓶,放到碧溪鼻下,过了一会,碧溪被呛的受不了,这才装作幽幽转醒,看着医女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医女见她醒来,估计她没什么大碍,便提着药箱离开。心里想道:她有那位欧阳医治,病情是轮不到她这个二流的医女来操心的。

    医女出了绣楼,欧阳忙追问碧溪的情况,医女只说是已经醒了。欧阳敲门,嘴里说的都是医者关心患者的话。

    碧溪听了一会,知道欧阳是担心她的身子,不由的想到之前他们说过的话。她说以后孩子不能跟欧阳姓,欧阳说不介意。

    孩子——如今她身子这样差,只怕是不适合再要孩子了。

    “让他回去吧,就说我身子不好,不方便见客。”碧溪淡淡的说着,翻身面朝里睡下。吴婶将碧溪的话转达给欧阳,欧阳皱眉想道:究竟是在生气,还是身子真的不好,如果是身子不好,又是哪里不好了,头晕还是浑身都疼?

    “快开门,不然你家小姐身体有恙,你们如何担待的起?”欧阳在门外说道。等了一会,见丫鬟们没有开门的意思,欧阳皱起眉头。他的耐心一向不错,可是因为担心碧溪的身子,这会儿耐心再好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等待。

    默默的燃起一根香,放在门缝处,估算着时间,然后轻轻开口道:“开门。”

    门应声而开,欧阳大步走入绣楼,踩着楼梯进入卧房。

    碧溪闻声坐起,一脸警惕的看着欧阳。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吴婶一声不吭的给他开了门?她明明让吴婶将他赶走的。

    “你怎么样?”欧阳坐到床榻边,伸手就要为她号脉。碧溪往窗内挪了挪,让他够不着她。

    “你这样贸然闯入女子卧房,实在于礼不合。”此刻她还不想和欧阳走的太近,尽管她心里已经默认了欧阳是她未来的夫婿。

    于礼不合?只可惜他不是个守礼的人。

    欧阳脱下鞋子,走到碧溪面前,她正不悦的瞪着他。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他,难道只是因为他闯入了她的卧房?可是他是出于关心才闯进来的。

    蹲下身子,一手拉过她的手掌,一手搭上手腕。脉搏虽然不是那么沉稳有力,可也算健康有力。这样看来,她的情绪起伏并不大,没有出现气血不畅的情况。

    吴婶说她被气晕了,难道是骗他的?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做?吴婶只是一个仆人,怎么敢信口开河诅咒自己的主人,难道是碧溪让她这样说的?

    “还生气吗?”欧阳伸手抚摸她的脸颊,纵然她身子的底子薄弱,可是吃了上好的药,看上去气色比一般人都好。只是他知道,她看上去再健康,到底是活不长的。

    他只想在有生之年,好好的陪在她身边,好好的照顾她、呵护她,让她幸福快乐的过完这一生。

    碧溪不说话,狠狠的瞪着他,原本她只是假装生气,这会儿发现自己的招数失效,她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别生气了,你身子不好,不能生气。如果是我惹你生气,你可以打我、骂我、拿刀砍我,但是你不能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欧阳紧紧拥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的呢喃。

    碧溪忍不住笑出声来,可以打他骂他,甚至拿刀砍他,是不是真的?他笃信她不会这样对待他?

    “放开我——”

    “欧阳,你听我说,我们还没成婚,不可以这样——”,如果被人知道她还未出嫁便做出这种事情,那她还能留在国舅府吗?

    “你是我夫人。”欧阳淡淡的提醒。他从来不曾忘记俩人的婚约,俩人的相爱和缠绵。她只是失忆了,忘了那些事,可他没忘记。

    “你忍忍,成婚后还怕没机会吗?”天啊,欧阳也太大胆了。(未完待续。)

    ps: 这章删了几千字,心疼~

二百六十五 装可爱

    欧阳笑笑,捏捏她的脸颊道:“看把你吓的!”

    碧溪松了口气,刚刚她真以为欧阳要非礼她。

    “你看你长的这么好看,不能生气了,生气会老的很快,会长皱纹的,多笑笑,你笑起来最好看了。”欧阳说道,但是她怎么可能不生气,差点被非礼啊!

    “说个笑话给你听,有个人出去游玩,看到一个猫很好看,就问猫的主人,这是什么猫,猫的主人就说:不是猫。那人就抱起猫来反复的看,小声嘀咕着,明明是猫,怎么说不是猫呢?猫的主人不耐烦的说道:是猫,不是猫!那人纠结的问道:到底是不是猫啊?猫的主人大声吼道:是猫,是猫,波斯猫!”欧阳说完自己先笑了,然后凑到碧溪跟前,笑着问她:“想要一只波斯猫吗?”

    碧溪翻了个白眼,问道:“想要啊,在哪呢?”

    欧阳“喵——”了一声,凑到碧溪面前,笑道:“我就是波斯猫。”

    碧溪忍不住笑了,没想到欧阳谪仙一般的人物,还会说这样的笑话,她以为欧阳只会调香和医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呢。

    欧阳也笑了,心里想道:失忆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不记得轻功,也不记得她自己说过的笑话。

    “波斯猫?刚刚咬伤我,一会就把你卖了。”刚刚欧阳竟然那样对她,想想都觉得脸红。

    “喵——不要嘛,以后不会了。”他哪里还敢再气碧溪,万一真把她气出病来,担心受罪的还是他。

    骄傲的欧阳竟然学猫来哄她,真是难得,碧溪忍着笑,问道:“如果再咬伤我怎么办?”

    欧阳见她面色渐渐恢复,知道她心情已经好转,继续卖乖的说道:“那就把我的皮剥了给你做鞋子穿。”,这些话说起来十分恶心。听的人十分享受。不知道以前碧溪是如何做到的,每日都能说出好多这样的话来逗他开心。

    碧溪让欧阳转过身,她起身穿好衣裳,拿起窗台上的鸡毛掸子。轻声笑道:“刚刚你说过,我生气了可以打你骂你,现在我就试试,你说的是不是真话。”,碧溪扬起鸡毛掸子。见欧阳没有躲闪,心里笑笑,狠狠的抽向他**。

    欧阳倒不觉得多痛,但是被女人用鸡毛掸子打,说起来有些丢人。但是碧溪这会正在气头上,他又不好躲闪避让,万一她没打到自己又生气了怎么办,欧阳想着,反正这是在绣楼里,被她打几下也没什么。左右没有外人知道。

    “痛不痛?”碧溪轻声问道。此刻她想到陶晶将腊肠塞进男人的魄门,虽然想想觉得解气,可是她实在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

    “只要你开心,多打几下无所谓。”欧阳依然站在那里,一副你不让我动,我绝不动弹的架势。

    碧溪可不会手下留情,因为欧阳刚刚也没对她留情,狠狠的抽打他的**,直到打的她手臂发疼才作罢。

    “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下次我会拿刺猬绑上去。”想一想。刺猬绑在鸡毛掸子上打人,那效果肯定比狼牙棒还好,到时候看他还敢不敢这样非礼她。

    “你不生气就好。”欧阳靠近碧溪,拉过她的手为她号脉。见她气血通畅,暗暗松了口气。

    碧溪不理他,直接坐到镜前梳发,被欧阳这番折腾,头发早乱的不成样子,只是刚刚打欧阳太用力。手腕酸痛的厉害,根本拿不住梳子。欧阳拿起梳子为她梳理好头发,又仔细看了看她的手腕,从药箱里拿出活血的药膏,轻轻抹在手腕处,没过多久,便能活动自如。

    “不错,这药膏还多吗?”碧溪笑着扭动几下手腕,没想到欧阳的药膏如此神奇。

    “还有一些。”这些药膏都是他以前做的,能用很久。

    “难怪打你你也不躲,想来是涂了这药膏,立马就能好的。”

    欧阳笑着将药膏放到她手上,笑道:“我要记着这个教训呢,不会用药膏的。”

    碧溪随手挽了个发髻,在两鬓各戴上一个发钿,看着镜中的自己,也看着镜中的欧阳,他也正通过镜子打量她。

    想到欧阳做的那些事,碧溪羞红了脸,看着镜中的人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欧阳轻声说道:“我是波斯猫啊,你不得看管着我?”

    碧溪想了想,问道:“吴婶她们怎么回事?”轻而易举的放欧阳进来不说,这么半天了也没人进来伺候,平时她们可不是这样的。

    “她们没事。”欧阳一本正经的回答。吴婶她们健康的很,只是这几个时辰有些迷糊而已。

    碧溪疑惑的看向欧阳,她怎么觉得吴婶她们的反常与欧阳有关呢?平时吴婶都会盯着欧阳,这次怎么会待在楼下,听到动静都不上来呢?

    见碧溪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他,欧阳忙转移话题道:“我们一起调香吧,你屋里没什么香膏的气味,想必很久没调香了。”

    碧溪点点头,她是有段时间没调香,只是这中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不是她不想调香,而是根本没时间没精力调香。

    欧阳取出一颗香膏,放在碧溪鼻间,让她嗅其中的香味,碧溪闭上眼睛闻了一下,只觉得整个人如置身云端,轻飘飘不知所然。

    睁开眼睛,惊喜的看着欧阳,她从来不知,香膏可以营造出这样美的场景。

    欧阳拉着她的手,带她下楼来到木架前,木架上摆上着欧阳给她的香料,虽然不经常晾晒,好在送来时日尚短,并未受潮发霉。

    “每个香料的气味你都记住了吗?”欧阳问道。在他看来,碧溪本就熟记这些东西,纵然失忆了,也不该忘记这些气味的,因为气味会被脑海记住,并不容易忘却。

    碧溪摇头,她并没有仔细的闻每一种香料的气味,她只是按照方子调制香丸,根据方子对照香料的名字来抓取香料。

    欧阳叹了口气,心里也知道,碧溪在国舅府被俗物缠身,很难专心调制香膏,不像以前在沉官郡,她可以安安静静的学习。

    碧溪看了一眼坐在门口昏昏欲睡的吴婶等人,她都下楼了,吴婶还在睡觉,太不可思议了。

    “你先仔细闻香料的气味,然后自己在脑海中区分它们。”欧阳拿起装铃兰的布袋放到碧溪手上,碧溪只得放下心中疑虑,低头去闻手里的芬芳。清香优雅,回味甘甜,仿佛有清泉划过心间。

    欧阳让她仔细的区分香料的香味,碧溪一连闻了好几种,都轻松的将气味记住,欧阳考她时,一个也没答错。

    看来她还是有记忆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快的记住了香味?欧阳欣喜的想道。

    檀香醇厚,沉香高雅,红景天雍容,兰花淡雅——

    等到有人送来午膳,碧溪已经辨别出了一百多种香料。送午膳的婆子无意间踩灭了门口的香,用脚踢了踢丫鬟,不满的抱怨道:“大白天的就睡觉,也就大小姐容的下你!”,丫鬟听婆子这样说她,顿时羞的满脸通红,又伸手拽了拽另一个丫鬟,将她也叫醒了,俩人这才站起来接过午膳。按理说午膳应该她们主动去拿,今日该是膳房的人等不到她们,又怕耽误主子用膳,便让洗菜的婆子送来了。

    婆子又看了眼还在睡觉的吴婶,皱眉想道:我都这样说了,她居然还能睡的下?

    丫鬟待婆子离开,才伸手推了推吴婶,无奈吴婶年纪大,睡的也沉,轻轻的推她,居然没能推醒她。碧溪扭头见了,笑道:“由着她睡吧,你们将午膳摆了也去休息。”

    丫鬟便低头提着食盒上楼,将饭菜都摆上,见只有一份米饭,不由的有些发愁,刚刚才被婆子斥责,这会儿已然没脸再去膳房,但是不去膳房,这米饭又不够。

    “快去吧,正好咱们也没用膳,一并拿回来。”俩个丫鬟商议着。

    本来只是一碗米饭的事,但是来到膳房才知道,主子用的米饭已经没有了,主子用的米饭都是贡米,每次都按照一定的份量煮米,虽然每次都会多煮一点,但是也就多煮一碗米而已,本来多出来的也够盛来给欧阳食用了,但是听说是萧妃的哥哥来府里做客,将多出来的米饭给盛走了。

    俩个丫鬟见米饭没了,也不敢不给欧阳盛饭,只得从姨娘们的米饭里盛一点出来,心里想道:估摸着欧阳也吃不出这米的好坏,因为贡米可不是人人都吃的上的,欧阳只是调香师,怎么可能吃的上贡米。

    俩人打了米饭便回到绣楼,欧阳和碧溪已经在用午膳,碧溪将她的那一碗米端给了欧阳,自己在吃菜,丫鬟哆嗦着将米饭放到碧溪面前,等在一旁听候差遣。

    欧阳尝不出米饭的差别还有可能,但是碧溪是不可能尝不出来普通米饭和贡米的差别。她们只想着欧阳吃不出米饭的差别,却没有想到,碧溪竟然把自己的米饭让给了欧阳。

    碧溪见丫鬟做完事还不出去,疑惑的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俩个丫鬟原本就心里有鬼,听她这样问,吓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喊道:“小姐恕罪,主子们用的米饭没有了,奴婢大胆取了些姨娘用的米饭,请小姐恕罪——”

    欧阳忍不住笑了,以前碧溪待下人好,下人没一个怕她的,没想到这俩个丫鬟这样怕她。还有,主子们用的米饭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里的米饭还分很多种?(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六 萧公子欲联姻

    欧阳不知道府里的规矩,碧溪却是知道的,府里的米分为三种,主子们吃贡米,管事和姨娘吃精米,丫鬟家丁吃一般的米,有时候还会吃隔夜的剩饭。

    “一般都会多出两碗饭,怎么就没饭了?”碧溪问道。虽说米饭是按人头煮的,但是一般都会多煮一碗米,这样会多出两碗饭,以防某位主子胃口大开多吃两碗。不过虽然有这样的规矩,但是这里的人都是一人只吃一碗饭,有的甚至连一碗饭也吃不完,所以那剩下的两碗饭,多是膳房的人自己享用了,这一次碧溪依然认为膳房的人没等主子用完膳,就将米饭给吃完了。

    “听说是萧妃的哥哥来府里做客,将那两碗米饭都盛给他了。”丫鬟们哆嗦着回话。碧溪轻叹一声,让她们叫醒吴婶,自己该干嘛干嘛去。

    年轻的小丫鬟不经事,总是怕这怕那,碧溪没对她们做什么,她们就怕成这个样子。

    “我用了你的饭,你不会生气吧?”虽说按礼他们不该同席用膳,但是欧阳向来不是个守礼的,碧溪也觉得无所谓,用膳不过一刻钟时间,用完了俩人可以继续讨论关于香料的见解,不必费事的东跑西逛的奔走。

    碧溪忍着笑看了一眼欧阳,说道:“亏你吃的下,难道你不好奇萧妃的哥哥为何突然造访国舅府吗?”,萧家偏居岭南,与京城的几大家族往来无多,为何今日跑来国舅府,只怕不是探病这么简单。

    若不是来探病,那还能为什么呢,独孤跋与萧家并无生意上的往来,府里也没萧家的亲戚,萧妃的哥哥若是想走亲戚,完全可以去扬州找晋王他们,为何跑来国舅府呢?

    欧阳笑道:“怕什么,国舅已经答应了我俩的婚事。”。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是他已经先人一步博得了国舅的认可,萧家人还能让独孤跋改口不成?再者,他已经和碧溪在一起了。就算国舅要反口,碧溪也不会同意的。

    见欧阳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碧溪气的不再说话。吴婶在外面叩门,嘴里说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竟然稀里糊涂的睡着了,老奴真是该死。”,碧溪看了一眼欧阳,见他神色正常,开口说道:“去老爷院里探听一下消息,看看萧家有何目的。”,吴婶应声离开了,欧阳嘴角噙笑,心里想道:他的傻丫头长大了,懂得先发制人。可是他又有些怀念那个傻乎乎、十分依赖他的傻丫头。

    出了这样的岔子。碧溪再没胃口用膳,让丫鬟去取点心,她皱眉想着萧家的目的。欧阳见她发呆,碰了碰她的腿,碧溪面无表情的看向他,欧阳笑道:“放心,我不会让别人娶你的。”

    碧溪踢了他一脚,解释道:“萧家与晋王结亲,你说,萧家的示好。究竟是萧家的意思还是晋王的意思?”

    若是萧家的意思,示好只能说明萧家真心归降大隋,想要融入大隋的政治圈,若是晋王的意思。那晋王的心思便值得揣摩了。

    “不管晋王有没有参与,明面上肯定是萧家的意思,晋王不会傻到逼死自己。”,在上有皇帝,太子依然得宠的情况下,其他皇子不可能明着拉拢各方势力。不然就是在告诉别人,自己想谋权篡位,而谋权篡位的下场就是死。

    碧溪点点头,见欧阳吃饭吃的挺开心,不由的问道:“你家缺米粮吗,这么能吃。”,虽然主子的午膳有八个菜,但是每个菜分量都不多,也就是尝尝味道而已。欧阳竟然将米饭和八个菜都吃光了。

    欧阳笑着饮茶,叹道:“终于博得美人归,心情大好,所以胃口大开。”,之前总是担心碧溪受伤害,被别人抢去,如今好了,终于得到了认可,付出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用完午膳,面点师亲自过来送点心,丫鬟将点心端进来后并未离去,碧溪问明缘由才知道,点心师还在等着她对点心提出改良建议。

    “已经很好了。”碧溪随口说着,丫鬟听了便转身离去,想来是去跟点心师回话了。

    欧阳将点心一个个的掰开,碧溪皱着眉头,问他要干什么。欧阳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道:“只有你才会相信他在等什么建议。”

    碧溪愣了愣,脸色微变,上次她就觉得这点心师有古怪,难道他竟然有这等心思?

    欧阳掰开花饼的时候,里面有张字条掉落,碧溪皱着眉头将字条打开,只见上面写道:不见回复,是否无意?

    原来他不是在等建议,而是在等回复。只是她第一次收到纸条,何来回复?难道说,上次送来的糕点里也有纸条?可是那糕点都送去了元府,若是字条被元府里的人发现,不知道又要产生怎样的误会。

    “你怎么知道?”碧溪自己都不知道点心师打的是这样的主意,怎么欧阳没见过那个人,就知道他的心思?

    “你对情事一向迟钝,而我对情敌格外敏感。”欧阳淡淡的笑着。当初他仅凭碧溪和独孤岚交流的眼神就能断定他们俩人有情,所以能够在为独孤岚治病期间给独孤岚下药,如果没这份敏感,只怕现在还不能博得美人归。

    碧溪动了动嘴唇,最终没说出话来。他的确很敏感,也很聪明,能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别人的想法,那么他是不是也知道她的想法呢?

    “一个点心师不会有这样的胆量,敢勾引府里的小姐。”碧溪淡淡的说道。此事,只怕也没那么简单。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独孤跋的命刚捡回来,又连着生出这么多事来,都是因为她即将被册封为郡主,各方势力都想过来拉拢。

    欧阳点点头,坐到她身边拉起她的小手,笑着感叹道:“小姑娘长大了,知道揣摩人心了。”,想当初他送给她那么多东西,她都不知道他的用心。

    “再动手动脚,小心我揍你。”碧溪示意欧阳看看鸡毛掸子,意思是如果他再碰她,就要像刚才那样,用鸡毛掸子打他的**。

    “打是亲,骂是爱,你亲手打我,是我的荣幸。”话说的连欧阳自己也被恶心到了,心里想道:看来这肉麻的情话不是人人都可以说的。

    “你怎么这么恶心,这些话是谁教你的?”堂堂一个调香师,竟然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听的她直掉鸡皮疙瘩。

    “是你啊。你以前想打我,就会这样说。”那时候她怀孕,身体不好,时常想揍人发泄,每次想打他的时候,就用甜言蜜语哄他,还会说一堆他不曾听过的歪理。

    碧溪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她以前还这么腻歪,说话这么肉麻。看着欧阳也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原来这些话都是跟她学的。

    “我还会说什么?”碧溪笑着问道。

    欧阳想了想,答道:“孩子踢你的时候你就会打我,说这是子债父还。”,只不过那时候碧溪都是举着粉拳轻轻的捶他,比挠痒还轻,不像现在,竟然拿鸡毛掸子抽他,可见她生完孩子后,脾气见涨了。

    子债父还——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

    俩人下楼继续闻香料,碧溪记忆力很好,香味只要细细的闻一遍,便能记住这种香味。俩人正在辨别香料气味,尹氏身边的婆子过来传话,说是萧家公子想见见碧溪。碧溪有些不耐烦,尹氏早上才答应欧阳的,怎么下午又要她去见人。

    “我陪你去吧。”欧阳挽起她的手,轻声笑道。

    碧溪皱眉,低声说道:“我担心你会因此惹上麻烦。”,她现在出于风头上,各方势力都想拉拢,而拉拢的最佳方式就是联姻,如果他们知道她跟欧阳在一起,只怕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会对欧阳痛下杀手。

    “如果我退缩,那我有什么资格娶你?”男人就该保护心爱的女人,而不是躲在女人的背后享受安逸,他的夫人,他不保护难道还要交给别人保护?

    碧溪戴上苏幕,扶着丫鬟的胳膊往前走去,欧阳走在她身侧,轻声问道:“你打算如何介绍我?”

    碧溪掩唇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的回道:“你教习我调香,是不是该称你一声师父?”,欧阳看着春风中拂动的柳枝,弯起嘴角说道:“我不喜欢这个辈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可不想当碧溪的长辈,他只想当她的夫君,与她恩恩**的过完下半辈子。

    抿着嘴笑了笑,碧溪也看向远处。她只是逗逗欧阳而已,怎么可能真的喊他师父。

    一路行走,很快来到大厅,大厅中央并列摆着两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副水墨画,独孤跋和萧公子站在画前品鉴,见到碧溪来了,尹氏笑着介绍道:“这位是萧品公子,这是欧阳公子,这是小女若儿。”

    三人见礼,萧品见碧溪与欧阳站在一起,心里有些不悦,心里想道:还未出嫁就跟男子走的如此亲近,果真是蛮夷人教导出来的女儿,如此不知礼数。

    “本想着请小姐一起来品画,没想到连欧阳公子也请来了,难得难得。”他虽然不常来长安,可也听闻欧阳大师的盛名,长安有谁不知调香大师欧阳。

    碧溪笑笑,萧品的意思是,欧阳是多余的,他没想请欧阳。(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七 针锋相对

    “我们正在切磋调香技艺,没成想公子邀请我们来品画。”欧阳不咸不淡的回应着。心想:究竟是谁多余,还未曾可知。只要看到他与碧溪站在一起,明眼人都该知道,他们俩人才是一对,不然为何能走的如此亲近?

    “原来表妹也会调香,失敬失敬。”萧品这一声表妹,是跟着杨广喊的,萧家与独孤家并无什么亲属关系。

    话明明是欧阳回答的,萧品却跟碧溪说话,此举显然是不将欧阳放在眼里,故意无视欧阳的存在,想令欧阳感到尴尬,让他自觉的退出角逐。

    被人捧惯了的欧阳,乍然遇到这种情况的确感觉心里不适,不过转念一想便知道如何应对。如今他需要面对的不是爱好香膏的普通人,而是一群追逐名利的豺狼虎豹,他不能掉以轻心。

    “萧公子如果对调香感兴趣,我可以让人在岭南开设香行和香坊。”萧品想羞辱他,他偏不让他如愿,他以为他还是梁国的皇子吗,梁国归顺隋国,大梁已经不复存在。

    萧品不悦的瞪了欧阳一眼,眼里闪过阴戾,他讨厌欧阳,欧阳不但与碧溪走的近,还侮辱他大梁没有香行和香坊,简直岂有此理!

    独孤跋见俩人一见面便是针尖对麦芒,连忙打圆场笑道:“你们年轻人聊到一块去了,剩我独自品画。”

    碧溪绕过欧阳,来到独孤跋身边,嘴角挂着若隐若无的笑,独孤跋见她与欧阳一道前来,自然已经猜到他们相处的不错,心里也十分高兴能促成此事,毕竟欧阳已经几次提亲,这次还救了他的性命。

    画中描绘的是田园风光,奇怪的是人们竟然是田里摸鱼,田里看上去没多少水,鱼都陷在泥里不能游动。田边两三个小孩,提着竹筐在捡长辈们扔上来的鱼,鱼倒是个个肥硕,孩子们一边捡鱼一边打闹。边上的老人精神抖擞,伸手指着他们,大约是在训斥他们顽皮。

    “这幅鱼香人家怎么样?”独孤跋见她正在看画,便笑着问道。

    碧溪笑道:“画的自是不错,只是这景象不曾听闻。为何鱼会生长在田地里?”,她见过的鱼都是生活在水里,可以四处游动,在田里鱼不是要渴死?

    “表妹有所不知,前人诗云:鱼戏稻花香,说的正是西北部的前州等地,将鱼苗放在田地里,让鱼吃掉稻田里的虫子,这样稻子熟了,鱼苗也长大了。”萧品笑道。

    碧溪歪着头笑了笑。心里想道:早知道梁人多才,擅长做文章,这会儿算是见到一个了,果然是见多识广。

    “作画之人必定亲临其境,才能画出这样的场景,如同作诗一般,凭空捏造不出句子。”萧品继续说着。提到作诗,碧溪知道他必定得卖弄一下文采,便转头对独孤跋说道:“此画意境甚好,可谓画中有诗。浑然天成。”

    萧品刚想到一首七言诗,正想吟诵出来,被碧溪这样一堵,只得皱眉憋了回去。

    欧阳在一旁忍着笑意。感觉今日的天气实在太好,心情也十分美好,就连情敌,看着也不觉得多讨厌了。

    接下来便是独孤跋和萧品聊天,欧阳和碧溪在一旁聆听,偶尔眼神交汇。都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笑意。过了一会,欧阳提醒道:“该喝汤药了。”,平日都是吴婶提醒她喝汤药,现在吴婶不在,她便不记得喝药的时间了。

    “哦。”碧溪看向独孤跋,轻声说道:“女儿不敬,不能陪父亲赏画了,请父亲原谅。”

    独孤跋点头道:“回去吧,好好调养身子。”,他自然不可能因为萧品,刻意留下碧溪,一来萧品的地位并不高,二来碧溪如今身子的确不好,需要多休养。再者,她已经选中了欧阳,也没必要再见其他男人。

    萧品见碧溪离去,气的几乎要跳脚,皱皱眉,将心里的不甘压下去,心里又生一计。

    俩人走出清风院,欧阳笑道:“国舅府倒是民风开放,自成一局。”,像他们这样还未成婚便出双入对,实在罕见,一般人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或许是这次他救了独孤跋,所以府里的人都对他改观了。

    “父亲非汉人,对汉人的礼仪规矩不太看重,也不像汉人那般重男轻女,他常说北人的女子都是掌家女子,男儿见了都得低头。”这也正是她舍不得离开国舅府的原因之一,她太喜欢这番话,她渴望做一个令男人低头的掌家女子。

    “萧公子满腹才学没得到施展,心里一定不好受。”欧阳想道萧品那吃了苍蝇一般的神情就觉得好笑,更加佩服碧溪那句:画中有诗。此话一出,直接将萧品给打压的无法翻身。

    碧溪也抿着嘴唇偷笑,萧品能跑来这里,自然是有过人之处的,想必他的过人之处便是在诗词那方面,只是她并不想给他展露才华的机会,因为他必定会让欧阳也跟着作诗,而欧阳擅长调香治病,并不擅长作诗,他的举动会让欧阳觉得尴尬,而欧阳又是她自己选的夫婿,她自然要维护他,不能长别人的志气,灭了欧阳的威风。

    “咱们这还没成婚呢,你总腻在这里也不好,父亲让你常来,你就多去陪陪父亲,跟着我转悠会被人说闲话。”虽然她同意这门婚事,可是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并不能完全左右自己的婚事,所以,欧阳若真想娶她,就该多孝敬独孤跋和尹氏,免得他们被别人哄骗了,又将她嫁给旁人。

    欧阳嘴角翘起,低头看她,虽然隔着苏幕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但是他能感觉到,她的心情很好,如同此时的他。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软的快要化开,而他丝毫不觉得化开了有什么不妥。

    俩人一同回到绣楼,汤药果然已经送来,丫鬟们正要用炉子热汤药,碧溪摸了摸碗,还是温热的,不算太凉,便端着碗快速的喝了下去。丫鬟忙端来蜜枣,碧溪拿银叉扎了蜜枣,吃了两颗,丫鬟端来菊花茶,微烫的菊花茶,正是她喜欢的温度。

    “府里的丫鬟伺候的这么周到,去封地是不是要带上她们?”欧阳笑着问道。欧府的丫鬟似乎都是叫一下动一下,怎么国舅府的丫鬟如此懂事,还不等碧溪说话,就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碧溪笑笑,来到木架前继续辨识香料的香味。欧阳看看她,又看看香料,低声笑问:“你是不是一早就选中我了?”,要不然为何主动请他来为她诊脉,对于他的有意接触也不反抗,只怕是心里早已经认定他了,所以才用不反抗来暗示他,他可以进一步占有她。

    碧溪皱眉,狠狠踩了他一脚。虽然事实确是如此,但是欧阳这样说出来,实在令她尴尬。

    见碧溪恼羞成怒,欧阳笑的更欢。他知道,平日的努力不会白费的,她知道他们有共同的孩子,就算不选他,也不可能全然不顾他的感受,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如今好了,她接受了他,皆大欢喜,只要找到孩子,那便是合家欢喜。

    下午欧阳自是离去了,碧溪坐在屋里提笔练字,心里想到战国策,便默写战国策上的句子,写了几句,又觉得不好,被人知道她看这样的书不是好事,于是撕掉那页纸,改写千字文。

    欧阳,孩子,她如何将四散的几个人凑齐到一起?虽然她失忆了,但是孩子总是她费尽心力生下来的,她怎么能不管他们。而且她现在身体不好,她也不想再生孩子了。

    次日,皇宫来了马车,并非来颁布圣旨,而是来接碧溪进宫,碧溪皱眉,心里清楚,宫里的那两位也在操心她的婚事。

    平日里穿的衣裳太过贵重,碧溪在外面套了一层灰色纱裙,以此来掩盖衣裳的光鲜,头上只插了两根碧玉簪,其它首饰一概不戴。以前她只是门阀贵女,怎么打扮都随意,如今又多了一层身份,装扮上必须得朴素一些,免得皇后看了生厌。

    马车停在皇后宫门前,碧溪下了马车,自有宫女等在宫门前迎接她,领她去面见皇后。亭台楼阁,皆是崭新气派的景象,要说这座皇城,可真是建造的恢弘大气,可是她有时会觉得皇城缺乏人气,往来的宫人皆是一脸木然,仿佛是没有灵魂的木偶。

    来到栖凤殿,皇后坐在殿上,微眯着眼睛欣赏奏乐,碧溪便来到殿中,规规矩矩的行礼。皇后笑了笑,给她赐坐。

    “听闻你与欧阳私交甚好?”皇后问道。她语气轻柔,却不失凌厉,显然是不喜欢她与欧阳走的太近。

    “回禀娘娘,欧阳救了父亲,是家父恩人,父亲有意将我许配给他,与我私交甚好?不知从何说起。”虽然他们俩人的关系的确非同一般,可是在外人面前,她有必要让别人知道,她并未做出有损闺誉的事情。(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八 皇后欲赐婚

    皇后站起来看向碧溪,此刻碧溪低着头,她看不清碧溪脸上的神情。

    “你是郡主,肩上担负着兴盛皇室的责任,怎么能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调香师?”皇后轻轻笑道。虽然国家兴盛不能光靠皇亲国戚,可是她既然选择当这个郡主,就意味着命运与皇室兴衰相连,那么就必须要替皇室的统治拉拢人才,欧阳无权无势,实在不是合格的郡马人选。

    “回禀娘娘,臣女此次换血坏了身子,只怕日后也很难将养的好,若是郡马一族势大,新野郡就成了郡马的领地,欧阳虽然无权无势,但是医术高明,可以照顾我的身体,不至于身子继续败坏,同样的,他也不可能占领新野郡。”碧溪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吐露出来,只希望皇后不要再折腾下去。

    皇后皱眉,她本想借着联姻来拉拢权贵,没想到碧溪竟然说联姻的对象如果太强,会代替独孤家接管新野郡。若是如此,那独孤家可是亏大了。

    本来她想让碧溪和萧品成婚,只是萧家确实过于强大,而且自己的次子已经娶了萧家的女儿,已经有过一次联姻,可是萧品已经提了出来,她又不好回绝。

    “娘娘,萧家统治岭南已久,政治、文化底蕴厚实,为文人学士所敬仰,虽然现在归顺我大隋,难免没有东山再起之心。”碧溪在心里冷笑,萧品竟然借着萧妃的关系,跑来找皇后告状,那么她就来个将计就计,让皇后怀疑他想当郡马是包藏祸心。

    “东山再起吗?”皇后皱紧眉头,诚如碧溪所言,萧家管理的岭南的确出了不少人才,虽然现在归顺了大隋,但是偏居岭南,过着天高皇帝远的逍遥日子,岭南的钱币甚至都沿用的大梁的钱币。

    “正是。如同前朝宇文家所想,萧家又何尝不想光复大梁?”碧溪见皇后迟疑,连忙补上一句。宇文家想要光复大周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将萧家比作宇文家。就算皇后原本不怀疑,想到宇文家,也要生出几分疑虑。

    皇后想了片刻,喃喃说道:“也有些道理。”,不等碧溪高兴。又说道:“那便与朝中大臣联姻吧。”

    联姻!又是联姻!为什么除了与权贵联姻,就是与大臣联姻?

    皇后想了想,蓦然转头看向一旁的琴师,笑道:“陛下,您觉得与高宰相联姻可行吗?”

    碧溪愣了愣,看向那名身穿玄色羽毛纹衣裳的男子,他端坐着,膝盖上放着三弦琴,一只手扶着琴身,一只手轻轻的拨弄。三弦琴的琴头挡住了他的脸,碧溪竟然没认出他是皇上。

    “臣女失礼,请皇上降罪!”碧溪连忙面向皇上跪拜下去。皇上又拨弄了几下琴弦,抬手让碧溪起身。

    “高顈人不错,子女也都乖巧懂事,可以。”皇上淡淡的说道。他与皇后想法相同,觉得皇室子女的婚姻应该用来维系各方势力,而不是凭借自己的喜好来决定嫁给谁。

    “正好他家还有个儿子一直没成婚,也喜欢调香。”皇后笑的更加开心,仿佛此事已成定局。

    “哦。人称雪月公子嘛,倒是听高顈说起过。”对于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老臣,皇上自然信任有加,俩人关系亲密。高顈的家事他也知道一些。

    碧溪心如寒冰,没想到事到临头,又出了这样的岔子,若是欧阳知道此事会怎么想,将来儿女知道此事,又会如何看待她?

    “回禀皇上、娘娘。臣女如今身子已经不大好,恐怕不适合生育子女。”,她身子不好,大家都知道,至于不适合生育子女,是她瞎编的。

    皇上自然知道她是不大满意这门婚事,想要回绝,只是她身为郡主,个人的荣辱事小,国家的荣辱事大,如果她是个孝顺的孩子,就该听从他们的安排,为了皇室的利益,与人联姻。如果她拒绝,说明她不忠不孝,那么这郡主的身份也不适合她。

    “些微小事,以后在族中领养一个孩子便可。”皇上淡淡的说着,本来对碧溪的反应有些不满,想想她要嫁的人,是高顈的儿子,心里又高兴起来。

    “快传高宰相入宫。”皇上跟宫女说道,宫女行礼退下,跟外面的太监说与此事。

    皇命不可违背,碧溪也不能阻止皇上的决断,只是想到欧阳时,心里有些酸涩。皇上下完命令便离开了,碧溪猜到他是回了自己的宫殿,等待高宰相的到来。

    皇上离开,皇后让人端来奶茶,让她品尝这凶奴人特制的奶品,碧溪轻抿了一口,意思一下,并未喝入口。倒不是她担心皇后下毒,只是心情不太好,不想喝这些奇怪的东西。

    “或许你有你的打算,觉得欧阳适合你。但是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是郡主,欧阳是平民,无权无势,他能给予你什么帮助?高宰相可不同,他深得皇上信任,如果你与高宰相的儿子成婚,皇上必定高看你一眼,你这个郡主的地位也更加稳固。”

    碧溪动了动嘴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既不能否认皇后的话,也不想认同。如果没有欧阳,此刻她哪里还有命站在这里,早被诺澜毒死了。

    “你的身份决定你不能儿女情长,这一点不止你做不到,就连皇上和本宫都做不到。”皇上尚且不能随意收纳喜欢的女子做妾,何况是郡主,也唯有公主可以凭借宠爱,选择自己喜欢的夫婿,杨家的俩个郡主还不是都走上了联姻之路。

    “娘娘教训的是。”碧溪也只能安慰自己,毕竟郡主比郡马官职高,没有郡主的允许,郡马不能出入郡主的房舍。

    “联姻的好处你还不知道,以后你陷入困境才会知道,强大助力的重要性,至于你看重的人才,你大可以通过其它手段收入麾下,为你所用。”皇后像引领迷途羔羊一般,慢慢的开导碧溪,碧溪是聪明的,心智也足够成熟,看样子能够担当的起郡主的责任。只是有些太过儿女情长。欧阳也没什么坏处,从他经商的手段可以看出他也是个聪明人,只可惜他没有一个当宰相的父亲。

    其它手段,收入麾下。欧阳不是傻子,得不到她还能为她所用,他怎么可能会做亏本买卖。

    皇后说教了一会,便有宫女过来,说是皇上邀请皇后一同去御花园赏花。这个时节。御花园里也只有些迟开的腊梅和早开的桃花。皇后乘着步辇,碧溪走在外面,走了一会便到了御花园。若说她的处境艰难,此刻她的确觉得举步维艰,一面是许下承诺的欧阳,一面是皇上的金口玉言,她内心里自然是倾向自己选择的欧阳,可是皇上的话便是圣旨,实在不好违背。

    来到御花园门口,皇上同一高个男子并列站着。男子身穿官服,上面绣着仙鹤驾云的图案,此人想必就是高宰相了,皇上此番御花园同游,目的便是让高宰相相看她。

    因为碧溪如今尚未册封,便行晚辈礼,高宰相笑眯眯的受了。

    “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呀?”高宰相一边打量她的着装,一边轻声问道。见她打扮的比较朴素淡雅,心里十分满意。觉得她虽然是门阀贵女,但是不娇气,是个节俭的女子。

    “小女名唤若儿,今年二十。”碧溪低头回答道。

    高顈抚摸着胡子笑道:“你们这群孩子。这么大了怎么都不想着成家,我家雪月都二十三了,一心扑在调香上,都着魔了。”

    碧溪在心里叹道:我可是已经成家了,与你家的痴儿不同。

    皇后在一旁笑道:“若儿也喜欢调香,恐怕这调香会影响人的感情。之前国舅夫人给她介绍了好些个青年才俊,她都回绝了。”

    皇上也在一旁插话道:“说不定他们俩个都在等着彼此呢。”,说完三个人都笑了,只有碧溪优雅的抿着嘴唇,看不出悲喜。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将俩个完全不相干的人,硬生生的说成天生一对,碧溪无力反驳,她只是个晚辈,又没册封,完全没说话的余地。

    几人是御花园里走了一会,也没什么可赏的景色,便又折了回来,皇上和高宰相去了御书房,皇后回了皇后宫,碧溪因为身体不适,皇后派马车送她回国舅府。

    回到绣楼,正是午膳时分,碧溪脱下袍子外面的灰色纱衣,躺在床榻上想着应对的办法。

    巧的是欧阳一早便过来,此刻正陪着独孤跋用膳。用过午膳,独孤跋让人传碧溪到正厅议事,因为欧阳救了他的命,他默许欧阳不用回避。

    碧溪穿着一身青烟色百鸟争春图样的云锦,领口袖口都裹着金边,看上去华丽非凡,头发上戴着一朵绢花,绢花旁边斜插两根碧玉簪,好似整个人都镶嵌在春景中。

    “父亲。”碧溪屈膝行礼,看了欧阳一眼,他正盯着她看,眼神太过热切,甚至有点灼人。

    “皇后宣你进宫所为何事?”通过一上午的弈棋,独孤跋对欧阳更加欣赏,认为他心思缜密,有大将之才。

    “皇上皇后的意思,是要让我联姻。”此事,也是隐瞒不了的。

    独孤跋皱着眉头“哦?”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道:“与谁家联姻?”

    “高宰相家,雪月公子。”她将那人的名字记的很清楚,调香师,高雪月,想必同为调香师的欧阳认识此人。

    独孤跋点点头,高顈曾跟随信公南征北战,他们也算是相交多年了,当年皇上还是郡公时,高顈便投靠了他,杨坚称帝时,他出了不少力,而且此人擅于权谋,朝堂上有不少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大臣。他的势力可谓如日中天,只是势力太大总会引起皇上的忌惮,昔日独孤家如此,它日高家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高宰相虽然身居高位,到底没什么底蕴,很容易垮台,与他联姻,没什么好处。”而且独孤跋不太喜欢高顈,他凭的不过是皇上的信任,权臣都有一个致命点,功高盖主之日,也就是魂入黄泉之时。他现在觉得欧阳挺不错,虽然无权无势,但是为人机灵,不是愚钝之人,于他又有救命之恩,一心只想求娶他的干女儿,从来不管她是庶女还是郡主,这份诚心还是让他挺感动的。

    “女儿并不想联姻,只是皇上皇后执意如此——”碧溪轻叹了一口气,侧过头看了一眼欧阳,见他正在低头沉思。想来他也是觉得头痛不已吧。

    说话间突然闻到一声暴喝:“独孤若,你给我出来!”,声音之洪亮,非一般人能比。碧溪疑惑的看了一眼独孤跋,想不出来是谁胆敢在国舅府大声喧哗,还指名道姓的让她出去。

    仆人匆匆进来禀告,说是良娣要求见独孤跋,碧溪看了眼欧阳,他正抿嘴微笑看她,大约是觉得她目前的处境有些窘迫,让人忍俊不禁。

    独孤跋让他们稍等,他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待独孤跋离开,碧溪不悦的瞪着欧阳,问他为何此时还笑的出来。欧阳笑道:“郡主这个身份带给你我的困扰太多,我在苦笑,只怕以后都没有安生日子可以过了。”,碧溪呼出一口气,心里想道:虽然此路凶险,可是为了攀上高峰,也只有杀出一条血路来,自古至今,名利都是杀人的刀,就看她有没有能力去控制这把刀,让它不至于反噬她。

    “后悔吗?”碧溪笑问。欧阳摇头,他的感情,不能用生死来衡量,纵使身死,他的感情也不会改变。

    碧溪笑笑,心想:她的来路不正,诺澜不服气也是正常的。就算她真的是国舅府的庶女,同为独孤家子孙,也是有很多人不服气的,毕竟郡主的名额只有一个,而独孤家的子孙着实不少。

    欧阳不知道太子良娣是何人,但是他知道,此人曾给碧溪下毒,差点害她发疯,如此歹毒的女人,留着就是个隐患,迟早会再次将碧溪推入险境。

    国舅府如此凶险,欧阳实在不懂,她为何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的求娶,一心想要留在这样一个危险的地方。

    诺澜的声音渐渐变低,可她的声音却越来越近,不一会便见到她与独孤跋一齐走入大厅,碧溪与欧阳向她行礼,诺澜看了一眼欧阳,冷哼一声。(未完待续。)

    ps: 实在不懂,我写朝、夕相对,日、日相对怎么出来的都是星星呢,哭惨了。另外此处的凶奴就是匈奴哦

二百六十九 诺澜暴怒

    独孤跋依旧坐在首位,没有想要让出首位的意思,诺澜只好坐在下首,冷眼瞪着碧溪,转头同独孤跋说道:“父亲,您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实在不应该将郡主的位置给她。”,当她得知皇后竟然有意册封碧溪为郡主,甚至连封地都选好了时,她简直快要气疯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人通知她,她好歹是独孤家嫡女,如今是太子良娣,可是独孤跋竟然都不告诉她,若不是旁人提醒,她还蒙在鼓里。

    独孤跋面色淡然,看不出悲喜,随意说道:“救命之恩只是其次,我看重的是她事上治下的能力。”,虽然独孤家孙子辈有不少人,但是大多纨绔娇弱,没一个能挑起大梁的。

    诺澜愣了愣,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是事上治下?”

    独孤跋淡然一笑,他的女儿只知道看女训,不知道看其它书籍,连事上治下也不知道,只是此中道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要他解释,他也说不清楚。

    “子女在家,处处顺着父母,这就是事上,让仆人顺从,就是治下,为人子女如此,为官也是如此。”独孤跋解释道。

    这便是事上治下吗?诺澜想到自己未出阁时曾多次顶撞父母,心里警铃大作,原来他们就是因为自己的顶撞,所以觉得她不是个好的培养对象吗?

    “她有什么资格踩着独孤家上位。”诺澜不满的抱怨。碧溪不是独孤家的人,她有什么资格获得皇后的认可,成为独孤家栽培的对象?她是嫡女,她才是值得独孤家栽培的对象,独孤家应该把资源都用在她身上!

    “助力只是助力,最关键的还是个人努力,获得荣华的道路有很多,有人选择阳谋,有人选择阴谋。”独孤跋叹了口气,道:“你连敌友都分不清。权术更是听不懂。”

    诺澜愣愣的看着独孤跋,虽然阳谋阴谋她不太懂,但是独孤跋后面的话她却是听懂了,什么叫做她连敌友都分不清。难道独孤跋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的,她做事一向隐蔽,独孤跋怎么可能知道?还有碧溪为什么没疯?难道是碧溪告诉独孤跋,她下药害她?不可能的,当时她正昏迷着。怎么可能知道是她害她?

    “父亲,我已经身为太子良娣,这还不够保家族荣光吗?”诺澜有些着急,她是太子良娣,只要更进一步,就能成为太子妃,这个时候家族怎么能断了她的资源,将资源投到碧溪身上?这些东西都是她的!

    独孤跋摇摇头,诺澜如今只是太子良娣,就开始残害手足。他怎么可能将独孤家交到诺澜手中,而且以目前的情况看来,她连敌友都分不清,智慧实在不足以担起兴盛独孤家的重任。

    “你若是安安份份的做太子良娣,将来依然是荣华加身。”可是若再想方设法的残害手足,就算是亲生女儿,他也不会再手下留情。

    安安份份的做太子良娣?诺澜微张着嘴巴,心思百转。看来自己做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否则为何让她安安份份的做太子良娣?

    难道此事已成定局不可挽回了吗?难道她今后要屈居在身份不明的女人身下?可恶。她凭什么得到独孤家的资源,凭什么!

    “女儿自会安安份份的做人。”她是太子良娣,只要她努力,登上太子妃的位置是迟早的事。将来太子登基,她就是皇后,到那时,碧溪就算是郡主又如何,还不是她想杀便杀!

    对,只要太子登基。她就是身份尊贵的皇后了——

    但是太子还没登基,他还需要多方势力的支持,想了想,诺澜微笑着看向碧溪,起身走到她身边,亲昵的拉着她的手臂轻声说道:“姐姐,刚刚是我不对,今后我们还要相互扶持才是。”

    碧溪哑然失笑,心里想道:诺澜的脸变的也太快了。

    碧溪将她的手掰开,回以微笑:“这样最好不过。”,若是她能安安份份的做太子良娣,不来招惹她,她也可以不计前嫌,但是她如果再害她,可不要怪她辣手摧花了。

    诺澜垂下眼眸,掩住眼里的阴狠。她怎么甘心屈居在碧溪之下,这简直是对她的侮辱!郡主——现在还没册封,她算哪门子郡主?只要她死了疯了,独孤家自然会把资源都用在她身上,帮助她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说话间,尹氏扶着婆子的手臂走了进来,见到诺澜显然十分开心,拉着她的手仔细的看她的眉眼,笑道:“越发好看了。”

    诺澜乖巧的回道:“太子虽然没什么时间陪我,但是滋补品向来不缺的。”

    俩人聊了几句,尹氏便拉着诺澜回房说话了,独孤跋被诺澜闹的心情不快,挥手让碧溪和欧阳也离开。

    俩人往绣楼方向走去,欧阳说道:“雪月是我徒弟,我去跟他说一声,他不敢娶你。”,雪月与他相处多年,一向听话,只要他开口,雪月不敢违抗。只是高宰相那边有些麻烦,还有皇上和皇后的意思,若是他们非要让碧溪联姻,碧溪只怕也是逃不脱的。

    “没有他还会有别人,得想个全面的方法,比如守孝之类的,让人挑不出话来。”,她只是打个比方,倒不是真想让独孤跋他们出事,只是皇后的意思不能明着违抗,那样只会让他们反感她,认为她不上道。如何能在博得一个美名的同时,让自己不用走上联姻之路,这是个问题。

    “那样岂不是连我也不能娶你了?”欧阳笑着捏她的脸,觉得她的提议也不好,虽然守孝能堵住别人的口舌,他却也被拦在外面了。碧溪也笑了,她想的是不要走上联姻之路,竟然忘记了欧阳的存在。欧阳想了想,神秘一笑道:“不如我们私奔远走吧。”,只有离开这里,抛下身份,俩人才能长久幸福的在一起。

    碧溪收敛笑容,如今的一切得来不易,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多少人求之不得,眼看胜利就在眼前,她怎么能抛下一切随他远走?

    “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逃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又能逃去哪里,离开国舅府,她什么都不是,到时候欧阳还会这样待她吗?

    将她送到绣楼前,握了握她冰凉的手,轻声说道:“你我不能改变皇后的想法,朝堂中却是有人可以做到,正好此人贪财,只要有足够的银钱,事情必定能成。”,伸手替她理了理衣裳,看着她逐渐皱起的眉毛。

    “朝堂中?”碧溪虽不知他指的是谁,可也知道,朝堂中能办成此事的人不多,能有如此权势的,贪图的钱财怎么会少,只怕欧阳此去要损失不少银钱。

    “你安心等消息,我去处理此事。”欧阳笑笑,从袖中取出一枚精美的金花簪戴在她发间,然后转身离去,风吹起他的头发,碧溪蓦然感觉此情此景竟然如此熟悉。

    午后,瑞王进宫禀告税收情况,与皇帝商议完正事,便让人取出一架七弦琴,说是知道皇后喜好听琴音,便寻了好木头做了琴,正好进宫,便带了进来。皇上拨弄琴弦,觉得音色甚好,心里也有些高兴,便让他先将琴送去皇后宫,他处理完奏折便一同聆听琴音。

    杨素便带着琴进入皇后宫,皇后在正殿接见,见到七弦琴,也是十分喜欢,听闻皇上稍后也会过来,心里料想皇上定是技痒了,一时不察,笑出声来。

    本应是值得高兴的事,却见杨素愁眉不展,皇后疑惑道:“瑞王这般心绪不宁是为何?”

    杨素叹了口气,道:“同安郡主又写来家书,要与郡马合离,老臣忧心不已。”,同安郡主便是瑞王的女儿,因为杨素帮杨坚打下天下,杨坚为了嘉奖他,封他女儿为同安郡主,封地同安郡。

    皇后皱眉,同安郡主的夫君是窦家后人,窦家与杨家渊源深厚,关系甚好,同安郡主怎么能与郡马合离,这不是在打窦家的脸吗?

    “胡闹,瑞王要多规劝郡主,凡事都收敛些。”她又如何不知道同安郡主的品行,自从当了郡主,就像斗胜公鸡一般,整日将头昂着,轻易不肯低头看人。

    杨素呜咽着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叹道:“老臣何尝不曾劝她,当初给她选了门好亲事,如今她反倒怨起我来,说她不喜欢窦宏,是我逼着她嫁的,如今过的不如意,也都是我害的,为人父母,哪个不盼着子女过的好?早知她和窦宏过不到一起,我又怎么可能勉强她,现在他们俩夫妻整日闹的不可开交,封地也没人管理,真是作孽啊!”,杨素说着说着便恸哭起来。

    皇后也叹了口气,当初用同安郡主联姻是她的主意,郡马也是她选的,没想到如今竟然出了这档子事,这让她如何面对伤心的瑞王。

    “她若不喜欢窦宏,便分开住便是,互不相见还怎么闹?”

    杨素用衣袖擦着眼睛说道:“夫妻一体,就算分开住,也有理不清的事情,何况他们还有个女儿,我那可怜的孙女,见了她爹娘都发抖——”

    “这——”这样看来,他们夫妻二人的确是水火不容,只是窦家也是名门,俩人合离的话,窦家会怎么想?当初是她拉的红线,窦家会不会因此对她心存怨恨?(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 溜出府去看歌舞

    杨素依然在哭哭啼啼,皇后叹息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合离就别提了,以后想办法给郡马在京城找份差事,将他们俩人分开,好过他们俩人整日吵闹。”

    杨素听了,忙跪下谢恩,皇后笑道:“还真当你好心送琴呢,原来是为了这事。”,说完抚弄几下琴弦,听着浑厚悦耳的琴声,心情舒畅许多。

    “老臣不敢,只是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才烦扰了娘娘——”杨素辩解道。

    皇后笑了笑,回道:“得啦,没事就给郡马寻差事去吧,别晃悠了。”,杨素叩谢,拜了几拜,转身离去了。

    皇后独自抚琴,想到杨素的话,觉得也有些道理,家族联姻有利也有弊,虽然有利于政权稳固,但是感情不合也会出现尴尬的局面,不好合离,也不能再在一起生活。

    同安郡主这样也罢了,本来也没指望她能将同安郡治理的有多好。可是她为独孤家挑选的新野郡可是好地方,她不能任由碧溪弄糟了新野郡。

    想了又想,皇后决定不让悲剧发生,联姻的郡主已经有俩个了,不需要再联姻,碧溪想嫁谁便嫁谁,只要她能将新野郡治理好,其它的都可以不计较。若是勉强联姻,日后过不好了,说不定还会责怪她多管闲事,一气之下将封地弄的更糟。

    晚上,欧阳邀请她欣赏歌舞,还特意送来黑纱做的面具,碧溪拿着黑纱面具,轻轻笑了。他还有闲心邀请自己共赏歌舞,想来事情应该得到解决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一辆普通的马车停靠在国舅府门前,碧溪是衣裳外面罩了件灰色纱衣,戴上面具,踏上马车,欧阳早已腾出半边,笑着扶她坐稳。

    “看样子心情不错?”碧溪笑着打量欧阳。此刻他的脸上除了笑意,寻不出别的表情。欧阳搂着她的腰身,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着:“马上就要娶到你了,我怎么能不高兴?”

    碧溪故意板着脸。斜睨他,欧阳伸手盖住她的眼睛,问道:“这是什么眼神?”

    碧溪扭头不看他,气哼哼的说道:“若是我不嫁呢?”,还没订婚就说这样的话。也太早了,要知道万事都有不可预料的变化。

    欧阳伸手挠她,惹的碧溪一阵乱笑,扶了扶发髻,碧溪坐的离欧阳稍远些,让他不要再来招惹她。只是欧阳哪里肯,小小的马车里,只有他们俩人,正是培养感情的好时机,怎么能够错过。

    见欧阳还要凑过来。碧溪举起胳膊拦在俩人中间,说道:“事情怎么解决的,还没告诉我呢。”,她之前认为欧阳只是会些技艺,没想到他还用用计谋,知道贿赂朝臣,让朝臣从中周旋。这么看来,倒是她小看他了。

    “瑞王杨素贪财,又深得皇后信任,我只是投其所好罢了。”虽然他不在朝堂。但是身为商人,怎么能不了解朝堂上的事。

    碧溪笑笑,知道他定是花了不少钱财,不然瑞王不会帮忙周旋。

    欧阳见她只是笑。不说话,便问道:“办成这么一件大事,你怎么谢我?”,说着便凑近碧溪,撅起嘴唇就要亲她。碧溪只好推开他,叹道:“外人面前你还像个正人君子。怎么在我面前就换了模样?”,欧阳凑近她,握着她的手,高兴的像个孩子。“外人是外人,内人是内人,我分的很清。”,对于不在意的人,他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说,只有对她,他的夫人,他才会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碧溪抡起粉拳捶他肩膀,怒道:“什么内人,还没成婚呢。”,就算成婚也该叫郡主,怎么叫内人,一点不好听。

    欧阳解释道:“内人就是我内心深处的人。”,这会儿碧溪的发髻已经被他弄乱了,歪在一边看着有些好笑,欧阳将她的珠钗卸下,将散开的头发理好,又重新戴好珠钗。

    碧溪心中微暖,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帮她做这些事。

    “我的眼光不错。”碧溪温柔的笑着。欧阳疑惑的看着她,问道:“怎么突然开始吹牛了,什么时候有这爱好了?”,说完他自己先忍不住笑了。碧溪捶打他的胳膊,欧阳连忙求饶,问她为何会觉得自己眼光不错。碧溪笑道:“选你做夫君,说明我以前的眼光不错。”

    欧阳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紧紧搂着碧溪叹道:“我的眼光更好。”,碧溪只是选中了一个调香师,他选中了一个郡主,可见他的眼光要比她的眼光好。

    正在浓情蜜意时,欧阳对着碧溪的耳边呢喃道:“良城美景不可辜负,要不我们共度良宵吧。”,他盼这一天可是盼了好久,若是以前,他定是不会放走她,可她如今是贵女,惹怒了她,说不定她会一气之下嫁给旁人,如今想要迎娶她的人可都排着队呢,他可不想让别人占了便宜。

    “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想想如何尽快成婚,既然你已经求了瑞王,看看能不能让他提提此事。”碧溪将话题引到正事上,担心再这样下去,欧阳真的会乱来。

    欧阳点点头,独孤跋说,等册封的旨意下来再完婚,只是这册封的旨意什么时候下来,没人知晓,若是等个三五年才册封,那他岂不是要等三五载才能娶到她?

    “你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

    碧溪掀开窗帘看向窗外,心里想道:大约男人都是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吧,欧阳在人前总是斯文有礼,独处时便总是对她动手动脚。

    “你有本事让瑞王替你办事,能不能想办法弄来新野郡那些官吏的资料?”虽然只是一个郡,但是也有县官、里长之类的官员,碧溪有时候会担心自己走马上任,这些人阳奉阴违的与自己对抗。

    “你有什么想法?”欧阳自然知道她的忧虑,郡主虽然官大,但她始终是女子,让那些小官吏服从一个女子,只怕是明面上服从,背地里不知道耍什么手段。只是他们若是想在碧溪面前玩什么花招,只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臣有远近亲疏,自然要选些忠心的做亲信,选些好掌控的来办事,嘉奖孝义之士,民众需要鼓励,官员需要信任。”只是这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管理几个仆人还可以,人太多她担心管不过来。

    欧阳搂紧她,叹了口气道:“你又何必这样累,背后还有家族撑着,他们不会不管理封地。”,她只是一个娇弱的女子,何必这样烦神,做这些男儿也头疼的事情。

    碧溪挪动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缓缓说道:“这是我们的封地,将来也是我们孩子的,我怎么能不好好打理?”

    欧阳笑着稳(通假字)她,很喜欢她说出的这番话,虽然他并不喜欢封地,但是听她这样说,他还是很开心。

    俩人秘密来到一处歌舞坊,欧阳说这是他刚买的,以前没接触过这类生意。歌舞坊不接待外人,里面的舞女不多,只有寥寥十几人,欧阳让她们表演曲目,十几人便又分散了,有人弹琴有人吹箫,余下的八人穿着彩色的衣裳在高台上跳舞。

    “怎么想起买歌舞坊了?”碧溪眼睛不离跳舞的女子,开口淡淡的问道。虽然耳朵能听到丝竹管弦声,可是心里却是一片澄清。

    “歌舞坊的老板欠了高利贷,没钱还,就把歌舞坊抵押了。”欧阳想拉她的手,却被她躲开。她也不说话,面色淡淡的,一直看着舞台上的女子。

    “今日抵押给你的?”碧溪随口问道。之前没听欧阳提起,想来也是今日才发生的事情吧。

    欧阳知道她又多想了,今日他找瑞王说情,若是有人知道他的未来郡马,说不定会打他主意,只是事情才刚刚发生,别人的手脚哪有这么快?

    碧溪端起红茶轻啜一口,自从大家得知她将被册封为郡主,发生了多少事情,她又怎么能不担心欧阳的处境,她还有国舅府可以依仗,欧阳却是无人保护的。

    “你是不放心歌舞坊的老板,还是不放心这些女人?”欧阳笑着靠近她,却又被碧溪用胳膊顶了回去。

    知道欧阳是想逗她开心,只是她悬着的心始终难以放下。

    “各方都想拉拢我们,这张关系网迟早是要进去的,避不开的。”伸手轻抚她的脸颊,见她脸上展露出笑意,欧阳轻轻松了一口气。

    俩人看了会歌舞,碧溪注意到其中一个女孩容貌身段都比较出众,想了想,便开口道:“良娣屡次对我下手,我想送个女人进太子府,帮我盯着良娣。”

    欧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她的眼光不错,那个女子的确比较出众,只是太子府又怎么可能缺美人?而且太子府的女子有背景有手段,一个歌舞坊的女子如何争的过那些女人?

    “你知道是谁害你失忆的吗?”欧阳看向高高的舞台,状似无意的问道。

    垂下眼眸,碧溪轻叹:“知不知道又如何。”,她在国舅府的这段时间,已经大致猜到,送自己来国舅府的人是晋王,她打听过,那段时间晋王正好在京城,只是晋王毕竟是王爷,她在没能力反扑前,只能假装不知情。(未完待续。)

    ps: 突然明白鲁迅先生为什么擅长用通假字了,啊哈哈哈……

二百七十一 救太子、立大功

    欧阳伸手捏她的脸颊,问道:“不知道敌人是谁?”

    碧溪笑笑,知道又如何,难道还能时刻想着暗算他不成?“最大的敌人,就是不知道谁是敌人。”,碧溪呢喃。她知道晋王是敌人,晋王不知道她是敌人,虽然她势单力薄,但是凭借这点优势,她还是有机会报仇的,但是她不希望将欧阳也牵扯进来。

    为了躲避相亲,挑中了欧阳。但是真正相处起来,觉得欧阳幽默风趣人品好,这样的欧阳,她不忍心看到他陷入困境。

    “不知道谁是敌人——”欧阳喃喃重复,看向碧溪笑道:“你的阳谋学的不错,从哪儿学的?”,难道国舅府还有这样的书籍?不然失忆的她,怎么会知道这样的道理。

    “父亲一直有栽培我。”虽然没给她什么资源,却是将好书都搬来给她看,她又是擅于强记的,看过两遍基本上都能记住,又或许她本身就擅于此道,所以理解起来没什么难处。

    欣赏完歌舞,欧阳送碧溪回国舅府,碧溪说接下来应酬可能会比较多,恐怕没多少时间陪他,欧阳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

    回到绣楼,吴婶忙打水让她沐浴,不满的嘀咕道:“小姐身子不好,还总是出去乱跑。”,吴婶从来不喜欢欧阳,纵然欧阳救了碧溪,吴婶也对他没什么好感。

    “这不是要选夫婿吗,总要了解一下他的为人。”梳洗一番,碧溪觉得身子暖和了,躺进被窝便沉沉的睡去。以前她总是睡的浅,容易惊醒,那时候她觉得浅眠是一种痛苦。如今身体太弱睡的深了,她又担心自己会一睡不醒。

    次日太子下帖,邀请她去太液湖游玩,碧溪照着淑女的风格打扮一番,用过早膳便让人备了马车。前往太液湖。

    太液湖边风大,幸好带了大氅,披着大氅身子吹不到风,头却被吹的一阵阵的发疼。太子邀请了不少文人雅士。太液湖边的绳索上挂满灯笼,上面题着许多诗句,有猜字的,也有猜东西的,沿着灯笼往深处走。便见到太子正在与人说笑,碧溪便走过去,盈盈一拜道:“臣女独孤若,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转头,只见一女子身披红色大氅,脸上戴着苏幕,既看不到身材也看不到容貌。

    “表妹来了,快进来坐。”太子邀请碧溪来游玩,自然也是想拉拢她,只不过他不像别人那样急切。他此举只是为了示好,让碧溪可以放心的为他效力。

    一番嘘寒问暖,倒也聊的投机,太子此行只带了一位姬妾,太子唤她夫人,众人唤她云夫人,碧溪自然也随大家唤她一声云夫人,只是心里想道:太子能带她出来,可见她是受宠的。

    吃了口热茶,太子提议大家猜灯谜。然后将答案写在纸上,猜的最多者获胜,有礼品相赠,众人便三三两两的四处去猜灯谜。碧溪此行乃是为了与太子打好关系,不是为了玩耍,便跟在太子身边,与太子和云夫人聊天。

    碧溪看向不远处的侍卫,他们一脸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别人或在看灯笼上的诗句,或在闲聊。只有碧溪四处探望。

    眼看前面就是一块空地,碧溪转身离开。

    太子和云夫人没留意她的动向,一直往前走,直到来到开阔的空地,此处没有灯笼,人员较少,太子便拉着云夫人站在水边说笑。

    只听得一声“受死!”,一人手持长剑已经来到太子跟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支羽箭“嗖”的一声飞来,直接穿透此刻的肩胛骨,侍卫们从四面涌来,将刺客团团围住。

    太子被吓的不轻,生死只在一线之间,谁又能不害怕,不过,幸好刺客被抓住了。

    “谁射中的刺客?”太子问道。一年轻侍卫跪下道:“是属下。”

    太子点点头,赞许的看了侍卫一眼,叹道:“差事办的不错,擢升为副队长。”

    侍卫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属下不敢居功,是有人提醒属下,属下才能在关键时刻射出那一箭。”

    众人听了不免感到惊疑,侍卫保护主子是应该的,可是除了侍卫,还有谁能洞悉刺客的动向?难道还会未卜先知?

    刺客身穿灰色衣裳,面部用灰布蒙着,刺客正一手捂着受伤位置,一手拿着剑躺在地上。

    “是谁提醒了你?”太子问道。正说着话,侍卫又抓来一个男子,看打扮像是今日受邀过来游玩的,不知为何让侍卫抓了起来。

    “此人身上携带匕首,意图对殿下不利。”侍卫将男子反绑,将他按倒在地,男子面如死灰,不敢辩驳。

    “押回大牢,严加审问。”太子挥挥手,让侍卫将刺客带走。原本出来游玩心情不错,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现在心情糟透了,哪里还有心思游玩。

    刺客被带走,太子便问射箭的侍卫,是谁提醒他的,侍卫想了想,指向碧溪,刚才就是碧溪提醒他,有**对殿下不利,所以他才挽好弓箭准备捉住刺客。

    众人又看向碧溪,碧溪是为数不多的女子之一,还穿着红色大氅,十分好辨认。

    “方才见这位书生眼神游离,行迹鬼祟,几次欲靠近殿下,只是因为人多没有得逞。臣女猜测只要殿下到了空阔的地方,此人必定会尾随下手,只是没想到行刺的不止一人。”碧溪淡淡的说道。

    刺客的面罩已经被扯下,他恨恨的盯着碧溪,碧溪不由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碧溪便皱起眉头。此人,不是之前刺杀诺澜的那个人吗?当初她还救了他,他说他叫陈雨。没想到那一次救了他,这一次还是将他送入了大牢。

    “表妹真是机智。”太子叹道。

    太子让众人将抄写了答案的纸都呈上来,比对正确答案后,将一个包裹送给得了好名次的人,那人当场拆开来,只见一个长方形的木盒里装着一卷画。同是文人,遇到字画自然要赏玩一番,便将字画打开,是一副牧童倒骑黄牛的画,碧溪觉得没什么看头,但是听文人们的惊叹声可以得知,此画的作者是位大家。

    太子匆匆离开,碧溪也坐着国舅府的马车离开,这会太子没受伤害,她倒是被风吹的头疼难忍。

    “小姐,你可能得风寒了,这湖边这么冷,太子怎么选这么个地方。”吴婶一面用手试探碧溪额间的热度,一面抱怨道。心里不由的担心碧溪的身子,她如今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哪里能经常往外面跑。

    “尽胡说,他要做什么,容得下我们置喙?”碧溪斥责吴婶,心里想道:人家是太子,将来是皇帝,他是君,其他人是臣民,只能辅佐君,不能非议君。

    回到国舅府,碧溪首先将太子遇刺的事情禀告给独孤跋,然后回到绣楼开始休息。

    吴婶说的不错,她果然得了风寒,尽管一回来便喝了姜汤,用热水泡了脚,可是到了夜里还是发起了高烧,吴婶只好去找医女,医女知道碧溪如今身子弱,也不敢下狠药,只好不停的给她熬驱寒的药,只是到了早上把脉,依然是寒气入体的脉象,并未好转。

    吴婶没办法,只好让人去请欧阳,虽然她不喜欢欧阳,但是欧阳的医术她还是认可的。

    欧阳到来时,医女正用冷毛巾敷碧溪的额头,担心她高烧不退会将脑子烧坏,欧阳按住碧溪的额头,用银针扎在眉心,然后用力挤出一滴血来,将血擦干净后,让吴婶用酒给她擦身子,倒是没觉得会出什么大事。

    这个方法比较有效,碧溪很快清醒过来,并且烧也退了。听说欧阳来了,便让吴婶轻欧阳进来说话,心里想道:果然还是他可靠。

    欧阳一进来便板着脸训斥碧溪,怪她去湖边吹风冻着自己,说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碧溪只觉得委屈,太子相邀,难道她还能拒绝?

    她知道欧阳担心她,等他训斥完了才开口道:“幸好去了,又立了一功。”,欧阳便问她立了什么功,碧溪将事情原委说的一遍,末了还补充了刺客的身份。

    欧阳皱眉,碧溪口中的陈雨就是陈国的陈雨,是她以前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没想到他们俩人竟然因为立场不同,成为了对手,这次碧溪伤了陈雨,估计它日就算碧溪恢复了记忆,俩人也不可能在一起了。只是令他好奇的是,陈雨为什么要杀太子?

    “刺客都是亡命之徒,你这样是在给自己找麻烦。”欧阳不悦的弯起手指刮她的鼻子。

    “可是万一太子真是被刺杀了呢?”,她可不想让太子死,太子如果死了,岂不是便宜了晋王?

    “这个太子没了,还会有新的太子,你操心什么?”

    碧溪噘嘴不说话,她不能告诉欧阳自己的想法,只能用沉默表达自己的不满。

    欧阳看着她的脸,叹息道:“站队可是有危险的,可别做傻事。”,若是她选择支持太子,它日若是其它皇子登基,首先铲除的就是太子,(党),那独孤家就岌岌可危了。

    碧溪解释道:“我没有站队。”,今日就算是其他皇子遇刺,她也会帮忙提醒,当然,晋王除外。(未完待续。)

    ps: 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都是互相杀着玩

二百七十二 长居黄泉又何妨

    死人这种事情常有发生,有人刺杀太子,民间也有人被杀,欧阳告诉碧溪,有个富商的女儿之前失踪,如今被找到,尸体都已经轻度腐烂。目前大理寺正在调查此事,想必很快就能出结果。碧溪点头,大理寺办案快,自然是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闲聊一会,欧阳便离去了,临走前叮嘱她仔细养身子,不要到处乱跑,碧溪点头答应了。

    后来几日她都躲在府里休养,京中发生了新鲜事自然有管家收集了消息然后告诉他们,听闻陈雨及其党羽被人救走了,太子很生气,听闻富商家的女儿死于自家姐妹之手,每日发生的事情有很多,碧溪没发现有什么值得自己关注的。

    因为她救了太子,所以太子听闻她发烧,特地派人来看望她,那个人就是诺澜。诺澜满脸堆笑的同她说话,碧溪也点头微笑着回应,看上去那样亲热,好似亲姐妹一般,只有她们俩人知道,她们恨透了彼此。

    身体恢复,碧溪便开始调香,虽然她现在成为独孤家的女儿,将来会成为郡主,但是这一切都是别人给的,随时会收回去,只有她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技能,才能养活自己,不至于任由别人摆布。

    大约是救了太子,让皇后和皇上高兴了一把,册封的圣旨在三月终于颁布,宣读圣旨的太监一早便来了国舅府,将年月日说了一遍,然后将她夸赞了一遍,接着宣布将她册封为郡主,赐封地新野郡,让她一月内前往封地。

    众人欢欣不已,独孤跋给了太监不少赏钱,太监接了赏钱来到碧溪面前,郑重的说道:“皇后另有口谕,让郡主好生管理新野郡,不要闹出笑话。”。碧溪回道:谨遵娘娘懿旨。

    圣旨和口谕都说完了,太监让左右下属打开木盒,一个木盒里摆着礼服,一个木盒里摆着金印和金册。只是这样称呼,并非金子铸造。

    因为她是未出阁的女子,不用去朝堂与大臣们见礼,也不用与他们宴饮,倒是少了很多麻烦事。

    只是圣旨颁发。来国舅拜访的人便多了,大多是贵妇、命妇、名媛,显然都是来结交她这位新贵的。

    独孤岚在卧房里看书,原本的丫鬟如今变成了他的侍妾。外面好生热闹,独孤岚疑惑道:“外面发生何事,怎么如此喧哗?”,说着便要起身出去探望。丫鬟忙拉住他,说道:“外面再热闹,与我们有什么相干?”,独孤岚笑着点头道:“姐姐说的极是。”

    丫鬟抿唇一笑。与独孤岚相处多日,她怎么会不知独孤岚将她当成了别人,只是她也是个有心思的,既然独孤岚错把她当成别人,那她就好好保护这个秘密,让别人都认为独孤岚喜欢的是她,只有这样,她才能借着独孤岚的身份一步步的在国舅府站稳脚跟。

    自册封之日起,一个月内要前往封地,之后便是没有传召不得轻易回京。贵妇名媛她要接待,与她们融洽相处,独孤家的长辈也要送礼探望,表达自己的孝顺。一个月忙碌下来,她的身子越发的觉得沉重,最后她与欧阳匆匆成婚,一同前往封地。

    在京城住惯了,乍到封地,有一种荒凉之感。郡主府还没建造,只能先住在郡牧府,郡牧府也不知多少年没修缮过,门墙都有些破旧,听管家说,下雨天还会漏雨。

    “前任郡牧被杀,你们就不管这郡牧府了?既然知道漏雨,为什么不找人来修缮?”碧溪有些气恼,管家也是住在郡牧府的,竟然不好好打理郡牧府,要管家何用?再者,这里的土匪也太嚣张了,连郡牧和主簿都敢杀,难道剿匪还错了不成。

    “自打前任郡牧被杀,朝廷就没发补贴的银钱,老奴也无能为力啊。”管家低头回道。

    碧溪不由的冷哼一声,一个月前皇上就颁发圣旨,新野郡的小官们会不知道她要来?但凡明白些人情世故,就该主动打理这些杂务。

    “案件记录放在哪里?”她淡淡的问。前些日子太过忙碌,没顾上管理新野郡,如今她已经到来,可不能再放任他们不管了。

    管家愣了愣,引着碧溪来到书房,虽然房屋简陋,但是书房藏有重要卷宗,倒是没人敢懈怠,此处修缮的十分完好,箱笼都置放在松木上,有些甚至用火油封了口。

    “多找几人来修缮府衙,另外将郡内兵马召集,晚上犒劳士兵。”她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吴婶已经给了银钱放到管家手中,管家听命离开,吴婶不满的打量着宅子,因为房屋破旧,院落又没什么人打理,越发显得府宅凋敝。

    在京城住久了,看惯了繁华,来到这小郡便觉得荒寂,偌大的宅院,没几个洒扫的仆人,前任郡牧又是那样横死,这里不但荒寂,还透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吴婶找来抹布将书房内的桌椅擦干净,便去归置东西,书房里顿时只剩下碧溪和欧阳俩人。失忆后碧溪的防备心更重,虽然认定欧阳是良配,可一时间也难以从心里上完全接纳他。取出一册记录,上面写着开皇五年蚕月,蚕月便是三月,是晚春,碧溪打开册子,映入眼帘的是潦草的字迹,忍着头疼,粗略的看了一眼,大约知道是两家人的桑园之争,桑园较大,每一家分到的地方不同,田里有陇还会出现争执,何况是桑园。

    “不必这样着急处理政务,以后有机会慢慢看。”欧阳坐到碧溪身边,将她手里的册子拿走,缓缓说道:“劳累的这么久,该歇息了。”,他知道碧溪近日劳累,身子已经不堪重负,既已离开京城,怎么忍心看她继续劳累。

    碧溪摇摇头叹道:“前任郡牧被杀,不知道此事究竟暗藏怎样的玄机,查看记录,说不定能找到缘由。”,她不相信山匪有胆量杀郡牧,因为郡牧的背后有朝廷撑腰,杀郡牧无异于是在挑战朝廷的权威,难道山匪都是不怕死的,敢于跟朝廷对抗?如果是这样,他们为什么豁出性命也要与朝廷对抗?

    欧阳笑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小丫头怎么忘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

    碧溪皱眉看向他,原本还有些不确定的想法,在欧阳这里得到了证实。只是这些山匪究竟是受人钱财要杀害郡牧,还是与郡牧争夺财产,又或者是山里藏着宝藏,不想被人发现?

    若是山匪还在山上,前两条便作废,若是山匪已经离开,那么新野郡倒也安宁了。

    外面传来车马声,看样子来了不少人,碧溪喃喃道:“莫非是府里来人了?”,此时此刻,也只有可能是独孤家派人来助她管理封地,毕竟这里只是在她名下,实际上是独孤家财产的一部分。

    欧阳拉起她往外走去,门外有几辆马车,仆人们下了马车都与欧阳见礼,口里喊着:老爷。原来这些人不是独孤家的人,而是欧府的仆人。碧溪看向欧阳,弯起嘴角笑了,把他带到这个贫瘠之地,他不但不生气,看样子还要将家都搬过来,也幸好他没有没有答应皇上入朝为官,所以言行举止方面不太容易受到拘束。

    皇上崇尚节俭,所以给她建造郡主府的款银并不多,意思很明显,不想让她过着奢华的生活,让她把心思多放在关心百姓疾苦上。所以郡主府的建造着实让她头疼,因为她不想住的寒酸,但是也不能住的太好。可是欧阳不同,虽然挂着郡马的品级,但是本质上还是商人,他要建造什么样的府宅,皇上可不会管,也没理由管。

    “这是郡主。”欧阳淡淡的说道。仆人们便低头行礼,口中说道:郡主千岁。

    碧溪笑的合不拢嘴,虽然她现在为从一品郡主,但是千岁万岁之类的话,只有在一定场合才能说,比如重大仪式,为表示尊重才山呼千岁万岁,平时根本不必说这样的话。

    “你们自行归置吧,这里不是长安城,没这么多礼数。”以前也曾进入欧府,仆人可不曾这样多礼,如今身份变换,他们一定不适应,不止是他们,连她自己也不适应。原本只是独孤跋的干女儿,如今身上却挑起了郡主的重担。

    仆人们将马车上的东西卸下,大多是衣裳被褥,吴婶也在归置东西,两边人倒是忙的热火朝天。

    “连累你来到这偏僻的地方。”碧溪略带歉意的说道。如今说这话,也不过是让俩人心里好受些,当初欧阳知道她会被封为郡主时,就知道她不可能留在长安城,所以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好在新野郡离长安并不算远,若是去了更远的地方,采买香料倒是件麻烦事。

    “能与你在一起,就算长居黄泉又有何妨?”一番话发自肺腑,没能感动到旁人,倒是欧阳自己有了感触,眼眶泛酸,差点流下泪来。(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三 谁又比谁惨

    将碧溪楼入槐中,她靠在他胸前低声说道:“幽居黄泉么,听说去了都要喝孟婆汤,一转眼又忘了你。”(其实我不想用通假字……)

    吴婶已经将卧房整理好,泥地夯实平整,屋里只有木床和桌椅,旧箱笼已经被扔掉,新箱笼大多是碧溪的衣物,她出嫁时,亲友贵族多馈赠礼物,首饰布匹没少收,就连皇上也赏赐了珍珠玉器。

    木床朴素,吴婶挂上轻云纱,两边都用玉勾绞着,轻云纱乃是用蚕丝制成,虽然做工精致,倒也不是非常名贵,但是用玉勾挂纱幔,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想。让吴婶撤下玉勾,改用铁钩,吴婶皱起眉头回道:“这样好的纱幔用铁钩,岂不是浪费?”,碧溪想了想,让吴婶改用木勾,吴婶应了,因为没有木勾,便让人出去买这些琐碎的东西。

    “似乎当郡主没有当小姐轻松。”欧阳见她连玉勾也不敢用,忍不住笑道。

    “身为郡主,要给各方做表率,可不得辛苦自己。”她的使命是要教导独孤家的少爷,改造纨绔子弟,不管能不能成功,总要做做样子。更何况皇上还盯着这边,她自然是越低调越好。

    丫鬟端来茶水,茶叶还是吴婶从国舅府带出来的,以前在国舅府,样样东西都用最好的,以后可没这种机会了。

    饮了几口茶水,欧阳便让仆人们离去,说是太过劳累,要休息一番。

    “又不是病着,哪有青天白日睡觉的道理。”见欧阳开始脱外袍,碧溪起身便要往外面走。欧阳伸手拉住她,轻笑道:“前些日子在国舅府里不能轻易碰你,如今可没那些规矩了。”,碧溪笑着推开他道:“郡马没得到召见不能进入郡主卧房,你还是赶紧走吧。”

    虽然俩人已经成婚,但是按照规矩俩人各有卧房。郡马平时歇在自己屋内,郡主有事才会召见郡马。可是这条规矩欧阳显然不会遵守,在国舅府里有太多眼睛看着,他没办法才单独住着。如今俩人离开长安城,哪还有人管这些破规矩。

    “走?”欧阳满脸坏笑,也只有在她面前,才会露出这样的一面。“我不准备走了,你能耐我何?”

    次日。碧溪与欧阳一起来到练武场,新野郡只有士兵五百人,比朝廷规定的士兵人数少五百人,许是他们平日甚少操练,一个个的只会拿着刀胡乱挥舞,毫无章法可言。

    “朝廷只让养一千兵,我可以养私兵八百,实在太少。”坐在高台上,碧溪淡淡的说道。

    欧阳想了想,笑道:“闻外族全民皆兵。不如效仿外族,只练兵不入编,对外只说让百姓增强体质。”欧阳大约能猜到她的忧虑,独孤家日渐衰微,终有一日会需要民间力量的支持,这个重担纨绔子弟无法承担,便由碧溪承担了。

    “谁又能骗的了皇上呢?”就算做的隐秘,也不可能瞒的了皇上,万一皇上对她起了疑心,不但她会死。欧阳也会遭到连累。

    碧溪让人传统兵,不一会一个红脸汉子走上高台,恭敬的行礼,碧溪告诉他。要摆一个钱阵,箭法好的人可以来射箭,比赛前三名都有赏钱。统兵听到有赏钱,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自己第一个先报了名,碧溪让他去练武场射靶子。如果箭法好,可以记录下他的名字。统兵高高兴兴的下去准备了,不一会便搬出一个稻草人插在场地中央,正在比划的士兵围过来询问他要做什么,统兵将比赛的事情说了,众人议论之时,统兵已经拉开弓箭,因为离靶子近,倒是很容易的射中了靶子。很快吴婶过来传话,让他后退百步。统兵便走了百步再转身,此事虽然还能看清靶子,只是要射准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了。不知是箭法生疏还是太过紧张,第一箭竟然射偏了,擦着稻草人飞驰出去,第一箭没射好,第二箭更是后力不足,没射到稻草人,便有了颓势,最后虽然点中了稻草人,但是并未插住,很快落在了地上。

    碧溪摇摇头,一个统兵都这样,不必提那些普通士兵了。

    “郡牧死了几个月,估计他们就懒了几个月。”,这样的身手,又比纨绔子弟好到哪里去?如何能镇的住独孤家的那些孩子?

    碧溪让人传话,让他们好好操练,一个月后比试箭法。传完话便觉得累的很,再也不想看他们胡乱操练,便同欧阳一起离开。

    “不高兴?”拉过她的手,为她理了理发钗,今日她戴着金凤衔珠的簪子,簪头比较重,戴的时候恐怕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所以簪子戴久了便有些下垂。

    碧溪很配合的低头,任由他为她整理发饰,低声笑道:“没有的事,他们都是我的兵,调教他们是我的责任,还有那些县官里长,他们的政绩都由我考核,想翻出我的手心,恐怕没那么容易。”

    欧阳笑着搂过她的腰,说道:“知道就好。”

    三朝回门,这一日他们早早的便坐上马车往长安城赶,下午才到国舅府,叔父婶娘们大多都来了,一见到碧溪便凑过来与她聊天,问她在新野郡是否还住的惯,正说着话,一位老者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仆人的胳膊,缓缓的朝碧溪走来。碧溪愣了愣,一时没想起眼前这位老者是哪位亲戚。

    看了眼尹氏,尹氏介绍道:“这位是定国候。”,碧溪知道定国候是一品,又敬对方是长者,便行了礼。定国侯眼圈有些发红,沙哑着嗓子说道:“我是你大伯父。”,声音沙哑难听,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忧伤。碧溪便恭敬的行礼喊了一声:“大伯父好。”,心里却不知,这是哪位大伯父。独孤家有几位叔父,但是大伯父却不是眼前这位。

    定国侯听她这样喊,显得非常高兴,拉着她絮絮叨叨的开始说话,本来聊的非常热闹的婶娘们,却个个翻着白眼离开,看神情显然十分不悦。那种不悦里还带着不屑,仿佛定国侯是个乞丐一般,她们连看也不想多看一眼。

    “孩子,一看你就是个孝顺孩子,我会看相,相由心生,你是个好孩子。别嫌大伯父唠叨,大伯父吃了半辈子的苦,从小父亲便离开,母亲改嫁,继父是个狠角色,那个时候多少人饿死,我早上天不亮就起来割草,回家拌着粗糠吃,那时候有什么事不干,不认识字,细活做不了,粗活都做过一遍,夜里还要给收大粪,白天做两份工,晚上给木匠做小工,一天做四份事,也是运气好,才熬到现在还没死……”

    碧溪皱眉,没想到定国侯还有这样的过往,实在太惨。只是她并不想听这些陈年往事,因为这些事与她无关,她更在意京中发生的新鲜事。

    她听到几位婶娘在不远处聊天,说道:“这人真是,不请自来,每每都说这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如今都已经承袭爵位了,还说这些。”

    尹氏也有些不悦,跟着说道:“若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竟然被他拉着,听他说那些破事。”

    在碧溪心中,尹氏一向是端庄得体有涵养的妇人,就算对下人也不太严厉,怎么对这位定国侯如此不满?碧溪本以为定国侯只是聊一会,结果他这一聊便聊了半个时辰,将他经历的苦难一点点的说了出来。原来他不是别人,而是信公长子,因为当年流落在外,吃尽了苦头,至今连个媳妇也没有,更别提子嗣了。在外流落四五十年,直到隋国建立,他才认祖归宗,后来又承袭了爵位,只是这层身份实在尴尬,许多人都怀疑他是不是信公的长子,因为各方质疑,也因为他出身贫寒,所以鲜少在人前露面,上次碧溪成婚,他根本不知情,后来碧溪去了封地,他与人下棋才得知此事,当时便气的差点晕过去,因为册封郡主这样大的事情,竟然无一人通知他,还是从外人口中得知,可见根本没人看的起他这位定国侯。

    碧溪实在不愿意与定国候多说,可他是长辈,身份经过了皇上的认可,碧溪又必须尊重他,因为郡主也要有孝贤的名声,否则不能服人。

    “大伯父,往事已矣,您别想太多了。”碧溪轻声安慰着。此时此刻,她真是身心受着双重煎熬,马车颠簸,本就让她苦累不堪,如今还要站在厅外听老人说往事,说不难受那是假的。她讨厌听这样的往事,谁没有往事?又有谁整日将往事挂在嘴边了?皇上能成为如今的皇上,难道经历的坎坷比一般人少?就连温柔的尹氏,还经历过十房争产,定国侯的这点往事,也就他自己当回事罢了,放在拿个豪门里都不算大事,就连碧溪如今人日子,过的也不比他好多少,他差点被饿死,碧溪不也是提着脑袋过日子吗,谁又能比谁惨呢?(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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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离介绍:
生逢乱世,战火连绵,民间女孩在经历一系列悲痛惶恐后,被卖入皇宫。处处讨好、步步小心,原本以为生活会越来越好,却为了保命谋杀贵妃,连累心上人被杀。逃亡到文帝治下的隋国,与欧阳相恋,却被杨广谋害失去记忆,失去了谋生的手段。为了自保她投靠国舅,努力赚钱,成为调香界第一人,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可是命运之手却将她推入深渊,太子落败,杨广称帝,为了保住国舅府,她不得不与虎谋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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